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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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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月安默默咽口水,满怀渴望,好想摘一颗尝尝,像糕点,像杨桃,又像……突然变出了一张秦楚暝的脸。

    “啊。”陶月安惊叫着,脚疼站不起身,却坚持用屁股一颠一颠地往后逃,“你别过来……”

    陶月安用臀部像蜗牛一样往后挪动,秦楚暝沉默着,突然两步上前,把手递给她,“我背你。”

    陶月安看他的手,又看自己的腿,犹豫着放上去。自己走,后半夜都不一定走到,要是太晚,就吃不着翠兰的宵夜了。

    权衡下,陶月安还是趴上秦楚暝的背,起先有些警惕。渐渐觉得挺舒服,暖暖软软,跟骑大马一样,便优哉游哉地撑起下巴,抬头仰望星空,这个是叫化鸡,那个是烧鹅,还有填鸭……

    秦楚暝很纠结,分明知晓她是陶月安,却偏偏忍不住,偷偷等在乐署外。孙书还嘲笑,说他家少主终于情窦初开。

    胡扯,他只是替没轻没重的表妹补破篓子。

    她软乎乎的,好萌好可爱,秦楚暝开心地背小夏月在星空下散步,看银色光辉荡涤世间,宫殿浸染其中,一颗少男心扑通扑通乱跳。

    不知不觉,秦楚暝发现自己的背后湿了一片,来自某种不明液体。

    “我突然发现,你是个好人诶。”陶月安搂着他的脖子,用看食物的眼神看深蓝色天空,星河灿烂,银辉闪烁,“你不说我之前骗你,还肯背我回去,真是个好人。”

    “……”秦楚暝险些忘记这事,瞬间满脸黑线。

    “翠兰姐姐做的菜很好吃,等会我们一起吃宵夜吧。”陶月安想,他帮了自己,自己该表示感谢。陶月安将翠兰的拿手菜一道道数过去,又补充,“府上还有其它好吃的,糖蟹,金齑玉鲙,就是嬷嬷经常放在最远的地儿,还不许我站起来夹,只能看着不能吃。”陶月安打开了话匣子,不断控诉王嬷嬷日常严苛的管教。

    金齑玉鲙……是大郑皇室专享的贡品。秦楚暝猛地清醒,一松手,陶月安被摔在地上。揉着被摔疼的地方,不解地看秦楚暝,。

    她是陶月安,不是小夏月。秦楚暝身侧的手慢慢握紧,一眨眼,就消失在夜空中。

 第14章 被折腾惨的小姑娘

    后半夜,陶月安拖着疲惫的身子,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跌景德宫。王嬷嬷和翠兰打着灯笼,不停在廊下打转,一见着陶月安小小的身影,忙奔上前,“我的小祖宗,你是去哪了,这么晚不回来,可急死老奴了。”

    陶月安惨白着小脸,嘴唇干裂,鼻子酸酸的好想哭,可一哭就扯着嗓子,火辣辣的疼。

    翠兰抱她回屋里,王嬷嬷将凉好的茶水端来,借着烛光,才发现陶月安的异样,“大小姐,您的脸……”像有人狠狠捅她的心窝子,王嬷嬷难以置信地摸陶月安原先嫩白的小脸。才一碰着,陶月安就痛得躲开,手里捧着茶杯拼命往嘴里灌,连王嬷嬷在面前都不管。

    “嬷嬷,太医署有值夜的太医。”翠兰看陶月安惨兮兮的模样,跟着心疼,“奴婢去请太医给大小姐看看。”

    “磨磨蹭蹭,还不去。”王嬷嬷心里难过,大声挥退她。陶月安不停地喝水,跟逃荒时一样,一壶茶水很快见底。王嬷嬷难得没训斥,看她抓着一杯热水往嘴里灌,忙伸手拦着,“大小姐,要伤着嘴。”

    陶月安捂着烫伤的嘴,又被水呛着,一边咳一边坚持说,“嬷嬷……渴……”

    “这都遭了什么罪。”王嬷嬷拍她的后背顺气,“大半夜的,丫鬟宫女都睡了,翠兰又去太医署,哪有人烧水?老奴先去贵妃娘娘那,找守夜宫女要一点。”

    王嬷嬷讨了一壶花茶时,陶月安已经不管不顾地把热茶喝完,舌头上的味蕾烫得肿起来。

    终于嘴不渴了,陶月安又饿得肚子疼,可怜巴巴地仰起晒脱皮的小脸,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炯炯有神,“嬷嬷……我好饿,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什么?翠兰去的时候,郑棕熙还说……”王嬷嬷察觉自己被诓了,愤怒地站起身,“那劳什子公主,竟骗我们。简直不把相府当一回事,也不想想自己是皇家公主,未来还得靠贵妃娘娘说亲事。”

    陶月安才不管看不看得起,当不当回事,她胃饿得缩在一起,痛得弯下腰,断断续续说,“嬷嬷……饿……”

    “大小姐忍一忍,等翠兰回来,嬷嬷马上让她给您做好吃的。”王嬷嬷抱着陶月安去床上躺下,越看心越痛,“晚上翠兰去乐署找你,那些不要命的宫人还说你回来了。如今后宫是谁当家,竟然连这点眼神劲儿都没,真是白活了。”

    翠兰拖着太医仓促赶紧来时,王嬷嬷把郑棕熙和乐署的舞姬好好问候一番,立刻腾开位置,让太医给陶月安诊脉。

    “大人……这可是相爷最宝贝的嫡长女,您可得仔细着看,半点闪失都要不得。”翠兰去厨房弄吃食了,王嬷嬷守在陶月安床边,对太医阴阴地威胁。

    “嬷嬷不必说,我都明白。”被捉来的刘太医暗暗捏把冷汗,好巧不巧,偏他值夜的时候赶上陶大小姐身体抱恙,真是个倒霉差事。

    刘太医仔细查了一遍,道,“虽然有点冒昧,但还是想问,大小姐今日去了哪?怎么伤成这样?”

    “这……”王嬷嬷说着,一把老泪开始流,“我们大小姐乖,全是教五公主欺负的。大人您快说说,大小姐哪出事了?要是事情严重,得赶快让相爷接小姐回去将养着,免得日后落下什么病根。”

    “不是严重的病。”刘太医道,“大小姐皮肤脱皮得严重,脚上起了水泡,头晕,面色苍白,肚子痛,四肢酸麻无力,应该是长时间没有进食,站在烈日下曝晒导致的。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脱皮……”王嬷嬷担心地看陶月安的脸,“脱皮了还能好吗?日后会不会留疤?”

    “太医署有专门的药膏,每天按时抹三次,过上几天就好。嬷嬷您放心,会跟原来一样,半点疤痕都不留。”刘太医捧着药箱坐到桌边,“我给大小姐开些药,您明早让宫女去太医署抓药,按着我方子上写的喝。”

    “好,多谢大人。”王嬷嬷替他拿来纸笔,磨好墨,暗暗松口气,幸亏没伤着脸。

    翠兰把之前准备的菜热了热端上来,陶月安闻到香味,立刻垂死病中惊坐起,冲她喜爱的红烧肉伸出渴望的双手,嗓子再疼也要不停叫唤,“红烧肉……翠兰姐姐,红烧肉……”

    “大小姐等等。”翠兰小心地托着盘子,经过刘太医时,他挑眉看了眼盘子里的餐食,皱眉道,“大小姐刚坏了嗓子,舌头也烫伤了,还是少用些油腻的,辛辣刺激的也别碰,最近多喝些白粥为宜。”

    “翠兰,你还不把这些端下去,换点清淡的食物来……大小姐,您怎么了?”王嬷嬷一吩咐,翠兰只好端着餐盘离开,陶月安伸出手,眼睁睁看红烧肉长着翅膀飞走。仿佛瞬间被人抽去力气,像回光返照的病人,笑容满面地坐起,又“咚”的一声无力瘫倒,绝望地看着帐顶。

    红烧肉……红烧肉……她的红烧肉……

    油滋滋,香嫩嫩的红烧肉。

    然,庆幸的是,王嬷嬷怕她的脸留疤,这几日不许她去乐署练舞,呆在景德宫专心养脸。中间,贵妃娘娘看过她一次,郑棕欣几乎是一日三餐地问候,还带各种民间的小玩意儿做礼物。更让她惊讶的,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李铜亲自跑了一趟,嘘寒问暖一长串,还赏了不少衣裳、珠宝。

    不过,陶月安虽然腿脚不便,王嬷嬷并未因此放过她。只要手没事,背背女戒,给太子殿下绣绣荷包,做做剑穗,缝缝衣裳也是极好的。

    这样养病的日子持续了七日,七日后就完全恢复,王嬷嬷怕她有事,又让陶月安多休息三天。直到太医署的几个太医拍着胸脯做了担保,确认万无一失后,才带陶月安去乐署。

    去乐署的路上,陶月安怕郑棕熙生气,又要变法子折腾她,死活不肯带王嬷嬷一道去。

    “大小姐放心,老奴请示过相爷,绝不给您添乱。”王嬷嬷硬是拉着她,如果说她心里郑棕熙欺负陶月安的底线在哪,对于一个要培养一代宠妃的老嬷嬷来说,肯定是那张脸,只要不伤着脸怎样都行,但若是脸伤了,王嬷嬷就真得暴走了,“老奴要去乐署好好替您立立威,咱们陶府出来的,哪怕是个丫鬟,都不能任人欺负,更被说是相爷的掌上明珠。”

    陶月安满怀忐忑地走进乐署练舞的地方,柳师傅又不在,她稍微松口气。一口气没吐出来,郑棕熙就带人往这来了。

    “哪里来的老婢子?”郑棕熙叉着腰,不满地看她,“本公主不是交代过,不许带什么宫女嬷嬷来。你这样违逆,是跟本公主过不去吗?”

    “我……”

    “五公主误会了。”王嬷嬷抢在她前头发话,“老奴之所以过来,也是为公主好。”

    郑棕熙挑起眉,不屑地勾起唇角,“你倒说说,怎么个好法。要是说得不好,就跟你家小姐一起领罚。”

    “前些日子啊,陛下身边的总管李铜来景德宫,问咱们大小姐在宫里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结果进咱们大小姐的闺房一瞧,还以为咱大小姐去的不是乐署,是慎刑司呢。”王嬷嬷笑得温和,按着陶月安坐下,“五公主您说说,老奴该怎么跟陛下说?”

    郑棕熙欺软怕硬倒是行,但姜到底是老的辣,眼下被堵得说不出话。

    王嬷嬷看差不多,便转攻身后的舞姬,再次端起满面笑容,“贵妃娘娘最疼我们家大小姐,还想着日后要亲上加亲。我看你们,好像都还年轻,长得也漂亮,往后在宫里的路可长着了……”

    郑棕熙身后的舞姬闻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五公主就算出身皇室,但到底年纪小,没什么实权。如今最得宠的还是贵妃娘娘,执掌后宫的也都是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说,几位姑娘要真喜欢把乐署弄得跟慎刑司一样,那娘娘也格外开个恩典,赏你们去慎刑司走一遭,免得弄也弄不像,挂羊头卖狗肉,到时候反显得娘娘不会治理□□??”

    “奴婢错了,贵妃娘娘饶命……”“扑通”几声,郑棕熙身后的舞姬一一跪下,“奴婢往后一定好好待大小姐,求贵妃娘娘开恩……”

    “都起来吧,贵妃娘娘又不是这样不通情达理的人。何况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王嬷嬷笑着把她们依依扶起,还拉着陶月安下来,把嫩呼呼的小手交到她们手上,“贵妃娘娘的侄女,还得麻烦你们多多照顾。要是照顾好了,在这宫里的未来,好不好,坏不坏,不都是娘娘一句话的事?”

    “是……奴婢遵旨,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大小姐。”舞姬们瑟瑟发抖,觉得手里放着一座泰山,沉得可怕。

 第15章 你坐在树下吃糕点,树上的人阴测测地望着你

    也所幸王嬷嬷弄了这一出,乐署的舞姬求着自保,没人敢再折腾陶月安,郑棕熙就是不甘,也孤掌难鸣,不得已暂时偃旗息鼓。

    柳师傅身子不适,常常不在,陶月安每日辰时去乐署,午时不到回景德宫。虽然贵妃娘娘说起话来絮絮叨叨,她怪不习惯,但会时常让翠华弄些好吃的香糕果茶蜜饯果脯,加上她没孩子,对陶月安格外温和,比起跟郑棕熙处着,她还是愿意同贵妃娘娘呆一块儿。

    这天,刚用过午膳,陶月安像往常一样,陪陶贵妃说会话,宫女就通报,说王德妃来给贵妃娘娘请安。

    陶贵妃原先还浅笑的唇角一下垂了,面色不愉,“她不是常年身子不适,好端端怎么来请安了?”

    “娘娘,您先让她进来看看,弄清来意再做决定吧。”王嬷嬷站在一边,眼珠子像蛇精一样左右转转。

    “传她进来。”陶贵妃原先还闲话家常,坐得随意。说着就搁下手里的青瓷茶盏,双手合十端坐上方,一时间格外威严肃穆。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王德妃由宫女带进来,陶月安坐在椅子上偷偷打量她,身子纤弱,好像风吹吹就能倒,有几分“病美人”姿态。

    “妹妹起来吧,翠华,给德妃娘娘看座。”陶贵妃悠悠转着手里的团扇,凉凉开口,“妹妹素来身子娇弱,陛下免了你一贯的行礼问安。今儿怎么来姐姐这了?”

    “臣妾刚才去太学给棕岸送午膳,听当值太监说陛下给他们新换了师傅,好像是皇太后推荐的,很是严厉,都这会了还不让他们歇息用膳。”王德妃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说起话来细声细气,“臣妾身子骨弱,吹不得风,所以冒昧来这歇歇,叨扰娘娘。”

    “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师傅严厉,学生才能上进。”陶贵妃听着太后,就开始心里犯堵。

    “娘娘说得是。”王德妃用帕子掩着嘴,轻轻咳了两声,“臣妾刚刚在太学,还见到了楚王世子……”

    “妹妹常年在深宫养病,可能有所不知。陛下特别恩赐世子,许他在太学跟皇子一块念书。”陶贵妃手中的团扇都不摇了,好像隐约猜出她此行目的。

    “是,是臣妾孤陋寡闻。”王德妃突然将目光转向陶月安,开口问,“这是陶丞相的长女,叫月安是吗?”

    陶月安趁她们说话,偷偷往嘴里塞了一块绿豆糕,还不及细嚼,慌慌张张地点头。

    “长得真精致。”王德妃长长夸了一串拗口晦涩的辞藻,陶月安听不懂,只能傻傻地笑着点头,一边趁着低头的功夫将嘴里的糕点偷偷往下咽,一边悄悄打量她们有没有被发现。

    “说起来,太子殿下也该休息了,月安不去给殿下送午膳?这孩子的感情,得自小培养着,大了才能水到渠成。”王德妃说完这句,陶月安就暗暗觉得她多事。现在外头天气不凉快,太阳又大,她之前被郑棕熙罚的那会晒得脱皮,为此遭了不少罪,提起晒太阳就一阵后怕。

    王嬷嬷倒是一下开窍了,对翠兰道,“你带大小姐给太子殿下送午膳,路上记得打好伞,别再给太阳晒坏了。”

    王嬷嬷发话,陶月安只好不情愿地从椅子上起来,退安离开。

    陶贵妃看下座浅笑的王德妃,连温和模样都懒得维持,团扇往桌案上一扔,“德妃,你来本宫这究竟想说什么?本宫可没闲功夫陪你绕圈圈。”

    王德妃还是温和地笑,姿态谦卑,“既然娘娘要求,臣妾就开门见山地说。臣妾此番前来,是想跟您说说,楚王世子。”

    ……

    翠华送走王德妃,陶贵妃问王嬷嬷,“您看她说的,可信不可信?”

    “王德妃是个聪明人,不然不会凭着卑贱的出身,从太子府通房一路混到四妃。”王嬷嬷沉思着点头,“奴婢会差人跟相爷禀告。”

    大郑的太学设在宫里,由师傅教几个皇子、伴读、侯爵王爷的世子。

    之前的廖师傅曾是陶丞相的门客,如今换成皇太后选的赵师傅,难怪贵妃会不安。

    陶月安坐在太学外树荫下,翠兰帮她扇扇子,“小姐再耐心等等,奴婢才问过当值公公,估计快出来了。”

    “恩。”陶月安百无聊赖地透过窗棂,太学旁边是御花园,里头新开的淡粉色木槿好生漂亮,还有蜜蜂嗡嗡地绕着采蜜。

    “是哪家小姐?”赵师傅终于允了休息,不少人结伴出来透气。庄穆侯世子周彬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蜀王世子,“长得还不错,你说我过去约她,她会不会答应,下了学堂跟我出去玩。”

    秦楚暝侧过头,阴测测地伸出右脚,周彬正说在兴头上,眉飞色舞。这一绊,猛地摔在石阶上,大门牙全撞落了。

    他痛得一阵哀嚎,趴在地上没起来,秦楚暝悄悄跟刚被师傅训话,一时没缓过劲的太子换了位置,道貌岸然地用四十五度角抬头,仰望着万里无云,群鸟晒焦的天空。

    装作书童的孙书默默冲秦楚暝的背影露出鄙夷的眼神。

    周彬捂着一嘴血,杀气大开地寻找罪魁祸首,见身边杵的是太子殿下,顿时化身腌菜,满身怨念无处发泄。

    太子殿下心不在焉着。可落在周彬眼里,就是他漠然地跨过自己,直直朝陶月安去。

    其它贵公子心里立刻跟明镜儿似的。周彬想勾搭太子殿下看上的,结果被太子殿下出手整治,于是纷纷加快步子,聊起人生理想,雄图抱负。

    就秦楚暝同情地走上前,将手递给他,很关心的模样,“还好吗?怎么这样严重?让孙书去太医署找个太医替你看看?”这让刚经历人世炎凉的周彬少年,忽然感受到如沐春风的关怀。

    “你怎么来了?”郑棕英当众挨了赵师傅训话,走出来时心事沉沉,无精打采。

    “臣女给殿下送午膳,殿下……是在哪用……?”陶月安乖乖拎着食盒,望了望四周装作对着蓝天焦阳吟诗作赋的贵公子们。

    太子殿下长这么大,还从未在众人前遭受难堪,面子十分挂不住,只想寻个偏僻地方静静。于是,他伸手指指御花园,“园子里凉快,去那儿。”

    “是。”

    “叶中哥哥怎么没来?”翠兰将食盒打开,菜点一个个端出来,陶月安马上被一盘糕点吸住眼球。

    “叶夫人身体不适,他回府上了。”郑棕英拿起筷子,被陶月安灼灼的目光盯得尴尬,面上微微泛红,“你看什么?”

    “殿下,这糕点叫什么啊?”陶月安努力咽下口水,一双水眸乌溜溜地,盯着糕点挪不开。白白糯糯的,上头有莲子、蜜枣、核桃,闻着香香,有淡淡的玫瑰味。

    “……”自作多情的太子殿下耷着脸,无语道,“猪油百果松糕。”

    翠兰见事态不妙,大小姐吃货病又犯了,拼命冲她使眼神。

    “殿下……这糕点上又是蜜枣,又是葡萄干,一定很甜。嬷嬷说了,甜的吃多了不消化,还会蛀牙。要是蛀牙了,会很痛,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没心思看书,写字。殿下心系庙堂,胸怀天地,是大郑未来的明君,不能被这糕点耽误了。臣女虽然是女儿身,但也该为大郑将来略尽绵薄之力。”陶月安绞尽脑汁地扯着,终于扯不下去,转而期盼地看他,“要不臣女帮你吃了吧?”说着双眼闪烁,一副很乐意为江山社稷挺胸而出献出一口小白牙模样。

    她那是什么眼神,不停明眸盼兮,巧笑倩兮。还真把太子当夫君了,先是担心消化不好,后怕他生蛀牙。耽误什么耽误,最好满口龋齿,痛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秦楚暝坐在粗、壮树枝上,牙齿磨得阵阵响,目光锐利,又冷又刺,像栖息猎食的兀鹫。

    孙书躲在一旁,毛骨悚然,偷偷用树叶掩着小步小步往后挪,寻思着得赶快撤离这个是非之地。

    秦楚暝阴着阴着,忽而勾唇一笑,小虎牙被枝桠间漏出的灿灿阳光照得熠熠生辉,目光一狠。心道,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孙书顿时被吓得一屁股摔下树,幸亏一激灵抱紧树干,才没掉下去。

    郑棕英听见声响,狐疑地抬头,“什么声音?”

    “大概是猫在上面玩。”陶月安得不到应允,心心念念看着糕点,又软软问了一遍,“殿下……我能帮你吃吗?”

    “吃吧,吃吧。”郑棕英无奈地摆摆手,将糕点推到她面前。

    “谢谢殿下,臣女没进宫就听人说过太子殿下,您果然跟传闻里的一样,是个好人。”陶月安欢快地拿起筷子,随口夸赞道。翠兰默默在旁翻起转瞬即逝的白眼。

    树上的秦楚暝不断冷笑,被低气压笼罩的孙书瑟瑟发抖,郑棕英沉浸在挨训的故事里无法自拔,只有陶月安开心地吃着猪油百果松糕,眼神一个劲往桂花鲜栗羹那瞟。

    她听说,桂花鲜栗羹用西湖桂花、桂花栗子、西湖藕粉做的,色彩绚丽,清甜适口。做藕粉的藕选的都是尖头白荷,孔少,肉厚,味甜,香醇。

    “太子殿下……”陶月安又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大抵就是桂花鲜栗羹太甜,吃多得蛀牙,请让她再为江山社稷尽尽心意。

    郑棕英烦不胜烦,索性将自己的吃食全推到她面前,没好气道,“想吃什么,自己拿,别唠唠叨叨,像小老太婆。”

    陶月安听了,难以置信地抬头,那一刹那,郑棕英脚下仿佛长出一朵七彩莲花,浑身闪烁着普度众生的光芒。

    秦楚暝险些从树上跳下来,将汤碗扣在郑棕英头上。

 第16章 大阴谋背景下再甜一章

    夜里,秦楚暝第九回翻身。孙书孙虎守在屋外,当他睡了。外面风平浪静,没个刺客,值夜委实无聊,便开始窃窃私语。

    孙书说完白天吃醋之事,不禁在结尾加一句:“要不怎么说,少男情怀总是诗。”

    孙虎摇头:“你不懂,少主是想通此举,拆散太子同陶相的联姻。少主面上对此事漠不关心,实则深谋远虑,暗藏不露,实乃高人也。我等必当配合少主,共此大计,重振我大郑辉煌。”说着说着慷慨激昂,嗓音都朝上提高八度。

    辗转反侧的秦楚暝终于耐不住,一把推开房门,浑身散着迫人的低气压,冷冷地盯着他们俩阴嗖嗖地瞧,“记不记得,上次吵我睡觉的在哪?”

    孙虎憋着气,偷偷戳孙书,向他求救。

    孙书自身难保,无暇顾及一起的好战友,立刻挪远半个臀部低头装死。

    二人被秦楚暝的视线压得喘不过气,许久他才缓缓说,“回答一个问题。”

    “少主请说,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孙书立刻冲着向前,欲将功赎罪,被罪孽更深的孙虎狠狠剜一眼。

    如果碰到一个小姑娘,你看见她想欺负她,看不见她又想她,看着她和别人说话就不开心,对别人笑就想把对方按在地上揍。还有……别人喂东西给她吃,就想把手指折断。

    可她这么小,及笄都得等五年,他们总未见几次,中间还隔着陶相、陶贵妃、太子、楚王、姑母、郑棕熙……一座又一座大山。秦楚暝望着月亮,忽而觉得一腔少男心事百转千回,欲语还休。

    孙虎看着就是,秦楚暝只着单白寝衣,月下高冷地昂起下巴,久久无言,似乎在考虑,该如何惩罚他们。

    他不禁想起上一个打扰他睡觉的。

    那是郑棕熙托人千里送的兔子,信里交代,必须得秦楚暝亲自养着。

    秦楚暝起先觉得好玩,天天喂。兔子被惯得十分娇气,日日要他亲自喂萝卜才肯吃。

    结果某日清晨,没到饭点就饿的小兔子不顾府上侍从阻拦,跳进秦楚暝房里,对着他的脸又拍又打,爪子拉出一道深深红痕。

    有起床气的小王爷被吵醒,猛地睁开眼,深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它,浓烈的杀气翻涌沸腾。

    对视片刻,秦楚暝忽而一笑,很温柔地抱起兔子,让丫鬟递萝卜喂它,喂着还轻轻揉耳朵,话语好不温柔,像情人间的呢喃,“多吃一点,慢慢来,还有很多,别噎着。”

    喜欢动物的温柔男孩子,很容易赢得懵懂少女的好感。小丫鬟脸红红,对小王爷的好感度顿时升几个台阶。

    他喂完胡萝卜,又顺毛,小兔子舒服得在棉被上打滚,还没滚够,突然被秦楚暝拎着耳朵,黑眼睛对红眼睛,黑眼睛轻轻眯起,嘴角划出一个冷笑,嘴里却发出极其缠绵的声音,“饱了吗?吃饱就该上路了。”

    忽地,一阵风吹过,凉意往身上直窜,秦楚暝不禁打了喷嚏,快速披上外套裹好,然后迅速恢复高冷的模样俯视他们。

    “少主……”

    不等孙书说下去,秦楚暝就扭过头,门“砰”被地一关,暗暗道,他才没打什么有损高冷形象的小喷嚏。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没见过小夏月打喷嚏呢,秦楚暝沉思着躺回床,第十次翻身。

    不一会,孙书孙虎贴着门板,听见里面传出一阵压抑的低沉笑声。

    深夜陶府

    陶相也没睡,他神色凝重地读完兵部徐尚书的信,站起身,用烛焰点燃一角。

    陶吉将小灰缸子捧上,陶忠丢进去,白纸片须臾化为团起的黑灰。

    “宫里有新消息?”陶相将纸灰绕圈,洒在养细竹的土里。

    “王嬷嬷差人说,王德妃愿跟我们合作。”陶吉接过陶相手里的空缸子。

    “王德妃?”陶相坐回椅上,想了许久,没记起这人,突然警戒道,“陛下何时封的德妃?”

    “王德妃出身奴籍,原是太子府的通房,太子登基后大封六宫,许她做个末等更衣。她这些年虽没陛下宠幸,却安分守己,深居简出。先皇后之事没受牵连,熬得资历久了,陛下就给抬了贵人。”陶吉将自己一早查好的背上一遍。

    “那怎么成了德妃?”从贵人到四妃,中间跨度不小。

    “当初蒋美人称病不出,死死瞒着身孕的事,直到快临盆才被撞破。虽然难产而死,却还留着一个儿子,临终前请陛下应允,由王贵人代为照看。陛下念她诞育龙子有功,王贵人又在宫里呆得久,性子温和不生事,就准了。后又觉得抚育皇子的妃嫔身份不宜过低,便升了妃位。因没正式的册封典礼,只是草草写了道圣旨,是以没大动静。”

    陶吉一番解释,陶相轻轻敲着桌子,许久问,“王嬷嬷以为,王德妃可靠吗?”

    “王嬷嬷说,不妨一试。”陶吉将怀里折着光的东西捧上,“大人,王德妃左不过是后宫中不起眼的妃嫔,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真要想扳倒楚王世子,有了这个便如虎添翼。”

    陶相半惊半喜地接过,难以置信地查看一遍,“确是真的,你是从哪弄来的?”

    “是大人门客托奴才献上的。”

    最近,陶月安特别喜欢去太学给太子殿下送午膳,陶贵妃和王嬷嬷觉得她们感情好是好事,为此十分欣慰。

    只有翠兰不戳穿地看自家被殿下纵容的小姐,每次打开食盒,先将自己喜欢的糕点菜肴挑出来,嫌弃的再推给郑棕英。最后美其名曰是为了大郑,为了他。

    郑棕英起先被陶贵妃惯得有些娇气,这些天被新来的赵师傅单独折磨挨训,稍稍有些成熟,比以往更耐住性子。

    他努力深呼吸深呼吸,他是大郑储君,不能跟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斤斤计较,失了风雅气度。

    对,就是这样。微笑,保持微笑。

    郑棕英抽动着嘴角吃饭,树上的秦楚暝牙磨得嘎嘣响,暗骂他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

    王嬷嬷想趁着热乎劲儿,再添油加柴,成天催着教女工的刘嬷嬷加快进度,给太子殿下绣个荷包。

    刘嬷嬷手艺好,是司衣司前任司衣,京城许多府上都争着请来教自家小姐。她原是在刘尚书府上,教素有才女之称的刘牧音针线,可半道上被王嬷嬷用重金挖墙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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