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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良婿-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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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件事倒也罢了。历朝历代最恨的都是厌胜巫蛊之术,但凡是触及到的少有人能得善终。马氏是贺王妃的娘家,郭氏为贺王世子妃娘家,他们的女儿被坐实了行这厌胜巫蛊之术,必然要受牵连。就是第二件事,朱后居然是中毒,虽似是也能预料得到,但委实有些让人不能接受,更能想象得到这将会掀起多么大的风浪!

  世子妃想到这些天都是康王府、长乐公主府的人在朱后面前伺疾,由不得就有些不安:“既已发现,及时救治当无大碍吧?”

  张仪正沉痛地道:“是慢性之毒,且娘娘的身体本就不好,现下已是病入膏肓,回天无力。若非是今日寿王自外荐了一位名医,尚且不能发现。宫中……现下为止已经杀了四个太医,又有十余人被拘入狱中,还有含章殿内的宫人也牵连了不少,圣上下令严刑拷打,只怕能活下来的不多。”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慢性中毒,之前毒量微浅之时不能诊断出来算是情理之中,但到了后期,这么多的太医却无一人发现,那便只能说,有人是医术浅薄真的不能察觉,有人是知情者甚至于参与者,还有一种人是发现了蹊跷之处却不敢出声。因为真相一旦暴露,凭着疯子老皇帝的疯劲儿,不独是宫中要被血洗,便是太医院的人亦不能幸免,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把朱后的不适按照重病来治。没成想今日这局面却被寿王领进去的所谓“名医”给打破了!果然不是一般的乱。

  雨又下得大了起来,王氏轻声道:“若是有人趁机做手脚,含章殿的人手怕是要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朱后经营这么多年留下的人手少不得被毁掉大半,实在可惜。

  “必须得查!”世子妃沉声道:“娘娘自来小心谨慎,这些日子以来,药和饭食更是差不多都由三弟妹亲手打理,若非身边亲近之人出了问题,我实在想不出娘娘因何不见好转,反而到了这个地步!这人隐藏太深,实为心腹大患,不查出来日后怎能安心?” 这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的意思。

  许樱哥并不参与讨论,只垂眼回想自己在含章殿伺疾这些日子以来身边可有什么人形迹可疑。思来想去,能触到朱后饮食的便只有红素姑姑、马福来、静容等她熟悉的人,一想到这些熟悉的面孔有可能是某一方势力掺杂进去随时等着毒害朱后的人,她便由不得颤了一颤,暗箭伤人比明刀明枪更为可怖。

  张仪正将许樱哥的神情看在眼里,以为她是在担心朱后被人下毒一事牵扯到她身上,便悄悄握了握她的手,起身道:“咱们在这里担忧也没什么用,宫中有姑母与父王、母妃,他们自会把握大局。大嫂,枯坐无益,也许娘娘随时都会宣召您和二嫂入宫,不如先散了?”

  这时候宣召世子妃与王氏入宫,多半是见最后一面了,世子妃与王氏眼里都露出几分悲色来,各自悄然离去。许樱哥有些不舍地拉了张仪正的袍角低声道:“这么大的雨,天也黑尽了,你还要去哪里?”

  张仪正见四下无人,伸臂将她拥入怀中狠狠地抱了一抱,低声道:“无需担忧,我这是去见岳父,过不得多久便会回来。娘娘中毒已久,与你并无关系,没人会怀疑到你身上去,你不用担心。”

  许樱哥用力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悄声道:“现下多事之秋,你去我们家就不怕落到有心人眼里?”

  张仪正捏捏她的下巴,微笑道:“傻子,我再不是从前那个莽撞的人了。我既要去,自是不怕。”

  许樱哥笑道:“俗话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怕你改不掉呢。你的干净衣裳鞋袜都已送到隔壁偏厅,我帮着你换了?”

  张仪正点点头,随她行至偏厅,青玉等人早备了热水巾帕在一旁候着,见许樱哥入内便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许樱哥在替张仪正系腰带时,忍不住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低声道:“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不然,我与你一同去?便是被人瞧见也有个说法。”

  “我是轻车简从,带你去难免不便。你若是想念他们了,我禀明岳父,让岳母明日来看你。”张仪正转身搂住她,低头在她眼帘上亲了一亲,低声道:“有我在。以往那么难都走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这话是对许樱哥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她和他都是死里逃生的人,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惧怕什么呢?许樱哥不知他已知晓她的秘密,但他相信许樱哥能懂。

  许樱哥果然微笑道:“是,你说得是。”言罢踮起脚尖在张仪正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她的确是个死里逃生之人,死了一回又得了一次机会,其后遇到无数次艰险总是死里逃生,这世上的事情也不是害怕它就不来的,所以实在没什么可怕的,该当如何便当如何。

  这一吻犹如羽毛一般轻轻拂过张仪正的唇瓣,甘甜芬芳,令得张仪正的心“咯噔”了一下,由不得就生出些许情怀来,便搂住许樱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樱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许樱哥笑道:“你说。”

  张仪正道:“从前我说想当个富贵闲人,不想沾染上太多的事,你说你不怕跟着我受人白眼。但最近我的想法变了,我想我应该有更多更大的力量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譬如崔家还活着的人,他想她们过得衣食无忧,重新开始新生活;譬如许樱哥,延寿宫中的事情他不想再发生一遍,更不想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康王妃等人身上;还不想贺王府的事情发生在康王府里。

  许樱哥将手触上他的脸颊:“自你从林州归来我就已经知道了,我总是要陪着你的。去吧。”言罢将他推了一把:“早去早回。”

  “回去早点休息,不必等我。”张仪正抱了抱她,转身大步走入雨中。

  ——*——*——  
 
 
 

 第269章 雨夜 
 
 

  许衡独坐在窗前沉默地看着窗外。瓢泼大雨早已成了绵绵细雨,地上的水光反射着灯光,越发显得这夜色格外冷清。

  许执从外走进来,看着许衡的背影隐隐有些不安:“父亲……”

  许衡回头,望着他温和一笑:“送走你妹夫了?”

  许执道:“是,儿子一直将他送到后门,应当并无人看见。”

  许衡摸摸后脑勺,叹道:“便是要看见那也顾不得了。”

  许执有些紧张:“父亲,局势如此严峻,咱们该如何做?”

  许衡道:“一日不立嫡,便一日不能安宁。这点我是赞同康王的。”

  许执心中微动,可想起许扶那夜说的话,由不得又多了几分警惕,可又委实不知许衡心中是如何想的,究竟是还心怀故主呢,还是想站在康王府这边。便试探道:“皇后娘娘这病是否与那些人有关?儿子担心,密道中的人也是他们的,这潭浑水必是他们搅浑的!”

  许衡抚了抚袖子,回眸淡淡地看了许执一眼,许执被这一眼看得垂了头,嗫嚅道:“父亲,前朝已经不在了,便是果真还留得有皇裔,那也不知是龙还是虫,光凭这么几个人,蚍蜉不能撼树……”

  许衡淡然道:“兵祸连年,百姓苦不堪言,好容易休养生息这几年,饿死的人才少了些,却又开始蹦跶了。是龙,他总会上天,是虫,怎么也飞不上天。我老了,不想再操这种闲心了,有我不多,无我不少。”

  许执眼睛一亮,从昨夜起就一直压在他心口上石头终于轻了一半,便低声道:“父亲,既然如此。那赵璀就在许扶的院子里住着,要不要把他给……”他比了个手势,“不然有朝一日给其他人发现,难免麻烦。”

  “你还是太急了。”许衡摇摇头:“他们让赵璀住在许扶那里,是一步险棋,也是在试探我们,所以还不能动他。要先从宫中来起,让之前咱家送进去的那个姓迟的首饰匠回家吧。这事儿。明日让你母亲过去和樱哥说,让她设法。”

  许执有些惭愧,便只讷讷地应了一声:“是。”

  许衡看了儿子一眼,微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从来是个憨拙的性子,只适合生在太平年间当你的司业,做你的学问。你是看着世道艰难,想替父分忧,也愿狠心替许扶和樱哥免除后患,可这要杀赵璀一条便要了你全部的决心。其他思虑不周也怪不得你。慢慢来吧,有心就好。”

  许执的脸越发红热:“此番看南国公也是稳重许多。竟似是变了个人般。”

  许衡不以为然:“他本就生在那样的人家,阴私龌龊远比你见得多。从前有帝后宠着,父母爱着,才可以为所欲为,如今参天的大树已经倒了一棵,另一棵大树随时可能倒下来压死他全家,他若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便是自己找死了。”

  许执道:“父亲,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那事儿迟早会被泄露出来。到时候樱哥只怕很艰难。既不能和他们事先通气,还该让樱哥早作打算才是。”本是被逼成亲,并不存在谁诓骗谁一事,但一旦真相暴露,总是许樱哥吃亏。

  许衡眸色越发深沉:“我自会打算。”

  许执看着父亲已经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不知怎地,心里突然安宁了许多。却又听许衡低声道:“我相信,樱哥懂得该怎么做。”

  雨声沥沥,许樱哥从梦中惊醒过来,转头一摸,便摸着了张仪正冰凉中又带些热气的身体,于是探手抱住了,将头脸靠了上去:“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不叫我?”

  张仪正将她抱起放在怀里,没头没脑地亲了一口,道:“才刚进来,你就醒了。”

  “我昨夜在宫里一夜不敢睡觉。”许樱哥仰头看去,接着廊下灯笼照进来的朦胧光线,看到张仪正脸部的线条越发深刻俊美,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心里有根弦猛地动了一下,便仰着头,默默地看着张仪正,不言亦不语。

  许樱哥的眼睛被窗外的灯光照得宛如宝石,小而翘的肉下巴明媚多娇,长而冰凉的头发旖旎而下披垂在二人的颈胸手臂之间,犹如最好的丝绸,让人烦躁中多了几分清凉之意,可却又撩拨得人躁闷不堪。父兄总把外头跑的事情留给自己,这是让自己回来生孩子的呢,破事再多,这日子总要过的,张仪正理所当然地低头含住了许樱哥微张的红唇。

  许樱哥才是叹息了一声,舌尖便已被他灵巧有力地卷了过去,于是一声呜咽便消散在了沥沥的雨声里。许久后,张仪正抱着还在微微喘气的妻子柔声道:“我们生个孩子吧,要是皇后娘娘能熬到那个时候,晓得你有了身孕也欢喜,午后我去见了娘娘,她夸你了,说你有宜男之相。”

  许樱哥没说话,只往张仪正的怀里又靠了靠,不说这时候孩子来得合适不合适,难道世道不好日子就不过了?她和张仪正的年岁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也不算小,该有就有了吧。只要不死,只要努力着,总能过下去。

  宫中,安六面色惨白地跪在太极殿外,沉默地看着面前泛着水光的青砖,雨下得不太大,却最是缠绵,令得他全身上下尽数湿透,散落的碎发一绺绺地贴在苍白的脸上,显得他那张本来极俊俏的脸更多了几分凌厉。

  黄四伏慢慢走出来,停在他面前叹了口气,低声道:“安国公,夜已深了,圣上已经歇了,回去吧。”

  安六深吸了一口气,仰头不要命地朝着灯火犹自辉煌的太极殿大声喊道:“皇祖父……昭仪娘娘她冤枉!”

  黄四伏吓了一跳,忙着去捂他的嘴,颤颤巍巍地道:“安国公诶,您便是不惜老奴这条贱命,也还当顾惜自己啊。”

  安六挣开,将头磕在泥水里,声声泣血:“昭仪娘娘她十五岁上就伺候祖父,这么多年从无二心,那一年。祖父带兵出征,皇后娘娘病重,是她在娘娘跟前衣不解带地伺候,为此掉了胎,从此不能生育,所以皇后娘娘至今称呼她一声姐姐……她要害娘娘,哪里会等到这个时候?”

  之前还称皇祖父,现下连那个“皇”字都省了。

  黄四伏急得不行。安六却是豁出了,一桩桩,一件件地历数当年的陈年旧事,虽则许多事不该他一个做孙子的来说,但他却知道,刘昭仪是他还能自由进出宫廷,面见皇帝的唯一保障,更是那个计划里绝不能缺少的一个重要环节。不然功亏一篑,迟早都是人为刀殂他为鱼肉,与其日后死得窝囊。不如放手一搏。

  黄四伏听着这些陈年旧事,始终不见太极殿中有任何动静。于是一颗心缓缓放了下来。许久,太极殿的门开了一条缝,另一个在皇帝跟前得脸的太监陈德忠走了出来,道:“圣上赏刘昭仪人参一支。”

  安六叩首谢恩,心里和身上却一样的冰凉。说了这许多的话,只怕还是当年刘昭仪为了朱后流产一事打动了里头那位冷心冷肠的人,所以刘昭仪才能苟延残喘。倘若朱后就这样死了。刘昭仪岂不是要殉葬?

  含章殿内,朱后撕心裂肺地咳嗽了一阵之后,眼看着周围红了眼的康王等人微笑道:“看你们。看你们,个个儿都用这样子对着我,我不耐烦看。”

  康王妃忙挤出一个笑:“母后,现下找对了病因,精心调养很快就能好起来的,您不是说想看小三儿和樱哥的孩子么?总能看到。”

  朱后凑兴道:“要说,小三儿这辈子做得最踏实的一件事就是这桩亲事……”

  有人悄悄进来,给康王使了个眼色,康王趁着她婆媳二人说得高兴,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沉声道:“如何?”

  来人低声将太极殿外的故事禀告了一番,康王平静地转身进了内殿,长乐公主靠过来:“四哥,怎么说?”待得听完经过,许久才道:“君心难测。真是可惜了。”早前还喊打喊杀要彻底灭了贺王府一般,连带着马家与郭家都要倒霉,现下却又因为安六一番哭诉而心软,这变化也太快了。

  康王淡淡地道:“不急。”言罢平静地走到朱后跟前柔声道:“母后歇了罢,儿子给您守夜。”

  安六回到梧桐宫中,刘昭仪还在佛龛下跪着诵经,王七娘呆呆地坐在阴影里,看见他进去才勉勉强强,无精打采地站了起来。安六瞥了她一眼,径自走到刘昭仪身边轻声道:“祖母,圣上赏您人参一支。”

  刘昭仪一下子扑倒在佛龛前,许久才颤抖着声音道:“天可怜见,当初我那孩儿没白死。”又狰狞了脸色道:“你去查,究竟是谁栽赃陷害的你母亲大嫂他们?实在太过歹毒了!日后,日后总要叫他付出代价!”

  王七娘有些鄙夷地撇了撇嘴,已经到了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步竟然还想着日后报复,别的不说,就光说去查,怎么查?靠什么查?

  安六垂手应了,转身看到王七娘的表情,淡淡地道:“你放心,好歹你是姓王的,圣上如今正要用你家人,怎么也会留你一命,我断然拖累不了你。”

  王七娘将头昂起,漠然将目光转向另一边。

  安六再不看她,快步往外,三转两转避开了四周的耳目,直奔那荒废了的延寿宫而去。

  ——*——*——  
 
 



第270章 酸恨 
 
 

  下了一夜雨的天空并不一碧如洗,铅色的云层厚重而湿润,上京城笼罩在一片冷清的潮湿之中。许樱哥料理完家事,就见有人来报:“三奶奶,忠信侯夫人与武将军夫人来了,大奶奶请您过去。”

  许樱哥忙理理发鬓与衣裙,朝着平日世子妃与王氏议事的花厅而去。花厅里坐着姚氏、傅氏、武夫人、许杏哥,四人的脸上都带着些淡淡的微笑,正轻言细语地同世子妃和王氏说话,张幼然在一旁含羞而坐,身边放着几个礼盒。

  许樱哥晓得这两家人是结伴而来,借的都是恭贺张幼然晋封县主的名,实际上私底下肯定是有许多消息要避人耳目借机传递的。有丫头在外含笑道:“三奶奶来了。”

  许樱哥含笑入内,一一招呼过来,目光与姚氏对上之时,情不自禁就带出了几分小儿女的委屈与娇气。姚氏看得明白,却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去关怀体贴她,只假意问了几句朱后的身体,又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诸如孝敬皇后,尊敬长嫂打理家务是本分之类的话。

  其他人含笑静静听着,等这过场走完了,世子妃才又问起武夫人:“姨父去得有些日子了,可有消息传来?”

  武夫人微笑:“快要回来了。”武戴此去是奉皇命押解贺王父子与其亲信入京,一旦差使完成,贺王一系当再无翻身的可能。尘埃便可基本落定,这样的消息,在座的人都是喜欢听的。

  众人便都添了几分精神,说笑起来,不一时,姚氏起身要更衣,世子妃善于察言观色,便道:“三弟妹陪了亲家夫人去罢,我们在这边说说话。难得有人陪我解解闷,都是至亲,留下来吃饭!”

  “那就要烦劳大嫂、二嫂了。”许樱哥扶了姚氏往后头去,进了随园,摒退下人,又命青玉等人将门看死了,才持了茶壶要给姚氏奉茶,姚氏便将她一把拉住:“不来这些虚的。坐下说话。”

  许樱哥挨着养母坐下来,一点点地将头靠在养母的肩头上,轻声道:“又让父母亲担心了。”

  姚氏无声地叹息了一下,轻轻摩裟着许樱哥明显瘦了的背脊,豁达地道:“生在这样的世道,现下还能活成这样,算不错了。”

  许樱哥微笑:“本来很多委屈和害怕想与娘说,听您这样一说,立刻便又觉着其实很不错了。至少,我们不是贺王府。”

  姚氏笑笑。到底神色间带出了几分凝重之色:“你听好了,我这里有一件要事。你父亲让我细细说与你听。你心中要有数,更要打起精神,十二分小心……”说到这里,谨慎地起身将窗给推开了,瞧着坐在廊下的苏嬷嬷与绿翡几个压低了声音道:“你可还记得萧家为何会落到那个地步?”

  许樱哥道:“当然是记得的。”她都记得,只要是她听过的,看过的。她基本上记得,除非是萧家人隐瞒了她不曾告知过她的。

  姚氏低声道:“那些人又找上门来了。”

  许樱哥只觉得天地间一片寂静,随即觉着狗血到好笑。偏来又笑不出来,便只是看着姚氏轻声道:“和赵璀有关?哥哥现下这模样也是有关联的吧?”

  姚氏点头:“那时你还小,可能许多事情都不知道或者忘记了。你戴过半块团龙佩,那不是件简单的东西,这个事情你是不知道的,……”

  为了一个承诺,萧家已经付出了倾族的代价,但这些人又阴魂不散地找上门来了,前朝余孽啊,这就像是个笼罩在他们兄妹以及所有知情并帮助过他们的人头上的可怕梦魇,轻易摆不脱,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若是萧尚书地下有知,晓得自己侥幸留下来的一点血脉被逼迫至此,不知是否会后悔做了这个忠臣?听着姚氏的叙述,许樱哥心中一片冷然,她没有什么忠和义的想法,她只觉得萧家为了一个诺言已经做得够多,再不该付出代价了,那恬不知耻的所谓前朝皇子未婚夫完全可以去死,那些做白日梦的疯子也可以去死。

  许樱哥冷静地道:“需要我做什么?”

  姚氏对她的平静有些微惊讶,随即又笑了,早该知道这个养女是这样的性子,有了难处晓得及时和亲人求助,该挺身而出的时候却又绝对不推脱,比之许扶还要善于审时度势。于是低声道:“那个姓迟的老工匠是他们的人,你父亲的意思,不管他在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都应该先让他合理地消失才对。”

  老迟师傅是许家唯一一个在明面上推举送入宫中的人,又是这样的背景,的确不该再留着了。许樱哥轻声道:“哥哥糊涂。”

  姚氏道:“他只是不想再拖累我们。”

  出发点是好的,却不见得做得就妥当。许樱哥叹息道:“我们出来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母女二人照旧微笑着,轻轻松松地走回花厅去,世子妃已经命人备了宴席,热情招待众人落座。谁也不去提那些糟心事,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天要黑时又下起了小雨,张仪正交割了差事,走出宫门,带了几个亲随归家,才要下马,就见朱贵快步跑上前来一下撞开了牵马的小厮,讨好卖乖地道:“三爷,您回来了?可累?”

  张仪正瞥了他一眼,将马鞭扔给他,转身往里走:“说吧,什么事?”

  朱贵咬了咬牙,低声道:“小人这些日子奉了三爷之命在许五爷家外头守候,瞧见一个人在许五爷家出入,看着挺眼熟的。”

  张仪正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嗳……”朱贵颇有几分为难像,那个人说是死了的,当初为着替那人的家里人求情,三奶奶就闹了一场,如今那个死人又在一向与三奶奶亲厚的许扶那里出现,若是三爷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场大风波。但他觉着实在隐瞒不得,于是豁出去似地道:“虽则他改了装束换了姓名,但小的觉着他就像是赵璀。”

  “什么?”张仪正站住脚,觉得颇有些匪夷所思。转念一想,却又觉着自己那般稀罕事都撞上了,这该死的人死里逃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再想到许樱哥这些日子都让双子在许扶宅子外头候着,便是在宫里也不曾断了消息,又有那日双子与她的密谈,她烧了的纸条,次日早间悄悄送去许衡府上的密信,心里就颇有些不是滋味,又酸又恨。直接就认定那人定然是赵璀无疑了。

  “是真的,天下人太多,相似的不少,小人只怕弄错了,真是瞧了又瞧,虽然拿不准是否真如所料,双子这些日子也在那里守着,小人曾看见过他跟梢那人,故而觉着实在蹊跷,不能不报给三爷知道。”朱贵见张仪正脸上阴晴不定,不知他究竟是动了怒气还是有什么想法,忙又道:“兴许是小人看错了也不定,小人再去查,再去查!”

  却见张仪正自嘲一笑,随即道:“继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有消息及时来报,若是漏了消息……”

  朱贵忙道:“不会的,不会的。”

  张仪正想了想,将腰间挂着的一个荷包解下来扔给朱贵:“去吧。”

  朱贵接了这荷包越发慎重小心,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匆匆忙忙地赶出去继续办差不提。

  连着下了这许多的雨,园子里的树木花草都显得湿漉漉的,又有一株红叶李叶面上坠满了水珠被压得低垂下来,张仪正从树下走过便被拂了一头一脸的水珠。他心里颇有些烦躁,猛地一挥,那树枝弹回去又弹回来,反倒弄得他一头一脸的水。于是越发心烦闷气,有心将那树枝砍了出气,却又见几个婆子丫头立在一旁行礼看着的,只得板着脸走到随园。因不见有人来接,开门的婆子动作又迟缓,索性一脚踹了上去。

  那婆子“哎呀”了一声,顾不得地上泥泞潮湿,惊慌失措地跪拜下去哀声求饶,张仪正理也不理,只管大步往里走。才到阶前就见许樱哥从里含笑迎了出来,神色间不见任何异常,只道:“虽然雨不大,三爷也该撑把伞才是。”

  张仪正淡淡地道:“不过一点小雨,淋不死人,我命且硬着呢。”

  许樱哥见他不高兴,心中有些奇怪,仍是笑意盈盈地扶着他的胳膊陪他往里走,吩咐众人备热水,取干净衣服,摆饭,待得屋里没了其他人,方低声道:“怎么了?”

  他此生最恨的人便是赵璀,她明知赵璀还活着却瞒着他。张仪正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腔里蹿来蹿去,好容易才压住了,将湿漉漉的外袍脱了扔在许樱哥怀里,闷闷地道:“没什么。”

  许樱哥垂眸想了想,微笑道:“可是在宫里遇到什么事了?”话音未落,就见张仪正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隐隐含着责备。于是颇有些莫名其妙,少不得追问:“究竟怎么了?”

  问她,她大抵会抵赖装不知道,但若是不问,事情就更不能控制,也许她一个心软便放了不该放的人。索性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好了,也叫她晓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总之赵璀非死不可。张仪正想了想,看着许樱哥的眼睛沉声道:“我今日看到一个人,长得极像赵璀。”

  ——*——*——  
 


 第271章 作伴 
 
 

  许樱哥吃了一惊,认真研究张仪正是否在同自己开玩笑,待看清楚他十分认真后,心想他总不会空穴来风,一时半会儿许衡等人也不能将赵璀如何,瞒是瞒不过的,不如半真半假,遂正色道:“怎地这般巧?双子也和我说瞧见一个人极像赵璀呢。”

  张仪正颇有些恨她装模作样、见风使舵,便将脚上的湿靴子用力蹬掉,不冷不热地道:“果然极巧。”

  许樱哥见他不冷不热的,越发笃定他是知道了什么,便微笑着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轻声道:“他是前几日才同我讲的,到底这事儿有些匪夷所思,我也不敢乱说。所以还让他盯着,是真是假,很快便可得知。”

  张仪正抬起头来看着她认真道:“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我觉着你族兄不可能不知道,又或者,你族兄最近的变化与他很有些关系。所以如果确定是他,我非得要他的命不可。”

  赵璀的出现的确与许扶的变化息息相关,许樱哥很有些感叹于张仪正的敏锐,同时也知道自己大概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许衡等人不便动手立即铲除赵璀,可是张仪正不同,他与赵璀原本就有仇恨,他杀过赵璀一次,当发现赵璀逃脱,顺理成章地便可再杀第二次,必须要让张仪正干脆利落、顺理成章地杀了赵璀。

  许樱哥一念至此,对上张仪正的眼睛轻声道:“我不知道你们在外面的事情,我只知道假如真的是他,他如果真的惜命,死里逃生后就不该再回来。他既然回来,便该有赴死的觉悟。”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但万一不是他,也要请三爷留意,免得杀错了人。”

  张仪正不语,只沉默地看着许樱哥。想看她有几分出于真心,又有几分出于假意。许樱哥不闪不避,面色平静。他们兄妹之前所欠赵璀的那份情,早就被赵璀折腾得干干净净,如今赵璀又卷进那么大的事情里去,甚至于帮着那些人一起算计许扶与许家人,那就实在活不得了,不然还不知有多少人要被牵连进去。

  张仪正满意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假如真的是他,我只怕你还会为他求情。”

  许樱哥笑笑:“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要替他求的情以及惋惜,早在他死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所以即便他侥幸活了下来也再不是那个人。”那时候她为赵璀的死流了泪,心里就只当他是个死人,她能为他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尽,冷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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