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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纪事-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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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一言难尽
    周乐醒得早; 军中一向有早起的习惯,这时候醒来,神思未定,就觉得口鼻之间浓香未散; 过了片刻方才意识到原来是长公主闺房。
    转头看时,朝思暮想了许久的美人儿就在枕畔。
    他从前也与她共处一室过,但是何曾如今日,脂浓粉香; 不着寸.缕,唯青丝与雪肤纠缠,周身都是欢.好的痕迹。眉尖还蹙着。他忍不住要亲亲她的眉,才一靠近; 那人却瑟缩了一下; 呻.吟道:“……不要。”
    人却还没有醒。
    便知道是昨晚要得狠了。
    看她面上表情; 又委屈又迷惑,像是不解他怎么能那么狠。然而她身体娇柔; 娇柔得像一朵花; 才承受过暴风雨——他从前听人说辣手摧花; 不解其意,如今算是知道了。
    止不住生出再度攀折的心; 他听见自己喉中咕咚响了一下。
    他感觉到自己又有了反应。他知道嘉语养得娇,再来一次非受伤不可。往日他都自己解决了; 但是今儿——他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沉睡的人儿; 附耳轻言了几句:“……娘子不说话; 我就当娘子答应啦。”
    他拉过她的手,她的手比他要小上许多。
    。。。。。。。。。。。。。。。。。
    到嘉语醒来,时已近午,觉得面上甚痒,意识渐渐回来,便知道是有人在亲她。她没睁开眼睛,只呢喃道:“周郎别闹——”
    “娘子起来拜见翁姑了!”
    嘉语哼哼唧唧地道:“郎君又忘了我是公主。”寻常新妇是要拜见翁姑,十个公主里也寻不出一个肯守这个礼的。
    “也不进宫?”
    “三日才回门——别闹了,让我再睡会儿。”她全身还酸痛着,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从上到下,指头都不想动。
    “那娘子是打算……这三日都不下床?”那人眼睛又亮了:她声音娇软得像酪。
    嘉语:……
    “大将军不用上朝?”
    周乐笑道:“你阿兄放了我休沐。”
    嘉语:……
    她阿兄真是多事。
    “对了,佳人方才过来问要不要净身?”
    嘉语一惊睁了眼睛:“她、她进来了?”眼前光影一亮,却发现自己身上并无衣物。有人目光灼灼正打量她,像在下火。嘉语哪里吃得住这个,忙忙伸手去扯锦被,周乐手一长,先就给她推开了。
    嘉语:……
    周乐见她羞得满面通红就忍不住笑,伏身在她耳边道:“娘子可知道,你方才还欠我一次……”他亦赤.裸,嘉语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只得索性又闭起装死。周乐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嘉语软软伸手拦了一拦:“……反正今儿是再不能了。”
    “三娘从前和我……难道不该知道怎样取悦我?”周乐哪里肯放过她。
    嘉语恨恨道:“将军从前不曾如此无赖。”
    “那是……”周乐想了一下,虽然知道从前也是自己,还是觉得遗憾,“那是怎样?”
    嘉语:……
    “……不记得了。”
    “当真?娘子需要我帮忙提醒么?”
    嘉语哭笑不得,这人真是缠人得紧,便不动真格的,手底下也不肯停歇半分,嘴里更絮絮与她说些有的没的,说了半晌,就听得腹中“咕噜”一声,饿了。周乐又殷勤问:“公主要下官服侍饮食么?”
    嘉语:……
    她就想弄件衣裳过来遮一遮,哪怕就是件帔子也好。
    周乐闹了她半晌,总算怕她饿着,放下帐幕,传食物进来。何佳人也禁不住这一室春色,匆匆放下食盒,面红耳赤地退了出去。
    周乐拿进来喂嘉语吃了两片糕点。嘉语觉得不那么饿了便不肯再吃,央求道:“我要入浴。”
    周乐笑道:“我服侍娘子入浴?”光想想都觉得香.艳。
    嘉语待要不肯,又实在拉不下脸来喊婢子,且她腿脚酸软无力,要从这里走到浴池,亦颇觉苦楚,因思来想去,只低声道:“你、你答应我莫要乱动……”话出口,就想起昨晚动不动的,越发脸热。
    周乐“咦”了一声:“娘子这是信不过我?”
    嘉语:……
    就这人的节操,实在没什么让人信得过的。
    周乐自个儿披了袍子,拿被单裹了嘉语,抱到浴池里去。路上公主府的侍婢并不敢抬头多看,嘉语还是羞得把脸埋进周乐胸膛里。脸儿相偎,柔唇相贴,周乐心里像是生了个猫爪儿,时不时挠着他。
    浴池里热气腾腾,有草药的气味。
    周乐抱她入水。
    热水涌上来,嘉语只觉得浑身上下毛孔都打开了,酸痛处一阵舒缓,不由呻.吟出声。身子却越发软了,软得都站不起来,周乐一直没有放手,嘉语也怕自个儿失足滑下去,便与他说道:“那边有个浮台。”那浮台入水不过一尺来深,刚刚好没过肢体,底下有玉枕托着,把头脸露出来,如此,周身便不须用力。
    周乐亲了亲她的面颊,果然将她摆到了浮台上,隔着水,雪肤乌发,玲珑浮凸如白玉美人。
    嘉语不知道他这等心思,只道是离了他的手,总算是喘了口气——他的眼睛她是管不到了。才闭目享受了片刻,身上又有了触感,不由惊道:“你、你做什么?”
    周乐举着双手,手上都是从胰子上搓出来的泡沫,却一脸无辜:“服侍公主沐浴啊。”
    嘉语:……
    他见嘉语惊骇成这等模样,也不由笑道:“三娘莫怕。”又摇头道,“三娘从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话至于此,猛地打住,脱口却道:“难道三娘从前与我并没有——”如果她有服侍他的经验,何至于怕成这个样子。
    嘉语知道再瞒不过他,便只道:“从前……我来迟了。”这时候想起从前,那些他拖延不肯离开的深夜,如果他强她,她是全无抗拒之力。然而并没有。他总要等她松口——然而她并不想屈身为妾。
    周乐脑子里艰难地转过这个弯来——他和她从前的关系,真被她瞒了个九曲十八弯——深深觉得冤枉:“十年啊……三娘可真是铁石心肠!”
    “郎君在洛阳时候也不多,”嘉语掩面道,“何况王府里美人如云,郎君也——”
    “我不管!”周乐恼道,“三娘这不是欠我一次,是欠我一世!”
    嘉语:……
    能讲点道理吗!
    然而那人并不愿意与她讲道理,手已经抚了下来。
    “十年……”他气咻咻地道,“重来又六年,前后十六年!要当初三娘给我生个孩儿,如今我都能做人祖父了……”
    嘉语:……
    “闭嘴!”
    “闭不了!”周乐怨念地道,“公主欺人太甚!”
    嘉语真是无语问苍天。
    “……都便宜了萧阮……”周乐又道。
    他嘴上说得狠,下手却温柔细致,嘉语转头看了他片刻,到底没有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
    周乐:……
    他怎么就忘了他娘子有个“只能她轻薄他,却不许他轻薄她”的毛病,精神稍稍振作:“三娘从前也轻薄过我么?”
    嘉语笑而不语。
    那人弹了一指,颤巍巍一朵花蕊浮出水面:“……有没有?”他嗓音发紧,嘉语心里也有点怕,她从前是知道他自制力的,经了昨晚,却不大有这个把握了,又有点后悔不该撩他。
    只勉强说道:“……有。”
    周乐缓了一缓方才说道:“三娘是很爱玩火。”又越发觉得她欺负人,哼哼地道:“别想我这么容易放过你!”
    嘉语往下看了一眼,知道这人不过图个嘴上痛快,多少放了心,她昨日疲倦未解,如今在浴池里,被热气蒸腾着,困意又上来了。似梦非梦中,恍惚看到从前,那人孤身从帐外走进来,一身风霜,他说:“我来迟了。”
    总算这一次,他来得不算太迟,她无须卑躬屈膝,机关算尽,他亦无须辜负任何人。
    。。。。。。。。。。。。。。。。。。。
    周乐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帮她洗净了,抱了上岸,定睛看时,竟是又睡着了。
    周乐:……
    这和每次撩完他就跑有什么区别!
    都不肯好好陪他说说话,他心里怨念,却还不得不替她擦干了上药,得亏佳人那丫头晓事,也不知道从哪里讨来。但愿见效快。
    。。。。。。。。。。。。。。
    萧阮去看十六郎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苏卿染虽然没有对他用刑,饿上这么久,也是到极限了。他是军旅之人,身上原就有旧伤,这调理下来,竟费了小半年。元十六郎苦笑道:“没想到贵嫔能下这个狠手。”
    萧阮歉疚地道:“是我考虑不周。”
    元十六但笑,过了片刻方才说道:“华阳大婚了。”
    萧阮胸口一闷,他是早知道会有这天,然而当真到来的时候,还是选择不听,不看,就当做是不知道。
    他并不能倾国之兵,为一个女人,无论她是谁。她当初也说过:“陛下是励精图治的君主。”
    他是、他当然是。
    但是有时候,做颜渊不如盗跖来得痛快。
    。。。。。。。。。。。。。。。。。。。
    三朝回门,嘉语没有进宫,只让人告病。昭熙便有些担心,嘉言更闹着要去看她阿姐,被谢云然拦下:“还是我去吧。”她说。
    进了公主府,出来迎她的却是何佳人和茯苓,何佳人谢云然见得不多,茯苓却是熟的,一时惊问:“三娘当真病了?”
    茯苓红着脸不说话,何佳人道:“娘娘见了公主便知。”
    谢云然:……
    又问:“大将军人呢?”
    “大将军回府了。”茯苓道。
    谢云然心道莫非是三娘有个处置不当,惹恼了周乐,让他拂袖而去?却又不像。他哪里舍得这样对她?她心里疑惑,一直到被领进门,就看见嘉语半卧,只得一袭轻纱覆体。幸而是夏天,倒不至于着凉,肌肤上的痕迹却是看得清楚——怪不得她不敢进宫,连门都没脸出。
    谢云然也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好笑,她原本猜也是这个缘故,只没想到这么严重,一时嗔道:“怎么让他折腾成这个样子!”便头日折腾得狠了,这两天难道没容她休息?嘉语掩面道:“那人混蛋!”
    谢云然拉开她的手:“上次给你的药呢。”
    “用、用完了。”嘉语没敢看她,她想找条地缝钻下去。
    谢云然:……
    “这两日都——都不曾闲么?”谢云然也觉得这个话颇难启齿。
    “中间是歇了一日,”嘉语低声道,“用了药,见好了些,他又……我让他回将军府了。”
    谢云然:……
    好有道理,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至于新婚三日就被赶回家的驸马……谢云然没忍住笑,却道:“再这么着,三娘迟早被他逼到纳妾……”她下手给嘉语上药,但见肌肤如玉。心里一面想怪不得周乐贪恋她,人还是那个人,只不知怎的,眉目里忽然添了媚意。一面却听她哼哼道:“怎么不见谢姐姐给阿兄纳妾?”
    嘉语原是笑话她,却久久没有听到回音,一时怔住,扭头道:“我阿兄他——”
    “你阿兄倒没这个意思,”谢云然揉着她背上肌肤,眉目黯淡,“是有人催着立储君,定国本。”
    嘉语:……
    玉郎今年才三岁!谁这么多事。
    知道玉郎是个女孩儿的人少之又少,倒不是昭熙故意,只是前头谢云然放出过这样的风声,没有刻意澄清,只想着等时间过去,到立储的时候,大伙儿自然能明白过来。谁料他们重逢这年余,谢云然竟没有再孕。
    “御医……怎么说?”嘉语问。她没有过身孕,但是也听说过,女子受孕,是要调理身体——但是谢云然怀上玉郎时候,像是并不记得有大夫出入王府——不然也不至于事到临头,才手忙脚乱。
    谢云然沉默了更长的时间,她不知道能不能与她说实话,有些事埋在心里很久了,她不知道该与谁说。谁都不会与她同一战线,所有,她生命里最亲密的人,她的母亲,她的丈夫,她的姐妹。
    没有人。
    如果她嫁的只是始平王世子,哪怕日后袭爵始平王,这件事仍然有商榷的余地。但是如今昭熙是天子。她从未想过这一日,然而仓促被推到这个位置。她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子嗣对于一个君主的重要性。
    他们把这个叫做“国本”。
    她所知道的这种情况,无不是皇后贤惠,为天子广纳美人。
    她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与别人分享她的夫君。想到会有别的女子,与她一样享受他的温柔相待,她觉得那就像是一根针,扎在你没有办法取掉的地方,时时刻刻,尖锐而细碎的折磨。
    然后他会有别人的孩子,他会疼爱他们,像如今疼爱玉郎。
    然后——
    她想不起再然后会怎样,那些事想起来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没有想过的事情一件一件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不知道要怎样才像一个平常人,顺顺当当过完这一生——但或者根本没有这样的人。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困境里。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赏春宴上的意外,她嫁给崔九,然后呢,她没那么爱他,他死了,她回家,家族会许她守寡,像卢氏。或者会有别的机会,碰到别的人,也许碰不到。她不会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但也许痛得会轻些。
    她记得她在屏风后偷偷看他的夏天,宝光寺里参天的古木。如今连四月都已经不在身边,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不再只是她的婢子。
    嘉语听不到她的回答,心里就是一沉:“哥哥知道吗?”
    “如果他问过御医,该是知道的。”她说。她没有问过他,也许他不知道,所以他比她沉得住气。
    有人握住她的手腕:“谢姐姐不必急——你和哥哥都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机会这种东西,或许有,或许没有,她还困在始平王府里的时候,想过他也许已经没了,那让她痛得失声。
    与那样的痛楚相比,也许这还不算太坏。
    她细细给嘉语上好了药,扶她起来穿衣,却笑道:“三娘不必为我的事坏了心情……”她如今才成亲,正是好日子开端,而以后——
    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她怅然地想。
    嘉语心想她上辈子可什么都没生过,娄氏倒是很能生。她很喜欢玉郎,但是没有办法想象一个小孩儿从自己身体里钻出来——会很疼吧。她安抚谢云然道:“母亲生了阿言之后,过了十余年才生下三郎……”
    谢云然抚她的鬓发微笑,三娘倒是急于安慰她,却忘了那是因为她父亲常年在外的缘故。
    姑嫂俩正说话,就听到薄荷急得不得了的声音:“将军——将军不能进去!”
    然后是那人恼怒的声音:“叫我驸马!”
    薄荷:……
    嘉语扶额,连谢云然满腹心事也都忍俊不禁。她从前见到宋王,是何等神仙人物,就是衣上染尘,都让人可惜,而最终三娘许的这位驸马——真是一言难尽。
    这转念间,人已经进来了,瞧见谢云然在,方才一怔,规规矩矩道:“见过皇后娘娘。”
    谢云然笑道:“自家人,不必如此见外。”
    那人目光就往嘉语瞅,嘉语把头埋在枕中。谢云然失笑:“我来这许久,薄荷连水都没给我上一杯呢。”
    薄荷难得机灵了一回,接口就道:“是奴婢的错——请娘娘随奴婢来。”
    薄荷领着谢云然退了出去,周乐便猴了过来:“唔,上了药……”他说。
    嘉语不理他。
    “阿昭弄了新鲜的樱桃过来……”
    那人的声音从枕中传出来:“谢姐姐肯定在笑话我——”
    “不会啦,皇后便是要笑,也该笑话我才对,”周乐替她解了外袍,“不是一直喊疼,怎么又穿上了?”
    “都怪你!”嘉语气急了,她要见客,哪里能什么都不穿!
    周乐觉得委屈:“难不成方才皇后给你上药,是隔着衣上的?分明是见了我进来才——”
    嘉语:……
    他怎么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原还想说,前儿三娘在温水里泡泡就好了——”
    “你还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周乐凑过去吻她的唇,嘉语没能躲开,就觉得一个甜津津的东西被塞了进来,“甜不甜?”他目光闪闪地问。
    嘉语:……
    “你不是、不是回将军府了吗?”嘉语咽下樱桃,那确实是甜的。
    “被阿姐赶出来了,阿姐嫌我闹得慌……”那人可怜兮兮地道,“我无家可归了……”
    嘉语:……
    “娘子且收留我一宿……”他又喂了一颗樱桃给她。
    “而且二娘在家里,”周乐一脸不可思议,“她又——”
    “又怎么了?”嘉语奇道。
    “有了……有了身子。”
    嘉语:……
    有人愁怀不上,有人愁怀得太多。
    周乐抱她起来,让她伏在自己膝上,这样空置的地方多,疼痛也减得轻些:“三娘从前说我会有很多孩儿……”
    嘉语伸手摸他的脸,简直不忍心戳破他的美梦:“那是你从前女人多……”
    周乐瞄了一眼她,心猿意马:“要是有很多个三娘就好了……”
    嘉语:……
    “如果、如果我生不出孩儿呢?”她问。她并不知道她与她的表姐问了同一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看到孟晖写盂兰变里提到浴池,大致是砌个池子,灌满水,然后用烧红的铁疙瘩还是什么往里一浸,一池水就热了。
    她是专门研究名物的专家,所以我虽然没在资料上看到过这种东西,估计是可能有的。想想也是,古罗马人都有浴池,我国贵族没理由不搞个浴池出来享受泡澡^_^
    好吧主要还是嫌木桶太小气了……
    谢谢卡卡君,密林妹子,玉米君和未央妹子,007同学投雷^_^
    
………………………………
329。姐妹戏语
    可惜周大将军的脑子还在离家出走中;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杀伤力堪比“我和你娘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当然必须承认的是,周大将军的生母也没有机会掺和这个热闹。
    他只顾摆了樱桃在她胸口比了比,咽了口口水道:“……还是三娘可口。”
    嘉语:……
    她不要认识这个人!
    那人不紧不慢低头卷了樱桃入口; 再来寻她唇舌,嘉语待扭头不许,只是躲不过,被好生戏弄了一番; 方才听他好整以暇道:“三娘怎么会担心这个——难道这几日为夫不够努力?”
    嘉语:……
    她好想抓住他的肩膀一顿乱晃,把他脑子里的水晃出来!
    “我从前……”才说了三个字,就被那人打断,“那是吴主不够努力!”
    嘉语瞪了他一眼。
    周乐喜她眼睛里水汪汪的嗔怒:“娘子息怒。”细想来; 无论三娘还是贺兰袖与他说过的从前里; 确实都没有提过三娘有孩儿; 不过男人很少去想这些,像大多数人一样; 总觉得成亲、生子是个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怎么会生不出来呢; 哪个女人生不出孩子; 生不出孩子的那还叫女人吗?
    何况他从前和三娘都没有过肌肤之亲,难道让三娘有萧阮的孩子?光想想都让他生恼。
    但既然三娘很想知道这个; 他也认真想了想,如果有个如三娘一样娇娇软软的女孩儿也是很好; 就是为她择婿难了些——哪里有人配得上他的女儿呢; 这让他有点能够明白当初始平王的心情了。
    始平王没一刀砍死他真是很心慈手软了。
    要是个儿子……他想不出他的儿子是什么样儿; 和他一模一样的小人,或者像三娘?但是男孩儿长这么秀气当真没问题吗?那他可舍不得带他上战场。他就该像京里的贵公子一样,满腹翰墨。
    像谢冉?他迅速找到了一个标准模板。
    远远近近想了一通,方才回到问题上来——如果都没有,唔,那三娘就是他一个人的,不会有讨厌的小东西来与他抢人——就像豆奴与他抢阿姐。那小孩儿哭嚎起来,简直能翻天。
    他有无数次想要掐死他——如果他能够的话。
    “三娘是不想生吗?”他问。
    嘉语不安地道:“我不知道。”大概这个问题是很奇怪罢,她想。她从前也没有问过萧阮,当然那时候萧阮并不想要她的孩子。但或者是她杞人忧天——这个问题谢云然会碰到,不等于她会碰到。
    “我只想要你。”他说。
    嘉语:……
    她还是不要和这个……说什么正经话了,他这会儿……满脑子就没什么正经事。
    “我前儿不过信口胡说,三娘不要放在心上,”他细致地吻她,嘉语却想不起他说的前儿是哪桩,“三娘要是不想生,就让阿琛多生几个……”
    嘉语:……
    她错了她不该考验他的脑回路……
    。。。。。。。。。。。。。。。。。。
    嘉语留谢云然晚饭,谢云然哪里肯:如今公主府的主子就这夫妻二人,保不定进食都在床上。
    只叮嘱道:“这三五日的,还是让驸马先回大将军府吧。”
    嘉语忸怩道:“他、他不肯回去。”那货说被赶出家门太惨了,以后没法带兵。
    谢云然:……
    “要不,让阿兄宣他上朝?”嘉语道,“待忙起来,兴许就、就——”忽又想道,他从前也是很忙,但是并没有耽误他生孩子。
    谢云然深深觉得她这个小姑是没救了——她以前怎么会错觉他怕了三娘呢?分明那家伙对付起三娘来有的是法子。
    。。。。。。。。。。。。。。
    谢云然回宫的时候,嘉言正和太后吵得厉害。
    自得知嘉言出宫是去了云州,太后这心就没有放下来过。到她受伤归来,太后更是真恨不得把独孤如愿劈了当柴烧——她的女儿,晋阳长公主,他竟然忍心让她去冲锋陷阵!谁家女儿能受这个委屈!
    不说身份,光这容色,在洛阳都是有数的,安安分分呆在宫里,如今也出了孝,提亲的人能从建春门排到正阳门去。
    只要她点头,哪个男儿不折腰!
    她就是想不通女儿为何执意如此,执意——要到千里万里之外去,教她这个做娘的不能够安心。
    嘉言却只冷笑道:“当初阿爷被害,这满京里,可有谁敢收留我!”
    莫说洛阳,这天下又有几个人肯为她们姐妹出头——如果当真只剩了她们姐妹的话。至亲?至交?她父亲在时,麾下千军万马,一朝散如云烟,如果她们缺一点运气——
    如果她阿姐没有碰上周乐,如果她没有碰上如愿,如今这德阳殿里坐的,恐怕还是元祎修吧。
    太后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其实她也知道,如今的嘉言已经不同于从前,就像她不同于从前。从前她阿姐是太后的时候,她阿姐固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这个做妹子的,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但是她阿姐已经没了,连她父亲、兄长、她爱的人……所有人都没了。她如今就只得膝下这一双儿女。而嘉言的心早就野了。从姚佳怡用命换了她开始——她后来才听说,嘉言竟然寻人给她开了棺。
    这等骇人听闻的事,莫说是个小姑娘,更莫说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姑娘,就是一般男子也做不出来。
    但是她做了。
    她当时的心情,她想不出来——即便是母女连心,这样的亲近,也有不能替代。她心疼这个女儿,更舍不得她远嫁。何况还那样危险——她可知道,她要是没了,她娘会活活疼死?
    嘉言见母亲真伤心,便说道:“如愿哥哥也不会一直在边镇……阿兄说了,待那边情况好转,寻了人接手,就让他进京。”
    “这话你也信!”她不说还好,一说太后实在火冒三丈!元昭熙这是拿她们母女当无知妇孺么!洛阳繁华,又近天子,这世人有几个肯去边镇吃这个苦头!独孤如愿是个傻子也就罢了,嘉言怎么也这么傻!
    “是真的,”嘉言道,“谢侍中上给阿兄的奏折我看了,他说边镇苦寒,守边的有功之臣不该老死边疆,无人问津,想要建立轮换制——方策这些日子就在与如愿哥哥套近乎,想去守边。”
    “方策?”太后冷笑,“方策什么出身,要他——要你阿兄舍得谢小郎去守边,那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谢侍中也有主动请缨,是阿兄不肯放人。”
    “他还要守边几年?”太后听到这里,方才稍稍意动,却到底不甘心。
    “至多……至多五年。”嘉言道。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只是五年,也许未尝不能接受,就是、就是——“你不在京中,谁来教导三郎?”
    嘉言奇道:“我能教三郎什么,教他拈针呢还拿线?”
    太后气恼道:“你自个儿也不会拈针拿线,还教人?——如果你阿爷还在的话……阿娘也不指望你!”如果景昊还在,自然有人教他,从文习武,排兵布阵……可怜昭恂三岁而孤,她一个寡妇,能怎么教他。
    嘉言道:“阿兄不是请了人教他么?”
    昭熙请的多是名家大儒,也有年轻人陪他骑马射箭,嘉言见过一次卢博士,颇有风神。
    “他、他怎么能尽心。”太后道。
    嘉言更奇:“阿娘这是怎么了,怎么阿娘连、连哥哥都信不过了?”
    太后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嘉言忽地住了嘴,她想起来,三郎从前,也是登过基称过帝的人,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三郎称帝不过几日就出了动乱,如今谁还记得这个,昭熙就更加不会惦记这个了。
    “阿娘怎么会这么想,”她矮下身来,看着母亲的眼睛,“我家人少,就只有兄妹四人,阿爷遇害,是我们兄妹胼手胝足,方才有今日光景,阿兄虽然是为君,身边可靠之人却是不多——三郎是他的亲弟弟,还有谁能比他更可靠?阿兄盼着三郎出息,恐怕比阿娘还盼得厉害。”
    “谁说不是呢。”太后涩然道。
    谁说不是呢,这个天下是昭熙自个儿挣来的吗?不,至少有一多半是她的女儿给他挣来的,然而如今这个位置上的是他。她并不是不喜欢昭熙,昭熙也是景昊的儿子,也是她看着长大。
    但是看着长大是一回事,骨肉是另外一回事。昭恂才是她的儿子,昭恂才是她终身能靠。他如今还小,还什么都不知道,要昭熙想起这件事,对他有个不利,暗地里使绊子,嘉言不在,谁能保护他?
    “阿娘是不是、阿娘是不是想……”嘉言的声音低下去,“垂帘?”
    太后几乎是慌乱地看了看四周,摇头道:“怎么会……我只是、只是想你们姐弟……”
    “不是就好。”嘉言道,“从前姨母做下的事……就是到如今,仍然有人记恨……”
    弑君这样的事做出来,罪过够得上株连,何况以母鸩子这样骇人听闻。世人往往能够接受君主处死皇子,却没有办法接受一个母亲毒害自己的儿子,那也许是因为,母子之间少有利益冲突——君主可能有很多孩子,多到他可能记不清数目,但是母亲膝下能承欢的孩子总是有限的。
    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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