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农女为后-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近年来租金一年比一年贵,百姓们租不起,去岁摊位大多空置。
  今年怀远县令就想了个主意,让商户家家必须租两到三个摊位,大商户还好些,小商户就只能省吃俭用凑这租金,必然都是愁眉苦脸的。
  派兵看守,可不就是怕闹事。
  晚上的大集热闹非凡,富户、军户、儒生们各个穿着一点都不旧的旧衣,举着精致的琉璃灯逛大集。等到月落银河,星火璀璨,热闹了一天的北市才渐渐安静下来,巡逻一整天的士兵们全都回了兵营,打算早早休息。
  南城悦来客栈,却还有十几个外来客清醒未眠。
  这些人无一不是高大精壮的汉子,去了身上脸上的伪装,显露出结实有力的胳膊和肌肉。
  他们把原本藏在马车车底的长刀长矛取出,擦得干干净净,一个个换上国朝制式的盔甲,坐在那颇有些军官的样子。
  作为首领的年轻男人正等在窗边,盯着外面的天色沉思。
  屋里一时间安静极了,没人说话。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猫头鹰的嚎哭声。
  那声音一下子惊醒了屋里闭目养神的一群汉子。
  他们不约而同睁开眼睛,一齐往首领那看去。
  “成败在此一举,走吧!”首领站起来,平生第一次没有结巴。
  一行人悄悄翻墙出了客栈,在月色下一路往南门赶去。
  越是靠近南门,越能听到外面杂乱之声,仿佛有千军万马等在那里,似待黎明将出。
  可他们等的却不是黎明。
  南门的值夜守军已经睡熟,谁也没听到外面催命般的动静。
  这一队人躬身藏入南门内城门里的茶棚下,安静没有出声。
  外面的人马声越来越响,终于有觉浅的士兵被吵醒,登上城楼往外看去,顿时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只见黑压压一片骑兵静立在城门前,他们高大的身影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在守城小兵身上。
  他张了张嘴,第一声呼喊还没叫出声来,就被破风而来的箭矢射中胸口,鲜血如银瓶炸裂般喷薄而出,溅湿了青灰的城墙。
  那箭矢仿佛是一个信号,又似是滴入沸腾油锅的凉水,一下子惊醒了那群沉默的妖怪,第二个登上城墙的士兵只来得及听一声“攻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巧破旧的攻城车毫不畏惧怀远县高大的南城门,它似带着这么坚定的信念,稳稳往城门口砸去。
  咚、咚、咚!
  一瞬间,所有南城门的守军都醒了,什长们睡眼惺忪地披上铠甲,手忙脚乱摸出长弓,催着小兵们爬上城墙。
  外面已经被包围,黑暗里数不清的骑兵们高举弓箭,对准了暴露在月色下的他们。
  年龄最大的老什长倒也还算是沉稳,一声令下让一半守军各找掩体,不停往外放箭。剩下一半有十人在准备烽火,另外十人则不停往上运送弓箭,就怕弹尽粮绝。
  老什长见外面骑兵们大多训练有素,再看自家手下士兵连弓箭都拉不开,不由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他拉过一个小兵,沉声吩咐:“立即去寻朱总教头,启越山山匪夜袭,两刻就要破城。”
  那小兵听到两刻这个时辰,立即吓软了腿,强撑着行了个军礼,磕磕巴巴下了城楼。
  这一会儿的功夫,外面你来我往小百支箭矢破风纠缠,老什长听着手下士兵接连不断的哀嚎声,手里紧紧攥着跟了自己数十年的长刀。
  “快燃烽火,快啊!”
  可前日里刚下了雨,柴火这会儿正潮湿,点了好半天都没燃起来,那几个士兵险些要哭出声来,各个卖力气打火折子。
  “大人,点不着。”他们哭喊着。
  且说那小兵下了城楼,没敢直接打开内城大门,只开了侧门的锁,往外面偷偷看了一眼。
  这边这么大动静,南城却安静一如昨日,百姓们也不知是睡得沉还是没听见,没有一个出门张望的。
  长意街静悄悄的,黑暗里仿佛藏着吃人的野兽,那小兵咽了口吐沫,还是握紧短刀出了门。
  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凉风扑面而来,他只来的及看清刀背上自己惊恐的脸,就一头栽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氤氲开来,一如盛开的红莲。
  邹凯沉声道:“杀进去!”
  他们从侧门一拥而入,直接打开内城门,邹凯握紧手上的弯刀,一马当先窜上城楼。
  老什长恰好等在那里。
  他长刀一挥,凛冽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邹凯往后一闪,堪堪躲过带着冷光的刀锋。
  “杀!”他说这话时候,最是利落。
  两个人就在城墙之上比划起来,邹凯到底比老什长经验丰富些,不动声色把他往左侧一引,彻底把上城墙的通道让开,给自家兄弟留了个出口。
  一瞬间,十几匹孤狼一窜而出,带着凉风扑向每一个守城军。
  哀嚎声响彻寂静的夜,城楼下攻城车依旧在用力出击,坚固的外城门斑驳一片,木屑如雪花一般四散而落。
  老什长咬牙跟邹凯缠斗在一起,他有许多年没有这般拼命了,可对面的年轻人武艺了得,辗转腾挪轻巧灵动,两个人你来我往十招不止,他渐渐疲惫,对方却一丝一毫都没退缩。
  终于,老什长一个闪神,邹凯的弯刀向他胸口狠狠击来,溅起温热的血花。
  随着振聋发聩的“咚”的一声,外城门终于应声而倒,狠狠碎成斑驳的残垣。
  老什长扑倒在城墙上,他眼神涣散地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声嘶力竭喊出最后一声。
  “敌袭!敌袭!”
  随着他力竭而亡,耀眼的烽火终于燃起,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荣桀领着手下精神矍铄的弟兄们,一路往南街奔入。
  怀远县城,城破。

    
第57章 大胜 
  百战沙场碎铁衣; 城南已合数重围。
  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
  怀远县城没有呼延将,荣桀也不是残兵,然而他们偏就真的突出重围,直奔县衙而去。
  王税官确实说这条长意街直达县衙,可怀远县的守军也不是吃素的; 烽火燃起不过半刻; 兵营里已经休息下的士兵便蜂拥而出,一路往荣桀面前杀来。
  怀远县是个下县; 人口并不算多,守军不过五队人,已有四什折损在南门。
  除去东西北三处城门的守军和护卫县衙的一个旗,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也就剩三百步兵。
  荣桀远远停在大路中央; 他身后是铁血长刀的弟兄们。
  朱总教头也一马当先; 守城军多为步兵,只有几名军官骑着马,身上铠甲齐全跟在他周围。
  “来者何人!”朱总教头高喊一声。
  荣桀朗声大笑,气魄问天:“雁荡山荣桀; 来为怀远县百姓祈福!”
  朱总教头握紧手中铁剑,也朗声回道:“乱臣贼子; 人人得而诛之。”
  “哈哈哈!”荣桀大手一挥; “弟兄们; 随我杀!”
  他说罢; 策马上前; 手中长戟挥舞出银光,直奔住总教头照门而去。
  梧桐镇的士兵们策马跟在他身后,奔腾出一片振聋发聩的马蹄声。
  杀!杀!杀!
  他们高亢的嗓音直上九霄,带着势不可挡的锐利直直插入守城军的队伍中,一下子就把列阵冲了个七零八落。
  荣桀的长戟用得灵活利落,不过三个来回便在朱总教头身上落下血痕,染红了他干净的军服。
  天上圆月皎洁,挥挥洒洒落了一地光辉。
  连片的血花喷溅在青石板路上,哀嚎声不绝于耳。
  这个百鬼夜行之夜,荣桀和他的军队仿佛幽魂一般,钻进怀远县索命。
  “啊!”不时有士兵摔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朱总教头杀红了眼,他手上挽出一道靓丽的剑花,直奔荣桀照面而来。
  荣桀手腕一抖,长戟轻轻往前一横,只听“呯”的一声,两个人之间闪过刺目的火花,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两步。
  马儿嘶鸣一声,竟也有些吓着了。
  荣桀朗声喊:“朱大人,你知道赢不了的。”
  朱总教头没说话,他再度挽起剑花,朝荣桀扑来。
  荣桀往后一闪,右手使劲往前一推,长戟直直插入朱总教头的肩膀上,把他撞得整个人往边上歪了去,险些落下马。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原本干净整洁的长意街已经被血污成了朱红,再也不复往昔的清雅。
  “忠君爱国才是正道,”朱总教头挣脱不开插在身上的长戟,喘着粗气说,“就是死,我也不会投降。”
  国朝几千朝臣,总有些忠心耿耿的不二之臣。
  朱总教头显然就是一个,也是他们拼杀至今日遇到的唯一一位。
  荣桀略有些诧异,却也没有收手。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成王败寇的道理谁都懂,乱世之下,还谈什么忠君爱国?
  “敬你是条汉子,”荣桀右手往回一抽,把那长戟收了回来,“我留你个全尸。”
  朱总教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落在他身前的马儿眼中。
  枣红马受惊挣扎,嘶鸣一声把他狠狠甩落地上。
  朱总教头软软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了身了。
  荣桀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忠的那个君,心里可有你?”
  朱总教头面白如纸,血满衣襟,他拼劲最后一口气,喊了一句:“谋逆叛国,你不得好死。”
  荣桀已是杀红了眼,他左挡右扫击倒两名敌军,最后给了他一句:“国朝原也没管我们这些人死活,苟活至今,全凭自己。”
  朱总教头一句话噎在喉咙里,最后也没说出口。
  他就那么倒在冰冷的青石板路上,身边的士兵们都在各自挣扎,没有一个人去扶他一把。
  到底也是了却他自己一番夙愿。
  朱总教头一死,剩下的守军顿时溃不成军,几名百夫长都手里都没真活,只能勉强领着手下抵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一时间,血腥味弥漫开来,刀枪剑戟之声不绝于耳,惊得每个人心里头发寒。
  荣桀领着手下的士兵们一直往前推去,长意街并不算宽阔,却也足够骑兵灵活施展。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守城军节节败退,终于退守至县衙门口。
  那个高高在上的县令大人至今半面未露,剩下的士兵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县衙,各个身上伤口遍布,没有一人是完好的。
  荣桀身上也挂了彩,倒是不算太严重,他脸上溅了不知道是谁的血点,却根本顾不上擦。
  “县令大人何在?”荣桀高声问。
  县衙紧紧闭着门,里面静悄悄的,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荣桀又问:“县令大人何在?”
  还是无人反应。
  荣桀终于忍不住冷笑道:“弟兄们,你们卖命保护的,就是这种贪生怕死的孬种?”
  守城军本就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那一口心气一散,便再也聚不上了。
  他们满身伤痕,兄弟朋友死在眼前,可拼命保护的县令却依旧没有出面,更没管他们死活。
  荣桀自己的弟兄也好多受了伤,他不想再打下去,便高声喊道:“若是里面的弟兄能活捉县令,便赏银百两,官升一级!”
  此话一出,就连外面的士兵们都有些心动。
  县衙外面剩下的那百十来个伤病已经不足为据,荣桀安静骑在马上等,也不过就一盏茶的功夫,县衙里骤然响起一片喧哗之声。
  荣桀一直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县衙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三十几许的军官压着个衣衫凌乱的白面书生,一步一步往外蹭。
  “你说的是真的?”那军官手里长刀锋利,已经把书生的脖颈划出一道口子。
  鲜血染红了书生洁白的里衣,只看他在那哆哆嗦嗦的,不一会儿下面的裤子也湿了一片。
  荣桀微微皱起眉:“是,我荣桀从来说话算数。”
  那军官把书生往前面的地上一推,直接让他跪倒在血泊里:“那就是县令,县衙里的士兵都是我旗下,我代他们一起投降。”
  他说话干脆利落,不慌不忙,那县令显然没想到他居然敢叛变,掐着消息嗓子骂:“你这是投敌!!”
  那军官冷冷一笑,根本不搭理他。
  荣桀挥手让手下把县令许骥才绑起来,才道:“你们若是都投降,就放下武器,把手举过头顶,有一个算一个,全部从县衙出来。”
  这会儿已经夜深,守军伤的伤残的残,确实没有一战之力。
  看出荣桀并不想赶尽杀绝,大部分士兵趁势扔下手里的刀剑,老老实实排成了排。
  荣桀翻身下马,这才松了口气。
  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夜袭终于结束了,他抬头望了望天,见圆月还是那个圆月,不知为何却觉得有些东西从此变得不同。
  一夜忙碌,待把阵亡的士兵全部收殓至北郊坟场,已是天光微曦之时。
  活力四射的金乌渐渐从云层中爬出来,驱散了笼罩在怀远县上的黑暗。一阵微风吹来,竟是个难得的夏日凉风天。
  长意街上的血迹还未洗净,在阳光下鲜红得刺目,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依旧未被微风吹散,恐怕要许多时日才能彻底消失殆尽。
  清晨的怀远县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百姓们皆闭门不出,老老实实躲在家里,就连探头探脑的都没有。
  荣桀让昨夜防守的弟兄们先把四处城门都换岗守卫,再派了一个旗专门处理长意街上的血迹,这才终于寻了把椅子坐下来喘了口气。
  忙碌一个晚上,他至今没有合眼。
  邹凯、雷氏兄弟跟在他身边,也都没有休息。
  荣桀灌了一口浓茶,揉了揉抽痛的额角:“你们受了伤的早些处理,别落了病。”
  一场仗打下来,多多少少都添了伤口,却没人埋怨。
  邹凯摇了摇头,问:“那姓李的总旗,就、就、就是那个投降的,倒是还可以。”
  李总旗手下有几分真功夫,跟朱总教头不同,他没那么多忠君爱国的念想,因为托生成了军户,便只能吃这碗饭。
  他看不惯软弱无能又贪婪恶毒的许骥才,昨日一听说投降不杀,干脆就投了降。
  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识时务一些,也好能多看顾几日家中亲眷。
  也正是因为有他在,那些俘虏们也都老老实实的,本来就都是些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还有一些军痞,遇到荣桀他们这帮硬茬子,实在也不敢顶撞。
  俘虏们不闹事,让荣桀倒是了却一桩心事。
  雷鸣刚出去叫人去了,这会儿才回来:“大当家,师爷和两位县丞都已经到了,正在外面候着。”
  荣桀颔首,转头却对雷强道:“当务之急,强子辛苦你一趟,带一旗人回梧桐镇,把你大嫂和向北请来。”
  没这个军师在,怎么管理一县之地还不好说。
  当然,大当家不肯承认自己想媳妇了。

    
第58章 转变 
  颜青画是五日后才赶到怀远县; 进城的时候守城的士兵认识她; 还给她行了个军礼。
  “辛苦了。”颜青画对他道。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叶向北; 雷强留在镇子里帮冯思远安排冬服; 只派了一旗的人保护他们。
  兴许是知道要在怀远县住很长一段时间,颜青画倒是带了不少行李来,一路上风餐露宿; 她也没叫苦。
  叶向北跟在颜青画身后; 认真观察怀远县的近况。
  事情过去几日,县城里依旧很安静,除非迫不得已百姓是不敢出门的; 东西市商街大多也都关了门,只有一两家胆子大的杂货铺开了门; 生意是寻常难有的好。
  县衙里的事还没安排妥当,叶向北和颜青画这两个“文臣”不在,荣桀还真不知道怎么安置百姓。
  两个人一路往县衙跑去,长意街上的血迹已经被扫洗干净,只留下淡淡的刺鼻腥味。
  颜青画微微皱起眉头:“也不知他们受伤没有。”
  叶向北知道她心里头着急大当家安慰; 便道:“强子不是说弟兄们大多都无事?大嫂你放心,大当家可不敢骗您。”
  那倒是; 不过这人也不舍的她操心; 藏着掖着事的时候也是有的。
  一刻之后两个人就来到县衙门前; 这边的守军明显多了; 老远见他们这一旗人踏风而来; 立即有传令兵进去通报。
  等颜青画下了马; 荣桀也刚从县衙里面大步而出,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一颗心才落回腹中。
  不过就小半个月没见,荣桀瞧着比以前瘦了些,也似长了些个子,整个人身上的气势越发骇人,已经跟以往大不相同了。
  颜青画站在那仔细看了他好几眼,这才走过去把手交到他手上:“你没事就好。”
  荣桀咧嘴笑笑,那傻兮兮的样子却还是一如既往,底子里依旧是杏花村初见时的那个率直青年。
  颜青画跟着他一路往县衙里走,过眼所见都是行色匆匆的士兵,等到了大堂门口,才发现这里比镇衙门要宽敞得多,大堂是八柱开间,大气又明亮。
  邹凯和雷鸣正在里面盯着县丞誊写士兵名录,见颜青画和叶向北来了,不约而同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叫了一句:“大嫂安好。”
  颜青画冲他们笑笑,见他们大多都只是受了轻伤,这才安下心来:“瞧见你们都还好好的,我便不着急了。”
  荣桀知道她这一趟是赶着来的,忙叫新来帮工的下人端了热茶过来:“你先润润口,嗓子都哑了。”
  他又去招呼叶向北:“向北休息休息,明日就得忙起来,这两位都是颇有经验的县丞,有什么不懂你都可问他们。”
  叶向北一看就是荣桀的心腹,那两个县丞战战兢兢立即起身:“大人好。”
  叶向北笑笑,瞧着也是客客气气的。
  荣桀见颜青画面色有些白,怕她累坏了,忙扶着她起身:“我先陪你回去沐浴更衣,跑这一趟可是不容易。”
  颜青画颔首,又冲在座几人客气回礼,这才同荣桀往内宅行去。
  原怀远县令也不是本地人,因着怀远县偏僻穷困,他也同萧曾一样未带亲眷,只在这里另纳一房妾室操持内宅事务,日子倒也算是过得去。
  同镇衙门比,县衙大了两倍不止,尤其是内宅格局就大不相同,里面不仅有假山花园,还有一个暖阁,已经隐约有大户人家的风范了。
  荣桀牵着颜青画的手,给她指不远处的两层小楼:“那是主楼,我叫人把一楼的客房收拾出来,我们这段时候就住那里。”
  “库房里还有新浴桶,刚好叫你泡泡澡。”
  颜青画嗯了一声,轻声开口:“我这几日身子不是很爽利,休息两天便没事了,你不用老实操心我,先把县里事忙完要紧。”
  荣桀灿然笑笑,语气里颇有些自豪:“其实事情没那么多。”
  “等军队重新编排好,我便让阿凯领着他们操练起来。剩下的县里政务一切照旧,减免税款的政令过两日也会下达,只等你重新写一份告书便是了。”
  “县郊还有五村,等月末税官回来再派人去各镇重新派发政令,先把本县的政令统一起来才是。”
  有了镇子里的经验,到了县衙他们也不算太慌乱。
  许多难事等颜青画和叶向北来了再操持也不晚,几个汉子把简单的挑挑拣拣盯着县丞都办完,便也觉得轻松许多。
  颜青画同他回了主楼,打头就瞧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她刚把隔间备上水,正在那擦手。
  “你去把新给夫人备的香膏取来,伺候夫人沐浴更衣。”荣桀吩咐道。
  颜青画呆了呆,脸上一红:“我哪用人伺候,有手有脚什么不会?”
  荣桀摇了摇头,拉着她先回了屋,这才道:“之前我也觉得没什么,只是这两日被侯师爷点拨两句,也觉得有些事不能想当然耳。”
  颜青画歪过在他脸上打量片刻,不由又笑:“这师爷倒是不简单,还能说动你这头倔驴。”
  原先他很嫌弃萧曾,占了镇子也没说住主楼,一直都是住在客房里。她原本还想问他是怎么想开的,没想到却是有高人指点。
  “侯师爷道如今乱世,讲我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既然已经成了事,要把架子拉出来才是正理。建功立业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封妻荫子过上富贵生活?若是咱们两个还跟镇子里那般简朴,又怎么让投奔而来的士兵能臣们也觉得自己能享上福?”
  颜青画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待自己反应过来,便夸赞道:“侯师爷口才了得啊。”
  荣桀点点头,走到窗边打开衣柜:“师爷听闻福妹是有大见地的,便说夫人一身行头一定不能马虎,你越是花团锦簇,手下人也越能拼命拥戴。”
  这倒是她们两人从没想过的,他们都不太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可总是也想不到“先敬罗裙后敬人”的门道,你们已经成了一县之主,再穿以前的破旧袄裙就实在有些寒酸了。
  手下将领文臣心里多半也不得劲,谁干这谋朝篡位的事不是为了封侯拜相?造反头头一家子都朴素的要命,这让别人怎么嘚瑟?
  夫妻二人这一想通,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真是,做了那么多准备,居然还是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荣桀道。
  颜青画一件一件看那些新衣裳,到底叹了口气:“不是我们想的不细,是人心难测,我们从未往这里想,自然没有准备。”
  这几件衣服一看就不是荣桀的手笔,件件颜色轻灵可爱,一看就是给年轻姑娘准备的。
  每一件都是成衣,尺寸多少有些不太合适,不过针脚细密绣活灵动,倒是很得颜青画眼缘。
  “都挺好看的,晚上我便换上吧。”
  荣桀见她面色淡淡,不急也不恼,终于小声问:“其实师爷讲的时候,我还怕你生气来着。”
  颜青画有些诧异,她趁着水还热,先把包袱取出来坐在床边收拾:“我生什么气?”
  荣桀有点不好意思拍了拍额头:“我这人粗惯了,一直想着怎么把路走好,没想着让你也跟着享福。”
  说起来,他心里头更多的是愧疚。
  人人都想封侯拜相,封妻荫子,他倒好,虽还未封侯拜相,却也拼搏到现在,若不是侯师爷一语惊醒梦中人,颜青画便还是那几身灰突突的旧衣。
  她从来不提、不要、不争,那是她清雅自持,他没想、没念、没准备,才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失职。
  颜青画取了一身干净里衣,把头上的发钗卸掉,走过来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这哪里能怪你,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的了,也是我自己没细想,险些耽误事。”
  “这几身衣裳我都喜很喜欢,多谢你为我准备,”颜青画笑道,“以后我们一起进步,多想多看多学,总能慢慢好起来的。”
  谁也不是天生的首领,他们又没高大门楣在背后撑着,自然只能靠自己。
  哪怕颜青画幼年有过花团锦簇的经历,十几年农家生活蹉跎到今日,她也全然都记不起来了。
  这个澡洗得痛快极了,小丫鬟手脚麻利,还给准备了香露放到一边,颜青画洗完澡往身上抹了点,一吹风整个人都是香的。
  她换上一身香云纱月白水波纹绣袄裙,衬的一张小脸美丽不可方物。
  荣桀看着她发了会儿呆,这才过来帮她干发:“难怪人说锦衣配美人,福妹穿这一身真是漂亮极了。”
  颜青画噗的笑出声来:“那我就多谢大当家夸赞。”
  荣桀指了指妆台抽屉:“衣裳是师爷的夫人给准备的,她还给配了些简单头面,叫你随便用。”
  颜青画打开盒子,见里面有三支雕花银簪并两对宝葫芦耳环,心里十分满意。
  “师爷这夫妻二人都是细心人,晚上我一定要好好见见,道一句感谢。”
  颜青画自己给自己上了面脂和额妆,这才叫小丫鬟进来伺候。
  既然身份摆在这里,他们就要慢慢习惯改变之后的生活,哪怕觉得别扭,也得接受。
  “夫人真漂亮,”小丫鬟给她挽了一个青云髻,“再擦些口脂便更美了。”
  颜青画盯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莫名的兴奋席卷而来,钻进她四肢百骸。
  难怪人人都想出人头地,原来确实是不同的。

    
第59章 约定 
  晚宴摆在礼厅; 除了刚见过一面的两位县丞; 那位被两口子夸了半天的侯师爷也携夫人到场。
  县衙里除了两位县丞和三位税官,剩下的官吏大多都没有品级,在荣桀这也挂不上号; 今日便没被请来。
  兴许是从未见过颜青画这样打扮; 她刚一进门,里面的弟兄们不约而同抽了口气。
  也就叶向北胆子大; 还夸了一句:“大嫂还是适合这样衣裳; 瞧着就是名门闺秀。”
  荣桀瞪他一眼:“你大嫂本来就是名门闺秀。”
  颜青画冲他笑笑,又同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礼; 这才端庄坐到荣桀身边。
  候师爷是个四十几许的儒生,穿着一身宽宽大大的道袍,嘴上留着长须,瞧着就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劲儿。
  兴许是因为面相和善,他给人的感觉是十分善解人意的; 尤其在场只有他领了夫人来; 让颜青画更觉得他胸有沟壑,不是个简单的人。
  师爷夫人是个富态妇人; 她一身衣裳清雅端庄; 瞧着似也有些学问。
  见颜青画打量她; 她便笑着坐到颜青画手边,客气道:“您便是夫人吧?原我还担心选的衣裳太浅淡了些; 怕夫人不爱这颜色。没想到夫人这通身气派清雅宜人; 倒是您把这普通衣裳衬出花来。”
  颜青画也笑; 亲自给她倒了杯茶:“多谢李婶娘为我操心这个。”
  李氏没推辞那杯茶,人却显得越发热络:“这也是我应当做的,不值当夫人感谢。若是早知道夫人是这般气韵超然的大家闺秀,我应当再给夫人准备两把苏绣折扇,拿在手里很是得宜。”
  她家中虽不说是书香门第,却也是读书人家的好女儿,因着有底蕴,办起事来就越发利落稳妥。
  也正是因为如此,候师爷也更爱重她,走哪里都要带。
  叫这样的人跟在身边办事,没人觉得不爽快。
  这边颜青画她们正寒暄,那边荣桀也敬了师爷一杯酒:“刚我还同夫人讲了师爷的几句名言,她也说师爷实在目光远大,多谢你为我夫妻二人着想。”
  侯师爷忙举杯相迎,彬彬有礼却又恭敬有加:“应当的应当的,为大人办事必定要呕心沥血,可不敢当大人敬酒。”
  话虽如此,他还是过来同荣桀碰了碰杯,两人都轻轻抿了一口果酒,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不多时一桌人觥筹交错,几句话的功夫就开始推心置腹。
  怀远县的根基到底比梧桐镇好上许多,百姓们也更富足些,置备的这一桌席面有肉有菜,说不上珍馐佳肴,也是荤素俱全。
  颜青画心满意足喝了一口鸡汤,觉得身上的那点疲乏都消了下去。
  宴席的时间不长,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官员们也不敢多喝酒,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尾声。
  最后荣桀起身举杯,十分诚恳道:“我荣桀一路从雁荡山走来,多亏弟兄们不离不弃,这条路不好走,感谢大家一路相伴。”
  “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