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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封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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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珍偏过脸,不置一词。
“你什么都不要管,只顾安心养胎,这管家的事推了也罢,沈氏大家出身,也该是时候接手了,母亲那里我去说。”
顾氏惨然一笑,笑得勉强。
蒋宏生低头,一吻印上了顾氏的唇畔。
“玉珍,我与你夫妻十几年,我如何对你,你心里明白。就算以前我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看着那两个孩子的面上,你也该消了怨气。”
蒋宏生沉默许久,又开口道:“我早就与你说过了,这辈子,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咱们俩个一处生,一处死,死了一处埋,谁也离不开谁。以后自请下堂那些个傻话,我不想再听见,也不会同意,咱们俩个好好过日子。你信我!”
顾玉珍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朝里,眼泪簌簌划落。
蒋宏生坐在床沿上,看着女人微微颤动的背,哽咽难语。
……
陈氏抬手一口气把青花茶盅里的冷茶饮尽。
“老爷,事情原本是这样的。咱们女儿才是受了委屈的人。”
蒋宏建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青,突然拍案而起。
“一肚子坏水,跟她那个娘一样。”
陈氏抚着胸口气道:“可不是吗,老爷啊,今天可真是悬啊,若不是弟妹正好有了身孕,那贱人就爬到咱们头上了啊。这日后咱们大房,还有好日子过吗?”
陈氏用眼角打量男人的脸色,继又叹道:“屁点大的姑娘家,就学着打打杀杀,你说说看,这可怎生了得?”
蒋宏建一屁股跌坐在竹榻上,突然转过脸直视着陈氏:“你说,这事会不会是老太太的意思?”
“不是老太太的意思,只怕也是周姨娘的意思。老爷,咱们不管是谁的意思,只不能让那周姨娘做了这二房的正位。”
蒋宏建抚额道:“你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啊?”陈氏往前挪了一屁股。
“老爷,老太太身子还能活多久,将来两眼一闭,这诺大的蒋府该如何分?咱们是长房,长子长孙长重孙,老太爷先逝前把家业交到了老爷手里,按理说,咱们得占大头。弟妹心善,估摸着也不会来挣,换了那周姨娘就不同了。”
“那贱人敢来挣家业,我弄不死她。”蒋宏建怒道。
陈氏心头暗喜,却愁眉苦脸道:“老太太偏心成这样,将来也是说不准的事。万一……只委屈了元青和子辰。”
“依你之见该如何?”
陈氏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老爷,那周姨娘是万万不能被扶正的,不仅如此,咱们还得跟二弟,弟妹一条心。”
“你的意思是帮顾氏一把,将来顾氏念咱们的情,就不会来与我们挣家产?”
“老爷英明!”
蒋宏建冷笑两声:“母亲统共就得我与二弟两个,家产不家产的也落不到旁人的口袋。我就不喜那周氏仗着侯府欺人太甚!”
“老爷,那……”
“那什么那,二弟是个聪明人,他若不同意,谁也拿他没办法。咱们啊,只需在边上静静看着,该伸手的时候伸一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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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横刀(二更)
更新时间2014…7…24 20:00:07 字数:3216
第二日,二太太怀孕之事,全府皆知,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蒋宏生一大早往老太太房里说了半天的话。至于母子俩个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等众人请安时,老太太沉着脸宣布,二太太有了身子,不宜操劳,从今往后在秋水院养胎。大奶奶沈氏当家。
三小姐昨日受了委屈,赏金嵌明珠凤簪一对,金嵌明珠手镯一对,新色绸缎四匹,由公中出钱,定瑾珏阁翡翠首饰一套。
赏周姨娘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簪一对,赤金累丝镯一对。
二小姐,三小姐从今日起禁足。大太太,二太太教女有失,罚三个月月例。莺归救主有功,赏银十两。
一番赏罚过后,无人出声,老太太扶着钱嬷嬷的手冷着脸往里间去了。
陈氏一听到老太太赏了东西给周氏母女,气得连连冷笑。这些年老太太明也赏,暗也赏,怎么不把库房都改了姓周的?陈氏气忿不过,甩个帕子,绷着个脸就走。
沈氏见婆婆离去,尴尬的朝周姨娘讪笑两声,忙追了出去。
周姨娘面无表情的坐在厅里,破天荒的没了声响,一时看不出喜怒。
蒋欣瑶与蒋欣瑜轻语了几句,带着莺归往秋水院去。
蒋欣瑜幽深的目光落在周姨娘脸上,咬了咬,终是一声不吭的回了房。
……
顾氏昨儿个惊了魂,夜里醒了几回,今儿起得晚了些。刚刚洗漱好,见女儿来了,便令丫鬟盛了两碗燕窝粥,交待欣瑶再用些。
蒋欣瑶也不客气,尝了几口,味道甚好,满满喝下一碗。
蒋欣瑶在任何时候,任何困境,从不亏待自己的肚子。在她看来,只有吃饱喝足,方有力气冲锋陷阵。
用毕,蒋欣瑶支开众人,扶着顾氏在院子里消消食,边走边轻声道:“难得母亲空闲,女儿有话想对母亲说。”
顾氏笑道:“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有话就问吧,你我母女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欣瑶笑道:“在这个深宅大院里,我最敬佩的人便是母亲。母亲与其它人不同,有着许多人没有的气度,女儿有什么想说的,头一个就想到母亲。”
顾氏拍拍女儿的手:“行了,别绕弯,有什么就直说。”
欣瑶目露思忖,利落道:“那我就直说了。母亲,你可有什么打算?若有,说与女儿听听。女儿虽比不得男子顶天立地,建功立业,也不会任由他人欺了母亲去。”
欣瑶顿住了话,蹙了蹙眉,狠狠心道:“你若是厌倦蒋府,女儿便陪着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若是还想留在这里稳稳的做二太太,女儿便为你劈荆斩棘,扫清障碍,去除后顾之忧。一切但凭母亲本心。”
顾氏大惊失色道:“你如何得知,我想离开?”
“谁让我们是母女呢,都说母女连心,母亲心里想什么,女儿自然会知道。”
顾氏轻吁一口气,笑道:“你这皮猴,连母亲都糊弄,还不快从实招来?”
欣瑶目光清澈道:“母亲,祖父曾教导我‘反常即为妖’,在你与父亲身上,我想到了这句话。”
“如何反常,你倒说来听听?”
“母亲,大伯每纳一个小妾,大伯母虽说见惯不怪,却还要闹上一番,虽谈不上惊天动地,至少也得让大伯知道知道厉害。你则不同,父亲纳了谁?歇在谁屋里?宠爱哪一个?你从来不闻不问,甚至大度的把父亲往外推。”
欣瑶仔细打量顾氏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又道:“大伯母一见到大伯,不管闹成什么样,脸上都笑得像朵花似的;母亲见到父亲,连个笑容都不愿意给,倒是父亲常常给你陪笑打趣。
周姨娘与三姐姐在府里如此行事,就连大伯母也是看不惯的,母亲却从来不争不吵,听之任之,甚至还纵容着。
昨天母亲说话时,脸上带着笑,那笑似解脱,似放下,断不是以退为进的技。母亲,我说得可对?”
顾氏慈爱的抚着欣瑶的脑袋,叹道:“瑶儿,你长大了,会看事,又会看人,母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我的女儿真是聪明。我与你父亲之间,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母亲,不管怎样,你总得有个打算。如今你有了身孕,更大意不得。昨儿个你看到了,三姐姐借力打力,明为二姐姐,实则指向你,老太太就势下坡,拿你开刀。母亲,居安思危啊!”
顾氏笑道:“你这孩子,哪来那么多大道理。母亲这些年存了些私房钱,托你小舅舅,在乡下买了座三进宅子,原打算离了蒋府,去过几年清静日子,就是舍不得你们。如今怀了孩子,怕你父亲更不会同意让我离开。”
“原来母亲早就有离开之意。父亲为人还算清正,对母亲私底下也爱护百倍。老太太虽说不待见,有父亲护着,母亲为何还想离开?”蒋欣瑶叹道。
顾氏伫足远望,久久不语。秀眉下的眸子犹如一汪深谭,看不见底。
繁花落尽,当年那个如玉少年,如今变成了回忆。
花开花落,悲欢苦痛,人生执念,弹指而过。
欣瑶目光灼灼看着顾氏微微苍白的脸庞,心里纠结成一团。
许久,清婉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从来没与你提起过外祖家。”
“母亲从来不说,女儿也不敢问。”
“傻孩子,你还小,母亲不说给你听,是想让你在这府里过得开心。女人这一辈子,也就在父母身边能活得随心所欲了。”
蒋欣瑶眉梢微动,笑道:“女儿不小了,什么事情都看得明白。”
顾氏见她目光灼灼,只得叹了口气道:“你的外祖父,是个落魄的教书先生。外祖母是个殷实人家的小姐,共生下兄弟姊妹六个。三男三女,我是最小的女儿。家中虽不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母亲从不约束我们,从小就任由我们几个在父亲学堂里听课,捣乱。
父亲教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其中有个年长我三岁的男孩姓苏,天资聪颖,深得父亲喜欢,常说他是可造之材。我与他同窗七载,算得上青梅竹马。父亲见两家门当户对,早早为我们定了亲。”
蒋欣瑶心头咯噔一下。完了,青梅竹马的这玩艺最是伤人。
“那年他十七岁,入了苏州府学读书。父亲偶染风寒,他带着两个同窗,来看望恩师。许是造化弄人,我与二姐正在桂花树下拾桂花,他们闻着桂花香寻来,避之不及,就遇着了。小户人家也没那么多讲究,寒喧着说了几句话。
当日,他们就回去了。次年秋闺科考,他中了举人,两家商量婚事,定在来年三月春暖花开之时。哪里料到,半个月后蒋府突然上门提亲。原来那两个同窗,其中之一,便是你父亲。
苏州府谁不知道蒋家的当家太太是京城安南侯府的大小姐,哪是我们这等升斗小民惹得起的,好在你外祖父自有风骨,断然拒绝。”
蒋欣瑶听得精彩处,不由睁大了眼睛:“后来母亲又是怎么嫁到了蒋家?”
顾氏眼中的冷意陡然而起:“那苏家双亲不知拿了蒋家什么好处,二话不说,大张旗鼓的上门退亲。惹得街坊邻居争相来瞧热闹,一时风言风语四起。父亲为此,一病不起。”
“外祖父不气病才怪。一个被婆家退了亲的女人,与那过街老鼠也差不离了。”欣瑶忿忿道。
顾氏冷笑道:“正是如此。母亲虽不以泪洗面,却也心存不甘。都知人心易变,却未曾想变得如此之快。所谓一生一世,一人一心也不过是情深意浓时的空谈。”
蒋欣瑶闻言暗暗替母亲叫了声好。
“原本以为这辈子没了指望,谁知那蒋家再次上门提亲。你外祖父再三斟酌之下,只得答应。”
蒋欣瑶唏嘘道:“母亲,那苏家见利忘义,胆小怕事,也非良配。”
顾氏眉目未动:“蒋顾两家结亲后,有一日他醉酒而来,跪在你外祖父面前痛哭流涕,说蒋家仗势欺人,硬逼着他家上门退亲,若不允,他这辈子的前程便没了。”
“后来如何?”
“后来,我就嫁给了你父亲,就有了你,晨儿。”
蒋欣瑶只觉不过瘾,一断悱恻**,狗血淋漓的横刀夺爱,居然就这么平淡无奇的收了尾,可惜可惜。
“母亲,外祖家现今怎样?”
“你外祖父本来年世已高,身子骨也不大硬实,几年后与母亲相继离世。哥哥,姐姐们都有了各自的人家,本本份份的生活。我不愿意去打扰他们,也就懒得走动,逢年过节悄悄送些节礼。”
蒋欣瑶道奇:“苏家后来又如何了?”
顾氏漆黑的眸子微微一收,脸上无一丝波澜:“没有打听,也不想知道。”
“母亲,你恨父亲吗?”
“恨,是需要力气的,我只想守着你们过清静日子。”
蒋欣瑶认真道:“母亲,在我看来,那苏家之子为了前程舍了你,懦弱之人,不嫁也罢。父亲除了在娶你这件事情上,手段不光彩外,并无过错,何苦还想着离开?”
“瑶儿,母亲想要离开并不是因为父亲当年用计娶了我。我与他也曾……”
☆、第六十七回 进退
顾氏苍白的脸色浮现一丝红晕,话音一转,又道:“母亲先前就已告诉过你,生你之时,凶险万分,虽没有一尸两命,你却因此体弱多病。
两年后,我生下你弟弟,大夫事先诊出是个男孩,这次她们没敢动手。你父亲也防得紧,就怕我有个闪失。
你也知道当年你被人推倒在地的事。事后,你躺在床上整整一年,不说话,人也痴傻,即便这样,那周姨娘的心思一天也没歇过。要不是李妈妈机警,我儿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老太太从我进门,休我的念头一日没断过。母亲比周姨娘先进门,肚子几年毫无动静。本以为是自己身子不好,哪里料到是老太太在我的吃食里面搞的鬼,直到周姨娘进门,生下儿子后,多半是你父亲去求了她,这才停了药,我才怀了你。“
那时我在府里的日子着实难过,蒋府上上下下,以老太太为尊,周姨娘为主,我这个二太太形同虚设,又没有个一儿半女傍身,处境可想而知。
母亲怀你,真真是没睡过一日好觉,没吃过一顿好饭,就怕她一个不顺心,让我永远失去你。瑶儿,这样的日子我心惊胆颤过了十几年。你说母亲总给你父亲冷脸,总把你父亲往外推。你可知道,我要再像你大伯母一样捻酸吃醋,只怕这世上,再无我顾玉珍这人。”
蒋欣瑶胸口一窒,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竟然,竟然到了这种程度,下药不说,还打算一尸两命。
怪不得……怪不得……
“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对你父亲再无一丝丝情谊。当初,老太太早就为他定下了周姨娘,郞情妾意,门当户对。他却硬生生把我拖进来。既娶了我,又护不住我。我便罢了,我的女儿受了委屈,他却装作视而不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我断不能忍的。”
换了我,早就不忍了,走他娘的。此处不留姐,自有留姐处。蒋欣瑶话到嘴边,只差脱口而出。
“母亲这辈子,从不想过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生活,只想过清净日子。老太太的想法。母亲早几年就知晓,一直防着,也不得不防,与其等着被休,不如自请下堂。至少看在我识趣的份上,老太太不会亏待了我的两个孩子。”
蒋欣瑶虽然早已知道这个原身,是这府里最最可怜之人,听母亲再次道来,心中仍不免哀伤,怪道当初李妈妈,冬梅看自己的眼光。就像看到受伤的小猫,小狗一样,满是同情。
蒋欣瑶啊蒋欣瑶,你能活着,就是个奇迹。
顾氏眼中含泪,神色悲伤道:“瑶儿。母亲之所以自请下堂,还有个原因。”
“母亲?”
“我怕她们顾着你父亲动不得我,便把念头打在你身上。晨儿是个男孩,蒋家的人丁向来稀少,他这个辈份的也就三个。老太太断不会如此想法。那么冷的天。老太太不顾你年少体弱,生生让你跪在青石板上,母亲这心里,如刀割一般,当时便想若能换得你们两个喜乐安康,母亲便是古佛青灯,也是愿意的。”
蒋欣瑶忙道:“母亲真真是糊涂,你在时,她们就敢下手,你若不在,女儿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母亲,原先我想着,二姐姐明儿春出了门子,三姐姐在这个家也呆不了多久,忍几年,就过去了,现在看来,断不是如此。”
顾氏点头道:“瑶儿,三小姐一回府,我便看出她不是个简单的,比她生母要强得多。却也没想到她年纪尚小,手段却如此狠辣,这人你不得不防。
母亲忍气吞生了十几年,说句大不敬的话,老太太还能活多久?这些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昨儿这番动静,老太太是在为这母女俩以后做打算。斗来斗去,算计来算计去,不就是想着这个位置吗?我除了你们两个放不下,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蒋欣瑶鼻子一酸,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强忍住泪道:“母亲,如今你有何打算?”
顾氏悲道:“真真是两难啊。瑶儿,退亦难,进亦难,不退不进,也难。”
母女俩个含泪相扶,默默无语。
树上蝉鸣,庭院柳垂,娇阳灼灼,不知为何蒋欣瑶却觉得遍体生寒。
她垂眸思量片刻道:“母亲,我有一计,可解眼前之难。”
顾氏笑道:“说与母亲听听。”
“母亲,不如跟我到老宅生活吧。远离蒋府,远离是非,你再也不用担心受怕。弟弟有父亲护着,大可放心。父亲丁忧三年,已过了大半年,还有两年的时间,咱们平平安安的把小弟弟生下来,把他养得结结实实的,两年后再回来!”
顾氏未料到女儿这般说,一直呆愣住了。
“我不是怕她们,如今母亲怀着身孕,万一有个闪失……”
“你怎么知道是小弟弟,不是小妹妹?”
“我猜的!母亲,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周姨娘是个脑子简单的人,越简单的人,行事越直白,也越伤人。女儿看三姐姐处事,绝决的很,连自己的命都能拿来作文章,还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
祖父说过‘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现在老太太还健在,我们不吃眼前亏,等哪天有实力了,再狠狠的打回去,母亲看如何?”
顾氏紧着眉头,沉思不语。
蒋欣瑶一鼓作气道:“母亲不防好好想想,在府里,咱们如履薄冰,战战兢兢,防不胜防。父亲当年护不住,如今一样也护不住。再者说,父亲二年后复仕,还得指着老太太,指着侯府,断不会为了母亲忤逆了老太太的。”
顾氏红了眼眶:“瑶儿,当年母亲把你丢到老宅,已心痛万分,如今再丢下晨儿,母亲这心里……”
欣瑶皱眉道:“母亲,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弟弟。弟弟是个男孩子,将来要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你得让他从小多历练,方能肩负重任。更何况蒋府到老宅快马加鞭也就两个时辰,弟弟若是想来,方便的很。母亲,襁褓里的孩子永远长不大,雄鹰才能飞得更高。我唯一担心的,倒是父亲。”
顾氏点头道:“你父亲怕是不会应允”
欣瑶见顾氏眉眼有些松动,小手指了指青山院的方向,眼中中闪过光芒:“母亲,你说,若是你再生下个男孩,是不是有些人连觉都睡不安稳?”
顾氏苦笑道:“怕是做梦都想我早些死。”
欣瑶道:“你说依她的性子,可忍得住?”
“怕是想忍,也忍不住。”
“母亲,你说她会蠢到马上动手,还是等待时机?”
“按她的性子,能耐住一个月,已是极点。”
“母亲,有的时候给人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你喜欢一箭双雕,还是喜欢一箭三雕。”欣瑶故作天真道。
顾氏拍拍她的脑袋,娇嗔道:“你个孩子,什么一箭双雕,一箭三雕,我只要你们姐弟两个平平安安。”
欣瑶搂着顾氏的胳膊,依偎着不说话,心下却盘算开来。
……
蒋府三小姐病了,偌大的庭院一改往昔的喧嚣,安静的如同与世隔绝。
蒋欣珊静静的半靠在床上,神色不明。小丫鬟端来药,轻声提醒着小姐喝药时间到了。
蒋欣珊一把打翻药碗,厉声喝道:“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小丫鬟吓得脸色惨白,捡起碎片,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就差一步。她蒋欣珊费尽心机,舍了性命,就差最后一步,功亏于溃。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一切回到了原点,甚至比原点还不如。
蒋欣珊从小生活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常常跟她讲起侯府往昔,那些个明争暗斗早就耳熟于心。在扬州府的四年里,见多了官宦人家的嫡女与庶女表面姐妹相称,实则暗藏杀机,斗得你死我活。只要她的生母一天是姨娘,她永远是那个姨娘生的庶女。嫡女二字,是她一辈子的奢望。她得为自己搏一搏。
本来是想导一场好戏,在众人没有防备之前,完美落幕。
哪料到峰回路转,戏是场好戏,幕却没有预想中的落下来。恰恰相反,让人过早的发现了,她蒋三小姐,原来才是这场戏真正的操纵者。
顾氏有了身孕,老太太看在孩子的份上,心思歇了几分。若再生下个男孩,二太太这个位置,顾氏只会越坐越牢。
老太太虽说疼她,宠她,一心为她找个好人家,可老太太已是五十多的人了,护不了她一辈子。姨娘是个不中用的,哥哥又是那样,一旦老太太走了,日子可想而知。
蒋家金山银山被占着嫡的拿走了,她们这一房连个残汤都喝不到,她又怎会甘心?
更让蒋欣珊恼火的是,那日父亲抱着顾氏对老太太说的那几句话,突然让她明白,父亲对顾氏的情感,比旁人看到的要多得多。当年父亲带着她们去扬州上任,只怕也是做给祖母看的。
若是这样,若真是这样……蒋欣珊喃喃自语,脸上一片灰败。
☆、第六十八回 训弟
蒋元晨一早听闻母亲怀了身孕,晨起练完功,匆匆往秋水院去,见姐姐陪着母亲散步,上前给母亲请安。
顾氏细心的替儿子擦着额头的汗,嗔道:“看你这一头的汗,练功完了也不洗洗,下人怎么侍候的?”
蒋元晨讪笑道:“儿子惦记着母亲,恨不得早些过来,哪有那心思。儿子给母亲道喜了。”
顾氏笑道:“喜什么?只求老天爷再不要给我一个皮猴,我就阿弥陀佛了。”
三人说说笑笑,扶着顾氏进房休息,两人在母亲跟前逗笑了一会,见母亲脸有疲色,机灵的退了出来。
一出院门,蒋元晨定定的看着欣瑶,偏一句话不说。
蒋欣瑶揣摩其中深意,知道他有话要说,便笑道:“弟弟,姐姐那边有几本好书,弟弟可要拿去一阅?”
这话正中下怀,蒋元晨也不多语,跟着蒋欣瑶进了听风轩。
两人在欣瑶的书房刚刚坐定,丫鬟茶还没上,便听蒋元晨道:“姐姐,昨儿个听说祖母逼着母亲自请下堂,若非母亲晕倒了,断不会就此罢休,可有此事?”
蒋欣瑶点头道:“弟弟,是有此事。姐姐正要与你分说。”
蒋元晨一拳怒砸在梅花小几上,梨花木的小几差点散了架。只把那刚掀了帘子进门的莺归吓了一跳。
欣瑶亲自把茶端到元晨跟前,挥手示意莺归去了外头。她低头打量弟弟脸色,凉凉的笑了几声。
“三姐姐落水,并不是像她所讲的那样委屈。是她故意出恶言在先,二姐姐没忍住才动了手。依我看,三姐姐平日虽说娇纵些,也断不会说了如此伤人的话,怕是预谋好的。最终目的并非二姐姐,而是母亲。用意很简单,她想让周姨娘为正,她便是蒋府堂堂正正嫡出的三小姐。”
“姐姐,为什么不当面拆穿她?怎可让母亲受如此大的委屈?”蒋元晨咬牙切齿道。
“弟弟。你说祖母是相信她,还是相信我。就如同弟弟与我,你是相信我呢?还是相信三姐姐?这便是我为什么不说的原因。”
蒋元晨恨道:“母亲已是退避三舍,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苦苦相逼,姐姐,我找她们去。”
“找?”蒋欣瑶冷笑,声音拔高了几分。
“如今我们只能退避三舍。这个家,老太太说了算,因为这份家业是她挣来的。她说你是香的,你就是香的,她说你是臭的,你就是臭的,大伯。父亲尚不敢顶撞老太太,你去,有什么用!”
蒋元晨气得剑眉倒竖:“可凡事总要沾个理字吧,姐姐就眼睁睁的看着三姐黑白颠倒,看着母亲受委屈?”
蒋欣瑶默然许久,叹道:“确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且母亲的委屈必须受着。”
“姐!”
欣瑶摇了摇头。神色肃穆道:“如今咱们处于弱势,只有暂时先忍下这口气,日后再慢慢图之。弟弟是个男孩,一个真正的男人,被人打倒了,不要紧;要紧的是。当你爬起来,能不能给对手一记重拳,打到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姐,我会好好读书,练功的。我会挣一份家业给你们,将来再不让人欺侮你与母亲。”蒋元晨剑眉怒竖。
“弟弟,这话你已说了三回了,姐姐相信你,早晚一天,你能做到。但是眼下,我有件事情想对你说,我想带着母亲回老宅安胎,生产。”
“姐姐,那怎么能行?那我岂不是见不着母亲了?”
蒋欣瑶沉声道:“蒋元晨,你是愿意一辈子见不着母亲,还是愿意暂时见不着,你自己选吧。”
蒋元晨急道:“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你若连这个弯都绕不过来,还谈什么保护我们?”
“姐,你是说……姐,她们要敢,看小爷我怎么灭她?”蒋元晨愤愤道。
到底是锦衣玉食的富贵公子,从小到大没吃过一点苦,受过一点委屈,心还是浮躁了些。蒋欣瑶微微叹了口气。
“弟弟,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是何意思?”
蒋元晨道:“意思是说,要想胜利,最高明的是运用谋略,其次是瓦解敌人的外交同盟,然后是直接与敌人交战,下策是攻打敌人的城池。”
蒋欣瑶冷笑道:“你说说看,你的用兵之策为几等。”
蒋元晨低头羞道:“末等。”
蒋欣瑶道:“兵法又云‘善用兵者,屈人之失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此谋功之法也。’何解?”
蒋元晨道:“善于用兵打仗的人,能使敌人屈服而不依靠对垒交兵,拔取敌人的城邑而不依靠强攻,毁灭敌人的国家而不必旷日持久,这才是谋略。”
蒋欣瑶道:“聪明人会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程度的胜利,莽夫呢则以最大的代价换取最小的胜利,弟弟,你要做哪种人?”
蒋元晨羞愤道:“自然做个聪明人!”
欣瑶又道:“兵法再云:‘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你认为你如今能攻啊,还是能守啊?”
蒋元晨红着脸,不愿说话!
蒋欣瑶直起身,走到蒋元晨眼前,眼中寒意渐盛。
“蒋元晨,四书五经教你齐家,修身,治国,平天下, 这是一个读书人的根本;若想要立于不败之地,那就需要多学些谋略学,这就好比手无寸铁的读书人,有了最尖的矛,最强的盾,方能战无不胜。小到如咱们府中嫡母与姨娘的争斗,大到朝堂上党派的争斗,甚至一国诸君的争斗,如出一辙。你想灭,也得你有本事灭,别你还没动手,人家就把你灭了,你可明白?”
蒋元晨心头一震,凝视着欣瑶久久不说话。这是那个纤弱,痞赖的姐姐吗?为什么让他感觉到了害怕?
“弟弟,为人处世,和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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