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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斗]曲江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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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得瑛娘还坐在席上,瞧着睐娘二人的背影:“这却又是怎么了,昨日不还好好的?”

    沈安青收拾着案几上散落的物件,轻笑道:“我也是不得知呢,许是真的要去瞧绣屏吧。”

    瑛娘似笑非笑:“旁人我倒不知,只是睐娘素来性子直爽,再不会这般扭扭捏捏的,必然是有什么事了。”

    沈安青也不瞒她,把早先窦府请了女官来教习的事说了,瑛娘眉头皱了起来,待她说完许久,才沉沉道:“瞧起来她们不仅打算把我送进去,怕还想着要再送了你进去才是。”

    沈安青吃了一下,她原本猜的也不过是窦府要把她许给哪一个贵人府里,万万想不到是送进宫去,她一时愣在当场:“进宫去?可我不过是寻常样貌,怎么会……”

    瑛娘故意板着脸道:“青娘莫要妄自菲薄,你容貌才行俱是出众,又擅茶道,想来必会极得圣人爱重,日后还望青娘多加看顾才是。”

    沈安青不由地扶额,苦笑道:“难得你还有心思笑话我,如今你我只怕已是朝不保夕了。”

    赵瑛娘这才收起笑来,起身走到沈安青身旁坐下,神色凝重道:“我愿以为她们所图的不过是太子,不想连你也逃不过。”

    沈安青难得听到瑛娘的心里话,她低低一叹:“我也倒罢了,毫无依仗寄居在此处,自然不能不由得她们摆布,只是你也是爷娘俱在,为何会……”她没有往下说,只是那位贪图淫乐的太子着实不算良配。

    赵瑛娘此时脸上浮起一层深切的哀愁,她拉着沈安青的手,低低声道:“爷娘俱在又能如何,我……并非嫡女,只是为了选太子妃,才把阿娘抬了平妻,把我放在嫡母名下,阿娘是个怕事的,半点不敢为我争,只是叫我顺着阿爷,却不曾替我想过。”

    沈安青只觉得她的手冰凉如玉,见她虽然哀恸含泪,却是半点不曾落下来,知道她生性坚强果断,先前竟然能够在嘉成长公主软硬兼施之下依旧淡然自处,心中很是钦佩。她轻声道:“你如今作何打算?”

    赵瑛娘收了泪,回眸朝她一笑:“你救过我,此次只怕你我需联手,或能逃出她们的算计。”

    沈安青一愣,只听赵瑛娘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二人就这般商议许久,待到小半时辰后,赵瑛娘才起身告辞而去。

正文第三十三卷 艰难安可忘 欲去良踟蹰

    第二日来窦府的却不是前日所见的两位女官,是尚仪局中两位女史,还带了一位头戴帷帽的教坊娘子,正是为了教导歌舞乐曲而来。

    其中一位郑姓女史教导三位娘子礼仪规矩,生的一副冷面,对窦家娘子都不加辞色:“婢今日来府上便是要教几位娘**中礼仪规矩,便是寻常贵府也该遵循,几位娘子非但要通熟《列女》、《女诫》与《女则》,更要通晓人事律法,言行举止皆要依着规矩行事,不可妄为。”

    窦大娘子轻声笑道:“娘子教导地是,我等姐妹当以此为训。”

    谁料,郑女史非但没有对她多加赞赏,反倒皱起小山眉道:“这便是错了规矩。婢得命来府里教习规矩,还不曾问话,娘子便自答之,此乃失礼唐突。”

    窦大娘子不想一句话附和没叫这女史待自己不同些,反倒落了一通责备,脸色有几分难看,但她惯会做人,玲珑八面,一脸愧色地点头,再不敢胡乱开口。

    好容易熬到一个时辰之后,换了朱女史领了那教坊娘子到水榭来,要教习歌舞技艺。

    朱女史生的丰盈富态,未开口时已是一脸笑:“几位娘子皆是才名出众,想来都是精通歌舞技艺,婢此来不过是尽力而为,还望不会班门弄斧,若能教几位娘子略有所得,便是婢的福气了。”分明是极会做人的。

    她又笑盈盈问了道:“不知几位娘子擅什么器乐,好叫秋娘知道,也能让她略作指点。”

    窦大娘子听她问了,这才轻声道:“阿慕只略懂些箜篌,谈不上精通。”沈安青不仅低头轻笑,这位大娘子果然是处处谨慎小心,前一世窦府大娘子才名远播,箜篌便是其最拿手的器乐,如今却说只是略懂,可见是藏拙。

    窦二娘子却不等那朱女史问到,已是瞪大了眼,指着那头戴帷帽踞坐在一旁的教坊娘子道:“你说她是秋娘?哪一个秋娘?”言行大为失礼。

    窦大娘子不知道她这又是发得什么疯,忙拉着她,咬牙低声喝止。

    那位朱女史虽是脸色微变,有几分恼意,仍是耐着性子强笑道:“娘子说笑了,教坊之中自然只有一位秋娘,乃是内人中技艺超卓的杜秋娘,再无他人。”

    那位教坊娘子也应声脱下帷帽,娇媚的容颜,一双水波粼粼的杏眼有几分不解地望着窦二娘子,不是之前与贺兰临在一处的杜秋娘,却又是谁!

    窦二娘子咬牙,拍案起身:“这倒越发有趣了,竟然让一个下贱不堪的歌妓来教我等规矩技艺,莫非是想叫我们也如她一般,人尽可夫不成!”

    这话一出,非但那朱女史变了脸,窦大娘子也气急败坏,快些起身捣住她的嘴,喝骂道:“你胡乱说些什么!”又一叠声向朱女史与杜秋娘致歉:“她是有些魔怔了,两位娘子切莫怪她,还望恕罪才是……”

    杜秋娘面色不变,不声不响起身来,向着窦大娘子与一旁的沈安青欠身道:“两位娘子,恕我无颜面再留在府中教习两位娘子技艺,还请另请高明吧。”说着转身便要走。

    沈安青此时有几分看不下去,忙起身道:“秋娘请留步。”她不等杜秋娘开口,便急急道:“那日琼台宴上,秋娘一曲琵琶技惊四座,着实叫我折服,如今能得秋娘指点技艺,实在是万幸。至于旁人的闲言碎语又何必放在心头,不以为意便自败之。”

    那边窦大娘子也急急忙忙开口道:“秋娘且留一留。”又哀求地望着朱女史,她知道若是杜秋娘就此拂袖而去,不但自己与二娘要挨罚,便是窦府的名声只怕也要有损,毕竟如今杜秋娘是得了宫中之命来教习技艺的。

    朱女史也气得不轻,只是碍于此处乃窦尚书府,她不看窦尚书的面上,也需想着是嘉成长公主要她们来的,只得压着性子,轻声道:“秋娘,不必往心里去,想来是这位娘子信口胡言,莫要气恼坏了自己身子。”

    杜秋娘望了一眼沈安青,这才上前一字一句地道:“好教这位娘子知道,秋娘虽是官奴婢出身,自幼养在教坊中,但也是清白出身,师从习艺馆内教博士识文通墨,知道礼义廉耻,虽迫于生计以歌舞技艺为生,但也是堂堂正正教坊内人,只向圣人天子与勋贵王侯献艺,不曾做过任何腌?之事,还请娘子自重,休要血口污了婢的声誉,也坏了娘子的口德。”说完,端正坐下再不看二娘子一眼。

    窦二娘子虽是被大娘子捂住嘴,却是瞪大了眼死死瞧着杜秋娘,满是憎恨之色,大娘子唯恐她再说出什么来,忙向水榭外立着的侍婢喝道:“还不快些来,二娘子怕是有些魔怔了,与我送她去夫人那里,请她看顾着。”又对着侍婢咬牙低声道:“她若是嚷出什么话来,仔细我要了你的命!”那侍婢打了个冷战,忙上前用手死死掩住二娘子的嘴,与几个侍婢连拖带拽,哄骗着她走了。

    窦大娘子这才讪讪坐下,与杜秋娘赔了礼,又与朱女史说了好些软话,这才算了结。

    待到一个时辰过去,那朱女史都似是松了口气,快些起身与窦大娘子和沈安青作别,急着要回宫去,毕竟才出了那么一桩闹剧。

    窦大娘子盛情想邀,要留她二人用了饭再走,终究是不能,只得送到水榭外,说是担忧二娘子情况,托了沈安青送二人出府,自己快些去了大夫人那一处交代。沈安青也不推脱,安安静静陪着朱女史与杜秋娘向府门而去。

    “青娘方才说想学琵琶,可是真心的?”杜秋娘忽然开口道。

    沈安青一愣,笑着点头:“自然是,那一回听秋娘的琵琶曲着实惊艳,只想能学的几分,也能自娱自乐一番,岂不是妙哉!”

    杜秋娘瞧着她,露出一分笑:“只是学琵琶很要吃些苦头才能有精进,你可还愿意?”她向沈安青微微眨眼。

    沈安青有几分不明所以,只好顺着她的话道:“是,自当尽力跟秋娘学习。”

    走在前头的朱女史听得分明,笑着回过脸,仔细打量了一番沈安青:“这位青娘就是先前在明光寺斗茶会上拔得头筹的那位吧?果然性情和善,叫人亲近。”

    她又对杜秋娘道:“秋娘既然应了,可要悉心教导才是,也好不坠了你的名头。”杜秋娘含笑应着了,却是在背后悄悄拉了拉沈安青的衣袖,递了个眼色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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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四卷 相与游春园 各随情所逐

    马车碌碌向长乐坊嘉成长公主府行去,金铃望着坐在马车中面沉如水的沈安青,低声道:“娘子,这曲江会只怕是祸非福……”

    沈安青依在马车壁上,隔着轻纱幔帘瞧着外边坊市,苦笑道:“我何尝不知,只是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今春的曲江会不同从前,嘉成长公主有意要大肆操办,非但有杏园探花筵,还设下曲江游赏、雁塔题名,传闻当今圣人也会亲自驾临,此等盛会于那些新科进士是无上恩典,于沈安青却如芒刺在背,只怕长公主与窦府是有意为之。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住了,早有侍婢在马车前恭敬道:“殿下请娘子内堂说话。”

    沈安青扶着金铃的手下了马车,抬眼望时,一片青瓦灰墙,高大的内门上悬着金漆匾额,上书“嘉成长公主府”,她却是知道,再过不许久,这匾额便要更替,换做“镇国长公主府”,再后便是“镇国大长公主府”,府中主人的气势日益高涨,只可惜,最终惨淡收场。

    “娘子,请随婢子进府。”一旁的侍婢不明白这位司茶娘子为何盯着门上匾额怔怔出神,只得开口提醒一句。

    沈安青这才回过神来,一切都还未曾发生,如今她的生死还在这位长公主手中握着。她向那侍婢笑道:“有劳了。”带着金铃跟在侍婢身后向府中而去。

    长公主府不似周国公府邸那边精致新奇,虽也是树木成荫,亭台楼榭,却更为古朴大气,庄重非常。一路行来,所见的婢仆皆是屏气凝神,行止有礼,府中规矩严谨可见一斑。

    到了内堂前,引路的侍婢与堂前伺候的几个低语几声,这才回身与沈安青拜了拜:“娘子请在此稍候片刻,婢子先行告退。”沈安青含笑点头。

    不到一会的功夫,便有青纱女婢款款前来道:“殿下请娘子进去说话。”

    沈安青静了静心,脱去云履,低头随女婢走在光可鉴人的云石阶上,一步步进到内堂,拜倒道:“奴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正席之上,长公主靠在凭几上,身后还垂手立着几位年轻美貌的女子,看着沈安青进来,脸上有几分笑意:“起来吧,青娘,在我跟前不必如此拘礼,坐下说话。”沈安青低声应着,这才起身缓缓退回下席,端正坐下。

    “今日请你过府来,是为了过些时日曲江会上你要为司茶一事。你头一回赴会少不得要交代一番。”嘉成长公主缓缓道。

    沈安青轻声应了:“是,听凭殿下吩咐。”

    “往年不过是曲江关宴便了事,今春却说要好生操办,故而不仅关宴,还多了游赏和雁塔题名的盛事。这其中又有相识宴、烧尾宴、牡丹宴和贡佛牙等诸多名目,最后才是探花宴。”她顿了顿。

    沈安青凝神谨记着,半点不敢懈怠。

    嘉成长公主这才又道:“你为会上司茶使,除了闻喜宴、相识宴和烧尾宴皆是宫中赐宴,不携女眷,如此你只需在牡丹宴、探花宴上掌茶便可。”

    沈安青一一记下,长公主笑道:“虽算是个差事,也无需太过谨慎小心,也不过是游赏宴乐罢了,年轻小娘去见识一番也是好的。”她回身道:“去把司茶的冠服捧来。”

    待侍婢捧了冠服来,沈安青很是吃了一惊,数张漆木方盘里放着不同花色的冠服,却都是上等绫罗织金绣银,好不华贵。

    嘉成长公主见她有几分忐忑,便笑着对侍婢道:“去把司酒、司乐两位娘子请来。”

    不一会,跟随侍婢进来两位娘子,一位是碧目高鼻的胡姬,另一位更叫沈安青吃惊,却是杜秋娘。

    她二人与嘉成长公主见了礼,长公主笑道:“你们都认得青娘,她是今春曲江会上司茶娘子,你们多照应着些。”

    那位胡姬听说她便是青娘,不由地转过头仔细盯着沈安青瞧了一番,笑着道:“这位便是斗茶会上拔得头筹的娘子,奴时常听国公说起,今日才得见真是有幸。”一口京都话说得极好。

    长公主笑着对沈安青道:“你道她是谁,她可是周国公府上宠姬玛雅儿,最擅酿酒和席纠酒令,已是三任春宴司酒使,你可要好生向她请教才是。”

    沈安青一愣,不想这位司酒竟然是个胡姬,更是风流的周国公贺兰临的宠姬,她有几分失笑,怕整个京都也只有贺兰临肯叫自己的姬妾抛头露面任司酒使了。

    杜秋娘此时盈盈上前,轻笑着与沈安青见礼:“青娘,不想在此又见面了。”

    沈安青也端正还了个礼,她对这位琵琶技艺超凡颇有傲骨的歌伎娘子并不反感,反有几分惺惺相惜之心,轻笑道:“秋娘原来便是司乐娘子,果然众望所归。”

    嘉成长公主笑着道:“这便好了,你们二人对春宴之事已是熟矜,好生教导她吧,这冠服一会也叫人送去窦府。”

    随玛雅儿与杜秋娘回了偏厅坐下,玛雅儿笑得率真:“青娘不像京都人,不知是哪里人氏?”

    沈安青微笑道:“我是自楚州来京都的。”

    玛雅儿抚掌道:“怪不得不似京都那些贵家娘子,不是扭扭捏捏的,就是凶悍吓人,叫人不敢亲近呢。”

    这话说的三人都笑了起来,杜秋娘掩嘴道:“玛雅儿是个心直口快的,青娘处得久了便知道了。”

    玛雅儿睁圆了眼睛道:“说来也怪,往年春宴的司茶司酒司乐娘子也不过是送了冠服到府上,不曾请了过来特意交代,莫非今年又不同?”

    沈安青心一紧,低下头去,她自然是知道长公主唤了她过来是另有深意,杜秋娘笑着道:“你不曾听说吗,今年圣人怕是要亲临春宴呢。”

    玛雅儿点头道:“原来是这般,难怪会这么着紧。”她转头向沈安青笑道:“青娘不必怕,也就是一班子中了榜的酸腐文人凑在一处,还有年轻娘子一起饮酒作诗,互相调笑罢了,热闹倒是热闹,不过是互相吹捧罢了。”

    沈安青不禁大笑起来,不想这京都盛事杏园春宴到了玛雅儿口中却是这么个光景,怕是要气煞那些拼命苦读一朝高中的进士们了。

    杜秋娘笑嗔道:“再作浪语,只怕要教殿下听了去,又该训斥你不懂规矩了。”

    玛雅儿撅着嘴道:“我又不曾说错,瞧他们那文绉绉地吟诗作赋,我便觉着酸得紧,还不如饮酒听曲来得痛快。”

    这话倒是熟悉,当初贺兰临也说过,果然是合他心意的宠姬,沈安青暗暗笑着。

正文第三十五卷 如何同枝叶 各自有荣枯(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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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回到窦府,金玲与采容捧着司茶的冠服,一件件摊开来看时,众人都吸了口冷气,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华贵明丽,一套海棠红广袖通花袒领纱罗襦衫,银线鸾鸟衔同心百结翠霞束胸长裙,配的是一对海榴花宝钿花钗,和一把金背嵌宝如意梳;一套玉青阔袖圆领穿枝花轻纱长襦衫,翡翠碧束腰隐花裙,配的是一对白玉方胜,一对玉蝶翡翠流苏;还有一套月白团花瑞锦窄袖襦裳,四幅湖蓝霓裳湘妃裙,配的是一条秋香色轻容纱织花披帛,一支攒丝金凤衔珠步摇正钗,一对金八宝如意花钗,每一件衣裙的裙摆袖口都用金线绣着缠枝花叶,花蕊上缀着大颗的珍珠,每一件都是精工细制,光艳照人。

    采容唬地一收手,不敢去碰那些衣裙首饰:“这,这怕是要好几千贯钱才能买得下吧。”

    金玲上前细细翻看了,退回沈安青跟前低声道:“只怕都是宫制的。”

    沈安青扫了一眼,淡淡道:“都好生收起来。”采容忙不迭小心翼翼地收捡起来,捧着进了里间放入箱笼中去。

    谁料不到片刻,她却急急慌慌地快步出来,到沈安青跟前道:“娘子,箱笼里怕是被人动过。”

    沈安青一愣,忙问道:“怎么说?”

    采容急的直跺脚:“今儿早间婢子替收捡过衣物,把夏衣取了出来,方才收拾那些裙裳到箱笼里,就瞧见里面衣物被人翻动过,好些都散乱开了。”

    沈安青大惊失色,握着茶碗的手一紧:“可少了什么不曾?”

    采容脸色都变了,摇头道:“婢子急着来回报娘子,未曾查点清楚。”

    金玲此时也白了脸,拉着采容道:“婢子们这就去清点箱笼。”她快步将厢房门紧闭上,与采容一道去里间将一干箱笼尽数打开来,一一清点了,与采容查对过,这才过来回话,语气低沉:“娘子,怕是丢了条胭脂红汗巾和一件素面瑞锦贴身小衣。”

    沈安青心猛地一沉,都是贴身用的,别的值钱的衣裳都不曾拿走,可见是有意而为了,她心怦怦直跳,一时说不出话来,莫非又要落在别人手中,任人摆布?

    采容眼中已是有泪了,急道:“能进这房里的还有谁,一准又是那贱婢,婢子这就去拿了她,翻查她的箱笼衣物去。”

    沈安青缓缓摇头:“不是她,她不敢的。”芳兰今日已被她使了去归元巷子寻那位乳娘,那便只有绿翘了,想不到她一心防着前一世害过自己的芳兰,却不想绿翘也是有心使了来她身边的。

    她长出了一口气,此时已是晚了,那些衣物怕是已经送了出去,怕是那边就快要动手了。

    她起身进了里间,打开箱笼和妆匣,取出几件大夫人新给她做的夏衣,和一些金玉首饰交于采容:“去悄悄找个地方埋了,仔细些莫要叫人瞧见。”

    采容愣了:“娘子,你这是要……这可都是才送了来的新衣裙,还有这些钗环,为何要埋了去?”她满心不解。

    金玲忽然明白过来,顾不得与她解释,一把接过那些衣裙和首饰,低声道:“婢子这就去做,娘子放心,管保不教人知道。”

    沈安青点点头,沉着脸道:“那采容便随我去一转畅园吧。”

    内堂,二夫人拉着窦昆到了门前,与侍婢笑道:“二郎才得了条新鲜鳜鱼,做了切?与老夫人送来。”侍婢笑着进去通禀了,引了她们进去。

    老夫人正沉着脸听大夫人说话,见她进来,还带着憨傻的窦昆,有几分不耐烦,待她见了礼,便道:“有何事这会过来。”

    二夫人待要开口,却见沈安青也垂着头坐在下席,不知是为何事,但她倒觉得如此也不错,省的还要传了消息过去。

    她笑得欢喜,指着身后侍婢手中提着的食盒:“二郎今日自庄子上得了一条鲜活肥美的鳜鱼,一心念着阿娘爱用切?,吩咐我叫厨里趁着新鲜做了给阿娘送来了。”

    老夫人听说是窦二郎的心意,脸上有几分缓和,带着点笑意道:“难为他这份心,那边送上来吧。”

    二夫人忙应着,又笑道:“昆郎这几日长进不少,却是知道与阿婆送切?了,可是如此?”她笑着向提着食盒的侍婢丢了个眼色,那侍婢将食盒中的一碟子切?取了出来,交于傻傻笑着的窦昆。

    内堂中一干人都心惊胆战地看着窦昆,只见他痴傻笑着,手中抓着那碟子切?丝,跌跌撞撞向上席老夫人走过去,待走到老夫人的案几前才晃悠悠搁下那碟儿,笑得含糊不清道:“阿婆……?……”

    老夫人忙点头道:“昆郎果然长进了,快去你阿娘那坐下,一会子阿婆赏你果子吃。”窦昆嘿嘿傻笑着又走回二夫人身旁。

    大夫人此时也瞧了明白,二夫人怕是教了不知多久,窦昆才会这些,她少不得要顺着二夫人的心意赞了一句:“昆郎果然懂事许多。”

    二夫人笑得很是含蓄,自窦昆腰上摘下一条汗巾子,替他虚虚擦了擦汗,口中道:“昆郎很是用心,对阿婆又亲近,自然学会了孝敬阿婆。”

    大夫人瞧着二夫人手里的胭脂红绣花汗巾子,有几分惊讶:“昆郎这条汗巾子好精致,瞧着这花色倒似是小娘子用的,还绣着花。”

    二夫人似是未发现一般,低头瞧了一眼,大吃一惊地道:“你不说我还不曾瞧见,这是哪里来的汗巾子,不是昆郎平日用的。”她翻来覆去瞧着那条汗巾子,很是稀奇的模样,只是余光扫到了下席坐着的沈安青,惊讶地发现她并无半点动静,仿佛压根不曾瞧见一般。

    忽然她惊奇地咦了一声,指着那汗巾下边道:“怎么还绣着个字,却是个‘青’字。”她抬眼很是无辜地瞧着老夫人与大夫人,还有一旁安静不出声的沈安青。

正文第三十六卷 蛾眉自有主 年少莫踟蹰

    一时间,内堂中气氛有些怪异,老夫人冷冷望着二夫人,许久才开口道:“二郎媳妇拿上来叫我瞧瞧。”

    二夫人忙不迭叫侍婢送了汗巾上前与老夫人,口中道:“这倒怪了,昆郎平日用的都是素面汗巾,也不知打哪里来了这么条还系在腰上,瞧这绣工也不似西苑里那个侍婢的。”

    老夫人接过胭脂红绣花汗巾看了一会,才抬眼道:“你以为是谁与他的?”说地极轻极缓,只是那冷厉的眼神瞧得二夫人不由地打了个颤。

    二夫人咬了咬牙,事已至此,自然不能再罢手,她笑着道:“这叫我也糊涂了,照说昆郎平日也不过是几个贴身婢子伺候着,哪里能得了这般精致的玩意儿,只是这汗巾上还落了字呢。”

    她顿了顿,见大夫人全然不曾理会自己,只是坐在一旁冷眼瞧着,沈安青更是头也不抬,仿佛自己口中所说与她全然无半点关系,她不由地有几分心虚了,但上席老夫人冰冷入骨的眼神叫她没有半点退路,只得把心一横,接着道:“这‘青’字……莫不是青娘的?”她故作吃惊,瞪大眼望向沈安青。

    老夫人待她说完了,这才举着手中的汗巾向沈安青道:“青娘你来瞧瞧,这可是你的……”

    沈安青依言起身上前,细细看了那汗巾,轻声道:“的确是我平日用的。”

    二夫人不由地心里欢喜起来,看来这会子青娘不认也不成了。她惊诧地道:“是青娘的?怎么,怎么会在昆郎身上,还系在腰上头?”她回头向痴痴愣愣望着自己的窦昆喝道:“你打哪里拿了青娘的汗巾,还这般系在腰上头,叫人瞧了去要如何说,岂不是要坏了青娘的清誉!”

    她作势要打窦昆,窦昆吓得躲到后头,连连摇头,含糊不清地道:“是……青娘……给……”

    二夫人变了脸,回过头望向沈安青:“这是青娘与昆郎的?这怕是不好吧?这要是叫人听了去,不仅要坏了青娘的闺名,更要坠了窦府的名头,这叫人如何是好?”

    沈安青再不愿看二夫人一眼,只是起身到老夫人跟前拜倒,叩头道:“请老夫人替我主持公道。”

    二夫人还未明白过来,便已经看到大夫人那怜悯的目光,只听老夫人道:“方才青娘打长公主府一回来,便瞧见厢房里的箱笼被翻动过,丢了好些衣裳首饰,报到大郎媳妇那一处,她二人是过来与我说此事,正要吩咐下去查,谁料到……”她望了一眼手里的汗巾子。

    谁料到她就带着昆郎撞了过来!二夫人咬牙狠狠盯着沈安青,不想这小娘如此多计谋,才察觉丢了衣物,就敢过来说闹贼,这昆郎腰中贴身的汗巾和他房里的小衣变成了贼赃了。她强忍着气,道:“怎么好端端地就闹贼了,往日府里可从未有过的。”

    她瞧向沈安青:“青娘,你好生想一想,莫不是你把那些首饰衣物放在哪一处,或是送与谁了,自己一时忘了也是有的。”

    沈安青心里已是对二夫人恨之入骨,她竟然此时还不肯死心,一定要害了自己,如此更要就着此事一次打发干净了!

    她低着头用衣袖掩着脸,低低声泣了起来:“老夫人明鉴,我自楚州来京都,在此处再无旁的可依傍的亲眷,平日也是安分守己在房中,半步不曾出府,今日去了长公主府回来便发现房中遭了贼,丢得又是老夫人和大夫人赏的衣物首饰,还有前一回斗茶会长公主殿下赐的一对金钏,着实不敢隐瞒才来回报大夫人的,再不敢有半句欺瞒的话。”她哭的哀戚,叫人听得也是心酸。

    大夫人叹口气,起身来扶了沈安青,轻言细语劝慰道:“青娘快别如此,老夫人自来视你如同大娘二娘一般无二,你平日的好处也都瞧在眼里,你只管宽心,管不叫你委屈了去。”

    她向老夫人道:“阿娘如今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把手中的汗巾子往地上一掷,厉声道:“查,与我好生查,我倒要瞧瞧这府里谁还有这等胆子,敢在娘子的房里偷了这些,还把昆郎这不知事的也给牵扯进来!”她狠厉的目光死死盯着二夫人。

    二夫人两腿一软,几乎要跌坐下去,强自撑着退回席上,拉着窦昆的手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安青抹了泪,向大夫人哀哀切切地道:“这若要查,自然该从房里几个婢子身上查起,我年岁小不当事,还请夫人亲自去查一查,若有什么也好请夫人处置。”

    大夫人宽和地笑着拍拍她的手:“你也是个娘子,哪里就连这点都不敢处置了,有那偷奸耍滑的该罚就罚了,那些个生了坏心的你只管叫人回了我,打死也是无事的。”

    老夫人瞧沈安青怯怯诺诺的模样,轻轻一笑:“罢了,你便随她去一转也无妨,她一个小娘,哪里经过这些事,莫叫那些污秽之事坏了她的耳朵。”大夫人应下了。

    老夫人又道:“昆郎最是不知事,今日的事保不齐有人故意叫他担了这贼名,你且带他回去,过会自然叫人知会你。”却是对二夫人说的。

    二夫人此时只觉得回不过神来,好一会才低声应了,带着窦昆失魂落魄地走了。

    老夫人望着她母子二人走的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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