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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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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楚王连祖传的玉佩都给了小姐,老奴觉得,他心里对小姐或许还有些意思,我们能不能利用小姐……”王嬷嬷使了个眼神,就是美人计的意思。

    “不成。”陶相摆手,“他这样险恶的人,给出玉佩不过是想借此糊弄月安,笼络人心。未必是真有意,月安单纯,看不懂他的花花肠子。倘若真拿月安做诱引,万一算计不到秦楚暝,反教她越陷越深,岂不是损了夫人又折兵?本相最是担心,还属那先生……”

    “相爷,这先生不过是个算命先生,成日靠瞎扯话混生计,说的话,未必就真是准的。”王嬷嬷迟疑道,“重要是,咱们眼下该怎么办?”

    “见机行事。”陶相算算日子,“陛下病重,始终没露面,月安跟太子的婚事没定个准时。本相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四月初六,陛下跟太后信佛,照往年的规矩,就是身子不佳,也会带着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去国寺礼佛、祈愿。相爷可以趁那个机会,跟陛下提提。”

    “本相就是这么打算。”

    ……

    陶相走后,陶月安睡了会。突然像有人在摸她的额上的乌发,但她昨晚睡得太少,实在困得厉害,双眼皮沉甸甸的死活不愿睁开。

    潜意识里,那人摸了会,她被摸得不舒服,隐隐皱起眉。那人站起身低声道,“好好照顾月安。”

    似乎是翠兰的声音,应道,“奴婢知道。”

    陶月安终于肯睁眼时,肚子饿得咕咕叫。翠兰很贴心地搬了张小桌板,挨床搁着饭菜,替她拿了个软垫塞在身后,“相爷一早就吩咐小厨房备下,一直用小火温着,等小姐睡醒就能用了。”

    “恩。”陶月安拿着小碗,夹了一筷子菜,明明肚子饿了一整晚,却没什么胃口。

    “相爷心疼小姐,这伤药都是皇上赏的。”

    陶月安扒了两口饭,闷闷道,“翠兰,你可曾听人说过楚王?”

    翠兰动作一顿,接着整她的被子,无意道,“听是听过,小姐怎么说起他?”

    “外面都是怎么说他的?”陶月安拉着翠兰在床边坐下,翠兰犹豫片刻,面露难色,陶月安忙问,“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不好的事?”

    “恩。”翠兰停了停道,“楚王跟相爷合不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当初,老王爷也跟相爷不和,所以相爷不喜欢下人在府里提楚王。他们的事儿,奴婢也不好开口。万一教老爷知道了,可得教训奴婢。”

    “爹不在这儿,我不会告诉他的。”陶月安抓着翠兰的手,焦急道,“小王爷是真和嬷嬷说的一样,不是好人吗?”

    “是。”翠兰的嘴唇一张一合,陶月安仿佛被人当头重重打了一棍子,脑袋发晕,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翠兰接着道,“楚王确实做了许多不好的事儿,民间开始传得厉害,后楚王派人将那些人的舌头割了,也就没人敢再传了。奴婢不过是个丫鬟,只偶尔上街时听过一些,具体也不清楚。”

    “他们……都传了什么?”

    “大抵是坑杀战俘,收受贿赂,贪赃枉法之类。还性情乖张暴戾,喜怒无常,他府里的家丁只稍稍犯些小错,就会被拖出去乱棍打死,连着亲朋都会遭殃。”

    陶月安一时不相信,“可……可小王爷,小王爷对我是很温柔,还体贴。”

    翠兰看着陶月安清澈的眸子,就像之前,秦楚暝看她时一瞬脆弱的眼神,忍着按孙虎教她的再说一遍,“奴婢还听说一事,不知该不该讲。”

    “你说。”陶月安的手隐隐在颤,翠兰想起之前,秦楚暝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却忽然拽住她的胳膊,用力一大牵动伤口,血渗出绷带,那五根指节也在颤,一样迷茫、不敢相信看着她,像个孩子,“真是她告诉的陶相?”

    “奴婢还听说,他喜欢刘尚书的女儿刘牧音,就是未来的三皇妃。”翠兰的耳边似乎回响着类似的话“奴婢是小姐的身边人,小姐自小就喜欢太子,绝没错。”

    陶月安瞪大眼,和秦楚暝一样推开她,“不可能,小王爷连他母妃留下的玉佩都给了我,怎么会喜欢刘牧音。”

    “但奴婢听楚王身边的孙虎大人说,王爷跟刘小姐青梅竹马,早就……”翠兰面露难色,“奴婢想,许是小姐快及笄了,您若是嫁给太子,对楚王府很是不利,所以……”

    “所以他故意骗我吗?”陶月安抓着被子,想起王嬷嬷和爹说的话,但很快摇摇头,“不可能。小王爷不会骗我。”

    “小姐……”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陶月安追问。

    “他们俩早就私定终生,但楚王一时没心思成家。三皇子便趁着这个空隙插了一脚。”翠兰道,“楚王之所以帮着三皇子登基,基本上,就是因着刘姑娘。三皇子答应,只要他登基,就让刘牧音嫁给楚王。”

    秦楚暝当时听她说完,一样的面如死灰。

    翠兰起身去收拾碗筷,陶月安怔怔盯着手指,出神良久,究竟多久,她也不知道。

 第55章 这是小王爷被赶出京前的最后一件大事的前奏了

    丰和帝四十八年二月,乾郡肃安侯归降,楚王返京。三皇子于景泰门犒赏三军。

    丰和帝四十八年四月初三晚

    陶相坐在书房,听死士汇报完,静静点头,“你进趟宫,偷偷给太子带个信。”

    丰和帝四十八年四月初四

    丰和帝久病缠身,但还是抽出一天,带着陶贵妃、德贞太后、郑棕英、郑粽岸等一行人前往国寺。

    因国寺离皇宫有些距离,丰和帝又受不得颠簸,是以一路走得格外慢。本一日能到的路程,硬是拖成两日,中途就在安排好的一处行宫落脚。

    “王爷。”孙虎看着马车边一身戎装的秦楚暝,附耳道,“属下让人悄悄观察过了,和开始猜想的差不多。”

    “知道了。”秦楚暝不经意看向前面,陶月安正由翠兰扶着下车。他按剑的手挪了挪,别过头去,心里还在想,孙文这个没用的,害她变瘦了。

    “王爷。”孙虎注意秦楚暝的目光,不敢表露自己的担心,只能隐隐提醒道,“大局为重。”

    “让孙书带人埋伏好,小心些,别被发现。”他淡淡道。

    “是。”

    陶月安悄悄看秦楚暝,虽然爹、嬷嬷、翠兰都这么说,还是忍不住,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看他。

    秦楚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短暂的一小会,又迅速移开,又冷又淡。

    陶月安抓着手里的娟帕,咬着唇,正巧对上一边的刘牧音。

    刘牧音倒不尴尬,落落大方地施以微笑,和平常一样。陶月安却莫名觉得刺眼,唇角勉强牵动,笑得格外僵硬。

    这行宫其实称不上行宫,只是前朝贵族公子在京郊赏花时的一个落脚处,新朝建立后才改成行宫,但没花多大心思扩建。地儿小,房间也不够。

    陶月安和刘牧音刚巧分在一间,刘牧音热情招呼她说话、喝茶,陶月安却因翠兰的话,心里始终卡着根刺,刘牧音又喜欢说些诗书词句,她听不懂,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

    王嬷嬷深知自家小姐不善应付这些场合,刘牧音又是个聪明伶俐的主,便早早托了旁的理由,让翠兰服侍她就寝,免得被人家套出什么话儿。

    夜里,陶月安躺在床上,闭着眼自我催眠许久,可就是睡不着。她想起小王爷冷冷的眼神,看她时候的漫不经心。

    他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陶月安委屈地翻个身,难道真和嬷嬷、翠兰说的一样,他是事情败露了,懒得在自己面前装了吗?

    她心里难受,耳边忽然响起刘牧音的声音,“月安,你睡了吗?”

    陶月安紧张得屏住呼吸,装成熟睡的模样。刘牧音又唤了两声,见她没反应,就轻巧地翻身下床,穿上鞋换上衣,随后开门出去。

    她一离开,陶月安闭着的眼儿立刻张开。迅速披上衣裳,一边系带子一边朝外头跑,悄悄跟着刘牧音的步子,直觉她是去做什么不好的事儿。

    刘牧音跑进了桃林,陶月安怕被发现,不敢离他们太近,只能远远观望。但如今正当暖春,密匝匝的一片桃花将视线遮挡,香气扑鼻。她是想看,却看不清楚,想听,也听不清楚。

    “你找我做什么?”秦楚暝站在桃林里,冷冷发话。夜间的花瓣飘在他身上,细细碎碎地滑落。

    “你在乾郡……还好吗?”刘牧音被他看得局促,试图找些话缓解气氛。

    秦楚暝转过身想走,刘牧音察觉到,立刻抓住他的手臂,手撞到身边的桃树,花瓣簌簌落了一地,陶月安蹙起眉,伸长脖子想看得清楚些。

    “我听三皇子说,太子在山上埋了伏兵,还是大戎的细作。”刘牧音握着他的手,柔声道,“刀剑不长眼,你千万要当心,别伤着了。”

    陶月安抓着树干,死死盯着刘牧音的手,叠在小王爷的手上面。她不争气地开始心里泛酸,眼前都雾蒙蒙的。

    秦楚暝想推开她,刘牧音心一横,忽然踮起脚,却被他头一偏,吻在了下巴上。

    但从陶月安那个角度看,就是两个人在亲密地靠在一起,小王爷还吻着她。

    陶月安伸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惊呼教人发现,脚步无意识、混混沌沌地朝桃林外挪。

    秦楚暝拽着刘牧音拉开距离,用一块花纹奇怪的帕子迅速擦了擦下巴,嫌恶道,“你做什么?”

    刘牧音忍着不舒坦,问,“连她身边的丫鬟都亲口承认,那是她和陶相设的局,你究竟是不明白,还是不肯相信?”

    秦楚暝没说话,只将帕子小心收回怀里,上头是陶月安粗制滥造的绣工,刘牧音看不懂这奇形怪状的抽象东西,只哀声道,“楚暝,你醒醒吧。她是陶家的女儿,怎么会帮着你跟自己的亲生父亲作对……”

    “够了。”秦楚暝打断她。

    ……

    陶月安躲在被窝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窜,一会就湿了一片床单。

    刘牧音过了好久才回来,肯定是和小王爷在一起亲亲热热。

    陶月安翻个身,硬生生将哭声止住。可只要一想到,小王爷像抱着她那样抱着刘牧音,帮她剥螃蟹,剥石榴,就好难过。

    ……

    深夜里

    庄将军和马副将坐在灯下,对着跳动的烛焰擦着剑。

    “又是大戎,碰上他们真是晦气。”庄将军咬牙切齿道,“老王爷当年折在他们手里,这口恶气憋了这些年。终于小王爷赢了一场,算是替老王爷争了口气。他们竟不知天高地厚。既然敢进我边境,就没有回去的道理。”

    “将军。”马副将擦着剑柄,目光凝重,淡淡道,“大戎不过是颗棋子,害死老王爷的真凶,还逍遥着呢。”

    庄将军一声哀叹,“我也知道,可他们在朝中的势力摆着,轻易动不得,除了用大戎泄一泄心头愤,还能怎样?我只盼着小王爷来日能争气,替老王爷和王妃报仇雪恨。”

    “见过将军,副将军。”他们正说着,孙虎、孙书掀开帘子,跪下行礼。

    “都起来。”庄将军将反着亮光的剑收回剑鞘,“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跟自己的孩子一般,没有外人就不必行什么大礼。”

    “多谢将军厚爱。”孙虎和孙书站起身,得了允许,就坐在一旁的位子上。

    “打点好了?”

    “全照着副将军的安排。”

    “那便好。”马副将问,“他今天看见陶家那个小姑娘,可有什么异样?”

    “只多看了两眼。”孙虎道,“晚上,她和刘姑娘一间房。属下让刘姑娘将她引去桃林,还事先跟翠兰姑娘打了招呼,相信陶小姐能收收对王爷不该有的想法。”

    “恩。”马副将说,“这次国寺之行,陶相会让陛下定个婚期,只要她主动放弃王爷,专心和太子在一起。王爷见了,自然会死心。若是因此和字结下梁子,愈发坚定,也算是她的一件功劳。”

    “是。”

    “可要是万一,楚暝还不死心,这得怎么办?”庄将军开口问,“我跟了老王爷大半辈子,楚暝跟他在这点上一模一样,一认准一样东西,就是十头牛拉也拉不回。如今是关键时刻,半点闪失都出不得。要是他再干出和那晚一般出阁的事,可不是次次都能幸免。”

    “将军所言有理。”马副将听后,眼睛微微眯起,杀意毕现,“大戎人作战本就凶猛,又不分妇孺老少,如果陶小姐在国寺山下,大戎士兵的暗杀中死去,那王爷就能真真正正死心了。”

    秦楚暝站在屋外,刚想进去,就听见这句话。

    他静静站了一会,仿佛跟夜色融在一起。又很快悄悄离开。

 第56章 这算不算是相爱想杀啊

    陶月安没睡多久,起床时,两眼红红肿了一圈。

    她拿凉水敷了一会,才消下去,不教人察觉,“翠兰,我们今早是要赶路吗?”

    “奴婢听王嬷嬷说,陛下身子不爽,还没起呢,兴许要到午时才走。”翠兰将桌上的碗筷收走,“这附近桃花开得好,是京中最好的一处,小姐不去瞧瞧?”

    “不了。”陶月安摇头,她一想起桃花,就难受得厉害,“要是爹和王嬷嬷知道了,兴许会怪我乱跑,还是别害他们担心。”

    翠兰道,“也是。不过这儿除了桃林,就没其它东西,小姐要是呆着无聊,不如陪贵妃娘娘说说话?”

    “恩。”陶月安觉得可行,实在是不乐意和刘牧音处在一块儿。

    陶贵妃独自用了早膳,丰和帝还在里屋睡,也不知什么时辰起。

    他如今一日比一日睡的时候长,有时她瞧着他垂垂老矣的容颜,又瞧着镜子里风华犹在的自己,忽生出几许怅惘。

    陶贵妃在丰和帝边上坐了些时候,也想去透透气,陶月安来时,便带她去桃林里散步。

    眼下万物生发,莺穿桃林,漫天飞舞的朵朵粉蝶。陶贵妃轻轻抚摸空气里的花瓣,仿佛感触着流逝的时光和岁月。

    陶月安只觉得,面前粉色的桃花瓣分外碍眼,一片片都像是在回旋着嘲笑她。

    “我听哥哥说,你之前和楚王……究竟是怎么回事?”陶贵妃看陶月安心不在焉,也不知在看哪里,想些什么。

    “姑姑。”陶月安低着头,闷闷地认错,“对不起……”

    陶贵妃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哥哥进宫时跟我说了这事儿,我担心了好几日。但哥哥怕你再出事,不许你随意出府,我到今日才有机会私下问问。”

    “我不该随便相信别人,害你们担心了。”陶月安的头更低了,有气无力道,“姑姑,我错了……”

    陶贵妃柔声道,“姑姑不是在怪你,姑姑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这样藏着掩着,什么都不说,只会让姑姑又心疼,又担心,夜里白头发都得多长几根。你瞧……”

    陶贵妃还煞有介事地要找几根白发给她看,陶月安一个劲摇头,“怎么会,姑姑还年轻。”

    “姑姑……可不小了。”陶贵妃轻笑道。

    陶月安又低下头,“姑姑,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

    陶贵妃看是问不出什么,也不想逼得太紧。翠华急匆匆地跑进桃林,找着她道,“娘娘,陛下刚醒了,您快些过去。”

    “好。”陶贵妃松开她,“我先去陛下那儿,你快些回屋里呆着。等陛下用好膳食,应该就会出发,可别乱跑误了点,让大家伙等你。”

    “我知道了,姑姑你回去吧。”

    目送陶贵妃离开,陶月安准备跟着翠兰回屋。可没走几步,迎面撞上了秦楚暝,她看着他的脸,又浮现出他跟刘牧音在一起的画面,不停犯堵。

    想走又走不得,“臣女见过楚王。”

    “起来。”秦楚暝见不得她生生疏疏对自己,一副巴不得撇得干干净净的模样,跟陌生人似的。

    翠兰说她喜欢太子,之所以会跟他在一块儿,只是陶相跟太子的打算。目的是要等他卸下防备,命丧黄泉。

    “臣女有些乏了,就不打扰王爷赏花的雅兴。”陶月安膝盖微曲,行标准的宫廷礼仪,“臣女告退。”

    他是不信的。

    “站住。”秦楚暝一闪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本王许你走了?”

    打心底,不肯信。

    陶月安憋屈,依旧忍耐道,“那王爷有什么吩咐?”

    他想问她,却一个字不敢问,半个字不敢提。生怕被她握着箭镞狠狠扎进心窝里。秦楚暝像沉寂多久的死火山,终于喷涌出灼烈的暴躁与烦闷。

    “王爷。”翠兰意识着不妙,眼下在外头,不知有多少只眼在暗地里一瞬不瞬监视着,万万不能因此坏了清誉,“王爷,陛下去国寺的行程,耽误不得。”

    秦楚暝猩红着眼,恶狠狠地盯她许久,连翠兰都寒毛发竖,终于他握着剑,“滚。”

    陶月安想哭,又不能哭,忍着泪意低下头,“多谢王爷,臣女告退。”

    翠兰陪着她,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陶月安印象里,他始终是温柔贴心的,从未这般对她吼过,越发坐实了翠兰的话。

    小王爷定定看着她,不带留恋,像逃避什么灾难祸事,半句解释都没。登时眼儿红红的,比她还委屈,手摸着胸口上的箭伤,好像还残余着锥心的疼。

    ……

    国寺山高耸如云,睥睨都城,总的分三段,头一段地势宽阔,路面平整,坐轿子就行。中间开始变陡,路也逐渐窄,轿子通行不便。到上头反而好一些。

    高祖当初选定此处,再三强调,后世子孙参拜,须得一个步子一个步子迈上去。

    陶月安靠着车厢,无声地哭了一会。

    翠兰在外头敲了敲车厢,“小姐,前面轿子就过不去了,贵妃娘娘请您下来。”

    “好。”陶月安胡乱抹了抹眼睛,由翠兰扶着下车,四下望了望,“王嬷嬷呢?”

    “嬷嬷说她腿脚不利索,就先回去歇着了。”翠兰道。

    “那我们是跟爹一道上去,还是跟贵妃姑姑?”

    “陛下带着贵妃娘娘和太后走在前头,还有太子和三皇子,相爷是百官之首,要带着众臣。小姐虽然是陛下定的太子妃,但眼下尚未成婚,还是跟着后妃走在后头。刘……”翠兰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连忙改口,“三皇妃也跟您一起。”

    “月安妹妹。”刘牧音下了轿子,就走到她身边,“妹妹怎么还发愣呢?再不走就跟不上队伍了。这段儿森林茂密,保不准有什么野兽,可得仔细些,别跟丢了。”

    “谢谢姐姐提醒。”陶月安跟刘牧音一起踏上石阶,这道一次能并排站上两个人。刘牧音小声问她,“妹妹知道楚王吗?”

    “只听人说过……”陶月安警觉地想,刘牧音怎么会好端端问她小王爷的事儿。会问,肯定是知道什么。再一思考,小王爷喜欢她,肯定什么都跟她说了。

    她就是来炫耀的,陶月安下了定论,就更不想理她了。

    “虽然说,我是皇子妃。但因为父亲的关系,自小就认识了楚暝。”

    陶月安别扭地想,我也自小就认识他了。就是那会……那会眼睛不大好。

    “兴许是老王爷去得早,楚暝自小就比同龄人成熟。”刘牧音道,“起初,自小带他长大的庄将军想和父亲结亲,可庄将军后来又说,小王爷发了誓,只要一日不替老王爷报仇,他就一日不成亲。”

    “老王爷是怎么去的?”听陶月安顺着问下去,刘牧音微微一笑,“他是死在和大戎人的战役里。”

    “那……小王爷不是报了仇吗?”陶月安疑惑地对上刘牧音深沉的眸子,忽然停下脚步,手下意识去抓身边的东西,却扑了个空。

    “小姐当心。”翠兰眼疾手快地从身后扶住她,陶月安看着刘牧音小步小步的逼近,抓着翠兰的手不停发颤,脚步跟着朝后退,可已经被逼到石阶的边缘了。

    “其实啊……老王爷是死在相爷手里。”刘牧音凑到她耳边,悄声道。

    陶月安仓促而紧张地看着她,“你骗人。”

    “不信,那就算了。”感受到陶月安浑身一僵,刘牧音那抹优雅的笑更深了,“这事儿,恐怕就你被蒙在鼓里。不信,就回去问问你的侍女,恐怕她知道的都比你多。”

    刘牧音不着痕迹朝前迈了一步,陶月安没站稳,身子朝后仰,顺着山路往下滑。

    她们身后的小姐、女眷纷纷捂住嘴惊叫,翠兰诧异地看着刘牧音,似乎没料到,她会做得这么明显决绝,“刘小姐,您这样……教这么多人瞧见,而且王爷不是说……”

    “不会,该断的,就要断干净。”刘牧音看前头,秦楚暝正从山上下来,行色匆匆,“更何况,大郑就要天翻地覆了,哪有人有这闲功夫,管这些小事。”

    “陛下在前头听见声音,发生了什么?”秦楚暝早就知道,眼下发生了什么。可心里知道发生什么,真的发生了,还是心虚得厉害。

    “小姐……摔下去了。”翠兰话音刚落,秦楚暝就忽然没了影儿,刘牧音顺着他离开的方向,定定凝视着,手指团成拳。

    陶月安在斜坡上滚了几圈,得亏这段树多,被树干挂在半道。除了衣服乱乱脏脏,手磕破了点儿血印子,旁的倒没妨碍。

    秦楚暝赶到时,她正拍身上的泥土屑,看见他来了,下意识缩了缩,低头背过身装作拍灰。

    被无视的小王爷怒,拽着她过来,脸上赫然两道泥巴印。刚还硬邦邦和玄铁一样的心,瞬间成了绕指柔,却依旧面若冰霜,带着命令的口吻,“伤到哪了,给本王看看。”

    小夏月背过身,自管自拍灰。

    小王爷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还是自顾自去看。

    陶月安哪能依他,抬手就冲他的手用劲打下去。

    这是真惹火了秦楚暝。他捉着两只委委屈屈不停挣扎的手,牢牢抓在掌心里,“闹,还闹。继续闹?!”音调一下比一下高。

    陶月安盯着他,大眼里全是水雾,好像下一秒就能滚出泪水。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走路这般马虎。”秦楚暝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细细看了一遍,边厉声批评,见她是真没大碍才放心。刚想从怀里掏出帕子替她擦脸,又怕被她瞧见了,转而用手指拭去。。

    陶月安吸吸鼻子,很嫌弃他,“王爷,我们快上去。”

    秦楚暝抓着她的肩膀,不许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闪躲,“不行。”

    陶月安一愣,“为什么?”又一想,这次来国寺,是陛下的旨意,莫非是秦楚暝想先诓她不去,再到陛下面前说她的坏话,安个抗旨不遵的罪名。想法一落定,陶月安也不管秦楚暝,朝山上跑去。

    “不能去。”秦楚暝拦在她跟前,目光坚定。

    “不好。”陶月安偏跟他犟上了,说着就朝上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休要借此害我。”

    他和刘牧音一定是串通好的。一个害她摔下来,另一个趁此使绊子。陶月安心里泛着苦水,但不想在他面前矮了一头,扭过头道,“我要陪太子殿下一起祭拜。”

    此言一出,秦楚暝沉静的眸子愈发幽深,仿佛蕴藏着暗涌的暴戾之气。

    “恐怕不能让你如愿。”

    “凭什么?”陶月安不服道。

    他低下头,顺着她的腰肢一路滑到绣花小鞋,一番打量后,冲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如果腿摔伤了,就不必去了。”

    “什么?”陶月安还没听明白,脚踝处倏地传来一阵刺痛,疼得她面目扭曲,眼泪不要命地往下流,抓着秦楚暝的背又打又掐。

    意识模模糊糊中,她仿佛听见秦楚暝的吩咐声,“送小姐安全下山,明白吗?”

 第57章 我闺女和后后太子儿子的婚期。

    丰和帝四十八年四月初五,大戎暗遣细作入郑,埋伏于国寺山一带。上受惊,昏迷不醒。太后大怒,命刑部彻查此事。

    陶月安坐在屋里,翠兰小心将她的绷带解开,换上新药,“小姐扭了脚,也算是因祸得福。您不知道,后来没走多久,陛下就遇上大戎的伏兵,人乱成一团,不少人跌下去摔得头破血流。听翠华说,贵妃娘娘跟在陛下身边,还挨了那士兵一刀,口子割得很深,血止都止不住。”

    “姑姑还好吗?有没有大碍?”陶月安紧张地追问,“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陛下受惊,太医忙得焦头烂额,一时没能照看娘娘。”翠兰道,“娘娘躲了一下,听说是……没伤在要害处,只要细心将养几日,应该就好了。”

    “那就好。”翠兰看陶月安没继续问,方才险些说出口的名字也吞回去了。

    “翠兰。你知不知道,老楚王是怎么没的?”陶月安想了想,觉得这事太奇怪,莫非秦楚暝早就知道大戎的伏兵回来?

    “小姐怎么想问这个?”翠兰迷糊几秒,就回过神来,“这种主子的事儿,奴婢也不好随便说。小姐还是别问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奴婢只是个丫鬟,哪知道这些?”翠兰站起身,“要是胡乱议论,王嬷嬷非将奴婢的腿给打折了,奴婢求您,还是别问了。”

    “翠兰,我现在乱得很,一头雾水摸不清。我不敢问嬷嬷,更不敢和爹说。”陶月安近乎是恳求的口吻,“翠兰,我从进相府开始就是你一直照顾着。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翠兰顺着问,“小姐怎么会想知道,老王爷是怎么死的?”

    “是刘姑娘跟我说的,她说小王爷的爹是我爹害死的。”陶月安答道,“如果真和她说的一样,小王爷……他是不是来找我报仇的?但昨天出事的时候,小王爷虽然扭了我的脚,却让侍卫把我扶下山,躲过了大戎的埋伏。他算不算,又是救了我?”

    “其实……老王爷的死,确实和相爷的关系挺大。”翠兰沉思许久,才缓缓道。

    陶月安听着她的话,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老王爷当初奉旨去边关,和大戎人交战。照老王爷以往的战功看,应当能轻易平乱,结果却死在那儿。说是莫名中了大戎人的伏击,被围困多日,弹尽粮绝。然后……”

    翠兰停了停,陶月安立刻催她,“然后什么?”

    “奴婢听说……老王爷和相爷素来不和,是相爷……插在军队里的人将老王爷行军的路线泄露给了大戎人,才害得老王爷被困,战死沙场。”翠兰仔细打量陶月安的表情,小心道,“早早先小姐和楚王在一起时,奴婢就担心他是来复仇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姐说。”

    “可如果,他是想找爹报仇,为什么会帮我呢?”陶月安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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