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东宫之宠-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二日。年关将至,皇家按例去城东秋山围猎。皇亲贵胄,世家大臣纷纷前往。冬日里的肥兔子,黑狐狸早已经养了满身的膘,拔下皮来做大衣正好。
  山上白雪已化,入目皆是秋色。皇帝骑着汗血宝马,身后跟着诸祁,诸睿。护国公裘海正以及骠骑大将军王凛驾马护于两侧。再后面,是无数身披金甲的将士侍卫。东风烈烈,吹的旗子飞扬。
  皇帝开口:“看这江山万里,不知是祖先废了多少功夫才打下来。如今太平盛世,民风和顺,自朕往下,更要守住基业。只愿我大晟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诸祁率先开口:“父皇英明。吾皇万岁。”
  千军万马垂头而跪,厉声高呼:“愿吾大晟朝国泰民安,千秋万代。吾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声音震天。
  皇帝颔首:“今日冬猎,你们都不要退。我大晟朝自古便称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今儿个朕倒要看看,那个勇士能够拔得头筹。将士们,出征!”
  诸祁早就看见三里开外一只灵鹿。白绒鹿皮保暖,送给某个人做褂子正好。诸祁皱眉,拉开弓箭。紧紧绷起的箭弦蓄势待发,全身肌肉亦似箭弓似的紧紧绷起,瞄准,松手,箭在弦上,利刃刺破空气,百步穿杨,嗖的一声直插灵鹿脖颈。
  诸祁坐于烈马之上,身后是大晟朝的浩浩河山。他年少轻狂,身份又尊贵。眉眼之间满是桀骜。
  皇帝拍手叫好:“不愧是吾儿,好箭法!”
  汗血宝马脱缰而出。一时间山林当中鸟物皆惊,只回荡着浩浩荡荡的马蹄声。
  这场冬猎收获颇丰。
  直到山林里起了薄薄的雾气,皇帝才吩咐众人各自为战,不必集合。
  诸祁想起一双眼睛,心中发痒。牵着烈马刚要转身,一个英俊青年驾马接近。
  此人身材高大,却又形神妍丽。若不是穿着男子衣袍,还以为是女子。他便是护国公裘海正嫡子裘凛,精通兵法,一直受圣上重用。
  诸祁和他,算是铁哥们儿。
  裘凛笑嘻嘻的驾马赶上了诸祁,打趣道:“太子爷今儿个这么着急,这是要去哪儿?”
  诸祁皱眉,冷了脸,刚要发作教训他的放浪形骸一顿,裘凛见势不妙立即收起来了笑容,又说:“说真的,你当真找了个太子妃?”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山下大路。两人驾马并行。诸祁挑眉,问他:“怎么?不行?”
  裘凛听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别人瞎传了,今儿个明白了,没想到别人传的竟然都是真的。他心里好奇的紧,究竟是那家女子能够令这位爷折腰?按捺不住心思,裘凛问:“是兄弟吗?是兄弟就告诉我,到底是谁。”
  诸祁不做声了,眼神飘远。到底是谁?他也说不清楚。是那个痴痴傻傻的私塾学生,还是那个胆怯的像个鹌鹑似的女子?是那个腰细身软的二小姐,还是那个只会掉眼泪,要别人哄的小孩儿?
  不论是哪种,他都喜欢。想占了来,据为己有。不想让别人看了半分娇媚去。
  思及至此,诸祁丢下一句话,扬起马鞭。烈马飞快,不一会儿便将裘凛落在身后。
  他挠了挠头:“貌若无盐?什么意思?真的是貌若无盐?”


第7章 墙头马上
  江宝珠零零散散的在小厨房里吃了许多东西,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推开大门,寻了个干净地方坐在台阶上。然后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瞪着眼睛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大街里都是卖东西的,四处都是叫卖声。有汤圆,糖饼子,还有老伯伯吹起来大着肚子的小糖人儿,又好看又好吃。
  江宝珠添添嘴角,摸了摸袖口里的香囊。里面空空荡荡,一个铜子儿都没有。她不由得托腮叹了口气。
  街里走着的人都畏惧寒冷,直把脑袋往领子里缩。夕阳西下,人的影子都拉长了,迎着面又吹来了一阵冷风。宝珠缩了缩脖子,刚要起身往回走,就听见了咯哒咯哒的马蹄声。
  她不由得回头看,看见在日暮里,诸祁坐在马背上离她两三步远,灼灼如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若是在平时,宝珠肯定是要打一个激灵,哭哭啼啼的往家里走。但是今儿个不一样了,宝珠定了定心神,诸祁是谁?那就是数不尽的栗子糕啊!
  这样想着,宝珠向前,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嘴里却说:“你来啦?”
  眼睛里依旧清澈似水,容不下半粒尘埃。
  诸祁心里诧异,挑眉问道:“今儿个怎么这样热情?不怕我了?”
  宝珠也不惧,就那样直直的盯着他。
  她头上的玉兰簪子有些歪了,发丝也被风吹乱,露出一张楚楚动人巴掌大的小脸。
  诸祁被那样的视线盯的心里发痒。两个人就这样傻子似的对视了一阵,一个在马背上,一个在台阶上。
  江宝珠挤出一个笑:“你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
  诸祁看了一眼江家大门。高门紧闭,外墙厚重。他早就看倦了,哪里比的上她好看?
  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地方。诸祁朝江宝珠伸出手,眼神暗暗沉声道:“上来。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那马是蒙古古国的贡物,生的高大,比一人都高。跑起来一日千里,流出汗水闪耀,竟然像是红血。江宝珠瞪大眼睛好奇打量,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神奇的牲畜。
  她倒是不害怕,只是不知道娘亲爹爹会不会应允。正在思考的时候,腕子上竟落了一股蛮力,那力气大的很,一下子将她扯到马背上。
  待宝珠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进了诸祁怀里。
  他怀抱宽大厚重,像堵带着热气的墙似的把她娇小的身躯包围了。
  街上的路人暗自惊呼,朝这里投过来打量的视线。诸祁皱眉,把宝珠裹的严严实实,厉声呼喊一句:“驾!”待众人反应过来,那汗血宝马和马上的两人早已不见踪影,只有阵阵马蹄声渐渐远去了。
  寒风此时此刻化成了锐利的刀子,直往人脸上割。街上的景色变成斑驳碎影,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马蹄落地清脆的响声。
  宝珠不觉得颠得慌,也不觉得害怕。那御马训练有素,诸祁又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所以除了新奇,没什么别的感受。她头上挽着的青丝被风吹起,带着淡淡皂角香气,直往诸祁鼻尖上钻。诸祁皱眉,心里却愉悦至极。
  等马停下来的时候,江宝珠惊觉,诸祁把她带到了城墙。这是真正的城墙,十分高大,仰着脖子发酸了,才能看见顶端。有生之年,江宝珠还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她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这是城墙吧?我听我爹爹讲过。城墙外是不是别的地方?”
  诸祁嗯了一声,小心翼翼把宝珠从马上抱下来。
  日落了,城门已经落了锁。两旁是旋转木梯,分别有带刀侍卫守着。棚子里点着蜡烛,一个侍卫凑着灯光看向来人,分辨出来连忙惊呼:“太子殿下?!”
  众人连忙一齐跪在地上。
  诸祁淡淡吩咐:“免礼。”
  一个侍卫头子模样的人迎上来,恭敬道:“太子是来城墙上看?需不需要下官派人保护?”
  诸祁摇头拒绝,说完便拉起宝珠的手,紧紧的攥在手掌心里往上走。到了墙上,城里城外一览无余。
  城墙里是千家万户,星星点点的光晕。城墙外是万里平川,浩浩荡荡的山河。
  江宝珠吃惊,指着城里的星星点点问:“那是什么?莫不是灯笼?看起来倒是和星星一样亮!”
  诸祁温柔的拉过她的手,握在了手掌心里,牢牢地抓住不在放开。江宝珠奇怪,这人怎么总是喜欢抓她的手?她也没有挣扎,只是安安静静的缩在旁边,像只兔子似的。
  天已经擦黑了。朦胧的视线里,江宝珠朝外望去。广袤的平原一望无际,尽头是高山,在夜幕中潜伏着。那太阳只落了一半,山边的天色还是绯红的。
  宝珠恍然大悟,脆声说:“我知道了。山的那边肯定是别的城,住着别的城里的人。和我们都一样。”
  诸祁黑亮的眸子里流露出几许察觉不到的哀伤。他愈发攥紧了宝珠的手,不知道是说给宝珠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那边……有我的母亲。”
  “我小时候经常独自一人爬上城楼,看着远方。就在山那边。”
  “珠珠……”
  诸祁视线愈发坚定,携着她的手登到最高处,俯瞰远处一片苍茫暮色。
  “南边是江南,北边是胡狄。迟早有一天,我会将它双手奉上,送到你面前。”
  诸祁一字顿一字。
  风刮的越来越大,宝珠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诸祁把身上的鹤氅脱下来,披在宝珠肩膀上,裹粽子似的裹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在城楼待了足有半个时辰,月朗星稀,像是撒了一层白霜铺在地上。宝珠身上有鹤氅,但还是觉得冷,只能瑟缩了身子,紧紧的挨着身旁像是个大热炉子似的诸祁。
  那股熏香离得近了,他转头看她。宝珠正仰着头半张着小嘴数星星,星辰落到眼睛里,亮晶晶的。她脸蛋白皙光嫩,又透着抹绯红。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有些炙热的视线,宝珠不解的朝他看过来。
  色授魂与。偏偏是最纯净的一双眼睛,就活生生的在诸祁心里勾起了火。那火越燃越旺,终于是忍不住,诸祁紧紧的揽过来宝珠的脑袋,在她白皙的脸颊落下轻轻一个吻。
  宝珠瞪着眼睛看着他。
  四下寂静。
  诸祁心里叫骂一声,又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嘴唇找到她的唇畔,紧紧贴上。
  好凉,又好甜。诸祁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像是幼时吃进嘴里的乳酪,香甜可口。他控制不住自己,亲吻变成了撕咬,宝珠支支吾吾要推开他,诸祁反而加大了搂着她的力道。
  风往一个方向吹,又换了一个方向。旗子被寒风吹起,发出烈烈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诸祁才放开她,只是手臂仍然紧紧的掴着她的一截细腰。
  江宝珠呼吸急促,唇畔有些红肿,眼底已经含泪。泪花薄涌,她想了想曾经看了的画本子里的话尖声控诉:“你怎么能这样!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
  诸祁被逗笑,眼底有了笑意,不像之前那样冷清。他掐住她的腰间肉,揉搓着反问:“大庭广众?这周围除了我们,便没有别人了。光天化日?珠珠你抬头看看,哪里有太阳呢?那明明是月亮。”
  江宝珠一下子被问懵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诸祁看着她的眼睛,两个人视线交融。他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又故意板着脸吓她:“有没有王法?珠珠记住了,我,就是王法。”
  诸祁在宝珠面前自称“我”,从来没有自称过“本殿”。宝珠当然没有注意过,可是这里面的意义却是极大的。至少,诸祁真心与她亲近。
  看着宝珠呆呆愣愣的样子,诸祁又腾出一只手来揉她的脸。他比她高太多,宝珠只能气鼓鼓的仰视他。
  月朗星稀,两个人投在地上的影子极长,似乎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江家已经炸开了锅,二小姐自从晚膳时间就出门去了,这到这个时辰了居然还没有回来。私塾里,长廊上,大街里。二小姐平日里喜欢去的茶馆饭店都找零钱,可就是没有人。
  正厅里,听见宝珠失踪了,江远政一个头两个大,坐在主位上质问闻梦:“二小姐到底去哪里了?!你怎么这样愚笨,连个人也看不住!”
  闻梦跪在地上满脸焦急,眼里也急出了泪花,抽噎着回答:“奴婢……午时还见二小姐在厨房来着……奴婢一转头二小姐就没影了,奴婢也没往心里去……”
  老夫人面色凝重坐在一旁呵斥:“哭什么哭?还不出去找人?二小姐身份尊贵,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觉对饶不了你们!”
  闻梦起身抹了抹眼泪,点头跑出去。下人们也手忙脚乱的出去找了。
  徐氏在一旁悄悄擦眼泪。宝珠这孩子虽说一向顽皮,但也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担忧,眼泪不自觉涌出来。刘氏站在一旁悄悄看热闹,她甚至恶毒的想,若是江宝珠死了才好。
  一屋子人各怀心思。
  诸祁把江宝珠送到大门口。
  宝珠要把身上的鹤氅脱下来还给他,却被诸祁摁住手。


第8章 荣宠
  江宝珠摸了摸有些肿胀的唇畔,火辣辣的,嘶,好疼。她心里记恨,狠狠地瞪了诸祁一眼才转身。连邀请人来家里坐坐的客气话都没说。
  月华依旧。诸祁负手而立,静静看着那抹身影慢吞吞的走进大门里,驾马离开。
  闻梦一脸泪水,出门还想继续找人,一抬头便看见宝珠。她又哇的一声哭出来了,连忙扑过来大喊:“小姐,您去那里了?我……奴婢可担心死了……”
  宝珠疑惑的看着,拍了拍闻梦的小脑袋:“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说完就往正厅里走。
  江远政盯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二女儿怒火中烧,又不好发作。他看见了江宝珠身上披着的男子鹤氅,便皱眉厉声呵斥:“大半夜的知道回家了?你可真是翅膀硬了。还有,身上的衣服是谁的?”
  昏黄灯光下,江宝珠发丝有些凌乱,仔细一看唇畔微肿,眼睛里也有水痕。
  徐氏和老夫人都是过来人,看宝珠这副样子心底了然,又怕别的男人欺负了她。徐氏左看右看,这件鹤氅看起来尊贵,也不像寻常人家的衣物。
  宝珠老实回答:“衣服是诸祁的。”
  诸祁是谁?当朝太子,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称他大名?听见宝珠这回答,一屋子人都愣住了。难不成宝珠这样受宠!?真是令人诧异。
  ************************
  到了祖上定的祭祖日子,一大家子人从早上便开始忙活。
  江宝珠嗜睡,起的一向晚。她缩在淡色被子里,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屋里点着熏香,香气缭绕,被漏进窗户缝儿里的日光穿透,那瑞脑消金兽都被照的发亮了。
  闻梦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答。她便开口叫唤:“小姐?起床了,老夫人找您呢。”
  江宝珠嘤咛一声,睁开朦胧睡眼,先是揉了揉眼皮,一时半会儿搞不清她在哪里。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这时候闻梦已经把今日要穿的衣服拿出来了。
  梳洗妥当了,看着镜中宝珠娇颜,闻梦心中愈发觉得自己家的小姐就是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别人家的小姐美是美,但却木讷。而宝珠一双眼睛里充满灵气,是个灵动美人。越看越喜欢。收拾完毕,闻梦又拿了串带着珠子的鸢尾花簪子给宝珠带上。
  江宝珠对这些女儿家爱美的东西一向没有兴趣,只是坐在镜子前乖乖的让闻梦打扮。换上鲜艳衣裙,唇上点着花瓣豆蔻。闻梦有一双巧手,江宝珠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丫鬟婢子在外面清扫打点,园子里渐渐有了声响。
  到了早膳时间,正厅里吃饭的圆桌上早就摆好了餐点。先是辅食,一些开胃的山楂糕,酸酸甜甜的小玩意儿。再上正餐,八宝焗鸭,鲜汤排骨,云吞面,薄皮大馅小笼包子,还有许多素菜,摆列整齐,散发薄薄幽香。
  老夫人今日气色很好,穿一身暗枣色套裙,慈眉善目的坐在主位。身旁依次坐着江远政,徐氏刘氏,江宝珠这些小辈儿在最末。闻梦和月榭等丫鬟站在一旁为主子布菜。
  老夫人笑着开口:“今儿个是个好日子,也是个大日子。你们都吃饭,吃饱点,祭祖的时候别饿着自己。”
  众人齐齐应允:“是。”
  刘氏犹豫开口:“这……宝月……”
  江宝月自从害了疯病,就一直在房里缩着不出来,思及至此,老夫人叹了口气:“罢了,月儿就留在家里。翊儿和珠儿去就成。”
  她又转头看着宝珠,满眼慈爱:“珠儿今日可要多吃点。”
  江宝珠喜笑颜开,点了点头。
  用了早膳之后便开始祭祖。江宝珠在祠堂里给列祖列宗磕了头,又听了族里世家大伯的交代。
  毕竟江宝珠是要做太子妃的人。里面不少东西都是忌讳,尤其是宫墙里那种深不见底的地方。老夫人和徐氏不禁担忧,拉着宝珠的手又交代了几句话。
  江宝珠听的头晕脑胀。这些道理其实她都懂,又得挨好长时间的训。
  江远政晌午要去宫里上朝。他沉声开口:“宝珠,圣旨说是十五夜团圆之夜进宫面圣。你也不要怕,太子命两个资历长的嬷嬷来府上教你礼节,一定要好好学。别误了太子的一片心意。”
  江宝珠满口答应。
  她还想傍晚溜出去在街里玩耍一番,没想到宫里的两个嬷嬷来的那样快。傍晚时间就做出宫的马车到了江府。
  一个嬷嬷头上戴着红色珠花,唤作方嬷嬷。一个嬷嬷头上戴着翠色珠花,唤作柳嬷嬷。两个人都是宫里伺候了一辈子的人,面色严厉,对着宝珠行礼。
  江宝珠连忙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声:“起来吧。”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这江姑娘确实是年轻娇媚,可是礼仪形态的还差着远,必须好好教导一番。
  江宝珠的苦日子来了。
  她终日里自由自在,哪里受过这样的约束。方嬷嬷和柳嬷嬷寻了块干净敞亮的屋子,叫宝珠头上顶着手腕大的小碗走路,还不许掉下来,如果掉下来就得挨柳条打。她就这样顶了一天,黄昏时候路都不会走了。
  “腰,别扭!”方嬷嬷面色严厉,出声呵斥,拿出细柳鞭子啪的一声打了一下腰。
  宝珠哎呦一声,僵直了腰。
  “屁股,别这样像块木头似的,活泛点!”柳嬷嬷出声呵斥,又拿柳鞭子啪的一声打了一下臀。
  江宝珠扭腰又撅臀,头重脚轻。终于是忍不住了,珍珠似的泪珠子纷纷往外滚落出来。方嬷嬷面色一凛,可没有怜惜,反而更严厉了。
  徐氏一直在屋外来回走动,时时向里张望。闻梦在一旁搀扶劝解:“夫人,您都在这里站了一个下午了,快回房间歇歇吧。”
  徐氏簇起眉头:“这宫里的嬷嬷这样严厉,宝珠又天性烂漫,叫我怎么放的下心来呢?”
  正说着话,从屋里嗖的一下跑出来个人影扑到徐氏怀里。闻梦定睛一看,不是江宝珠又是谁?江宝珠被柳鞭子打的红了眼框,看见徐氏就放声大哭起来:“娘亲……我不学了……我不想做太子妃……”
  徐氏心疼,却别无他法。只能劝道:“珠珠,过了这几日就好了,进宫面圣可是大事,你怎么能松懈呢?”
  江宝珠只是抽噎摇头,心里愈发嫉恨起诸祁来。若不是他,她也不用受这么大的气!
  好不容易晴朗的天气又变的阴冷下来。北方簌簌,空气干燥又寒冷。诸祁正坐在皇后娘娘宫里议事,忽然鼻子一痒,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皇后诧异:“莫不是天气寒冷得了风寒?梨灯,快去传太医。”
  站在皇后身边的婢女梨灯连忙颔首:“是,皇后娘娘。”
  诸祁皱眉,连忙阻止:“皇额娘,不要麻烦了。我没事。”
  皇后娘娘年过四十,却不显老态。她虽然不是诸祁生母,但自从诸祁生母萧贵妃落水之后便将诸祁视为己出。每隔五日便宣诸祁来翊坤宫议事,一来是关心这个性子冷清的儿子,二就是牵挂他的婚事。
  翊坤宫地龙正旺,暖洋洋的并不觉得寒冷。诸祁早就脱下身披的鹤氅,露出里面深色宝蓝镶金丝衣袍。中间用白玉制成的腰带扣着,更显得身形修长,强壮结实。
  一干宫女都悄悄红脸,视线也不由自主的偷偷瞥过去。
  诸祁脸上一贯没有表情,挺鼻似刀削,薄唇微拢。深邃眼眸无波无澜,眼尾微微上挑。整个人桀骜沉稳,这样一副容貌,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行?想到这里,皇后不由得轻声问道:“江氏面圣的时间定下来了?”
  她心里是有更好的选择的。堂堂一国太子,为何找一痴儿?
  诸祁仿佛看出了皇后的心思,淡淡道:“回皇额娘,定下来了。而且就只有她一人,不会再变。”
  皇后诧异太子这样坚定的心思,太子天生性子倔强,是劝不透的。皇后只好点头,又说:“我已经派了两个得力的嬷嬷去了江家,既要面圣,那便把礼节都学了。切勿失了皇家颜面惹人笑话。”
  诸祁思索片刻起身谢恩:“儿臣谢皇额娘体贴。只是那两个嬷嬷先撤了吧。珠儿天性如此,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她的礼节,由我来教。”
  皇后愣住:“可皇家颜面并非小事,祁儿,你可想清楚了?”
  诸祁沉声回答:“想清楚了。若出了事,由我全部负责。”
  皇后终是没有强行追究,看诸祁是爱惨了那姑娘。她便摆了摆手:“那今日就宣嬷嬷回来。看你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祁儿长大了,自古英雄为美人。额娘都懂。”
  诸祁再次谢恩。那傻子懵懵懂懂,让别人教怕是不成,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楚,还不如让自己教导。
  他可以欺负她,别人可不成。
  皇后又想起一事,便吩咐梨灯去珍宝阁取。她开口道:“你那日打了个灵鹿,白色鹿皮成色极好,一水儿的发亮。我命尚衣局做了个大褂子,听说是你亲手打给那姑娘的?”
  诸祁挑起眼皮点头。
  皇后觉得好笑,不由得打趣道:“之前你打了,可都是送到翊坤宫孝敬额娘的。今年倒不一样了,那姑娘真是好福气呢!祁儿,怎么有了媳妇忘了额娘?”


第9章 灯会
  诸祁面色依旧,只是解释:“皇额娘若是喜欢,儿臣再去猎一头灵鹿,做成褂子孝敬额娘。”
  皇后一愣,继而笑道:“额娘哪里缺那鹿皮褂子呢?只是说着笑话罢了。”
  看了一眼诸祁木头一样杵着的表情,皇后不禁咋舌,这孩子还是那么认真,连玩笑话都听不出来。
  门外咯噔咯噔跑来一阵脚步声,穿蓝袍的诸睿跑进来。他跑进殿里,看见了诸祁,顿时收敛了笑容。顿了顿才行礼:“参见皇额娘,兄长。”
  梨灯低下头行礼。皇后叫太监填了凳子来,嗔斥道:“瞧瞧你疯疯癫癫的样子,哪里有皇子的稳重相”
  看了眼诸祁,她又说:“什么时候你成了你大哥这样稳重的,皇额娘也就烧高香了。”
  诸睿连忙摆手:“我才不要成大哥,天天板着一张脸,跟黑脸包公似的。”
  皇后嗔笑:“又胡说!”
  诸睿回道:“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吗?”说着诸睿又难过的耷拉着眉头。突然想起来那个人要嫁与大哥做太子妃了,居然还嫌弃他身高。诸睿心头难过,又无计可施,只能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诸祁看在眼里。这明明就是亲生母子之间的舐犊之情,而他,从来没有得到过。
  心下冰凉,诸祁站起来作揖:“皇额娘,今日不早了,儿臣先告退。”
  皇后看了眼窗外。是天黑了,廊上都点了灯。她点头:“那今儿个就到这儿。看着天气也不早了,外面也黑,回去吧。福禄,送太子殿下出门。”
  福禄弯腰嗻了一声,提着八宝翘边灯笼跟在太子身后出门了。
  出了宫门,诸祁倒不知道去哪里了。
  街上行人廖廖,却早早掌上了花灯。五光十色,映的长街都亮堂。河里也放了莲花灯,风拂过来,波光粼粼。原来是要到元宵佳节了。这样团圆的日子,怪不得街上没有人,定是正在家中团聚吧。
  诸祁说不上难过,心中没什么感觉。
  月华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一轮明月当空。
  仿佛心中所想,莫名其妙的,诸祁改变了方向,朝潜邸反方向的城南走去。
  江府,一片欢声笑语。
  老夫人与一众家眷坐在正厅里论事。桌子上摆着茶水,奶酪乳茶,酥糖小饼,绿豆糕。大人们只谈事情,宝珠就负责吃东西。
  吃着吃着想起来了今日下午两个可怕的嬷嬷。
  江宝珠皱眉,拉起老夫人的手央求道:“祖母,我可不可以不学礼数……”
  老夫人叹一口气:“不行。”
  徐氏在一旁帮腔:“珠珠,你长大了,也要学一学。千万不要要叫旁人看了笑话去。”
  江宝珠的眉头簇的更深了:“可是那两个嬷嬷好严厉,她们还打我。可疼了!”
  徐氏心疼,但仍然正色道:“这事儿没有余地。马上就要进宫面圣,你怎么能松懈呢?”
  江宝珠耷拉着脑袋回答一声,顿时觉得手掌心里捧着的白糖小饼瞬间索然无味。真烦,什么太子妃,她不做了不成吗?!
  肚子饱了,还多了一肚子气。江宝珠性子单纯,气鼓鼓的朝屋里走。
  “闻梦!我要回去睡觉了。你就在这里伺候着,不必过来了。”
  “是,小姐。”
  推门而出,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江宝珠紧了紧大衣领子,要穿过长长的久曲回廊,从正厅走到自己的西厢房。
  月华似水,流淌了一地。边上石榴树树枝摇曳,投下零零散散的影子,随风飘荡。
  江宝珠踢了一脚石子发气。可怜的石子轱辘一下被踢到了草丛里。
  有人笑了一声。
  江宝珠瞪圆杏眼,大喊:“谁呀!谁在笑!”
  宝珠抬起头打量四周,抬眼看到墙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男人,一身白衣,坐在月光下的墙头上,定定看着她。
  江宝珠眯着眼睛看,原来是诸祁。她更生气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坐在墙头修仙吗!”
  诸祁勾起唇角,眼底溢出淡淡的一抹笑容。小丫头愈发胆子大了,竟然开始呛他。
  诸祁说:“想上来吗?”
  那墙又高又宽,视野开阔,坐上去肯定是极爽的。
  江宝珠仰头看他:“你怎么上去的?”
  用飞的?
  诸祁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像所有的月光都渗进去了。
  他提气,从墙头一跃而下。带来一阵劲风,把江宝珠搂在怀里,又跃上墙头。
  竟然如此轻易,是轻功?
  轻功原来这么厉害。
  江宝珠眨着眼睛看着他。
  这人虽说恶劣,但长的还是不错的。鼻梁高挺,眼尾挑挑,眉头凌厉像是劲竹一撇,江宝珠看的那些画本子里,帅哥都是这样画的。甚至连画都比不上。
  这人怎么就是太子了呢?
  江宝珠找了个地方,挨着诸祁坐下。她朝远方看去,依旧星星点点。这墙看着不高,没想到上来之后这样高,江宝珠有点怯,伸手抓住了诸祁一截衣角。
  “你说,你为什么是太子?”她问,声音清脆,像是银铃。
  诸祁笑了。反问她:“我为什么不是太子?”
  江宝珠托腮看着他。“太子未来是要做皇帝的。应该严肃,长的不应该是你这样俊美。或许满脸胡茬,让人一看就怕。”
  “你看我怕吗?”诸祁问。
  江宝珠摇摇头:“开始怕。因为你骗我。你说,你开始为什么要骗我?”
  诸祁看着她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那手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