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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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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暝从后头抱着一个大团子,拽着她想缩回去的手,狠狠按在床边。要不是她身子没好透……呵呵。
陶月安委屈巴巴地由着他们一个个诊了脉,又讨论了一小会,才推着最倒霉的院长上前,小心翼翼答道,“陛下,娘娘眼下……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旁的再没大碍。臣等会替娘娘开两贴药,喝了就没事了。”
“都下去。”
“臣等多谢陛下。”一群太医像躲瘟疫一样退出房间,到偏殿去领自家夫人、孩子一道出宫,额上的汗珠一圈圈的,落都不敢落。
秦楚暝抱着她的手隐隐有些发抖,终了还是安心。
“陛下,不如我再替娘娘看看。”陶月安听着声音,嘴一扁,不带善意地看着刘牧因,“陛下,我困了。”
说着,使劲朝秦楚暝怀里拱。
秦楚暝皱起眉,“让她看看。”
“是啊,娘娘,您刚中了毒。保险起见,还是让我帮您看看。”刘牧因说着要靠近,陶月安就像见着狼外婆的小白兔,一下就转过身抱着秦楚暝,两只手全藏他身后,任性道,“不要。”
“只是诊脉。”秦楚暝皱皱眉头。
陶月安就是讨厌她,抱着不撒手,还小心机地往秦楚暝脖子上蹭,像是撒娇像是宣誓主权,“太医都说了没事,太妃又不是太医,怎么知道?”
“娘娘是嫌我医术不精?”刘牧因有些委屈地望向秦楚暝,泫然欲泣,可秦楚暝都不抬头看她。还抱着怀里的一团东西,一脸宠溺地拍着她的背,像安慰受伤小猫似的。陶月安整个靠在秦楚暝怀里,仰头左蹭蹭,右蹭蹭,惹得她更窝火了。
“好,不看就不看。”秦楚暝被她闹得生起一阵阵暗火,若非顾忌她身子不好,当下就想好好收拾一通。
“陛下,药已经煎好了。”小路子叩了房门,得到准许后,才慢慢进来。
秦楚暝接过药碗,“你们都退下。”
“是。”小路子立刻起身退下。
刘牧因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陛下,您可别忘记,您答应我的事。”
秦楚暝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刘牧因见自己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就福个身,同小路子一道儿退到外头。
“喝了。”秦楚暝单手拽着她翻了个身,陶月安不大情愿地看着那碗热气腾腾,冒着苦味的黑乎乎药汁。
秦楚暝把盛满药汁的勺子送她嘴边,“张开。”
“我……我没有生病。”陶月安手脚虚虚地说,“用不着喝药。”
“呵呵。”秦楚暝冷笑着掐她的下颌,“你确实没生病……不是生病。哪是生病呢?”
陶月安一脸雾水地抓着秦楚暝的袖子,硬生生被灌了整整一碗下去,苦得舌头都麻了。
“咳咳……”秦楚暝把药碗搁在一边,就抱着她躺下,一边替她顺气,一边冷着脸道,“让你作,明儿得让太医院开些更苦的药,一碗不落,全给朕喝了。别以为朕现在不收拾你,等你好了,朕非得好好立立规矩,看以后再长不长记性。”
陶月安还没明白,她好端端喝了碗酒酿圆子,也没做什么,就莫名其妙晕倒了。醒来后,小王爷就逼着她喝药……她是生病了吗?可也不是啊……
因药里还添了安神成分,陶月安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会,就抱着秦楚暝睡着了。
小王爷虽是心有余悸,但也熬不住困意,农场主和他的小猪,就抱成一团儿睡着了。
……
陶月安在床上躺了六、七日,又是能跑能跳能撒娇。小王爷看她的眼神,也从隐隐担忧,变成高冷,接着就是一副要秋后算账的恐怖模样。
可她是真不明白,究竟怎么莫名其妙生了这个病。但只要她微微开口提及,秦楚暝就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让陶月安乖乖闭上嘴,把苦哈哈的药汁一点儿不落全喝了。
“娘娘,陛下传您去御书房。”小路子说完,陶月安就觉着不妙,像是秦楚暝忍了这些天,终于要发作了。她纠结好久,终于敲响御书房的门。
秦楚暝低低的声音就传到她耳朵里,“进来。”
“皇上。”陶月安推开门,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
“过来。”秦楚暝一招手,陶月安立刻朝前挪了挪,小心打量他的表情,“陛下……”
“告诉朕,历代君王都是如何处置站错队的大臣?”秦楚暝不想多啰嗦,直接把几份奏折扔到桌上,全是弹劾陶相与陶家的,洋洋洒洒一大堆,陶月安心弦一紧,却说不出话。
秦楚暝将她逼着走到书桌旁,双手按在两侧,“单是不提这些罪名。陶吉是郑棕英的心腹大臣,朕做王爷时,他可没少出为难朕的计策,几次三番像要了朕的性命。君王记仇,朕想把陶氏满门问罪,诸去三族。”
浓烈的气息将陶月安密密罩住,他呼出的气,像开水一样烫,一下下全喷自己脸上。
“不要。”陶月安面色惨白,“我会告诉爹,让他痛改前非。您饶他一回好吗?我保证,他不会再违逆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会再做坏事,陛下……您留他一条性命好吗?”
“还这么天真,傻乎乎的。”他俯下身,沉毅的面庞擦着陶月安的脸颊,秦楚暝一边咬着她的耳垂,一边小声呢喃:“陶家显贵时,将京中大臣里外得罪个遍。陶氏一门嚣张跋扈,民间早已怨声载道。只要去了他的职权,就算朕不动手,也有的是仇家上门。你爹,还是保不住。”
陶月安抑制不住地浑身发颤,不及说些软话,就被箍住后脑勺,鼻间萦绕着熟悉的气息,粉舌被缠得生疼,唇瓣上沁出丝丝血迹。
秦楚暝将她困在怀里,双手反剪身后,像惩罚一样,不管她怎么呜咽,就是不肯停下。
结束时,嘴唇肿乎乎的,身子被他死死按住,挣脱不得,陶月安只能用他松开的两只手不断打他,却像捶背一样,“那……那你为什么留着我。我不仅是陶家女儿,还是前朝皇后。你难道,不怕史官议论你?大臣……大臣又怎么会放过我?”
秦楚暝似乎听见一个笑话,他低笑着咬住陶月安白嫩的脖颈,缓缓道:“那又如何?朕才是皇帝。”
陶月安一怔,秦楚暝松开她的臂膀,满是势在必得,“朕能留着你爹的性命,还给他一个闲职终老。陶氏一族,朕也能从宽处置。”
陶月安眼睁睁看着他抬起她的腿,搁在一侧臂弯上,黑眸里盛满惊惧,不断摇着头。被前后夹在中间,裙子像花似的堆在腰间,秦楚暝享受似的听她吸气,对着那处娇嫩,“毕竟你是朕的宠妃,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果你开口求情,朕自然能饶过他们。”
陶月安像被扔上岸的鱼,挣扎多时,早已失去了力气,她很快感受到清晰的饱胀感,皱着眉胡乱抓住他的前襟,嘴里嘤嘤的低泣,像受伤的小猫,但不忘开口恳求,“陛下,我求你,我求你……”
结实的书桌受到冲撞,发出沉重的声音。秦楚暝抱着她,以免她站不稳摔倒,“只要你乖乖做朕的昭仪,什么杂的念头都不想,一门心思全在朕身上,等太子生下来,朕自然不会为难自己的岳父,对吗?”
修长的五指不疾不徐地摩挲着腰带,巴掌大的脸酡红着,一双星子般的眼睛水汪汪,满是迷蒙,不知看向哪里。秦楚暝的眼神暗下去,一下又一下,让她的意识更散乱,“你说是不是?”
“是。”陶月安搂着他,“那……陛下是肯放过他们吗?”
“哼。”秦楚暝更不爽了,发泄似地亲吻她,身下也未曾放缓,“你都寻死觅活了,朕还有得选吗?”
“寻死?”陶月安喘得更厉害,却没机会问更多了。
她像淹没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不断上下沉浮、飘摇。只能紧紧搂住自己唯一的依靠。
……
庄将军,马副将,孙书,孙虎,孙文,还有数不清的大臣,他们都问过秦楚暝,陶月安究竟是哪点蛊惑了他。
秦楚暝看她无力仰起的脖颈,像垂死的天鹅,粉嫩的嘴唇被咬破了,朝外淌着血,明明是自己做的,他又心疼地含住。已经是第三回,陶月安近乎晕过去,背后被磨得生疼,软着嗓音求他停下。
不知道。
如果真知道为什么,就不会这么疯狂了。
他听见她带颤音的恳求,恶狠狠地掐着纤腰,没有人支持他们,他不在乎,哪怕只有他一个人,他都要坚持走到最后。
她不知道,他有多害怕。秦楚暝怀着怨气,不肯饶她,抱着她硬是摇醒,“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给朕寻死。”
秦楚暝和她十指相扣,他终究还是输给她,“只要你活着……知道吗?”陶月安不理他,秦楚暝一扭她的肉,疼得她直抽气,“知道……我知道了。”
“朕明天就释放陶相,找一处院子给他住。不过,他不能随意上街,更不许随便见人,这是朕的底线。”秦楚暝想,留着的性命也好。这样爱权势财富的人,有朝一日守着清贫茅屋,失去过去的一切,或许比死更让他痛苦。
“谢谢陛下。”陶月安静静靠着他。
“朕要谢朕,就拿你自己谢。”秦楚暝抱着她,一阵苦笑。
分明是要立规矩的,结果她一服软,什么都算了。他轻轻自嘲着,日后可别被骑到头顶上。
第87章 口是心非的小妖精
陶月安软着脚,跟秦楚暝一块儿走回正阳宫。她一边走,一路偷偷打量身边的移动冰雕,散发着源源不断的阴冷气息,花儿都要冻僵了。
末了,壮着怂人胆,“陛下,谢谢您。我……”
秦楚暝还没听完,就突地脸一黑,把牵着她的手甩开。
“陛下?”陶月安有些慌,她知道,这些天惹他不高兴了,不管是陶家还是她自己。
想着,连忙赶上前,青葱般嫩白的手指抓着小王爷的,“陛下。”
秦楚暝内心微一荡漾,握着她细腻柔软的手指轻轻蹭了蹭,听着小黄莺似的声音,满满都是幸福,快扑出来了。陶月安刚环着他的手臂,准备说些软话哄他高兴,“陛下,我真的很感谢……”
秦楚暝刚融化的脸又被一阵冷风吹着冻上了,他冷哼一声,抽掉自己的手,留下不明所以的昭仪娘娘。
“陛下,您等等。”陶月安追上他,凉凉的小手重新塞进掌心时,秦楚暝面上微晴,可没一会,儿又再次甩开她,大步流星领先陶月安一截。
御花园就出现这一幕。陛下甩开昭仪娘娘,昭仪娘娘再追上去,握着陛下,再甩开,再握着。不知是第几回了,秦楚暝伸着手等了许久,那双玉儿似的的手都没来握着他。他有些心慌,脚步都慢了几拍,还是没人。
秦楚暝冷着脸停下步子,不身后跑累的小短腿正扶着腰喘气,看他摆摆手,连忙顾不得休息,飞快跑到他身边紧紧握着自己。
陛下这才松口气。真好。
可没一会功夫,小王爷又犯傲娇了。把她牛皮糖似的手指扒拉下去,还从高处俯视着她,冷冷道,“御花园里,你这样抓着朕,成何体统?”
“陛下……”陶月安被他一凶,眼眶立刻不受控制地红了一圈儿,她跑得好累,又被赤果果嫌弃一番,难受地松开秦楚暝,很伤心,“我……我不抓您了。”
说着,把两只手都背到身后,跟他拉开两步子的距离,“陛下,我……错了。我不抓您了。”
秦楚暝走了两步,训道,“现在就娇气成这样,日后还了得。”今儿非得给她立立规矩才行,免得将来不知天高地厚,骑到他头上去。他没说停,她就得继续追着。
秦楚暝说着,又悄悄退回去,手心里空荡荡的怪难受。
朕这次开恩,下回再立规矩。他站在低着头的小姑娘跟前,伸手去拉她,刚碰着白嫩嫩的拇指,就被她一闪,放到背后藏好,一副不给碰的架势。
小王爷一下就火了,瞪着委屈的小姑娘,“想造反吗?”
说着硬是抓着她的手按到自己手掌心里,这才对嘛。闹什么闹,有什么好闹的。
“以后要这么抓着朕。”秦楚暝握着她白白嫩嫩的小爪子,十指相扣,握得死死的,“抓紧点。”
陶月安憋着气儿,收紧五根手指,牢牢握着他。秦楚暝不忘数落,“笨死了,这些小事还要朕教。”
秦楚暝扣着喜欢的小姑娘的手,还是甜甜的。于是越抓越紧,抓得陶月安都皱着眉想喊疼,又不敢让他松开。谁让她在哄小王爷开心呢。
他们走了没多久,突然停下,走神的陶月安还恍恍惚惚,抬头一看,跟前站着的,黑面神第二的庄将军不算老熟人,刘牧因却是隔三差五见上一遭,“老臣参见陛下。”
“臣妾参见陛下。”
陶月安有些害怕,两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样子。刘牧因……她不是太妃吗?难道小王爷纳她做了妃子?
秦楚暝黑着脸将拉着她的手松开,陶月安惊慌地以为,刘牧因一来,他就不要自己了。
刚鼻子一酸想哭,他搭在她腰间的手,轻轻一揽,某个见到开着金手指情敌的小家伙,立刻紧紧抱着秦楚暝,生怕被丢掉。
“昭仪娘娘也在,你们是眼神不好?”秦楚暝和陶月安私底下生气是一回事,但也就他能欺负一下,旁人哪只手碰了,就拖出去剁了。
庄将军被秦楚暝这一番袒护弄得万分不爽,多想像以前那样,抄着棍子揍他一顿。刘牧因就更别提了,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若非怕自己的形象出差错,她真想把陶月安生吞活剥。
庄将军想,是自己找他们,老脸都拉下了,只好补道,“老臣见过昭仪娘娘。”
刘牧因见庄将军发话了,就是不情愿也得在面上圆过去,“臣妾见过姐姐。”
“姐姐?”陶月安的声音很轻,杂着点儿委屈味道,像根柔软的羽毛,在胸前若有似无、不停地撩拨。又像一根根小银针戳他,一揪一揪的疼。
小王爷……不要她,改娶刘牧因了吗?
“是太妃娘娘糊涂了。”秦楚暝低下头,顶着小夏月委屈地埋在他怀里的小脑袋,心疼地揉着,“算年纪,太妃比你老上三岁。如果看面相,就不止三岁了,起码得有个七、八岁。”
刘牧因的脸刷得一下白了,但凡姑娘家都忌讳被人提年龄,还这样明晃晃地说她老。但秦楚暝死活不肯松口,庄将军出于大局考量,只得出来圆场,“陛下,老臣今儿和刘姑娘一起进宫,主要是想说说,您上次许诺的事。”
秦楚暝沉默。
庄将军知道他的性子,从小就是个狡猾的主,阴起旁人来不心疼,自己人就更不手软,说是封昭仪,陶月安的毒一清,他就迫不及待去问这事儿。结果被他凉凉说了句,确实要封昭仪,可朕没说是时候封昭仪啊。听那意思,像是要百年之后再说。
小兔崽子。
“昭仪娘娘。这事儿……还跟您有关系呢。”庄将军想试试马副将的法子,从陶月安这儿找突破。昭仪娘娘傻乎乎的,没准稍微一套就上钩了。
“跟我……?”陶月安不安地抓着秦楚暝的衣袖,秦楚暝抱着她,终于露出了这些日子里的第一个好脸色,柔声道,“别怕,庄将军没有恶意,最多就是害害你,顶多吃些皮肉哭苦,不会有性命危险。”“也就是长得凶一点,不会抄着竹棍子追着你。他当年打朕,棍子都抽断了几根。”
整得陶月安更不想看他,一看那张伪装得慈眉善目的脸就扭开,缩在得逞的皇帝陛下怀里,好像他们俩联合着欺负小孩似的。
“昭仪娘娘,您上次中毒,多亏了刘姑娘提点,太医们才能群策群力,在第一时间想出对策,救了您的性命。说起来,刘姑娘还是您的恩人。”庄将军硬着头皮道,“娘娘,您身为从二品昭仪,应该明白知恩图报这个道理。”
“中毒……?”陶月安一头雾水看着秦楚暝,“陛下,我什么时候中毒了?”
秦楚暝握着她的手腕一紧,随后淡然道,“都过去了。”
庄将军好死不活地补充,“六、七日前,娘娘您一时想不开服了毒。若非……”
刘牧因见事不好,她只跟庄将军说陶月安服毒,却没说这毒是她下的。连忙出声打断,“索性娘娘如今没事,之前的小事,就别再提了,免得坏了和气。眼下见陛下与娘娘恩爱如初,臣妾便安心了。”
他们都当自己服毒,莫非……小王爷也是以为她服毒,才连着几天对她没好脸色,陶月安抱着秦楚暝道,“陛下,我就喝了小路子送的酒酿圆子。然后就晕倒了,之后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陛下,我没有服毒,你别生气了。”
秦楚暝抓着她,脸色骤变。
刘牧因有些紧张,立刻在心里衡量一番局势。
小路子万不会出卖她,只要小路子咬紧牙关,加上秦楚暝身边人向来的支持,这一切,就都是陶月安胡诌出来的。东西都销毁干净了,无凭无据,陛下不会轻易定罪。
“娘娘,做人……不能翻脸不认账。”庄将军怕事情黄了,他为秦楚暝肯娶刘牧因。甚至连皇后、四妃都狠心不要,只是个昭仪,和陶月安平起平坐的昭仪就行。就这个昭仪,他还愧疚不已,认为自己亏欠了刘牧因,“陛下如今膝下空空,龙嗣是第一要务。娘娘身为后宫妃嫔,理应想方设法,替陛下开枝散叶。”
陶月安说不过他。让她出面,帮小王爷纳刘牧因做妃子,她是万不情愿的。
打死都不要。只好期盼地看着秦楚暝。
秦楚暝好像没懂她殷殷的眼神,没头没脑问了一句,“累吗?”
陶月安愣了愣。
他又问,“朕问你,累不累?”
在御书房她就快没了半条命,又追着武将出身的小王爷跑了好久,脚早就软了。于是轻轻点点头,“累。”
秦楚暝不说什么,就在刘牧因赤红的眼里抱着她起来,还是公主抱。看都不看这两个碍眼人,低头揉揉她的脑袋,“朕抱你回去”
“站住。”庄将军忍不住了,他低声下气,好言好语说了这些,结果换来的,就是两人你侬我侬地要回去,册封之事半个影子都没见着,“陛下,老臣受老王爷托付,将您一手抚养长大。君无戏言,您答应封牧因做昭仪之事可是众人都亲耳听见的,难道眼下是要翻脸不认人?”
“将军不是说,如今龙嗣是第一要务。”秦楚暝抱着怀里不管做什么都像坏心撩拨他的小家伙,淡淡道,“朕和昭仪,就是为着如今的第一要务赶紧回宫,免得耽搁了正事。”
“你……”
“将军放心,朕答应的,不会忘记。”
秦楚暝说完,就抱着陶月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陛下……”陶月安不安地抓着他的衣领,“您……真要封刘牧因做昭仪吗?”
“怎的,你吃醋了?“小王爷满心欢喜地低下头,鼓舞雀跃。面上依旧装得滴水不漏,声音低沉。
陶月安听着,就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小王爷,不会……不会是嫌弃她善妒,容不下别人?
她确实容不下。
陶月安撅着嘴,昧着良心摇头,“没,没吃醋。”说完,小心翼翼看着秦楚暝,“陛下,您别生气。”
秦楚暝的怒火已经窜得比国寺还高。没吃醋……好得很,陶月安你如今能耐了。
他恨不能把她一把摔下去,看她长不长记性。手指刚一松,立刻又吓得抱得紧一些。
算了,谁让朕心胸宽广。他又给陶月安挪了挪姿势,好靠得舒服一些。
第88章 两个起床困难户
“快起来。(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外头小路子已经敲第二回了,秦楚暝自己是起床困难户不说,非要扯着比他还困难的陶月安一起难受地爬起来才甘心。
陶月安被他吵醒了,眼儿都不睁开就缩进被子里去,“皇上,我不用上朝,不起。”
秦楚暝含着她的耳垂,轻轻咬了咬,扯着她不许溜,“你是朕的昭仪,伺候朕是你的义务。”
没自觉的昭仪娘娘很拱了拱,最受不了他啃自己耳朵,连推带搡,“皇上!松开。”
“不松。”秦楚暝闭着眼睛,不依不饶地揉着米分嫩的团子,热乎乎的气息吹在脖子上,睡都睡不安稳。
小路子又敲第三遍门,“陛下,该起了。再不起,得误早朝了。”
“陛下,你快起。”他不起,外头的小路子就要一个劲没完没了地敲下去,她想再睡会儿,都睡不安宁。他昨儿晚上不知发什么疯,折腾她好几回,折腾完了不算数,还非不许她睡觉,一定要说说人生,谈谈理想,陶月安疲惫地应付他好些时候,不知到几更天才闭眼儿,眼下睁都睁不开。于是不满地打他,“我不起,就不起。”
秦楚暝好不到哪去,困得七晕八素。
但又不能真不上朝,再拖下去误了时候,反而对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名声不好,“不起?好啊,你不起,朕今儿也不去早朝了,留在正阳宫好好收拾你。”
这哪成?要是大臣们知道了,非个个参她一本,说是魅惑君主的红颜祸水。这倒不怕,有小王爷顶着,可她实在承不住了,再来一趟,九尾狐都要少掉八条尾巴,陶月安闭着眼睛,不甘心地坐起身,“陛下,我起了。”
“嗯。”秦楚暝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大有再赖一会的架势。陶月安当下不干了,“陛下,你起不起来!”
“昭仪娘娘,去将朕的龙袍取来。”秦楚暝闭着眼说,“朕在这儿等你。”
陶月安就看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恨得牙齿痒痒。却不得不起身,随手批了件衣裳。
地上的衣衫乱七八糟散到处都是,她迷迷糊糊,梦游一样摸索着路,几回都险些被绊倒。
终于踉踉跄跄走到衣橱前,将秦楚暝需要的衣裳一件件取出来,脚下依旧虚软软,又重新飘回去。
“陛下,龙袍拿来了。”陶月安远远喊了一句,没人应。
她有些儿不安,走到床前一看,秦楚暝竟然闭着眼……又睡了回笼觉!
陶月安猩红着眼,兔子急了还咬人。他一大早扰了自己清梦不说,还转过身睡大觉。同样有起床气的小媳妇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扔到边儿上,对着他的大腿就狠狠掐了两下,一掐一道红印子。
入秋有些时候,将近冬天。小王爷被一阵阵风中的冷意冻醒,就看他的小媳妇龇牙咧嘴,叉着腰站在床边,活像来勾魂的鬼差,真是……
要多可爱多可爱。
秦楚暝坐起身,拦着她就是一个缠缠绵绵的早安吻。
陶月安连打带踹地将他扯下床,又强行换了龙袍,梳了发髻。小莲带着宫女们端着盐和水进来,陶月安觉着、终于能去歇息时,皇帝陛下忽然拽着她,想说两句体己话,“辛苦你了。”
“在宫里等朕?”他温柔而缠绵道,“一下朝,朕就过来陪你。”
“嗯。”陶月安抱着他,跟着沉浸在暖融融的温情中,空气中都飘着米分色泡泡。
秦楚暝却突然眼神一冷,诡异地瞧着她,“非得好好收拾你几回,看长不长记性。”
“……”方还欢欣雀跃的昭仪娘娘一下就跌进底谷。
起床气浓重的陛下凉凉笑一声,陶月安的小心肝都为之颤抖。
陛下就在他宠妃的小蛮腰上意味深长地掐了一把,耳语道,“好好在宫里想想,待会儿怎么补偿朕。朕今儿早晨很不高兴。”
惊得陶月安瞠目结舌,有生之年里,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不过,昭仪娘娘可不管这些。她一挨着床,没一眨眼的功夫,就飞奔着和周公私会去了。什么皇帝陛下,什么小王爷,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殿上
“无本退……”
“等等,陛下,臣有本要奏。”王侍郎得了授意,站出来将小路子的话打断。
“噢?”没睡好的陛下正处于低气压状态,“你有何事要奏?”
“陛下,臣所说之事,是关于昭仪娘娘。”
“关于昭仪?”秦楚暝听了,饶有兴致地撑起下巴,“侍郎莫非看不惯朕宠着昭仪,所以想借着如今子嗣稀缺的名头,要朕多选些良家子进来,好给皇室开枝散叶?”
王侍郎被抢了话,却依旧跪在地上,不卑不亢,“昭仪娘娘是后宫的妃嫔,本不是臣该多嘴议论的。但皇嗣乃是国事,陛下如今最缺的,恰恰是龙嗣。昭仪娘娘是如今宫中位分最高的妃嫔,而且臣相信,娘娘有容人的雅量,理应替陛下主持选秀。”
秦楚暝低头看了眼庄将军,果不其然,他和马副将一前一后,楚王派系,与此利益相关联的大臣几乎都挨个跪了出来,要求大选。
他登基没几个月,就有一群如狼似虎的世家大族,迫不及待想在后宫部署势力了。
庄将军想起马副将的话,中宫与前朝息息相关。倘若陶月安长此以往地占着秦楚暝的荣宠,身孕是迟早的。万一生下龙嗣,后位就更如囊中之物。
但她是奸臣之后,更是前朝皇后。这两个身份无论哪一个,都坐不稳皇后之位。莫说寻常百姓憎恨陶相同惠帝,不会真心拥戴,就是朝中大臣,也没几个真心服气,反而害陛下失了威信、人心,得不偿失。
他一早就让了步,陶月安进宫可以,皇上宠着也行。但绝不能坐皇后的位子,更不能专房独宠。可皇上……已经由不得他做主了。
庄将军看着地板,上座的君王还未发话。他想帮着刘牧因入宫,最早是欣赏她的才情和贤名,
到后头,更想借着她把防得密不透风的后宫撕开一个口子。只要破开一个口子,哪怕一小个,日后源源不断的新人,就是拦也拦不住。他们总能选一个最合适的皇后出来。
秦楚暝闭着眼,一声一声地敲着座柄。
确实,朕是你们扶立着才能登基。氏族、世家、派系的纷争不管演变多少年,都会存在着,也是他在继位前竭力收买的。
但如今,朕才是皇帝。
秦楚暝站起身,绕着跪在地上的大臣转了一圈。慢慢停在统管货币制造的刘大人跟前,不咸不淡道,“刘大人,前朝流通的货币统一归整,通商方便,朕原先给了你一年光景。看来,如今已经做好了,朕果真是没看错人。大人想要什么奖赏?”
秦楚暝幽幽说完,刘大人就心虚得说不出话。
“陛下言重。”刘大人连忙磕头,“此事仍在进行中,臣不敢要什么奖赏。”
“进行中……”秦楚暝皮笑肉不笑道,“这么说,是还没做完。“
“是……”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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