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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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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这位姐姐了。
  却听皇后道,“是不应该,赵家这位老太太有些过于趋利避害了。”
  赵瑾暗自发急,若是皇后对赵家是个不良的印象,她可就没希望进东宫了!
  她想反驳祖母根本没说过这样的话,都是赵瑀血口喷人,然话还没出口就收到建平含着怒火和警告的眼神。
  她一怔,不明白为什么,但没胆子再说话了。
  站在赵瑀身后的蔓儿无声骂了她一句,蠢货!皇后都已表明态度了,你还要申辩什么?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赵瑀笑道:“皇后娘娘明鉴,臣妇不回赵家,是怕祖母大动肝火。现在夫君升了官,我本想装作不知道这事,给老人家一个台阶下就过去了,结果二妹妹非要捅破了。”
  “二妹妹你也真是的,说话怎么不说全了呢?让公主殿下平白误会我也就算了,竟诱导殿下置疑皇上的论断!知道的说你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的以为你要挑拨天家的关系呢。”
  赵瑾越听越是惶恐不可名状,霎时脸色变得像窗户纸一样惨白,颤抖着嘴唇说:“我没有,你冤枉我。”
  赵瑀只是摇头苦笑。
  赵瑾看向建平,建平连个眼风也没给她,但向下耷拉的嘴角分明已表现出她的冷淡。
  赵瑾又看向皇后,皇后只笑容可掬地和大姐说话,眼中好似没有自己这个人。
  她愈发不安了,好容易长公主答应带自己觐见皇后,本想讥讽赵瑀几句讨好长公主,本想给皇后留下孝顺长辈的好印象,结果全搞砸了!
  都是因为赵瑀!受自己几句奚落又不会少块肉,皇上也不会因此夺了她的诰命,怎么就不能默默忍下来,谦恭地说句她错了?给自己抬轿子就要了她的命了么?
  她跟着她相公一路飞黄腾达,不说帮衬自己就算了,还要踩上一脚,让自己颜面扫地。
  她可以在皇后面前坐下,自己却要站着,分明都是赵家的姐妹,为什么皇后待她们天差地别?
  看着赵瑀那张温柔和顺的笑脸,赵瑾真恨不得上前抓花了,可她不能,也不敢,只好咽下满口的酸涩,勉强站在旁边赔笑脸。
  好在皇后并未久留赵瑀,两盏茶的功夫过后,赏了些绸缎金银之物,便准备端茶送客。
  赵瑾吁口气,暗自琢磨接下来如何在皇后面前挽回点儿颜面。
  然而建平说话了,“即是一家姐妹,便结伴一道出宫去吧。”
  赵瑾傻眼了,不敢违背,委委屈屈地跟着赵瑀离开凤仪宫,再看自己两手空空,一件赏赐也没捞着,又是一阵气恼。
  有个宫娥追上来,捧了个红木匣子给她,“您的东西落在凤仪宫了,长公主打发奴婢给您送来。”
  赵瑾一喜,暗道长公主还是喜欢我,怕我没有赏赐面上不好看,特地送我的。
  赵瑀在旁看见,眼光微闪,只轻轻笑了一下。
  送她们出去的小内侍还是领她们进来的那个小亭子,他笑道:“李夫人,李大人在御书房面圣,御书房在南花园边上,不如您在花园子略坐坐,等李大人出来一道出宫可好?不然在宫门口也是白等着,好容易进宫一趟,还不如赏赏花,看看景儿。”
  赵瑀犹豫了下,笑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小亭子送迎的外命妇多了,别说南花园这个小园子,就是御花园,也常有人去,不碍事的。”他又对蔓儿说,“蔓大姐姐,您是潜邸的老人,您不去瞅瞅以前的姐妹?”
  蔓儿狐疑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亭子一连串说出几个人名,看似漫不经心道:“快一年不见,几乎断了联系,她们着实惦记你呢,和你不同,她们没见过世面,还等着你说说外头的新鲜事解闷呢。”
  蔓儿的额头渐渐泌出细汗,嘴唇也有些发白,因笑道:“是该去看看,天南地北的,下次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太,可否准奴婢告个假,去看看原先一起当差的姐妹?”
  赵瑀看了看她,掏出帕子给她抹去额角的汗珠,柔声说:“去吧,我和老爷在南花园等你回来。”
  蔓儿点点头,低声说了句“太太照顾好自己”,便去了。
  小亭子将赵瑀姐妹带到南花园一处临湖的凉亭,哈腰笑道:“皇后娘娘赏下这许多东西,小的和这两位凤仪宫的姐姐先送到换防处登记,给您送到马车上,过会儿您和李大人直接出宫门就成,不用再浪费功夫了。”
  他手一指略远处的蔷薇花墙,“顺着花墙出了月洞门就是御书房,您看,就是那片黄色琉璃瓦屋舍,小的已经和御书房的侍卫打过招呼,等李大人一出来就让他到这里来。”
  赵瑀微一欠身谢过。
  小亭子连说不敢,满脸谦恭的笑退下。
  草树花木繁茂的南花园就剩下赵瑀姐妹二人,凉亭周围是一片艳丽的月季花丛,半人多高,红的粉的白的,在艳阳的照耀下如宝石一样灼然生光。
  眼前是一汪如碧玉半的湖水,岸边柳丝拂风,老槐浓绿,显得分外寂静深远。
  偶有几声鸟雀的鸣叫,除此之前阖无人声。
  四下再无他人,赵瑾迫不及待地打开匣子看看得的是什么好东西。
  一支金镶玉蝶恋花步摇。
  赵瑾得意极了,当下拿在手里往头上比了比,“大姐姐,不用你,我也一样能结识贵人。”
  赵瑀好似没听见她的话,只愣愣看着湖面出神。
  赵瑾自觉无趣,便将步摇放回匣子,低头间却脸色微变,等看清匣子底儿,她别过脸觑了眼赵瑀,见她并未注意这边,方稍稍松口气,若无其事盖上匣子说,“大姐姐,你真打算不和家里往来了?”
  “嗯。”
  “赵家算是指望不上你了,不过也没关系,我一样能给赵家带来无上的荣耀。哼,别看我现在须得向你低头行礼,往后你再见了我,可不知道谁和谁行礼了。”
  赵瑀终于看过来了,但目光也只是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儿,就移向别处。
  她漠视的态度让赵瑾气恼不已,忽听远处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间或几声男人的说笑声,立时叫道:“诶,是不是大姐夫来了?”
  这招很灵,赵瑀马上站起身,踮着脚尖看向远处的蔷薇花墙,“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赵瑾猛然伸手,用力一推!
  赵瑀背后好像长了眼睛,就在她的手要碰上自己的瞬间,轻轻巧巧往旁边一让。
  扑通!
  好似一块巨石落入水中,平静的湖面水花四溅,湖中人不住地挣扎,惊起树上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往花园子深处。
  水,从各个方向涌了过来,无法呼吸,一瞬间鼻子、嘴巴、耳朵、眼睛全都被淹没,整个人直直地坠下去,坠到深不见底的黑洞动。
  救命!
  赵瑾张嘴大叫,可只能一口接一口的吞水,半个字也叫不出来。
  “救命——”
  赵瑀大叫,“救命啊——”
  一阵脚步霍霍,蔷薇花墙后面闪现个人影儿。
  不等那人走近,赵瑀飞快地跑下凉亭,顺势跳入月季花丛藏起来。
  来人圆胖脸,一脸的络腮胡子,看年纪约四十上下,大肚子小细腿儿,别看他身宽体胖,倒也灵便,将身上的外袍一脱,“咚”一声跳进湖里救人。
  只是他着实不太会救人,口中连呼带喊,稀里哗啦的水花声弄得很响,两人还是在水里拉扯着上不了岸。
  这边的动静闹得不小,很快惊动了外面的太监侍卫们。
  随着一阵大呼小叫,赵瑀看到一群人朝这里冲过来。
  打头的一身明晃晃的太子冠服,跟在旁边的就是李诫。
  他的目光凶狠得像是要杀人!
  他们走近了,太子喊道:“李诫,你夫人不是在这里等你?难道落水的是她?这可不得了,你快下去救人!”
  赵瑀忽然就想笑,但她忍住了,换了满脸焦急神色,从花丛中起身,招手道:“相公,我在这里。”
  李诫愕然,忽而咧嘴大笑,想想不对又把嘴角拽回来,快步走过来,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可吓死我了。”
  太子也愕然了,但马上吩咐跟着的内侍:“别管落水的是谁,赶紧下去救人。”
  “等等!”赵瑀说,“用不着。”
  太子奇道:“都快淹死了还用不着?”
  赵瑀摇摇头,款步走到湖边,大声叫道:“站起来!”
  站起来,什么站起来?李诫也莫名其妙看着自己媳妇儿。
  赵瑀又叫:“水里的两个人,别玩儿了,快站起来!”
  太子完全怔住,看看李诫,李诫也摇摇头。
  还是一个老内侍忍不住说:“殿下,这池子水刚抽走一大半,也就齐腰深。”
  “啊!”李诫指着岸边说,“殿下,看石头上的水印儿,足足下去六七尺!”
  太子嘴角抽抽,大喝一声,“里头的是谁,敢在禁宫胡闹,不把天家威严放眼里吗?”
  水中的赵瑾也终于意识到了,停止了挣扎,傻愣愣地站在水中,半身泥巴半身水,脑袋顶儿上还挂着几根水草,真真儿狼狈到无法形容。
  李诫笑道:“哎呦,这不是庄亲王世子爷嘛,英雄救美,您老人家还是老当益壮!”
  赵瑾一抹脸上的水,使劲揉揉眼睛,看看身边的胖大爷,再看看岸上的太子爷,嘤咛一声,眼皮一翻软软倒了下去。
  庄王世子爷顺手把她抱住了,他也纳闷,那位传话说落水的是李诫婆娘,听说是个大美人,看李诫的反应不对啊,怎么换人了?到底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赵瑀。
  赵瑀双手一摊,将手中的月季花摇摇,笑容里带着无奈,“我见月季花开得好,就去采几支……中途发生了什么我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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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宫里的贵人都忙得很,没闲工夫替一个小小的赵瑾分辨这桩公案,便当做意外处理了。
  也不劳烦太医,老内侍用力一掐赵瑾人中,她便悠悠醒转。
  因见她浑身湿透了,庄王世子十分好心地给她披上自己的外袍,并命长随送她回赵家。
  其中含义,不说也明白。
  赵瑀只站在一旁看着,并未上前帮忙,也没有主动提出送赵瑾回家。
  赵瑾临走时,看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乱哄哄闹过一阵后,南花园复又恢复寂静,赵瑀发现,放在凉亭坐凳上的那个红木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不多时,蔓儿也回来了。
  她看上去精神还好,只眼睛略有些红,似乎是哭过。
  这里绝对不是说话的地方,赵瑀和李诫什么也没问。
  从宫中出来已近午时,仲夏的太阳高悬中天,晒得屋舍街道一片蜡白,热气融融扑面而来,地面几乎都要冒烟儿。
  尽管马车在柳荫下停着,但刚掀开车帘,赵瑀就被一阵热浪逼了回来。
  李诫见状忙给她换了一顶凉轿,让蔓儿和她一起坐,自己打马随行。
  一出城门,尽管风扑到身上还是热的,但已没了那种令人窒息的闷热感,道两旁的杨树林和着熏风哗哗抖着叶子,倒好似两排人在拍巴掌欢笑。
  赵瑀轻轻问道:“见到旧人了?”
  “嗯。”
  “可还好?”
  蔓儿勉强笑了下,佯装开心道:“都挺好的,奴婢见了好几个姐妹,都羡慕奴婢可以在外头当差,自由着呢!她们一年到头只能在宫里头,等闲连老子娘也见不着,一个个都眼巴巴等着够岁数了,主子开恩放出来。”
  赵瑀笑道:“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什么打算?”
  蔓儿怔楞一会儿,下意识道:“太太要打发奴婢走?”
  “你想到哪里去了。”赵瑀摇头笑道,“我是说你的终身大事,你比我还大几个月,顶多再留你一两年,就要给你说亲,你心里要有个章程。”
  蔓儿的目光透过纱窗看向轿外,有点茫然地说:“让奴婢想想。”
  赵瑀并未再开口说话,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去打扰她。
  轿外骑马的李诫似乎也察觉到她们二人的异常,扭头看了一眼,继而若无其事地说:“今儿个面圣,皇上令我明年桃花汛前务必把黄河河堤修好。兖州府的情况我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懂,咱们须得尽快启程。你们若是想在京城玩玩,这两日可要抓紧了。”
  赵瑀笑道:“好容易回来一趟,我要多陪陪母亲,给蔓儿放几天大假散散心,刘先生也没来过京城,你领着他到处逛逛。”
  提起刘铭,蔓儿不禁失笑道:“他朋友遍地都是,您没看他前阵子天天外头瞎踅摸,刚来没两天,京城混得比谁都熟,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气氛这才略显轻松。
  等回到住处,赵瑀把得来的赏赐分作四份,吩咐蔓儿给众人送去,“秋香色花卉纹和墨兰底子银团花纹的缎子,还有这两匹蝉翼纱,是给上院的两位老太太,你帮着她们配配花色。这个洋红的料子,还有这两只金钗给玫儿。还有这个,”
  她拿出一方端砚并十只湖笔,“给外院的刘先生。”
  蔓儿忙不迭称是,和小丫鬟各自抱着一堆东西,挨个院子送去了。
  李诫翘腿在凉椅上半躺了,手里的大蒲扇摇得哗哗的响,“看样子蔓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特意支开她,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赵瑀在他旁边的方凳上坐下,将蔓儿今日的异常仔细说了,“许是我疑心太重,我总觉得蔓儿不是见什么旧友,她当时的样子很不对……我先前一直怀疑她是上面安插的钉子,后来她表现得很忠心,也的确得用,我便慢慢信她了,可今天这样,我又开始拿不准。”
  李诫手里的扇子渐次停下,他凝神想了半晌方说:“她在咱们身边这么久,我确实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也没见她和外人有什么联系……倒是蹊跷。”
  “这个旧友到底是谁?我是问不出来的,你和她也有一段渊源,不然你问问她?”
  李诫却有不同的看法,“别看蔓儿整天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其实她嘴巴严得很,不然也不会被王爷……皇上选到书房当差。她若不想说,谁也问不出来,反正咱们事无不可对人言,随她去吧。”
  赵瑀眼波微动,闪着揶揄的目光,挑眉笑道,“我总觉得你对她特别的宽容……”
  这下李诫吓得不轻,忙坐起来解释说:“不是不是,绝对没有,我是想啊,能指挥蔓儿的,也就那几个小主子。现在太子都立了,还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管他东西南北风,我自稳坐泰山中——只要我不瞎掺和皇位纷争,任凭她是谁的钉子我也不怕。”
  赵瑀又道:“她和刘先生走得很近,我瞧着他们像是有点意思。”
  李诫嘿嘿一笑,“你什么时候揽上媒婆的差事了?他们的确关系不错,不过这也说明蔓儿没有出卖我,否则就凭刘铭的身世……”
  他忽然打了个顿儿,慢慢敛了脸上的笑,思索一阵苦笑道:“我还真把这事想简单了,又是庄王世子又是温家的,我现在对头太多,如果刘铭身份泄露,有人刻意拿他做文章,也够我喝一壶的了。”
  “那要不要赶紧和皇上说一说,求求情?”
  “主子为人宽容,这事他不会生气,但是当皇帝的,各方面都要考虑到,我不能给他添麻烦,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嗨,不就一个前朝旧主的后代,又没犯上作乱,我就不信还能要了我的命!”
  赵瑀不由叹道:“在濠州的时候,刘先生为帮你办案就出力不小,这次为救你更是到处奔波,无论如何,咱们要对得起人家。”
  李诫点头道:“嗯,我得给他想个更稳妥的出路。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在南花园是怎么回事?我大概能猜到是建平长公主设局害你,想让庄王世子毁你的清白……可你怎么破局的?”
  “那个小亭子极力诱导我去南花园,有意无意间,花园子就剩我和二妹妹,任凭谁也能察觉出不对,而且我那二妹妹也着实时运不济。”赵瑀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她想推我入水,却不知道我早从湖面上看到她的倒影,那我怎能让她如愿?”
  李诫也跟着笑起来,颇为幸灾乐祸地说:“庄王世子的年纪比她爹的年纪都大,后宅侍妾通房无数,这下可有她受的了。”
  赵瑀摇头叹道:“她费劲巴结建平,无非是想借此入东宫,如今既丢了脸面,又失了姻缘,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建平的心思忒歹毒,我早晚要找回这笔账。还有那个小亭子,我得去找袁福儿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李诫说走就走,“袁福儿有私宅,我打听打听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出了房门,却看到蔓儿站在廊下发呆。
  “蔓儿,怎么不进屋?”
  “李哥,我心里闷得慌,想和你说说话。”
  李诫不禁讶然,自从蔓儿伺候了赵瑀,就以奴婢自称,乍然听到潜邸时的旧称呼,他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那……咱们去庄子外头走走。”
  出了宅门,不远处就是大片的田地,但见连绵不断的麦田在骄阳下如浪一般来回翻滚,间或几块绿油油的菜地,种着茄子、青瓜、萝卜等菜蔬,农人们在田地里忙着活计,小孩子们在田间跑来跑去,粘知了、挖虫子、在水渠里泼水玩耍,笑的闹的哭的骂的打架的,浑身跟泥猴儿似的疯跑疯玩。
  一派田园风光,令人心情大好。
  他二人并肩坐在田埂上,李诫顺手揪下根草节,一点一点往嘴里送,边嚼边说:“我还记得咱们刚认识时,你头上梳着两个小揪揪,小小的个子,枯黄干瘦的,哭声跟猫叫似的,根本不像个八岁的孩子。我好容易讨来半块馍,还没往嘴里送,就被你看得吃不下去了。”
  蔓儿笑了,“那块馍都长绿毛了,和石头一样硬……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馍。后来咱们一块儿从人贩子手里跑出来,一块儿被捉回去,一块儿被主子救了,又一块儿入府当差。”
  李诫吐出口中的草渣子,长吁口气,“是啊,本是过命的交情……什么时候开始生分了?你心里闷,我也闷啊。”
  “李哥,在宫里的事,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会出意外。”
  “唔。”
  “李哥,你在怀疑我?”
  “嗯。”
  “……我对你和太太没有二心!那个小亭子,是、是太子的人,我不敢不听他的话。”
  李诫再次讶然了,“你竟是太子的眼线?”
  可她分明是皇后和武阳公主硬塞进来的!李诫面上没显露出来,心里却猛地一沉。
  蔓儿无奈笑道:“李哥,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直记着,我发誓,我从来没向太子泄露过你的丁点儿消息。所以这次进宫,他们才逼我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
  蔓儿一咬嘴唇,仿佛下了多大决心似的和盘托出,“李哥,当初你外放当官的消息一出,太子马上找到了我,要把我许给你。但是没两天你就和太太定下亲事了,太子又说,要把我送到你身边去服侍你,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李诫愣住了。
  “……可你和太太来王府请安时,我一见你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你绝不会接受我的。你看,后来到了太太身边,我也老老实实的,从没勾引过你。”
  “你怎么那么听他的话?”李诫摇头叹道,“他要挟你什么了?”
  “用得着要挟?”蔓儿轻轻说,目光直直盯着一望无际的麦田,似乎要望到天际,“以前他是世子,未来的王爷,如今他是太子,未来的皇上,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我怎敢不从?我一个下贱的奴婢,也不敢和别人说,谁会信呢?少不得为了维护天家体面,一顿乱棍打死了事。”
  李诫默然,良久才说:“为何你现在告诉我?”
  “我走投无路了啊!”蔓儿的眼泪慢慢流下来,“他们说,如果我再不听话,就要杀了刘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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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一阵狂风卷着尘土从空中掠过,田埂旁一株手臂粗细的杨树随风左右摇摆着,树叶哗啦呼啦地响成一片,不服输似的和哨风抗争着。
  云层被风推过来,一层一层压得很低,天慢慢阴了。
  李诫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问:“刘铭的身份泄露了?”
  蔓儿赶紧摆手说:“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和刘铭一道逛过京城,许是有人看见了。”
  “这样啊。”李诫明显地松懈下来,忽自嘲般笑了笑,“也不知道太子看上我哪处了,对我这样上心,专门派你来监视我。”
  “你自己或许不觉得,可在潜邸一众下人眼中,你是皇上的头号心腹。你既不贪权,也不贪钱,更不攀附权贵,只一门心思办差,就凭这个,潜邸哪个人能比得上你?谁不想拉拢你?你却对太子不冷不淡的,他自然不放心你。”
  李诫摸着下巴琢磨了会儿,看看天色,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太子也真会找人,他怎么能确定你的忠心?真是胡闹!”
  蔓儿低头喃喃道,“一来是咱俩关系比旁人亲密些,得到你信任比较容易;二来,他们都觉得我喜欢你,肯定要借他们的势力打压太太……可我实在是怕,我怕越陷越深,把自己也搭进去,我还不想死。现在他们看出来我心思没在你身上,就拿刘铭来威胁我……哎呀!”
  蔓儿捂着额头瞠目道,“你干什么?”
  李诫收回手,笑嘻嘻说:“好久没弹你脑崩儿了,手痒!”
  他揉揉蔓儿的头,“小丫头,你叫李哥叫了十年了,也不能让你白叫。放心,总能叫你和刘铭双宿双飞。”
  “可是,你喜欢他,他喜不喜欢你呢?”李诫的眼神向后飘了飘。
  蔓儿摇摇头,“我不知道。”
  李诫扯扯嘴角,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那哥帮你问问。”
  说罢,他抬腿就要走。
  蔓儿不禁腾地红了脸,拽着他的衣袖说:“别,这怎么好问,如果人家没那心思,我和他以后还怎么见面?”
  她说话间,李诫绊了一脚,身子一歪就向她那边倒去。
  “好你个李诫,我呕心沥血、绞尽脑汁为你出谋划策,你却挖我墙角!”刘铭怒气冲冲从后方赶过来,“小心老子揍你个满脸开花,让你尝尝沧州袁家铁拳的厉害。”
  李诫将身一拧,硬生生凭空站定,笑得颇有几分无赖相,“刘铭,这是我的丫鬟,怎么叫挖你墙角呢?”
  刘铭冷哼道:“看看你刚才的样子,有胆子咱们去你媳妇儿面前辩辩,你不把脑袋磕破我跟你姓!”
  蔓儿刚想解释就收到李诫一记眼刀,但听他笑道:“刘铭,你这顿火气有点莫名其妙,怎的,你看上我的丫鬟啦?告诉你,我可不给,别看蔓儿只是个丫鬟,可她是在皇上跟前伺候过的,出去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体面三分,我可舍不得她。”
  舍不得她?刘铭先是一愣,继而一股怒火冲上脑门,霎时也忘了细想李诫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大叫道:“你都有媳妇儿了还肖想别人?我告诉你,蔓儿是我刘铭看上的人,你趁早给我靠边儿站,不然我带着她远走高飞,你是既没了丫鬟又没了幕僚!”
  纵然蔓儿再活泼外向,听了这话也羞到了耳朵根,轻轻踢了刘铭一脚,“住嘴,动动你的脑子,老爷是那种人么?怎么平时你那么聪明,现在倒犯起傻来了!”
  刘铭闻言一怔,烦躁的脑袋渐渐冷静了,人也明白过来,顿时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尴尬万分,连看也不敢看蔓儿一眼,只拿眼斜睨着李诫,恨恨道:“耍人好玩吗?东翁,一个五品官就把你乐晕了,忘了如今你是险象环生,四面树敌,下次再落难,别指望我替你解围。”
  李诫知道他面子上挂不住,遂一拱手笑道:“刘先生莫急,这不是看着你们俩着急帮忙推一把嘛。好了好了,我给你赔罪,你甭往心里去……”
  刘铭背着手儿,昂着下巴,又是一声冷哼,但是嘴角向上微翘着,隐隐的得意。
  一阵风带着雨腥味袭来,阵阵闷雷声中,一大片乌云飘了过来,须臾间,雨声已临近。
  三人忙撒腿狂奔,终是在雨点儿落下之前到了家。
  李诫一进门就搂着赵瑀大笑道:“瑀儿,搞清楚了!”
  待知道事情原委,赵瑀反倒发愁,“那位可是太子,而且武阳公主定然也掺了一脚,又加上庄王世子和温家……老天啊,你这个官儿当得太不易了!”
  李诫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担忧,他双眸晶然生光,在屋里来回地踱步,“不怕,太子既然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在其他官员那里定然也有——这绝对犯了皇上的忌讳!我让蔓儿真消息假消息混着上报,先稳住他,来日方长,慢慢来吧。”
  “又要办皇上的差事,又要和这帮人斗心眼,太难了。我宁愿你不做什么高官,咱们回乡耕种读书,做个自由快活的普通人多好。”
  李诫挨着她坐下,“瑀儿,我也想啊,可不行,从我外放的那一刻便定下了。皇上给了我体面尊贵,我不能忘本儿,不能忘恩,只能拼着命干。说白了一句话,皇上不叫我歇,我就不能停下。”
  赵瑀胸口一阵酸楚,心疼得几乎要坠下泪来,“我只盼皇上记得你的忠心。”
  李诫笑笑,“记不记得都没关系,我记得就行,我李诫知恩图报,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走到哪里都堂堂正正。”
  赴任期限紧张,六月十八这天,李诫一行四人乘着两辆马车奔赴兖州府。
  让李诫尤为郁闷的是,他在工部磨了十来天,都没弄到一个懂河务的人。
  在他一路的唉声叹气中,六月二十三,他们到了兖州府曹州辖下一处小镇。
  因此处有黄河河道,李诫特意在这里停了两日,准备查看下当地的河堤情况。
  夏季多雨,李诫和刘铭穿着蓑衣,还未走到河堤,便远远听到黄河的咆哮声,震得大地都簌簌发抖,闷雷一样的波涛声滚动着,敲击着二人的心。
  地保敲着锣飞也似的从街道上跑过,不住大喊:“河伯要发怒啦,大伙儿快跑山包上去啊——”
  几乎是同时,刚刚还平静的小镇顿时乱做一团,人们好像从地下一股脑冒出来,惊呼声、哭啼声、犬吠声,还有叮叮咣咣的各种收拾家伙什的声响,让李诫二人瞬间懵了。
  刘铭一拽李诫,“东翁,咱们也赶紧跑吧!”
  李诫却道:“不急,你看那个人。”
  刘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粗布麻衣的精壮汉子靠墙角站着。
  他光着脚,满腿的泥泞,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他也不跑,就看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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