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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良婿-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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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事孝顺的。”

  她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康王妃心里便堵得慌:“也不知道小三儿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这孽畜,三天两头不让我哭一回,他便不好过。我这是前世造的什么孽……”一边说眼泪便汪在了眼里,想想张仪正这样不着调,自己这个做母亲尚且失望,更不要说是康王这么多的儿子。多来上几回,再多的情分不忍也给磨光了。

  曲嬷嬷忙劝道:“三奶奶还算明事理,日后总会好起来的。”

  康王妃只是摇头:“这混账东西,我只当他多少还是稀罕她的,这才几日功夫便喊打喊杀的,不懂得爱惜,有多少福气够他磨……”

  “王妃!”大丫头秋实喜气洋洋地在外喊了一声:“三爷和三奶奶回来了!”

  “咦?”康王妃喜出望外。唇角终是翘了起来,曲嬷嬷忙道:“看么,就说会懂事的。三爷的性子呀,最是爽直,打过骂过就好了,第一还是要三奶奶懂事明事理啊。”

  许樱哥在帘外听到这话,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敢情张仪正怎么打骂她都是性情中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要的还是自己懂事明事理忍气吞声,不然闹将起来就是自己不懂事不明事理?也不知曲嬷嬷自己可有女儿?想了想,便先出了声:“秋实姐姐,母妃身子可好?”

  屋里顿时一片安静。进得门去,只见康王妃喜气洋洋的,曲嬷嬷半垂了眼睛立在康王妃身后,屋里并不如许樱哥所想那般。听闻赐婚喜事之后家中人团团而坐,互相说笑,互相商量的情景。张仪端到底只是庶出,且一直把张仪正衬得太过无能,宣侧妃与康王妃也是面和心不合,冯宝儿一旦进门,多少预示着宣侧妃这一边比从前更多了几分筹码,康王妃又如何能打心眼里喜欢出来。许樱哥把这中间的利害关系猜了个七七八八,笑眯眯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拉了张仪正上前给康王妃请安行大礼认错。

  康王妃见他二人态度诚恳,加之又回来得早,昨夜留下的那点不快也就烟消云散,却还不想给他二人好脸色看,只淡淡地道:“回来了就好。知错了就好。如今是多事之秋,你们父王、大哥忙得脚不沾地,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不想着给家里解忧解难,反倒闹腾得欢实,就怕少给他们添了麻烦!”

  许樱哥与张仪正都是垂手听训,只说自己错了,日后再不犯浑。康王妃的眼睛在许樱哥和张仪正身上扫来扫去,总觉着这夫妻二人哪里不对劲,完全没有新婚夫妻的甜蜜之感。想来想去,当机立断:“小三儿,此事错在你,罚你自即日起,不许轻易出院子一步。”

  张仪正一怔,随即垂了眼道:“是。”

  许樱哥严肃认真地道:“媳妇也有错,就让媳妇陪着三爷一起禁足吧。”

  这媳妇儿似是很能懂得自己的苦心呀,康王妃对许樱哥倒是真的生出几分兴趣来,想了想,微笑道:“你如此懂事,我就放心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日夜相对,她就不信这两个就是干望着。

  关什么禁闭,他想在这府里怎么晃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情。张仪正更关心另一件事,面色古怪地道:“冯宝儿要嫁给四弟?”

  康王妃瞟了许樱哥一眼,警告张仪正道:“是。宫中赐婚,这是莫大的恩典。”

  张仪正皱起眉头:“什么时候成亲?”

  康王妃道:“大抵就在皇后娘娘寿诞之前。”

  ——*——*——  
 

第137章 欺骗


  把自许府带回来的各色礼物分配完毕,交由张平家的领着青玉、绿翡一一送至各房各院后,许樱哥将账本合上,疲累地打了个呵欠,看向窗下软榻上坐立不安的张仪正道:“三爷可要歇歇?”

  张仪正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正要答话,就见雪耳立在窗外比了个手势,于是站起身来往外走:“你自己歇着。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想走就走还叫禁足?康王妃命令的忠实执行者高嬷嬷与袁嬷嬷对视一眼,决定由袁嬷嬷出面阻止。袁嬷嬷快步上前,借着行礼的空隙就将张仪正给堵在了门前,恭恭敬敬地道:“三爷这是要往哪里去?”

  张仪正的眉毛猛地挑起,语气不善地冷笑道:“和你有关系?”

  袁嬷嬷镇定地道:“王妃说过……”

  “嬷嬷……”许樱哥站起身来道:“明日要誓师,男人们心里总是记挂着这些大事的,三爷左右也不会出府,最多就是往前院去打听打听消息。”

  袁嬷嬷哼哧了两声,张仪正早不耐烦地转身大步出去了。高嬷嬷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同许樱哥说话:“奶奶要是还有精神,咱们这就铺了纸笔把各府各色人等一一写来,只要把人名儿和关系记得熟悉了,再参加上那么几次宴会就能认全了。”

  许樱哥扫了眼立在廊下低眉垂眼的雪耳,打起精神道:“那就铺纸笔吧。宜早不宜迟,最近各府喜事多,难免要经常碰面的。见了面喊不出来实在不好。”

  袁嬷嬷气不平,冷冷地扫了雪耳一眼,走到许樱哥身旁低声道:“奶奶什么时候有空,也该定个规矩了。”

  许樱哥微笑道:“三爷就是规矩。”

  高、袁二人对视一眼。再不言语。

  张仪正畅通无阻地出了院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院走去,走到半道。遇着蔫头巴脑、无精打采走过来的张仪端,想起之前张仪端母子千方百计就想把冯宝儿塞给自己,由不得生出几分恶意来,笑眯眯地上前将张仪端给堵住了,抱拳恭喜道:“四弟大喜啊!”

  张仪端立时打起精神,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回了张仪正一礼:“多谢,多谢。”眼睛一转。故作惊讶:“不是说三哥要同三嫂留在侯府给忠信侯夫人伺疾的么?怎地就回来了?”

  张仪正笑道:“这不是听说你大喜,特意赶回来恭贺你的?”用力拍了拍张仪端的肩膀,低声笑道:“冯家表妹才貌双全,智慧无双,你有福了!这般好亲。也只有你才配得上。”言罢哈哈笑着径自去了。

  张仪端气得脸色煞白,立在原地默默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仰起头来,微笑着往宣侧妃所居的萱瑞院而去。旁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他还偏不给人看!虽然意难平,但配了冯宝儿总比配个小门小户的好。

  张仪正走到前院便收了笑容,径直走到一排专供王府护卫歇息值夜的房子前,选定了其中一间,一脚踹将上去:“朱贵,出来!”

  房间里的说笑声戛然而止。不多时,满脸谄笑的朱贵点头哈腰地快步出来,先笑着唱了个肥诺,谄媚地觑着眼睛看了张仪正片刻,笑道:“哎呀!三爷红光满面,气色真好啊!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张仪正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道:“废话少说,如何?你小子怎地才回来?”

  “路上不好走,昨日回来听说三爷去了侯府,不好追过去。”朱贵的眼睛溜溜地往周围扫了一圈,凑过去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人还在林州没挪窝,待遇与其他人犯一般无二。”

  张仪正大怒,狰狞了脸道:“当真?”

  朱贵唬了一跳,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道:“都是小的亲眼所见,不然借小的十二个胆子小的也不敢乱说。”眼看着张仪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生怕他犯浑,吓得赶紧抱住他低声央求道:“这事儿虽是王书呆所托,但您已经尽力了不是?也不是马上就要死人的事情,虽无人特意照料他们,可也没人特意虐待,何况这番小的按您的吩咐上下打点了一回,日子想来不会太难过……”

  “滚开!”张仪正黑着脸猛地将他一推,朝着西南角便大步奔去。朱贵挠了挠头,暗道一声不好,飞快往内院奔去寻康王妃报信。

  康王府西南角有几个安静的小套院,其间住着康王身边最重要得力的几位谋士。崔湜所居的院子风景最好,面积最大,谋士们多是背井离乡而来,闲暇时少不得聚在一处说说话,下下棋,崔湜所居之地便成了日常聚会之所。近日朝中风云诡谲,府中又新近得了这么一桩赐婚,以崔湜为首的几个谋士少不得聚在一起谋划应对,以求在康王回府后就能拿出最有效的应对方案。正说在高兴处,就听外头伺候的小厮一迭声地喊道:“三爷,三爷,先生正在议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张仪正板着脸冲了进来,冷着声音道:“我有事请教崔先生,还请诸位先生略避一避。”

  众谋士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给崔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同张仪正拱了拱手,把地方腾了出来。

  “见过三爷。”崔湜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对着张仪正行了一礼,张仪正才不似世子那般礼让他,大喇喇地一掀袍子在他面前坐下,冷着脸道:“去年秋天,我曾认真请托过先生一件事,不知先生可否还记得?”

  崔湜笑道:“记得,三爷那时不是想给冒澹川一个饭碗么?他那典签做得不错,肚子里还是有几分墨水的。三爷是不是还想再给他提一提?但再往上,只怕就要王爷点头了,在下做不得主啦。”

  张仪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心平气和下来:“不是这事儿,是王中丞之子请托我帮忙照顾崔家流放到林州妇孺那件事,我当时请托先生,看是不是能给他家换个地方。只要能远离西晋便可。先生记不记得?”

  崔湜微蹙了眉头道:“记得。”

  张仪正又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冬日之时,我又求过先生一遭。先生记得否?”

  崔湜挺起腰杆道:“记得。”

  “两次先生都应了我,先生记得否?”张仪正站起身来,俯下身子气势汹汹地瞪着崔湜,恶声道:“先生既不肯做,何苦要哄骗于我?在你眼里,我竟如此好欺?”

  崔湜不慌不忙地对着他深深一揖,正色道:“还请三爷见谅。您骂也好,打也好,此事在下实在无能为力。”

  “先生是父王面前第一得力之人,我哪里敢动先生一根头发丝?”张仪正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涩声道:“为何?你们可是族亲。当年你们两家人……”

  崔湜垂着眼豁出去似地道:“当年家母在世之时是来往得比较密切,但不怕三爷见笑,在下不过是为了尽孝讨家母欢心。实际上,在下一直十分鄙夷崔氏父子为人。已然断交,便不可能再多事端。”

  张仪正怔住,满眼的不敢相信:“可是你当初……”

  崔湜苦笑道:“三爷是要说只是流放崔家老幼,而非是罚没入官操贱役一事?彼时各大王府人人自危,在下便是顾着王爷也不敢插手。这事儿,恐怕去问许侯爷更好问得清楚些。”

  “又关许家什么事了。”张仪正沉默片刻。猛地指定了崔湜吼道:“我只问你,当初你母子逃难至上京,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更无余粮度日,若非是崔家老太太伸出援手。崔家老爷子替你引荐,你哪里又能有今日?如今不过是举手之劳,如今不过是举手之劳,立刻便要伐晋,他一家老小都可能死掉,你却也不肯帮一帮?”

  早有伺候的下人闻声赶来,见状战战兢兢欲上前相劝,崔湜朝众人摆摆手,心平气和地看着张仪正渐渐变红的眼睛,淡淡地道:“三爷您太激动了。在下不帮,自有在下的理由,问心无愧。”

  张仪正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嘶哑着嗓子道:“你有什么理由?”

  崔湜皱了眉头道:“这是在下的私事。三爷不必得知。三爷若真是想帮那崔家,自可去求王爷,何苦来为难在下?但在下要奉劝三爷一句,同是做子女的,三爷便是不能替王爷分忧解难,也不要给王爷添麻烦。朋友义气要讲,却也要看能否作为。”

  “先生说得是!你这孽畜,片刻不在眼皮子底下便要犯事!还不赶紧给先生赔礼道歉?”康王妃一阵风似地走进来,堪堪拦在张仪正面前,对着崔湜深施一礼,抱歉道:“崔先生,对不住,这孽畜得失心疯了。”

  崔湜还了康王妃一礼,恭敬道:“王妃多礼了。说来也是在下欺瞒敷衍三爷在先,三爷生气愤怒也是有的。”

  “先生不必自谦,这些年先生做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总都是为了府里好。”康王妃转过身对着张仪正喝斥道:“孽畜,还不给先生赔礼?”

  张仪正却只是咬着牙愤怒地看着崔湜,康王妃岂容得他如此放肆?一个眼神扫过去,便有孔武有力的护卫上前强按了张仪正,逼他给崔湜行礼致歉。崔湜哪里肯受这种礼,淡淡一笑便托辞走开。

  康王妃晓得其尴尬,也不勉强,只回身瞪着张仪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晓事的小畜生!”话音未落,突地扶着额头呻吟了一声,身子一晃便往旁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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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失望


  第二更。

  许樱哥将已经变干变热的湿帕子自康王妃额头上取下来,又换了新的凉帕子覆上去。世子妃亲自捧了一盏黑乎乎的汤药进来,道:“三弟妹把母妃扶起来,该服药了。”

  “嗳。”许樱哥应了一声,与曲嬷嬷、秋实等人齐心合力将康王妃扶起来,从外头匆匆赶进来的王氏见机飞快坐在了康王妃身后,就将自己的身子做了枕头,让康王妃半倚半靠在自己怀里。

  世子妃凑到康王妃耳边轻声道:“母妃,母妃,您醒醒……该服药了。”

  康王妃却只是紧闭双眼毫无动静。妯娌三人对视一眼,各自焦虑忧心,曲嬷嬷擦了擦眼角,将一只筷子绑了纱布去拨康王妃紧闭的牙关:“只能硬灌了。”

  几人齐齐下手,可弄到全身是汗,药汁横流,康王妃也不过是堪堪咽下了小半碗汤药。想起适才太医说的话,众人心里都凉了一大截,若是康王妃就此迷瞪过去,可怎么好?世子妃咬了咬牙,语气坚决地道:“再端一碗药来,继续喂!”

  说是喂,不过就是灌,病人痛苦,灌药的人也痛苦,但中医对于此项病症并无直观有效的判断和应对,除了施针灌药别无他法。曲嬷嬷颤抖着手,道:“老奴来罢。”又嫌秋实等人手脚不利索,很凶地瞪了众丫头一眼,吓得本就战战兢兢的丫头们越发抖索。

  世子妃看了看曲嬷嬷那抖个不休的手和已经扭曲的表情,平静温和地道:“算着时辰王爷就快要回来了,三爷只怕要不好。嬷嬷不如去看一看,再弹压一下其他人等,省得人心浮动,有小人趁机作祟。”

  曲嬷嬷站着不动。王氏忙柔声宽慰道:“嬷嬷,现下只能靠你了。咱们不能先就乱了阵脚。”

  曲嬷嬷叹了口气,转身往外。待走到门前,突地回眸愤怒而阴沉地瞪了许樱哥一眼。许樱哥一怔,随即无语苦笑。这是怪她没有拦住本该禁足的张仪正,反而劝下袁嬷嬷放任张仪正出门,这才惹出这场祸事来罢。

  世子妃看得真切,拍拍她的手,轻声道:“三弟的性子我们都知道。不怪你。不过日后你还该多劝着些才是,你是他身边人,得多尽心。”

  进门第四天的新嫁娘,她实不知道张仪正在府中也能惹大祸,实不知张仪正会为了崔家的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若只是为了王书呆一句请托。张仪正的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那个单纯只为讲义气的范畴。但不管怎么说,正如当初惠安郡主和她说的那般,王府娶她进门就是要她好好看着张仪正,尽量少的或者说最好避免让其犯横犯错。这是她的工作和责任,张仪正犯了错就是她失职。一个与她离心离德,桀骜不驯的丈夫,却要求她从灵魂管到**,这不是请客吃饭那么简单,许樱哥没法儿吃糖一样地毫不犹豫地应下世子妃的要求。

  世子妃见她垂眸不语。只得轻轻叹了口气,不再提这件事。王氏左看看,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大嫂也是为了你们好,虽则着实委屈为难了你,但你得想办法。你想想看。他犯横,不管有理没理,还不是你跟着吃亏受累?”

  许樱哥轻轻点了点头。

  王氏温和地替她理了理鬓发,道:“好啦,咱们新娘子受委屈了。日后等三弟懂事了,让他加倍补偿你。”

  许樱哥沉默地帮着把康王妃身上被药汁弄脏了的衣物轻柔地换下。

  “如何了?”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靴声,康王人还未进门便出了声。许樱哥等人赶紧起身行礼让到一旁,康王快步走到床前拉起康王妃的手,浓重如墨的双眉紧紧皱在了一起,说不出的烦恼焦虑。

  世子妃忙轻声把太医的诊断说出来:“痰浊壅塞,瘀血内阻……”

  康王用力地挥动了一下手,闭了闭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世子妃犹豫片刻,示意两个妯娌及房中伺候的丫头一起退出去,只留康王在室内陪伴康王妃。

  室外阳光灿烂,春光正好,人立在日光下已经有些热了,许樱哥默然立在廊下阴凉处,沉默而探究地看着跪在院子里青石板地上的张仪正,她想不通。张仪正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茫然而冷漠。许樱哥垂下眼,转而看向阶下石缝里开出的那一朵蓝色的小野花。

  “哎呀,这可怎么好?”宣侧妃卷着一阵香风踉踉跄跄,悲悲切切地从外面直奔进来,身后还跟着张仪端和张仪明兄弟二人,三人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王氏皱起眉头,迎上前去拦住宣侧妃,道:“您这是?”

  宣侧妃将块帕子蒙着眼,悲悲切切地道:“早上王妃还在和我商量小四的亲事,一会儿功夫不见,怎地就犯了病?也没个人来同我说……”

  世子妃咳嗽了一声,紧赶两步上前温言道:“您也不要太着急,这要生病是没办法的事情,谁会知道什么时候就病倒了?王妃这病经不得吵闹,您还是不要哭了。”

  宣侧妃却只是抽噎着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该我在王妃面前伺疾,如何无人告知于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坏,怎么没良心,不闻不问呢……”

  无非就是想在康王面前撇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康王妃面前伺疾而已,众人心知肚明,却不能挑破了说,便都只垂了眼不语。整个院子里只能听到张仪端苦苦相劝的声音:“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张仪明则问道:“不知母妃现下如何了?”

  世子妃眼皮也不抬地道:“病情已经稳定了,只是现在还不能被吵着。”

  帘子被人从里掀起,康王黑着脸走出来,威严地自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冷淡地看着宣侧妃道:“你先回去,没事儿就别在这里晃了,管好自己的人,做好自己的事。”

  宣侧妃委屈而悲苦地抬起眸子看着他,怯怯地道:“王爷……让妾看看王妃吧,让妾伺候她……”

  张仪端不露声色地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宣侧妃便不再说话,眼泪却止不住地扑簌簌往下落,顷刻间淡紫色罗衣便被晕染开了一大片。康王的眉头皱起又放松,无声地叹息了一声,用力摆了摆手。张仪端便同张仪明使了个眼色,将宣侧妃连拉带扯地弄走了。

  康王的目光掠过廊下站着的世子妃、王氏、许樱哥,缓缓落在了张仪正的身上,瞳孔一点一点缩小。

  世子妃胆战心惊地道:“父王还请息怒,听儿媳一言。”

  康王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只是因为说话的是世子妃,是一向深得信任倚重的长媳,所以才勉强忍住了,淡淡地道:“我有分寸。”言罢转头看向张仪正,张口预言。

  王氏猛地推了许樱哥一把,许樱哥垂着头走上前,沉默地拜倒下去,却一个字也不肯说。康王垂眸看了她片刻,道:“我知道了。”言罢大步走到张仪正身边,道:“走。”

  张仪正起身,垂着两只手跟在康王身后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世子妃摇摇头,缓步走入康王妃房中,王氏将许樱哥扶起来,低声道:“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先备些清水,再备些棒疮药,只怕等到人回来的时候便脱了层皮。”言罢也随世子妃入了内室。

  许樱哥看向一旁的青玉,青玉屈了屈膝,领命而去。许樱哥揉了揉眉心,吸了口气走到小厨房里,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沉默地煎药,熬粥。粥在砂锅里噼啪作响,整个厨房都弥漫着稻米的清香,许樱哥的脸被灶火烤得炙热,眼睛却越发幽深沉静,切菜的手稳定而富有节奏感。

  很快便有人将此事报给世子妃同王氏知晓,世子妃沉吟片刻,微微欣慰:“由得她去,前头一旦有消息了立刻来报。”

  皮鞭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呛鼻的血腥味儿,张仪正趴在春凳上,死死咬着牙关,豆大的冷汗不住地从额头浸出又滴落,他却始终也没有发出一声求饶或是叫喊。

  康王打得累了,将鞭子扔进水桶里,桶中的清水顿时晕开了无数朵绚烂的红花。有小厮战战兢兢地奉上茶来,康王掀开碗盖一饮而尽,随手将茶盏扔到小厮怀里,大马金刀地在椅子上坐下,俯瞰着张仪正道:“这一年多来,你着实令我失望得紧。我竟不知道,一个莫名其妙之人的请托便比你母亲的命更重要,便比这一大家子人的命更重要。你,姓张,还是姓崔?”

  一滴汗水滑入张仪正的眼睛里,刺得他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握紧了春凳凳脚,死死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康王疲累地道:“我来告诉你,为何崔湜不肯帮你。去年秋天我便知道此事,是我让他不必理睬你的。崔湜为什么又不肯对崔家伸以援手?因为他的妹子便是死在郴王府里的,而他的老母至死也认为女儿被崔家帮忙嫁去了好人家。你要逼着一个同崔家有仇的人去帮崔家,你可真想得出来!”

  张仪正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康王,康王叹口气,摆摆手:“你太令我失望了,日后要做事,也当先弄清楚前因后果才是。蠢笨如此,如此莽撞,这一家子人迟早要送在你手里,要死,就早点去死,不要拖累了旁人。”

  ——*——*——

  一片混乱,我等虾米只能对读者负责。




第139章 执着


  天还未黑,室内便已点上了灯烛。半裸的张仪正趴在榻上,气息奄奄。许樱哥将蒸煮过的帕子蘸了水,小心翼翼地在他背上纵横交错的鞭伤上拭过,擦净了血水,清理干净,才又将玉簪挖了清凉消炎的棒疮药轻柔涂上。青玉几人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或是递药,或是递布巾,待得将张仪正的伤口包扎完毕,外面已经尽黑了。

  许樱哥疲累地靠在椅子上,轻轻吐了一口气:“王妃那边如何了?”

  铃铛忙道:“还是老样子,只是适才这顿药要好喂一些了。世子妃和二奶奶刚使人来说过,让您安心照料三爷,其他的有她们。”

  紫霭见机命人摆桌子:“奶奶多少吃一点。这照料病人最是熬人,得先把自己个儿给照顾好才是。”

  许樱哥点点头,接过碗筷慢悠悠地吃了两碗饭,又喝了一碗鱼汤才放下了碗,问道:“三爷的粥和药熬着了?”

  绿翡轻声道:“药是雪耳领着清夏在熬,粥是早就得了。隔水温着的,随时都可以送上来。”眼角瞥了瞥一旁昏睡不醒的张仪正,沉重地叹了口气。

  许樱哥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廊下半躺在藤椅上闭上眼睛休息。张平家的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弯腰低声道:“奶奶,世子妃使人过来问三爷的伤势如何?”

  许樱哥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疼痛,累得不想回答,青玉忙端了个杌子过去。小声道:“三爷就醒过一次,喝了药便睡过去了,这会儿还没醒呢。”

  “能睡就好。只要下半夜不发热,那便是算妥妥的了。养个十天半月。也就好了。”张平家的侧着身子在杌子上坐下来,也不多话,安静地陪在许樱哥身边。

  半晌。许樱哥觉着有些精神了,方轻声道:“平嫂子,和我说说今日外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早前听得不太真切。”

  张平家的本就是候着等她问话的,立即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来:“朱贵已是招了,他前些日子竟依着三爷的安排悄悄跑了一趟林州……”

  许樱哥将手抚住额头,总是和崔家有关。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便直指她和赵璀是奸夫淫妇。之后多次在她面前提过崔成如何,反复追问她与崔成当年之事并多次嘲讽挖苦她。就算是对崔成之死心有隐恻,就算是感动于王书呆的侠义,以他康王府嫡子的身份来说也做得太过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对崔家的事这样执着?她真的想不通。

  不远处避风之所,雪耳守着在药炉子前拼命摇着扇子。胆战心惊地偷偷打量许樱哥,不知道那一棒子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砸在自己的头上。专司茶水,也顺带着帮忙煎药的清夏见状,低声宽慰道:“姐姐放心好了,我瞅着奶奶不是不讲道理的。若要发作,早就发作了。”

  雪耳心中本就烦躁不安,这些天看众人对自己的态度又微妙,只觉得此刻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自己倒霉,平常一句话里硬生生听出了若干意思。当下冷笑着将手里的扇子猛地一扔,冷笑道:“是呀,左右奶奶要发作也是有发作的理由。总是我替人传信,把三爷哄出去的。你放心……便是我倒了霉,这里头也没你什么事儿。有四大金刚横在前头,你们倒是想呀。怎么都便宜不了你们。”

  清夏怔了怔,红了眼圈将筷子去拨药罐子里的药渣,对着那快要溢出来的药汁轻轻吹了一口,不防雪耳猛地将她一推,厌弃低骂道:“恶心,这是要让爷们吃你的臭口水?”

  清夏不忿之极,将筷子一扔,高举两手掩住脸便哭了起来。这反抗来得突如其来并十分猛烈,全不似之前的忍气吞声和委曲求全,雪耳先是一怔,随即又羞又怒,压低声音威胁道:“嚎什么嚎?还不赶紧闭嘴?叫人听见了是想找死么?”

  清夏却是横了心,兀自哭个不休。

  许樱哥听到了动静,冷厉而沉默地看向这边,雪耳心中害怕,想了想,索性走到许樱哥面前跪下去拼命磕头:“奶奶,婢子知错了,婢子不该瞒着您给三爷传信,但婢子实不知会这般……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婢子再不敢瞒着您的,求奶奶给婢子一条活路。”

  这话似是在求饶,却更像是许樱哥只是因她瞒着许樱哥给张仪正做了里外相接的传信人,所以看她不顺眼才要借机收拾她。许樱哥听得明白,淡淡地道:“这件事的起因的确怪不得你,但王妃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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