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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封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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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闭嘴?你什么东西!”
每听安纹佩一句,兰生心里就呼啸一些,听到最后一句时,龙卷风成形。
突然门响,“贵”丫头开门。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个娟美的女子站门外,眼帘不挑抬,神情沉敛,盈盈福礼。
“我家主人包了邻间,她向来喜欢清静品甜。望各位小姐能小声些说话。”
安纹佩知道对方不过是婢女,眼珠子就瞪起来了,“喜欢清静就别来这里,让人送到家里关上门悄悄吃。既然出来了,吵也好静也好,就得受着。”
“纹佩,少说两句。”京秋却瞧这女子不卑不亢,不似寻常富贵人家,而且人来提醒小声,就是把她们的话都听去了,那可不太妙,“姑娘家聚一起,难免吵闹些,请转告你家主人,我们知道了。”
娟美女子这才稍抬双眼,不看别人,只看兰生。
兰生也正看她,有些诧异,有些笑意。
娟美女子开口,“我家主人说,你要是愿意,可去她那儿坐坐,请你喝茶,却不用上桌跳舞。”
兰生回头瞥过安纹佩,再对女子道,“正好,我给自己找见证呢,跟你家主人讨杯茶喝吧。”
安纹佩又耐不住了,蛮横道,“听到又如何?我和自家三哥逗着玩的,他自愿穿女装上桌台。至于他和谁青梅竹马,人尽皆知的事,我也不过说笑而已。心里没鬼,就别发虚。”
娟美女子不回应这段,只稍稍让开身,等兰生出来。
兰生走了出去,没再看这屋里的任何人一眼,包括犹如石膏像的安鹄。
安纹佩气得七窍生烟,冲到门口,“我倒要去看看谁那么大口气,敢管教我们四个?”
京秋不拦,只是语气要坏得冷厉,“拜托你长点眼力,刚才那丫头腰间有牌,是五公主府的人。你看你的,别把我搅进去。”
安纹佩一惊,“公主她回帝都了?”
京秋没再说,只看着呆立在桌上的安鹄,笑颜突绽,“安三哥,快下来吧,你也知道纹佩,虽是爱闹爱玩些,说话不饶人的,心性其实单纯。别说你,安家有谁她不敢捉弄。都是一家人,莫当真。”
安鹄盯着门,对京秋的话置若罔闻。她来了,她走了,就像在他心上插了把刀,又拔了出去,放干了血,再不会跳动。
眼,渐渐红,让心血浮染。

第82章 荣阳

走到隔壁不需要几步路,兰生安静跟着,然后看娟秀女子推门的手停住。
“南月小姐可能不认识婢子,但婢子也是从瑶镇来的。”女子转头对兰生微微一笑。
兰生也微笑,“只知姑娘脱离苦海,想不到来了帝都,如此遇见真是缘分。”是不认识,却是见过的。差点让小霸王强抢,却勇敢走出悲惨的曾家大姑娘。虽自称婢子,气质却不卑微,正如景老板所说,是遇到好主母了。
曾大姑娘吃惊,“小姐认得婢子?”
兰生点头,却不多说那日之事,“你又怎么认得我?”
“离家之前,婢子数次见小姐在茶亭喝茶。瑶镇小地方,生面孔好记。当时婢子只知小姐是梅府千金,今日才知小姐真正身份。南月氏女,尊贵非常。”曾大姑娘心里比面上更惊讶。
兰生笑道,“曾大姑娘不是都听见了?南月氏女并不包括南月兰生,有人拿我取乐子呢。”
“我主家赐名瑶璇,小姐今后直呼即可。”放弃了父母给的名字,瑶璇不再为别人的期望而活。
“好名字,可见你主母喜欢你。不知她是谁?”但愿不是另一个熟人,因为她真怕“记不住”这招挡不住众熟的来势汹汹。
瑶璇道,“荣阳公主,也是当今皇上的五妹。”
“公主?”唉——她可不可不跟皇族打交道?兰生好奇心顿散。
瑶璇已推开了门,恭敬请兰生入内,一边报,“公主殿下,婢子把南月小姐请来了。”
兰生跪礼,道声公主万安,听上座说免礼,站起来也稳当当的。
“本宫以为你离帝都多年,应该礼仪生疏慌张,想不到做得十分周到。数落不了半点。”皇家人说话都有一种口音,叫自我自傲,一般人学也学不会,得从小在宫里养成。
兰生不抬头,不言语,其实不想给蝶夫人夸功。
“不必拘谨,过来坐。”
这就是能抬头的意思了。兰生拾起眼帘一瞧,没她心里描绘得那么雍容,首饰不多,衣色不繁。如果不开口。倒像普通富贵的夫人。
“本宫看着不像公主?”五公主看穿了兰生。
“是不像。”兰生答得老实。“十分平易近人。”
五公主喜欢听这么答,“嫁夫随夫,驸马曾是大学士,本宫若花枝招展。不讨他喜欢。”
在兰生的认知里,自古以来的驸马多是公主坐骑任劳任怨,即使有放荡不羁的,少不得要看妻子脸色,有些还是因为妻子放荡不羁而被迫跟从的。当然,这极可能是相夫教子的公主难在历史书上留一笔的缘故,反面教材容易记录下来。劝人向善嘛。
“早听说安丞相相当宠他的独生女,一直以为传言夸大,今日亲耳听清了。竟是不假。”五公主蹙起黛眉,问瑶璇,“你瞧见什么了?”
瑶璇道,“桌台上一位男子扮着舞娘,安小姐道三哥。”
“对庶出的兄弟疏淡些倒无妨。如此蛮横就过份了。安鹄领悟力颇高,大国师说他此次应试必进前三,若叫这丫头在爹娘跟前撒个娇就毁了。本宫会问问安丞相,家事国事不分了么。安丞相要是听不进去,本宫就问皇兄。”五公主果断有主张。
“有公主殿下这话,兰生安心。”
五公主笑,“这么说来,你真是关心安三郎?”
“不是。”兰生又答得简洁快,“公主既然全听见,兰生就不怕有人毁了清誉。请公主殿下当今日见证,将来有需要时,为兰生说句公道话。”
五公主笑出了眼尾纹,“你凭什么让本宫当这个见证?”
“凭公主让瑶璇姑娘敲门就是解了兰生的窘境,凭公主让兰生过来喝茶就是警告有些人不可乱说话,所以兰生以为,公主定会帮人帮到底。”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饭。
“你不想想我为何要帮你?”敛了笑,五公主道。
兰生想过,不想主动问而已。
五公主等不到兰生答,接着又道,“我听说你的赠言很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兰生不能承认。
“公主殿下,此事纯属误会误传,家里皆知兰生并无天赋之能。”
“是吗?”五公主的语气似乎不信。
“兰生不敢撒谎。”就是撒谎能不眨眼,“只是一时嘴快,转述了金薇天女信中所言。”
“那么,把信拿来本宫看看。”不依不饶。
兰生不假思索,“我与金薇不和,看过信更觉得她讨厌,便扔了。”能问到这么深程度的也就五公主了,但她有准备。
“既然同你不和,金薇还提三皇子的事?”连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五公主一问紧接一问。
兰生心想,这么下去兜不住,开口就反问了,“公主殿下有何困惑,想听兰生赠言呢?”
五公主果然踌躇起来,半晌后看看瑶璇。
瑶璇代为解释,“小郡王要自请去边关守城一年,他是公主独子,公主十分担心,希望他打消念头。今日巧遇南月小姐,这才请过来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以为赠句话就能解决问题?
“但小郡王如此男儿广志,想来公主很欣慰。”她觉得这个小郡王不错啊,还主动要到边关吃苦。
“他年方十六,与他父亲意气之争才闹着要远游。他肖父,文出色武不行,非要学他表兄们从军营赴边关,如今更是连本宫也劝不住。”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女子,五公主有点想开了,赠言何用?“罢了,本宫身为一国公主,不该存这般私心。”
所以,公主不能公然向满城大大小小的“正经能人”诉求,放着对帘的遥空大师不问,送她一个人情,再讨一个人情。兰生明了了。能拢络公主,对她有好处吧?虽然,似乎,不是她能接的活儿。多问几句也无妨。
“公主殿下,小郡王与驸马为何而有意气之争?”
五公主但道,“驸马赞冉儿赛儿好志气,不以世子身份安逸享乐,担军职赴边关,当得朝廷未来栋梁。他对庭昀一向严厉,几乎从不称赞孩子,庭昀因此才自请边关。父子俩一个脾气,都好强。”
在兰生看来,泫冉泫赛挺安逸挺享乐。而另一方面帝都贵族们好像还挺上进。不似女色方面的狼吞虎咽。让她有所体会。不能因这群狼好色而抛开了他们的狼本性。狼逐竞,争领地,野狠心。
“小郡王要显自己的志气本事,何必舍近求远?帝都就可大显身手。只看公主如何安排。小郡王才十六岁,刚到成家的年龄,若心上有人,也不舍离家。双管齐下,是很容易劝改了心意的。”
五公主眼睛一亮,好一个舍近求远双管齐下的妙用,庭昀尚未成家,一直想担军职却被她阻了,如今妥协一下。应该能打消他赴边关的念头。如此想着,心情大好,对兰生更有一丝谢意,却是不说。
两人静静喝了一会儿茶,五公主心中已有数。而兰生也有点坐不住。忽然,听到哐啷一声大响,紧接着就有人尖叫大哭,顿时嘈杂起来。
五公主打发瑶璇去看,瑶璇很快回来,满面也惊措。
“隔壁间半边窗格掉下来,正砸到安小姐头上,血流满面。安小姐当场昏厥了,桂婆婆已让人请大夫,哭的人是另两位小姐,但场面十分乱,大家都吓了一跳。”
五公主一听就坐不住了,起身过去看。
兰生只想,好极了,趁乱正好走人。
经过隔壁,门口围满了姑娘,她犹豫要不要跟公主打个招呼再走,却看公主进安纹佩那间屋子去了。人群分开的瞬间,她瞧见安纹佩躺在地上,额角鲜红。正对门的窗少了一片,现出天空乌云低沉,阴冷的感觉。
兰生径自走回对面,她那桌恢复两人坐。因为这热闹,没人找遥空看姻缘,也没人找柏湖舟说话了。
柏湖舟正糊涂,忙问兰生出了什么事,当知道是安纹佩让窗子砸晕了,不禁大惊。
“好端端窗户怎能掉了?”
兰生对安纹佩一肚子火呢,发生这事当然不以为然,但也知不好面上幸灾乐祸,只是淡漠。
“蜂橘屋是老字号了,屋老窗老,陈旧松动也难免。”遥空仿佛不经意。
兰生仍安之若素,附和道,“正是。”
遥空看兰生一眼,却笑对柏湖舟,“吃饱喝足,安小姐虽受了伤,可我们也帮不上忙,不如走吧。”
兰生这会儿就是只应声虫,“走吧。”
柏湖舟结了帐,走到店外却还道,“安相爱女今日遇到这等怪事,莫不是有人下咒?”
兰生一怔,悠悠想起一件事来。安纹佩指桑骂槐的时候,她曾希望窗子砸到对方脑袋。不过,这应该跟她没关系吧?只是巧合了吧?下咒属她娘和有花的领域,她完全没学过,哪能心念咒人?
“安丞相会不会找蜂橘屋的麻烦?”她找话说。
“安小姐运气不好而已,与蜂橘屋何干?寒冬北风劲,也保不齐是她开窗用过了力……”柏湖舟站在蜂橘屋一边,为其滔滔辩护。
兰生想,对,说不定安纹佩小胳膊小腿却力大无穷,一把将窗子揪下来了。
“下雪了。”遥空忽道。
兰生抬头望,一粒粒洁白小絮球从云中直线落下,不惊不乍。

第83章 老友

“兰侄女,饭后散步有助身体,陪叔叔我走一段吧。”
兰生以为要就此别过的,柏湖舟这么说,当然要陪着走。多次说明她没有吃白饭的命,让她有点想念瑶镇吃白饭的日子。明明是自己不想吃白饭,这是不是欠的?雪比刚才大得多,但柏湖舟的小厮帮她很仔细打着伞,她也挑不出毛病。
她安静地踏出每一步,开始享受雪中的乐趣时,柏湖舟说事了。
“你回去告诉你娘,只要她愿意,金薇就不会再是皇妃备选,要办此事就趁现在,错过这个大年,明年难说。”
“金薇真要当皇妃么?”兰生虽听说过金薇可能入宫,但家里没有人提这事,还以为是外面传谣。
“自金薇十四岁起,皇上已不允她定亲嫁人,朝廷中谁心中不亮?十六岁时,就在册封旨意下达的前一日,金薇割发落誓终身不嫁,以保大荣太平。皇上震怒,但不敢轻视她一半的邬氏血缘。传言东海大巫落誓必成,否则反噬连咒,于是集了九位帝都能者,包括金薇的娘亲在内,作法三十三日消誓。”
兰生捣乱心性又起,“皇上看中金薇,也是勇气可嘉,一直得哄着供着,不然来个发誓同归于尽,岂不是要命?”
柏湖舟斜白兰生,“这种誓言自然不是动嘴皮这么简单的。总之,最后将誓愿缩至三年,国师夫人也因此元气大伤,卧床不起了。如今三年已过,本是金薇入宫的时候。”
“金薇有孝在身,大夫人过世一年还未满,无论如何不可能——”对南月金薇入宫为妃没有好或不好的感觉,兰生学礼说礼。
“皇上想要的人,守孝不能成为推拒的理由。”柏湖舟打断兰生,“不过,若能趁皇上暂时想不到金薇的时候让他下旨放人,等皇上再想起来。金薇已嫁人,就无可奈何了。”
“嫁了人也能抢过去。”干这事的,史上最出名就是唐明皇,却也不止这一个皇帝抢儿媳当老婆,“那个贞宛就是三皇子的……”
“如今是宛婕妤。”柏湖舟纠正兰生,“不管她从前跟谁,却并无名份,照大荣例仍是待嫁之女。还有,侄女啊,今后私底下明面上都别将宛婕妤和三皇子放在一起说了。”
不止三皇子。还有六皇子呢。但帝权能抹杀一个人存在。也可以赐予一个人新生。贞宛的运气实在太好。从假姑子到帝妃只花了半载,莫非是这个时空的杨贵妃?
兰生道是,不过贞宛和她是无法友好相处的,好在两人志向截然不同。将来碰面的机会应该很少。
“大荣皇帝代代还不曾做过抢人妻的事,我所指被明媒正娶了的女子。”柏湖舟没想得那么糟糕,“再说,太后还在。”
“兰生只是觉得皇帝费那么大力气除金薇的誓言,怎能轻易放了。”贞宛虽是绝色,能拴住天子多久的心?
“所以时机只有一个,机会只有一次。腊月十五,皇太后寿筵之上,宛婕妤献完艺那刻。可求恩典。让你爹娘共同开这个口,以东海大巫血脉需要传承为由。”柏湖舟说得很清楚了。
“我会将叔叔的话转达给我娘,至于她听不听得进去,由不得我。”要是邬梅真帮金薇摆脱入宫的命运,继母位也未必指日可待。重要前提:金薇得领情。
“你与你娘不和?”两次提到邬梅。这姑娘神情到目光都十分不以为然。
“又不能断绝母女关系,和或不和都得拴在一起。”兰生很敢说,行了礼上车去。
柏湖舟笑望着她的马车离开,这才回自己车中,但问一直透帘观望的遥空,“此女面相如何?”
遥空回道,“观面难断。”
“腊月十八都让你瞧出来了,也给了你生辰八字,怎会难断?”柏湖舟神通广大。
“她眉额清晰显着近日运势。至于那份八字,不知你从哪儿弄来,却绝不是南月兰生的。既看不出她短命,也看不出凶克父母,是旺家平顺的通八字。媒婆用它们来骗男方家里,配个吉祥如意好兆头罢了。”遥空却好笑摇头。
柏湖舟哑了半天,最后恍然大悟,“这个邬梅真是,就算要给女儿找个好婆家,也不能让媒婆拿着假八字骗人啊。你道怎么,这八字送进平国公府,要配那家嫡长子。”他笑出声,“她自己委屈了多年,想来不愿意女儿再受委屈,往最好的人家寻女婿。”
“你这么惦着她,何必让她女儿传话,请她见个面也无妨。虽然我再如何算,你俩到老也只是老友。”遥空有些调侃意。
“真能老来成友倒好,怕只怕……”柏湖舟轻叹一声,“也不知帮她到底对还错,我并不希望她回到帝都来。”
“一切的变局为了一个定局。”遥空闭起眼。
到家后,将柏湖舟要自己转达的话同邬梅说一遍,兰生就想回北院。
“这两天都出门了?”邬梅却跟女儿还有话说,对柏湖舟这个人和他的话,一个字的评说也没有。
兰生更无心,“嗯,在家待了不少日子,有些闷。”
“你闷,别人却忙得团团转。看你这么悠闲,不知今晚萍儿在明月殿开天眼,家中除了你我,全都去殿外等消息?且不说她,腊月初一天女圣女到玄清观求年福五日,初八明月殿放粥斋民,十五太后寿诞,然后就是准备新年新春元宵节……”
“腊月十八又是什么特别日子?”还是自身安危最重要。
邬梅想了想,但摇头,“怎么?”
兰生却换了话题,“娘今晚不去明月殿,不怕有人趁机说你坏话?”
“总要有人看家。”邬梅眨眨眼,难得对女儿作出活泼表情,显示出近来春风得意的好运势,“我要去了,李氏才有话说,把她女儿开不出天眼怪成我的错。”
“娘也觉得南月萍开不出?”哈!
“南月天能一代不如一代,到你爹这代只出他一个,若非与我东海强血结合,何来天女圣女?李氏又是平庸俗血,萍儿也就能搬搬易经通个初浅,施展些聪明罢了。天眼?”邬梅嗤笑,“别说金薇玉蕊没有,连你爹也没有,当世早已无人通天。如今开天眼,却只能增强天赋而已。”
“听娘的意思,以前有天眼能人?”兰生曾经对这些事没一点兴趣,现在,怎么说呢?好像跟自己也有那么点切身关系了。
邬梅的目光仿佛落在某个遥远的点,还是葛婆婆一声唤,刹那醒觉,淡冷对兰生道,“你什么能什么眼都没有,问来做甚。我给你的符可随身戴着?”
兰生将腰间的香袋打开,露出里头锦帛,“娘给女儿做的保康符,一刻不敢离身,不然又病了怎么好?”
邬梅没好气瞪她,“你出门我不管,横竖家里现在也没人有空管你,但小心点,别招惹回大麻烦来。”这就是有这样一位亲妈的好处,只要不碍自己的事,女儿在外玩翻也不皱一下眉头。
兰生当然乖巧应是,回去却反而闭门不出。说到底,她不是无事生非的叛逆女,老往外跑也并非求刺激寻乐子。接到第一件发挥专长的建筑活儿,虽然是别人不要的,而且根本赚不到钱,以二百两为本钱也不可能造出惊世之作,但她想把这座宅子造得很舒适,即便住的人是当着小妻被养在外面,也能感觉家的温馨。
两天赶制平面和立体设计图,将建筑面积算了个基本,兰生才踏出屋子,就让日光照得睁不开眼。
被兰生赶到隔壁屋子住的有花开始习惯新环境新变化,看到她黑着两只眼圈出来也不说了,就让香儿到厨房传早膳,又吩咐小丫头取热水烧干净的巾子,却亲手往兰生面上敷。
兰生才觉得有花似模似样一忠贴的大丫头,谁知巾帕捂在脸上久到差点喘不上气,还是爱给人穿小鞋的家伙,只不过也稍微长进了点。她自己拿下洗脸布,叹口气,却跟这个不听话的丫头没关系。
哪怕再小的宅子,画图很简单,看起来也很简单,可是从无到有造起来,她想得好像过份简单了啊。啪!一手拍上额头,毫无实际经验的自己是否高看了自己?下一步,往哪儿去呢?
有花看兰生自拍脑门,吓一跳,“不会作法不会占卜,不会读书不会绣花,除了耍性子找麻烦,还真没做过像样的事,这回关在屋子里两天,你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哦哈,八卦时间。
“南月萍和大小姐一样显出预言的天赋能通了,开过天眼之后,以六幺算藏物所在分毫不差,而且还找出许久以前丢失的开国玉如意。明月流再出一位能者,消息已遍布帝都,这两日上门恭贺的人踏破门槛,现在就等皇上封号了。”发生了气死人的大事,有花呼呼道。
兰生啊一声,“虽然完全没想到,不过南月萍会得个什么称号呢?找回一块玉如意——玉女?!”
噗,笑开了。

第84章 泼架

一点都不好笑!
有花恨不得学兰生拍额,“你还有闲情替别人想称号?知不知道南月萍和她娘嚣张成什么样了?生养了天女圣女的大夫人已过世,老爷虽待夫人万般好,你却……”想说同样身为女儿的人帮不了娘亲,最后省略,“李氏母凭女贵,定会对夫人不利。”
在兰生看来,南月萍的犬能实在比玉蕊看病气的能力更缥缈,不知道有多少实际用途。不过,雎夫人显然很会包装女儿,这点能力肯定要被高估夸大。
“我娘近来有些太顺利,大概正觉得无趣。雎夫人这么一唱红,我娘斗志重新满,总算有个像样的对手。”南月萍额头真开出一个小窟窿眼,这固然出乎兰生意料,却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好歹帮帮夫人,别成天往外游手好闲。你对家里不闻不问,所以不知道。李氏钟氏管着大小事,财权拢在手,夫人做什么都费劲,不止是这个北院,老夫人答应的巫庙也是夫人自己掏得银子。”有花摆桌布菜,一边喋喋不休。
“这你就不如我娘懂我了。我待在家是给她添乱,往外跑才是帮她呢。”兰生其实更好奇她娘哪儿来那么多私房,大手大脚还掏不完得财大气粗。
有花道,“我是不懂,只看李氏钟氏都母女齐心并肩,恼了一个急了一双,唯夫人有女儿似没女儿,受委屈的时候连个说贴己话的人也没有。”
“一切正如她所愿。”兰生笑着开吃。
邬梅早已在丈夫和女儿之间作了选择,不像李氏钟氏指望儿女,她将全部的心所有的情都给了南月涯。快四十的女子,还像少女一般依恋丈夫,即使千年后也是不多见的。
吃过饭,去玉蕊那儿上课,进门却见金薇也在。妹妹依偎着姐姐坐,正共同看一幅卷轴,不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就是最普通的女儿家。爱笑喜闹。望着这位只有对亲妹妹才卸下冷傲战衣的天女,兰生想到的是她终身不嫁的毒誓。换了自己,会有那种勇气吗?不过那个皇帝到底得多好色,他三儿子胡子都留起来了,年纪半百还惦记十*岁的少女,简直为老不尊!当皇帝就能为所欲为,不顾他人意愿强行抢入后宫?
金薇看到兰生,神情就遥远起来。自从帮忙运送“匪类”出城,那之后再跟兰生见面总觉得自己短了气势,好像让对方抓着把柄的心虚感。不知怎么。让她忆起小时候对兰生的心情——对姐姐的心情。
为了掩饰自己的气短。用更强冷的面部表情。“萍妹也显能了,你是不是该想想自己能为家里做什么?”
兰生一笑,“要是有人也为家里着想,就不会闹终身不嫁了。显能也好。显灵也好,还有比得到皇帝欢心更能给家族带来荣耀的方法么?那可是最快的捷径。”
金薇双手握拳,一直冷冷清清的美眸中燃起了火,愤怒到身颤,“南月兰生,你!”
玉蕊在金薇身后吓得垮下可怜的小脸,对兰生直接摇头摇手,示意她别顶嘴。倒不是向着她,而是这件事从来姐姐最忌讳。自己曾为姐姐抱不平。讨厌皇帝到极点,也不止一回跟爹娘还有祖母苦求,但姐姐要入宫似乎是注定的命运,到如今家里已没人多说一个字了。
兰生却不在乎金薇的怒火,“我这是教你呢。不要那么轻松说别人。一个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明明是想自私一点,光明正大承认就好了。”切!在外随处遇到虚伪的家伙,在家眼前的两个至少能展示真我,所以不爱看戴着假面的金薇。哼,撕裂它!
“你说什么?!”金薇大步走到兰生面前,周身火旺。
玉蕊惊恐看着两人,十指扒嘴,只觉刚才还温暖如春的屋里雷电交鸣。
“既然听清楚了,就别装耳鸣。”真是,当不当大姐她才不稀罕,但让这些比自己小的“亲戚”一个个爬上头,心情不爽的时候是绝不能忍受的,“我让你管好自己的事要紧,一不留神要服侍老头子。”她不能为家里做什么,却也很努力,为了一吝啬土地主的小妻外宅,赚不到钱还煞费苦心。
玉蕊却听到老头子三个字时,呼吸都忘了。她怎么敢说出口?!
“南月兰生!我……”睁圆眼的金薇冷艳不再,和任性的女儿家没两样,伸“爪子”朝兰生扑过去,“给我闭嘴!”自己就是讨厌服侍皇帝那个老头子,宁可终身不嫁也不进宫,甚至也有宁死不屈的觉悟,但关她什么事!
兰生竟不让开,也伸手抓住了金薇的肩,抬脚踢过去,“你才闭嘴!总是摆那么清高的架子给谁看?这幅鬼德行,进宫也是让皇帝砍头的下场,还连累一家子。真为家里人着想,先从天上下来,染点人间烟火吧。”忍够了,今天要教训女神!
金薇吃痛坐地,不可置信兰生踹自己。本来只是气急了,现在突生掐对方脖子的强烈愿望,压上全身力气将兰生绊倒在地,真掐住了脖子。兰生闷哼一声,一时呼吸受阻却也不喊,双手拔住金薇的头发,毫不容情往外拽。两人就此扭打在一块儿。
玉蕊张大了嘴,完全反应不过来,看神仙一般的姐姐和恶魔一样的姐姐掐成共同体,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外面丫头要进来的时候,她阻止了。她虽善良,却不傻纯。自己从没和姐姐打过架,但看着兰生和金薇揪成一团却没有劝架的想法,大概因为两人不像拼命,更像尽情打闹。如果让外人干涉,再传到祖母那儿,反而会小事闹大。
果然,金薇一脱力,兰生也放手,两人吭吭喘,衣裙全是皱褶,发鬓云髻散开了,从头到脚灰扑扑。金薇半边额面异常红了一片,而兰生脖子惊现破皮见血的抓痕,却是谁都不在意。玉蕊瞧她俩同时对彼此撇嘴冷笑,表情竟然惊人相似。
“姐姐,你不是要和雎姨萍妹选过年的新衣料?快去吧!”得分开这两位姐大,玉蕊直觉,没发现自己不偏心。
金薇用手背敷着额面,狠狠盯着兰生,然后拍平了裙子,头发随手捋过,走出屋子去。
有人惊呼,“大小姐,你的脸?”
“没事,屋里太暖,不小心睡着了。”金薇冷冰冰回答,显然和玉蕊有共识,打架的事不外传。
兰生不领情,“撒个谎都不会,刚才那么大动静,谁会相信她睡着了?”
玉蕊鼓起腮帮子,“那要姐姐说实情吗?把祖母惊动,你讨不了好。”
“她先动得手,我可不怕。”压根没想到女神“扑丧”,兰生也是头一回像这样豁出去打架,丑如泼妇。不过,心里超级痛快。手摸过脖子,嘶——疼啊!金薇那丫头留多长的指甲?
玉蕊翻白眼,”你除了这招拉人一起倒霉,还会什么?”
“招不在多,有用就反复使,到烂为止。”兰生没精力开发新战术,“我来说一声,从今天起课不上了,爹那边你兜着点儿。”钟氏就被她搞定了,对南月涯说已没什么可教的,加上她如今长辈跟前的乖巧模样,礼仪课全部完成。
“你!”怪不得姐姐上火,她近来常感觉心底不善,还就是面对兰生的时候,“爹想你去明月殿,让我帮你报了年底最后一场殿考,你好歹认真读上半个月。每回爹考你,都是我给作弊的,明月殿考却不同,太后会亲自过问,根本不可能混过关。”
明月殿在兰生心目中像一所淑女学校,众千金们有事没事去镀个金,拿张闪亮的文凭帮忙找婆家而已。
“混不过就是考不上,考不上就是我所愿。”话说完,人已飘出,又突然探出半颗头,“后天你要去玄清观住五日吧?”
“嗯。”玉蕊乖答。
“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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