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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良婿-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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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樱哥心中感激,用力握了握唐媛的手,唐媛明白她的意思,扮了个鬼脸,笑嘻嘻地上前拥了阮珠娘等人说笑去了。众人都精得猴儿似的,谁也不去问那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只管说些走马打球,挑花绣朵,谁的裙子好看,谁的手又最巧的闲话,倒也粉饰了几分太平。

  许樱哥早前说得口干,才坐下喝了杯茶,就见王六娘过来紧张地道:“樱哥,我二婶娘同这些人不熟,本家长辈们也没几个说得上话的。请你过去陪着说说话罢。”

  许樱哥暗想自己虽然出自康王府,却只是个新婚不久的年轻媳妇,分量不够的,可也推辞不得,只得硬着头皮过去。谁想还未到门前,就听里头王二夫人隐含怒气,却极力压制的声音:“想我王氏,也算是一方望族,断做不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我倒是要问问两位女史,不知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许樱哥唬了一跳,这门便不敢进去了,急急地转身要往后头走,却被王六娘给生生堵在后头。二人皆不敢言,也不好进去,只得立在门前再听,便又听一女史哂笑道:“二夫人莫要着急么,这不过是些道听途说的闲话,当不得真的。王妃不过就是有这样一问,您说七娘是嫡女,那便是嫡女。”

  隔壁的笑声一阵响似一阵,这边王六娘一张脸苍白如雪,眼睛黑幽幽的如同两团黑火,许樱哥看她的模样不对劲,忙使劲掐了她一下,低声询问道:“六娘……?”

  王六娘回过眼来看着她轻声道:“这上京城中,藏污纳垢!”言罢举起手来使劲去敲房门,不等里头的人应,便推门大步走了进去,怒道:“这样的闲话,便是听也不该听!怎地竟然敢问?休要说我七妹冰清玉洁,便说这桩亲事是御赐的,圣上觉着她好,她便任谁也配得上!”

  那两个女史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年纪轻些的那个垂了眼不语,年纪稍微大些的却吊了眼角笑道:“敢问这又是谁?府上的生面孔可真多。长辈这里说着话,怎地说闯便闯了?”

  这回便是王二夫人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刁奴放肆!这是欺负我王氏门中无人么?”

  到底是将门妇人,王二夫人早前隐忍,此刻这一拍一吼却是威势十足,震得连隔壁的说笑声瞬间便熄灭了。就有人探出头来问道:“怎么回事?”许樱哥忙跑回去灭火:“没事,没事,笑闹呢。快上茶,上果子,好像吉时要到了也,看看新娘子的妆还需不需要补的?”

  不过安静了须臾功夫,就听隔壁又是一阵响动,众人正在惊疑间,便听外间锣鼓喧天地响了起来,有人从外往里奔:“迎亲的来啦!迎亲的来啦!”

  许樱哥刚才那声“吉时要到了”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真真切切的算来,还差得少说近大半个时辰左右,于是呆了呆,道:“莫不是弄错了?”房中众人却是没什么数的,已为人妇的纷纷拥着往外去,笑道:“看新郎子去!”

  人才出了门,就见那两个王府女史走出来板着脸大声道:“吉时还未到呢!接什么亲?”不等主家吩咐便叮嘱随从人员:“去前头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王二夫人也是恼怒得很,大声吩咐得力的婆子:“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

  人才派出去没多久,就听前头闹将起来,一个年轻媳妇白了脸跑进来道:“前头闹起来了!”

  王二夫人又气又急,顿足道:“怎会闹起来?”那年轻媳妇道:“新郎子要结亲,二老爷他们说吉时未到,不祥,不许进门,新郎子带着一群人执意要进门……”

  话未说完,就听里面一阵惊呼,王七娘从里头冲出来,一边走一边将头上的珠翠簪钗拔下来摔在地上,最后将身上的红色嫁衣朝那两个面目可憎的王府女史摔了过去,大声道:“我不嫁了!谁爱嫁谁嫁!”

  那两个王府女史齐齐变了脸色道:“王七娘子慎言!这御赐的姻缘怎能说不嫁便不嫁?这天家的威严岂是随意能亵渎的?”

  “住口!”王六娘噙着眼泪自地上拾起嫁衣,上前给王七娘披上,抚着她的发顶喃喃地道:“七娘,七娘,我可怜的七娘……”后面的话却是心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姐妹俩抱头痛哭。王二夫人也是红了眼圈,却别无他法,只好使人再往前头去探,自己去拉了王七娘苦苦相劝,王七娘却是疯了似的挥舞着手臂去推打王二夫人和王七娘等人,大声嚷道:“都别管我,等我死了就干净了!”

  许樱哥等人看得心中恻然,便默默地弯腰去拾王七娘扔在地上的珠玉簪钗。才将簪钗拾起,便又听得脚步声疾响,接着有女子惊呼之声和男子的咆哮声,撞击声传来。许樱哥愣了愣,忙招呼唐媛等人:“赶紧进屋里去!”

  唐媛和武玉玉只呆了片刻就赶紧互相招呼着进了屋,王七娘则是尖叫了一声,软软倒在了王二夫人怀里。许樱哥也想跑,可才走了两步,看到王家姐妹的模样,双腿便似生生给定住了一般。她垂着眸子想了想,终是走过去和王六娘一起挡住了王七娘。

  “吉时将近,请新娘子梳妆!”

  一身大红的喜袍突如其来地闯入众人眼中,顾盼神飞,满脸兴奋的安六就那样突如其来地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旁边的傧相风雅地吟起了催妆诗……贺王府的两个女史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年长的那个终于是往前踏了一步,视死如归地道:“六爷,这不合规矩。”

  安六袖着手,含着笑在场中众人面上一一扫过,冷冷清清地笑了一声:“哦?规矩?”  
 


 第191章 必得 
 
 

  安六面色如雪,红衣黑里,浓秀的眉毛与一双风流的眼睛衬在一处便冶艳如妖。但谁都知道,这漂亮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样的心,那双袖在袖子里的洁白修长的手更是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于是被他目光扫过的人便都情不自禁地往后让了让,那两个女史面上更是好看不到哪里去,年轻的那个已是两股战战,年老的那个则抗着声气道:“是,六爷,这吉时乃是钦天监占过的,早或晚之则不祥,望六爷三思!”

  安六缓缓往前踏了一步,年老的那个女史情不自禁地往后让了一步,眼睛也忍不住垂了下来。安六轻笑了一声,目光停留在许樱哥的身上,施施然道:“怎地到处都有你?”

  许樱哥还未回答,他便已转了目光看向王六娘与王二夫人,敛容整衣,规矩肃然地对着那二人深深一礼:“家门不幸,多有得罪,还望府上休要与这般作死的狗奴一样见识,饶了小子这遭。小子真心求娶,日后必然善待七娘。”

  那年老的女史还想多言,却被年轻的那个死死拽住。

  王六娘与王二夫人犹自忿忿,王二夫人见他服软赔礼,也就将王七娘送交给王六娘,走出去昂首挺胸地道:“六爷是个明白人,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府上究竟怎么回事,但我只知,今日府上这般行径不是想结亲,乃是想结仇。我王氏一门忠烈,实在不堪如此羞辱,还请六爷先回,圣上若是降罪,一应罪名全由我府上承当。”有心想请作为女媒的鲁国公夫人出来做个见证,却见女媒早不知所踪。

  安六俯首帖耳,小意笑道:“是,婶娘说得是,我们府里做得实在是太过了!总之都是我们的错。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可她们都在做些什么?小子也是又难过又气愤啊。圣上不会降罪,因为这桩亲事必然要成,那圣旨可不是随便就下的,下了便要执行。圣意不可违。”顿了顿。笑看向许樱哥:“论起这个来,想必许二娘子最是知晓。许二娘子,既然你来了,便烦劳你同她们好生讲讲如何?”

  许樱哥自是不理他的,王二夫人没见过这样惫懒无赖的。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接这话。王七娘缓缓从王六娘怀里挣起来,披头散发地站定了,直视着安六大声道:“欺负了人。羞辱了人,只是这般口头上赔个礼就算了么?你把我王家当成什么人家了?把我王七娘当成什么人了?实话告诉你,今日之辱不报,我便是死了也不嫁你!”

  安六站起身来垂着眸子想了一回,拍手笑道:“行!这一生一世也就这么一回,叫你心不甘情不愿,这样灰溜溜地嫁我那是委屈了你,日后难免也会让人小瞧了你。以为你好欺负,也以为我是个怂包。娘子既然开了口,我便来替娘子出这口恶气!”言罢回眸。早有人捧上横刀一把,安六接了在手,含着淡淡的笑缓缓将刀自鞘中抽出。雪亮的刀光映着他秀丽的眉眼和身上的红袍,格外妖异。

  新婚之日却亮了凶器,这人真是疯了!还留在院中的众女眷惊呼一声,神色仓皇地直往后退。王二夫人仓惶四顾,颤声道:“人呢,家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许樱哥却听外间还在打得热闹,差不多也就明白这在外头和王家对阵的和安六这拨人乃是分头行动,行的声东击西之计。贺王妃大抵是受的刺激太重,所以不惜与王家结仇也要坏了安六这桩亲事,而安六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也是势在必得。才刚想到这里,就见安六提着刀,慢吞吞地朝着她走了过来,立在她跟前微笑。

  许樱哥惊得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却见安六侧了侧头,看着她身旁的王七娘道:“记得稍后不要闭眼,我让你看看欺负你的人是个什么下场。”

  “夫人救命!老奴不过是听命行事……”那年老的女史已是觉得不妙,挣着就往王二夫人冲了过来。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见面前红色夹杂和黑色,又有刀光闪过,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听一声钝响,半截尖叫戛然而止,一道血光冲了上来,一颗头颅咕噜噜地滚落下去,血腥味顿时大作,那年老女史的身子却还站着。

  那头颅好巧不巧的刚好滚落在许樱哥等人面前,“呃……”许樱哥一阵恶心,将手掩住口,忍得泪眼模糊。王六娘呆了片刻,一口喷将出来,王七娘尖叫一声,眼睛往上一翻便晕死过去。而此刻,殒命的女史尸身才“噗通”倒地,屎尿横流。院中众女眷尖叫的尖叫,奔逃的奔逃,乱成了一片。王二夫人回过神来,又惊又怒,怒骂道:“你这个……”

  安六收刀起身,将刀扔给随从,将块雪白的丝帕优雅地擦着手,微笑着打断了王二夫人的话:“如此,府上可觉得雪耻了?可原谅小子了?要是还觉着没出够气,那小子便再杀了另一个狗奴如何?”说着便将手指向了另一个吓得瘫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女史。

  王二夫人要骂又不敢骂,只气得发抖:“大喜的日子,你怎地如此放肆?”

  安六垂了眉眼,将手拢回袖中,低声道:“不如此,不能平怒气。不如此,不能平怨气。不如此,日后难活。不如此,怎叫人知晓我的人碰不得?”他一连四个不如此,倒听得王二夫人怔住了。许樱哥却是心潮澎湃,如此狠辣,日后贺王府中谁还敢轻易给王七娘脸色看?但如此狠辣,果然心硬如铁,幸亏她当初遇到的不是他。却见安六突地抬起眼来看着她笑道:“许二娘子,你觉得我杀得可好?”

  “好……”许樱哥不及思索,冲口而出,随即又及时添了一句,“大喜之日,见了血光总是不好的。”

  安六心知肚明地笑了笑,道:“烦劳替新娘子上妆吧,吉时快到了。误了吉时不好。”

  此时外面方“蹬蹬蹬”闯进一群人来,王二夫人眼里绽放出光彩,颤巍巍地便朝着前头迎上去。哽咽着道:“老爷!您可来了!”

  许樱哥回眸,只见一个中等身材,古铜色皮肤,留着三绺长须的锦衣中年男子带着几个锦衣少年快步走了进来,人人身上俱有杀气,看那模样。应该是王家二将军同王氏子弟,便默默退到后头。

  “六爷,不告而入,不问自取是为贼。”王二将军板着一张黑脸,快步走到安六面前。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安六,他带进来的人则满脸戾气地上前欲将安六带来的人挡出去。

  双方刀剑出鞘,场面火爆。安六静静地与王二将军对视着。轻轻摆了摆手,便听一阵收刀入鞘的声音,接着随他入内的随从顷刻间便退得干干净净。安六一个漂亮的长揖一揖到地:“小子见过二叔父。小子有错,还请二叔父不吝赐教,小子日后必不再犯。”

  王二将军一张黑脸上满是凝重之色,默了许久才道:“你是真心求娶?”

  安六笑着指了指地上血污横流,死不瞑目的女史:“这便是我的决心。”

  王二将军道:“你日后若对七娘不好?”

  安六笑着举起手来:“天打五雷轰。”

  “二叔父!”王六娘哀哀地喊了一声,眼里满是哀求。王二将军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她和她怀里的王七娘。咬了咬牙,大声道:“立刻给七娘整妆,误了吉时不好。此地已污。换到隔壁院子去办。”

  王六娘双脚一软,绝望地咬住了嘴唇。许樱哥忙将她给扶住了,低声道:“不论如何。我们先把七娘安顿好。”

  王二夫人虽然不忍,却也只能指挥下人开动,又给场中客人一一赔礼致歉。这边忙乱起来,那边王二将军则引了安六,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许樱哥与唐媛等人一起被丫头婆子们拥簇而出,她回过头去,看到有人将一个麻布袋子将那死去的女史装了进去,再将那几乎半死的女史拉扯起来,不知要推搡到哪里去。

  此处离隔壁院子并不太远,须臾功夫众人便都安顿下来,有女眷身体不适,匆匆辞去,王二夫人虽然难堪不舍,却也没有强留人家的道理。王六娘惨笑着寻了许樱哥轻声道:“原是我多事,妄想热闹,再给七娘撑撑场面,谁想竟是叫人看了一场笑话。烦劳你替我与她们说声对不住,想要回家的可以先回去,不必为难,我改日登门致歉。”

  许樱哥便看向唐媛等人,众人先前全都拥在窗前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脸色都十分难看。武玉玉勉强笑道:“喜事尚未办完,七娘尚未出门,哪里就能走?我不走的。”唐媛也道:“我还要陪着樱哥呢。”安谧犹豫了一回,也道:“想来不会再有大事了,我不走,我们一起来的一起走。”阮珠娘同杨七娘想了片刻,颤着声音道:“是这个理。”

  “多谢!”王六娘哽咽着对众人深深一礼。便有她本家的嫂子出来道:“七娘醒了。”王六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拉了许樱哥进去:“你陪我进去。”

  王二夫人过来央求唐媛等人:“请这边坐着喝茶吃果子,该说笑的还是说着笑罢,不要放在心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哪怕就是假的呢?唐媛吸了口气,大声说笑起来。几乎是同时,外间的喜乐再度响起,整个国公府再次喜气洋洋。

  ――*―关于最近的情节走向(表钱滴字)―*――

  有书友在群里问询最近的情节,小意在此特意解释说明一下。最近是四个矛盾,一是贺王府与康王府的矛盾(这是大矛盾);二是贺王府的嫡庶之争;三是康王府中各方势力彼此间的矛盾;四是许扶的被打事件所隐藏的真相(这个以后会揭晓)。所有矛盾综合起来,都是集体推向一个最大的矛盾,关于许樱哥与张仪正最后的遭遇及选择。小意不会写无关紧要的情节和人物,一直都很注意尽量写得紧凑一点,但可能最近精力不足,会导致某些地方么有写明白,以后会更加谨慎。

  再次说明一下背景,这是架空,不是具体到哪朝哪代哪个人,不然家具服饰风土人情都会更精致准确,而不是随意而来。侧重的是许樱哥和张仪正的故事,所以没有特意去写更多的政局背景,有意地忽略了很多我认为不是很必要的东西。

  最后,这本书不会太长,初步估计在110万字左右就会结束,不足之处,敬请谅解,我一直都在努力,虽然也许力不从心,做得没有想的好。

  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o(n_n)o~爱你们。  
 
 


 第192章 不甘 
 
 

  许樱哥与王六娘进得屋里,但见王七娘呆呆地坐在镜台前,木怔怔地由着一个白发老太太梳头,一双眼睛全无半点光彩。一个不知是王家什么人的年轻媳妇按住她的肩膀轻声劝道:“他虽凶横,但你父兄也不是没杀过人的,只要他肯护着你,真心求娶,便是好姻缘。远的我不说,你便看看康王府的三奶奶,她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如今不是照旧过得舒舒服服?所以这过日子,全看自己怎么过。” 

  背后被人当成了励志教材,许樱哥只一笑了事,王六娘却是尴尬得很,用力咳嗽了一声,上前取了粉给王七娘补上,哽咽着劝道:“事已至此,你只能往好处想了。你也莫怪二叔父,这事儿没有办法,做臣子的便只有听圣上的。若非此时顺坡下驴,日后你还得嫁给他,那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现下,现下他多少对你还有点怜惜愧疚。” 

  “把他当好人?杀人不眨眼的好人?”一大滴眼泪从王七娘的眼里滴落出来,将她脸上刚扑好的粉再次冲花,许樱哥上得前去,轻声道:“想哭就一次哭个够吧,日后再不能这样畅畅快快地哭了。” 

  王七娘果然扑倒在妆台前嚎啕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声嘶力竭,王六娘有些着急,许樱哥道:“能哭得出来就是好事。” 

  王七娘哭够了,红肿了眼睛惨笑着道:“上妆吧。谁叫我生成女儿身,实怪不得旁人。” 

  许樱哥递了块冷帕子过去给她捂眼睛:“也不要这样说,生成女儿身可不是我们的错。” 

  王七娘见她眉眼间始终温和平静,忍不住抬眼定定地看着她道:“他们说你当初也是不肯嫁的,也是没办法,是不是?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是不是就当个好女儿任由他们搓圆揉扁?再看他们坐享荣华富贵?” 

  “七娘!”王六娘见她神态语气皆都十分无礼。由不得生气地喝了一声,又回头欲向许樱哥致歉:“对不住,她这是被气糊涂了。” 

  许樱哥摆摆手,认真回答王七娘:“不,我很努力地争过了。可没能成。我不是就想着要做个好女儿任由他们搓圆揉扁,他们也不是心安理得就坐享荣华富贵。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取舍,我很努力地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虽然未必有其他人过得那么好,但最少没自己为难自己。”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想起张仪正来。心里多少有些黯然,做人都是贪心的,有了便想更多,这样不够,她想要更多。

  王七娘敏锐地盯了她一会儿,突地笑了出来:“你也过得不甘心!” 

  “七娘!”王六娘愤怒地将手里的粉盒用力拍在妆台上,“你太失礼了,樱哥今日帮了我们大忙,你以为是看在谁的面上?你以为是看在国公府的面上?你以为是看在贺王府的面上?不过是看你我姐妹可怜!”说到这里,她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我当然可怜。但大家都好不到哪里去。”王七娘也不生气,反而取了块帕子去擦许樱哥的额头,微笑着道:“你这里有一滴血,想是适才溅上的。”

  许樱哥垂了眼任由她去擦拭,须臾,王七娘笑着将帕子递到她面前:“你瞧。” 

  雪白的帕子上果然沾着些许污血,兴许自己身上其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许樱哥便觉着全身都不自在起来。屋里众女眷或是脸上不好看,或是倒抽了口凉气。 

  “瞧,你们只是见着这么一滴血便如此厌恶,可我却此生都要面对他,伺候他。所以谁也别劝我把他当成一个好人。”王七娘照旧坐回镜台前去。垂了眼冷冷地道:“上妆。” 

  王六娘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将一朵艳丽的大红绒花簪到了王七娘乌黑油亮的发髻上。许樱哥走到外间寻了个清净的角落坐下来,接了青玉递过的茶一口饮将下去,许久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因着早前的“热闹”,众人便再没心思行那“拦门”“吟诗”之事,按部就班地完成诸般礼仪便送新娘上轿。许樱哥携着王六娘的手一直将王七娘送到大门前,震天的炮竹声和锣鼓声中,一身红衣的安六高高骑在马上,静静地看了门前观礼的众人一眼,抿着薄唇志得意满地接着他的新娘朝着远处去。 

  此间事才一了,便有半数以上的人告辞,转瞬间偌大一个御赐冀国公府便变得冷冷清清。王六娘转头看着园子各处的红色,神色落寞地低声道:“我家镇守边陲多年,死伤儿郎无数,这上京城中的故交好友早就生疏冷淡了,便是这样的大事竟也找不到几个可以相托的,家族亲友间竟没有一个顶事的,便是出来一个人,也不懂得这些权贵间相交的弯弯绕绕。但便是如此……”便是做了如此孤臣,龙椅上的那个还是不肯放心,不肯放过他们。 

  “六娘你真不懂事,怎地还让人在这外头站着?赶紧请进去,席面已经准备好了。”王二夫人及时打断王六娘的话,谨慎地朝着许樱哥等人笑道:“今日真是多亏你们了。” 

  王六娘也就收了先前的话题:“请里面坐吧,多话不讲,只借薄馔素酒表达些微谢意而已。” 

  许樱哥见唐媛等人俱都生出去意,便辞道:“改日吧,想来府上还有许多事要料理,我们就不添乱了。” 

  王二夫人苦留,王六娘倒是爽快:“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改日再请你们过去坐。”又捏捏许樱哥的手轻声道:“多谢。” 

  待出了冀国公府,许樱哥一一行到众人车前诚恳致歉,其他人倒也罢了。唯独阮珠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不怪你,但你也记着,日后我只欠你一半人情了哦。” 

  许樱哥开怀一笑,将手伸出去:“都不欠了。” 

  “其实也没什么,想必日后王家也记我的情。”阮珠娘嘿嘿一笑,与许樱哥用力一击掌。同其他人等大声道:“改日去打马球啊!玉玉,你做东!” 

  武玉玉懒洋洋地在车窗里头露出个头来:“知道了,就会算计我,请自备吃食酒水。” 

  安谧立刻大声回道:“谁怕谁?阮珠娘你把人找齐了,看我们不打你们个落花流水!先说好了。不许找赖皮。” 

  杨七娘挽着袖子抗声道:“安谧小丫头,等着挨揍!” 

  众人嬉笑散去,许樱哥蜷在马车上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青玉给紫霭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地给她捶捏着手臂肩膀,轻声道:“奶奶还要去贺王府赴宴么?” 

  许樱哥摇头:“我现下只想回去好好洗一洗,总觉着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血腥味儿。冲得难受。”

  紫霭忙凑上前去再替她仔细查看了一回,果然又在鬓边碎发上找到两滴干涸了的污血,少不得又是一番忙乱,低声抱怨道:“那就是个恶鬼投胎的,咱们三爷再说性子暴躁,可不见这样的狠辣。每次瞪我瞪得厉害,却从不曾动过我一指头。” 

  青玉轻声道:“你是没见过,当初我们从庄子上回来,就是你留在庄子里养伤的那一回,也是看到这安六爷当街杀人。用刀挑着头颅跑,一路走,血就流了一地,还将那刀去戳我们的马车,三娘子当时就给吓得晕了过去……”说到这里,她也忍不住掩住口干呕了两下。 

  许樱哥闭目不语,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人血时的场景。大片的鲜血沉淀在一起便成了一种沉甸耀眼的红,那种色彩无法用任何一种她所知的颜色具体形容出来,却让人看了头晕目眩。后来,在庄子里的风雨之夜,她嗅到了血腥味。却不曾亲眼目睹,多谢张仪正在那一刻放过她独自冲了出去。 

  无论如何请你平安归来。许樱哥默默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她从没有这样一刻这样希望张仪正在身边,哪怕知道他其实离她没有那么近,但实际上他在她身边是能给她温暖的,无可言明的感觉,她就是知道他在关键时刻不会扔下她不管。可是不够,王七娘说得对,她是不甘心的,她想要更多更好。

  康王府今日非同平时,但凡是体面的主子都去了贺王府吃喜酒,整个王府一片安静。许樱哥一路进去,正是难得的清净。洗浴干净才躺下没多久,就听外间有人低声说话,她也懒得管,翻了个身便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天已暗沉,才刚翻了个身就听身后有人低声道:“奶奶,您醒了么?” 

  许樱哥才应了一声灯便亮了起来,却是青玉和紫霭两个一直坐在不远处守着她,见她坐起便都露出笑脸:“您可饿了?都想吃什么?王妃那边给您送了燕窝粥,已是使人过来看过两次了呢。” 

  许樱哥心里暖洋洋一片,微笑道:“是饿了。有吃的就先拿进来垫垫肚子。” 

  紫霭跑出去端燕窝粥,青玉则寻了衣服给许樱哥披上,低声道:“王妃才回来便使人过来看您,听说您睡了便叫婢子过去问话,后来就在佛像前给您上了一炷香,只怕您给吓着了,着婢子们好生守护着,有事就要赶紧过去说。” 

  凭心而论,康王妃这婆婆做得不错。许樱哥便又觉着自己比起王七娘来运气真是好太多,实在没道理为了一滴血就弄得如此多愁善感,于是收拾妥当便往宣乐堂而去。 

  ――*――*――*――  
 
 


 第193章 白衣 
 
 

  夜色苍茫,上京城北面的民居早已陷入到一片昏暗之中,平和坊中一户人家却还亮着昏黄的灯光。赵璀将自己藏在阴影处,冷冷地打量着坐在桌边垂着眼睛挑着灯芯的老人:“依您所说,这事儿只要办成就万无一失,许扶必定会遂了我们的意?”

  那老人耷拉着的眼皮子往上一翻,冷漠而锐利地刺了他一眼,赵璀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是的,这一眼给他的感觉的确是如同刺一样的。冰冷而锐利,直刺人心,赵璀情不自禁地坐得笔直了些,脸上不信任的表情也淡了下来。

  那老人看到他的变化,有些讽刺地冷笑了一声,淡淡地道:“自你见我以来,你何曾见过我失手?你入上京,许扶那般厉害,可曾找到过你的半点踪迹?”声音竟是又尖又细,迥异常人。

  赵璀垂下眼,轻声道:“不曾。”

  “暴君当道,民不聊生。”老人叹息了一声,眼望着跳动的灯火轻声道:“你别心疼许扶,这是非常必要的一步,日后亏不了你们。总有一日你们会觉着,今日的舍弃十分值得。”

  有人在外面轻轻扣了扣门,赵璀紧张地按住了腰间的长刀,老人侧耳听了听,朝他摆摆手:“没事,自己人。”言罢起身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和颜悦色地道:“来啦?”却不让来人进门,直接跨出门去转身将门给掩上了。

  赵璀犹豫片刻。缓缓起身走到门前。隔着虚掩的门缝,他看到一个素淡的侧影,挺拔瘦削,年轻安静,白色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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