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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为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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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赤山位于奉金南郊; 同巍峨雄伟的雁荡山比自是十分娇小,不过川西并无高山,小赤山已经是川西境内的佼佼者了。
两个人疾驰,约莫半个时辰后来到小赤山山脚下。
枣红马体型高大,近路跑起来同矮脚马没太大不同,只骑在上面感觉更是高了; 奔腾有腾云驾雾掣之感。
终于远远瞧见零星屋舍; 颜青画也松了口气:“这马真是高大。”
荣桀以前倒是习惯骑枣红马; 闻言便笑道:“一会儿我们进村子打听打听吧。”
两个人怕惊扰百姓,便下了马往村口走去; 待刚看清村口的牌坊,便听闻一把嘶哑的声音:“哪来的人?什么事?”
荣桀定睛去瞧,却发现牌坊下坐了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长褂,若不仔细瞧还真没注意。
颜青画笑笑,朗声道:“老人家; 我们要去平川府,不过好像走岔了路,只好过来讨口水喝。”
平川正巧在奉金南边; 他们走的这条路并未偏离太多。
路上颜青画仔细瞧过; 黄泥路是夯过土的; 马儿疾驰上边并不显多颠簸,道路两侧有很深的车辙,显然经常过马车。
相比启越山脚下的大小店村,因为太过贫瘠偏僻,朝廷根本没有给修过路。
这座山脚下的村子名为赤丘,牌坊上的朱漆已经斑驳凋零,看起来十分破败。
他们两个尽量显得自己客客气气,可那老者却依旧面无表情,他沉声道:“村子穷,就不招待了。”
荣桀刚要再说两句,不料从村中又走出来个矮胖老妇人:“老胡,来者是客,请进来吃口茶吧。”
那老胡脸上一僵,他站在那犹豫了很久,最终沉着脸往边上让了一步。
荣桀和颜青画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村子不大普通。
“多谢婶子,我们喝口茶就走,还要赶路。”荣桀笑道。
两个谨慎地走进村子,路过老胡的时候听他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颜青画更是觉得怪了。
这村子偏僻破败,远远望去也不过五六十户人家,大多都是低矮的黄泥土屋,连砖瓦房都没造起来。
然而村中的路又干净平整,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崭新的门神,在一片灰蒙蒙的山雾中又显得面目狰狞。
老妇人瞧着慈眉善目的,似很开朗,她笑道:“我们村子祖辈都生活在这里,只是家里贫困,没什么好招待的,还望客人不嫌弃。”
荣桀连连摇头:“哎,婶子哪里的话,能赏我们兄弟俩两口水喝,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颜青画注意到这矮胖妇人就住在村子的正中央,他们一路从村口往村子里走,竟一个村民都没瞧见。
那妇人见颜青画好奇地四处张望,便道:“村里壮劳力都下地去了,这会儿只有女人家在。”
颜青画害羞笑笑,没吭声。
根本不是这样的,这村子看着人户不少,可实际上却没多少烟火气。
不是说这会儿没人生火做饭,而是许多人家门口都没存柴,院中既没种些常吃的小菜,也没养鸡鸭。要不是院子里大多晾着些粗麻衣裳,颜青画几乎都要以为他们来到了荒村。
这个情景,有些说不出的熟悉感。
颜青画悄悄捏了一把荣桀的手,小声问那老妇人:“婶婶认识去平川的路吗?我跟哥哥稀里糊涂就骑到这里,现在找不回去了。”
老妇人回头瞧她,一双圆眼瞧着很有喜气,她和气道:“你们肯定是从前一个路口走了岔路过来的,我们村的路不好找,难为你们找到了。”
她说着又打量二人一眼,目光里有些探究:“回去路好找,顺着原路往来时路一直走,见到岔口往右拐便是了。”
颜青画忙感激点头。
往前再走几步就到了妇人家里,她的家倒是看起来热闹些,院中还晾着小孩的衣裳,显得不那么冷清。
荣桀耳朵很灵,他回头给颜青画使了个眼色,告诉她屋子里现在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孩子。
颜青画颔首,两个人佯装随意地进了院门。
屋里突然传出一阵娃娃哭声,那妇人推开堂屋,回头跟他们道:“小孙孙哭了,我先去哄哄,两位先坐下歇歇。”
荣桀把两个人的马拴在门口,小声跟颜青画说:“这里不是匠村。”
一般有矿藏的地方朝廷都会特设匠村,把匠籍百姓驱赶到这里定居,世代不得离籍。
若是有铁矿,便需要矿工和铁匠,采矿后就地熔炼成铁器,运送到各地贩售。
一旦生在匠人家里,面对的就是永不停息的劳作和苦难,家里能找到些门路去各府城定居还好,若是留在大山,一辈子也就如此了。
这个村子看起来破败,却没有一丝一毫人气,屋舍斑驳绫罗,仔细瞧却都不算很旧,也就是这几个月才造新的。
荣桀轻声道:“我们可能来错的地方。”
他们两个真正要找的是匠村,只要能确定匠村的位置,便能知道有没有铁矿了。没找到匠村,这一趟就白来了。
颜青画心中一凛,刚想说些什么,不料背后就传来一道温和的嗓子:“两位,怎么不进去坐呢?”
寂静的村中,这一声嗓子实在有些吓人,颜青画心中一跳,回头却看到那妇人怀里抱着个一两岁的娃娃,正在耐心哄着。
颜青画笑道:“怕叨扰婶子,想着把马拴好再进。”
妇人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转身进了堂屋。
颜青画抬头看荣桀,用眼神问他:“进不进?”
荣桀皱眉,沉思片刻还是低声道:“不行就跑。”
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颜青画紧紧跟着荣桀,两个人一起进了堂屋。
屋子很低矮,跟他们山中的竹屋是没法比的,这户人家也没多少整齐家具,堂屋里就摆了个方桌和几把椅子,显然是平日里吃饭的地儿。
那妇人坐在椅子上哄孩子,不一会儿孩子就睡着了,她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吃口茶吧?都是山中的叶子茶,便宜却也解渴。”
颜青画主动给两人倒上半杯茶,意思意思抿了一口。
“婶子这村以前我们还真没听过?没想到小赤山下还有这么人杰地灵的地方。”颜青画模仿着奉金那边的口音,徐徐开口。
她记性好也聪明,学口音很快,荣桀学不会,便操着一口正经的官话,显得很有体面。
这样一对兄弟行走在外,也不算很扎眼,只不过那妇人也很精明,听闻不答这个,反问:“瞧你们两个长得可是一点都不像,真是亲兄弟啊?”
颜青画脸上微红,含羞带怯扫了荣桀一眼,轻声道:“自然不是亲兄弟的,他是我结拜的兄长。”
若是深山妇人自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意思,可这人显然也是见过世面的,听了颜青画的话脸上不由闪过一丝鄙夷。
她大概也没想到两人是这等关系,脸上的慈祥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刚刚还热情得不行,转眼就冷淡起来:“两位吃了茶就走吧,不是还要赶路?”
这一来一往,颜青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见她不再搭理人,便拉着荣桀起身:“多谢婶子招待,我们这就走了。”
那妇人淡淡“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夫妻二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也大概明白这里不是普通的村落,便顺势出了门。
他们原也只是想过来探探路,无奈小赤山脚下树林浓密,也就这条路好走一些他们才七拐八拐走了进来,这事又不好在奉金城里打听,靠他们自己确实不太好办。
两人去门口解开马绳,正想再往西边去绕路瞧瞧,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
荣桀一顿,右手飞快摸到腰边,眉头也紧紧皱起。
“娘,可是那边人来了?”一把大嗓门老远便传进屋里。
下一刻那扇单薄的门扉便吱吖一声开了,一个高大男人一脚踏进村舍里。
荣桀往后退了两步,结结实实把颜青画护在身后。
来者身材高大,粗眉大眼,瞧着十分凶恶。
他一进院就没吭声,只黑着脸看着荣桀,好半天才问:“你们是谁?”
荣桀身上的气息瞬间就变了,他和气笑笑,拱手问:“迷路途径此地,进来问路,多谢婶子赏杯水喝。”
那男人没吭声,倒是他身后立时又走来一个年轻农妇,在那催他:“还不快点进屋,小宝还等着吃奶呢。”
他往边上躲了躲,让女人先进了屋才又道:“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滚。”
荣桀还没来得及答话,不料屋里那老妇人出了堂屋,横眉冷对骂道:“你闭嘴。”
她转过头来,勉强挤了个难看的笑:“二位别介意,我儿子脑子不太好,你们且去赶路吧。”
荣桀冲她行了礼,领着颜青画出了门。
这个村子仿佛只有那一家人是鲜活的,就连村门口的老胡也跟似牌坊融为一体,瞧着眉目含糊。
两个人一路出了村子,荣桀这才松了口气:“这里有些问题。”
他们翻身上马,往来时路行去,颜青画道:“你说他们是不是做那买卖的?”
国朝不许百姓私自造卖铜铁器以及盐酒烟花爆竹等物,官家的东西又都不便宜,因此许多人便动了心思,做些非法的营生。
那村子那个情形,一看便不是正经耕种人家。
两人正讨论这事,不料前方一阵爆土扬灰,荣桀再度皱起眉头:“来人了。”
第46章 起价
这条路往日里荒无人烟; 道路两旁是稀疏的树林; 他们两个连人带马根本无处躲藏。
荣桀皱起眉头; 拉着颜青画往边上躲了躲,尽量不跟来者正面对上。
尘土飞扬,声雷阵阵; 这一小队人马由远及近,一晃神便到了跟前。
夫妻二人哪怕带着面纱; 还是被呛了个正着。
然而现在根本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荣桀面无表情往前走; 他侧身挡在颜青画身前,几乎把瘦小的她整个人罩住了。
随意扫看过去; 这一行不过四五人,领头的穿着窄袖长裤; 一身劲装打扮,显然不是凡夫俗子。
他们兴许是有事; 这一路赶得很凶; 就在颜青画以为他们将要擦身而过之时; 对面那个领头的突然停下马尔,高喊一声:“大哥且慢。”
对方人多势众; 荣桀也不好假装听不见,他对颜青画抛了个眼神,自己停下来回头张望。
有时候; 一张好面孔真的好办事。
荣桀长了这样一副英俊样貌; 又嘴甜会说话; 出门在外便宜极了,很少会惹麻烦。
即便外人知道他是个土匪,也会发自内心感叹一句“这人可惜了”。
他带着斗笠和面纱,只露出一双璀璨的明亮眼眸,都叫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因此这时荣桀疑惑地看向那领头人,对方就略松了口气,笑道:“这位大哥,不知前方可是赤丘村?”
颜青画机敏过人,一听这话便知他们正是那户人家的儿子正等的来客,不由小声道:“正是,顺路前去十里,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她这一身书生打扮,对方也以为她是小童生,也客气拱手道:“多谢两位兄弟,告辞。”
荣桀也冲他拱手,目送一行人远远离去,两人对视一眼,这才策马往回赶。
骑马灰尘大,两人又有些着急,一直没停下来。
直到回了客栈还了马,两人回屋净面漱口,颜青画才道:“那村子不太寻常,既不是匠村,为何会独存于孤山脚下?”
荣桀给她到了一碗热水,皱眉道:“你瞧他们那个村子,里面空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但是家家户户又显然有人住,那妇人说上午男人都下地去了,可实际上我仔细细听,各家也没什么动静。”
哪怕是他们山寨,农忙时男人都下地去了,厨房那边也是热闹非凡的。
颜青画想了想,仍旧有些寻不到头绪,只好说:“他们既敢修路,那朝廷肯定有备案,或许真是有门路的盗匪也不一定。这次咱们时间紧迫,下回再来时再去打探吧。”
也只能如此了,那村子如此排外,老妇人把他俩当成是来客迎进去,也不知如何才听出他们不是应来之人,很冷淡就把他们赶了出来。
荣桀和颜青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那一行人是何身份?”
荣桀闭上眼睛,仔细回想那领头人的样貌:“他是高瘦的体型,头上戴着斗笠,只能看到双目,他坐在马上身板挺直,不是熟手就是武者,再不济也会些简单功夫,绝对不是普通农夫。”
颜青画补充道:“他腰上还有一把短刀,刀鞘样子朴素,一点装饰花纹都无。”
最重要的是,这一行人各个都是年轻的精壮汉子,后面四个跟随者在首领说要停下后就老实停在原地,没有张望,没有好奇,甚至连喘气都似一致,仿佛不存在一般。
“他们是哪边人?”颜青画轻声问。
荣桀垂眸回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
“朝廷里的人不会这样客气,云州的人却又都有些口音,应当都不是。”荣桀道。
他们此行而来,最要紧的就是玉米粮种和棉花,可铁矿也成了他们两人的心事,这一趟一无所获,回来后坐在一起推敲良久,也只大概猜测出那村子做的应当是跟矿产有关的买卖,至于具体如何便不可知了。
荣桀道:“算了,你把东西收拾好,再去叫了水来沐浴,我去下面瞧瞧车都装好了没。”
颜青画想了想,转身从荷包里取了五十钱给他:“一会儿忙完了,趁着天色未暗,你领着兄弟们去搓搓澡,这一路风餐露宿,大家都很辛苦。”
荣桀愣了一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还是有大嫂好。”
颜青画白他一眼,推着他出门:“快去帮我叫水。”
“好的大嫂。”
这一天夜里他们终于踏踏实实睡了一晚,第二日清晨用过早膳,荣桀领着兄弟们去喂马,颜青画跟柜台那结账。
客栈的掌柜是个四十几许的老者,颜青画瞧他态度和善,便轻声问:“怎么瞧城里的铁锅那般便宜,我们镇子上就没这价,一寸的铁锅要贵二十多钱呢。”
老掌柜眼睛都没抬,只说:“兴许是我们这有矿藏吧。”
颜青画心中一动,笑道:“不知我们可否买点回去?您也知道跑这一趟不容易,偷偷捎带点回去自己用也很得宜。”
老掌柜这才有点反应,他抬头盯着颜青画的脸瞧了瞧,生疏而客气道:“客人,这是您的找零,请收好。”
住这几天花了小二两银子,颜青画心里明白他不愿意说,只好佯装肉痛:“唉,这花钱如流水,难赚得很。”
老掌柜潇洒一笑,面色又好看了些:“年轻人哟,多来奉金跑几趟,吃点苦,总能赚到钱的。”
颜青画客气笑笑,拱手同他告辞,直接去了后院。
棉花占地,把两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明明没有来时的花生重,看起来却蔚为壮观。
荣桀见颜青画来了,便说:“大家再查下行李,再过两刻城门便开了,我们早些回。”
年轻小兄弟虽都是头次来,不过有雷鸣和燕丰庆带着,自是早早就收拾好东西了。
荣桀看大家伙也不用他再操心,舒心笑笑,翻身上了马:“走喽,回家喽!”
回去的路上颜青画的耐力明显增强了,她每天也就傍晚时分才坐到马车前休息,其他时候都是咬牙跟着大部队一起骑马。
荣桀心底里心疼她,却又不好说出来叫她以为自己瞧不起,每天都小心翼翼问她:“晚上擦点药吧?你看我也擦伤了腿呢。”
这大男人一个倒是挺仔细的,颜青画每每承他情,都是接过药膏简单上药,大抵是心里头舒坦,身上也不觉得特别疲累。
第二日落霞时分,他们终于赶到了小湾镇。
小镇子基本没有严谨城防,虽说已过了宵禁,荣桀使了点银钱给守城的小士兵,便也被偷偷放进了镇子。
荣桀怕惊扰到百姓,便领着弟兄们下了马,徒步往客栈去。
客栈的小二还记得他们,见他们回来也不多说什么,只笑着给他们安排屋舍,还是原来的那两间。
天色已晚,一行人喝了热汤后早早就睡下了,次日颜青画迷迷糊糊醒来,才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荣桀已经出了门。
她匆匆洗漱出了门,才发现自家弟兄们正在一楼大厅里用早膳,这一群人跟饿狼似的,一顿狼吞虎咽。颜青画瞧他们那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起这么早原来是饿的啊。
也是,昨天为了赶路进镇,他们晚膳都没用,到了客栈就喝了一碗菜汤,这帮汉子们肯定受不了。
“大家早,”颜青画笑着下楼,“给我也盛碗汤。”
弟兄们见大嫂脸上那笑,一个个都红了脸,出门在外又不好叫大嫂,只得结结巴巴打招呼:“大……小先生早。”
荣桀狠狠瞪了说话的小兄弟一眼:“老实吃饭。”
用过早膳,荣桀跟颜青画俩人一起去了镇子上最大的粮行。
小湾镇瞧着不如他们梧桐镇大,却略显富足,粮行里的米粮也堆了半满,显然是有库存的。
守门的便是老板,他正靠在躺椅上打瞌睡,听见脚步声立马睁开眼,因着逆光看不清,他还眯了眯眼睛,看了好半天才说:“两位路过?”
镇子便就这么大,家家户户都要吃饭,他多认识些临人着实不奇怪。
荣桀笑道:“老板好眼光,不知你们这米粮如今是什么价?”
老板站起身来,抚平衣摆的褶皱:“几位前几天来问过吧?”
这位真是厉害人,眼力好,记性也很好。
“正是在下,如今正好返程,想从贵店买些粮种回去。”
这年月谁还不是有生意就合作?货压在手里就赔了,哪里有换成银子值钱。
上回这老板很痛快就给报了价,这次却眉毛一挑,无赖道:“你不是知道吗?上回我是一个个都讲了的。”
荣桀和颜青画倒是没被他激怒,淡定站在那,仿佛他说的是句玩笑话。
“好,就按上次的价,只看老板你有多少货了。”
却不料那老板脸色一变,横道:“唉,这年月做点生意不容易,我想着原价卖你们吃亏,每种都得翻一倍才行,要就要,不要就好走不送。”
荣桀一下子就沉了脸,颜青画怕他爆脾气上来把自己气着,忙去拉他手:“没事没事,不行我们问问别家。”
她的声音很轻,原也是说给荣桀听的,不料那老板也听清了,立刻叫道:“这镇子里各家粮行的货我都买了,你们只能搁我这买。”
这一下,就连颜青画脸色也变了。
早有预谋,提前准备,他怕是得到了消息。
可这份消息,又是谁给的呢?
第47章 打脸
那老板得意洋洋站在那看他们; 显然是笃定他们不买不行。
被人坐地起价,颜青画倒是没怎么生气,她淡淡扫他一眼,又问:“老板确定好了; 玉米粮种只肯五十钱一斤卖给我们?”
那老板点点头,依旧很无赖:“一钱都不能少。”
颜青画笑笑,拉着荣桀出了粮行。
荣桀看起来和气; 其实是有股倔脾气的; 那老板摆明坑人,他刚才确实动了气。
“要不我带兄弟们把他给抢了吧。”荣桀面无表情道。
这镇子也不过百十来个守城军; 年纪瞧着都不算很大,一个个都没怎么上过战场,根本不足为惧。
颜青画差点被他惊着了; 她轻轻拍了拍荣桀的胳膊; 柔声细语哄他:“哪里值当动那么大阵仗,再说小湾镇也隶属溪岭; 我们还是低调些好。”
若是连这都叫他们占了; 怀远县的县令肯定要坐不住。
两个人回了客栈; 叫了雷鸣和燕丰庆坐下来商议; 荣桀皱眉道:“下次出来时务必要跟兄弟们叮嘱; 最好什么都不跟旁人说。”
他们带出来的都是寨子里看着长大的少年郎; 不可能有外人; 只是少年们大多活泼些; 跟当地人说些闲话也有可能。
尤其是他们上次在这里停了一天; 可能那老板就是那时知道这事,提前把粮存起来的。
燕丰庆为人沉稳,他想想道:“其实我们可以跟小二打听,直接找农户采买。”
雷鸣皱眉摇头:“那就太耽误时间了,再说这会儿家家户户已经春耕完了,存的粮种说不得都用光,哪里还有余量。”
这倒也是,他们一没时间,二又人生地不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
雷鸣看向沉着脸的荣桀:“难道只能任人宰割?”
他跟了荣桀好多年,自然很了解他,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果然只听荣桀说:“我要他连二十五钱都拿不到手。”
颜青画偏头去看他,荣桀笑道:“这还不好办?我们请了客栈老板,给他点好处,他就能把粮食打点回来。”
这样确实麻烦些,好歹也能达到目的。
颜青画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唉,我们都忘了一件事。”
荣桀偏过头去看她,就见她解开包袱,往外取了两本书。
其中一本是她自己的账簿,另一本却是硬面皮的,里面夹了不少票据。
颜青画翻了翻,从里面取出两张文书:“走之前我怕人拆穿我们身份,叫叶先生写了两份身份文书。”
她指了指自己:“在下颜青山,是梧桐镇的镇使师爷。”
“这位是荣吏,是梧桐镇的官吏。”
另外三个男人呆愣愣看着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颜青画没好气瞪了他们一眼:“我们如今有官府身份,自然可以找小湾镇的镇使,直接提出给梧桐镇采买粮食,他们肯定是按市价收购,甚至都不用我们亲自出面呢。”
荣桀一拍脑门,笑着摇头:“唉,还是当惯了山匪,不太熟悉当官的思路。”
颜青画白了他一眼。
荣桀道:“多谢夫人点醒我,我这就去办。”
他把文书收好,又换了一身长衫,收敛气势站在那,还真有几分书生官吏的样子。
到底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身衣裳气息都变了。
颜青画帮他重新束了发,这人瞧着脾气硬,头发却很软,摸起来很顺手。
她心里更是软了几分,拍着他的肩膀道:“马到功成。”
荣桀点点头,咧嘴冲她笑笑,领着雷鸣和燕丰庆去了镇衙门。
趁着他不在,颜青画自己问了客栈小二,找到了那家医馆。
老大夫这会儿正在柜台后面打瞌睡,见了颜青画进来,不由呆了一下。
做大夫的记性都很好,上回颜青画披头散发躺在床上,他也知道是个小姑娘,今日怎么就变成小子了?
“你这是?”老大夫问。
颜青画笑笑,大方坐到他面前:“陪着夫君出来办事,这样最是方便。”
老大夫点点头,和蔼问她:“夫人这是来复诊的?”
颜青画伸出了手:“我癸水这几日也没断利落,劳烦大夫再给瞧瞧。”
这一次老大夫听诊仔细许多,正是病灶时,最能看出问题。
他把两只手都听了一遍,又去瞧她面色,沉吟道:“还是我上次说的,夫人之前亏损太过,现在得好好补养回来,没个一年半载也不能行。”
“这小半年你的癸水肯定会不太稳定,仔细耐心些,千万忍过,否则你身子不好养回来。”
颜青画笑着应了,见老大夫也很随和,便问:“上回夫君送您回来,可是说了什么话?”
荣桀在她面前很少能藏得住心事,那一回回去他虽说是竭力克制,却还是露出几分懊悔来。
他对她那么好,从她跟他上山便无微不至,他哪里有可愧疚的呢?
可那种情绪她却又清清楚楚看出来了,这次趁着他不在,她就特地过来一趟,一个是复诊,再一个也想询问清楚。
别看荣桀对她百依百顺的,不肯说的事怎么问都不会说,嘴紧得很。
老大夫也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问这个,想着那小子上次叮嘱自己的话,不由也笑了:“两位真是天作之合。”
颜青画没成想他会说这一句,不由红了脸:“多谢您吉言。”
老大夫见她面色红润,目光明亮,也不想叫她难过,便依着那小子的话,道:“你相公问我若是早些年便娶到你,带你回家好好养几年,是不是现在能身体好些。”
颜青画愣了一下,眼睛渐渐红了,只她忍着没哭出来,含泪笑道:“这人真是,又不是他的错。”
荣桀这人瞧着五大三粗,平日里似也不是那么小心细腻的人,可他心底里却独有那一份柔情,全都给了她。
那日萍水相逢,他一眼相中她,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哪怕那个像玩笑一般的开始,却从头到尾没叫她埋怨一句。
“两个人过日子,过的是难能可贵的心意。”老大夫叹了一句,“你们二人般配又合适,回去好好过,再没比这更好的姻缘了。”
颜青画用力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医堂。
老大夫坐在屋里等她消瘦的身影不见了,才叹了口气:“可惜了。”
颜青画回去时荣桀他们还没回来,她想了想,又去旁边的布庄买了些质地绵密的纱布,打算回去给村里的婶娘做月事带用。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荣桀满头大汗回来了。
颜青画正在屋里记账,抬头就看到他灿烂的笑容,便知这事成了。
“多少钱拿下的?”颜青画问。
荣桀结果她递来的手巾仔细擦了擦脸,这才道:“官府的文书真是管用,我一拿出来说找他们镇使,镇使便亲自来见了。”
“他是正经的秀才,同咱们之前那蠢货根本不一样,一听我的来意,便招手叫了官吏去办。”
一般镇衙门都会存五百斤左右的官粮,小湾镇的官吏根本不用跟那老板解释,直接说要补买官粮即可。
既是给官府的人供粮,那老板自然不敢哄抬价格,最后略降了那么两钱,卖了两百斤玉米良种给官吏。
“这小湾镇的镇使,瞧着倒是很不错。”
确实是,同样是闹饥荒,小湾镇的百姓生活就富足得多,他们梧桐镇的粮仓里空空荡荡,恐怕那些官粮都叫萧曾拿去变卖成了银两,府库一点都没存。
颜青画笑道:“瞧瞧他如何行事,回去也好说给叶先生听讲,咱们总也得正规些,别总是想着自己是山匪便不修边幅。等这一趟回去播种完,我们再去周边几个镇子问问看,多买些存粮回去发还给百姓,也好叫他们挨到秋日。”
荣桀颔首,见她脸上带着笑,不由道:“跟我一起去搬粮食?”
颜青画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抬头见他一脸得意的坏笑,立马便明悟过来。
“你再把他气病了。”她好笑道。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荣桀撇撇嘴:“病了也是活该,这种特地哄抬物价的奸商,就应该整治。”
那老板是小湾镇本地人,一家子都在这生活,平日里当然不会去特地欺负邻里,对于他们这样的外地人自然就毫不手软了。
颜青画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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