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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皇后折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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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难得他今日不曾那般温和文雅的笑,在罗九宁看来,反而还多了几分人气。
  “睡吧。”他说着,径自就进了罗九宁的卧室。
  罗九宁轻轻嘘了口气,转身也进了内室,见裴嘉宪已经在脱鞋,遂从苏嬷嬷手里接过脚盆,便打算来替他洗脚。
  “孤自己洗便可,王妃先上床去。”裴嘉宪闷声说道。
  罗九宁应了一声,忽而想起来,自己今日因为心中有事,竟是连澡都没洗,解着衣带,便准备要去洗个澡。
  “明儿孤还要早起,早些睡吧。”裴嘉宪望着她的背影,又来了这么一句。
  罗九宁于是只得又坐下来,侧首抽开衣带,脱了身上的衣裳。
  忽而不经意的回眸,罗九宁便见正在泡脚的裴嘉宪两只眼睛带着些好奇的,而又十分专注的,那目光就在她的胸膛上游梭着。
  他的目光看起来亮晶晶的,仿佛像个孩子馋一块糖果,却因为怕母亲的责骂,怕糖要蛀了牙一般,欲近而不敢近,欲吃而不敢吃。
  她莫名有些紧张,尽量背过身子去解着自己的衣裳。等裴嘉宪脱衣的时候,他就把所有的灯都给熄了,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曾想把她许给陈千里,多好的男人,但是她不肯,那时候就闹着说过一回要跳井。”黑暗中,裴嘉宪忽而说道:“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她只要寻死觅活,必说跳井跳井。”最后不呈想,到底是死在井里头了。
  罗九宁一听他这说的是宋绮,连忙道:“或者宋姨娘与千里不投缘份,夫妻之间,也讲究缘份的。”
  “后来我又问她,或者我赐她以巨富之资,无论她想行商还是就那么逍遥自在的作个富翁,我亦一力支持,可她依旧不肯。”过了良久,裴嘉宪又道。
  罗九宁也不知道别的男人哀悼小妾的时候,身为正妻,别的女人是怎样劝慰丈夫的,想来想去,只得道:“是宋姨娘与菩萨福缘深重,所以菩萨将她带走了,这与王爷没关系。”
  “你以为她到如今还是完璧,是处子?”裴嘉宪的语声忽而就变了:“所以才撒出个观音菩萨的谎来?”
  罗九宁也是愣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失嘴在何处。她当然知道裴嘉宪一直不良于房,当然,也正是因此,在编谎的时候,才会扯个观音菩萨出来,因为在她的下意识里,宋绮肯定也是个处子。
  “难道阿媛是宋氏一个人自己生出来的,就没有孤什么事儿?”
  裴嘉宪说着,忽而一把抓上罗九宁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摁着:“你以为这东西,果真就只有在你身上,它才能如此刻一般,怒致昂扬?宋绮是孤的妾侍,孤自然曾与她百转千回,春宵一度再度,她也早就不是处子,不是处子,观音菩萨又如何会要她做个玉女?”
  可事实上,阿媛压根就不是他的孩子,之所以养着那个孩子,于裴嘉宪来说,很大一部分的理由,就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孩子,来掩饰自己如今这不能人道的痛楚。
  罗九宁小屁股叫他顶的发痛,哇的就是一声哭,心说这男人到底发的什么疯啊。
  她连忙道:“妾身一直都知道,王爷龙精虎猛,体力非常,况且,妾身也从来不曾说过,王爷不良于房啊。”
  没说过?
  分明那天夜里,她一只手支着小面颊儿,侧首歪在枕畔时,一点樱唇微颤着,就是在说他:不良于房。现在倒还敢否认?
  黑暗中,她显然给吓坏了,头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脑袋,那点圆而丰满的屁股微微的颤着。
  “阿宁……”
  “唔?”
  “耸耸你的屁股。”裴嘉宪哑声说道:“好孩子,耸耸你的屁股。”
  罗九宁叫他压着,心头酥/麻暖热乱乎乎的往外涌着,那种痒乎乎的酥劲儿,说不出来的难捱,但骨子里又莫名的渴望,仿佛曾有过非常舒服的滋味儿,就能从他身上讨来似的。
  不过就在这时,隔壁的小壮壮哇的一声哭,罗九宁立刻侧滚到一旁,喘了良久,又爬了过来,哑声道:“王爷,妾身明儿……”
  “又想去何处?”裴嘉宪恨不能将隔壁那哇哇而啼的小杂种的嘴巴给堵上,莫名的恼火。
  罗九宁道:“刺史夫人有孕在身,清云观就没能去得成,而就在妾身嫁入王府之前,我娘在佛前许了个愿,按理完婚之后,就该去还愿的,这眼看一年多,妾身眼皮子总跳,怕是佛菩萨来讨愿了。”
  这小谎撒的,裴嘉宪都不忍心听下去。
  但是,她却把这样一个惨不忍睹的谎撒到诚恳到,让人宁愿相信她说的是真的的魔力。
  裴嘉宪很想问问,她是不是又准备找机会出去会裴靖。
  但转念一想,今儿她会使的是刺史夫人徐氏,而徐氏又有孕,不能入那清云观,她自然就见不到裴靖。那再去白马寺,会的就必是裴靖。
  黑暗中,她两只眸子格外的亮,分明看不见,却满心期待的望着他。
  裴嘉宪喉结疾剧的上下动着,忽而说了声好,便见罗九宁旋即红唇一绽,于黑暗中垂眸咬唇的,就笑了起来。
  “不过,孤十八日也无甚差事,不如就陪着王妃一起去?”裴嘉宪适时的,又来了这么一句,顿时,罗九宁立刻给吓慌了:“洛阳百务待兴,王爷日理万机,又何必陪着妾身?”
  好吧,她果然是吓坏了,暗惴惴的盯着他,两只眼儿一眨不眨的望着。
  裴嘉宪却是无比得意的,就闭上了眼睛。
  *
  转眼便是十月十八。
  郑姝这日一清早儿的,就进来请安了。
  恰晨起,王伴月正在西偏殿里坐着,和罗九宁两个对帐。
  在王伴月看来,这内院的账存着极大的问题。比如说,原本,在小壮壮出生之后,因是肃王嫡长子,皇帝曾赏了一大注的东西,并几千两银子下来,这个都是归到内院大库里的。
  宋绮理着中馈,当然就把这一大注银子给昧下了。
  而原本,宋绮掌管中馈的时候,各地贡来的好东西,只要裴嘉宪赏入内院的,并每月从外院大库里拨出来银子,除了府中必要的月银补给之外,宋绮全归到了自己库里。
  那一本本当然是有账的,但如今,那些东西却是全都不见了踪影。
  这几大注算下来,少说五万两银子的东西,竟是就那么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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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灭度之后
  “娘娘,就比如皇上赏给咱们小公子的东西,从拨步床到罗汉床,再到书案,并各类珠子、项圈,这些东西算下来,少说就是两万两银子,那原本就该是属于您的,如今却是连账都查不到,宋姨娘又死了,这可如何是好?”王伴月手里拿的三角账,涂涂改改无法辩认,很多地方甚至还是缺了页子的。
  罗九宁抿了口茶,忽而就有些明白,宋金菊原本健健康康的,忽地为甚就病重了,而且眼看欲死了。
  有人借着宋绮之死,从这王府内院的账上弄走了将近五万两银子,如今想慢慢毒死老太太,不过是为了让老太太不追究此事而已。
  恰这时,郑姝进来了。
  她心中顿时明了,三个妾侍,郑姝一直伺候在老祖宗的身边,昧银子的,除了她当没有别人。
  不过,老祖宗如今待这郑姝格外的礼遇,病中还不忘给她制造与裴嘉宪亲近的机会,要叫郑姝害了,也不过狗咬狗罢了。
  此时已然穿戴好的罗九宁站了起来,按止了还欲要说下去的王伴月,进到内殿,满额头满脸的香了一回小壮壮儿,便准备带着郑姝,往白马寺而去。
  只是,她欲走的时候,小壮壮却不住的哇哇啼哭了起来。
  罗九宁一回头,就见郑姝的婢子良缘一条腿跨在门槛时,正是个想进门的样子。
  “出去。”她冷冷说道。
  良缘也是讪讪一笑,立刻就退出去了。
  要说这孩子,仿佛知道自己在这府中没地位,讨人嫌一般,只要裴嘉宪进来,无论那人的脸有多冷,瞪着他是有多少恶意,他总是咧着牙胎笑呵呵的。
  但凡只要裴嘉宪的目光投向他,他总要伸出两只手来抓抓挖挖,就仿佛要讨抱似的。
  可这郑姝和自己的丫头们一来,这点小小的孩子,两只丹漆似的大眼睛瞪的铜铃一般的圆,就仿佛总要戒备着人害自己一样。
  为了叫郑姝觉得自己像个私奔的样子,罗九宁还专门收拾了一只小包袱,收拾的时候,也尽可能的当着郑姝的面,让她瞧见自己是放了些簪环,并银子进去的。
  接着,她又抱起壮壮来,装作个恋恋不舍的样子,自然也是叫郑姝皆瞧在眼里。
  自此,郑姝才由衷相信,九宁是真的作着与太孙私奔的美梦了。
  太子和太子妃用了十八年的时间,真真儿是穷天下之名师,培育出来的,将要继承大统的皇太孙。郑姝心里笑着说,勾引太孙,你不死谁死。
  *
  罗九宁出门的时候,遥遥见胡东方在门外侍立着,遂伸手将他招了过来,吩咐道:“今儿你就不必出去了,到内院里守着去,守着咱们壮壮去,好不好?”
  胡东方左右四瞄了瞄,问道:“为何?”
  罗九宁总有些心神不宁,而内院的丫头们双皆都是些傻乎乎的,唯独王伴月是个精明的,但是,最近叫内院的烂账缠着脱不开身来,她也不敢单独把壮壮放在王府。
  “也不为甚,你盯着便是了。”罗九宁欲言又止。
  胡东方挥着手,却是招了个人过来:“咱们顾传胪,阿宁可还记得否。”
  罗九宁一见这顾泽海便笑了起来:“怎会不记得?顾家大娘烤的一手好地瓜,天下无双的好吃。”
  要说为百姓行医的好处,有一点便是,他们一般都无甚钱,可是,却又着无人能比的善心。就比如这顾泽海,是个真寒门,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来,他家老太太有咳疾,每逢冬日必要来抓药,无钱付药钱,罗九宁替她垫付过多回。
  因怕老太太心里有愧,她才会特地儿的说,自己喜欢吃烤地瓜。施人以恩,却不叫人觉得是在施舍,罗九宁向来待人,总是这样的。
  “既我去不得,不如就叫他陪着你一起去白马寺吧,如今他也给王爷划到内院,在内院值差呢。”
  罗九宁倒也不多想,笑着点了点头,便唤了一声:“那就有劳传胪大人了。”
  顾泽海退后一步,见郑姝遥遥望着自己,垂眸冷冷哂了一声。
  *
  白马寺,算得上是整个洛阳城,乃至整个大康,香火最盛的佛寺了。
  此寺历经几百年,王朝更迭,战火纷纷,但无论那家王朝,那家天子,杀戮过境时仿如风卷残云,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到了这佛寺之前,却都要下马卸甲,鼎礼以拜。
  这大约也是佛菩萨慈悲为怀的魅力所在。
  听闻肃王妃要来礼佛,整个白马寺自然亦是处处戒严,所有闲杂人等清扫一空,便连那些前来云游挂单的野和尚,也给清到了寺院外头。
  便本寺的和尚们,为防避嫌之故,除了一个十二三岁,眉净眼善,聪明灵俐的小沙尼在前,供着给王妃使唤。
  郑姝是长安人,幼时也曾跟着父亲佟鉴一起到白马寺来上过香,但到底于白马寺的传说,知道的不如罗九宁多。
  况且,她今日是为了给罗九宁送命来的,此时看罗九宁,就仿佛看着一个死人一般,那自然就极其的热情。
  罗九宁虽说一袭织金出风毛的斗篷华丽耀眼,但华丽的斗篷下面,却非是王妃们寻常出游时,该穿的大袖长衫,只穿着件半身褙子,下面的裙子还是两叉开的胡旋裙,这种衣着,一看就是为了奔逃而备的。
  她与郑姝走在一处,一个长衣耀眼,一个银袄拂风,那小沙弥又是个伶俐的,合什双手便拜:“娘娘与姨娘真真仿如菩萨与供养人一般的尊贵慈祥,快随小僧来,小僧替二位拈香礼佛。”
  郑姝听这小沙弥称自己为供养人,心头当然不舒服,但到底为妾的,沙弥能称她供养人,已是给她面子。
  心里含着口血,她笑道:“妾身来替娘娘拈香就好,这等毛头毛脑的小和尚,一边去。”
  罗九宁笑着回望那小沙弥,挥了挥手,意思是叫他下去便罢。
  小沙弥退到殿外,摇头叹道:“到底主母与妾不同,只瞧王妃那一身的大家气度,再看看那小妾一脸心机,人便知道,什么叫妻妾之别了。”
  自大殿中拈完香出来,郑姝便笑吟吟的问罗九宁:“娘娘,妾身记得这寺中有尊卧玉佛,小时候妾身跟着父亲前来礼佛,倒是极为赞叹。但不知那尊卧玉佛,可有甚出处没有,妾身拜便了天下的佛菩萨,都见他们端宁相好,唯独这一尊,怎的竟是卧着的?”
  也是说着,俩人就到了卧玉佛寺外。
  进了殿,仰望着侧首而卧,双眼半眯的卧玉佛,罗九宁带着郑姝先是绕着佛像走了一圈,将周边的菩萨,金刚,供养人,整个儿的皆拜了一遍,才道:“这一尊,塑的乃是佛祖的涅之像,涅,也称圆寂,灭度,而灭度之后,方能有自在与解脱。”
  “圆寂乃是死。佛菩萨不是不老不死的吗,又怎会死呢?”郑姝又道。
  她实则是没话找话,但罗九宁还是认真答曰:“因为便佛祖知过去将来,凡世间种种事,也总要超脱自己,更进一重,所以才有五百亿年一涅。”
  事实上,罗九宁觉得,于自已来说,那本书就是她的涅。
  徜若不是从梦里读到那本书,她先是痴痴傻傻的恋着裴靖,再是懦弱卑微的恋上裴嘉宪,且听裴嘉宪的话,永远不出那内院一步,那么,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谋局之中了。
  *
  “娘娘,您从这卧玉佛殿的后门出去,再出了东边那角门,便是祖师墓,就在祖师墓后面,太孙等着您呢,快去吧。”说着,郑姝就轻轻儿推了罗九宁一把。
  罗九宁怀中一只包袱,侧过身来却是问郑姝:“郑氏,你可知道,非但佛菩萨会涅,人也会。”
  郑姝不明究里的望着罗九宁。
  罗九宁心说,若非预先读了那本书,我不是懦弱一世,便是要死在这干别有用心的人的手里。
  而究其原因,我所有的错,仅仅不过是,遇见一个贫寒的少年,怜惜他的人才,于是便搭救了他一把而已。
  深吸一口气,她对郑姝说道:“是你跟着我一起出来,我才不见的,这事儿回到王府可不好给王爷交待。你瞧见外面那放生池了否,现在,就在此刻,自己跳进去,然后到时候见了王爷,你就可以说是我将你推进去,然后跑的。这样,你不就可以脱罪了吗?”
  郑姝正愁罗九宁死了自己无计脱罪了,一听此招可行,十月隆冬的寒天,也亏她对自己够狠,咬牙闭气的,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浮着层子薄冰的放生池中。
  透骨寒冰的水瞬时向着她的周身聚拢而来。
  这种冷嗖嗖的水是立刻就能冻僵整个人的,便会水的人,在里面都伸展不开手脚来滑,更何况郑姝还不会水。
  她扑腾着连灌了几口冷水,便大呼起救命来。
  而她的丫头吉祥和良缘两个,并陪伴而来,在廊下伺候着的一群婆子,瞬时也就大呼小叫了起来。
  最后,还是那叫她嫌弃着的小沙弥和良缘两个合着伙儿的,把她从冰冷刺骨的水中给捞出来。
  *
  且说这厢,罗九宁绕过卧玉佛寺,出了角门,却不往祖师墓而去,却是转身从另一间门出去,便准备往晒经楼而去。
  刺史徐夫人给她的柿子上不是写着,十月十八白马寺,晒经楼吗。
  罗九宁觉得,晒经楼肯定有人等着自己。
  因今日整个白马寺戒严,处处空无一人,这晒经楼的门大敞着,里头却没有任何人。
  罗九宁初时并不敢进去,直到听见里面有个人唤了一声女菩萨,才从腰后掏了来时准备的匕首出来,缓缓的走了进去。
  晒经阁是个四方形的建筑,因为平日晒经,并经幡等物,用着大大的天台,但内里本身并不甚大。
  缓缓横起匕首来,罗九宁哑声唤道:“可是刺史夫人?”


第32章 前因后果
  “可是,阿宁。”听这沙哑的声音,是个极为苍老的老太太,一般来说,人予老太太们的防备,自然要低得多。
  罗九宁于是再往前一步,待到看清楚了面前的人,因见是个满头疤痕,头发半秃,不知是男是女的人时,倒是吓了一跳。但等她走上前来,却是认了出来,她顿时鼻头一酸,差点就要哭:“黄嬷嬷,怎的竟是你?”
  她还以为自己能见到谁呢,没呈想,见到的,竟是陶八娘在宫里时的伺候在身边的老嬷嬷,黄嬷嬷。
  “当初人们不是都说你死了,嬷嬷您怎的还活着,又是怎么从洛阳回长安的?”这老嬷嬷,是陶家唯一的旧仆,陶家几姊妹,皆是由她一手带大的。
  黄嬷嬷道:“当初我也只当自己死了,可被马车拉出宫后,恰好下了一场雨,就把我给浇醒来了。三个月前刺史夫人来此上香时遇见我,说叫我等着你,你很快就会来。阿宁,你怎的今儿才来?”
  罗九宁也不说这个,只道:“嬷嬷,去年中秋,就是起火的那夜,你可记得有谁往咱们翠华宫送过吃的不曾?”
  她虽经常入宫,但也一直听陶八娘的话,别人宫里的茶,不过抿一口就放下,别人宫里的饭食,也不过作作样子略咀一咀,除了味道清淡的蔬菜,等闲浓油重赤的菜都不敢吃。
  皇宫之中,事非凶险之地,罗九宁自认自己在外面没有栽过跟头。
  徜若有人给她下药,肯定是把吃食送到翠华宫了,所以她才要问。
  黄嬷嬷虽说给烧残了,嗓子也哑了,可脑子倒还是好使的,想来想去,她道:“咱们八娘怀孕之后,御医来诊,一准说是个女胎,你知道的,皇上如今儿子多的是,却只有一个公主,为此,他非常盼望八娘能给自己生个公主出来。为着这个,给咱们宫里送东西的人可不少,仅中秋之夜,送来的月饼点心就摆了半屋子。”
  “非是月饼点心,而是酸酸辣辣,或者酒糟过的东西。”罗九宁从来不吃月饼和点心,嫌它腻的慌。
  黄嬷嬷想了又想,于是又道:“太子妃的娘家侄女,与你关系最要好的那位佟姑娘送来的酒糟鸭肝儿,你还记得否,你与她一起吃的。”
  “竟是她?”罗九宁失声就是一声尖叫。
  尚书府侍中家的女儿,天生一幅温婉端宁的相貌,大家闺秀的气质,罗九宁几番入宫,不与别听女子交好,独独最信任的就是佟幼若,可竟是她把自己给害了?
  须知,酒糟那东西,最能掩盖食物的气味,便罗九宁尝了千百种药,叫酒味掩盖着,也是尝不出味儿来的。
  不过,这就对了。
  她和裴靖原本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可是端午那一回,裴靖将她压在树后,郑姝瞧见了,于是转而告诉了佟幼若。
  佟幼若表面上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却拿了和着媚药的饭食给她吃,而后,她便被人给侮辱了。
  这要说起来,一切的一切,可不全起源于裴靖?
  罗九宁也不知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裴靖这么个煞神,生生儿的,就把她安安稳稳的日子给搅了个七零八落。
  她于是又道:“那嬷嬷可还记得,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在起火之前,咱们翠华宫当时可还来过别人?”
  黄嬷嬷想了半天,道:“佟姑娘走后,东宫太孙膝下的那位姑姑青歌不是来过,也不知与你说了几句甚,你就跟着她走了。”
  果然,害她的是东宫的人。
  佟幼若给她吃了药,而裴靖身边的姑姑借裴靖之命,把她哄出了翠华宫。
  不过,照她混混乱乱的记忆来看,她似乎是意识到了危险,于是脱离了清歌,独自一人跑了。也就不知道,最后跟她一起,有了壮壮那孩子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了。
  黄嬷嬷给烟熏坏了眼睛,眼神也不甚好,将手中信物递给罗九宁,道:“刺史夫人说了,你只要瞧了这封信就明白自己该怎么作了,快去吧,我本已是个死人,幸得有方丈收留,只愿阿宁你从今往后,一定过的好好儿的,勿要像你八姨一样……”
  说着,老嬷嬷一只疤痕满布的手,抚上同样生满疤痕,瞧着无比狰狞的脸就哭了起来。
  “嬷嬷,我会的,我一定会过好的。”罗九宁说着,伸手抚了老嬷嬷脸上的泪水,深深抱了抱她,才又退了出来。
  怀里揣了封信,为防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追杀自己,罗九宁也不敢从原路返回。
  从这晒经楼的后门上出来,却是直奔白马寺的寮房。
  今日,寺里大部分的和尚都在那地方,她就不信有人敢在那儿动手。
  躲到一处角落里,匆匆揭开信封,最先是一张张的银票,有大额的,一千两一张的,也有小额的,十两银子一张的,显然也是凑了许久才凑到一处的。
  再接着,罗九宁掏了封信出来。
  这一回,她相信八娘活着了,因为,信就是八娘亲笔书的。
  “阿宁,见信勿念,姨母安好。这些银子,乃是徐姐姐之助,带着孩子离开王府,寻处地方隐居渡日既可,勿追,勿念。”信中就这样短短一句话。
  既徐氏愿意给陶八娘银子,而陶八娘又匿居在刺史府中,那她当是安全的。
  要真叫皇太孙或者裴嘉宪找到陶八娘,她必定就是个死。所以,罗九宁知道了这些,也知道去年中秋之夜,是自己在宫里唯一信任过的佟幼若害了自己,也就满足了。
  平白多出几千两银子来,似乎连辛苦艰难的制药,并攒银子也不必了,她只要带着壮壮逃走,离开王府就行了。
  罗九宁将信仔仔细细的撕了,撕的碎碎的,揉成一团又扔入水中,狠命踩了几下,这才将银票卷了起来,转到晒经楼后面的一条窄巷之中,准备穿过这窄巷,回到寺里,正好也去看看,主动跳入湖中的郑姝,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谁知就在这时候,身后一人轻声说道:“陶先生,那味合昏膏,您如今还配吗?顾某自陶先生嫁后,已有一年不曾有过一夜好眠。”
  要说起医生来,会有很多称谓,比如说,经常打着幡子四处行医的,会被称为郎中,而坐馆的,又被称为医生,而医生之中最德高望重的,则会被称之为,先生。
  罗九宁在安济堂坐医诊脉时,因假冒的是陶九娘的名号,是以,人人都要称她一声陶先生。
  所以,只要喊她‘陶先生’的,就必定是认识她的熟人。
  罗九宁蓦地就是一惊,回过头来,便见顾泽海站在自己身后。
  她道:“顾长吏,按例,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再者,我或者给你治过病,但如今可是肃王府的王妃,你也是王爷的身边人,如此称呼,怕是不对。”
  顾泽海往前走了两步,道:“陶先生言重了,顾某是因为敬重您的手艺,敬重您是位良医,才有此一称。不过……”
  他说着,手中一只帕子,竟是就向着她的口鼻捂来。
  罗九宁也是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郑姝想要杀她,找的杀手非是外人,而是裴嘉宪身边最得力的门臣,顾泽海。
  这郑姝,可远远比她想象的心机更加深沉啊,手腕也比她想象的伸的更远。
  “顾先生,顾先生……”罗九宁几番挣扎着,疾疾唤道:“你可不能这样儿,你可是有大好前途的人,犯得着为了我这一条命就浪费了自己的前途吗?”
  “罗九宁,我的失眠无人能医,无药可治,我又怎会杀你?”顾泽海一边捂着罗九宁的,一边将她往不远处的寮房里拖着:“但是,有人要你死,恰好又求到了我这儿,你不愿意呆在王府,而又无处可去,我此生的失眠,又只有你才有药可医,我此时不是在杀你,而是在救你,你懂不懂?”
  罗九宁愈是挣扎,顾泽海就捂的愈紧,她狠命蹬了几蹬,不惜张开嘴来咬他,撕他踹他打他,但顾泽海就是不肯松手。
  “而且,跟我走,我还能告诉你,你爹罗良,去年中秋究竟是怎么死的。”
  罗九宁终于停止了挣扎,停下来,扬头望着顾泽海:“我爹不是给皇帝挡箭身亡的,怎么,这又有何不对?”
  既她不挣扎,顾泽海当然也就不再捂她的口鼻了:“当然有不对,天子出巡,整条秦淮河围戒森严,刺客从水中而起,满船之人无人醒觉,唯独你爹叫人一把推搡到皇上面前,将箭挡下。这到底是为甚,只要你不反抗,我悉数告诉你。”
  “现在就说。”罗九宁与他僵持了起来。
  “你跟我走,我才能告诉你。”不见兔子不撒鹰,顾泽海也不是好糊弄的。
  罗九宁转而想了想,终于还是掏出了自己怀中的银票,哑声道:“不瞒顾长吏说,我也早有走意,但如今不是时候,更何况,我的孩子还在王府,我得把他带出来才成。”
  顾泽海显然颇有几分怀疑,但总算因为罗九宁的诚恳,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任她。
  扬起双手来,他道:“自从去年你嫁入王府,我便一直在暗中看着你,也知道你在王府中过的艰难,只是一直以来,你一门心思,委曲求全于王爷,又闭门在府,深居简出,任谁想帮你也帮不到你。如今既你想走,刀山火海,顾某再所不辞。”
  这顾泽海,榜眼出身,将来会在裴嘉宪登极之后,成为他手下最得力的重臣,也是将来的尚书府侍中。此人能力卓著,心机亦深不可测。
  显然,郑姝以为自己可以借他之手而杀了她。
  顾泽海是肃王府的人,杀了她,无人会怀疑是东宫干的。
  而裴嘉宪既不爱她,也没拿她当真正的王妃来待,当然不会去查她的死因。
  但顾泽海有失眠症,把她带回去,正好可以天天替他治失眠,不得不说,这些人一个一个,心中暗藏鬼胎,人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打算。
  她一个天真懵懂的女子,在那本书里还能活到裴嘉宪登基为帝的时候,也算是撞大运了。
  抚着胸膛喘息了良久,罗九宁抬起头来说道:“我也不知道顾大人的话可不可信。不过,我曾给你家顾大娘治过很久的病,贴了不少的药钱,便后来我作了长吏之后有钱了,她来还的时候,我也未曾予过一分一毫。概因我外公说了,医者,天生的父母,行医,只问救人,不问发财。
  而你呢,我替你治了一年的失眠症,你要真的能度我逃出王府,不被任何人追杀,悄悄的隐藏下来,我将治失眠的药方给你,助你彻底断了痼疾,好不好?”
  顾泽海笑了笑:“好。”
  说这,他这是竟就这样把罗九宁给放了。
  越过青色的砖沿,和一丛丛枯黄了,落着霜的枯草,就在门后,陈千里仿如欲发的脱兔一般,凝神,一手紧攥刀柄,是个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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