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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封推]-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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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这么想让我醉,我何不如了她的意,也好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于是,我就在天薇耳边说了一句话‘我装醉,你小心天莹’。她趁人不备,交待了燕子几句,交待的什么,我不知道,回头你们自个去问她。”
杜天翔苦笑道:“你就是这么提醒她,她还是着了人家的道。”
蒋欣瑶摸了摸有些发干的喉咙,道:“一个单纯了十几年,一个心机深藏了十几年,谁输谁赢,一目了然。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坏事,吃得亏越多,本事长得越快。”
萧寒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欣瑶,他把茶盏轻轻递过去,欣瑶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轻啜几口又交还给他。
“后来,丫鬟把我扶到大爷的院子,院门紧闭,我就知道事情不妙。燕子在院门口咒骂了几句,正是那几句骂,让我突然明白这并非是件凑巧的事,而是有人不想让我去这个院子。
不想让我进,那么想让谁进这个院子呢?进这个院子的目的是什么呢?想到这儿,我才突然明白,她真正要对付的人,不是我,我只不过是个烟幕弹罢了,作用是迷惑人罢了。”
☆、第三十回 他的眼里从来没有你(三更)
杜天翔沉思道:“你是说她使了一招声东击西?”
欣瑶长叹道:“表面来看是这样,目的是为了让天薇误会她想对付的人只是我,从而放松警惕。我觉得后来天薇妹妹装困说要回房,其实只是想来看看我是否安好。没想到,这一步她都早早的算计好了。”
欣瑶见两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半点搭话的意思,自顾自道:“我到了天薇的院子里,丫鬟们把我安置好,燕子要去寻看门的婆子讨要大门钥匙,因为她知道大爷回头要到院里接我一阵回府,我在天薇的房里,大爷进来,肯定是不方便的。我料定以桂华的聪明一定能听明白燕子话里的意思,她心里打着小九九,十有*会跟着燕子走。
萧寒好奇道:“为什么不是荣晓?”
欣瑶抿了抿嘴,半天才轻轻吐出了一句话:“因为荣晓其实是我的人。”
杜天翔大吃一惊:“你居然在蒋家老太太跟前都安插了人,表嫂啊表嫂,你这胆子也忒大了些!”
欣瑶得意的挑了挑眉,笑道:“这丫头原是老太太的人,有一回我瞧着她机灵,让李妈妈特意接近她,原本是想把她要到身边来的,后来一想,就这么放着也不错,没想到几年后,居然被老太太派到了我身边。”
久未出声的萧寒叹了又叹,道:“我说你今天怎么带了这两人出门!”
欣瑶心有不甘道:“完了,我就这么一点子秘密,今日都交待了,以后你若做了什么坏事,我可难再发现!”
萧寒简直哭笑不得,又觉得心里甜丝丝的,一时各种滋味齐聚心头。
欣瑶叹完便道:“等燕子,桂华走后,我就让她去前院找贵重。贵明,嘱咐两人暗地里保护好天薇妹妹。我料定天莹唱的这出戏里面,一定会有我这个烟幕弹的戏份,于是就让荣晓配合我演了这么一出似是而非的戏。目的。只是想让天莹确认一下,她排的戏,都按着她的剧本,一步一步演着呢。
大爷,接下来的话,得你来说,可没我什么事了,我还好奇贵生,贵明两个怎么在院门口呆着,还是一副看了我。活见鬼的样子,让人家天莹妹妹生了多少误会?”
杜天翔狠狠的骂了句粗话:“娘的,搞了半天,原来萧寒你是知道的,就把我一人蒙在谷里。”
萧寒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忙着跟人拼酒,哪顾得上这些。我不与你说,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知道你那庶妹真正的用意,只怕要活活气死。”
“爷爷的,都是狠角色!”杜天翔骂得垂头丧气。
“你的好妹子买通了替我看门的婆子把天薇引到我房里,房里早点了迷香。主仆俩进去就被药倒了。她的真实用意是药倒了人,再让杜刚把我引过来。为此她不仅买通了替我倒酒的小厮,在酒里掺了料,还在房里的茶水里下了春药,连房里点的香都是有催情的作用,为的就是把我们两个捉奸在床。坏了天薇与我的名声。”
“她实在是看低我了,虽然我不懂医术,可也算是在世医之家长大,从小又跟你混在一处长大,掺了料的酒。我岂能闻不出来。”
“所以你就把表嫂的丫鬟顶了缸,让那贱人的舅舅替了你。”杜天翔咬牙切齿道。
“桂华是随尾了她们三人进去,见天薇主仆被人迷倒在地,跑到院子里,拿了块大石头,把那婆子的脑袋砸了个洞。那婆子一看淌血了,怕事情败露,赶紧兜了个底朝天,还准备拿银子堵桂华的嘴。这丫鬟也算是好本事,这般情况下居然能想到李代桃僵,贵明不过是顺着她的心思,喂她喝了几口茶水,又把地上三人挪到了床背后。”
“至于杜刚,从来就是天莹的人,是他到前院来找我,想把我引过去,我看他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帮他泻泻火。贵生,贵明脸上的惊讶,不过是帮瑶瑶把戏演周全了,好请君入瓮啊!”
杜天翔大骂道:“他娘的,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们都瞒着我,尤其是你萧寒,还装模作样的陪着我爹喝酒,太不讲道义了。”
萧寒恨不得一脚踢过去,却见欣瑶晃着脑袋笑道:“哪有什么好玩的?我吓都吓死了,不过我觉得我的演技有所长进,要不然怎么能骗倒闻名京城的大才女杜天莹呢。萧寒,当时她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吧?”
萧寒苦笑道:“何止好看,简单是五颜六色。那婆子头一个招,杜刚第二个招,悠琴第三个招,不过这回姨夫是真的气死了。”
杜天翔突然往后一仰,喃喃道:“他要不气死才怪。我这个庶妹,从小琴棋书画,哪一样不是父亲手把手的教,父亲对她也算是用了心的。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倘若不是表嫂发现的早,我妹妹的清白,一世的幸福,不就生生给她毁去了吗!”
“你说她这又是何苦呢,好端端的十五年都过了,临了快嫁人了,倒来这么一出。再说从来只有她欺负天薇的份,要不是我与弟弟明里暗里帮着,我那傻妹子,不知道要着了她多少的道。”
蒋欣瑶目光渐渐黯淡了下来:“也许正是因为你们都护着天薇,才让她起了这样的心思。杜家就她一个庶出的女儿。”
萧寒冷笑一声,道:“我只奇怪,她为什么找上我,又为什么非要等到今日。”
杜天翔垂头丧气道:“我只想知道,她对天薇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这样毁了她。”
蒋欣瑶没有说话。因为知道女子与女子之间的恨意,说出来,也许仅仅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血海深仇压根扯不上边。
书房里的气氛渐渐沉重了下来。
……
这日深夜,杜天薇亲临杜天莹的闺房,下人没敢拦着,恭恭敬敬把人请进去。
杜天莹似乎料到了她会来,几上已沏了一壶上好的老君眉。
杜天莹手执彩粉花卉茶盅,头都未抬,便道:“妹妹来了,快来尝尝这老君眉,果然是上好的贡品,香馥味浓,我求了父亲半年,父亲才从元表哥那里讨来了二两。”
杜天薇解下披风,坐定,拿起另一只茶盅,低头轻轻闻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爱喝这个。”
杜天莹冷笑道:“我知道你不爱喝,你爱喝六安茶,大红袍,每年元表哥,年表哥一旦得了贡品,眼巴巴的给你送来。”
杜天薇目中含悲:“姐姐就是为了每年的几两好茶,深恨我?”
“几两好茶?”
杜天莹放下茶盏,抬起纤纤玉手,反反复复打量。
“你可知我为了这几两好茶,得每日练琴两三个时辰,练得十个手指伤痕累累;为了那几两好茶,我深夜苦读诗词歌赋,打棋谱打到天亮。你呢?”
杜天莹脸色一变,目光直直的落在杜天薇脸上。
“你娇滴滴的唤一声‘爹爹’,父亲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宝贝都捧到你眼前。不就是因为你是嫡出,你的外祖父是太医,你的母亲是名门小姐吗?除了这些,你哪一点比得上我?”
“小时候元表哥,年表哥每回上我们家,头一个问的人必是你。天薇妹妹可乖?天薇妹妹吃的可好?睡得可香?末了才会轻描淡写的看我一眼,问一声好。”
“那一年,你五岁,就在咱们家的园子里,被突然窜出的野猫吓了一跳,夜里哭闹不停。两位表哥知晓后,一怒之下,就把我们家所有的猫统统让下人杀了,妹妹啊,你可知道,我的小黑,就因为你这一哭,再也没跑到我怀里来。”
杜天薇轻声道:“姐姐是为了这些,才想坏了我的名声?”
杜天莹目光灼灼盯着那张漂亮的脸,道:“妹妹长得真好看,和母亲一样好看。母亲一身医术京城无人可及,那些诸侯将相家的女眷为求母亲一诊,不惜许以重金。小时候,但凡妹妹咳个嗽,吹个风,不出一个时辰,一碗热热的汤药就会端到妹妹跟前,千哄万哄,妹妹才肯喝一口。而我,为了能喝到一碗母亲亲自开的药方的药,得病的起不了床。妹妹啊,妹妹,你唾手可得的,正是我杜天莹汲汲经营一辈子,也得不到的。”
杜天薇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为了一碗汤药,姐姐就想毁了我一辈子吗?”
杜天莹转过脸,声音有些嘶哑道:“你可记得咱们家后花园里,曾经有一颗十几年的柿子树,每年秋天,结出的柿子又大又甜。那一年,你三岁,你闹着要吃柿子,寒表哥二话不说,爬上高高的柿子树为你采柿子。你却非要那只离寒表哥最远那只柿子,结果,一个不小心,他从那么高的柿子树上摔下来,没顾得上手上的伤,却先去哄吓得哇哇大哭的你。”
杜天薇长叹一声道:“你果然是喜欢寒表哥的。”
“没错,我喜欢他!”
杜天莹突然变了脸色。
“我从三岁时,就喜欢他,到如今十二年了。我们几个一处长大,我像条狗一样跟在你们的后头,为的就是能跟他在一处。我知道他夜里常常睡不着觉,爬起来练武,一练就是大半夜;我知道他不爱说话,面容冷峻,可只要他笑起来,连哥哥那般容貌的人也是比不上的。”
“可是他的眼里,从来没有你。”
☆、第三十一回 唯老人难哄
杜天薇的话显然是激怒了杜天莹。
只听她尖声道:“是,他的眼里是没有我,那是因为你长得漂亮,长得可爱,你是母亲嫡出的女儿,是他嫡亲的表妹。我这个容貌普通,又不爱撒娇,还是他姨母最讨厌女子的女儿怎么能入得了他的眼?杜天薇,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恨不得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你这个人。”
杜天莹突然起身,走到案几前举起美人觚大瓶,狠狠的往地上摔去。
她厉声道:“杜天薇,我只有把这只美人瓶摔坏了,摔碎了,踩在脚底下,她才不会碍着我的眼。”
杜天薇看着眼前这个几欲发狂的女子,胸中涌起了无边的哀伤。
表嫂说的没错,一个女子的嫉妒,偏执是可以毁天灭地的。
她走上前,弯身捡起一块碎片,放在手里,来回看了看,淡淡一笑道:“宋代官窑的美人瓶,这张案几是黄花梨木案几,姐姐的琴桌是黄花梨木卷角牙琴桌,桌上的琴是飞泉琴,姐姐的衣厨里春夏秋冬的衣裳,只怕比我还多吧,啧啧啧,哪一样不是母亲为你精心挑选的。只可惜,这些名贵的东西并没有埋满你心里的*。寒表哥从来不招你惹你,你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
杜天莹冷冷一笑,道:“他不是为了蒋欣瑶连命都不要了吗,我倒想看看,结发的妻子和心爱的表妹,他会选择谁!”
杜天薇勃然变色,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怒睁,双手紧握成拳,半晌,才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姐姐,表嫂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人之所以不满足,是因为要的太多’,她还说‘老天爷让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是有道理的。有的人家财万贯。却子孙没有出息;有的人学识渊博,却长相丑陋;有的人荣华富贵,却后院失火,有的人娇妻美妾,却郁郁不得志;有的人家徒四壁,却夫妻和睦。’”
“姐姐,我曾经也羡慕过你,你聪明,温柔,博学多才。学什么都快,学什么都精。我也曾嫉妒每次父亲夸你,脸上总带着得意的笑,而他说起我,则是一脸无可奈何。”
一滴眼泪从杜天莹脸上悄然划落。妹妹嫉妒我。她居然也嫉妒我。
杜天薇生生撇过头,一字一句道:“我是嫡,你是庶,由不得我选,由不得你选,老天爷都安排好的。我有的,你再恨也抢不走;你有的。我再羡慕,再嫉妒也学不会。瞧瞧,多公平!今日的事,我不会原谅你,咱们姐妹以后是好是坏,各凭本事。只别再使那些个龌龊的招,让我瞧不起你!”
说罢,杜天薇冷笑一声,丢下碎片,甩袖离去。
杜天莹泪下沾襟。立在满是碎片的屋里,久久未动。
……
春日的雨,自那日后,断断续续的下了几天。
蒋欣瑶向来不是那悲秋伤春的人,杜天莹的事虽引得她唏嘘不已,但毕竟只是见过一两面的人,也没多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杜天莹不过是另一个蒋欣珊。
所不同的是,蒋欣珊是被宠坏的庶女,要的不过是衣,食,住,行上物质的胜出。
而杜天莹则是不容易满足的庶女,要的是物质,精神全方位的胜出。
女人是这个世界上虚荣心最强的动物。而虚荣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内心的*。
男人想要功名利禄,如花美眷;女人想要嫁入高门,郎情妾意;读书人想要金榜题名,光耀门楣;伎女则想趁着年轻,洗白上岸。恰到好处的虚荣心可以使人有一颗永不服输的心,过犹不及的虚荣心则让人失了本性。
很不幸的,蒋欣珊,杜天莹就属于后者,而且她们的虚荣心已经转变成嫉妒心,报复心,一个不小心,那是要取人首级的。
蒋欣瑶深深后怕的同时,又不禁感叹道,既要出身名门,琴棋书画皆通;又要貌美如花,绝代倾城;还想父慈母爱,兄友弟躬,恨不得全天下的好事都叫她一人沾了,天底下岂有这样的好事?
蒋欣瑶活了两世,只见过一个十全十美的人,那就是女儿手里的芭比娃娃,可惜,是个死物。
……
杜家的事没能瞒过萧亭。老太爷知道事情的来胧去脉,气得在院子里对着一株半死不活的牡丹骂了半天。
蒋欣瑶也不去劝,老爷子唯一的外孙女差点被人喂了春药与他唯一的亲孙子在床上进行交流活动,换了谁都会大怒一场。
当然令老太爷更为生气的是女婿杜云鹏的态度。
禁足,这是什么破惩罚,不就是吃穿不少,在自个院里吃饭睡觉。干出这样伤天害理,阴险狠毒的事在老爷子的意识中,那就该逐出家门,再不济也得重打五十大板,关入柴房半年。
可如今不过是女儿禁了足,生母信了佛,亲舅撵出府,这让老太爷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这两天老太爷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连药草也懒得管,就想着等天大睛了,把女儿叫回来,好好骂上一骂。
萧寒知道祖父的心思,只觉得左右为难。
杜家为了这事,已经是人仰马翻,姨夫一下子卧病在床,姨母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时候祖父再这么掺和一脚,不是乱上添乱吗。
于是,趁着夜里女人意乱情迷之时,软语哀求一番,又把女人伺弄得舒舒服服,女人才嘟着小嘴,懒懒应下。
……
第二日,祖孙三人吃完早膳,蒋欣瑶死皮赖脸跟着老太爷去了后园的草药圃,装模作样的鉴赏一番后,便叹道:“祖父,我看这株紫苏叶长得真不好看,也没什么大用处,我帮您拔了吧。”
萧亭横眉一挑:“孙媳妇,我辛辛苦苦种了两年,才长成这样子,你还嫌它不好看,你今日是故意来气我的吧?”
蒋欣瑶两眼一翻,哀声叹气道:“人家辛辛苦苦养了十五年的女儿,你不是也想叫人家逐出家门吗?”
萧亭被噎得一口气堵在胸中,只觉气闷。
蒋欣瑶不等他动怒,上前搀住老太爷,柔声道:“祖父,一株草药您尚且舍不得,更何况是姨夫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人家可是骨肉血亲啊。”
萧亭冷哼一声,把脸别了过去。
“这个杜天莹别说您不喜欢,连我这个只见过两回面的人也是不喜欢的。女孩子心那么狠真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她再坏,也是姨夫的血脉,血浓于水啊。祖父,您让姨母夹在中间,既得顾着你,又得顾着姨夫,这活可不大好干!”
“不好干,早干什么去了?这样的庶女就该好好管教。”
欣瑶见祖父脸上有一丝松动,又笑道:“换个角度再想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姨夫经此一事,看清了那一对母女的为人;只要把天莹远远的嫁了,姨母从此高枕无忧。您想想,以往那一对母女怎么就得了姨夫的心,出身不高,长相一般,不就是因为她们不争不闹吗,不就是因为她们弱小可怜吗。姨母这个时候不出头,就是最好的出头。
再者说,让天薇妹妹经历些事情,不是坏事。草药尚得经历风雨,更何况人呢。将来天薇妹妹嫁了人,难勉遇到个把个心怀不诡的人,她有了前车之鉴,才不会吃亏。
当然了,如果天薇妹妹有她表嫂我这般好命,府里的长辈既和蔼可亲又睿智大度,夫君既成熟稳重又体贴入微,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祖父,您说我说得可对?”
老太爷直直的看着蒋欣瑶,浑浊的眼睛似要看穿那颗九曲十八弯的心,半天,才叹道:“你这孩子,我才说了一句话,却招来你一堆话,真真是无理!”
蒋欣瑶忙陪笑道:“不是无理,是非常无理。祖父,回头再帮我开药,加一味苦药到里面,算是惩罚,您看行不行?”
老太爷气结,脸板得铁青,半天才道:“药能随便加吗?今天晚上,我要吃卤大肠,还要一盘肥肠鱼,多放点辣。”
蒋欣瑶心道,您今日是跟肠子较上劲了吗?
脸上却笑得灿烂,道:“今日庄子上送来几斤活虾,祖父可想尝尝醉虾的味道啊?用我们南边上好的腐乳,配着十年的女儿红,加上蒜泥,生姜末,辣椒末……”
萧亭咽了咽口水,脸上有了一丝松动:“得了,别在这儿吹,晚上我等着呢。你祖父我没那么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分得清。”
说罢,甩甩衣袖,双手一背,哼了小曲就往前头去。
蒋欣瑶长长的吁了口气,定定的看着老太爷远去的背影半晌,才拍了拍手,气定神闲的散步回了院子。
晚间,萧寒回府,见祖父脸上有了笑,吃饭有了胃口,感激的捏了捏欣瑶的手,凑近悄声道:“瑶瑶,谢谢你。”
蒋欣瑶得意的翻了翻眼睛,含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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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应是故人来(二更)
夜里,萧寒把女人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光滑的后背,柔声道:“前几日你把桂华的卖身契让我带给姨母,今日 她跟着杜刚出了府,在城北的一处宅子落了脚。杜刚家里已经有一妻一妾,还有三个孩子。这些年,他在府里当管事,很是捞了些钱,背地里买了两个铺面,做些小生意,养活一家人尽够了。”
欣瑶叹道:“且随她去吧,以她的本事,不会过得太差。”
萧寒闻着女子身上淡淡的体香,闭上眼睛,道:“姨母让我谢谢你。她说,能娶到你,真是我们萧家的福气。让我好好待你。”
欣瑶心情大好,忍不住笑道:“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天薇妹妹怎么样?”
萧寒报复性的在女子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两口,方道:“她好着呢,像变了个人似的,姨夫病了的这两天,姨母没空理家,她把担子接了过来,理得顺顺当当,下人没有不服帖的。”
“天薇妹妹很聪明,只是少个机会而已,以后她会做得越来会好。”
萧寒见女子温顺的像只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柔软,越发的放低了声音道:“那天的事不知怎么,被杜太师知道了,杜太师让姨夫找个平实的人家,把天莹远远嫁了,姨夫这两日身子刚好些,就在打听人家。”
欣瑶渐渐有了困境,趴在男人的怀里喃喃道:“还是杜太师看得深远。”
“瑶瑶,再过几日我休沐,我陪你回娘家看看岳父岳母和两位弟弟,到时候让庄子上送两车新鲜的吃食回去,十六托人从西边带来的那几十张皮毛,你挑些好的一并带回去。”
欣瑶下意识的点点头,并习惯性的往男子怀里钻了钻,小脸紧紧的贴着男子宽阔结实的胸膛,沉沉睡去。
萧寒脸上情不自禁的浮出一个微笑。
这个女子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今的她已经很是习惯他的怀抱,虽然睡觉的姿势依旧是非常的不雅,但只要在他怀里,她就像现在这样。安静,乖巧,餍足。
他把手指伸到女人的发间,轻轻的抚动,一下又一下。
……
江南的春夜,暮云收尽,冷月如霜。
扬州府的一处宅子里,徐宏远一身白衣,倚楼远眺。
蒋全恭敬的站在他身后,许久没有出声。
前些日子小少爷收到两封信。头一封是四小姐送来的,说是让小少爷办完江南的事,速速回京。
蒋全觉得这里头有蹊跷,往常四小姐的信,小少爷看完随手就扔给他了。这回偏没让他看到。
紧着着,平王的信随后而至,小少爷收到信后,把自个关在房里半天没出来。
蒋全很好奇这两封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使得小少爷阴了许久的脸上,有了笑意。
当初四小姐大婚后,小少爷第二日匆匆收拾行李。走陆路连夜出了京城,一路快马加鞭往南去,颠得蒋福那老货背地里直朝他使眼色。
蒋全也觉得奇怪,南边的事虽然着急,也没急到这个份上。
如今苏州府,扬州府的怡园仍在修缮中。再过一两个月,两处怡园便可对外营业。
念及此,蒋全忧道:“小少爷,老奴有个担忧,如今江南的局面不太稳定。这边又是韩王的地盘,咱们怡园的生意会不会……”
徐宏远思道:“欣瑶先前就与我说过,这两处怡园她没打算能赚多少银子,买两个宅子放着,日后有机会到南边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依我看,倒也未必,欣瑶做事,一向看得深远。全爷,越乱就说明那位这次是动真的。”
蒋全忙道:“小少爷说得有几分道理。诸事安定后,小少爷打算何时回京?”
徐宏远想了想,道:“不急,等除了服再回京也不迟,也就三个月的时间。本打算与你去趟西北的,只这一来一回得一年多的时间,是不能够了。”
“西北寒苦之地,小少爷不去也罢。如今咱们徐家采玉的商队重新组建了,等小姐的孝期过了,我就带着他们西南,西北各走一趟,小少爷尽管放心。”
“全爷,以后这些事交给手下的人去做吧,一路山高水远,风餐露宿的,太辛苦。”
“做惯了的人,哪里歇得下来,再者说,石头哪里那么容易看的,我从小在石头堆里长大,如今也只看个大概,交给他们,我不放心。平王给的那些个人,拳脚功夫都是好的,一般的毛贼强盗不敢近身,由他们一路护着,小少爷尽可放心。这回我想把青阳镇庄子上的几个小子带上,让他们长长见识,培养培养,以后都是好手。”
徐宏远点点头,道:“瑾珏阁的几处生意都不差,石头的用量渐渐增大,全爷多带点人手也是应该,西北如今一半握在十六的手里,到时候,我让他多派些兵卫,护送你到天山。以后这两条路商队走熟了,派个懂行的人跟着便可。”
蒋全一听十六这两个字,心咯噔一下,脸上仍笑道:“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徐宏远转过身微微一笑道:“全爷,夜深露重,早点去睡吧,明日一早咱们还得往苏州府去。”
蒋全正欲回话,却听得一声尖利的啸声,四个黑影直奔他们而来。
蒋全倒底练过几下拳脚功夫,只见他脸色大变,一个闪身,就把小少爷挡在身后。
四个黑影一跃飞身上了二楼,手持明晃晃的剑朝两人袭来,千均一发之际,从屋顶跃下两个黑影,一左一右落在了徐宏远身侧。
瞬时间,六人纠缠在一起,已过了不下十来招。
须臾,又一声啸声,先头来的四个人纷纷跳出打斗圈,跪倒在地,领头的低哑着声音道:“徐公子,有人要见您,请随我们来。”
徐宏生朝后来的两个黑衣人抱拳以示谢意。那两人回了礼,一跃又上了屋顶。
蒋全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他不由的朝小少爷看去,只听得他道:“请前边带路。”
领头的黑衣人道:“园子后门有辆马车。徐公子上车即可!”说罢,纷纷起身抱拳,然后隐入暗处。
徐宏生待人走后,忙朝蒋全道:“全爷,不必害怕,屋顶上两个是十六怕我在南边有危险,暗中派来的人手。”
蒋全浑身上下惊出一身冷汗,忙道:“小少爷,是什么人要见你?有没有危险?”
徐宏生拍了拍他肩膀,道:“一个故人。全爷不必担心,我会安全回来的,你若不放心,在房里等我。”
蒋全见他衣衫单薄,忙转过身。跑到房里,拿了件披风给小少爷披上,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多问,只把人送上了马车,见马车慢慢隐在夜色中,才转身掩上门。
……
马车很是宽敞。车内铺着厚厚的皮毛毯子,正中间置着一张梨花木雕花小几,上头摆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一灰衣公子懒懒的的持杯斜靠在锦垫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来人。
徐宏远抱拳笑道:“二哥怎么也到南边来了?”
燕淙元冷冷一笑道:“他倒是宝贝你,两个顶尖高手护在暗处,怪不得这回去西北连句牢骚话都没有。跑得比兔子还快。”
徐宏远见其直言不讳,又羞又涩,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半晌才道:“我也是收到他的信,才知道他在我身边安了人。”
夜明珠散着幽幽的光。映着那张俊俏的脸,燕淙元暗地里一声轻叹,这般人品,怪道十六上了心。他对两人的关系几年前就深知肚明,见这两人虽**了几年,行事倒还周正,便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了。
他略起了起身,面无表情道:“你这回悄无声息的离了京,他却恨不得把京城挖地三尺,你们这又是演得哪出啊?”
徐宏远踌躇了半天,才薄唇轻言:“回二哥,想试着放下。”
燕淙元轻轻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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