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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和亲失败的公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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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一大早,君初瑶正欲出门,被君砚蓝喊住:“初瑶啊。”
“砚蓝姐。”她看一眼君砚蓝今日打扮,又见其身后跟着的丫鬟小厮,猜测道,“你这是要进宫去?”
“是啊。”她笑着迎上来,“今日进宫是要挑选些大婚用的物什,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方不方便。”
“什么忙?砚蓝姐尽管说。”
“我……”她面上染了层红晕,似有些羞涩,“我先前一直卧病,也未同那二殿下见过几面,此次进宫终归有些不好意思,想着……若是你能陪着我,便会好许多。”
君初瑶对她先前大病之事一直心存歉意,此番能有机会弥补自然不会不应,于是恍然道:“原是如此,那我便与砚蓝姐一同入宫吧。”说罢又转头看向自己的丫鬟,“侍竹,你去同世子府上人说一声,就说我今日晚些时候过去,或者……兴许回来晚了,便不去了。”
暮春时节,空气中氤氲的水汽怎么也拨不开,惹得人怪不快的。梁王宫花园内一张石桌旁,正有人提笔蘸墨写着些什么,忽被一个声音扰了兴致。
“呀,这不是泠妹妹嘛?”
容泠手中笔一顿,抬起头来,正见琳琅笑着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看了看她笔下字,“泠妹妹,这诗是好极,可你这字倒真是同小时候那般毫无长进呀。”
她低头睨琳琅一眼,冷冷道:“谁是你妹妹?又是谁许你坐在本宫的座上,以这般口吻同本宫说话的?”
“哟。”琳琅不怒反笑,“你这名中的‘泠’字,可是时时在提醒你,别以为自己姓了‘容’,便不是我们琳家人了。”
容泠脸色一沉,“琳琅,你不必摆出这副得意的样子来,你是在仰仗着谁?你口中的姨母?姨父?还是表哥?可你别忘了,你的姨母是我的母后,你的姨父是我的父王,还有你自小摸爬滚打追到大的烨哥哥,他喜欢的人,不,是,你。”
“你……”琳琅脸上终于现出怒色,正欲回击,忽然听见一声轻笑。两人皆抬头看去,正见君砚蓝同君初瑶两姐妹一路笑着在说些什么,朝这边走来。
容泠瞥一眼琳琅,朝君初瑶走去,挽起她的手,刻意提高了声音:“两位嫂嫂好。”
君砚蓝同容炀确有婚约之实,虽还未成婚,但容泠叫她声“嫂嫂”也不为过,可君初瑶和容烨这八字还没一撇,此时喊“嫂嫂”着实为时过早。不过,这一声“嫂嫂”倒真将琳琅给气着了,她一跺脚,“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不顺眼的人。”随后一拂袖走了。
容泠见琳琅被气走,也便放开了君初瑶,朝她不自然地笑了笑,转身对丫鬟们道:“将这些东西收拾收拾,我们也走吧。”
君初瑶深知容泠何故如此,却无立场,也无资格去安慰些什么,只好轻叹一声,任由她走了。
“砚蓝姐,二殿下既是在殿内等你,我便不过去了。”
君砚蓝脸上露出为难神色,似是对见容炀一事心存畏惧,“初瑶,你是我妹妹,去了也不碍的,一道吧。”
她犹豫半晌后点点头,“那好吧。”
再见容炀,君初瑶终能确信,他便是寿宴那日带着迷路的自己走回大殿的男子。还是当日那一身玄衣,一双桃花眼似醉非醉,入眼处尽风流。
三人打了招呼寒了暄,在殿内桌案旁坐下。君初瑶不知那两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反正……她是尴尬地想钻进地底下去,只能自顾自拼命喝茶。
容炀也品一口茶,随即皱了皱眉道:“这暮春的茶真是干涩。”又看一眼君初瑶,“这般难喝之茶,也饮得毫无怨言,君妹妹好心性。”
君初瑶听这一声含情脉脉的“君妹妹”,口中茶险些喷出来,失态地咳起来。听闻二殿下平日里风流成性,最是摧得一手好花,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容炀见她这般,看了一眼君砚蓝,而后笑道:“你是砚蓝的妹妹,便也是我的妹妹,我可是叫错了?”
“没,没有。”她赶紧摆摆手,“我……我对茶无甚研习,自然品不出这其中滋味,什么茶都觉着差不大多。”
君砚蓝笑笑,“初瑶,这便是你谦虚了。我记得,爹爹从前最爱喝你沏的茶,我还为此向你讨教过一二呢。”
她本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口撒的一个谎,却不明白君砚蓝何故要揭穿,只好硬着头皮接话:“可后来,姐姐研习茶道,所沏之茶也令爹爹赞不绝口,初瑶怕是没姐姐精通了。”
“哦?”容炀一听似来了兴趣,“这茶着实无味,不知可有幸,能品品砚蓝所沏之茶?”
君砚蓝笑笑,“先前我听闻二殿下喜茶,便托人去寻了些上好的山茶来,今日正好带了。”
“那便有劳了。”
☆、失贞
偌大的殿中茶香四溢,有人起手煮茗,动作雅致,技法娴熟。她执壶点水,击拂的动作轻轻,手中茶筅旋转,茶汤之中汤花沸起,看得人入了迷,一时竟分不清,这是在煮茗,还是在起舞。
容炀眉目含笑地望着底下煮茗之人,手中茶盏轻旋,茶成之时“啪嗒”一声扣下,叹道:“好一个三昧手。”
君砚蓝端着茶上座来,“二殿下请用。”随后也放一盏在君初瑶手边,“初瑶,你也试试。”
两人皆品起茶来。这茶初入口至淡,久品又觉浓郁,饮下一盏,齿颊留香。容炀一笑,“茶如其人。”
君砚蓝似是愣了愣,看他一眼,又匆匆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道:“二殿下先用茶,砚蓝今日还带了些糕点来,这便去拿。”
容炀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后轻笑一声,饮下手中的茶。
君初瑶觉这气氛古怪,只好继续一个劲地喝茶。几盏茶过后,殿内吹进来一阵风,似携来温热水汽,她手中茶盏一落,忽觉有些无力,扶了扶桌角,眼前却跟着模糊起来,还来不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不省了人事。
容炀把玩着手中茶盏,看一眼殿门,随后将君初瑶抱起,朝内殿走去。怀中人脸颊微微泛着红晕,眉头却紧蹙,他低头看一眼,笑了笑,“真是可惜。”
他将君初瑶抱到美人榻上放下,面上神色略带玩味,“既是得不到他的江山,得到他的美人也未尝不可……”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在她耳后停下,而后起身朝外殿走去。
“你……”君砚蓝刚拿了“糕点”回来,正擦拭茶具,见容炀从内殿出来,惊得朝后退了几步,手中茶盏“啪嗒”落地。
容炀眯起眼,一步步朝愣住的君砚蓝走去,每走一步,脸上笑意便更深一层,走到她跟前方才开口,“不想……我们竟是同类。”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可惜……我却只能圆了你一半的心愿。”
君砚蓝浑身一颤,“你……你早就知道。”
“不用怕,我可以帮你。”容炀一把将眼前人拉进怀里,“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回报。”
君砚蓝试图将他推开,使了使力却未能挣脱,被他禁锢得几近窒息,“什……什么?”
“这茶里的药……”他低头在她颈边呢喃,口中吐出的气息湿热,“替我解了吧。”
她霍然睁大了眼,“不……不可能……”
“你应该清楚……”他笑着将她逼退到内殿,一把扯下她的外衫,“你没有选择。”
……
一声春雷划破长空,雨声淅淅沥沥,似无人怜惜的哭泣。帐中女子迷迷糊糊睁开眼,霍然坐起身来,看见自己身上的亵衣愣了愣,眼中满是茫然。
“君妹妹可是醒了?”
君初瑶听见这声音一颤,朝帐外看去,这一眼看得她心头陡然升起绝望来,下意识提起了被褥,却又听他笑道:“君妹妹此举是何故?这被褥是我的,你……”他身上衣袍散乱,漫步朝她走去,抬手掀开了帐帘,“也是我的。”
她悲极反笑,“你说什么?”
他在床榻上坐下来,挑了挑眉,示意她看身上被褥。她循着他眼神所指看去,云锦缎面上丝绣针针,正中那一滩鲜红的血迹格外惹眼。她盯着那滩血迹,手心紧紧攥着被角,浑身都在颤。
忽听外殿传来两个女声。
“呀,泠妹妹,你怎么也到这来了?”
“我倒还想问你呢,你来这做什么?”
“炀哥哥喊我来的呀,莫非你也是?”
两人一路吵嚷着朝内殿走来,走到门口皆是一怔,傻在了原地。一室狼藉的衣物,床榻上一男一女两人,被褥上的血迹。纵是惊得下巴都掉了,也不得不相信自己所见。两人齐齐吸一口冷气,捂住了自己的嘴。
容炀看一眼她们,又回头看向君初瑶。她的脸惨白,紧紧咬着下唇,颤抖着撩起自己的袖口,低头看了看,随即像是脱力般瘫软在了床上。
守宫砂……消失了。
“好,好,好。”琳琅咬牙切齿道,“好你个不知羞耻的狐媚子,勾引了表哥不够,竟还来招惹炀哥哥。我要将这事告诉姨妈去!看你还怎么嚣张!”说罢便跑了出去。
容泠也回过神来,一转头追了出去,“琳琅,你站住!不许去!”
君初瑶却全然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踉跄着下床,拾起地上衣物便跑了出去,她快如离弦之箭,一眨眼便冲进了雨里。容炀似也愣了愣,对着床褥出了半晌神,最后一笑,道:“为夫替你作的这场戏,可还满意?”
君砚蓝从屏风后出来,发丝凌乱,一副狼狈模样,通红的眼里尽是恨意,“我会……杀了你。”
“夫人这又是何苦,杀了我,你可是要守寡的。”
“我不是你夫人。”
“时至今日,你还妄想嫁给谁?”他一笑,起身朝她走去,“想做世子妃是吗?也没什么不可,这世子之位,迟早有一日是我的。”
她面上神色一动,握紧了拳,“卑鄙。”
“卑鄙?”他一脸的不可思议,“亲手给自己的未婚夫和妹妹下药的人,也有资格同我谈卑鄙?再者,你以为,你想嫁的人有多崇高?他的手沾过多少人的鲜血,他为达目的做过多少丧尽天良之事,他今天还能坐在这个位子,靠的,不就是卑鄙?”
惊雷阵阵,大雨滂沱,似要将这世上一切污秽剥落洗净。然天地之大,如何尽数冲刷?
雨中人一路狂奔,像要走到山穷水尽,一直到力竭才瘫倒在地上,先前强忍的泪水终于合着这雨势,决堤般崩落。
眼中朦胧,形同前路。
“琅琅,此话当真?这事非同小可,你切莫胡言。”梁王后听完琳琅所述后眉头一跳,脸色连连大变。
“姨妈,千真万确,琅琅可以性命起誓。您若不信,”她努努嘴一指容泠,“问泠妹妹便是,她也看见了。”
“泠儿?”
容泠似有些犹豫,半晌后咬了咬唇,道:“没有,我没见着。”
“姨妈,她说谎!她自小便这样,一说谎就咬唇。”
容泠一拂袖上前:“你说我说谎,那你所言便字字确凿了吗?你哪只眼见着初瑶姐姐勾引炀哥哥了?”
“是是是,我是没看见。可那君初瑶如今确为不洁之身,这总归是铁打的事实。”
“即便如此,这其中也定有蹊跷。”
“呀,姨妈,您可听见了?泠妹妹说,‘即便如此’,看来并不是我信口雌黄了。”
“你……”
“行了行了,你们俩也别争了,这事问过炀儿便知了了。”
“二殿下到——!”
“炀儿,你来得正好。琅琅方才说你同君家二小姐……可确有其事?”
他面上似有些疑惑,久久未语,看得容泠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半晌后道:“儿臣不明白母后所指。”
“便是那……夫妻之实。”
琳琅见容炀又沉默,急急道:“炀哥哥,我同泠妹妹方才可都看见了,你不会包庇那狐媚子吧?”
“休要胡言。”他似有些不快,容泠心中刚一喜,却又听他道,“我同君妹妹是两情相悦,何来‘狐媚子’一说?”
这话一出,惊得在场三人皆瞠目起来。
“姨妈,您看,您先前还说那君初瑶同表哥相称呢!这种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子,如何能信?”
梁王后似是在思考什么,半晌未说话,好一会儿才道:“此事容本宫思忖思忖,你们三个,切莫张扬开去。”
翌日。
“二小姐,您开门呀!二小姐,您都一整天未吃东西了。”丫鬟侍竹在门外喊了半晌,也不见里头有动静,急急地跑到了正厅,“大夫人,二小姐自昨晚回来后便一直未进食,连房门也给锁了不让进,奴婢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这正做着刺绣活的人蹙了蹙眉,“昨个儿白日里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进了趟宫就……”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这么一说,砚蓝自宫里回来后也有些不大对劲,昨日这俩孩子可是一同回来的?”
“回大夫人话,不是的,二小姐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像是淋了雨,浑身都是泥沼,看起来狼狈得很,着实吓着了奴婢。可二小姐说无事,奴婢也不敢多问,给准备了洗澡水便退下了。”
正说着,忽有一人疾步而来:“娘。”
“项寒,你怎么回府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无碍了。娘,初瑶呢?”
“在房里吧,娘同侍竹正说着呢……”
她话未说完,便见君项寒转身走了,步子比来时更疾。
☆、抗旨
君项寒的步子迈得极快,所过之处阵阵生风,到得君初瑶房门前却蓦然停步,抬起的手悬在半空,久久未落。
耳边响起一炷香前,容泠在城郊军营所说。
“是我没能拦住琳琅,让她将这事告诉了母后。母后起先是疑心的,可炀哥哥也认了。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偏偏烨哥哥又不在长宁,只好来寻君将军你。”
“事关清誉,我想,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会遭此冤屈却不为自己辩白,可初瑶姐姐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所以我担心……这可能是真的。”
“但我想不明白,昨日炀哥哥命人喊我们去殿中,像是故意要让我们见着那一幕似的。他口中所说的‘两情相悦’也甚是奇怪,且不说初瑶姐姐心向着谁,炀哥哥一边说着自己喜欢她,一边却又任由琳琅指责她朝三暮四。若真喜欢,何以容忍至此?”
“初瑶姐姐对君将军来说……是重要之人,还望君将军能查清楚这其中缘由。”
“初瑶。”他在门上叩三下,见里头没有动静,只得推门进去,“初瑶,我进来了。”
屋子里昏暗,沉沉的尽是死气,隐约可见银丝帐中有人抱膝蜷缩于床角,披散的长发遮了一半的身躯。他看一眼帐中人,心像被利器划过般刺痛一下,随即在床榻边蹲下来,“饿了吧?我让人给你热些饭菜来?”
君初瑶似是没听见,低着头一动未动。他轻叹一声,刚要掀开帐帘,忽被她抬手止住,这一触感觉到她指尖冰凉,似是感了风寒。
君项寒皱起眉,对门外道:“侍竹,去请大夫。”
“不用。”她终于开口,语气很急,声音却低哑。
“初瑶,你信我吗?”他隔着帐子望里面的人,“你若信我,便好好待自己,至于其他,都交给我去处理。”
她听见这话似是一愣,随即笑了笑,缓缓侧过头来,双眼空洞失神,“我怎会不信哥哥,我只是……不信自己罢了。”
雨后初晴,梁王宫西面湖中亭下,有人正自己同自己对弈,他手中棋子轻拈,似在斟酌下一步应落向何处。
一侍卫模样的人疾步朝这边走来,在他身后抱拳道:“二殿下,如您所料,他正往长宁来,可要派人前去阻拦?”
他眯了眯眼,手中棋子“啪嗒”一声落下,“不必,让他来。”
“属下不甚明白。”
他嗤笑一声,“你当真觉得那些废物拦得住他?况且,我意本不在君初瑶,不过是想试试,他肯为她做到什么地步罢了。”
“殿下英明。只是……恕属下愚昧,您并未夺去那君家二小姐之贞,守宫砂一事迟早会被查明,到时若牵连到您,岂非对我们不利?”
“恨她之人多极,还怕找不着一个背黑锅的?”他看一眼棋盘,拾起一颗落子放到眼下,“至于这软肋嘛,要用在最恰当的时机,以保……”他一用力,手中棋子霎时化为齑粉簌簌落下,“一击毙命。”
“二小姐,二小姐!”约莫黄昏时分,侍竹匆匆跑进君初瑶房里,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奔到床边便急急道,“二小姐不好了,宫里来了人,说奉了王后懿旨要带您前去验贞,大夫人得知您与……您与二殿下之事,气极,正要往这边来,二公子拖着她给奴婢使了个眼色,奴婢这才赶来告诉您。”
她微微一颤,“哥哥呢?”
“去了宫里,约莫一炷香前走的,许是与传旨的公公刚巧错过。”
她点点头,忽然翻身下床,面上神色如在梦中,手上动作却快极,披了衣服奔到后窗边一跃而出,惊得侍竹瞠目结舌,“二……二小姐您去哪里?您还烧着呢……”
这话音刚落,忽听身后传来怒斥声:“初瑶呢?”
侍竹慌里慌张转身,“回……回大夫人,奴婢……奴婢进来时便未见二小姐。”
“什么?”她眉头一跳,“去府里别处找找,定要将这丫头给我找到了!”她稍一回身,对传旨的公公微微躬身道,“席公公,还需耽误您些时间。”
“不碍,不碍,咱家等等便是。”
“大夫人,府中都找遍了,未见二小姐。”
“这……”席公公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这叫咱家回去后如何交待呀!”
“席公公您也见着了,我们初瑶真不在府中,恐要令您空手而回了。不过,老身向王后保证,等这丫头一回来,便立马将她送进宫。”
“那成,咱家这便回去复命。”
君辰看一眼席公公离去的背影,转头道:“大娘,初瑶她不是这样的人。方才大哥走之前还同我打过招呼,让我千万顾好初瑶,想必大哥也知情此事,他既是这样说,其中必有蹊跷啊!”
“娘知道。”她轻叹一声,“只是懿旨难违,若不能让那席公公亲眼见着初瑶不在府中,怕是难以平息此事。而今算是暂且将这事压下去了,只是……阿辰,你可知初瑶去了哪里?”
他摇摇头,“兴许大哥知道。”
“对,对,还得快些通知项寒。”
这一夜,长宁将军府上下乱作了一团,原因是,君初瑶不见了。不是说好的“假”不见,而是……真不见了。
“大哥,你方才不是说曾交待初瑶,万一宫中来人便让她去城外祈云寺避一避吗?为何不见她人?”
君项寒脸色阴沉,沉默半晌后才道:“小厮说她根本没从后门走,祈云寺的住持也道未曾见过她。”
“这……”君辰急得来回踱步,“都这么晚了,她能去哪啊?”
夜风鼓荡,烛影轻摇,有一人坐在桌案边,专注地擦拭着手中的琴,屋外那一团乱子似与她丝毫无关。
“砚蓝,你同娘说实话,那丫头和二殿下的事,是不是你……”
“我说了,”她侧头,眼神利如刀刃,看得问话人也惊了惊,“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同项寒这么说自然是没错,可在娘这,你大可不必有所隐瞒,娘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帮我?”她轻轻抚着琴弦,“怎么帮?”
三夫人眼神锃亮,似打得一手如意算盘,“说到底,这事你是受害人,你自然可以到梁王后那儿喊冤,指不定局势一转,这世子妃便是你了。”
她似被碰着伤处般蹙了蹙眉,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面色,朱唇轻扬,“何必如此折腾?若我所嫁之人成了世子……”她用力一拨,手中琴弦“铮”一声崩断,“不也一样?”
翌日清晨,席公公再度光临将军府,此番携来的懿旨中下了死令,必要见君初瑶人,否则即以抗旨之名处置。将军府一干人齐齐跪在府门前,大夫人虽有心护着君初瑶,却也实在为难,忧心忡忡地看着一旁的君项寒。他双手高举过头,离懿旨仅三寸之遥时却忽然放下,抱拳一礼道:“臣,恕难从命。”
席公公一双眼霍然睁大,握着懿旨的手颤得厉害:“君将军,您,您……您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臣知道。”
这席公公是梁王后身边的“红人”,说话也算有些分量,行事自然不像一般的公公那般畏缩,听君项寒此言,眉毛一竖,怒极:“这王后的懿旨岂是你等可违的?”
话音刚落,他手中懿旨忽被一颗细小的石子击翻在地,随后听一声刺耳的马嘶,这一声过后,马蹄重重落下,扬了他满头的灰,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蹄子,险些两眼一黑栽倒了去。
众人也皆是一愣,抬眼看去,只见马上人披一身风尘,却仍难掩眉间英气,勒了马一笑,笑中却含杀意:“他不可,我呢?”
这回席公公当真腿一软栽倒了,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世……世子,您……您怎会来?”
容烨自然不会答,瞥一眼地上的懿旨道:“拿着这东西回去,告诉她,我梁国未来的世子妃还不容她一个半路上位的王后这般践踏。”
他捡起懿旨连滚带爬地跑了。听说后来,这位席公公一连三月都不敢近容烨十丈之内,远远见着便逃,将军府也是万万不敢再入。
当然,这是后话了。
“她在哪?”容烨未下马,问伏在地上的人,语气听来有些恼怒。
君辰看一眼沉默不语的君项寒,抢着替他答了:“昨日酉时离府后便不知去向,大哥带人翻遍了整个长宁城,找了一夜仍未果。”
“可有去霁山附近寻过?”
这一句问出,君项寒蓦然抬头,眼中一丝惊异闪过,他此刻神色似已给出答案,容烨立刻调转马头,扬鞭朝城西而去。
君辰望着不远处扬起的尘土愣了愣,喃喃道:“奇怪……”随后转头问君项寒,“大哥,初瑶当真可能在那儿吗?”
君项寒面上神色莫辨,半晌后什么也没说起身走了。
原来所谓“转机”不过是怯弱者的错觉。
十六年,她自始至终置他于心外,十六年,敌不过那人一朝攻城掠地,汹汹而来。
☆、表白
霁山之“霁”,得名于其上一种四季常开的树,因其叶绿而花白,愈是葱茏夏意,便愈似苍山负雪之盛景。一色深青里,有一人素衫白裙走在未经开辟的山道上,脚下步子虚浮,面上是难掩的倦色,细细瞧来,拖曳在地的裙裾已沾了不少尘土,还有被荆棘划伤脚踝后留下的血痕。
她看一眼蜿蜒向上的山路,眼中似有些迷茫,这迷茫不是因为两日未食未眠的疲累,而出自前无去路后无归处的绝望。昨日离开将军府时一念之差,她没有上哥哥事先备好的马车,而是一路跑来了霁山,这里是清净如世外的地方,也是离爹爹最近的地方。
另一边,两匹马并肩向西而去,马上黑衣的男子看一眼路旁的树干,在风声呼啸中侧头道:“主子,是阿笙留下的记号,看来她确实在霁山。”
容烨点点头,一扬鞭,身下马霎时狂奔而去,一眨眼便甩开另一匹足足十丈有余。
初夏的日头并不算烈,但山顶开阔无遮挡之物,迎面而来的光还是有些刺眼。君初瑶身子晃了晃,忽觉有些晕眩,一个不稳栽倒在地上,半晌后才缓过劲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她勉力从地上爬起来,忽然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回头看去,杂草上一串蜿蜒的血迹,是方才她被荆棘割开脚踝后一路走上来留下的,而在那血迹的尽头,两头狼正“虎”视眈眈盯着她。
她先是一愣,随后竟笑了笑,对它们道:“我也好久没吃过东西了,不过……饿久了反倒不饿了。”
狼自然听不懂这话意思,慢慢朝她靠近,见她未避未让,一张口便猛扑了过来。这一瞬,她不觉害怕,反而冒出个奇怪的念头,若今日命绝于此,兴许还能再重生一次。
然而没有,两头狼齐齐朝她扑来的同时,面门上一道劲风刮过,她猛一抬头,见一个黑影自半空落下,手中双刀上淋漓的血,再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也被溅了点点殷红。
好快的刀。
仅这一下感慨过后,她看向眼前的女子,一身短衣劲装,面具遮了大半张脸,这人……她见过。
“你……”她惊讶地喃喃,忽然像是想到什么,“难道……他回来了?”
离笙未答,也不见那露出的半张脸上有什么表情,收了刀便欲走,走到一半却又忽然停下,缓缓转过身来,声音听来彻骨的凉意,“回来了。弃了到手的城,放了该杀的人,背了弃义的罪,回来了。”
她身子一颤,忽然踉跄着朝后退去。
“从谷里到长宁,再快的马也需三日,他只用一日一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足够要了一个普通人的命。”
她咬了咬唇,又退一步。
“像他这样的人,一生都不该为谁所羁绊,你凭什么?”
这一刻酸楚无言,她再退。
“我定是疯了才会出手,为一个注定要阻了他路的女人。”
她连连后退,脚跟已到崖边,离笙转身的一刹,她忽然又退一步,身后一空朝崖下落去。离笙听见身后声响一愣,蓦然回头,同时一个人影从她身边掠过,一瞬便到崖边,半步未停跟着跳了下去。
她霍然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他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残忍,无心,生杀予夺信手而为,从未在意过半条人命。
可不是他又是谁?还有谁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还有谁能为君初瑶做到如此。
这一面山壁光滑,几乎不生树,君初瑶落下之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见上头跟着下来了一个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随后拔剑往山壁上狠狠一插。这一剑入壁两寸有余,生生让下落的两人停了下来。
她猛一抬头,抓着她手腕的人一字未语,眼中神色却似有千言。
容烨。
“哧”一声,上头那一块山壁碎裂开来,生生将剑折弯。剑将断,她一惊,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抬起来,欲挣脱开他。
“你若敢放,我便跟着下去。”这一句出口荒唐,却绝非玩笑。她眼眶一湿,抬起来的手滞了滞,踌躇半分后往他手腕上一扣,摇了摇头,示意她不会放。
断剑在山壁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响声,两人失去了剑的阻力,再度往下落去。电光石火间,容烨忽然弃剑,一脚蹬在山壁上,半空中一个扭身到了君初瑶下方,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动作,抱起她。
君初瑶一愣,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下一瞬便觉自己非但没有下落,反倒在向上去,再过一瞬,两脚已落到了实地。
她朝崖下看一眼,又看看眼前人,送魂山上也曾见识过他这般违逆常理的轻功和身法,今日再见,仍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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