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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斗]曲江春-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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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秋娘低声道:“算了,她如今已是丧家没落之人,父兄俱都要被处决,家中女眷也都被送去做苦奴,不需与她计较了。”

    玛雅儿皱了皱鼻子:“这也是罪有应得,当初她可是没少挑事。话说那个狂妄的吴瑶娘也不知如何了?”

    “吴府上女眷尽数送入宫中做了苦役,吴瑶娘又不曾订亲,自然也被送进去了。”瑛娘打着团扇看着刑场上韩月娘痛哭拜倒。

    沈安青叹了口气,这便是成王败寇,前一世她何尝不是因了这权势之争死于非命。她问瑛娘:“信安公主与江都公主又该如何处置?”

    赵瑛娘拨弄了一下团扇下掉着的流苏坠子:“江都公主未曾订亲,怕是要被送去感业寺剃度了。信安公主……倒是还未听说要如何处置。”

    “要送江都公主出家?”玛雅儿吃惊地道。

    杜秋娘语气平淡,微微一叹:“只怕这已是留了情面了,总胜过丢了性命。”

    “还未给瑛娘道喜呢,不日便该称呼太子妃了。”玛雅儿忽然想起来,笑盈盈地道。

    襄王行将登位,世子李晟自然便是皇太子,瑛娘可不就是太子妃。三人都笑了起来。

    赵瑛娘微微红了脸,没好气地道:“胡乱嚼舌,什么太子妃,仔细叫人听了,把你们都拿了去。”

    “怕什么,我们可是太子妃的至交,谁敢动手。”玛雅儿不依不饶地打趣道。

    刑场上铜锣一响,兵士喝道:“闲杂人等退后,不得扰乱行刑。”

    韩月娘被兵士推搡地跌了一跤,哭喊着道:“阿爷,阿爷……”

    卫国公沉沉抬起头来,望着哭成泪人的女儿,和一旁随他赴死的儿子们,胸中一口怨气难咽,也是滚下老泪来,闭眼不再看了。

    侩子手拖着锋利雪亮的大刀自一旁走过来,立在人犯后,等候令下。有兵士端了酒碗上来,与那侩子手吃干,将酒碗摔到地上,砸的粉碎。监斩官看看日头,已是正午,起身道:“午时已到,行刑!”

    杜秋娘不肯再看,低声道:“咱们走吧,一会子怪吓人的。”

    玛雅儿放下帘子,笑着点头:“不如去青娘的茶坊里吃碗茶汤冷淘?这日头毒地吓人。”四人乘车缓缓而去。

    刑场旁的韩月娘已是软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那侩子手高高举起大刀狠狠斩下,血影刀光,在明晃晃的日头下叫人喘不过气啦,看着自己父兄倒下在血泊中,她身子一晃,也倒了下去。

    侍婢着急地道:“娘子,娘子……”

    一旁的人群你里挤出来一位仆妇模样的人,皱着眉扫了扫倒在地上的韩月娘,与那侍婢道:“还不快扶了你家娘子回去,这个模样叫人看了,真是丢尽了脸面。”

    侍婢怯生生望着那仆妇:“不知你是……”

    “我是崔御史府上的,我家夫人看着你们这般抛头露面,与一众被杀头的人犯还敢来往,很是恼怒,叫我来告诉你们速速回府去,收拾好衣物,晚间会有马车接了你们过府里来。”那仆妇很是不屑地瞪着她道。

    侍婢忙扶了韩月娘起来,低声答应着,悄悄退回人群中去了。

正文第九十六卷 共欢新故岁 迎送一宵中

    这一年的除夕格外热闹喜庆,襄王已登位号睿宗,立世子李晟为太子,举国欢腾。京都的市坊小巷早早挑起了大红灯笼,好一派喜气洋洋。

    “明儿是元日,穿着套桃红的更喜庆,娘子瞧瞧可好。”采容笑着抖开一套新做的裙裳,与沈安青道。

    沈安青点头:“极好。”

    金玲凑上前来:“娘子,已经送了干柴和竹子来,丢放在前院子里了。”

    沈安青也笑着点头:“好。”采容看了金玲一眼,终究耐不过,涎着脸凑上前去:“娘子,听说今儿天街上有驱傩,也不知道是何等热闹。”沈安青望着正殷殷看着自己的二人,噗嗤笑出声来:“是了,你们就是想要去看驱傩,才这般殷勤。”金玲也俏皮了一回,放下手中的漆木盘,笑着道:“娘子今日可是京都最热闹的驱傩礼,若不去瞧瞧倒是可惜。”采容在旁附和道:“正是呢,听市坊的武侯说起,今日的驱傩还是宫中所设,不只是傩队众多,更是从东市一直到宫内去呢,据说圣人与贵人们都是要看的。”很是恳切地眨着眼。沈安青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就随我一并去瞧瞧吧,不过不许惹出事来。”那两个欢喜不尽,连声应下。沈安青换了一身轻便的水红撒花小袄胡装,滚毛呢番帽,带着同样换了男装的采容金玲二人徒步出了市坊,一会子这驱傩的队伍便要自天街上走过来。除夕没有夜禁,京都百姓都是万民空巷一道来看着驱傩礼,更会跟着傩队直到宫门前。天街四周高高挑起了灯笼,还有不少推着小车贩卖傩面和花灯的小贩,也都踮着脚翘首看着东市方向,等着傩队过来。“货郎,你这傩面怎么卖?”沈安青上前拿起一张黑面瞪眼怒目而视的傩面问道。那货郎笑着道:“只需十钱。这都是我自家画的,再好不过了。”沈安青转身与金玲二人笑道:“既然来看傩,便该戴着傩面,你们也挑一个吧。”采容与金玲欢喜不已,凑在一处细细挑选着。沈安青打量了一眼货郎的小车,笑道:“还有花灯,这盏兔儿灯倒是好看,不知价值几何?”她瞧着的那盏兔儿灯小巧精致,鹅黄的纸面,小小的一团橘黄色的光微微晃着。很是招人喜欢。货郎手脚利索,将那兔儿灯取了下来,笑着道:“这灯也是今儿做的。都是新糊的纸面,只要二十钱,娘子可要买下?”沈安青却是微微摇头,虽然瞧着喜欢,但如今还不到上花灯的时候。她笑着道:“还是留到上元再买吧。”那边采容与金玲也挑好了,沈安青让金玲付了钱,三人欢喜地戴上傩面,采容还时不时与金玲推搡一下,二人笑着大闹一下。远远地这一年的除夕格外热闹喜庆,襄王已登大宝。改国号承运,立世子李晟为太子,举国欢腾。京都的市坊小巷早早挑起了大红灯笼。好一派喜气洋洋。

    “明儿是元日,穿着套桃红的更喜庆,娘子瞧瞧可好。”采容笑着抖开一套新做的裙裳,与沈安青道。

    沈安青点头:“极好。”

    金玲凑上前来:“娘子,已经送了干柴和竹子来。丢放在前院子里了。”

    沈安青也笑着点头:“好。”

    采容看了金玲一眼,终究耐不过。涎着脸凑上前去:“娘子,听说今儿天街上有驱傩,也不知道是何等热闹。”

    沈安青望着正殷殷看着自己的二人,噗嗤笑出声来:“是了,你们就是想要去看驱傩,才这般殷勤。”

    金玲也俏皮了一回,放下手中的漆木盘,笑着道:“娘子今日可是京都最热闹的驱傩礼,若不去瞧瞧倒是可惜。”

    采容在旁附和道:“正是呢,听市坊的武侯说起,今日的驱傩还是宫中所设,不只是傩队众多,更是从东市一直到宫内去呢,据说圣人与贵人们都是要看的。”很是恳切地眨着眼。沈安青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就随我一并去瞧瞧吧,不过不许惹出事来。”那两个欢喜不尽,连声应下。

    沈安青换了一身轻便的水红撒花小袄胡装,滚毛呢番帽,带着同样换了男装的采容金玲二人徒步出了市坊,一会子这驱傩的队伍便要自天街上走过来。

    除夕没有夜禁,京都百姓都是万民空巷一道来看着驱傩礼,更会跟着傩队直到宫门前。天街四周高高挑起了灯笼,还有不少推着小车贩卖傩面和花灯的小贩,也都踮着脚翘首看着东市方向,等着傩队过来。

    “货郎,你这傩面怎么卖?”沈安青上前拿起一张黑面瞪眼怒目而视的傩面问道。

    那货郎笑着道:“只需十钱,这都是我自家画的,再好不过了。”

    沈安青转身与金玲二人笑道:“既然来看傩,便该戴着傩面,你们也挑一个吧。”采容与金玲欢喜不已,凑在一处细细挑选着。

    沈安青打量了一眼货郎的小车,笑道:“还有花灯,这盏兔儿灯倒是好看,不知价值几何?”她瞧着的那盏兔儿灯小巧精致,鹅黄的纸面,小小的一团橘黄色的光微微晃着,很是招人喜欢。

    货郎手脚利索,将那兔儿灯取了下来,笑着道:“这灯也是今儿做的,都是新糊的纸面,只要二十钱,娘子可要买下?”

    沈安青却是微微摇头,虽然瞧着喜欢,但如今还不到上花灯的时候,她笑着道:“还是留到上元再买吧。”那边采容与金玲也挑好了,沈安青让金玲付了钱,三人欢喜地戴上傩面,采容还时不时与金玲推搡一下,二人笑着大闹一下。

    远远地听到人群的哄闹声,还有鼓点声,高亢的驱傩词,采容欢喜地拍手:“来了,来了。”

    三人带着傩面快步迎上去,只见那傩队当先的两人身着黑色斗篷带着傩翁傩母的面具,正手舞足蹈跳着,口中大唱着:“适从远来至宫宅,正见鬼子笑赫赫。偎墙下,傍篱棚……”

    身后是数百孩童面具的护僮侲子也跟着一并唱跳着,更有许多带着鬼怪面具的人大喊着:“傩,傩……”许多人跟着傩队而行,边走边吹着芦笙,敲着小鼓,热闹鼎沸。

    沈安青主仆三人也跟着人群一道随着傩队走着,看着手舞足蹈的人们,映得如白昼一般的京都夜空,和欢乐热闹的驱傩词,只觉得也欢喜起来,忍不住跟着一道唱了起来。

    经过的市坊越来越多,人群也越来越拥挤,一个不小心,沈安青被人群挤到前边,与采容和金玲挤散开了,她回头有几分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二人的行迹,大声唤着:“采容,金玲……”声音却被淹没在欢腾的驱傩词中。

    举目望去都是人,人挨人,人挤人,她怎么也找不到采容二人。

    钱帛都在金玲身上,眼看已经是跟着傩队到了崇义坊了,再转个角就直往皇城而去,一会子却该如何回去,金玲她们只怕也在找自己。她不禁有些急了,扒开人群向后寻去,只是在这挤成一团的人群中如何能寻得到。

    她一边唤着,一边拨开人群寻找着,好容易看到一个与采容戴着一般模样的傩面,忙上前道:“采容,金玲呢?”

    那傩面被摘了下来,却是一张陌生男子的脸,是个年岁不大的郎君,一脸醉容,见年轻女娘送上门来,已是眉开眼笑,满脸轻浮地望着沈安青:“小娘子是在寻我?可是要投怀送抱?不如一起去乐呵乐呵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摘沈安青脸上的傩面。

    沈安青被吓地退了一步,忙道:“是我认错人了,对不住。”转身要快步走掉,却被那郎君一把拦住,他越发轻佻起来,凑近来,满嘴酒气喷向沈安青:“小娘子别急着走呀,你既然寻到我,我自然要叫你喜欢,跟我一道去乐呵去吧。”伸手便要来拉沈安青。

    旁边有不少人瞧见了,却也并不多搭理,这傩队中似这般搭讪戏谑之事不在少数,哪有人理会。

    沈安青已是又羞又恼,正要狠狠踹向那个轻薄男子,却从旁有人替她做了,一位戴着枣红色傩面的男子一脚将那好色之徒踹的滚出老远去,负手立在她身旁。

    撒酒疯的郎君好半天才打地上爬起来,头上的傩面也被压的坏了,他恼怒地冲上前来,喝道:“你……你是什么人,竟然管我的闲事,活腻歪了?”

    那位戴着傩面的男人缓缓摘下面具,却是转过脸看向沈安青,脸色有些不好看地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傩队里乱走,若是出了事该如何是好。”是崔奕。

    沈安青愣愣看着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慌忙低下头,不敢看他,只是低声道:“我和采容她们走散了,正在寻她们。”

    崔奕沉着脸,将她拉到身后,这才与一旁随行的侍从道:“拖出去,送去京兆府,告诉府尹此人借酒行疯叫他好生处置了。”几个侍从应着上前拖了那醉汉下去了。

    沈安青正松一口气,却被崔奕拉着出了傩队,向外急急而去。

正文第九十七卷 故岁今宵尽 新年明日来

    张灵宝几个出去寻采容去了,宅子里的庭燎还未点起来,崔奕却也不多言,卷起衣袖,取了干柴点起火堆来,

    沈安青看他常服银冠,面如冠玉,却是神态安然做着这些粗活,信手拈来,很是熟络,不禁笑着道:“郡王还会这个?倒叫我吃惊了。”

    崔奕折断一节柴扔进火堆里,拨弄了一下点燃的柴堆,火烧得更旺了,他微微露了一丝笑:“从前与阿娘被关在掖庭宫里时,便是我来烧火,阿娘亲自做饭。”

    沈安青吃惊地瞪大眼:“关在掖庭,那里不是内宫吗,如何会……”

    崔奕向她微微笑着:“那时高宗淑妃娘娘被废,女帝对淑妃娘娘所生的公主皇子一概都带入掖庭各殿幽禁起来,不给宫婢伺候。那时我也不过八岁,只会做这些容易的活计,倒是阿娘每日要替宫婢缝补衣物换取吃食,还要照顾我。”他说的很平淡,但叫沈安青心里涌起巨大的波澜,高贵如他,竟然还有这般遭遇,很难叫人想象得到。

    他抬眼见沈安青怔怔看着自己,笑了起来:“不过是些陈年往事了,大概你也不爱听,罢了,不说了。”

    沈安青强笑着摇摇头,低声道:“不,我爱听,只是不曾想到郡王还有这等往事。”崔奕含笑不语,只是默默拨弄着火堆里熊熊燃着的柴。

    金玲送了坐席上来,笑着道:“娘子,采容回来了。”她笑得暧昧,“是位年轻的郎君送回来的。”

    沈安青愣了下,笑了起来:“请那位郎君进来坐一坐吧,我要向他道个谢。”

    不一会,金玲领了个年岁不大容貌清隽的郎君进来,只见他一身寻常布衣。只是举止间很是有礼有节,想来也是读书人。

    沈安青当先一礼:“多谢郎君送了采容回来。”

    那位郎君看了一眼一旁负手而立,气度不凡的崔奕,忙欠身与沈安青道:“不敢,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回头悄悄望了一眼身后低着头的采容。

    采容却是一脸局促,扭着手绢不出声,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羞怯。

    沈安青哪里看不出来,笑着道:“未知郎君如何称呼?”

    小郎君忙拱手:“鄙人姓顾,家中行三,娘子唤某顾三便是了。”

    沈安青笑眯眯地扫了一眼采容。又道:“未知郎君府上在何处,我吩咐人备车送郎君回府去。”

    顾三郎低声道:“某进京赴年后春闱,寄住崇文坊的邸舍中。”

    沈安青见他一脸失意。大约也猜到这位顾三郎必然是前一年赴考失意,故而留在京都,她也不点穿,只是笑着道:“如此,我这便吩咐人备车。”她看了一眼采容。笑着道:“采容,既然顾三郎送了你回来,你便送他出门吧。”采容羞答答地应着。

    待到顾三郎走了,沈安青才笑着道:“这可好了,她们两个只怕都有了着落了。”

    崔奕淡淡笑道:“这位顾三郎不似是京都人士,若是日后不能高中。只怕要回故籍去,你舍得放了她跟着去?”

    沈安青一撅嘴:“至多替他寻个差事就是了。”她忽闪忽闪眼看着崔奕。

    崔奕失笑:“罢了,我先瞧瞧他的品性吧。若是能高中自然是更好。”

    二人坐在庭燎边,沈安青嫌不热闹,把采容金玲银瓶蕙香都唤了来,还有张灵宝与几个部曲,把个庭燎围得满满的。仆妇送了炙好的肉脯上来,还开了一坛玛雅儿送来的玉和春。酒香四溢。一众人听张灵宝几个说起高昌国的风俗,还有银瓶几个小心地丢了竹节到火中,听着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看着竹节炸开爆出的火花,很是和睦。

    沈安青看着眼前那个低着脸映着火光微微带笑的俊颜,似乎觉得这个除夕之夜叫她有自爷娘故去后,从未有过的安稳和自在。

    元日,一早沈安青便起身来,不见采容与金玲,想来是守岁闹得太晚,还未起身。她倒也不着急,自己换了小袄桃红罩衫石榴裙,挽了个单环髻,笑着出门来。

    张灵宝几个倒是勤快,早早起来,竖起祈福幡,见沈安青出来,都笑着道:“娘子,福延新日,庆寿无疆。”到底是高昌人,这几个字很是拗口难念,说的不甚连贯。

    沈安青不禁笑了起来:“难为你们了。”

    银瓶捧着桃符和春联来,蕙香拈着一张新画好的门神,笑着道:“一早就去市坊的周二郎家买了一张新门神画儿,娘子快贴上吧。”

    沈安青笑着点头:“好,一道去换桃符贴门神去。”

    市坊里家家户户都是打开门正在换桃符,见了面互相抱拳作礼道福。沈安青兴致勃勃带着几个侍婢仆妇立在门前,贴好了门神,又换下去年的桃符,新得的对联上写着“三阳始布 四序初开”,被银瓶贴的板板整整。

    正看着笑着,赵家侍婢上前来拜了拜,笑道:“沈娘子,我家娘子送了帖子来。”

    沈安青含笑接了过来:“怎么这些时日不见她出门来?”

    那侍婢含笑道:“娘子这几日帮着打点府里的中馈,故而不曾出府来。”

    沈安青一愣,好个赵瑛娘,竟然连府里的中馈都掌控了,看样子这下子是彻底得势了,是了,待过了上祀节,她就要嫁入东宫作太子妃了,原本她与太子妃失之交臂,不想一番周折后,还是做了太子妃,不可不说是命中注定。

    帖子却不是瑛娘的,是嘉成长公主府所派的,却是请了众人去公主府吃团年饭,叫沈安青很是郁郁,她实在不欲多出去应酬,奈何瑛娘有意邀她一道去,只得应下。

    沈安青到公主府的时候已是暮色初上,元日的京都大街小巷十分安静,百姓都各自回去团圆,沈安青不由地有些哀怨,偏偏嘉成长公主要在阖家团圆的时候邀了众人去府上。

    才下马车,已是看见窦慕娘与一身妇人打扮的窦婵娘立在府门前,见了沈安青,窦慕娘还是和善笑着迎了上来:“青娘到了,快进府里去,外边天冷风大。”

    沈安青淡淡笑道:“慕娘与婵娘如何不进府里去?”

    窦慕娘笑着道:“婵娘刚到,我们说了会子话。”

    沈安青看向窦婵娘,她已经听说窦府急匆匆把婵娘嫁去夏家的事,她虽然料定夏家不是好去处,但看到窦婵娘一脸阴郁的脸色,形容憔悴许多,再不似先前那般泼辣,还是吃了一惊,只怕她在夏家过得极不如意。

    窦婵娘还是那副性子,对沈安青不理不睬,只是向窦慕娘冷冷道:“我先进府去了,你也别在这里耽搁了。”径直进了府里去。

    窦慕娘笑着与沈安青道:“如何不见瑛娘过来?”

    沈安青也是如同寻常一般:“许是耽搁了,一会就会到。”语气有礼不远不近。

    窦慕娘笑盈盈望着她:“先前青娘被赐婚,我还未曾道过喜呢。”语气十分友善,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一般。

    沈安青微笑应对:“慕娘也被赐婚了,我也还不曾道过喜。”

    窦慕娘笑容有些僵硬,片刻复又笑的甜蜜,低声道:“只是有一桩我替青娘不平,听闻长公主府里还养着一位郑家娘子,却是兰陵郡王的远亲堂妹,与郡王青梅竹马情谊颇深,原本长公主殿下有意要迎了她过府,府里上下也都当郡王妃待……却不知日后该如何处置。”她一边说一边笑得极盛,凑近沈安青耳边。

    沈安青心头一刺,知道她是有意说给自己听得,却是不肯在面上表露半点,笑着道:“原来还有这事?慕娘真是有心了,连长公主府里的事都打听得这般细致,倒是我粗心大意,什么也不知道。”

    窦慕娘笑着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青娘心思单纯,哪里知道这些,我也只是听人说起,想到青娘平日的好处,自然是替你不平,只怕日后你进了府还是要早早打算才是,如若不然,若是那位郑娘子闹一闹,只怕……”

    沈安青笑着抿了抿鬓角:“郑娘子既然是郡王的堂妹,自然也是一家人,我若是进了府去自当礼待,也不辜负郡王待我至诚的一片心意。”她全然不避讳,大喇喇地说道。

    这话却叫窦慕娘听得直咬牙,好半天才撑起笑来:“这外边风大,竟然经不住吹,我先进去了,青娘可要一道?”

    沈安青看出她不痛快来,笑着摇头:“我等等瑛娘吧。”看着窦慕娘走开去。

    赵瑛娘正巧走了过来:“怎么,她又寻你说些什么?难道还不肯罢休?”

    沈安青轻轻一笑:“却是来说与我知晓,长公主府里有位郑娘子。”

    赵瑛娘难得地肃了脸:“竟然连郑娘子都敢拿来做垡子,可见她已是豁出去了。”

    沈安青愣了一下:“瑛娘也知道这位郑娘子?”

    赵瑛娘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你既然快要过府了,少不得要知道这位郑娘子的事。”二人携手向府里走去。

正文第九十八卷 不得身自由 皆为心所使

    嘉城长公主府。府中的正堂似是刚刚修整过,崭新宽阔,四面悬着厚厚的织花毡帘,地上铺开大红丝织地毡,四角摆放着暖盆,坐席团团摆开,已经坐满宾客。

    赵瑛娘拉着沈安青在一处坐下,这才细细说起郑娘子的事:“这位郑娘子是宣城长公主收养在府里的,她是荥阳郑氏族中旁支,其父郑都尉与崔驸马也沾亲带故。二人一道被女帝遣去凉州与吐蕃乱军对战,当时吐蕃兵马攻破大营,郑都尉为了掩护驸马退走,死在了吐蕃乱军之手,消息传到京都,已经怀有身子的郑夫人伤心欲绝,在生下郑娘子后便撒手人寰。长公主殿下便做主将郑娘子连同乳娘一道接到公主府养着,直到如今。”

    她说完看着沈安青,见沈安青微微蹙眉沉思着,笑着道:“窦慕娘的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你如今已是被赐婚了,还是宣城长公主殿下亲自进宫求来的旨意,便是曾经有这意思,如今也做不得准了。”

    沈安青微微露了笑,轻声道:“不,我倒不是为了这个,窦慕娘的意思我再明白不过了。”

    正说话间,玛雅儿与杜秋娘也过来了,笑着道:“你们两个倒是奸猾,躲在这没人的地方坐着,叫我们抓着了。”

    赵瑛娘笑着道:“何尝避着你们了,不过是不见你们才在这里坐着的。”

    杜秋娘掩嘴笑道:“如今玛雅儿管着国公府的中馈,哪里能这般容易就出门,我足足等了她大半个时辰。”

    玛雅儿红了脸:“都是些啰嗦琐碎事,实在烦死人了。”

    沈安青与赵瑛娘笑开来:“玛雅儿如今倒是当家了,可见周国公待你格外不同。”

    玛雅儿脸颊红扑扑的,却是率真地昂着头道:“自然是不一样。”说着目光却是转过沈安青。

    沈安青也是与瑛娘一般的欢喜,全然不曾察觉:“好个管家娘子。何时请了我们几个去府上坐一坐,我瞧府上的琼台着实风景极好,一见忘俗。”

    玛雅儿郑重地点头:“自然要请你们去,待我回去写了帖子送去与你们。”四人说笑着。

    嘉城长公主一身明黄金凤帷衣,头戴九尾展翅丹凤步摇正钗,高傲地走到上席,与席上诸位宾客笑道:“今儿是元日,诸位不必拘礼,宽座尽兴便是了。”

    席上宾客纷纷谢了恩,这才放开了些。或坐或靠着。侍婢们捧来一份份香气扑鼻的菜肴来,更在正中的堂火上架上一整头肥羊,小心地摇动炙烤着。烤的羊肉滋滋冒出油来,香味叫人垂涎三尺。

    “如何不见太子?”嘉成长公主蹙眉问一旁的女官。

    那女官躬身回道:“太子殿下说是昨日吃得醉了,身子有些不爽利,今日便不过来了,只是叫人送了数头新鲜的鹿和一架百年灵芝来与殿下。”

    嘉成长公主冷笑一声:“如今作了太子果然不同了。先前还一副恭敬有礼的书呆子模样,这会子却是不肯再装了。”

    她一眼望见席上坐着的赵瑛娘,露了一丝笑,吩咐了女官几句,只见那女官躬身应下,却是悄悄下去。到赵瑛娘的席位边低声说道:“赵娘子,殿下请你至上席说话。”

    赵瑛娘脸色一白,不由地抬头看了一眼上面意态闲闲的嘉成长公主。只得与沈安青几人说了一声,随着女官至上席。

    嘉成长公主看着赵瑛娘,笑着道:“瑛娘,快坐下,好些时日不曾召你到府里来说话了。”

    赵瑛娘拜道:“殿下。”只得在嘉成长公主席上坐下。

    长公主拉着她说了一会子家常。问了东宫送来的聘礼,这才笑道:“瑛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阿爷对我也算忠心,如今你嫁去东宫,做了东宫妃,我倒也能安心了,当尽心尽力辅佐太子,日后更是要母仪天下,可要多花些心思。”

    赵瑛娘低声应着,却是十分不自在,嘉成长公主此时召了自己上来,更是说了这番话,只怕第二日就会传到宫中,难免李晟不会起什么疑心。

    席上众人却是不知赵瑛娘这番为难的,只是听着歌伎的歌声,说笑着,用着奉上的菜肴。

    “诸位……”嘉成长公主高声笑道,席上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元日本当宫中赐宴,宴赏诸位朝臣勋贵,只是圣人初登基,不曾赏宴,我便邀了诸位到府上,还望不嫌粗鄙。”嘉成长公主朗声笑道。

    沈安青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嘉成长公主扳倒了许皇后,辅佐襄王登位,此时正是炙手可热权势薰天之时,连睿宗都要避让几分,这历来由宫中赐宴的元日团年饭,竟然移到了嘉成长公主府,权势之大可见一斑。

    “快看,那不是……信安公主。”玛雅儿惊讶地道。

    沈安青顺她所看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席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位素面衣裙做寻常打扮的女子,轻轻拨弄着盘中的肉脯,却是面容平淡,容貌清秀,却是信安公主,全然没有当初的半点高傲无礼之色。

    沈安青大吃一惊:“她怎么会在这里?”信安公主与嘉成长公主当是势不两立才对,怎么会……

    玛雅儿轻蔑地一笑:“这你便不知了吧,听闻自许庶人被赐自尽后,江都公主被送去感业寺,这位信安公主便脱簪披发到嘉成长公主叩头不起,自请其罪,更是说愿终身伺候长公主,这才保住了她的公主之位,还留在公主府里。”

    沈安青有几分不解地看着与从前大不一样的信安公主,怎么会,信安公主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这却是怎么回事?

    杜秋娘低声道:“她也是个可怜之人,爷娘双亡,妹妹被送去寺中出家,夫婿对她也是毫无情意,日后若不寻个依靠,只怕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女娘。”

    “嘉成长公主如何肯留下她?”沈安青低声道,她与许后早已是死敌,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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