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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2-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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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斐目光幽幽,“若我不回去,待元军攻来,明后不敢应战,一定会下令放弃京城,退守长安。”
  “这里的百姓怎么办?”
  “凤凰山谁来守?”
  风从窗外吹来,刮起沈斐额间的碎发,更显得人如冠玉,貌似潘安,露出的肌肤晶莹透亮,一看就是那种没吃过苦,没干过活的大少爷。
  偏偏他不是。
  朝曦突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不像她认识的那个知书达理、温润如玉的书生,也不像那个躺在床上,任她为所欲为,拿她没有办法的沈斐。
  原来以为他最多是个富贵公子,后来觉得他是权贵子孙,现在突然发现没那么简单。
  朝曦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问,“你就是那个……权倾天下、独揽朝政的……”
  还是不敢说出口,朝曦及时止住。
  不可能,不可能,那个摄政王怎么可能是沈斐,听说那人极其霸道,跟沈斐完全两个性子,而且京城离这里不算太近,他是怎么跑来这里,还恰好掉崖的?
  “没错。”沈斐不给她怀疑的机会,“我就是那个摄政王。”
  风刮的更大,沈斐坐在窗口,衣袍猎猎,宛如欲飞的仙人似的。
  他居然就是师傅嘴里的摄政王?
  朝曦捂着额头,完全不敢置信,一定是没睡醒,躺一会儿试试。
  “朝曦。”沈斐跟着躺下,“用不了多久,最多半年,等我办完事就回来。”
  朝曦突然坐起来,“沈斐,我已经跟你见过师傅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沈斐蹙眉,“记得。”
  “从前有个人找师傅求医,师傅看中那人的样貌,非要睡他一睡,那人身中蛊毒,除了师傅无人能解,没奈何只能同意,后来他的毒清出来,人没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师傅带走。”
  “我不知道是为了报复,还是想让师傅负责,总之将她带走了。”
  朝曦转身瞅他,“那人将师傅带走了。”
  沈斐没有反应。
  “真的带走了。”
  朝曦又重复了一遍。
  沈斐似乎听不懂似的,一直沉默。
  朝曦脸上有些挂不住,又强迫自己笑,“咱们俩和师傅的经历好像是不是?”


第45章 来了来了
  “都一样看病。”
  “都一样被要挟。”
  “沈斐。”朝曦终于撕下面子; 直言道,“你也可以的。”
  可以把我带走; 半年而已,很快就能回来。
  沈斐摇头,“外面太危险了。”
  骗子; “你功夫都没有我高。”
  他的那些下属也打不过她; 第一次见面时她就知道了。
  朝曦还小的时候被师祖选中; 让她一边学习医术,一边练功,那时候朝曦不懂; 问师祖学医是为了救死扶伤,练功是为什么?
  师祖掀开衣摆,给她看空荡荡的裤筒,“我因为没打过别人,所以少了一双腿,你也想这样吗?”
  朝曦当然不想,至此非常努力的练功; 不小心练过头,发现师傅打不过她,师叔也打不过她; 谷里没人是她的对手。
  但是师傅嘴上硬撑; 说看她小; 让着她。
  那时候朝曦天真; 从来没怀疑过; 现在……
  不能再直视师傅。
  “你都可以活的好好的,我也可以。”朝曦坚持。
  沈斐还是摇头,“朝曦,在那里武力不是第一,要靠这里活着。”
  他指了指脑子。
  朝曦不服:“我也很聪明。”
  她试图找几个例子,“你晕迷时一直是我保护你。”
  “那是运气好。”
  “你一直跟你的下属有联系我都知道。”
  “我从来没瞒过。”
  “那腰牌的事你没说之前我就猜到了。”
  “是我引你查的。”
  沈斐不断火上浇油,朝曦气得肺都要炸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陪你还不好吗?”
  她拍拍胸膛,“我会医术,我还会武功,我可以保护你,也可以保护自己,用毒用蛊对我都不管用。”
  她只是不放心沈斐一个人而已,想陪着他一起闯过风风雨雨,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肯满足她?
  “朝曦。”沈斐搂住她,“我不想让你冒险。”
  “当年我爹也是这么说的,后来他娶了权贵的女儿。”朝曦冷笑,“你也看不上我这种乡下女子吧?”
  “我跟他不一样。”沈斐手臂收紧,更用力的搂住她,悠闲似的,将下巴搁在朝曦肩上,“我不需要攀权势,也用不着图富贵,我就是权势,就是富贵。”
  他语气中带着莫大自信,与平时判若两人,这人在隐藏,将他的真实性格,真实身份隐藏,面对朝曦的全是假的,这个才是他。
  权倾天下,睥睨众生。
  “等我好不好?”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温润好听,人却似乎不是那个人。
  “不好。”
  朝曦一口回绝,“我不想再等了,一个都不等了,不等你……”
  她等了太多年,期望又失望,再期望,再失望,不断重复这个过程,早已经厌烦。
  “谁都不等了……”
  不等师傅,也不等沈斐,谁再让她等,谁就是她的仇人。
  沈斐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也好,等人很苦。”
  他躺回床上,声音已恢复成原来那般,一碗水似的,平静安宁,“很晚了,睡吧。”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双人的枕头陷下去一半。沈斐说睡就睡,一点也不犹豫,留朝曦一个人纠纠结结,半响也跟着睡下。
  一夜无话,洞房花烛夜也泡汤,朝曦没提,沈斐也没勉强,俩人就这样背对着背睡了一夜。
  第二天朝曦很早起床,赶工绣她的鸳鸯,没点灯,就这么在黑暗里绣,好些年没这么绣过,似乎忘了似的,找不到手感。
  摸索了许久才慢慢进入状态,留给她的时间不多,朝曦绣的本就粗糙,后面越发凌乱,只顾着完工,根本没考虑其它的,一只绣成了鸭子,一只连鸭子都不如,来不及换线,一根灰线绣到底。
  听说鸳鸯本就是如此,雄性五颜六色,雌性灰溜溜的,正如她与沈斐。
  沈斐五颜六色,浑身散发光芒,她游走在黑暗里,灰溜溜像平安,平安也是灰溜溜的。
  对啊,沈斐走了,她还有平安。
  朝曦鸳鸯也不绣了,往桌上一搁,爬起来饭也没吃,先去集上买了几篓鱼,和一些腊肉,咸鱼,这些不容易发臭,挂个十天半月不是问题。
  新鲜的鱼平安醒来会吃,它的冬眠并非一直睡着,偶尔也会醒,然后起来活动活动,朝曦原来每周上去一次,每次鱼都被它吃完,这回准备的多,应该够它吃一个月的。
  肥死它吧。
  买的太多,自己拿不下,朝曦租了辆牛车,一路晃晃悠悠,直接绕开村子上山。
  路远,又是上坡,一只牛拉的很吃力,没有村口大爷家的牛听话,时不时需要朝曦在前头牵着走,朝曦到了山洞口,一篓一篓抱进去,花了不少时间,牛被她栓在外头,要还给人家,压了钱,钱要退回来。
  鱼尽数搬到平安的洞里,摆了一排,上回给它留的已经被它吃完,这厮醒过一次。
  是个好消息,朝曦又把腊肉和咸鱼挨个挂起来,挂满了它的洞,坐着陪了它一会儿,才慢悠悠起身下山。
  瞧一瞧时间,已经过了午饭时间,算下午,沈斐也该走了。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避开他,给他留时间让他走,不想见他。
  沈斐很聪明,他什么都知道,自然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不仅他明白,明显的连镜花,水月都看了出来。
  “公子,该走了。”
  沈斐纹丝不动,他坐在洗得发白的床单上,一只手拿筷子,一只手拿面皮,筷子夹了肉,搁在面皮中间,双面对折,用力捏在一起。
  从来没有做过这个活,刚包时有些费劲,后来渐渐上手,越包速度越快,大小均匀好看,与买的相差无几。
  “您还不明白吗?”水月劝道,“朝曦姑娘就是不想见您。”
  女孩子都有小脾气,朝曦姑娘即便再与众不同,她还是个女孩子,一样会生气。
  沈斐已经包好了一个,开始包下一个,“还剩一点,等我包完就走。”
  公子还是不死心啊,分明就是想等朝曦姑娘。
  “公子。”镜花上前一步,“我帮您一起包吧。”
  沈斐摇头,“我自己来。”
  他那双手天生就不是用来包饺子的,镜花见过这双手与人博弈,论茶,修剪花枝,画画写诗,还是第一次瞧见他用来包饺子,竟也意外和谐。
  白面粘在手上,修长的指头缩起,大拇指对齐,用力一按,一个饺子成型,公子包的很认真,包完会检查一遍有没有散开。
  镜花从十二岁开始跟在他身边伺候,还从来没见过公子为哪位姑娘做过任何事,在大业面前,任何姑娘都不值一提。
  但是公子险些为了一个姑娘将大业置之脑后,更是亲自下厨,给那位姑娘包饺子,不知那位姑娘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有这个待遇。
  水月还想再催,镜花比了个‘嘘’的手势。
  既然公子想包,让他包便是,公子心里还能没数,怕是比她俩还清楚。
  朝曦姑娘就是生气了,不想见他。
  俩人悄悄退至门外,没再继续打扰,只静静站在院里,默默守护。
  里屋有一面窗户大开,正对着床,可以将屋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公子身上披了一件黑色浪纹的厚披风,但是里头穿的依旧还是朝曦姑娘给他买的衣裳,风格也不是他常穿的黑色,是朝曦姑娘喜欢的桃粉,发带用的是天蓝,与桃粉完全配不上,朝曦姑娘的审美堪忧,偏偏公子竟然任她折腾。
  有衣裳也不换,依旧如此这般顶着不太适合他的扮相,桃粉和天蓝,再加红色腰带,无端显得公子活泼了些。
  公子自小老成,又身在皇家,穿衣打扮容不得半分轻佻,他也一直做得很好,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松懈过,一朝落难山村,变成了这样……
  朝曦姑娘当真奇人也。
  “镜花姐姐,你说公子何苦呢?”水月想不明白,“既然喜欢朝曦姑娘,为什么不将她带去京城,美人大业,鱼和熊掌兼得。”
  “许是公子尊重朝曦姑娘吧。”镜花也不太懂,“朝曦姑娘不适合京城的尔虞我诈,公子想让她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不沾半点尘埃。”
  “以咱们公子的能力,在京城也能保啊。”水月还是不解,反问道。
  镜花摇头,“公子树敌太多,若一个照顾不周,朝曦姑娘便有可能香消玉损,再者说京城那个地方,只有将朝曦姑娘困在身边才能保她安全,朝曦姑娘自由惯了,能答应吗?”
  还有一个原因她没说,朝曦姑娘可能没她想的那么喜欢公子,从晓得公子在她手里开始,她们便一直追查她的身份,能查到的东西很少,倒是意外发现她有养动物和人的习惯。
  很多病人明明没到住下观察的地步,她也会让人家住下,等那人一走,换下个人继续躺着,如果实在没有病人,她便花功夫养动物,将受伤的猫狗带回来,亦或是帮隔壁刘大娘喂猪和牛羊。
  就这样连续三年都没有断过,若是别人可能单纯以为这姑娘善良,救小动物,帮忙照顾病人,替没空喂猪喂羊的刘大娘喂,简直好到没话说,只有镜花看出了不一样。
  朝曦姑娘单纯只是寂寞,她想让人陪着,如果公子走了,她很快又会找下个人继续陪她,有没有公子都一样。
  公子也该看了出来,所以没勉强。
  毕竟到了外头,人更多,朝曦姑娘不寂寞了,那他算什么?
  公子骄傲了一辈子,怎能容忍别人将他当成一个取暖工具,所以不带她去京城并非是公子冷血,是朝曦姑娘与众不同。
  她根本不懂爱是什么,留下来陪伴她的人有老人,孩子,女子,也有男子,甚至是动物,公子于她而言,与那些人根本没什么区别吧。
  “公子出来了,去准备雨伞。”俩人聊天的功夫不知不觉下起了小雨,朦朦胧胧,竟没人注意,还是镜花首先回过神,折身去拿雨伞,踩着一双绣花鞋,急急赶了过来。
  她还是来晚了,公子已经走了出来,一头青丝上落了点点水珠。
  镜花连忙将伞撑开,打在这人头顶。
  公子没坐轮椅,自己慢慢小步走着,能看得出来身体还不好,脚步略微不稳,上马车时稍稍滑了一下,镜花赶忙扶住,“公子小心。”
  沈斐轻笑,“我没事。”
  他站在外头瞧了瞧,目光落在村口,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低头幽幽叹口气,抬手掀开帘子,矮身钻进了马车内。
  时间仿佛静止了似的,只有雨水打在伞上劈哩叭啦的声响,一直没人下命令离开,她们便一直等着,许久马车里才有人说话,“走吧。”
  那声音带着长长的尾音,似乎很无奈一般,又似乎没有,只是她听错了。
  镜花没有过多纠结,与水月一人坐一边马车,挥手让队伍前行。
  摄政宁王出身皇家,又是朝廷重臣,加上这回须得高调着进京,告诉所有人,他宁王回来了,所以排场极大,十几辆马车同行。
  公子身份尊贵,生活也精细,后面的马车装的全是公子的衣裳和用品,还有一辆空的,用来与这辆替换着赶路。
  马儿也是活的,需要时不时歇息才能跑得更快,元军已经在数百个村里城里烧杀掳掠,他们只能抓紧些,日夜兼程赶路,否则元军破坏了这一带的村民生活,逼得他们入京乞讨,当难民,不好交代是一回事,难民多了,难免混入一些毒瘤,再挑拨几句,搞不好有人起义。
  内有忧,外有患,双管齐下将京城攻陷,即便公子回去了也没用,还会有人怪公子回来晚了,甚至拿公子逗留乡下说事。
  左右不好做。
  希望公子高调回归能让元军忌惮几分,亦或是吸引去元军的注意力,暂时不打别的注意,公子也是这般想的吧?
  天冷,镜花掀开帘子进去给这人填茶,公子坐在窗边,手撑着脑袋,手里拿了一个香囊。
  那香囊她见过,是朝曦姑娘的手笔,许是没学过针线功夫,自己摸索,那荷包瞧着一言难尽。
  她是真的很有勇气,绣成这样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到哪了?”沈斐收起香囊,淡声问道。
  “刚出城,现在在景门的路上。”镜花体贴问,“前面就是驿站,公子下来歇息歇息吧,马儿也要吃些粮草。”
  沈斐倒没拒绝,已经赶了一天的路,现在是深夜,就算他能熬,那些丫鬟侍卫也熬不住,过度消耗会让他们没有力气和敌人一拼。
  那驿站很近,只花了半个时辰便到,坐了一天马车,颠的浑身散架,镜花熟知他的习惯,一进驿站便喊人烧来热水送去公子房间,夜里需要燃灯,镜花守在门口,隐隐瞧见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门窗上映出来。
  公子在换衣裳。
  底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传来侍卫厉斥的声音,随后是劈哩叭啦的打斗声,和桌椅倒地的声音,一盏盏灯熄灭,很快漆黑一片。
  脚步声幽幽响起,似乎有人踩着木梯缓缓而上,年久失修的梯子老了,发出不堪受重的声音,咯吱,咯吱!宛如破旧的烧火箱被人拉动。
  镜花与水月对视一眼,水月朝她点点头,俩人分工明确,一个守在门口保护公子,一个下去打探情况。
  水月伺候在公子身边,自然有些功夫在身,然而那人貌似更厉害,她刚下去便被一掌打了回来,倒在楼道口。
  什么人?
  镜花扶起水月,全身紧绷,袖子中滑出一把匕首,反手握着,做好誓死保护公子的准备,谁料底下那人走出黑暗,竟发现是熟人。
  “朝曦姑娘?”镜花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
  朝曦似乎很累,一句话也不说,镜花拦在她面前,便几招制服,扔去一边,人直接推开门进去。
  “出去。”沈斐已经洗好了澡,正在换衣裳。
  屋子大,方才洗澡刚上来,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外头的打斗声,竟没听出来屋外的人是谁,一回头才注意到不是镜花和水月,是朝曦,“你怎么来了?”
  “公子小心,朝曦姑娘有些不对劲!”镜花捂着肩上的伤,从角落里爬出来。
  沈斐没瞧她,只看了看朝曦,“是来送我的吗?”
  朝曦摇头,“是来要债的。”
  声音有些沙哑,沈斐坐在马车里,一路舒舒服服,朝曦为了赶上他,骑马过来,一路快马加鞭,不知道累坏了几头马。
  “什么债?”沈斐问。
  “你欠我的债。”朝曦用力一推,沈斐腿脚本就不好,又没有准备,一个踉跄,单薄的身子朝后倒去。
  他原来正在换衣裳,离床很近,直接倒在了床上,还没来得及起身,朝曦整个人压过来,帘子一拉,将这人控制在身下。
  “我仔细想过了,不睡你我亏了。”
  她双手去解沈斐的衣裳,沈斐本来便没有多少挣扎,又刚洗过澡,衣裳松松垮垮披在身上,很容易便被她扒光。
  沈斐轻叹口气,“朝曦,我的腿还没好全……”
  “没关系。”朝曦丝毫不介意,“我可以自己动。”


第46章 去找师傅
  这一切变故发生的太快; 镜花和水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家公子便被人摁在了床上; 行不轨之举,偏偏公子没有叫停。
  水月瞧了瞧她,“镜花姐; 这……”
  怎么办啊?“是叫人过来; 还是……”
  叫人过来不太现实,朝曦姑娘实在凶悍; 将下头的人用特殊法子尽数击败; 一个人抵上百个人,喊人有什么用?
  镜花十分有自觉的站起来,将门和窗户一一关上。
  “镜花姐; 这是何意?”水月不懂; “咱们不进去救公子吗?”
  “咱们打不过朝曦姑娘。”
  “可公子怎么办?”
  “床头吵架床尾和; 公子与朝曦姑娘已经成亲; 用不着咱们操心。”
  “这样啊。”水月还是个小姑娘,是后来调到公子身边,年轻,所以很多事情不懂。
  “水月。”镜花突然叫她。
  “怎么了?”水月抬头。
  “你不是想不通公子为什么不带朝曦姑娘吗?”镜花看了个透彻,“这就是原因。”
  “朝曦姑娘太凶了?”水月跟她想不到一块去; “不敢带?”
  “不是。”镜花视线挪向屋里; “朝曦姑娘是活的; 长了腿; 用不着带; 她可以自己找来。”
  这样才是她心里真正的选择,选择跟了公子,所以公子不带她,是尊重她,想让她自己选。
  如果朝曦姑娘真的十分喜欢公子,即便不带她,她也会二话不说丢下一切追上公子,但若是不喜欢,她便会留在乡下。
  本来就没有多少爱,一个在京城,一个在乡下,时间能冲淡一切,搞不好以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还好还好,朝曦姑娘追了上来。
  镜花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失落是觉得公子这样的出尘谪仙,竟然跟朝曦姑娘配成了一对,庆幸的是朝曦姑娘没有伤了公子的心,看得出来公子很喜欢朝曦姑娘,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屋里有些动静,镜花拉着水月又往边上站了站,听不到为止。犹豫了一下,留水月在门口守着,自己顺着楼梯去了一楼,还没到便闻到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镜花跟随公子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本能觉得有古怪,没有闻,先将就近的窗户打开,又找了根蜡烛点燃,这才发现地上躺了大片的人,身上或多或少沾了些粉末。
  略微一下便明白过来,朝曦姑娘为了速战速决,一进门便将所有窗户关上,又吹了灯,在黑暗里洒药,迷晕了所有守卫。
  大家都是老手,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被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迷晕,这药粉有古怪。
  左右窗户打开,已经通风,镜花捻了一些在手里,还没来得及闻,人便整个倒了下来。
  原来药粉不用嗅,只要接触皮肤就能将人迷晕,是一种很厉害的药。
  忘了那小丫头片子是个大夫,而且还是个十分不凡的大夫。
  镜花眼一闭,整个人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水月泼醒,镜花没顾上自己,反倒先问公子的情况?
  “公子没事,还在里头。”
  在是在,不过镜花姐姐晕迷了一个多时辰,里头已经结束,悄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没有。
  俩人不敢打扰,又在门口守了片刻,也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突然传来公子沙哑的声音。
  “去拿一件披风。”
  ???
  不是两个人吗?怎么就拿一件披风?
  镜花犹豫了一下,在拿两件和一件之间,选了一件,也许朝曦姑娘身强体壮,不需要披风。
  既然公子这般吩咐,她照做便是。
  镜花转身去拿披风,很快回来,路过楼下时发现侍卫们也尽数醒来,被一个小姑娘算计,个个脸上些许不自然。
  镜花也不管,拿了披风上楼,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回应才进去。
  公子已经换好了衣裳,身上带着水汽,黑发还是湿的,明显重新洗了回澡,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朝曦姑娘不在。
  镜花有些疑惑,“朝曦姑娘……”
  “她走了。”
  沈斐接过披风,在胸前打了个结,声音依旧那般平静,仿佛喝一杯水,吃一顿饭,只白皙修长的指尖微微颤抖,不知是消耗过大,还是心里气闷的反应。
  公子钟意朝曦姑娘,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很多习惯都因为朝曦姑娘改了,为了朝曦姑娘,将主动权让出来,搁在朝曦姑娘手里,这是一种很被动的选择,不符合公子一向的作风。
  朝曦姑娘或许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已经做到这个地步,还留不住朝曦姑娘吗?
  看来她的猜想没有错,朝曦姑娘根本不爱公子,留着公子只是想要一个人陪而已,公子一走,她立马便会再找一个人替代公子。
  这一局是公子输了,其实从公子将主动权让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输了。
  镜花抬眼瞧了瞧公子,朝曦姑娘性烈,走是走了,但是在公子身上留下很多痕迹,唇被她咬破,微微歪头,会发现脖颈上尽是吻痕。
  也是,毕竟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公子险些被她累垮,本来腿脚便不好,被她这么来一出,摇摇欲坠宛如下一刻便会倒下似的。
  镜花尽量离公子近一些,怕他撑不住,劝道,“公子,才三更,您再歇息歇息吧,赶路不急在一时。”
  沈斐摇摇头,“不了,元军来势汹汹,一刻拖不得,我在车上眯一会儿就是。”
  他执意如此,镜花倒不好再劝,只低叹一声扶住公子,叫他有个撑的地方,公子腿脚不好,走一段路便要歇息歇息,从楼上到楼下,再到门口,花了小半柱香的时间。
  外面下着雨,没有人不满,全都任劳任怨等着,镜花撑了把伞在公子头上,公子让她再拿一把过来。
  镜花没多想,伞交给水月,自己去马车上又抽了一把,压在众多小物件中,稍稍有些歪,她抖了抖,撑开拿给公子。
  公子接过来后将伞收起,往角落里一放,也不知什么意思,只紧了紧披风冷声道,“走吧。”
  马车朝这边撵了一些,在公子前头停下,水月放下踩凳,让公子踩着上去。
  凳子收起,俩人坐在马车两旁,挥挥手,整个队伍跟上,缓缓朝黑暗里奔去。
  马车华丽,四周系了铃铛,偶尔被风吹起,响起叮叮当当的空灵声。
  随行的下人手里拿着灯笼,亮起昏黄的光,像一颗颗繁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朝曦从角落里走出来,瞧了瞧搁在一边的伞,挪动脚步过去,微低下身子将伞拿在手里。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伞精致异常,扇骨用的材料不是木头,摸着光滑细腻,有点像象牙。
  毕竟是沈斐用的,能理解。
  他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凤凰终究还是回到了他该回的地方。
  那她呢?
  她该回哪里?
  村里?还是鬼谷?亦或是找抛弃妻女的父亲报仇?再或者去找师傅?
  她不想再等了,一个都不等了,不等沈斐,也不想等师傅,等人太累了,她想主动一点,就像沈斐消失之后,她出去找沈斐,师傅也失踪了很久,她也该找找师傅。
  可怎么找又成了问题,天大地大,她怎么知道师傅会去哪?
  平安也是个事,不交代好,她不放心,朝曦先回了一趟村里,这回赶得不急,走走停停花了一两天,吃吃喝喝也没委屈自己,仔细养着身子,养好了,怀孕的可能性才能提高。
  她去找沈斐,其实是想借个种。
  那日回到村里,沈斐已经走了,他的东西一件也没留,屋里仔细一寻,仿佛没有另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只厨房搁了许多饺子。
  朝曦没包,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包的,走都走了,包些饺子算补偿吗?
  她不怎么喜欢吃饺子,这人看不出来吗?
  朝曦没瞧见饺子倒还好,瞧见了更加气闷,沈斐不在,她只能一个人坐着发呆,发了一会儿听到隔壁刘大娘挨个哄娃睡觉的声音。
  隐约记起刘大娘曾向她抱怨,说娃黏人的很,没考虑好之前千万不要生孩子,累人。
  养孩子跟养平安,应该没什么区别,养平安也很累,但是朝曦乐在其中,可惜平安毕竟是野兽,要留在山里不能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如果生个娃,是不是就可以日日待在一起?言传身教?
  她起了心思,也不犹豫,当即追上沈斐,找他借种,过程很成功,就看她肚子够不够争气。
  朝曦自己就是大夫,每日盯着自己的变化,一晃小两天过去,她来了葵水。
  借种失败。
  朝曦有一瞬间的懊恼,恨不得当即跑去京城追回沈斐,再借种一次,这人长得这般好看,他的孩子肯定也差不了,找别人朝曦担心样貌不好。
  在纠结了小半天之后,朝曦放弃了,没有了沈斐,又恢复成原来的生活,上山采药,下山开医馆,不断买腊肉和咸鱼过来,挂在平安的山洞里,够它吃一两个月才停手,它这一冬眠,最少两个月醒不过来,也许可以用这段时间找找师傅。
  师傅最爱美男,美男最多的地方肯定就是她的藏身之处,譬如说京城。
  京城是大顺最繁华的城市,往来四处奔走的商人必去之地,听说有百万人口,所有长得好看,有才华的男子都会聚集京城,或从商,或科举,又或者等着哪家小姐看中,做一回上门女婿。
  师傅临走前去的地方也是京城,要找线索,还是要去京城找,可沈斐也在京城。
  京城那么大,哪是那么容易碰面的,不管他。
  朝曦琢磨了一下有可能找到师傅的法子,发现只有一种最稳妥。
  让师傅找她。
  倒也简单,只需将师傅最喜欢最喜欢的美男睡了,也不一定要真睡,告诉大家被她‘睡了’便是,师傅收到消息自然会主动上门。
  虽说师傅最喜欢的是沈斐,字文竹,但是第二她也喜欢的不得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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