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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了个魔教教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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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阿诺心道不好,慌忙与她争夺,奈何这位姑娘只误解了她是不肯让出这碗汤,愈发一骨碌把汤倒进了嘴里。
    于此同时,她们两人间的这番小小骚/动也引起了黑夜人的注意,一把将她们两人拉离了座位,狠狠训斥了一番。
    陈阿诺又是献媚,又是苦苦哀求,才终于逃过更重的责罚,只是那姑娘恐怕要多受一番香蓿草的折磨了,而她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叹。
    接下来的数日,天英教的人对她们管得倒是松散些,每日里只是叫她们做些打扫的事情,再无其他为难的。
    然而所有人的寝食都得严格按照规律行事,这让向来懒散惯了的陈阿诺很是怨念,但苦于没有反抗之力,也只好恭顺的遵从。
    那日随着羹汤饮下去的香蓿草渐渐显现症状,有人开始发热,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时疫。
    大家起初并没有多加留意,可随着发作的人越来越多,少女们开始陷入恐慌。
    有遭遇过瘟疫的开始在人群里宣扬恐怖的言论,本就脆弱的人心顿时濒临崩溃,一时间人心惶惶。
    大家不约而同的开始孤立那些症状严重的。
    看着越来越混乱的情形,陈阿诺也不免焦躁起来。
    原本只要多饮水,将药汁排出体外,症状便可得到缓解,可天英教的人却在这段时间里严格的控制了每个人的饮水量。
    其用意再明显不过,便是要让这些少女自生自灭,完全靠自己的身子来抵抗毒性。
    可是在疾病与恐惧的交杂下,人心只会变得越来越脆弱,继续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闹出人命来。
    陈阿诺急得团团转,终究也没有办法,又不得不伪装毒发的症状,几日下来,别提有多难捱。
    恐惧的顶峰出现在第一具少女的尸首被发现之时。
    一时间歇斯底里的惊叫声叠起,少女们蜷缩在墙角发出阵阵呜咽。
    她们中的许多人应当从未如此真实的触摸到死亡。
    即便是陈阿诺,在经历了整个村庄的横死之后,看到这一幕也仍然心有戚戚。
    那些黑衣人却只是面无表情的将少女的尸体从床榻上拖了下来,用破旧的席布草草的卷了,拉到屋外处理。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冰冷而又无情。
    这一刻,陈阿诺似乎隐约意识到什么是江湖。
    腥风血雨、命刀暗枪、弱肉强食,人命也不过只是草芥。
    这场瘟疫持续了整整七天,这也是陈阿诺和众少女所经历的最阴暗的七天。
    死亡的气息反反复复的凌虐着她们的心,仿佛无穷无尽,没有终结。
    虽然她没有服用含有香蓿草的汤羹,可真实的感觉也让她觉得是到炼狱里走了一圈。
    然而这一点,她或许该值得庆幸,如若当时她真的喝了那碗汤,七年前那场让她失去记忆的大病不知道会不会也被勾出来,夺了她的命去,连她自己也没有把握。
    少女们的热症渐渐褪去,黑云般笼罩的恐惧也随之消散。
    所有人都好似松了一口气,却也隐隐觉察到这或许只是开始。
    正在打扫院落的陈阿诺忍不住又停下来遥望那座位于峰顶的大殿。
    那是天英教教主萧千雅所在的地方。
    杀害她父母的仇人就在目光可及的地方,可她却不能报仇,甚至连靠近都不可能。
    有生以来,她从未觉得如此无力,从未如此悔恨自己没能认真的从小习武,才落得如今这副模样。
    正咬牙切齿的出神之际,肩上却被人拍了一把。
    接着一个清脆而又和婉的声音传了来:“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先生已经发了信号让大家到堂子里去,你可是没瞧见?”
    跟她说话的是睡在她邻铺的少女,与她同年而生,小名唤作阿香,母亲是苗人。
    而她话里提到的先生,正是那些看管他们的黑衣人,虽然那些人多为女子,可都以这二字作为代号。
    陈阿诺跟在阿香后头,步伐有些踟蹰。
    她心事重重的沉吟了许久,忽而加紧两步与阿香并肩而行,复又犹豫了片刻,才嗫嚅的问道:“阿香的父母可也是被天英教害死的?”
    被抓来这里的都是孤女,阿香也不例外,可对于彼此的过去,少女们似乎都默契的遵循着一个并不言明的规则,那便是互不相问,以免戳到别人的痛处。
    阿香却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露出诧然的神色:“当然不是,我爹娘原是普通的农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染上瘟疫死了,剩我一人在街头乞讨,若不是天英教把我带到这里,我至今只怕还在为一个发霉的馒头打得头破血流。”
    她说话间竟满含对天英教的感激之情,听得陈阿诺满心愕然。
    阿香则自顾自的继续道:“我做梦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来天英教,以前蹲在茶馆门前偷听说书的讲故事,就听说过萧教主,人们都说他不仅是天下武功最高的人,还是天下最美的人,连芙蓉楼的头牌美人儿在他面前都成了丑八怪……”
    阿香愈发露出一脸崇拜的表情,陈阿诺却已经起了一身了鸡皮疙瘩,不禁暗自腹诽:居然拿一个男人跟妓楼的女人比,当真好笑,而且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还要戴个面具,萧千雅搞不好就是个变态。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陈阿诺便也不再接她的话。
    然而,当提到天底下最美的人时,她的脑中却不由的浮现出山谷里溪水边的那个身影。
    一时间,思绪又纠缠起来,她只得摇了摇头拼命甩开脑中影像,再三告诫自己莫要胡思乱想。

  ☆、第10章 天英教(四)

陈阿诺和众少女被带到了一间暗室里。
    那暗室门窗密闭、不见阳光,刚一踏足便觉到扑面而来的阴寒之气,让人不由的毛骨悚然。
    阿香害怕得指尖颤抖的攥住陈阿诺的袖管,陈阿诺侧过头向她投去安慰的目光,自己心下却也直打鼓。
    经过前些日子香蓿草引发的瘟疫一事,她算是彻底看清楚了这江湖第一魔教的真面目。
    凭借天英教中人的手段,只怕拿出再厉害些的对付她们也是有的。
    众人忐忑之际,领着她们进来的那名黑衣人忽然说话道:“今日只是初选,确认哪些人有继续留下来习武的资格,记住,天英教从不许失败,被淘汰的人只有一个结果,便是死。”
    她说得简明扼要,却也叫人胆战心惊。
    果然,少女们陷入一阵恐慌,各个脸色惨白,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她们也注意到,这间暗室里早有数名黑衣人相候。
    名唤黑莺的黑衣女子也在其中,今日她并不曾以黑纱覆面。
    终于得见她的真容,不禁默叹果然不负众望,这模样分明就是个容貌上佳的闺阁女子,实在难以想象生得这样的人竟会是杀人如麻的魔教妖女。
    黑莺被那数名黑衣人簇拥着,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而其他人都侍立着,想来她在天英教的地位应该不凡。
    面对已然在她面前整齐的站成一排的少女,她始终不发一言,冷肃的目光则在少女们中间徘徊,似乎正暗自观察着她们每个人的反应。
    方才说话的那名黑衣人踱至黑莺面前恭敬的行了礼,而后退至她身后而立,复又对少女们道:“从现在起,你们挨个进行比试,兵器任选。”
    说着,她挥手指了指左侧。
    那里的墙壁前摆着一个兵器架子,上面放置的刀、剑、戟、鞭……所有常见的兵器不一而足。
    难道是让她们自相残杀?
    少女们怀着不安的情绪面面相觑。
    黑衣人却接着方才的话继续道:“接下来将要和你们比试的人,是她。”
    话音刚落便见另一名黑衣女子闪身自黑莺身后来到屋子中央,其动作之快竟让人怀疑她是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
    少女们都是自民间搜罗而来的孤女,只怕没几个是会武功的,一上来就让她们与这等见所未见的高手对决,这不活生生是要将人往死里逼。
    大家的惶恐更胜,皆肃瑟着往后缩去,生怕自己被选中,上去送死。
    然而她们早已在天英教的掌控之中,根本逃生无门,一时间绝望之感弥漫开来,将这间本就十分阴沉的屋子变得更加压抑。
    黑衣人却在此时,宛若修罗一般踱至少女们面前。
    咄咄逼人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仿佛是来自于地狱的审判。
    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她缓缓抬起手臂,指尖略过并排而立的一众少女,最终停在了躲在最旁边的那个少女身上:“你来。”
    那名少女早吓得脸色煞白,见自己被点中,先是怔然一愣,接着憋了许久的眼泪哗哗的落了下来。
    然而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并没能博得同情。
    黑衣人一把将她自众人间拉了出来,轻而易举的甩至屋子中央。
    少女望着面前那个杀气腾腾的黑衣少女,竟吓得连哭声也噤了,只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眼前这恃强凌弱的情形实在让人看了心里难受,更何况那姑娘生得眉清目秀、楚楚可怜,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最见不得美人受苦的陈阿诺数次都想冲上去打抱不平,可思及自己也不过几招虚的势头,眼下也是泥菩萨过江,便又数次按捺下来。
    那少女却只是一味的躲避痛哭,与那黑衣人对峙了许久也不动手,或者说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动手。
    陈阿诺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别过头去不忍相视。
    可不过片刻,又听到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忙侧头去看,却见方才还哭得伤心的少女已然安静下来,双目呆滞的坐在地上,只是那神态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又过了一瞬,少女的脑袋才缓缓耷拉下来,而后以一种极其古怪的角度垂到颈项边。
    至死她圆睁的双目都不曾闭上。
    陈阿诺大骇,这一幕让她想起她父亲死后的惨状。
    一定是天英教,一定是他们杀了她的爹娘,又放火烧死全村人!
    她眸中含泪的咬牙切齿,双手在袖下紧攥起拳头,指甲都嵌进了皮肉里。
    坐在一旁观看的黑莺却并无所动,依旧面无表情的扫过死去少女的尸体,冷肃的声音只说了一个字:“去。”
    黑衣人得了她的令,便令人拖着少女的尸首出去,继而再次踱至少女们近前。
    经过方才那一幕,少女们此刻已不能用恐惧来形容,那折断的脖颈就好像长在了她们的身上,竟隐隐的也觉到疼痛,于是下意识的握住喉头,哽咽的不知所措。
    黑衣人又接连点了三明少女,无一例外的全死在那名黑衣女子的手下。
    一旁的黑莺渐渐蹙起双眉,似乎很不满意。
    黑衣人也觉察到她脸上的变化,显然畏惧她会发怒,在拖走又一个少女尸体之后,对剩下的人道:“你们也看到了,在这个地方,弱者只有死路一条,有什么本事最好都拿出来,藏着掖着也会和她们一样。”
    她指着门口的方向,面上表情愈加凌厉。
    而那凌厉的目光最终竟落在了阿香的身上。
    觉察到杀机的阿香整个人都怔在原地,如同一尊木偶般,除了颤抖,周身动弹不得。
    陈阿诺注意到身畔之人的异样,也随之焦急起来,阿香只是一介孤儿乞丐,根本不会武功,上去必死无疑。
    无措的她只能暗自于心下祈祷,可黑衣人最终还是指向了阿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阿诺脑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
    她想起从村子里带出来的那包迷药,原是她平日里时常带在身上,怕山间遇上野兽防身用的。那日更衣时费了好大的力藏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包迷药,虽然威力不强,可由阿香这样一个爱起来十分柔弱的少女撒出来定然出乎意料,或可占得一寸先机。
    她未曾多想便转身拥住正不知所措的阿香,拉着她的身子侧过来,嘴上说着安慰的话,背着黑莺等人的那只手却暗自将迷药放进她手里。
    俯身与她抱头痛哭之际,捏了捏她那只手,压低声音啜泣道:“你只管放心一搏,了不得撒开手来与她拼命。”
    阿香虽还哭着,却握住了那包药粉,只是方才她话中之话却不知她懂了几分。
    两人被拉了开来,陈阿诺退至一旁,提着心看向阿香。
    或许真受了她方才的鼓舞,阿香在面对那黑衣女子时却不再似前几个少女那般,只顾着掩面哭泣。
    她渐渐止住泪流,虽然啜泣还未彻底消解,目光中却是拼命一搏的坚毅。
    停顿了片刻后,阿香便主动朝黑衣女子扑去。
    那模样就像是她在行乞时为了争抢馒头的拼命。
    她且不知当时正是她这般和其他乞丐撕咬,甚至抢赢比她年长健壮的乞丐而散发出的狠劲儿,引起了路过的黑莺的注意。
    所以黑莺才会以一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为诱,让她心甘情愿跟着她走。
    此时的阿香就像是满身立着毛的小野狮,张开一口尖牙便要朝黑衣女子咬去。
    黑衣女子似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不顾性命的扑过去,亦怔了一瞬,但她毕竟武功高强,轻易便躲过她这一击,且反手将她整个人拎起来甩脱出去。
    阿香最终只扯脱黑衣女子的半片衣角。
    一旁围观的少女们看到这一幕,边是为阿香提心吊胆,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她为少女们出了一口恶气,于是都停止呜咽,认真的看着屋子中央的对决。
    这样下去,她还是会被黑衣女子杀死。
    陈阿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道她怎么还不撒那迷药。
    那厮,阿香还在顽强的拼搏,又朝黑衣女子扑了几遭,却都再不能碰到她一丝衣角,反而被重重的摔了数次。
    眼见着她已耗尽了力气,黑衣女子也似烦腻了,步步紧逼的踱至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准备出那最后一击。
    可就在黑衣女子将要出手之际,却听得阿香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一个包着白色粉末的纸条从她手中掉落出来,在地上溅起一阵白色粉雾。
    黑衣女子忙往后躲开。
    再看阿香,那只手正以扭曲的姿势耷拉着,衣摆上还挂着方才击中她的暗器,竟是黑莺的耳坠。
    当侍立一旁的黑衣人拾起地上包裹迷药的纸条递到黑莺手里时,陈阿诺心下一沉,暗道不妙。
    她知道黑莺武功高强,却不想她动作竟快到这般地步。
    偷袭黑衣女子却被识破,阿香的处境只怕更加危险。
    陈阿诺不禁万般悔恨,怪自己自作聪明,害了阿香。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那句残酷的审判时,黑莺却已将纸条上残余的粉末黏在指间试了试,而后头也不抬,冷肃的声音只道了一个字:“留”。

  ☆、第11章 天英教(五)

众人顿时哗然,陈阿诺也长舒了一口气。
    就方才那片刻之间,她胸膛里的那颗心都不知道第几次险些从喉咙里蹦出来,现下简直都不像是她的了。
    或许近来看多了身边之人的死亡,此刻阿香得以存活下来,竟让她觉得比自己获得生机还要高兴。
    当阿香退下来时,陈阿诺见她方才受了好大的惊,正想安慰几句。
    却不想她的目光竟已被下一场比试吸引了去。
    陈阿诺暗叹过阿香的恢复力,也随着她的目光向屋子中央看去。
    但见这遭被选中的少女,与前面的数位竟都不一样。
    生得是柳眉细目,纤腰若素,不仅容颜姣好,体态更是风流。
    更奇妙的是,虽和其他少女们经历了同样的那些事,可自她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儿恐惧和惊惶,只是她眼眸虽潋滟有光,但隐藏极深的地方似乎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哀婉。
    不仅如此,见她行走间步伐轻盈,又至兵器架上取了一条长鞭,面对黑衣女子起势时也是干净利落,可见是个练家子。
    最是她周身气度,一样的黑色衣裙,穿在她的身上则显得格外贵气。
    也不知是否与她动作间不经意流露的优雅有关。
    总之,只需一眼便可知,这名少女必然是有些来历的。
    这时候,阿香忽然拽了拽陈阿诺的衣角,悄然在她耳边道:“她原是临山魏王之女,闺名叫做赵婧,前不久她父王因为谋反被天子讨伐,灭了满门,她堂堂一个郡主竟被充作官妓,实在可怜。”
    “原来是官家的人,难怪这么有气势。”在阿香啧啧的惋惜中,陈阿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愈发对她产生了兴起,认真的瞧着前面的比试。
    事实证明这赵婧果然不凡,一条软鞭在手中挥得宛若游蛇。
    繁复的招式和灵巧的身形看得人眼花缭乱,直恨不得连声呼好。
    在与黑衣女子的对决中,她显得很是主动,每招出手都直指其周身要穴,透露出的杀气与狠气和她身上贵族千金的气度大相径庭。
    这个少女是如此温文尔雅,动起手来却又是这般拼命。
    隐约觉得这人的性情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陈阿诺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此时屋中央两人的交战却还十分胶着。
    百来招过去后,直到黑莺示意侍立一旁的黑衣人喊停,名唤赵靖的少女竟然与黑衣女子打成了平手。
    而从她十分镇定自若的表情和黑衣女子额上沁出的薄汗尚可揣度,如若这场比试继续下去,胜负到底落于谁手,也未可知。
    毫无疑问,赵婧也留了下来。
    她的成绩无疑给近乎绝望的少女们带来了莫大的鼓舞,待她从屋子中央走过来时,少女们具是难掩欣喜的迎了上去,俨然将她当做了心目中的英雄。
    陈阿诺的目光还停留在赵婧身上,却忽然听得那黑衣人说了句:“你过来。”
    侧头看去,那人指的正是自己。
    方才她只顾着看别人热闹,竟忘了自己也是逃不过的。
    眼下轮到了她,纵使平日里再是不拘小节、胆如碗口粗的,可毕竟涉及生死,也就禁不住忐忑起来。
    更何况方才赵婧打得如此精彩,数次逼得黑衣女子退无可退,让她在主子面前丢了颜面,只怕黑衣女子心里正积攒了仇恨,难免一会儿不发泄到她的身上。
    这样思忖了一遭,陈阿诺心里更加没底,拖着的步伐也沉重了几分。
    阿香暗地里拉着她的衣角说的几句鼓励之话,她也浑浑噩噩的没有听进去。
    见她磨蹭,那黑衣女子等得有些不耐烦,冲她吼道:“还不快来受死。”
    遭了,她果然是要将方才的屈辱都报复在她的身上。
    由于黑衣女子的一声厉喝,围着赵婧吵闹的少女们顷刻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将满含同情的目光投到了陈阿诺的身上。
    陈阿诺握紧了袖子下面的两只拳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蓦地吐出。
    生死存亡之关头,也就只能豁出去了。
    怀着拼死一搏的心绪,她迈开脚步踱至屋子中央。
    先是侧过身去,朝黑莺拱手深鞠了一躬,抬头时已换上一副谄笑,装点出满脸恭敬道:“我能不能先借把剑?”
    黑莺掀起眼帘看了看她,面上却无半分表情变化,也不置可否。
    陈阿诺只得自我解嘲的讪笑了一阵,而后自己往兵器架那边过去。
    她挑了一把比较轻便且长短合宜的,拿在手上掂了掂,便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黑衣女子已然摆出准备动手的架势。
    陈阿诺继续噙着笑意,朝她拱手行了一礼,心道方才阿香也未打赢她,却也活下来了,想必只要她那些花拳绣腿舞得漂亮,证明自己尚可雕琢,说不定也能安全过关。
    思绪过后,陈阿诺便挥开铁剑与那黑衣女子交起手来。
    她用的这套剑法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是何来历,只不过陈氏夫妇自小就要她勤练。
    其他的武功懒惰敷衍也都罢了,只这七七四十九招剑式却是督着她完完整整、一丝不苟的学了下来,且自初学武来便时时温习,半点儿不得含糊。
    他们还一再的叮嘱她,未来无论如何,这套剑法定要传承下去。
    因此,纵使她因没有练过内功,招式发力明显不足,然一套剑耍下来也是行云流水,颇有看头,若非武学内行,定会被她这套花把势给唬住。
    陈阿诺原本盘算着用这套剑法将天英教里的这些人糊弄过去,先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再说。
    却不想她那剑招才舞了第一个七数,却不得不戛然而止。
    那黑衣女子武功与她悬殊,扰得她乱了阵脚也是有的。
    可论起她停下来的真正原因,却是黑莺的一声“住手”。
    主子发话,属下怎敢不从,那黑衣女子忙收了势,可那一脸憋屈的表情,显然是还没有打得尽兴。
    陈阿诺见黑衣女子停了下来,自然见好就收,又在心下暗叹怎的只这会儿功夫就让她过了关。
    可她还没想明白,黑莺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大步踱至她面前,擒了她的手臂道:“你从哪里学的这拂雪剑法?”
    见黑莺眼中刀锋凌厉,陈阿诺不禁大骇,却又不明她说的什么话,忙下意识的伸手挡在身前,一脸无措道:“什……什么剑法?”
    难得陈阿诺紧张得说话都结巴起来,这女人还真是杀气腾腾的可怕。
    “你刚刚用的分明是拂雪剑法,到底是谁教你的?”黑莺攥住陈阿诺的衣襟,再度将那问题重复了一遍。
    这下陈阿诺可算听明白了,恍然大悟的低头看剑,兀自喃喃:“原来这个叫拂雪剑法。”
    就在此时,黑莺的脸色又冷肃了几分,手上用力几乎将陈阿诺整个人提了起来,而后在她拼命挣扎中咄咄逼人道:“说,你和……”
    黑莺的话才说了个开口,她身后的那名黑衣人却冒胆凑至跟前,附耳道:“这些人即便留下来,忠心也尚可未知,请堂主三思。”
    她话里的“这些人”指的正是旁边的一众少女。
    想不到,她的劝诫起了作用,黑莺渐渐放下了手里的力度。
    陈阿诺被勒紧的脖子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忙弓着腰大口喘息,却仍感觉到黑莺冷肃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仿佛带着探究,又带着审视。
    “带走!”又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惜字如金的黑莺话音刚落就领了架着陈阿诺的两名黑衣人出了暗室。
    她竟将才进行到一般的比试扔在身后不管不顾。
    陈阿诺再次惊骇起来,回过头去无助的看着少女们,而她们亦对她投来了或同情、或不解的目光。
    不过是一套剑法,这又是犯着谁了?
    即便她打得不好也没有内力,但不至于劳黑莺大人亲督着处以极刑吧?
    百般揣测之际,陈阿诺已被她们挟持着绕过数间院落,最后来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庭院里。
    经过通传之后,她最终被扔在了一片光滑可鉴的地板上。
    那屋子里很暗,也没有点灯烛。
    若不是黑莺的脚步声增添了几分人气,她定会以为这里有幽魂寄居。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女声自昏暗之中传来:“非召入见,所谓何事?”
    那个声音慢悠悠,略带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仿佛羽毛慵懒的扫过心头,听的人挠心挠肺。
    听到这个声音,刚刚还一脸盛气凌人的黑莺竟忽然敛起了傲然之气,颇为恭敬的跪在地上行了礼,方才起身步至昏暗之中。
    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实在黯淡,陈阿诺看不清黑莺到底走向何处,但分辨声音,她似到了那人身边,说了几句。
    至于具体说了什么,因为距离太远,陈阿诺也听不清。
    正探头探脑之际,陈阿诺惊见那名神秘女子自黑暗中渐渐现出面容。
    论容貌,这女人还不及黑莺,然而那一双翦水秋眸却甚是叫人映像深刻,特别是看着人眼睛的时候,仿佛带着迷离。
    同样的也是一身黑色罗纱的衣裙,并无华丽的纹饰。
    乌发绾了半边,剩下的顺着右肩披散下来,发上簪着个青龙纹的金钗,格外引人注目,亦再没有别的钗环饰品。
    这天英教中真是网罗了各式不同风情的美人,想那天英教主定是个好色之徒,不过能日日被美人们围绕,如此养眼,却也让人不免羡慕。
    陈阿诺眼望着正向自己缓步行来的美人发呆,又听她略带沙哑的惑人声音道:“你和倚雪阁是什么关系?”

  ☆、第12章 天英教(六)

听到“倚雪阁”三个字,陈阿诺不禁一怔,面上却假装疑惑道:“什么阁?”
    她潜意识里觉得这倚雪阁与天英教和她爹娘的死都有极大的渊源,可在没有弄清楚陈要是临终前也要将这三个字留给她的用意之前,她还是决定先安兵不动,待到日后从长计议时再暗地里查访。
    见陈阿诺并未能说出倚雪阁和她的联系,女子便又问道:“你方才在暗室里所用的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原来竟是与那套剑法有关,她于是半真半假的说来:“那还是好几年前,有个受了伤的人来到村子里,因我爹娘替他疗伤,就把这套剑法交给我防身,他离开村子前还再三叮嘱我务必要把这套剑法练熟记牢。”
    “那人与你素昧平生,怎会把剑法传给你?”黑莺不知竟在何时挪至陈阿诺身后,突如其来的厉声逼问,惊得陈阿诺好一身哆嗦。
    她一面感叹好身手,一面忙着为自己辩解:“是真的,他说为了报答我爹娘救命之恩,还说是为了让这套剑法传承下去,至于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拂雪剑法,我是真的不知道。”
    所谓传承之说,实则也是陈药师过往督促她练剑时的叮嘱,而今不得不套用在那个杜撰出来的人身上。
    在她面前静静听着的女子又追问道:“教你剑法的那个人是男是女,年岁几何?”
    谎话既已经编排到这一步,陈阿诺也只能继续圆下去,便依照陈药师的情况描述了一番。
    想不到她说完后那女子竟恍然一叹:“是了,想必那人就是双煞之一了。”
    黑莺急道:“虽说当年倚雪阁主在烧毁秘籍后将拂雪剑法传给了双煞,可那件事后,双煞就遁入山中隐居,再不曾于江湖中出现。况且双煞本是一对夫妻,从来都是两人同行同止,又怎会只一人被她遇上?还请护法大人三思。”
    原来这个女子是魔教护法,陈阿诺立时紧张起来,又怕多解释愈加露馅,于是憋着一口气不安的看着她。
    护法大人再度沉吟,许久之后方才对黑莺道:“或是双煞遭那些所谓正派追杀,被冲散了也说不定,否则又怎会负着伤流落村野,况且她若真和倚雪阁有关,就不会使出拂雪剑法暴露身份。你也说她并无内力,确实也不像正规法子学来的武功。”
    听到她说自己武功不正规,陈阿诺心下别提有多不服气,可面上却还不得不佯装无辜,带着一脸谄笑对魔教护法伸了个拇指:“护法大人英明。”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些违心之话,做些违心之事都是有的。
    护法大人既然已经对这件事下定结论,黑莺也不再强辩,默然退至一旁。
    陈阿诺总算松了一口气,又见那护法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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