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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皇后折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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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妃喜之不尽,立刻便唤了阿青进来,想要请命,亲自到南宫去给皇帝扎针。
  罗九宁此时正研磨着需入药的红花,见丽妃一身妃红色的长衣亮眼,乌云髻堆的高高,点翠羽饰缀着流苏,美艳的仿如绫罗仙子一般,也知她是久不见皇帝,着急了,遂耐着性子笑了笑,解释道:“明儿,待过完了我家壮壮儿的生日,你得差人,亲自把皇上请到西华宫来,咱们才能给他治病。”
  “皇上腿脚不便,又岂会来西华宫?再说了,就你这小壮壮儿,还需要给他过生日?”她虽一脸的嫌弃,但见小壮壮摇摇晃晃跑了来,嘴进呜囔囔的叫着麻雀,还是立刻就把他给抱了起来:“麻雀麻雀,本宫可是堂堂丽妃,就只有你整日叫本宫麻雀。”
  嘴里分明满是嫌弃,低头见罗九宁不注意,旋即狠狠在小壮壮的脸颊上香了一口,瞪着眼道:“往后不准再唤本宫麻雀。”
  “麻雀!”壮壮才不管丽妃的冷眼了,笑咧咧的,又是一句。
  *
  到了壮壮生辰,又恰逢端午,但为着皇帝的病,各宫除了门上挂点菖蒲,吃个五色毒饼,挂挂丝线儿,诸嫔妃到相好的宫里走一走,也就完了。
  丽妃表面上嫌嫌弃弃,仿佛极讨厌的样子,可是,却也命着小厨房的人作寿桃,置糕点,又亲自带着几个宫人于自己那后库里挑挑拣拣,拣了许多裴嘉宪小时候的顽意儿,并金项圈,如意锁,皇帝赏的鲁板锁,七巧板等物,弄了一大堆出来,就要给壮壮儿过生辰。
  “哟,我的小寿星来了,我的壮壮儿,今儿穿的可真俊。”见罗九宁抱了孩子进来,她遥遥就伸着两只手,将孩子接了过去。
  壮壮今儿穿的确实帅气,正红面的交衽长袍子,白底乌面的小靴子,下面马裤扎的有模有样,难得今儿不笑了,红唇嘟嘟的,就叫了声:“麻雀。”
  麻雀就麻雀吧,丽妃也认了,抱着壮壮儿到了书房的黄花梨大案前,满案摆的琳琅满目,尽皆是裴嘉宪小时候的顽意儿,她道:“我的乖壮壮,瞧瞧,这些本宫都赠予你了,好不好?”
  “一周岁的生辰,咱们壮壮是不是也该有个抓周宴?”奶妈别别扭扭的站在角落里,忽而就问道。
  罗九宁也是顿时就怔住了,她个作娘的,竟也忘了,孩子一岁的生辰,是该要抓周的。
  丽妃心说,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抓什么周。
  但她心里腹诽着,将小壮壮儿搂在怀中,却是一刻也不肯松,摇着小壮壮的手臂道:“走,咱们去瞧瞧小厨房里蒸的寿桃,看咱们壮壮儿喜欢不喜欢。”
  就在这时,忽而殿外宫人报道:“娘娘,宫外有人求见,言自瓜州千里疾驰而来,是王爷的属下。”
  “传进来。”丽妃言语未落,只听殿外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响声,进来个黑脸汉子,竟是陈千里。
  咧唇嘿嘿一笑,他人黑,牙齿倒是格外的白:“丽妃娘娘大安,王妃大安,小世子安。”
  说着,他自肩上卸了褡裢下来,重重放在地上,扬起头来望着罗九宁,道:“王爷言,今日乃是小世子的生辰,他在瓜州,不及赶来,叫属下背负了些东西来,给咱们小世子作抓周。”
  说着,他从那褡裢中取了东西出来,一样样的摆到了桌子上。
  丽妃甫一听说儿子于瓜州卫还要派人来给壮壮抓周,心里首先就不痛快了。但是罗九宁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她也看出来了,她只有和离,并带壮壮走的心思,倒是断然没有想贴着自己儿子的意思。
  既这般,丽妃心大,倒也是个痛快人,也就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抱着壮壮便走了过去,她道:“让本宫瞧瞧,今儿咱们壮壮抓周要用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罗九宁在寄信到瓜州的时候,当然也想过裴嘉宪肯定要气的暴跳如雷,但没想到,他的忍功竟如此的好,还送来了给壮壮抓周的顽具。
  不过,见陈千里活着,她倒也很是欣慰了。按理来说,书中的陈千里,此时已经死在瓜州卫了,不得不说,她算得上是行了件大善事了。
  “这……这都是些什么东西?”陈千里的手往大案上一拍,丽妃就给吓了一跳。
  别家孩子的抓周,按理来说也不过几样东西,算盘、笔墨、印章,书籍等物。皇子们抓周,算金会是纯金打的,太子的时候,皇帝特地把国玺都拿了出来,给他抓周玩儿。
  而裴嘉宪送来的这些东西,一尾马缏,一柄匕首,另还有一幅卷轴,陈千里徐徐将它展开,却是一幅行军地行图。
  除此之外,极不显眼的东西,则是半块玉阙,陈千里也不甚在意,将它丢到了桌子中间。
  丽妃一瞧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便觉得儿子于这个小家伙也不是甚上心嘛,遂笑着将壮壮就放到了桌子上:“乖壮壮儿,喜欢舞刀弄枪,还是执缏策马,随着你的便,快些儿,瞅你喜欢的抓去。”
  满桌子琳琅满目的东西,壮壮儿于别的却是一眼也不看,小心翼翼绕过匕首,爬到那半块玉阙前时盯着看了片刻,一把将它搂到了怀中。
  “哟,我的傻孩子,你可真没眼力劲儿,满桌子的好东西,你竟捡了这么块破烂。”丽妃笑着把壮壮从桌子上抱了下来,于他颊上香了两口,道:“千里,回去告诉王爷,就说他送了一堆破烂来,壮壮儿也作的很好,挑了一块……最不值价儿的。”
  壮壮跌跌撞撞,跑到罗九宁面前,扬着手儿就要把那东西交给她。
  罗九宁接过那玉阙来仔细瞧了瞧,渐渐儿的脸色就变了。
  她一把将玉阙藏了,悄声道:“儿子,瞧着还有甚好东西再去抓一个,这东西娘可不能给你顽儿,要叫有心的人瞧见,可是会没命的。”
  虽不过一抹琥珀色的玉阙,看不出所以然来。但是,罗九宁却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却原来,前朝要亡时,亡帝匆忙之中将国玺丢在御花园的一处枯井之中。枯井中有块石头,恰好将那国玺的角儿给碰掉了一半,于是国玺到了本朝,一直就缺着一个角儿。直到裴嘉宪及帝之后,将角补上,国玺才算完好无缺了。
  这块玉阙,罗九宁要记得不错,就是裴嘉宪一直珍藏着不曾示人的,国玺上的一角。
  他居然把国玺千里迢迢送来,给壮壮抓周了,要叫有用心的人瞧见,罗九宁可不得是个死罪?
  壮壮丢了玉阙,似乎才发现了桌上那堆好东西一般,够着手儿,一手采莲船一手不倒翁,再一手抓个傀儡人儿,一个劲儿的往怀里搂着。
  “好孩子,这些全都是你的,急甚?”丽妃简直没脾气了,连声儿唤碰上宫人:“再找找,看还有甚好东西,全都给壮壮儿,全都给他,叫他顽去。”
  渐渐儿的,她就觉得自己想不通了。
  分明这小家伙的憨态,笑态,便顽皮时的样子,也跟裴嘉宪一模一样。难道说,近朱者赤,这小家伙是因为一直被养在肃王府,才生的像裴嘉宪的?
  不得不说,他生的可真是可爱。
  也罢,横竖他早晚要走,此时丽妃又没有亲孙子,对着这个便宜孙子,反而没了想要从小儿教导他的心,益发惯的不成样子了。只是,每每亲一下,都得躲着罗九宁的眼目,丽妃不免就有些丧气,她可算是领略了为人婆婆的低声下气了。
  “娘娘!”陈千里走了过来,抱拳道:“多谢娘娘救了属下一命。”
  罗九宁一听,便知道这是裴嘉宪把她写信的事儿告诉陈千里了,她自己也是早有解释,笑道:“不过是我作了个梦,梦里头梦见你出了些事情而已,心中半信半疑,就书了封信给王爷,只要你安全就好。”
  “王爷还托属下带个话给娘娘,只问娘娘,您在宫中过的可还适意?”
  罗九宁望着嘴里骂骂咧咧嫌个不停,但抱着壮壮儿还不够,恨不能揉化了的丽妃,笑道:“适意的。”
  裴嘉宪此番出征,战事将他拖的死死而的,而他于别的方面不说,于军事上是个好胜心极强的男子。于他来说,国土这地,分寸必争。只要瓜州夺不回来,不将北面的契丹人打到胆寒,他是不会回来的。
  “王爷说,无论和离与否,一切好谈,还请娘娘照顾好世子,也请照顾好自己,万事等他回来。”陈千里又道。
  听这口气,她逃了一回,愣是把裴嘉宪给逼的,有话好商量了?
  “好。”罗九宁答的干干脆脆:“也凡请千里转告王爷,就说妾身一定会等他回来,正式和离。”
  待陈千里走了,丽妃便来追着问九宁:“这回,咱们该请皇上了吧,你到底有甚办法,能把皇上给请来?”


第53章 洞悉先机
  “娘娘不说别的,只说我罗九宁在此,皇上便叫人抬,也必定会来的。”罗九宁倒是一脸的笃定。
  当然了,皇帝从过年的时候发病,入了春未见好转不说,药吃坏了身体,到如今连床都下不来。天下间的神医找了多少,只要有人能治好腿疾,恨不能江山都拱手相赠了。
  而这时候他真要听说罗九宁能治,能不来吗?
  毕竟,罗九宁可是曾经给他治好过病的,陶八娘的外甥女儿呀。
  果然,端午次日一清早才说的,皇上下午就给人拿御辇抬着,送到西华宫来了。
  “罗氏,你那药方子是从何处得来的?”
  皇帝是个精瘦的瘦老头儿,因腿疾的折磨,腰佝偻着,但面容严厉肃静,倒也不怒自威,叫人抬着进来,就给送到丽妃寝宫内的床上了。
  皇后不便入嫔妃们的寝宫,但那杜美人杜细奴,却是一直相陪着,两手环护,生怕皇帝腿又要着凉似的。
  “父皇有所不知。原本,虽说媳妇也懂些医术,但并没有治腗湿的方子,直到媳妇入宫之后,前些日子到翠华宫外走了一趟,回来之后便作了个梦,梦中,八姨一个劲儿的说,皇上病的严重,偏偏她已死,无法伸手为您医治,所以,便托梦将方子,治病的方法予了媳妇,叫媳妇照着方子替皇上治区,医病。”
  “梦中的方子,岂能信得?朕听着这怎的像是鬼话?”
  “媳妇也不敢信,所以未敢打扰皇上,但也悄悄治了药出来,给这宫里几个有腿疾的老宫人们用了用,据她们来说,药是果真有用的。”
  说着,罗九宁还招了几个老宫人进来。
  这几个老宫人着实是罗九宁治好的,自然无不说她的好,个个儿皆是连连儿的磕头:“肃王妃的药并针灸,果真能药到病除了。”
  皇帝颜色稍霁,示意杜美人掀起自己身上那厚沉沉的被子来:“那就将你的东西捧上来,给朕试试。”
  这时候,罗九宁又是一脸难色了:“皇上有所不知,虽说媳妇梦里得药,但针灸的方法,八姨并未传予我。反而是母妃她有一日醒来,忽而就学会了灸银针,所以,您真要试,还得母妃来为您下针。”
  皇帝顿时笑了起来:“丽妃?她那个脑子,也能学会灸银针?”
  但见丽妃捧着一盒子的银针上来,病急乱求医的皇帝也就把腿给伸出来了。
  其实丽妃的手法并不算好,但是凭着那么个梦作底,皇帝的心理上先就信了个彻底,再兼头一日,罗九宁给配的薄药里,活血化淤的药多,一刻钟的扎针下来,疼是还疼着,但表肤上的灼热,骨缝中的灼热,麻胀之感盖过了往昔那种刀刮似的生疼,皇帝顿时就信了个彻底,望着罗九宁时,也别有深意的叹了句:“八娘不曾忘了朕啊。”
  “陶嫔也知道,这整座后宫之中,大约也只有嫔妾是真的心疼皇上,所以,那针灸的方子,她只传嫔妾,不传别人呢。”丽妃说着,就伸了自己两只葱白似的纤纤玉手过来。。
  她是个天生有相貌没脑子的,要不说是陶八娘梦里传的,皇帝也不信她真能学会针灸,自此,竟是信了个无疑。
  趁着针灸完了精神尚好,皇帝还要与自己这没脑子的宠妃顽笑上几句,那杜细奴,自然也就给遣出去了。
  自殿中出来,杜细奴瞧着小壮壮儿,倒是说了句:“肃王妃这孩子,瞧着可真真儿的伶俐,口齿还清楚吧?”
  罗九宁瞧她看着壮壮,跟看个傻子似的,因一直于她有很多好奇,遂耐着性子说道:“并不算清楚。”
  杜细奴盯着小壮壮儿,笑着说:“他姐姐裴媛倒是生的有极可爱的?”
  媛姐儿,那是裴嘉宪唯一的女儿,宋绮当初入长安时,带到长安了。但是,在宋绮死后,丽妃不肯养她,裴嘉宪把她给送到何处了?
  若非杜细奴这一句多余的念叨,罗九宁差点都要忘了媛姐儿了。
  “但不知杜美人可知道否,我家阿媛如今在何处,自她离开长安,我便有一年不曾见过她,倒是十分的想念于她呢。”
  “阿媛?自有个人替王爷好好儿养着,这个,王妃不必操心了。”杜细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转身便是欲走。
  罗九宁又道:“杜美人,人人都言,说我这孩子大约脑子有点问题,是个傻的,你瞧着呢?”
  “哪会,肃王殿下的嫡长子,怎会傻呢。我觉得,便他口舌不清楚一点,或者生的缓慢一点,腿脚不便一点儿,到底还是会长成的。”杜细奴说这话时,嘴里颇带着几分怜悯。
  颇悲悯的垂了垂眸子,杜细奴转身走了。
  罗九宁听了杜细奴这话,却是验证了一份心头猜疑。
  书里的壮壮,生的迟钝,迟缓,因为吃了陶七娘给服的丹砂,一直都是个小傻子。但如今的壮壮可看不出傻来,非但不傻,还挺聪明的。
  这杜细奴睁瞎说瞎话,看都不看孩子,就说他腿脚不便生的迟缓,可见与她一般,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肯定也知道那本书里的故事。
  罗九宁这些日子一直思来想去,就不记得那本书中,皇帝后宫里有一个姓杜的美人。
  偏偏此时冒出个杜细奴来,又还是山阴王杜猛那一派的人,又与杜宛宁,杜若宁两姐妹有着莫大的牵扯。
  此时她再又扯上媛姐儿来,罗九宁莫名觉得,杜氏这仨位美人之中,至少有一个,跟她一样也是知道那本书里所讲的一切故事的。
  而那个人,和宋绮的死,以及肃王府平白无故就没了的那五万两银子,都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么一想,罗九宁心中顿时就有些后怕了。
  若只是一个人知道那个故事也就罢了,若是俩个人都知道,肯定是隐在暗处,不被发现的那个更得利,也更安全。
  毕竟身后有那么一个人冷冷的看着,随时出手,扭转局面,破坏她辛辛苦苦所作的一切,着实是件叫人害怕的事情。
  她觉得从今往后,自己得收敛着自己一点儿,并去仔细的分辩,和她一样知道先机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了。
  且说南宫之中,皇后听了托梦一说,先就转身去瞪身旁的太子:“那罗氏女就在宫里大剌剌的呆了一个来月了,你竟身为监国太子,竟一丝也不知情?”
  “父皇那个样子,随时要驾崩,母后您不也顾不上别的,日以继夜的熬在父皇上边,这时候谁还有时间顾忌这个?”
  太子更生气了,皇帝的命实在是硬,要知道那麻沸散便无毒,吃的久了,也会叫人神智涣散,但皇帝每日吃着,偏偏精神得很。
  虽说疼的几欲升天,于重臣们的召见每日一回,却是从不曾停过。
  太子明面上监国,但实际上依旧是皇帝的傀儡,什么事都无法自己作主。
  俩人吵了半日,直到那杜细奴进来,才停了。
  皇后起身先走了,只留下太子来。
  太子盯着杜细奴,冷冷道:“杜氏,你不是说自己预知先机,那本宫且问你,先机之中,可有这罗九宁入宫,为皇上诊治腿疾一事?若有,你缘何不早早提醒于本宫?害咱们南宫如今叫那西华宫打一个措手不及?”
  杜细奴给太子敛了一礼,道:“天机之中于此事讲的含混不清,殿下暂且等得,得我回去查查天机再说,可好?”
  “那就快去。”太子伸着手道。
  他默叹了一气,心中却是在说:本宫怎么就信了这么个装神弄鬼的东西,如今看来,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先机为甚,不过是故作谎话来讨宠罢了。
  这样想着,太子又不免气到肝火乱窜,而自己最得力的儿子,如今每日除了酗酒就是酗酒,偏偏一点忙也帮不上,活活将心中油煎的太子,几欲给气到升天了去,却又束手无策。
  事实上,这杜细奴确实不是真正知道先机的那个人,真正知道先机的,是那位杜若宁姑娘。
  这杜若宁,是山阴王杜猛的孙子杜虢膝下的庶出女儿。
  而这杜细奴,是杜若宁小时候的侍婢。
  双约就是在三年前,有一天,那杜若宁从秋千架上落下来,跌了一跤,醒来之后,极为好奇的先就问了杜细奴一句:“细奴啊细奴,天家五子,裴嘉宪到底是哪一位?”
  杜细奴笑着说:“奴婢连这山阴府都不曾出过的人,焉能知天家之事?再说了,皇上如今龙马正劲,太子早立,您说什么裴嘉宪,不是说胡话么?”
  杜若宁一手托上下颌,笑着说:“我可不是说胡话,他果真是未来的皇帝呢。”
  俩人正说着,就听见外面响起杜若宁的长姐,骄纵的嫡出大小姐杜宛宁的声音来:“那裴嘉宪仗着自己是皇子,又来咱们山阴借兵了?爹爹,你可不能准,一个兵都不许借给他。”
  杜细奴和杜若宁俩人顿时相视一笑,却是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那裴嘉宪,正在门外等着借兵呢。


第54章 静待花开
  杜若宁与杜细奴相视一笑,却是支着下颌就别过了脸:“罢了,让姐姐与他交涉去,咱们不管这个,我呀,特别想知道这里有甚好吃好喝好玩的,细奴细奴,你带我一起出去逛一逛,可好?”
  说起这个,杜细奴可是犯了难了。
  为甚?
  因为杜宛宁乃是嫡出,又是杜虢最疼爱的大女儿,从小儿就从皇上那儿请封了郡主之位,每日不必绣花学规矩,却是一直跟着父亲在外带兵,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而这杜若宁乃是庶出,又因天性绵软,从小就不曾踏出过闺阁一步,在父亲杜虢面前,也活的像个隐形人似的。
  杜若宁本就是个天真率性的女子,自打从秋千架上摔下来一回之后,瞧着愈发的天真了。而且,她对于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总有一种迷一般的预见。
  就比如,她说杜虢不肯给裴嘉宪借兵,是因为不欲裴嘉宪多立战功,抢去别的皇子们的风头。但裴嘉宪借不到兵,也照样能打胜仗。
  还果真,裴嘉宪虽说没有借到一兵一卒,最后到底还是打了胜仗。
  再接着,杜若宁说嫡母怕要早逝,而早逝之后,自己要替她守三年孝,这三年之中自己无法外出,不过也没关系,毕竟那时候她才十二岁,倒不如就这样每日吃吃茶,绣绣花,逛逛街,悠哉游哉的活着。
  用她的话说,这叫静待花开。
  果真,前年的春三月,杜夫人得了一场伤寒,没熬过去,竟真的就死了。
  杜细奴虽说是杜若宁的贴身丫环,但是心机绵密细沉,也是个有野心的。见杜若宁明明知道这么多的先机,却从不为自己争取一丁点儿的好处,虽活的清贫,但也仿佛甘之如饴一般,心里就有点儿不痛快了。
  偏偏杜若宁一直当她是个心腹,什么都肯跟她说。
  于是,她便从杜若宁那儿套出来许多将来会发生的事儿,转而却是投靠了杜宛宁,将裴嘉宪将要登上帝位的事儿,也一并告诉了杜宛宁。
  俩人于是一起合谋,早早儿跑到长安,一个作了皇帝的美人,另一个结识宋绮,并将裴嘉宪的养女小阿媛给弄到手养着,这就准备要押准将来的皇帝,提前取得一个,腾云登天的富贵。
  至于罗九宁,那杜若宁只说过一句:她天性懦弱,是个无名之辈,不足挂齿。但是,也是裴嘉宪其人一生的逆鳞,等闲不能碰,不能说,更不能动,只用静待其死既可。
  杜细奴明面上投诚了太子,但实际上真正与杜宛宁两个想要扶持的,却是肃王裴嘉宪。
  这时候恨不能看太子的笑话呢,又岂会真心帮东宫?
  她和杜宛宁两个可是铆足了劲儿的,在等裴嘉宪得胜还朝之后讨好裴嘉宪。
  而罗九宁其人,杜细奴和杜宛宁一样,只当她是个死人,从未放在眼里过呢。
  暂且不说这个。
  只说这西华宫中,罗九宁借着陶八娘之口,自然是严格要求皇帝,先是忌口,再接着调整作息,也不叫他每日卧在床上,但凡能起身时,便叫他起来疏松筋骨,煅炼两条腿的行走能力。
  而丽妃则每日为其敷薄药,行针灸,一半是养一半是药的功效,不到半个月的功夫,皇帝的疼痛首先就移除了。
  而他宿在西华宫的这段时日,每日见个踉跄学步的稚子在跟前跑来跑去,渐渐儿的,也就分外的喜欢上了壮壮。
  “朕膝下皇孙众多,靖儿不用说,那是朕第一骄傲得意的太孙,可惜他得了天花,也不知能否熬得过去。”
  皇帝望着小壮壮儿,一脸的慈祥:“此子肖似于其父,却比其父小时候聪颖得多,罗氏是个好妇人,替老四生得这样一个得意的孩子。”
  丽妃是个没心没肺的大嘴巴,虽说怀里抱着,亲了孩子满嘴的胭脂印子,可说起来却是一脸嫌弃:“皇上,去年中秋夜那场大火,您是知道的,罗氏女这孩子,嫔妾就兜胆实言,并非阿宪的。而那罗氏女为您诊病,也是因为生了这孩子,自知犯了天家之罪,想要求您,让她与咱们阿宪和离,勿要治她个死罪。”
  能替皇帝治了太医都束手无策之疾,自然算得上天大的功劳,丽妃说这话时,罗九宁就在屏风外听着。
  她揣着两只手,先等丽妃提出来,再看,徜若丽妃说服不了皇帝,就自己出面呢。
  “荒唐,他分明生的与老四仿佛一个模子来刻出来的一般,岂会有假?”皇帝先就怒了:“更何况,徜若非是自己的骨血,老四那个性子又岂能容忍?”
  丽妃抱着孩子就跪下了:“宪儿早知此事,因是御赐的婚缘,只言父皇赐的皆是好的,便不好再说什么。而罗氏也是为人所辱,不得不生,皇上您就开个恩,看在陶嫔和罗氏皆为您治过病的份儿上,给她纸和离书,如何?”
  “罗氏,你也是这样想的?”皇帝当然知道,丽妃徜若提这事儿,罗九宁不会走远。
  罗九宁连忙从屏风外走了进来,跪地便道:“媳妇自知不配为王爷妻,愿带着孩子,自请下堂而去。”
  皇帝伸手将小壮壮儿抱了过来,傻乎乎的胖团子,忽而伸手就揪住了皇帝的胡须:“老虎,老虎。”
  丽妃噗嗤一声就笑了:“他自来唤本宫是叫麻雀呢,这怕是知道皇上英明神武,也知道唤您作老虎。”
  虽说笑,可她眼里不知怎的就溢出眼泪来了。
  可怜见的,她渐渐儿觉得罗九宁是个再好不过的儿媳妇,壮壮也是天下难寻的大孙子。
  丽妃觉得,无论将来儿子跟谁再生了多乖多好的儿子,她也无法像疼壮壮一样疼了。
  她把满腔的疼爱心思,全投给壮壮儿了。
  “近来契丹人节节败退,瓜州卫眼看荡平,老四也是不日就可回来,待他回来,朕问过他的意见,徜若他也同意,朕再叫你们和离,可否?”皇帝问罗九宁。
  罗九宁犹豫了片刻,道:“凡为男子者,便不喜妻子,多数也不会与之和离,毕竟妻子仿如衣物,命运也不过蝼蚁,皇上,妾身怕王爷面上不说和离,但等回到洛阳,妾身却有性命之祸呢?”
  说白了,他或者不会与他和离,但想要杀了她,不过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见皇帝尚且犹疑,罗九宁又道:“大康满朝上下,女子不计其数,王爷也总能找到与之份位相配的妻室。妾身只求一纸和离书,求皇上看在陶嫔便身死之后,也不忘皇上,托梦为皇上治疾的份儿上,赐媳妇一纸和离书。”
  皇帝犹豫片刻,道:“也罢,朕赐你和离书便是,但是,你须得呆在宫中,直到朕的腿疾完全好了之后,才可离开。”
  罗九宁笑道:“那是自然,媳妇也绝不远走,仍回洛阳,回安济堂坐堂问诊,随时等待父皇的传诏。”
  话说的如此漂亮,也早就准备好了纸笔,丽妃和罗九宁就是想要皇帝此刻就书一纸和离书出来。
  但皇帝既为帝几十年,又岂是好唬诈的?
  他虽面上答应,却并不书那份和离书,当然,也是要拿和离书吊着,叫罗九宁能尽心尽力,为自己医病的意思。
  *
  转眼到了五月底,一举荡平了瓜州卫的裴嘉宪也就策马还朝了。
  而佟郑两家费尽苦心才扶植起来的佟新安,也没了驻守瓜州卫的资格,也叫皇帝给勒令着还朝了。
  不得不说,佟郑两家阴谋诡计玩的好,但真正到了战场上,刀枪棍棒之下,可不是他们那点小心眼子,就能玩得转的。
  皇帝如今还不能很好的下床行走,起居依旧在西华宫中,便要召见诸大臣,当然亦是在西华宫中。儿子大战得胜,凯旋而归,还朝之后当然该要设宴以洗风尘。
  而为着他是丽妃生的,丽妃在治腿疾时又立下了汗马功夫,皇帝如今于丽妃的宠幸自然愈盛,那接风宴,直接就设在了西华宫。
  这夜,听闻肃王入长安,太子率着其余三位皇子样自去迎接了。
  而罗九宁替儿子穿上一件红面,黑衽的交衽小袍子,替他绾好了袖子,掐了掐儿子稚嫩的面庞,却是深深的出了口气。
  她要讨的和离书,估计今天就能讨到了。
  只听外面太监一声太子驾道,烨王驾到,贤王驾到,紧接着脚步声纷沓至来,罗九宁将儿子揽到怀中,自屏风的缝隙中悄悄探了眼睛出去,一眼便见裴嘉宪走在几位兄弟之中。
  他是领着将领去的,此时还是一身银甲,黑披黯沉,肌肤没了在洛阳时那般的白皙,面上胡茬挺挺,一身的风霜摄人。
  “儿臣幸不辱命,战退敌人,现交还将印,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裴嘉宪说着,亲自举了将军印到头顶,待大太监呈给皇帝过目过了,这才敢卸甲。
  皇帝显然极其满意,指着儿子们落了座,此时自然就是欢宴,并且,贤王并烨王几个,当着皇帝的面,诚心诚意的问裴嘉宪,瓜州卫的战况,地形,以及他是怎样作战的。
  裴嘉宪倒也和气,当着皇帝的面耐心的讲了起来。父子聊天,自然免不了酒,太子举起酒盏来,便说,要敬皇帝一杯,但偏偏就在这时,屏风后面忽而有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就说了句:“忌酒,忌酒。”
  “何处来的稚子,怎在屏风之后?”太子惊问。
  裴嘉宪捧着酒盏,亦是侧转,便见丽妃抱着个生了张玉盘似的脸儿,相貌极为标致的一岁小儿出来。她道:“皇上如今尚在服药,药要忌酒,连一岁稚子都懂,皇上竟也不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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