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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夫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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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好藏的?”苏阮冷笑; “难道我还能拦着; 不叫生下来?别说我同张敏中一直没孩子,便是有孩子,我也不是那等人!”
  丽娘想想; 也觉得没这个道理。自家夫人从嫁进张家就恪守妇道,进门两年肚子没动静,张夫人给安排侍妾,夫人二话不说,安排得妥妥当当,更从来不做那些争风吃醋的事。
  可是,“若真有这么个孩子,咱们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那除了藏起来,也没别的可能了。而且奴婢算着时间,这人发现怀孕,极有可能是咱们太夫人过世的时候。”
  这个苏阮也想到了,“我也是这么猜的。”
  她母亲裴氏是在张敏中到灵州、来了第一封信后病重的。因裴氏常年病着,一开始苏耀卿夫妇都没意识到母亲已到人生最后关头,所以也没告知苏阮。
  一直等到裴氏病危,他们才急急忙忙往饶州送信,等苏阮接到信,匆匆赶回洪州时,裴氏已在弥留之际,话都说不出了。
  “咱们在洪州一直待到办完母亲后事,加上路上时间,前后近一月,倒是足够他们藏个人。但问题是,这人是谁呢?咱们院里没少人啊!”
  苏阮说着看向绿蕊,“当时你年纪小,我没带着你回洪州,你可听到什么风声?”
  绿蕊从一开始听夫人和丽娘交谈,就在努力回想了,这会儿被问到头上,忙说:“奴婢没听说谁有孕了。但是那段时日,家里确实送走了一个人。不知夫人还记不记得,那年张夫人娘家有个侄女投奔过来,好像是丈夫死了,被夫家逼着改嫁……”
  是有这么个人,苏阮也想起来了,“你说杏娘?”
  “对!”丽娘跟着一拍手,“咱们从洪州回来之后,确实没再见过这人,不过那时您正伤心,咱们也顾不上这种亲戚,只当是躲过了风头,就回家去了,哪会想到那儿去!”
  “可是张敏中怎么会同她……”苏阮说到一半,又嗤笑,“罢了,想这些做什么?死都死了。”
  丽娘忙说:“就是呢!管他们做甚?总不与咱们相干!”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禀道:“夫人,大娘来了。”
  苏阮忙示意丽娘去迎,丽娘刚到门口,苏铃已经进来,笑问:“主仆几个,关起门来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什么,说出来怕你生气。”苏阮有点累,就让丽娘学了一遍。
  苏铃听完果然大怒:“他们张家还要不要脸?都是什么下流货色?当年大冬天的把你赶出家门,要不是你姐夫和你阿兄去吊唁,你就得流落街头!如今居然有脸来找你?”
  苏阮这会儿反倒不气了,拉着姐姐的手,笑道:“瞧你,还真生气了。我倒觉着,让他们找上门来,给他们看看威风才好呢。如今只是摸不透林家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像妹夫说的,想同我们示好?我来找你,也是想跟你说,你出去那会儿,林家太夫人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话里话外都在问儿女婚事,难道他们家想同我结亲?”
  苏阮问:“阿姐怎么说的?”
  “我实话实说啊!我们家三个儿女的婚事,自有娘娘做主,我是不操心的。”苏铃语气得意,“他们林家再势大,能比得过皇家不成?”
  这些年她们也算看过许多兴衰起伏,再风光的权相,都有黯然下台的一日,而他们整个家族的荣光,也一定会随着此人的失势迅速褪去。
  本朝唯一能屹立不倒的家族,迄今为止,只有皇家。当然皇家也不能说百分百平安无事,比如废太子就一朝被废,囚禁在她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但苏阮不会这时候提这种例子,她笑着附和:“就是说呢。”
  苏铃却接着问:“我这么说了,你猜林太夫人怎么答?”
  “她还能怎么答?”苏阮想不出。
  “她居然问我,是不是看好的颍王!”苏铃一脸啼笑皆非,“颍王才多大?我把玉娘嫁过去带孩子吗?”
  苏阮也噗一声笑了:“林相真是不死心啊!”
  “是啊,林太夫人还跟我说,大三岁不算什么。”苏铃白眼翻得快上天了,“要是寻常夫妻,说这话也就罢了,皇家能一样么?别说大三岁,就是小三岁,到了二十五以后,没有点情分——就不说圣上和东宫了——亲王也好郡王也罢,还肯多瞧一眼吗?”
  “是这话。”
  而且亲王郡王什么的,不过是现下,苏铃和林太夫人谈的都是将来——她们在谈的时候,双方都默认的是玉娘会嫁入东宫,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是将来的皇后。
  如果皇后比皇帝还大三岁,恩宠断得太早,只怕会有被废之虞。
  苏铃看苏阮附和自己,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心,终于定了,“再说,圣上更倾向宁王,对吧?”
  “对啊,上次圣上叫宁王夫妻去赴宴,阿姐不是看见了吗?”
  “那娘娘有同宁王妃提起玉娘么?”
  “还没吧,事情还没定呢,不急。”
  现在就说了,万一最后宁王没入主东宫,岂不尴尬?
  苏铃更放心了,“也对,我还是安心等娘娘的消息。”又宽慰苏阮,“你也别把这事放心上,林家要是有下一步,早晚会走。”
  苏阮也这么想,他们这次不知底细,办了件出力不讨好的事,肯定不会就这么完了,一定还有后续。
  果然,中秋刚过,林夫人就送了帖子来,苏阮特意在家等着,又跟付彦之打了招呼,让他这日别过来,免得撞上。
  林夫人登门以后,没多说闲话,很快就进入正题,“那日听说夫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遗腹子之后,我真是寝食难安,总觉得自己办错了事,也不敢同相公讲,忙先把张家来的人截住了,仔细盘问。”
  原来苏阮她们没猜错,孩子就是张夫人那个来投奔的侄女生的,生下孩子后,听说张敏中已死,那杏娘跟张家要了笔钱,就又改嫁了。
  张夫人自己带着孩子,同儿子们回原籍给丈夫守孝。去年出了孝,几个儿子想分家,也好拿着钱进京活动,谋个起复。张夫人也同意,但她想将家产平分,给那孩子一份。
  “这几兄弟便不那么乐意了。本来家产就是有数的,兄弟好几个,分到各人手里已没有多少,还给这么个小孩子分。于是最大的那个就出来说,侄子他们养着,以后大了读书考科举,他们几兄弟管,家产就不给他分了。”
  苏阮听了就笑:“张夫人肯定生气了。”
  林夫人点头,又惊奇:“我觉着这话也没错处啊!她生什么气?”
  “您不知道,早先张县公惧内,张夫人在家中,一向说一不二,只有我那命短的前夫仗着最年幼,敢违逆她一二。”
  “这么说,她生气的,是儿子不肯听话?”林夫人失笑,“她也不想想,张县公的孝期都过了,儿子们怎么可能还同从前一样,对她唯命是从?何况事关家产。”
  “是啊。”苏阮叹息一声,又问,“所以闹了半天,说有人盯着家产,竟是她自己的儿子么?”
  “不,这话一开头就是假的。实情是,母子争执不下,家产一时就没分割,几兄弟本来对张敏中还有的一点兄弟之情也没了。他自己畏敌出逃,死得不光彩,还把父亲也气死了,居然留下这么个孩子……”
  林夫人说到这里一拍手,“于是就有人想到,事情的关键就在这孩子身上。这孩子的生母,原是个丈夫刚死不久的妇人,算算日子,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苏阮:“……”
  “再一个,就算是张敏中的,也是奸生子,哪有给他分家产的?”
  对啊!杏娘又不是张敏中的姬妾,他们俩若真的做了什么,是实打实的通/奸苟且。杏娘从怀孕到生产,苏阮这个正妻连见都没见过,随便抱回来个孩子,就说是张敏中的遗腹子,谁肯承认?
  苏阮忍不住笑了笑:“原来张夫人是为了这个找我。”
  林夫人露出几丝尴尬之色,“是啊,她也不知哪来的脸,竟想叫徐国夫人认可这是张敏中的遗腹子。幸好我给拦住了,虽上了一当,好歹没叫他们脏了贵府的门。”
  那你不还是把这些脏事说给我听了吗?
  苏阮心内一哂,面上却道:“夫人在京久了,不知外面那些人的龌龊心思,也是难免。以后别理他们就好了。我还真不信他们敢登我的门。”
  他们就是不敢,才拐弯抹角找到林夫人娘家的。
  不过林夫人不会应这话,还说:“徐国夫人放心,我审问清楚之后,已同相公说了,地方官不会再管此事,他们自家的事,自己闹去。张家来京的人,相公也叫人即刻遣走了。”
  “有劳。”苏阮淡淡一笑。
  林夫人见她不好哄骗,只得自己端起茶喝了一口,才接着说:“相公为此,还教训了我一顿,嫌我没把事情问清楚就插手。还说万一没及时发现,张家子弟不服,再闹大了,搅了您新婚之喜,岂非我们的罪过?”
  这又说到新婚了?苏阮眉毛一挑,玩笑道:“林相多虑了。又不是我生的,能搅了什么?”
  林夫人还是一副心内不安的样子,“总归是我冒失了。相公说,他不好来给徐国夫人赔罪,只能将功补过,送您一份新婚大礼。”
  “这可不敢当。”话说到这里,苏阮也只好说一句,“夫人原也是好意,只是被那些人蒙蔽罢了。”
  林夫人就笑道:“您不怪罪,我们就放心了。不过,礼该送还是得送,相公已推举付郎君重新入朝,夫人就等着好消息吧!”


第49章 傻子 。。。
  苏阮隐下张家那摊破事; 只把林思裕要主动推举付彦之重新入朝,告诉了他。
  可惜这位付郎君一点也不好糊弄,“林相怎么突然这么大方?我将他比作江充; 以他的为人; 应当已经恨我入骨了才对。便是圣上想让我入朝; 除非直接给我个三品官,否则想过他这一关都不容易,他怎么会自己松口?”
  本朝官员选授,按例三品以上,才由圣上亲选;五品以上者; 由宰相提名呈报御批后; 吏部授官。如此一来; 就算是圣上想用的人; 若无宰相提名,或者宰相从中做了什么手脚,此人也只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等熬够资历或者熬走这位宰相后; 再进中枢。
  “而且如今执掌吏部的何尚书年老昏懦; 对林相几乎唯命是从,就算圣上找了别的相公提名; 林相也可以给吏部施压; 不让吏部任命。”付彦之越想越觉不对,“他们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
  苏阮真没想到朝中之事如此复杂,“我还以为圣上不肯答应娘娘请求; 就是心中还有气,想晾一晾你呢!原来他其实也是在等机会?”
  “恐怕两者都有吧。”付彦之笑了笑,“所以我一直说不急。”
  苏阮点点头,又问:“那……这次算是好机会吗?”
  “我得先知道他林相,到底为何这么舍得做赔本买卖。”付彦之拉住苏阮的手,“阿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那些龌龊事情,苏阮是真的一句也不想说给付彦之听,但如今有这层干系,他又追问,苏阮只得掐头去尾说:“他原本倒是想轻轻巧巧卖个好的。张家出了点事,张夫人不敢径直来找我,就找到林夫人娘家……”
  付彦之插嘴:“她为何不敢径直找你?”
  “……”苏阮斟酌着说,“张敏中死后,她……”
  “她为难你了?”付彦之看苏阮一副不想多提的模样,就自己猜测。
  苏阮点点头,付彦之皱眉:“那她怎么找到林夫人娘家的?为了何事?”
  “好像他们两家是远亲吧。为的张家家事,林家正欲向我示好,就想替我打发了,却不知道这事办了,根本卖不到好……”
  付彦之听得糊涂:“到底何事?不方便同我说吗?”
  苏阮摇头:“不是不方便,只是,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不想再说,也不想脏了你的耳朵。”
  付彦之眉头皱得更紧,能让苏阮这么说的,可见真不是什么好事了,“所以是林相先一厢情愿帮了张家,之后才知道他们实际同你有嫌隙,只好拿推举我入朝来补救,是吗?”
  “算是吧。”
  这句答得略勉强,付彦之却没有追问,他思索片刻后,说:“这件事我得同叔祖父商议,这会儿他应该在家,我去一趟,很快回来。”
  苏阮一愣神,他已经松开手站起身,匆匆走了。
  果然就不该同他提张家的事。苏阮黯然独坐,一时动都不想动,也没叫人进来服侍。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叹出一口气,准备起身回房,却在一抬头间,看见付彦之就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自己。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阮站起来,刚要再多问一句,他忽然大步走过来,长臂一伸,就将她揽进怀里,用力抱紧。
  “你这个傻子!”付彦之声音低哑,似乎带着些哽咽,“你在张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他们这样欺负你,你怎么不早同我说?”
  苏阮本来还懵着,听了这两句问,倒明白过来,笑道:“你叔祖父几时改名叫丽娘了么?”
  付彦之略略松开手,低头看着苏阮眼睛,满目都是痛惜之色,“就这样,你还说过得挺好?”
  苏阮抬起手环抱住他的腰,低声道:“过日子不就那么回事,有好的时候,自然也有不好的时候。何况是我自己选的。”
  这句话听入耳中,付彦之更难受了。
  “你真是个彻彻底底的傻子!”他伸指轻轻一点苏阮额头,“别人对不起你,你不怨恨也就罢了,还说是自己选的!你好好看着我说,你真是自己选的么?”
  苏阮仰头看着他,不肯回答,目光中却全是求饶之色。
  付彦之就也没再逼她,“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不许委屈自己,不许强颜欢笑,不高兴了就告诉我,有什么为难的事也都交给我,不许自己发愁,记住了吗?”
  苏阮乖乖点头:“记住了。”
  付彦之便又将怀中人抱紧,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说:“还有,就算路是你自己选的,发现走错了,也可以反悔。你还说人家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回头了吗?”
  她往哪回头啊?苏阮抱着这个失而复得的良人,想说我们早就断了音信,我都不知上哪去找你,怎么回头啊?
  可是她并没有出声,那些都已不重要了,因为现在他们已是未婚夫妻。他们虽然没有回头寻找过彼此,却在一条交汇的前路上重逢,足矣。
  “过去的事,都不提了吧。”她低低回应,“我现在不想回头了,只想向前看。”
  付彦之松开苏阮,拉着她回去坐榻上并肩坐下,认真说道:“我突然发觉母亲说得真对,很多事并不是真的过去了就过去了,不提了,就能忘记。”
  苏阮一愣,付彦之已接着说:“竹箫的事,我问过丽娘了……”
  感觉到掌中她的指尖一颤,付彦之忙握紧了,继续说:“不是你的错,阿阮,不要把别人的过错背在自己身上。”
  苏阮有些茫然:“丽娘怎么同你说的……”
  “实话实说的。从张敏中怎么看见我去找你,到他怎么逼着家里去提亲,再到他怎么从你手里夺了竹箫就走,丽娘都说了。”
  甚至于,婚后头一两年张敏中还能拿苏阮当宝贝哄着,之后就见一个爱一个,渐渐冷落苏阮,直至他去灵州的一切经过,丽娘都告诉付彦之了。
  虽然不那么详尽,但那几年苏阮过的是什么日子,付彦之已能拼凑出来。
  他很心疼,他从来没有想过,苏阮这些年会是这样过来的。因为早年母亲来信,确实提到张敏中待苏阮不错,苏家也因为张家,日子好过了许多,所以付彦之一直以为,苏阮嫁入高门就一切顺遂了。
  也因此,再见之后,他竭力隐藏自己对她的在意和重新萌发的情愫——付彦之觉得苏阮会耻笑他。
  他以为她早就忘了他,或者说,她早就不在意他了,却没想到她也没变。
  不但心没变,人也丝毫没变。
  “我见过许多面目全非的人。经历过坎坷磨难之后,他们要么怨天尤人,要么意志消沉,更有甚者,会变得同那些加害他们的人一样,转头再去加害弱者。”
  付彦之握紧苏阮的手,“但你没有,你还是从前那个你。所以我说你傻,你就算不怨恨别人,也别把错都记在自己头上啊!”
  他眼睛里的怜惜越来越浓,看得苏阮眼眶热热的,她不想真的流出泪来,就低头说:“也没有,只记了这一件。”
  付彦之伸手抬起她下巴,非要她看着自己,“你就不怕我已经变了吗?”
  “……没想过。”
  “若我真的变了呢?若我心里只想报复你呢?”
  “怎么报复?”
  付彦之:“……”
  他努力想了想,“贪慕你家的权势,娶了你,却不对你好……”
  苏阮失笑:“你要是变成那样,还会抗命替废太子说话?”
  “……”倒也是。
  苏阮见他无言以对,笑容更大了些,“所以你也没变嘛!”
  付彦之一叹:“我不敢。”
  苏阮不明白,他接着说:“改姓归宗一件,我已经悔之晚矣,始终耿耿于怀,哪还敢再行差踏错一步?”
  “这么说来,我也是。”苏阮一叹,“自从知道了辜负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我就再不敢做一件违心之事。”
  两个战战兢兢活了十年的人,相视一笑,突然都轻松许多。
  因林思裕横插一手而生的阴霾,终于从苏阮头上散去,她心里那块大石,也终于被付彦之亲手搬走,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只要风一吹,就能飞起来。
  苏贵妃传召苏阮进宫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口角含笑、脚步轻捷如飞的二姐。
  “你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眼睛都在笑!”
  苏阮摸摸眼角,“有吗?”坐下以后,又说,“就是见了你高兴。”
  苏贵妃啐她:“哄谁呢?还见了我高兴,你都多少日子没来了?我不让人去叫你,你是不是还躲家里同二姐夫你侬我侬呢?”
  苏阮笑眯眯地,并不反驳。
  苏贵妃调侃归调侃,还是乐于见到姐姐这样神采飞扬的,所以见好就收,很快说起正题:“林相推举二姐夫重新入朝这事,你知道吧?”
  “嗯,知道,圣上不是没许么?”
  苏贵妃点点头:“我就是想同你说,林相给二姐夫的是个从四品虚职,圣上说,这个位子太尴尬了,上不去下不来的。他心中已有打算,只时机未到,叫我们再耐心等等。”
  “好呀,不急。”
  “我看你巴不得二姐夫多赋闲一段时日,好好陪你呢吧?”苏贵妃调侃。
  苏阮笑笑,还是不反驳,“他自己也不急。对了,我那园子快修好了,我打算办个宴席,不知圣上同娘娘,肯不肯赏脸?”
  苏贵妃十分心动,她有好些日子没出过宫了,苏阮和苏铃的国夫人府,她也没去过,就立刻打发人去问圣上。
  圣上回话很快,“圣上说了,徐国夫人新园落成开宴,肯定是要去的。”程思义亲自回来答话,“只定个休沐日便可。”


第50章 箫曲 。。。
  邀请圣上跟苏贵妃到自己府中; 是苏阮同苏耀卿、付彦之商量之后,认真定下来的。
  华维钧提的有关造势的建议,苏耀卿考虑之后; 觉得可以尝试; 但他并不想以自己为主; “还是你出面更方便一些。”苏耀卿这么跟苏阮说。
  苏阮上次自己说了要帮兄长分担,就没推辞。正好花园修好了,也该在家里宴一次客,索性趁此机会把圣上请来,一则可以让付彦之面见圣上; 不受干扰地说几句话;二嘛; 逛园子的时候; 可以顺便将华维钧引荐给圣上;第三; 就是让苏耀卿选出来的两个士子,在宴席上出个风头。
  如今圣上爽快答应,苏阮赶紧把日子定在九月初十,然后就拉着苏铃、苏耀卿、付彦之一起商议宴客名单。
  “圣上答应来赴宴; 肯定是想轻松自在些; 主人又是我,我觉着就不邀请朝中公卿了吧?”苏阮先说。
  苏铃接话:“那就是家宴呗; 把几位得宠的公主请来; 带着她们驸马,人也就不少了。”
  苏阮前段时日常去几位公主那里赴宴,这次肯定是要回请的; 就先把新安长公主、永嘉公主等人写下来,至于亲王那边,苏阮来往得少,也不方便请,就算了。
  后面是自家这边的亲戚,苏阮问付彦之:“我给你叔祖父家下个请帖吧?来不来,谁来,让他老人家自己斟酌。”
  付彦之点头:“到时我自己送去。”
  苏铃笑问:“那薛家呢?薛伯母还没来过二娘这儿吧?”
  还没成亲,没什么事,薛湜夫妇自然不好往苏阮这儿来。苏阮看向付彦之:“娘娘也想见见薛伯母,要不请她和薛伯父也来吧?”
  “好,我回去同他们说。”
  事情大体说定,苏阮又让人把华维钧找来,将宴客的事说了。
  “到时贵客云集,你可别让我丢脸。”苏阮最后笑道。
  “维钧一定尽力而为。”华维钧答完,又问,“夫人打算请什么样的乐舞助兴?”
  “正要问你,我倒是听说京中最近有几位乐师特别有名,不过都不太好请,你是个中高手,与他们有没有往来?”
  华维钧笑道:“我与古琴名家吴昆仑相熟,经他引荐,认得了琵琶名家康善才,夫人觉着,此二人……”
  “康善才?你是说那个号称‘琵琶第一手’的康善才?”苏阮眼睛一亮,“你认得他,怎不早说?”
  苏阮别的还可,唯有琵琶名家,只要听说了,都想见一见,领教一二。这个康善才近日在京中十分有名,可惜他轻易不肯露面演奏,苏阮至今还没见过。
  “维钧不知夫人也知道他……”华维钧笑着解释,“既如此,我回去同他商量一下,改日带他来拜访夫人,可好?”
  苏阮欣然同意,过了两日,华维钧果然将他熟识的几位乐器演奏名手,都带到了徐国夫人府。
  苏阮知道付彦之对华维钧有些防备,便同他一起见这些乐师,听他们演奏。
  除了那日提及的琴师吴昆仑和康善才之外,这次来的,还有吹排箫的、奏箜篌的,每个人都绝技在身,听得苏阮叹为观止,当场便决定由这几人侍宴演奏。
  几位乐师见徐国夫人精通音律,谈起来颇有知音之感,也都很高兴。
  那吹奏排箫的乐师意犹未尽,自腰间解下一支竹箫,又吹了一小段箫曲,请徐国夫人点评,却没发觉徐国夫人自他取出竹箫,脸色就是一变,连面上笑意都淡了。
  “我没认真学过箫管,总觉洞箫之音,呜呜咽咽的,听了让人难受,不合适在宴席上演奏。”
  主人这么说了,乐师也只能应一声“是”,不再多谈。
  华维钧瞧着气氛不对,忙带着几人告辞出去。
  “怎么了?”付彦之起身挪到苏阮旁边,侧头望着她问。
  苏阮轻轻呼出一口气,刚要笑,付彦之伸手一点她脸颊,“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勉强。”
  苏阮刚翘起的嘴角立刻拉直。
  付彦之一下笑出了声:“我还以为这事说开了,就过去了呢,怎么你还是连洞箫都不想听?”
  “可能是后悔的次数太多了吧……”
  当年她从兄长那里听说,付彦之要启程进京,心知他这一走,两人此生恐怕都无法再见,而她却连去送一送,都不敢。
  伤心难过无可排遣,苏阮便取出付彦之送的那支竹箫,偷偷躲在家中后门附近角落,不太成曲调地吹了起来。
  ——她那时才开始学洞箫,技艺实在不怎么样,要不是心中有事,可能没一会儿就不肯吹了,但她偏偏心中有事。
  “我不知道张敏中什么时候来的……丽娘给他带路,找到我以后,他不让丽娘开口叫我,一直等到我停下来,才……”
  那会苏阮觉得累了,终于停下不再吹奏,却不料,她刚把竹箫放下,一只手就从旁伸过来,将竹箫拿去了。
  当时苏阮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张敏中,这惊吓又多几分,就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你怎么来了?”
  张敏中正拿着竹箫端详,闻言眉一挑,不太高兴地反问:“怎么?我不能来?”他说着回头指指苏家大门方向,“我可是正正经经登门拜访,经你母亲同意,才来看你的。”
  苏阮哑然,张敏中见状,更加理直气壮,“还是说,你想见的人,不是我?”
  苏阮当然不可能承认这话,只说自己吓了一跳,然后跟他要回竹箫。
  “这么粗糙的竹箫,哪里来的?”张敏中不肯给,“别要了,等我给你弄个好的白玉箫来!”
  苏阮有点急:“我都还没学会呢,要什么玉箫,先拿这个练……”
  “‘平安喜乐,彦赠’。”张敏中看着竹箫尾端,缓缓念出上面刻着的小字,“‘彦’?哪个彦?这是谁送你的吗?”
  年少的苏阮吓得僵在当场,恍惚中有一种被未婚夫捉奸之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那时还不知道,张敏中早就亲眼见到薛彦送给她这支竹箫,所以当张敏中接着问:“不会是薛彦吧?”的时候,苏阮整个人都被恐惧笼罩,脑子里闪现的,全是张家若退婚,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
  “说到薛彦,听说他今日要离开洪州呢,你们两家交好,你不去送送么?”
  苏阮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不是的。”声音却小得,她自己听着都含糊。
  张敏中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意忽略,径自说道:“不如我替你去送送他吧!”说完不等苏阮回答,就带着一脸恶意的笑和那支竹箫,直接从后门走了。
  “我太软弱了……”苏阮捂着脸,泣不成声。
  付彦之伸手揽住她,柔声宽慰:“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不,怪我……”
  终于亲口把事情说出来,苏阮希望能一次说个彻底,她擦掉眼泪,努力清楚地说:“我明明知道他去找你了,就算别的做不了,至少可以告诉阿娘,让她想办法……但我当时……”
  付彦之感觉到她在颤抖,忙握紧她的手,说:“可是你若这么做了,真的成功拦住张敏中,他就不会以为只是我一厢情愿。之后就算不退婚,他心中也一定疑你。”
  苏阮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再次决堤而出。她当年又惊又惧,确实有此一虑,因此迟疑好久,才跑去找母亲——也就是因为有过这一点自私自利之心,苏阮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偶尔午夜梦回,无法入眠之时,苏阮常无法克制地陷入悔恨之中,其中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吹奏那支竹箫。她因此听不得箫曲,总怕半途会伸出一只不怀好意的手,将一切都搅得无法挽回。
  “只许再哭这一回。”付彦之见她手中绢帕已经湿透,便取出自己袖中绢帕,帮她擦泪,“阿阮,我们都不是圣人,都会做错事。我早就不怪你了,你也不要再责怪自己了,好么?”
  苏阮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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