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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夫如沃宠妻如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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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会群芳,一径从大门进去,穿几进院子,阅过满楼姹紫嫣红的姑娘们,才到了最内一进楼上。醉莲姑娘今日穿的整齐,萌黄色的春衫,青绿色的长裙,这本是春夏衣服,秋日穿着也太单薄了些,但她们白日黑夜都是居在这暖融融的深屋中,自然不知外面季节变迁。
当着魏仕杰的面,醉莲自然不敢表露与伏青山的亲近,却也抿了笑暗自对着伏青山使着眼色。魏仕杰上得楼来,见醉莲站在走廊上不肯让步,笑道:“今日我这兄弟也要乐上一乐,你也同来,好不好?”
醉莲忙点头:“好。”
魏仕杰指了她鼻子道:“不准突然就冒出一句难听的话来,叫我难堪。”
醉莲已经拿眼勾着身后的伏青山,笑道:“必不会。”
几人进了春嫣姑娘的房间。这是全会群芳最大的屋子,卧室便有两间,盥洗室亦是独设,另有小门开着供丫环出入。迎门顶天花板的多宝阁上饰着珍玩玉器,转进屋中皆是矮几矮设,地上铺着打磨的油光发亮的木地板,宽敞的有些空荡的大厅中居中铺着绒毯,墙上除了几幅名家书法字画,便是春嫣姑娘所弹奏的各样乐器。
远远到了窗边,一排顶天的书架前设着一张大书案,案上墨宝齐备,宣纸常铺,概因春嫣姑娘才情颇高,到她这里的也全是京中有名的文人雅仕们,他们欢宴中兴起,便要留些墨宝在此。
春嫣姑娘此时还未起身,魏仕杰与她同起同居一年多,如今比高含嫣更似夫妻,在伏青山面前施揖致歉便进了卧室。醉莲见魏仕杰走了,侧身凑了过来悄声道:“看来探花郎心中仍有奴家。”
伏青山低声说:“好好说话,不许再自称奴家。”
醉莲掩了唇窃笑:“好。”
伏青山问道:“如今你那病症可好了一些?”
醉莲指了房内:“春嫣的情形比我的还要坏些,关键是魏舍人身上带着才不好办。”
伏青山掏了三角包的药出来,全递给了醉莲:“他或者也寻药石在调理,但寻常药方自然不能治好。我这里有药,你□□嫣给他搀在茶中饮了,或者得以一治。”
醉莲轻手接了过来挑眉斜眼:“为何你不亲自给他?”
伏青山温笑:“傻姑娘,我是他家上门夫婿,怎好叫人知道是个妇科郎中?”
醉莲捂了嘴嘻嘻笑着,伏青山又道:“无论何时,千万不敢告诉旁人这药是我给的,连春嫣都不能告诉。我知你说话三四不着,却是个嘴巴最紧的。我可能信你?”
醉莲使劲点头:“我便是死,也不能说是你给的。”
她伸了手起着誓,仰脸笑着。青山忽而忆起当年自己离家,十里路上相送的晚晴亦是这样仰着脸望他,她也与这可怜的妓子一样,无论何时仰望他,总是一幅仰望天人的神态。
过了许久,房中隐约有哭泣声,伏青山垂眉僧坐,也不肯再抬头多看。
醉莲忽而在他耳侧悄声道:“春嫣想要从良。”
见伏青山不言。醉莲又道:“我俩的病大约都是从魏舍人身上染的,要叫老鸨知道,那里还有好日子过?如今魏舍人却不肯纳她入府,怎么办?”
□□与嫖客之间的花柳病,你说我传给你,我说你传给我,是个扯不清的烂帐,但魏仕杰此疾缠身时日已久,伏青山初遇醉莲与春嫣时,她们还是两个初入此门中的雏儿,他自己偶尔都敢沾染,论起来,应当是魏仕杰传给她们才对。
但即做了这一行,就要承担应有的风险,这是她们早就该知道的。
伏青山仍是正襟危坐,不再言语。内里许久无言,不一会儿,魏仕杰扶了娇花弱柳般身姿纤纤的春嫣出门。春嫣见了伏青山,亦是勾唇一笑,敛衽道:“探花郎大安。”
老鸨本已在门上绕着,见春嫣也出来了,拎了帕子进来笑问:“今日有贵客在,魏舍人想要置什么样的席面,什么样的酒,还要不要老身再送些姑娘进来热闹?”
魏仕杰扶着春嫣坐了:“席面自然要最好的,如今天色还早,也不必即刻送来。至于酒,拿上好的花雕即可。姑娘就不必了,我们亲兄弟要在这里谈些私话,只叫醉莲在此扶琴即可。”
老鸨知醉莲是个管不住嘴的,使了眼色努了嘴:“好好伺候着魏舍人与探花郎,一定闭紧了你的嘴巴。”
醉莲起身一福:“奴奴晓得。”
老鸨深勾了春嫣一眼,才退了下去,唤了几上才总角的小姑娘在门口伏侍着。
醉莲自墙上取了琵琶下来调着弦,凑身问道:“探花郎想听奴奴谈什么?”
伏青山伸手请着:“姑娘请自便。”
醉莲五指纤纤勾着丝弦,曲声细腻哀怨,却是首《塞上曲》。春嫣与醉莲面貌神似,却比醉莲要清瘦许多。她皱眉许久怨道:“大好的日子,弹的这是什么,快别弹了。”
魏仕杰见小丫头奉了酒上来,斟了一杯递给伏青山,递了酒壶给醉莲:“既然春嫣不爱听,你也不必再弹,给我们斟酒即可。”
伏青山端了杯子,先敬了魏仕杰一杯自饮了,伸指覆了酒盏:“我量浅,不敢再喝。”
魏仕杰拨了他手将那酒盏翻起:“满上,今日我与你同归,芸儿不敢将你怎样。”
醉莲插嘴:“没想到探花郎竟是个惧内的。”
春嫣与魏仕杰同给了醉莲一个杀鸡般的眼神,醉莲吐着舌头扫了伏青山一眼,缩了脖子往后凑着。
魏仕杰这才问伏青山:“是有正事找我?”
伏青山道:“我在吏部,接触的只是些官职调动方面的事,于国事一无所知。然则这段日子听闻凉州兵马调动频繁,北方胡豹亦有动作,可是真假?”
魏仕杰常伺皇帝左右,这些事情自然是第一个知道。他握了酒盏道:“朝中正为此事头疼。平王早有反意,此事尽人皆知。朝中诸位大臣们商议要引如今安西一带兵马最强的阿尔奇治他,叫他不敢擅往中原动武。但天算不如人算,胡豹大约在哈尔和林一带得了消息,据大同一带来的消息称,他如今已从哈尔和林一带迁大部而往大同逼进,大约是想越五陵而取中原。”
论起打仗的事来,连醉莲与春嫣两个都听的认真。
“临潢是否已经失守?”伏青山追问道。
此事本是绝密,魏仕杰在两个妓子面前了不便言明,默默端起酒杯自饮了一口又放下,改口问道:“如今你在吏部差事可还好办?”
伏青山苦笑摇头:“中书大人亲自打的招呼,还有谁敢呼我做事?”
魏仕杰亦是苦笑:“父亲只有我们兄妹两个子女,对芸儿过分爱护亦是情理。好在朝中有我们父子二人,你倒不必担忧前程。”
春嫣见醉莲两只眼睛盯紧了伏青山不肯放开,起身抱琵琶过来盯着伏青山:“奴奴觉得,探花郎是个无趣人。”
他们本是旧识,当着魏仕杰的面却一丝也不露出来,便是姐妹俩争相吃醋,亦是浮于平意下的暗涌。虽春嫣更有才气,但这几年伏青山却是偏着醉莲更多,他也知春嫣的醋意,自然要装个不懂,抬眉问道:“此话怎讲?”
春嫣抬媚眼扫了伏青山一眼,低眉道:“酒也不喝,拳也不划,曲也不作,就这样枯坐着,无趣。”
言罢手指翻飞舞上丝弦,一气呵成,却是一曲《夕阳萧鼓》。
伏青山先赞:“好曲。”
魏仕杰那知她是谈给伏青山听的,亦跟着鼓掌。
春嫣递琵琶给醉莲接着,擎了酒盏递给伏青山道:“既是好曲,当饮此杯。”
伏青山不好推辞,接过来仰首饮尽。醉莲亦斟了一杯奉予伏青山道:“饮了她的,怎好不饮奴奴的?”
伏青山接了过来,亦是苦笑着一饮而尽。魏仕杰揽了春嫣大笑:“原来常听人言君疏的酒难灌,原来是没有遇到知已而已。既今日高兴,大家再饮一杯。”
从良无望,如今连身子都坏了,这一生也就完了。春嫣岂能不知那药是伏青山给的?魏仕杰今日高兴喝的太多,还不到吃饭就醉倒进卧室去睡觉了。趁着醉莲出去传饭的功夫,春嫣与伏青山相对而坐,她盯着面前俊俏的探花郎看了许久,想起初入此门中时,与醉莲两个自那些老妓子们身边挑他,逗他,往自己身边拉拢的情形。
醉莲比她更没脸些,敢追着他明目张胆的说:“伏君疏,我今日洗了三回,咱们一屋去坐一坐,你替我查查体好不好?”
可她不敢,她也不能,她总归更要些脸面。
“我知你的谋划,也知你的野心。你又何必叫醉莲拿药给我?我自己就能替你把他办了。”春嫣这无头无脑的话,恐怕唯有伏青山才知道她的意思。
“我的嘴也比醉莲的更紧,不信你看着。”春嫣说完这句,转身便回卧室了。
醉莲好容易与伏青山同桌吃回饭,才喜滋滋的进门就见伏青山穿衣要走,忙道:“别呀,席面眼看就备了。”
伏青山笑着摇头:“我得回府了!”
……
魏芸在家等的心急,梳洗过穿了洒腿镶边长绸衣并长绸裤子在起居室坐着生闷气,见伏青山归来,先就抓了只浆盏仍了过来:“你竟还知道回家?”
伏青山避了浆盏,亦在小榻床上坐了:“不过碰到大哥,与他略喝了几杯。”
魏芸冷笑:“大哥是个花堆中的英雄,脂粉场上的豪客,你也学他?”
言罢指了伏青山:“从今夜起,宿到开间去,往后永远也不必再往我这南楼而来。”
伏青山饮了几杯酒,脑中有些微微的晕眩,轻敲桌子望着魏芸,他脸上仍带着温温的笑意,然则在魏芸看来,那笑亦不甚真诚,是而踢脚骂道:“果真乡里来的土货,如今连人话都不会听了,快滚。”
伏青山仍是望着她,许久才轻声说:“芸儿,我曾对你动过真心,真心实意想爱你,你可知?”
魏芸最恨他这样不温不火,叫她满腹怒火无处发泄,冷笑道:“这样说来,你如今也与大哥一样,要将我做个这府中的摆设,整日往外鬼混?”
伏青山摇头:“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耐心听我一言,愿意信任我一回,毕竟我们是夫妻。”
“夫妻?”魏芸长笑:“你若还知我们是夫妻,怎会这样晚归家?”
伏青山道:“不过在御街遇到了大哥而已。”
又叫他绕了回来,魏芸心中怒火腾了起来,起身指了伏青山骂起来:“莫要以为我不知道,吏部因着我爹的原因,根本不敢给你派公差,你在吏部无所事事,成日不知早些回家,也不知在那里鬼混,明日唤了水哥进来,我要好好盘问盘问。”
伏青山亦起身转身就往外走:“好,我这就去开间,你莫要太生气,早些休息。”
若他能过来服过软,痴缠过来抱一抱揉一揉,或者魏芸亦会消气。然则他如此消极,在魏芸看来简直就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她眼中含了泪水颤手指了道:“伏青山,你不过是我爹豢养的一条狗而已,如今竟然如此不将我放在眼中。”
伏青山也知自己若就此走掉,魏芸明日就要将今夜的事捅到魏源那里去,但若不就此走掉,又要半夜缠耗在何时归家这个问题上,是而头也不回,转身出了起居室下楼,仍往那开间去了。
他才下楼,便见高含嫣站在一楼大厅中,正望着楼上。
伏青山上前两步问道:“大嫂怎的半夜来此?”
高含嫣道:“你大哥回府,言他拉着你多喝了几杯,怕芸儿这里要生气,叫我来解释解释。”
伏青山苦笑:“芸儿在气头上,也不必解释给她听。如今天寒,大嫂早些回院休息。”
言毕出门,往开间而去。
高含嫣自然是为了要显得自己比魏芸更贤良更善解人意更知书达理,才会适时出现,但伏青山此时心绪败坏也懒得应付于她,也知她如今干柴遇着烈火一颗心也在自己身上,适当给她点冷遇,或者自己还能喘口气,索性连句好声气也无转身就走。
只要魏芸在府,红儿连热水都不敢给伏青山送,更遑论茶点。
但是如今伏青山更愿意宿在空空开间中,也不愿意上南楼去应付魏芸。他曾用一腔的热血与爱去迷恋过她,想要在她身上寻求深入灵魂的投契与爱恋,想借她的父亲而踏捷径入朝堂,为此千里修书抛弃结发。距今不过几月之间,他恍如大梦一场,在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尽头后恍然大悟,那份爱如潮水褪去,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
转眼到了九月间,北方的菜籽眼看到了收成的季节。
马氏那样鲜活的一个人,转眼也成了河对岸一座新土堆砌的坟墓。
这日晚晴正在院中忙碌,就见车氏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晚晴瞧着有些那茶色袍子有些眼熟,猛得忆起来,这人正是车家集的车员外,里正车贤,她忙站起来扑净身上的土笑问车氏道:“三嫂今日怎么来了?”
说着已经开了厅房门,请车贤进去坐了,敛衽道:“奴家见过里正大人。”
车氏暖昧一笑道;“你们自己谈着,我先出去。”
言罢拉了铎儿就要走。晚晴自车贤进门就明白他的来意,眼盯着车氏带着铎儿进了后院门,自己也到厨房寻了水给车贤倒了杯茶奉了进来,见车贤让着,便也在旁侧坐了。
车贤端着茶也不喝,放到了八仙桌上,盯住了晚晴道:“听闻伏青山要休你?”
晚晴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哭,仰头别过脸:“怕是。”
车贤追着晚晴的眼神:“你可有何打算没有?”
晚晴心烦不欲与他多绕弯子,抬头盯住了车贤问道:“里正大人可是想娶奴家?”
车贤本是个温性人,倒叫她一双眸子凌利的目光盯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车某确实有这个意思。”
晚晴也不过撑得强弩,见车贤目光迎过来却又慌得避开:“您家是大家,奴家是个再嫁,只怕不好相与。”
车贤此时才敢无所顾忌的打量晚晴:“那倒不会,我家虽有些家业,人口却也简单。”
晚晴叫他看得有些羞臊,低头说道:“再嫁不是不能,既伏青山已弃奴家,奴家断没有再给他守着的理。只是无论嫁谁,奴家的儿子必要带走,这院子也必要是我儿的,这些事皆须得伏青山过年过来,奴家才能与他谈。”
车贤先前见晚晴皆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叫车氏几番带话拉了来,以为晚晴心还牵挂在伏青山身上,怕不好回转,今听了她这番言语,似全然对伏青山无牵挂一般,心道若是如此还有些想头。谁知听她转口要带子才能再嫁,这才皱眉道:“若是个女儿,你要带走,只怕族中也无二话。但既是个儿子,族中又如何能轻易叫你带走?”
晚晴道:“正是如此,所以奴家要带伏青山回来,跟他商议,将他从这户中挪出去,铎儿跟着奴家,长大了却还要顶立这家的门户。”
她是怕自己再嫁后有了后夫有了依靠,却把个铎儿弄成个没爹没依靠的孩子,欲要争了这份薄业给那孩子守着。
妇人爱子,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伏青山自己如今有功名在身,只怕也不会在意这点小家业,横竖不过几个月的等头。车贤起身道:“既是如此,车某就回家静等小娘子的音讯。你也瞧见了,我若无意也不会来跑一趟,你若有心再嫁,这一两年内,车某还等得起。”
言罢揖过首出了厅房。晚晴在车家集见过车贤一次,又他上回征田粮税时来过,见他是个本本分分不动手动脚的君子,心中有些敬他,暗道若能嫁得这样一个人,自己就是再嫁一回路也不会白走。是而到了院门口,才开口应允道:“若伏青山回来,奴家与他商议已定,自会带话给里正大人。”
车贤站在大门上,见这妇人自去车府那回穿了件鲜艳衣服,从此就没有打扮过,心道她这样的颜色,很该有些漂亮衣饰来衬,既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带了笑太过留恋也不肯走,站在那里瞧定晚晴微微笑着。
晚晴有些羞意,也知自己身上穿的太过朴素,又干活弄脏了衣服,好容易来个相看上眼的男子,她是怕自己露丑要叫他不喜,亦是抿嘴低头在那里站着。
伏泰正不知何时自外走了过来,他身形高大,比车贤足足高出半头来,背着弓箭提了几只兔子,问晚晴:“晚晴,这是谁?”
晚晴见是伏泰正,忙应道:“阿正叔,这是车家集的里正大人。”
伏泰正看车贤盯着晚晴的样子有些不善,拱手道:“里正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车贤见伏泰正宽肩阔背,又县里交待过一些事情下来,知他就是声名在外的忠武将军伏罡,忙也还礼:“所为一点私事,这就要告辞。”
第四十二章 将军
伏泰正虽与村民相交无多,但呆得这几日田间地头行走时也听众人们议论过几句,皆是猜度伏盛要如何发嫁晚晴的话。他如今都还老老实实在隔壁守着晚晴归心,这乡间的小富户就已经自荐上门了?
车贤是妇人们喜欢的那种男人,相貌清秀性子温雅,又是个绵绵性子,家中还藏着巨富。以晚晴的姿貌来说,整个清河县也无出其右者。当初伏盛压着青山的休书未放出风来,众人自然不敢觊觎,但如今青山高中探花要休晚晴的消息从灵泉集风传到车集,再传到清河县去。今日已有个车贤,再过得几日,求娶晚晴的人还不要将青山家的门槛踏断?
晚晴又是个实心的,伏泰正眼瞧着她对车贤就有七分愿意的意思在里头。
若说他先前还能耐得住性子等得住的话,那如今是真等不得了。他再不出手,只怕晚晴就要把十分的心交给车家集那小富户了。
伏泰正不好跟晚晴进门,在院外站了许久才要回自家院子,身后大路上忽而来了一群人,见伏泰正在路上站着,呼啦啦跪了叫道:“将军!”
伏泰正皱眉问道:“霍勇?你们怎么寻到此间?”
霍勇道:“我们本在凉州练兵,前些日子白凤将军打发了花生归家,后来秦州知府送信给平王,说朝中张内侍与魏中书意欲派人来杀您,半路将花生劫生在秦州城杀了,他令我们前来守卫。”
伏泰正扬手招了这些群人进了自家院子,关了大门才道:“张公公前几日来过,已经叫我打发了,你们也请回去,转告平王我自能应付,叫他不必担心。”
霍勇瞧着身后一群人,迟疑道:“不如我们替将军守些日子再说?”
伏泰正挥手:“快回去吧,我如今已辞去军衔,也不愿意再带兵打仗。既与双方无争无益,朝廷又何必派人来杀。”
霍勇下去给手下的人传了令,叫大部分人都撤到了村外,这才进厅房,拱手道:“好歹叫我们守过这夜再走?”
伏泰正也知他们千里奔徒而来,又是自己积年的部下,是而问道:“可带着粮食?”
霍勇道:“我叫他们退到十里外,自去安营造饭。”
伏泰正道:“我的厨房里也有米,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些吃了,明日一早就走。”
霍勇应了,出来指挥着留下来的几个在厨房造饭,自己烧了些水泡了茶,端了进来与伏泰正聊些凉州军队上的事。
晚晴家中车氏在后院带铎儿顽着,耳朵却一直搭在后院门上细听,听着车贤走了,带了铎儿出来,问晚晴道:“谈的如何?你可愿意?”
晚晴心中有些雀跃,低声道:“我倒是愿意的,但铎儿我必须带走,这份家业我也必须守着,这两点若不能给我,我那里也不去。”
车氏这样辛苦,为的还不就是个孩子,高山一心攀着伏盛,为的还不就是一些田地。但晚晴一样都不肯松手,车氏自己听了也觉得好没意思,叹了口气语中颇有不满:“铎儿虽是你生的,却也姓伏,这样好一个孩子族中如何会让你带走?再就是这份家业,若说将来等铎儿长大了还给铎儿,倒有一说,如今来说,古往今来也没听说过一个女子能将丈夫休出家门的。”
晚晴冷笑:“那我就做古往今来第一个,把他伏青山休出这门去。”
车氏回自己家,见春山与高山两个皆在院子里等着,先就摇头。高山急急问道:“她还是不应?”
车氏道:“车贤那个人她是愿意的,但是她必要等青山回来,要青山将田地宅子和儿子都留给她,她才肯再嫁。”
高山呸了一口:“那是我伏姓祖宗留下来的产业,与她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个半路快饿死的小乞丐,若不为我爹娘心善,也不能留了她。”
春山也说:“正是这样,青山信中一再交待就是不能叫晚晴在家,概因他新娶的那相府千金十分善妒,他是扯了谎言说自己在老家并未娶亲,人家才肯嫁他的。这回若是他携妻归来,见晚晴立在个院子里,好不好大家的脸面都要丢光。”
高山见娄氏抱着宥儿也自屋子里走了出来,招了过来说:“你们也别再有怨言,路我们也答应替你们走了,如今她仍是一门心思要田要院要儿子,那我们兄弟只能听族长大人的法子来办。”
娄氏平生最爱田地,点头道:“我再无异议。”
车氏也道:“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
她一连几回替晚晴跑路,替她找了一个大富人家,她非但不领情,连孩子都不愿意留。车氏至此也懒得再管这事。
这日夜里,晚晴眯眯糊糊睡了一觉,隐约听得自家房顶上有些瓦片乱走的声音。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警醒,从枕下摸了匕首出来,起身侧耳到窗子上细听,果然听得外面那声音渐渐有些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房顶上窜来窜去。
她抽了鞘扔远,又将个铎儿挪到了炕角,忽而听得轰一声有人落在院中,心中暗道:这不是伏泰正。伏泰正跳高落下都是轻轻一丝声音都没有的。
才不过转眼见,已经有人来推她西屋的房门。因这门也是回了鞘的,或者不止一人,不但门上有人推着,这窗子上也有人试着来推。晚晴这屋子虽有些年头,但伏泰印盖房子时木工活做的踏实,木料皆是最好的。这两人见推着纹丝不动,索性两人一起去抬那门板。
这种上下回进去的门板,时间长了上下会有空隙,恰如她猪舍那门一样,若人持续这样抬,抬高了自然就能卸开。
晚晴见这两人竟来抬自己的门板,猛得一把推开了窗子高声叫道:“阿正叔!阿正叔。”
言罢又赶紧回上了窗子。那两人中的一个已经扑了过来,狠命来推晚晴的窗子。铎儿也叫这声响并自己娘的呼声吓醒,揉着眼睛爬了起来四处找着晚晴,放声大哭。
外面忽而两声闷响,接着便是伏泰正的声音:“晚晴,你们可好?”
晚晴推开了窗子,趁着月光见地上歪躺着两个人,伏泰正持他铜杖站在窗外,忙点头道:“我很好,就是铎儿吓坏了。”
伏泰正踢脚拨着那躺着的人翻过身来,瞅了一眼道:“是外村的人,我瞧着眼生。”
言罢一手拎了一个起来,拖到了院门口拖出了院门,又开了大门一并将两人扔了出去,才又闩好了门复又来到窗下,见晚晴已经点了一盏灯抱着孩子在哄,也不再言语。等她复将孩子哄睡了,才问:“你猜是谁要做这事?”
晚晴道:“除了伏盛还能有谁?”
伏泰正皱眉:“伏盛这个人是不能留了,我去杀了他。”
晚晴见他往外走着,才要阻止,忽而听得隔壁闹声喧天,指着问伏泰正:“怎的你那院子里也有吵闹声?”
好巧不巧,恰霍光他们今日才来,张公公与魏中书派来的杀伏泰正的人也赶来了。伏泰正替晚晴掩了窗子:“将灯吹了安稳在这里等着,若有人冲进来,就大声呼我。”
言毕快跑两步跳上东屋房顶,伏在房顶见四处许多人呼啦啦往上来围着,自己自墙上跃下溜到自家墙根,取了那柄长杆凤嘴刀一横,与霍勇背身相抵了道:“看来今日要杀一场了。”
朝廷派来的自然皆是高手,至少不下二三百人,将伏泰正家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些自晚晴家后院翻过,有些撞坏了他家前门涌了进来。伏泰正横刀甩开膀子与那些人厮杀了起来。整个伏村人何时听见过这样喧天的吵闹声与冷兵器碰撞的开裂声。
伏泰正杀的兴起,甩开凤嘴刀一路冲出了院子,到门外新耕过的田地中,将那些人全引出来,这才甩开刀如削白菜一般削了起来。他本就是个战场上杀伐的老手,又在村里大半年未曾动手,此时刀刀斩下去都是狠手,况他长刀在手,等闲人也近不得他身。这样对杀了至少两个时辰,朝庭派来的人十个叫他斩去了七个,剩下那些还欲再逃,伏泰正岂能放过他们,放开步子追着,一个个远远削掉了脑袋,将那跳入灵河的也挑着凤嘴刀削的稀烂,复又回来一个个踩踏着看有没有还活着的。
最后果真叫他捉住一个还在发抖的,拎了起来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打着牙颤,半天才说道:“是平王。”
伏泰正起身横刀从他脖子上抹过,送他上了西天。回头见霍光在自己身后站着,递凤嘴刀给霍光:“给我擦拭干净,取我那铜杖来,我还要去杀个人。”
他混身血迹,叫着满地的血腥气刺激的兴奋无比,待霍勇取了铜杖来,提着铜杖就去了上伏村。
伏盛头上的伤才刚刚好。但不知为何却落下了一个头疼的毛病,三更半夜总要疼醒来。人到了他这个年级,半夜醒来就很难再入睡。他心里记挂着派去晚晴家的那两个人,不知他们可得手了没有,也不知高山兄弟可在外守着,此时便准备起身唤他家夫人来替他掌灯。
他才起身,一转眼竟然见自家房门慢慢推开,自外进来个人,混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瞧这人身形高大不是他熟识的身影,冷声问道:“你是谁?”
伏泰正叫了声:“七叔?”
“阿正?”伏盛问道:“你来做什么?”
伏泰正冷声问道:“七叔,你为何要去惹晚晴?”
伏盛这才有些回过味来,摇头笑道:“难怪她胆子那么大,敢砸我的脑袋,原来竟是勾搭上了你。”
伏泰正走到了炕沿下,见伏盛摸索着替自己披衣服,将那衣服拿铜杖挑了过来递给他,又道:“正如马氏所言,七叔自诩风流,但总爱干些下流事情。伏文不过秦州府一个衙役,伏武更不过是个书记官,皆是因我伏罡给秦州知府打过招呼,才能叫他们在衙门挂靠,这样的两个儿子竟也能叫七叔在这伏村不可一世,土大王一般的猖狂。”
伏盛摇头道:“阿正,那不过是个妇人。你若执意要争,我就让给你又如何?三更半夜你拿着根棍子,难道要打死我?”
伏泰正道:“正是。”
伏盛道:“逆子,我是你长辈。”
伏泰正道:“那你就更不该去惹一个孙辈的弱女子。”
言罢横了铜杖扫过,伏盛只觉脑中一闷,一声救命还未呼出口,整个人便陷入了意识的泥潭,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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