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贤妻造反[封推]-第5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林暮阳只得道:“是,下次不会了。”
林夫人气的一瞪眼:“还有下次?”
林暮阳叹气:“是,不会了。”可心里却想,杜霜醉说的好听,要扮温顺乖巧型,可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有了初一,就有十五,可以想见,以后就是他“屡次暴力对弱女子施刑的血泪之路”。
林夫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伤的如何了?大夫怎么说?”
“伤的有点重。”林暮阳不得不实话实说。离的太近,他又使了全力,盛怒之下,哪有理智可言?
林夫人脚步顿了下,心底升起浓重的无力感,问:“性命可有妨碍?”要怎么说呢?这女人是儿子自己要纳的,纳了又不珍惜,这是什么节奏?作死的节奏吗?
林暮阳道:“性命倒是无碍,可只怕是要养上十天半月了。”
大夫可说了,可大可小,大的话可能要昏迷些时日,若是不碍事,只需要把皮外伤养好了就成。
林夫人简直无力再说什么,匆匆进门去瞧。果然,纱布都包不住伤口,上了药,却仍有鲜红渗出。地上一团带血的布团,杜霜醉前襟上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色梅花。
这叫有点儿严重?
林夫人再也压不住火,转身出了寝室,坐定了问林暮阳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纳妾是你自己要纳的,我和你祖母替你挑好的人你不要,怎么着,不是说你喜欢吗?就这么个喜欢法?你是不是打从开始就存了把人纳进府下狠劲儿折磨的主意啊?”
林暮阳无话可说,只能在心底喟叹:老娘你真相了。
第188章、离间
到底是自己儿子,林夫人不愿意多说。再者自从穆怡死后,儿子性情大变,否则她也不至于连番妥协,让他纳了名声狼籍的杜氏进门。
思及此,林夫人不得不打迭起精神劝他:“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可好歹人是你自己选的,又是你自己接进来的,好与不好……”
好又如何?不过是个妾室,可只要她能服侍的儿子心情愉悦,林夫人愿意给这杜氏一个好脸。可若不好……
林夫人道:“你自己心里有数,总不能真为了你的宁性子,就活活的把人打杀。咱们林家还从来没出过这等残暴之事。”
林暮阳懒懒的道:“儿子晓得。”他现在对杜霜醉到底在想什么也没谱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横竖她既进了府,便铁板钉钉是他的人了,不怕她不安分。
林夫人嘱咐了多时,这才带人回去。
林暮阳也累了,也不叫人服侍,自己草草在榻上睡下。
这一觉睡到天大亮。
一时醒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下意识的就想去拿酒。触手是冷硬,才恍然醒悟竟然是在榻上窝了半宿。
林暮阳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只觉得喉咙里异常干渴。待起身时,才注意到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杜霜醉。
额头的血已经干涸,结成了暗褐色的血痂,瞧起来异常的触目惊心。昨夜种种涌上心头,连林暮阳都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女人动手,太不像话了。
他踱步过来,打量杜霜醉良久,终是忍不住道:“活该。”谁让她不识时务呢?非得气他。而且就是个蠢的,明知道要挨打竟然不知道躲。
林暮阳伸手去捏杜霜醉的脸颊:“不是要禀持本份么?我就没见过一个小小的姨娘还敢大天亮了还在床上赖着,你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手指下是杜霜醉滑嫩的肌肤,却是烫的不像样。一时林暮阳竟有些心慌。大夫昨夜便叮嘱过,若是无事还好。可若是发起了烧,只怕……再醒不过来也是有的。
林暮阳立刻轻拍着杜霜醉的双颊道:“杜霜醉,醒醒——”
任他怎么唤,杜霜醉也只紧闭双眸。没有一点醒转的迹象。林暮阳到底还是慌了,跳起来叫:“来人,快请大夫。”
杜霜醉昏睡三天了,一直不醒,就算林家有意瞒着,也终究有些消息传了出去。不关心的人自然不以为意,可有心人便坐不住了。
这天晚上,有人向林暮阳禀报:“许世子求见。”
林暮阳没好气,道:“求见个屁,就说我不在。”
“可。三爷,小的们拦不住……”拦不住就是被他硬闯进来了?那还禀报个屁?林暮阳一指门口:“滚出去。”
抬头只见院外涌进来好家个家丁,手里刀剑闪亮,却步步后退,许七则面色沉肃。眼神黝暗,浑然不惧刀剑的要挟,已经大步迈了进来。
林暮阳走到门口喝斥道:“许世子是贵客,岂容得尔等这么不敬?林家的规矩都叫狗吃了不成?还不退下。”
众人见他发话,忙收了兵器退出院外。
林暮阳不动,只倚着门笑道:“许世子可是稀客,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他口口声声叫他“世子”,就是想用他现在的身份限定住他,提醒他别因小失大,他现在可是许家“世子”,不是许七。
许七不理他的阴阳怪气,大步来到他跟前。问:“她呢?”
林暮阳故意一头雾水的道:“她是谁,谁是她?这不明不白的,可真让我摸不着头脑。莫不是许世子的猫儿狗儿也不见了?”
一个也字,无声的讽刺他当初有意接近当初的楼家三奶奶,居心叵测。
许七也不跟他废话。一拳头挥过去直奔林暮阳的面门。林暮阳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登时半边脸颊就青了。他啐一声,跳起来道:“你找死是不是?”
许七冷笑一声:“你说是便是。”挥拳又是一下。
林暮阳没能躲开,不轻不重又挨了一下,气的他口不择言道:“你找死是你的事,可别把不相干的人拉下水。”
许七停手,再问:“她呢?”
计七是一条道跑到黑的性子,林暮阳早有领教,他也瞧出来了,就是今天他不指明方向,他也能把整个林府掀翻了天非找到杜霜醉不可。
可凭什么要如他的意?
他再喜欢杜霜醉又如何?天意弄人,他和她不能相守,现在于情于理,杜霜醉都是他林暮阳的女人。
林暮阳笑笑道:“干吗这么心急?从你回了西北以后,我们两个也好久没在一起好好叙叙了,今儿月白风清的,不如小酌两杯?”
当着林暮阳,许七也无意掩饰什么,冷冷的道:“没兴致。”
林暮阳故意撩拨:“你把我灌醉了,我意志力一放松,说不定就让你去见她了。”
“不需要,没有你我一样能找到她。”
林暮阳哈哈大笑了两声,不无嘲讽的望着许七:“找到又如何?你敢公然把她带走吗?许世子,许蕴珠,你现在不是许蕴泽!”
许七如同被点中了穴道,浑身肌肉都僵硬了,他沉默了半天才道:“我去求陛下,他答应过的。”
“答应你什么?他是感激你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他或许会许你婚姻自择,可他不会给你强夺人妾的权利。是,你功劳大,你于他有救命之恩,他可以用任何来感激你弥补你,可以饶你欺君之罪,但你爹呢?真正的许蕴珠呢?凭什么陛下会因为你一个人就饶了他们的欺君之罪?”
林暮阳所说,一直就是许七顾忌所在,否则他也不会掩人耳目,强扭着自己的性子非得做什么“许世子”。
再怎么样,那是他的父亲,他的兄长,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更不可能容忍自己做摧毁他们的刽子手。
看许七犹豫,林暮阳越发笑的狂放:“就算你不孝不义,把他们置于死地了,你以为你就能得偿所愿了?杜氏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姨娘,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和整个林家对抗?”
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几乎成了许七心里的一道雷,林暮阳三言两语就给引炸了,他低吼道:“你——林暮阳,你别欺人太甚。”
林暮阳闲闲的道:“我哪里欺负人了?你看,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说什么了吗?我连手都没还,受伤的可是我,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谁欺负了谁。至于说我欺负女人……呵呵呵,你怎么知道那是欺负?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哦,对了,你一直没成过亲,据说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如果不是有隐疾的话,那也还是个童男子,你当然不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你要不要亲口问问杜氏,是不是我欺负了她?她是不是很享受我的欺负呢?”
许七目光沉沉,如同惊滔骇浪下的大海,可是越生气他越平静,静的像阴雨前的天,无声的,却窒息的,压抑的。
林暮阳挑衅的望着他,还要再补一刀:“你听说她病了吧?以为是我打的?错,是纵欲过度。”
眼瞧着许七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林暮阳越发得意:“你来的意思我知道,也没打算阻拦你见她。”
许七根本不信。他阻挠的还少吗?一次又一次,如果不是他千方百计的打探消息,只怕杜霜醉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
林暮阳笑笑,又道:“哦,还有,你是不是觉得她就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从前和你浓情蜜意不过就是想要利用你逃离楼家?现在楼家倒了,你救不得她,她便另投怀抱?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的,楼家想要借助我救命,是杜氏心甘情愿的委身于我,却不是为了救楼家,而是置楼家于死地。”
许七紧绷的肩膀蓦的一颤。
林暮阳所有的话他都可以不信,可这句话他却是信的。为了报仇,杜霜醉的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什么,她这么不信他?为什么她这么急,等不得三年五载?为什么……
她向林暮阳和盘托出了?她真的心甘情愿?那么她和他曾经的誓言也被她撇到了脑后?她打算抛弃前情,重新开始了?
是,林暮阳比他强,能帮她报仇,能给她庇护,能让她一生无忧。不像他,他什么都没有,从前是个一无所有的傻子,现在是名义上的世子,可其实就是父亲手里的棋子,什么时候五哥醒了,他身上的一切就都要剥离下来还给他。
到时候他又是一无所有。
他什么都帮不到她。
在她最危难的时候,自己束手无策,畏首畏尾,是林暮阳利用权势将她救出苦海。她未必不懂那是林暮阳降服她的手段,可她禁不得牢狱之苦,到底还是心甘情愿的屈服了。
她也不欠他什么,真追究起来,是他侮辱了她,她所受的一切也是因他而起,不是五哥对他不死心也不会百般用她来试探自己。她都还清了。
那么他,算什么?又该怎么办?祝福她,成全她?放开她?
第189章、揭开
许七脸色十分难看,浓浓的挫败感袭上心头,让他无与伦比的失望。
曾经一直有一个鲜明的目标的,那就是能够和杜霜醉在一起。为了这个目标,他一直在努力。
可现在,杜霜醉已经另嫁他人,他还在奋斗的路上茫然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终点。
现在,有没有终点已经没有了意义。
如果在他命运的前方没有杜霜醉在等,他到底为了什么而奋斗?他营营以求的一切还有没有价值?
答案是否定的,他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都微弱起来。他不知道命运为什么要把他丢到墙角不理不睬,却还要再给他重活一次的机会。
许七怨恨许侯爷是真的,可他没有杜霜醉那么浓烈的仇恨。他的生命是许侯爷给的,他爱也好,不爱也好,他抛弃也好,他收回也好,在某种意义上,许七认为是天经地义的。
他给的,自然也有权利收回。
自己不过是一条烂命,昏昏噩噩,稀里糊涂,原本就没什么意义,拿来拿走又有什么分别?
许七对自己的未来并无什么期许,就像一团死水一样,若无外力,将会一直无波无澜的继续下去。如果没有清醒的一天,也不过是世人眼中的一团臭水。可他清醒了,却也不过是被命运推到一个又一个难关面前,身不由己,凭着本能在跨越而已。
如果不是想着可怜的杜霜醉,他根本不庆幸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如果没有了值得他奋斗和期待的杜霜醉……呵呵,他甚至很期待自己死在战场上,或者,死在自己亲生父亲的无耻军令之下。
杜霜醉……呵。
他不怨恨她,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无论她是否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承诺,他都不怨不怪不恨。她曾经可以拥有美好的一切,可生生被人剥夺了,不仅如此。还被害得家破人亡,她处心积虑的要报仇血恨情有可原,这恰恰证明了她还活着,不似自己。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早就腐烂透了。
他没有动力,他连报复的心思都没有,因为他绝望,不知道争取的最终结果会是什么。没有一切,他也不过是昏昏噩噩的活着,就算他夺回了一切,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的活着。
可因为杜霜醉,他愿意用自己的努力。替她赚取她想要的。
却原来他是如此的……无用。她等不及了,她不需要了。他还在路上,她却早就踏上了另一条路。
曾经他不能阻拦杜霜醉报仇,现在,他也不能阻拦杜霜醉抛却前仇。获得新生。曾经他不能帮杜霜醉报仇,现在他也不能给杜霜醉想要的一切。
许七握紧拳头,虽然痛楚,却终是做了最后的决定。他抬眼看向林暮阳道:“我可以不见她。”
林暮阳一直在盯着许七。
他那精致的五官有些略微的扭曲,林暮阳知道许七在进行着天人争斗,可这么长时间,他没有暴躁。没有发怒,平静的不似这尘世间的人,林暮阳不是不意外的,甚至没有一点痛快。
现在,他这么轻松容易的放弃,更让林暮阳愤怒。
多奇怪。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他竟然如此愤怒。是对这世间的男人薄情寡义的愤怒吧,也是对这世间没有最真最纯最永恒的感情的愤怒,还有,微妙的。站在杜霜醉的角度,对许七的愤怒,更有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着这一对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却徒劳挣扎的男女的愤怒。
林暮阳没好气的道:“那就滚吧。”
许七面色苍白,神情空洞的道:“她已经是你的人,和我再没关系,你愿意怎么待她,都是你自己的事。只是,把东西还来。”
林暮阳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刺痛了许七,原本该高兴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忍不住嘲弄道:“你明白就好,还什么东西?”
“丹棘。”许七漠然道:“你大概也不希望你的女人身上带着我的东西。”
林暮阳咬了咬牙,愤愤然的瞪了一眼许七,道:“你没这么小气吧,没听说过赠人东西还要讨还回去的道理。”
他不是不想还。杜霜醉现在名义上是他的侍妾,他当然不能容忍她的身上带着别的男人的烙印。他又没病,总不至于愿意看见他的女人时常对着旧物念着旧人。
更何况,他的手臂就是丹棘伤的。天知道他有多痛恨杜霜醉,痛恨这把匕首,痛恨送杜霜醉这把匕首的男人。
可问题的关键是……他还不了。这把匕首不在他身上,他想从杜霜醉手里抠出来,可是他抠不出来。那女人明明高烧昏迷,和个死人差不多,可偏偏指节僵硬,紧握着匕首,凭他使出什么手段,只不松开。
指节咯吱直响,林暮阳自认没那么变态,非要把杜霜醉的指节掰断,就为了把那柄匕首抢过来。
他故意要激怒许七,就想让他主动放弃。
可许七不为所动,只沉静的述说着一个事实:“还来,不然叫我去见她。”
林暮阳忽的笑了,道:“你自己愿意作死,我拦是拦不住的,何苦呢,你愿意见那就见吧,不过我警告你,许蕴珠,这是最后一次。”
许七扯了扯唇角,爽快的道:“君子一言,四马难追。”
林暮阳口口声声,叫的都是世子的名字,可不是他许七的,即使发下重誓,也不是他真正的心思,假若真有天谴,也罚不到他头上。
许七甚至有些恶意的想,真有天谴才好呢。
林暮阳领了许七去了杜霜醉的寝房。
丫头们早被他打发出去了,他站在门口,道:“喏,一盏茶的时间。”说完掉头出去。
想想这叫什么狗屁事啊,杜霜醉是自己的女人(名义上的),可现在却在他眼皮子底下私会情郎(就算人事不知,可会面是事实),他还要窝里窝囊的在门口守门把风……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没有?
林暮阳憋气的回头看了一眼杜霜醉的卧房,狠狠的道:你们欠我的,我必将十倍讨还。
屋里许七大步踱到杜霜醉床前,原本是想气势汹汹发作一通,讨回丹棘,转身就走,从此江湖永隔,再不复相见的。可真的看到了杜霜醉,心底的微妙的绝望就全变成了被水熄灭了的,只苟延残喘,冒着青烟的灰烬。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杜霜醉额头上包着的白纱布。血渍干涸,可见当日有多惨烈。许七再无动于衷,此刻也不由的心头骇然。
林暮阳撒谎了。什么两情相悦,什么鱼水之欢,都是谎话。就算他真和杜霜醉有了什么,也一定是他仗势相逼,否则杜霜醉不会是这个模样。
这浑蛋,浑蛋!!
许七半跪下一条腿,抬手去抚摸杜霜醉额头的伤。
指腹下是滚烫的肌肤,灼的许七头口燃起了一簇簇的火苗。
哪里还有什么怨,哪里还有什么恨?他现在心里只剩下了痛。他很想嘶吼一声,把匕首捅进自己胸口。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作弄人呢?
他可以放弃一切,什么都不要了,哪怕他顶着五哥的名头战死在杀场,只要换得杜霜醉平安喜乐的后半生。
可现在这一切是什么?
她还算活着吗?除了胸腔的那口微弱的气息,她还剩下什么?没有了恨,她也没得到爱,没有悲伤,她脸上也不曾有一星半点的笑模样,这还是杜霜醉么?
就算她醒过来了,她要面对的生活也和他要面对的境况不相上下,林家哪个人是好相与的?没人庇护,她在林家和在楼家有什么分别?
凭什么她要受到这样的错待?
许七大手颤抖的抚着杜霜醉的脸颊,轻轻呼唤:“霜醉——”
杜霜醉一动不动。
许七艰难的眨动着眼睛,湿润的水泽嘀嗒一声落到了杜霜醉光洁的脸上。他伸手替她揩净,不愿意她看见他的脆弱,可,紧接着,一滴,又是一滴,再一滴……
许七伏下身,将杜霜醉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的脸贴着杜霜醉乌黑的长发,和他怀里的味道一模一样,他彻夜不离身的中衣里,全是她密布的黑黝黝的长发,如同细密的网,将他缠到里面,无法挣脱,让他窒息。
眼泪无声的落进她的秀发里,在丝滑间渗透,像是贪婪的想要索取更多。
许七用的力气大了些,这才感觉到胸前有什么硬硬的顶着自己。他稍稍松开杜霜醉,摸索着,才发现是杜霜醉的手臂一直僵硬的蜷着。
许七放开她,掀开薄被,这才发现她的手里一直握着他送她的丹棘。他试图掰开她的手指,她却本能的绷紧肌肉,连呼吸似乎都浓重了些,就是不松手。
许七扯了扯唇角,真觉得林暮阳幼稚的可笑。他说的所有话都是污蔑,他就不该信了林暮阳的,更不该不信任杜霜醉。
他送她的不只是匕首,而是他对她的承诺,她对他的信任,是他们之间的安全的保证。杜霜醉一直没有忘记,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试想,她神智不清的情况下都不肯松开丹棘,这意味着什么?
第190章、荏弱
许七的笑并没有维持多久。就算撕破林暮阳的谎言,就算揭开真相,可又意味着什么?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林暮阳不放人,他就永远都没法把杜霜醉从他身边带离。他不处理好目前许家的情况,他就永远都没法和杜霜醉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诚如林暮阳所言,他现在不是他自己,难不成真要和福平帝求了恩典,把杜霜醉赐给他?赐给他之后又能如何?许世子有穆氏,他难道要委屈杜霜醉做妾?
不不不,他怎么能委屈了她。
许七才升起一点希望,就又失望。再不愿意承认,再不情愿,他也还是要说一个最没用的字:等。
真的只能等,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不是他贪恋世子之位,也不是他惧怕许侯爷要以军令处死他的要挟,而是北戎不日即将进犯,不管他是世子,还是许七,终究是要领皇命北上做战的。
若能得胜还朝还好,若是和上一世一样战死杀场,杜霜醉该怎么办?
他不能因为贪得一时团聚,便毁了杜霜醉的一辈子。林家再险恶,林暮阳再居心叵测,可在林家,杜霜醉起码会得到一生一世的照顾。
许七贪恋的抚着杜霜醉因为发烧而有些干燥起皮的唇,喃喃道:“霜醉,也许遇到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他低下头去,轻轻的亲吻着杜霜醉的唇,一点点润湿,直到她的唇由浅淡的颜色变的红润、光泽。
林暮阳在外面等了半晌,也不见许七出来,越想越气。这是他的家。凭什么他要躲出来?索性蹬蹬蹬大步进来,结果就见许七坐在杜霜醉床边,一手握着杜霜醉的手,另一只手探进她的怀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林暮阳大怒道:“你在做什么?”
走近了才发现,许七正在替杜霜醉系盘扣,不由的又惊又怒,伸手去扯许七。许七在他没碰到自己之前便低沉的喝道:“住手。”
嘿,他还有理了:“这是林家。”
许七没吭声,替杜霜醉系好扣子,便收回手,道:“林暮阳,你有意思么?”
林暮阳怔了怔,随即道:“你什么意思?”
许七并不解释。只沉默的握着杜霜醉的手,半晌才道:“你放了霜醉吧。”
林暮阳垂下视线,才发现杜霜醉的手里已经一无所有,那柄名为丹棘的匕首已经落在许七的手里。
林暮阳惊问:“你是怎么弄下来的?”不可能啊,没道理杜霜醉真的会在无意识中还能分别出他和许七的分别。没道理她会听许七的话而不听自己的。除非她是装的,再不然就是许七使了蛮劲。
许七松开手,道:“她自己松开的。”
“不可能。”林暮阳不信,上前察看时,果然杜霜醉的手白腻如昔,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他伸手去拿杜霜醉的手腕,想要亲自检验一番。却被许七拦住了:“还需要进一步验证么?林暮阳,你已经输了。”
输了,呵,他输了。
林暮阳呵呵冷笑了两声,道:“许七,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她再认得你又如何?你和她有缘无份。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到一起了。我输了又如何?顶多得不到她一颗心而已,你就算有她的心她的情又如何?牛郎织女,银河永隔,你还不是输的彻底?”
许七又恢复了从前的冷静,他连看都不看林暮阳。只是轻柔的抚摸着杜霜醉的手。
杜霜醉的手指一抽。
许七立刻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霜醉——”
杜霜醉的手又动了动,然后松开,再握住,攥住了许七的手指。林暮阳气恨的双眼通红,伸手拨拉许七:“一盏茶的时间早到了,你赶紧滚。”
如果说这之前林暮阳还有一点点感动,这会儿就只剩下了妒恨。凭什么杜霜醉还能醒来,还能看见这个明媚的世界,还能看见她想看的人,自己的怡儿却只能闭上眼,再也听不见自己的呼唤?
许七稳稳的坐着,没动,只是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杜霜醉的手。
她的手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指,像极了刚出生的婴儿,所有的反应都是无意识的,只是一种本能。这么个细微的动作,让他紧张又兴奋,他多么希望她能尽快醒来,他多么欣慰她一直都在相信他。
可杜霜醉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许七自知再待下去也是徒劳,便小心再小心的抽出自己的手指,最后盯着杜霜醉瞧了半晌,才立起身,大步而出。
杜霜醉是第二天清晨醒来的。
浑身酸疼,尤其是脑子里,像是躁动着千万辆马车,车轴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直接绞拧着她最脆弱的那根弦。
眼眶都是疼的,勉强睁开眼睛,触目便是一片鱼肚白。
饥肠漉漉,喉咙干哑,这还都不是最主要的,最让她难受的是小腹涨疼,她特别的想去净房。稍稍一动,便能感觉到身旁有人,她一侧头,才发现伏在床边闭目酣睡着的男人是林暮阳。
“你——”杜霜醉想要说话,才发觉喉咙疼的厉害,便伸手推了推林暮阳:“林三公子。”
林暮阳猛然而醒,一揉眼睛,见杜霜醉正坐着,睁着一双疑惑又清亮的眸子望着自己,他脸上立时现出惊喜:“你醒了?”随即又板起了脸:“杜霜醉,你这个疯子,你还知道醒啊,你不是挺有骨气的么?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睡死了再也不醒了?”
杜霜醉实在是迫不及待,脸上现出尴尬又痛苦的表情:“能不能,你先出去。”
“呵,你胆子不小啊?怎么,你以为你使出苦肉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我告诉你杜霜醉,你别指望着用这些下三滥的招躲过惩罚,我……”
杜霜醉伸手推开林暮阳,跌跌撞撞的下床。躺了这么久,身子都虚了,脚才着地,就险些没站稳。林暮阳忙起身拦腰要抱她,杜霜醉脸涨的通红,道:“你,你先出去。”
林暮阳辩颜辩色,终于明白了杜霜醉想要做什么,一时倒窘的不行,灰溜溜的往外走,丢下一句话:“我叫丫头进来服侍你。”
杜霜醉醒了,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们都长出一口气。
这几天,不光三爷心情不怎么好,就是老夫人、夫人都打发人往这院里来了好几趟,上好的药材流水一样往这送,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位姨娘是不是给林家几位主子下了蛊,要不怎么都拿她当成什么人物了?
不就是一个姨娘吗?死了又怎么样?早晚会有新人住进来,可是老夫人、夫人、三爷都这么重视,她们也不敢怠慢。
两个丫鬟得了林暮阳的吩咐,忙进屋服侍杜霜醉。她早就自己撑着进了净房,出来之后便由丫鬟虚扶着回了床上,低声道:“我想沐浴。”
两个丫鬟去请示林暮阳。
林暮阳气恼的道:“你刚好一点就又开始折腾,作死是不是?”
杜霜醉便睁着无辜而纯净的眼睛望着他,道:“难受。”
难……受……
林暮阳没词了。杜霜醉病体虚弱,此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越发显得她肤色白嫩,脖颈下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比平时多了几分荏弱之姿,尤其的让人心怜。她高烧才退,鬓角、额际都是汗津津的,可想而知她身上又出了多少汗。
林暮阳的视线不自禁的往她身上溜。
冷不防对上杜霜醉清冷明亮的眼睛,立刻一缩,嫌弃的道:“随你折腾吧。”
旁边两个丫鬟有些目瞪口呆,她们两个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呀?怎么三爷看杜姨娘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