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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门娇女-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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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妤急忙提醒,“他们还有同伙在,你小心点。”
  苏晨似乎是胸有成竹,丝毫不惧的说,“你放心吧,那两个人恐怕已经自顾不暇了!”
  苏妤正想这话什么意思,擒住自己的流民闻言已经有些慌了,他突然甩开苏妤就朝苏晨扑了上去,妄图趁苏晨不注意的时候将他击倒。
  苏妤一屁股跌倒在地,她突然听得身后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吓得急忙蹦了起来,警惕的回头去看,却在看清楚对方模样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身着青灰色麻布裳的男人从灌木丛中里走了出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屑,一抬头目光便于苏妤撞上,他先是一愣,随即瞥见苏妤脸上的红掌印,顿时眉头紧锁,“被打了?”
  苏妤眼眶发红,喉咙发酸,所有的委屈和恐惧瞬间涌上心头,本来心情就难过,这冤家一出现就问这么一句话,这不是存心给人添堵嘛。苏妤一瘪嘴,扭头装作没看见,心情却是越发低落。
  范辑明连夜奔波,方才又跟那两个流民一番扭打,如今亦是精疲力尽,他追上苏妤,有些无奈的说,“你怎么不说话啊,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了没?我看看。”
  苏妤依旧不理他,远远看见苏晨已经将那流民给打趴下了,她总算是松了口气,跑上前说,“苏晨哥哥你没事吧?”
  苏晨扭了扭胳膊,咧嘴说,“没事没事,就是被这混蛋打了两拳。”
  苏妤道,“方才我听这些人说,苏莠已经逃走了,指不定现在还在山里。”
  苏晨闻言看向跟在苏妤身后的范辑明,见两人气氛不对,便猜测小夫妻这是闹矛盾了,于是便作和事佬说,“辑明你连夜赶路,一定也很累了,现在回村子里一路不安全,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镇上找衙门搬救兵吧。”
  范辑明看了眼苏妤红肿的脸颊,点了点头,“嗯。”
  苏妤道,“那苏莠那边怎么办?”
  范辑明皱眉说,“他们既然是图财,那么就算苏莠被抓住了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苏妤却道,“如果之前可能是这样,但是现在就说不一定了,刘勇也不是蠢货,兴许他已经猜到了我们的目的,苏莠这个时候逃跑只会更加激怒他,一旦被抓住定是凶多吉少了。”
  苏晨挠了挠脑袋说,“要不这样吧,你们两个赶紧去镇上找人,我还在这边再找找,反正咱们南口乡也就这么大点地方,我对这儿熟悉的很,保证把人给你找到了。
  苏妤想反驳,毕竟苏莠是自己家的人,如今却让苏晨去冒险,她心里过不去,可是不待她说话,苏晨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当即拔腿就往林子里跑去,边跑边招手催促说,“行了,时间紧急,你们赶紧去吧!”
  苏妤急得跺脚,“我可没有让他去冒险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跟七太爷交代啊。”
  范辑明拉住苏妤说,“你现在去追也追不上,与其担心那么多,还不如赶紧去镇上找人。”
  事已至此苏妤再怎么着急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只能跟着范辑明下了山。
  两人一路心惊胆战,就怕那些流明会突然从树林中窜了出来,所以一路上驱赶着马儿飞奔,半刻也不敢耽误,直到两人到了城门外突然被人给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苏妤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着急问。
  外面人听到问话,有人回应说,“里面坐的可是苏家小姐?”
  范辑明打量着拦路的人,询问道,“你家主子姓什么?”
  “苏小姐,我家小姐姓吉,她命我在此处等候苏小姐。”那人回应说。
  苏妤一听,立刻撩开帘子高兴问,“吉少敏现在怎么样,流民可有入城,她在哪里?”
  “回苏小姐,如今城内已经戒严,许出不许进,我家小姐怕您来了进不去,所以特意明我在此等候,苏小姐,您跟我来。”
  马车跟在那小厮身后进了城,苏妤瞥见城外到处都是流民,因为戒严,所以这些流民只能盘踞在城门外,他们无一不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些妇人抱着嗷嗷大哭的孩子绝望的呜咽着,有些男人则举着木棍站在城墙下面抗议,城门外守着数十个官兵,尖锐的长矛将那些试图暴动的人群镇压着。人们空洞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苏妤的马车,里面隐藏的妒忌和恨意却是那样的尖锐。
  范辑明看了几眼便皱眉转移了视线,随即瞥见苏妤还探着脑袋往外看,忍不住提醒说,“别看了,再看下去那些人就要过来将你生吞活剥了。”
  苏妤目光怜悯的扫过那些难民,放下帘子叹息说,“也许,这些本不是他们该承受的……”
  范辑明知道她这话里的意思,当即目光沉了沉,也不说话了。
  “这人啊,就是要信命,也许这些人是命中注定了要受苦的。”小厮不懂苏妤话中深意,却也跟着插嘴了一句。
  话说着马车已经到了城门,想必是早就打点好了,所以守城的官兵只轻飘飘的瞥了眼马车,就开城门让人进去了。
  冶溪镇一如既往的繁荣热闹,与城外满地哀嚎相比,俨然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街上的小贩依旧热情的吆喝着,两边店铺的客人也依旧络绎不绝,只是城里的乞丐明显多了许多,而且来往的行人讨论的更多的不再是谁家楼的有了新来的姑娘,而是外面的流民又增加了多少,饿死了多少。
  “苏小姐,姑爷,我就送你们到这儿了,我家小姐还等着我回去禀报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吉祥酒楼,这两天我家小姐都在那里。”小厮恭敬的说着。
  苏妤应下了。
  两人别了小厮就立刻往衙门驶去,苏妤刚下车,就瞧见陈梦先提着长袍从衙门里面出来。
  “陈松师!”苏妤高兴喊道。
  陈梦见闻言一瞧,也愣了一下,“苏小姐?”转而又看向范辑明,“范公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范辑明道,“此事说来话长,陈松师,我们来这里是有事相求!”


第四卷 因果循环
第212章 凌霄传1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了,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直射进房间里,金灿灿的十分晃眼。
  我扫了眼手机上满屏的消息,烦躁的随意扔在一旁。过了许久才勉强睁开眼睛,揉了揉昨夜因为过度放纵而酸疼的身体,不禁疼的吸了口凉气,心中有了一些不满。
  环顾四周,宽敞而空荡的房间里却不见对方的身影,我不由自我怀疑的蹙眉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昨晚没有认错人。可如果是他的话,怎么会一早上就不见人影。若是往常这时候,他应该已经上楼了,也许还会端着已经做好的热腾腾的早餐俯身下来亲吻我的额头,柔声说道“早安”,然后细心的帮我把衣服穿戴好。
  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扯过衣架上的睡袍随意的搭在身上,也懒得穿鞋子,直接赤着脚打开房门往外走去。
  楼下传来隐约的说话声,我心中越发疑惑,按理说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人会来别墅的,莫非是又是他的那些学生?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心头就涌出一股不耐烦,我讨厌他们将自己的私人生活带到我这里来!
  压着那口怒意,我脸色阴沉的下了楼梯,可是当我看到大厅里站着的那个人时,那股子怒意瞬间烟消云散,一丝笑意染上了眉眼,我下楼温声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有事?”
  没有我的允许,他们是不可以随意进出别墅的,虽然对于他的出现我有些诧异,但是并不恼怒,毕竟也小半个月没见到他了,心里自然是有些念想的。
  眼前这人,说是男人,其实应该说是少年更加合适,我认识他的时候,听说他才刚满十八岁,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定,十八岁就已经成年了,若非如此的话,我也不可能让他来这里。
  所幸别墅的地面上都铺了毯子,所以即便我赤脚到了大厅也没觉得冷。我见对方一直低着头倔强的不肯说话,心中也猜测到了缘由,对于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我素来没有耐心,干脆冷笑一声也懒得理他了,兀自盘腿窝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打起了哈欠。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我开始思索今天将要参加的那场会议,不知道那群人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我倒也不介意大义灭亲,只是那样的话,老头子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我怕是很难拿到手了!
  “小姐怎么没穿鞋就下楼了。”
  我正思索着,一道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抬头看去,只见另一个男人端着餐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身材修长,带着金丝边框眼镜,身上穿着白衬衫和蓝色的格子马甲,下身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裤,看起来休闲又温雅。
  “小心着凉了,我先去给你拿拖鞋。”男人说着将托盘轻放在桌上,转过身视若珍宝的捧着我的脸颊在我额头落下轻吻,好似羽毛滑过,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转身准备去拿拖鞋了。
  我撑着下巴,仰头看向对方笔挺的背影,突然说道,“下个月你不用过来了。”
  男人身形一震,半晌苦笑着应道,“好。”话毕就上楼去拿拖鞋了。
  丝毫的不拖泥带水,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不会多问,这样干净利落的做事风格也是我这么多年一直让他跟在我身边的原因,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人背景太复杂,城府太深,我不介意让他成为我名义上的丈夫。
  打发了一个大的,还有一个小的。
  我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眼底拼命压抑的怒火和满脸的委屈,可是那又如何,与我而言他们都不过是我简灵霄的玩物罢了,我今日宠他们,那我就多一分耐心和包容;明日我厌烦他们,一张卡,甚至是一辆车一栋房子就能打发了。什么尊严,什么爱情,抱歉,我自己都没有的东西,又谈何施舍给他们?
  我将早餐吃了一半便再也吃不下了,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的胃口变得特别挑剔,即便是姜慎做的早餐也食不知味,我颇有些郁闷的将餐盘推到一旁。
  见我不吃了,姜慎也随即放下勺子,慢条斯理的拿着餐巾擦拭了嘴角,然后抬手扶了下镜框问我,“小姐最近吃的都不多,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睨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只许是我身体不好,怎么不说是你手艺不行呢?”
  这话说的有些昧良心,因为认识姜慎的人都知道,他的厨艺远比他的学识还要令人称赞,可越是完美的人,越让人觉得不真实。姜慎就是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最摸不透的那一个,我想不通究竟有什么理由让他一个前程似锦的大学教授屈尊降贵的来这里做我简凌霄的情人,而且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简凌霄诨名在外,并不是什么好人。
  谁都喜欢美丽的事物,我也不能免俗,所以即便我知道他是一朵罂粟花,我还是选择留下了他,毕竟这样完美的情人,谁不想拥有呢。
  姜慎唇色比较浅,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仿若三月里新开的桃花,让人总有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那如果我能做出让小姐满意的菜,下个月我是不是就被允许过来?”他试探性的询问着,目光灼灼的看向我。
  当我直视向姜慎的时候,我承认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了,那是一双让无数人都羡慕的桃花眼,双瞳含波,仿若秋水,微颤的睫毛显示着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的镇定。
  我笑了,一手托着腮,一手抚上了对方的脸颊,当我冰凉的手掌触碰到他皮肤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他的战栗,那是源于身体本能的抗拒,“你怕我?”我讥笑问,像是在故意恶心他,我的手掌顺着他的脸颊抚摸上了他的鼻梁,他的眉眼,然后往下,在他唇间停留。
  姜慎抓住了我不安分的手掌,宠溺的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眉眼温和,声音低沉,他道,“怕,我怕你移情别恋,我怕一个月后你就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
  “咯咯……”我不禁笑出了声音来,看看呐,从来他们都只说女人会骗人,可是男人骗起人来,恐怕连自己都能骗过去呢。
  “罢了。”我蓦的止住了笑意,拢了拢身上半敞开的睡袍,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我起身走到楼梯口,瞥见那小的还周身阴沉的站在门口,便干脆招呼人跟着一起上楼了。
  小的名叫穆黎,是我在酒店门口凑巧撞上的,当时只觉得这个少年潮气蓬勃,那满脸的笑意就像是随时都能散发出阳光一样,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凑巧当晚有个晚宴我需要伴侣一起参加,而姜慎因为出差不能赶回来,所以我干脆就邀请了穆黎。本不过是我的一时兴起,却不想这件事被媒体狗仔曝光,于是穆黎被人们推到了聚光灯下,一个根正苗红的大学生,莫名其妙就被人将祖宗十八代都给扒了出来。
  “震惊,某名牌大一新生被臭名昭著的富婆包养!”
  这等吸引眼球,深得吃瓜群众八卦之心的新闻一出来就上了热门。我简凌霄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所畏惧,可是人家穆黎还是小白菜地里黄啊,这不,被人三天两头的打扰哪还能正常上学,家里父母扬言跟他断绝关系,学校更是恨不得把他打上耻辱柱以儆效尤。
  穆黎也是个狼人,既然都被打上了“简凌霄情人”的标签,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真就坐实了这个身份,心安理得的当起了我简凌霄的第n+1个情人!
  说来终归是我欠了他,所以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我对他会更加宽容一些,甚至将他的指纹录入了别墅的安全系统里面,就为了方便他随时过来居住。
  按理说他们暑假应该还有大半个月才结束,可他却这么快就回来了。据我推测,要么就是被家里赶出来了,要么就是手头上没钱了。
  “说吧,多少钱?”我随口问道,浑不在意的当着穆黎的面褪下睡袍,露出里面青一块紫一块的肌肤,其实倒真不是姜慎床事粗鲁,而是我的皮肤特别薄,他稍微一用力就会变得通红,更别说昨晚那般激烈,男人控制不住的时候总归会留下痕迹,若是往常我是定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责罚姜慎的,可是他不该在明知道我今天有重要会议的时候,还那样不知节制。
  “你说话不算数!”身后传来穆黎咬牙切齿的声音,我甚至感觉到他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我的后背,那感觉如芒在背,让我瞬间就意识到事情不对。
  正准备转身询问究竟,就听到“咔嚓”一声,穆黎竟是将房门给锁了。
  “你干什么?”我拧眉不悦问,心里涌出一股不安,因为穆黎此刻的眼神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他黝黑的眸子里透着一股邪气,脖子经脉跳动着,脸上的皮肤变成了异样的粉红,他像是脱去了伪装的饿狼,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你不是答应过我以后再也不招惹别人了吗?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要把那些男人一个又一个往这里领,简凌霄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贱,难道我们这么多人都不能满足你吗?你告诉我,你究竟要毁了多少人才肯罢休!”穆黎怨憎的盯着我,我甚至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
  他恨我,所有的人都恨我,我知道,可是那又如何,他们还不是死乞白赖的不肯离开我。
  我轻蔑的冷笑一声,转身朝衣帽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如果忍受不了可以随时离开,从一开始我就说了,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但如果你们想要离开了,也只用知会一声,你放心,分手费我会让人打到你——”话未说完,我就感觉身体被人猛地整个抱住,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我就被他扑倒在地,身体重重的摔在地毯上,再加上后背垫了他的胳膊,我后脊被硌的生疼,无名的怒火瞬间就烧了起来,当即抬手毫不犹豫一掌挥了过去,怒斥道,“穆黎你疯了!”


第213章 凌霄传2
  穆黎被打的脑袋一偏,脸颊上被我的指甲划出了一道血痕。本以为他会暴躁如雷。可是没有,穆黎只是自嘲的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极力的掩饰着什么。当他转过头看向我的时候,我的心“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撞翻了,酸涩感充斥着喉咙。
  穆黎竟然哭了。
  那个活的像个太阳一样的少年此时此刻,就在我面前,带着笑,却泪流满面。
  “……你知道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的……简凌霄,我离不开你,我穆黎这辈子都离不开你的!可即便如此……你能不能,能不能哪怕稍微在意我一点点……算我求求好不好?”穆黎努力的笑着,却不知道在我看来这笑比哭还难看。
  他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脸颊上,在开着冷气的房间里却炽热的仿佛能将人融化。
  眼泪是苦的,我从小就知道。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穆黎像个狂躁症一样疯狂轻吻我的时候,我恍惚间竟然觉得那眼泪是甜的。为了贪那一丝甜,我竟然不觉间就纵容了他,也纵容了自己。
  男人之间的胜负欲远超过女人的想象,即便他们在我眼里都一样,都是情人。可是我却能从穆黎的每一次轻吻,每一次咬牙切齿的低喃声中感觉到他仿若宣示主权一般的霸道和强势。他要将姜慎留在我身上的痕迹一点一点的清除,他要在我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简凌霄……简凌霄……简凌霄……”穆黎在我耳边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在我身上不停地轻咬着,像是恨不得将我给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我咬紧了牙关,心中将穆黎骂了无数遍,直到意识被快。感侵蚀,直到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对方……
  陷入情欲的我却不知道此时此刻,还有一个人正站在门外,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成拳,修剪平整的指甲几乎要刺入掌心,镜片下的双眼仿若千年寒潭,寒潭下的怪物已经苏醒,正一口口啃咬着他的心,钻进他的骨血,弥漫他的全身。
  每一个人,都是不甘寂寞的个体。
  我叫凌霄,姓凌,名霄,如果我的确不是疯了的话。
  从睁眼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莫名其妙被人唤做了简凌霄,姓简,名凌霄,一字之差,却谬之千里。
  陌生的家人,陌生的身份,甚至是陌生的世界!我堂堂的官家之女凌霄,凌家二小姐一觉醒来就变成了H市的富商独女简凌霄,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一个众所周知的庸才!
  “从现在起你就是凌云公司的继承人,你将得到你爸爸名下的百分之三十股权,不过基于你没有任何管理公司的经验,公司董事会商议,决定给你一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在你二十岁之前,如果你能让公司的收益增加百分之五以上,他们将会无条件支持你,而你也会稳坐凌云总经理的职位。”满头花白的老人面色凝重的在我病床前说着,他看着我的眼神如同枯井一样毫无波澜,满是褶皱的脸上唯有嘴巴一张一合,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和疏离。
  这是我醒来的第二天,是个雨后的清晨,我因为焦躁而一夜没有合眼。对于老头子絮絮叨叨的话我虽都听见了,却一个字也没记住。脑子嗡嗡作响,唯有一句话在脑海里萦绕不觉,“不知周之梦为胡(蝴)蝶与?胡(蝴)蝶之梦为周与?”
  随后的两天我都在问我自己,我究竟是谁,是大齐国官家女凌霄,还是如今这个富商女简凌霄?或者两者都是?我如今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究竟哪一个记忆才是真的我?
  屋里来来回回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们以为我昏睡了,所以总是七嘴八舌的在我床前讨论关于我的事情,例如我那意外死亡的父母,例如我那声名显赫的爷爷,还有我即将要继承的巨额财富。
  也幸而她们嘴碎,这才让我在那些天里渐渐认清了自己如今身处的形势。一个不无依无靠的孤女却要继承令人垂涎三尺的遗产,就如同将一块肥肉放在三岁小儿的手里,这让四周窥伺已久的饿狼怎么可能忍得住!于是饿狼们群起而攻之,三岁小儿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可能是这些饿狼的对手,于是小儿中招了。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被人扔在了红灯区,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人们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我,凌霄!
  “在想什么?”身体突然被人从后面抱紧,不待我回答一只手掌就绕了过来擒住了我的下巴。我不得不偏过头看他,少年眉目清朗,笑容灿若朝阳,还未擦干的碎发上带着水珠,水珠滴落在他裸露的胸膛,在他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滑落,然后缓缓没入那雪白的浴巾里,让人忍不住生出旖旎的遐想。
  穆黎捕捉到我的目光,不由狭促的笑了,指腹轻轻的摩擦着我的脸颊,半蹲着身子仰头问,“还想要?”
  我抬手毫无情趣的拍掉他的手掌,淡淡说,“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如果你还敢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再来十二听月了。”
  穆黎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眼中的光亮渐渐熄灭。
  他知道如果离开十二听月的话,也就意味着他再也不是我简凌霄的情人了。
  我没有管他,径直起身往浴室走去。
  原本说好的下午的两点开董事会,却因为和穆黎这场荒唐情/事而不得不临时改到了明天上午九点,对于我的任性行为,董事会的董事们自然是满腹牢骚,听说还有人将这事情捅到了老爷子那里。老爷子倒是秉持着一贯的作风,两耳不闻窗外事,谁去告状都权当没听见。
  从十二听月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虽然会议取消了,但是公司依旧有堆积如山的事务等着我去处理。
  “凌霄,学校现在还没开门,我可以暂时住在这里吗?”穆黎把车钥匙递给我的同时终于出声询问道。
  我回头扫了他一眼,少年依旧眉目如初,他挺直着脊背站在庭院的枇杷树旁,细碎的头发被风吹乱,遮住了那双灿烂的双眸。他抬手试图把碎发拨开,却不小心碰到了枇杷树干。
  “嘶,疼。”穆黎甩着手掌嘟囔说,委屈巴巴的看向我。
  我心中忽的悸动,意识到眼前的白衣少年不知不觉间竟已经长这么大了。
  “你跟了我几年了?”我不由脱口而出。
  穆黎微怔,随即炫耀般的说道,“我十八岁遇见了凌霄,如今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四年了吗?”我点头喃喃说道,心头却不知为何涌出一股烦躁来。
  等我到了公司,听秘书说起今年公司的招聘事宜,这才意识到自己那股烦躁感从何而来。
  我遇见穆黎的时候,他十八岁,刚入大学。如今四年就要过去了,这也意味着穆黎很快就会大学毕业,乃至就业成家。我不否认我很喜欢穆黎,可是我对他的喜欢与对路边的好看的花花草草的喜欢无异,欣赏欢喜甚至想要占为己有,但是绝对不会因为失去他而痛彻心扉。
  “总经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兴许是看到了我出神,秘书喻长风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满脸八卦的笑眯眯询问道。
  我闻言掩盖下心底的思绪,抬眼看他淡淡说,“让刘雯雯来趟办公室。”
  喻长风摸了摸鼻尖,有些扫兴的耸肩离开了。
  刘雯雯是凌云的人事部经理,听说已经三十四岁了,但是此人长得却一点都不像是年过三十的妇人,倒像是还未出阁的小姑娘,整天笑呵呵的,做事雷厉风行,深得老爷子的喜欢。不过昨日我好像听喻长风说刘雯雯近些日子情绪不大对劲,素来对工作一丝不苟的人昨天竟然差点把两份合同给弄混了,要不是她的小秘书提醒,可就酿成大错了。
  我这边正托腮思索着怎么跟刘雯雯开口,那边刘雯雯已经周身阴沉的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
  “总经理,你找我?”
  我循声望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刘雯雯跟个几百年没睡觉的僵尸一样,眼眶漆黑,脸色惨白,整个人站在那里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着,好像下一秒就会瘫软在地。
  “进来吧。”我眉头紧锁,实在不喜欢员工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更何况这种情绪显然已经影响了刘雯雯的正常工作。
  刘雯雯悠悠的抬起头看我,声音飘忽,“……总经理……你找我?”
  我放下手中的合同,撑着下巴无奈的看她,“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刘雯雯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开始渐渐扭曲,突然她一拍桌子,厉声大骂,“封尤靖这个人渣,老娘早就知道他不是个东西,这么多年了,他总算露出了狐狸尾巴,敢背叛老娘,我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我揉了揉耳朵,心中庆幸这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够好,否则外面的人还以为我和她打起来了。
  “总经理,我告诉你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想当年姓封的就是穷鬼,除了一张皮囊,要什么没什么,如今有点本事了就学着偷腥,要不是我察觉到端倪,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我恐怕现在还被他蒙在鼓里,这个人渣败类,我一定要让他好看!”刘雯雯咬牙切齿的说着,紧握的拳头恨不得一拳砸烂我的办公桌。
  我揉了揉太阳穴,是我错了,我不该问的,“刘雯雯,请注意场合,这里是公司,不是你家客厅!”
  刘雯雯神情一晒,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尴尬的咧了咧嘴,却小声嘀咕,“不是总经理让我说的嘛……”
  我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纠葛了,略微想了想便说,“你的报告我看了,关于今年公司招聘的计划我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昨天策划部经理赵宏震倒是跟我提起一件事情,我希望你也能提前做准备。”说着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策划报告递给刘雯雯。
  这份报告是赵宏震昨天交给我的,我也只是粗略的过了一遍,还没来得及在会议上提起,所以刘雯雯之前并不知道。
  刘雯雯看完脸皱成了肉包子,“总经理,说实话赵宏震的这个计划的确不错,但是我个人觉得时间是不是有点紧了,且不说我们凌云作为H市的百年企业压根就不需要这种宣传,就算是为了顺应市场的需要也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培养自己公司的品牌代言人吧?”
  我托腮沉思说,“赵宏震的这个方法的确存在很多弊端,但是我觉得此举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我之所以提前告诉你,是希望你能把招聘的对象扩大的各大高校,而并不是局限于往年合作的那几所大学。”
  刘雯雯了然的点头,随即又叹息说,“这件事情我会和卓璇先通个风的,你也知道那家伙就是个葛朗台,一毛不拔,要让她财务部出钱举办招聘会比抽她的血还难。”
  我不由笑了,挥手让刘雯雯出去。
  刘雯雯走了两步,想了想兴许是觉得不好意思,脸颊通红的回头说,“那个……总经理……”
  我故作不解的看她,“怎么了?”
  刘雯雯挠头,“刚才对不起。”
  我挑眉,其实方才我之所以没主动提起这事,因为我知道刘雯雯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而和聪明人打交道,最不需要的就是质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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