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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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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衙役从内推门而出,好似没看见她们,目不斜视从身旁经过。
  蔓儿低声笑道:“范大人给我们开后门呢!”
  赵瑀来不及感慨,急匆匆走到最深处那片院墙。
  这就是关押李诫的地方……
  阳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周遭一棵树也没有,也没有蝉鸣鸟啼,连草虫的叫声都听不到。
  赵瑀仰头望着灰暗高大的砖墙,阴森森的,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压抑和恐惧。
  抚手上去,明明是炎热的夏季,这墙却冷冰冰的。
  赵瑀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她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就算隔着一堵厚墙,也算与他在一处了。
  墙那边,李诫和范文正在说话。
  虽是白日,牢里却一团漆黑,他二人席地而坐,中间小方桌上燃着一根细细的蜡烛,昏昏煌煌的烛影下,是几样小菜,还有一壶酒香四溢的玉壶春。
  范文给李诫满上一杯酒,笑眯眯说:“李头儿,老范从没想过你能来我地盘上做客,难得,我可不能错过看你倒霉的机会。”
  李诫毫不犹豫一口饮下,同样笑眯眯说:“能来大理寺监牢和你叙旧,我也不亏,只是你忒不地道——才一壶酒,你打发叫花子呢?”
  “可去你的吧,为了给你弄这桌酒菜,老范的老脸都豁出去了。”范文说,“话说回来,皇上火急火燎把你叫回来,来了也不提审,就往我这里一放,这都四五天了,你说到底皇上什么意思啊?”
  李诫乐了,“我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可真是问对人了。”
  范文瞥他一眼,“我看你整天嘻嘻哈哈的,一点儿都没有牢狱之灾的愁苦样子,还当你心里有数呢!咱们潜邸这老几个,谁不知道你最会揣测皇上的心思,就是袁总管都比不上你。”
  一听这话,李诫敛了笑容,正色道:“老范,有一句话你记住了,万不可揣测圣心,这犯了主子的大忌!我从来没有揣测过主子的心思,主子叫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不去猜他是什么用意,一心办好差事,旁的一概不想。”
  范文怔怔看着他,心里忽然一阵明了,又有点儿惘然,好一会儿才叹道:“我也知道这话不错,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被下大狱,就从来没想过皇上为什么发落你?”
  “想过啊,从濠州到京城,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差事哪里办得不妥当。”李诫抱头向后一仰,靠在墙上,双眼出神地望着黑乎乎的房梁,“皇上刚登基,朝局一定要安稳,我动静闹得太大了,文人骨子里都有傲气,大多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我应该对他们客气一点。”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他沮丧道:“我是被一个酸儒气的,当时没觉得,现在回想起来,我大约是把气撒在那些举子秀才的身上了。”
  范文马上想到外面疯传的流言,眼中闪着揶揄的目光,调侃老友道:“你也够厉害的,从温钧竹口中夺食,也不怕温首辅替他儿子教训你。”
  李诫一愣,“什么?”
  范文就把流言当笑话讲了,“还探花郞呢,都快成采花郞啦!也不知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这下温家可算颜面扫地,哈哈,我看温探花也不大能抖得起来了。”
  他是捐官,平日没少受这些科举出身官员的奚落,此时真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李诫略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刘铭的主意,当即在心里把他大骂一顿——竟把我媳妇儿拽下水,等老子出去,非打得你娘都不认识你!
  范文还说,“不过也怨不得温钧竹惦记弟妹,刚才衙门口匆匆一见,确实让人……哈哈,李头儿你好福气。”
  李诫登时倒吸口气,声调都拔高不少,“她来大理寺了?”
  “嗯,每天都来,不能进来探视,她就一直在外头转悠,劝也不走。还有人指指点点的,我看着实在可怜,就让她到内院墙来,唔,她现在应该在这墙外头。”
  李诫差点飞起一脚踹他,“好你个范胖子,怎的不早说?”
  范文莫名其妙看着他,“我也刚知道,再说告诉你有什么用?这墙三尺厚,砖缝里都灌了糯米浆子,你们互相对着墙喊也听不见——不然我也不敢放她进来。”
  李诫一张俊脸憋得通红,粗重地喘了口气道:“老范,你冒风险给我通融……兄弟记在心里,再求你个事,你出去告诉她——大狱周围阴气太重,不是什么好地儿,她身子娇弱受不住,往后可别再来了,让她回家安心等着我。”
  范文瞅他一眼,起身叹道:“成,老范这就去,从六品的官儿给跑腿,希望尊夫人能给个面子。”
  李诫一揖到底,郑重道:“老范,请务必将她劝走。”
  他说话带着鼻音,因低着头,范文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也能大致猜到,遂拍拍他的肩膀,无限感慨地叹息一声,“你这个混不吝的小痞子竟也有动情的一天,好好,老范作揖鞠躬也要把弟妹请回去。”
  牢门打开又锁上,空荡荡的牢房中,李诫倚墙而立,把手放在墙上。
  往日里冰冷的墙面,此时摸起来竟有一丝暖意,竟好像握住了她的手。
  他看到赵瑀就站在自己面前,温温柔柔地笑着,牢房里腐败阴冷的味道也消失了,他似乎闻到了赵瑀身上的香气。
  李诫的眼中是朦胧的光,他轻轻笑道:“瑀儿,我好想你。”
  外头起了风,带着雨腥味,蔓儿抬头看看天已是阴了上来,劝赵瑀说:“太太,看样子要下雨,回去吧。”
  赵瑀恋恋不舍将手从墙壁上收了回来,“我好像看到他就站在我对面。”
  蔓儿认为太太是太过思念老爷,以致于出现幻象,嘴上却说:“这是好兆头,说明老爷快被放出来了。”
  这话说到赵瑀心里去了,因站的久了,腿脚都有些僵硬,她扶着蔓儿的胳膊慢慢向外走。
  蔓儿劝道:“回去奴婢给您捏捏腿,不然明天别来了,您见天站着也不是个事儿。”
  赵瑀笑着摇摇头,忽见前头奔过来刚才那个衙役,“李太太,范大人让小的给您带路,请您去后面角门。”
  赵瑀问道:“有什么事吗?”
  “小的也不知道,范大人脸色匆忙,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哦,小的看见靖安郡王了,似乎是来传旨的。”
  赵瑀心头猛地一紧,来不及多问,一路小跑跟着衙役到了角门。
  前面侍卫众多,她不敢离得太近,和蔓儿躲在树后,远远望过去,恰看到李诫从黑洞洞的一道门里出来。
  他一身囚衣,脸色十分苍白,出来的时候手挡了下眼睛,似乎是有点受不了外面的光线。
  赵瑀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此时天低云暗,阳光可以说是黯淡的,但这点昏暗的光他都觉得刺眼,大牢里又是怎样的光景?
  李诫敏锐地察觉到远处有人在看他,望过来,正好与赵瑀的目光碰上。
  他整个人瞬间就鲜活起来,调皮对她眨眨眼睛,故意将手腕上的铁链抖得哗哗响,稳稳迈着四方步,笑得肆意张扬,根本没有半点落魄颓然。
  赵瑀拭去眼角的泪花,也笑了,如一朵梧桐花,迎着冷风冰雨,静静地绽放在晦暗的天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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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带着潮气的东南风飒飒吹过,街道两旁的杨树叶子涛声一般哗哗地响,一大块乌云正慢慢压过来,眼见是要变天了。
  蔓儿掀开车帘对车夫说:“快些,我都闻见雨味儿了!”
  车夫应了一声,手一扬,鞭子在空中甩了个鞭花,那马儿立刻嘚嘚小跑起来。
  随着马蹄单调而有节奏的声音,赵瑀的心渐次平静下来。
  离开大理寺时,范文悄悄透露说,“皇上下旨召李诫进宫,这是好事,至少可以弄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发落他了。”
  知道缘由,才好应对。
  且范文还说,靖安郡王宣完旨意,还打趣了李诫几句。
  赵瑀微微透口气,嘴角浮上一丝笑意,靖安郡王是皇上宠爱的小儿子,他的态度,也从侧面反应了皇上的态度。
  她撩起车帘,一阵凉爽的风立时吹进来。要下雨了,可前面却聚集着一圈人,还有人不断跑过去,边笑边嚷:“快快,一准儿会打起来!”
  前面是都察院,什么人敢在那里闹事?
  蔓儿笑道:“说不定是俩御史一言不合打起来了,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奴婢在皇上潜邸当差时,还看到鼻青脸肿的言官跑来求皇上评理呢!”
  赵瑀也是一笑,本想将车帘放下,却听外头有个声音很耳熟。
  “姓温的给老娘滚出来!有本事咱们当面锣对面鼓掰扯清楚,背地里下绊子算什么东西?”
  声音底气十足,又高又亮,透着一股子泼辣和爽利劲儿。
  赵瑀呆滞地看着蔓儿说,“我怎么听着像……”
  蔓儿的眼睛也有点发愣,“老太太?”
  “停车!”赵瑀急急喝道,扶着蔓儿匆匆下了车。
  她没听错,在都察院门口大呼小叫的正是周氏。
  两个差役虚张着手拦在大门外,脸上却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周氏跳脚骂道:“温钧竹,你个卑鄙小人,害我儿蒙冤下大狱,满肚子的腌臜。我呸!什么狗屁探花,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出来啊你,有本事把你脑袋从王八壳子里伸出来!让老娘看看你到底长的什么人模狗样。”
  她骂得难听,围观的人们不时发出哄笑。
  赵瑀竟从人群中看到刘铭的身影,忙让蔓儿把他叫过来,“这是先生安排的?”
  刘铭一张嘴几乎咧到了耳朵根,捧着肚子笑得连连咳嗽,“不不,我和几个朋友吃酒,也是恰巧路过……老太太这招够厉害,直捣黄龙,丝毫不拖泥带水,哈哈,这下温钧竹的脸面算是彻底掉地上了。”
  “这里毕竟是都察院,温家的势力大,闹起来我担心婆母会吃亏。”
  “不会!”刘铭向人群中扫了一眼,“我的朋友在,见势不妙会护着老太太跑掉的。再说东翁和温钧竹的官司尽人皆知,许多双眼睛盯着,就算顺天府的人来了,也不会拉偏架。你看那两个守门的,不也作壁上观吗?”
  人们越聚越多,把都察院门口简直围了个水泄不通。
  暮色降临,已是放衙的时辰,有身着官服的人出来,一见门前的架势又退了回去。
  谁也不想冒着周氏的唾沫星子出门。
  终于,在周氏的咒骂声中,温钧竹出现了。
  他更瘦了,紧皱着眉头,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向下微撇,目光阴沉沉的,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阴郁。
  他看着周氏的目光是难以形容的轻蔑和厌恶,冷冰冰道:“庶民辱骂朝廷命官,杖三十。”
  闻言周氏立刻一拍大腿,扑通一声坐倒,哭天抢地嚎叫道:“哎呦我的老天爷啊,没天理了!姓温的要害我家破人亡啊——我儿清清白白的一个好官啊,被他陷害蹲了大狱!他还要抢我的儿媳妇,哎呦,我那么好的儿媳妇,被逼得快活不下去啦!大伙儿给评评理啊,他们温家仗着有权有势,不把咱们小老百姓当人看,活活的两条人命——”
  人群里是嗡嗡的议论声,对着温钧竹一阵指指点点。
  周围异样的目光让温钧竹如芒在背,他腮边肌肉不停抽搐着,眼中闪着凶光,盯着周氏说道:“恶妇,是皇上下旨捉拿的李诫,你有冤屈就去敲登闻鼓,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
  “你就如何?”周氏已是红了眼,腾地跳起身来,弯腰猛冲,一头撞在温钧竹怀里。
  她直接动手,温钧竹始料不及,只觉一股大力撞得胸口生疼,眼前一黑,蹬蹬连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容易站定,还不待他回过神来,脸上已挨了周氏好几下。
  周氏左右开弓,连扇带挠,口中是念念有词,“我叫你害我儿子,我叫你抢我儿媳妇,我叫你害我李家!我就是豁出命不要,今天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温钧竹几乎被打懵了。
  如此彪悍,不但人群起了惊呼,就连赵瑀三人也是看傻了眼。
  看门的差役一看情形不对,忙上前劝阻。奈何周氏实在太猛,两只胳膊都被架住,还猛地飞起一脚,不偏不倚踹在温钧竹腰际,疼得他面孔扭曲,不由自主弯下了身子。
  蔓儿已是目瞪口呆,“太太,奴婢好像明白老爷为何身手那么好了。”
  赵瑀还没说话,就听一声尖叫,“表哥——”张妲带着数名护卫冲进来,团团护住温钧竹。
  张妲看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几处血道子,头发也被抓得得蓬松散乱,腰上一记灰扑扑的大脚印子,形容狼狈,哪里还有平日的潇洒倜傥!
  她又心疼又恼火,恨声道:“把那个刁妇给我抓起来!”
  护卫齐应一声,待要拿人,但听有人喝道:“住手!”
  赵瑀带着蔓儿护在周氏身前,“妲姐姐,你不是官身,没有权力拿人。”
  张妲见是她,先是一愣,随即反唇相讥:“瑀妹妹,你婆母不分青红皂白辱骂撕打朝廷命官,我是拿她去见官。”
  “你们兄妹两个,哥哥害我相公下大狱,妹妹送我婆母去见官,当真好威风。”赵瑀脸色淡淡的,语调很平和,但说的话不乏讥讽之意,“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温大人了,为何定要我家破人亡?”
  张妲的脸色霎时变了,温钧竹只定定看着她,目中是说不出的凄然。
  偏生这时候有看热闹的闲汉高声笑道:“准是看上你了呗。”
  “苍蝇不叮无缝蛋,哈,谁知道怎么回事。”
  “就是,温家什么样的人家,说不定是看上人家的家世,勾引不成,恶人先告状呢!”
  赵瑀听了,只是嗤笑了下,反倒是温钧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不确定是不是温家故意散布此类的流言,但他明白,这只会让他和她的关系愈加疏远,甚至反目成仇。
  他不想,他对她还抱有一丝幻想,所以他说:“不是,瑀儿没有勾引我。”
  但他虚弱的声音根本压不过那些人的怪叫。
  “统统都是屁话!”周氏嚎了一声,瞪着那几人的眼睛几乎要烧起来,“我儿媳妇我清楚,见天和我儿子在一处,小夫妻好得是蜜里调油!勾引这个姓温的?呸,他连我儿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我儿媳妇眼睛又不瞎。你们这几个收了温家多少钱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心老娘撕烂你们的嘴!”
  一嗓子下去,人群顿时安静了。
  行为不端的儿媳妇,婆母肯定不会如此袒护。
  赵瑀感激地对周氏笑笑,旋即对张妲说:“但凡做母亲的,听闻儿子蒙冤入狱,都不会泰然处之,必然要找始作俑者理论。我婆母或许是冲动了些,但究其根本,还是一片慈母之心,如果这也有错,只能说是天伦使然,情不自禁罢了。”
  张妲气不过,还要说什么,却被温钧竹拦了下来,“表妹,这是我和李家的事,你不要插手。”
  张妲急得几欲落泪,“不能让你平白受辱!”
  温钧竹摇摇头,慢慢踱到赵瑀面前,“瑀……李、太太,今天的事就算了,我不会追究李诫母亲的责任。只是你须知道,我不是怕她,更不是怕李诫,我是……”
  他不错眼盯着赵瑀,说到这里只觉口中又苦又涩,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赵瑀说:“温大人,你弹劾我相公张狂贪虐,行事乖张,目无法度,以致濠州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我且问你,正月十五你也在濠州,你可见路边有一个饥民?有一个冻死的人?”
  温钧竹愣住,好半天才说:“我没见到,不代表没有。”
  “那我再问你,县城外粥棚你可见了?”赵瑀声音略略提高,“整整四个月,一个冬季,濠州的粥棚没有一日不施粥,其中大半的粮食都是我相公自己掏的银子,并没有伸手向朝廷要钱。除却濠州本地的饥民,还有河南过去的流民,他都好生安置了,如果谁不信,尽可亲去濠州察看。”
  “他还买了上好的种子分给农户,让他们顺利春耕,好有口饭吃。他在任大半年,从没有贪过一文钱,反倒把自己的家底都赔了进去。我就不明白了,这样的清官、好官,怎么到了你口中,就成了贪官污吏?”
  “温大人,我再问你,你可曾为百姓做过一件实事?你给百姓又带来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
  “君有诤臣,不亡其国,你身为御史,国蠹巨贪你不去弹劾,朝廷沉疴你看不到,国家积弊你置若罔闻,反而揪着一个用心办差的七品县令不放!平心而论,你真正尽到一个御史的职责了吗?沽名钓誉,公报私仇,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弹劾我的相公?”
  她的话好似大石,砰砰猛击着他。
  温钧竹像是浸在冰水中,彻骨的刺痛,痛苦得麻木了。
  他觉得浑身冰冷僵硬,又觉得心里升上一团火,那是说不出的悲愤,烧得他眼睛通红通红的。
  他下死眼盯着赵瑀,“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只会温柔羞涩地笑,你根本不会与人争辩,更不会如此咄咄逼人。”
  赵瑀嘴角是淡淡的冷笑,“我怎么会对一个陷害我相公的人温柔地笑?”
  “说得好!”周氏拍手叫好,上前狠狠推了温钧竹一把,“滚吧你!”
  温钧竹退了一步,一让再让,他终于被激怒了。
  却在此时,几名军士簇拥着一名内侍过来,“温大人,皇上口谕,命你速速进宫。”
  温钧竹低头垂手听过旨意,忙唤人牵马。
  内侍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温大人,您这幅尊荣,实在不好面圣,大不敬。咱家在这里候着,您赶紧擦把脸吧。”
  温钧竹心里咯噔一声,这次丢人丢到御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要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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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天空飘起了濛濛细雨,雾一样笼罩暮色下的京城,朦胧幽暗,叫人辨不清去路。
  温钧竹跟着内侍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散了。
  街角处,赵瑀和张妲并肩站着。
  张妲定定望着温钧竹离去的方向,喃喃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表哥越来越阴郁,有时候我看他都觉得害怕,再也没有以往谦谦君子的模样。你也不一样了,我做梦也没想到你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争辩,若是以前,你定然是忍着……不,你根本不会与人起冲突。”
  赵瑀垂下眼眸,不让她看到自己的伤感,低声说:“妲姐姐,还记得我离京前问过你,什么是喜欢吗?”
  “嗯。”
  “我现在明白了,喜欢上一个人,他便成了你的整个世界。”赵瑀浅浅笑了一下,“自此你的眼中再无旁人,你会忍不住保护他,心疼他,想让他欢悦,想要碰触他,还不住想离他更近一点。”
  “所以呢,只要喜欢上一个人,或多或少自身都会发生改变。我是,妲姐姐,你又何尝不是呢?今日你命人拿我婆母,若是以前,我也绝对想不到你会为难我的长辈。”
  张妲苦笑了下,“所以说,我们都变了——竟是回不去了吗?”
  赵瑀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柔声说:“我和你都不想真正和对方起冲突。妲姐姐,你常伴着他,得空,能劝就劝一句——执念成魔,不如释然,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怎么可能呢?”张妲幽幽叹道,“今天他的面子算是被你们踩了个稀烂,他是温家的嫡长子,何曾受过如此的羞辱。就算他肯释然,我姑妈能答应?温家能答应?张家和温家同气连枝,我……”
  赵瑀也沉默了,半晌才说:“如此,便后会有期了。”
  说罢,她擎着伞离去。
  张妲也没言语,转身上了自家的马车。
  两辆马车,一南一北越来越远,逐渐看不到彼此的影子。
  回到京郊王氏那里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这是丈母娘和婆婆的第一次见面。
  周氏一口一个亲家母叫得十分亲热,脸上笑得跟朵花一样,“早就想见见你了,一直没有机会,这总算见到了。哎呦喂,看看亲家母这通身的气派,怪不得能生养出儿媳妇那般天仙似的人。”
  王氏是个实心眼的人,见她对自家女儿好,也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对她好。两个都有意亲近对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二人已是满口的姐姐妹妹叫个不停了。
  赵玫过来给周氏见礼,在门外听见她们没口子夸大姐,心里就有些吃味,她又不大会掩饰自己,脸上便挂出几分不高兴,给周氏行礼是也是别别扭扭,敷衍了事。
  周氏丝毫不以为忤,一把拉住赵玫的手,啧啧称奇道:“我还当我那儿媳妇是少有的好相貌,哪知她这妹妹更了不得。看看这模样,看看这做派,现在是年纪还小,若是过个一两年长开了,妹妹,你家的门槛还不被说亲给踏破了!哎呦喂,瑀儿,可就把你给比下去喽!”
  赵玫被她一顿猛夸弄得晕晕乎乎的,又听她说自己比大姐姐好,顿时心花怒放,连带着看周氏也倍觉可亲。
  又是不到一盏茶功夫,赵玫已是“周伯母”不离口。
  对于婆母这手功夫,赵瑀是自叹不如。
  夜色渐浓,到了安歇的时辰。
  此时周氏没了刚才爽朗的笑容,眉宇间都是忧愁,“我在真定听见消息就赶来了,结果一到京城,满大街说的都是姓温的兔崽子干的好事,真是气死我了!瑀儿,你刚才说皇上召见狗蛋儿,那是不是说他就没事了?”
  赵瑀宽慰说:“肯定没事的,婆母安心歇着吧。”
  周氏看着窗外,摇头道:“我睡不着啊,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晋王爷登基成了隆正帝,怎么反倒对自己人动手?”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院子里的雨声唰唰的,间或一两声闷雷,震得窗棂发抖。
  已是亥时,禁宫已是一片沉寂,只皇上的御书房还是灯火通明的。
  李诫被袁福儿带了进来,因在门外候得久了,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身上的囚衣下摆珠串儿似的滴着水,额前碎发也紧贴在头上,水珠顺着下颌不住地淌。
  因此他进门前略定了定神,把衣角拧了拧才一脚踏进御书房。
  袁福儿不着痕迹用脚尖点点一处方砖,随即站在旁边躬身禀报:“陛下,李诫带来了。”
  李诫一头跪倒在那处方砖,磕头高呼道:“给主子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砰砰砰磕得山响,果然是一块空心砖。
  隆正帝提笔正要写字,听见这动静不禁失笑,把笔一扔,“你这是磕头还是练铁头功呢?当心把朕的地砸出个坑来。”
  李诫一听皇上的语气,并没有问罪的意思,当即心头一松,正要学以往一般说几句诙谐的话逗皇上开心,话还没出口猛然警醒——自己还是个阶下囚呢!
  随即他俯身道:“小的心里难过,没有办好差事,没替皇上分忧,皇上还得替小的收拾烂摊子……磕几个响头算什么,小的懊恼得恨不得把头揪下来。”
  垂手默立的袁福儿闻言,不禁讶然看了他一眼。
  隆正帝双目精光闪烁,身子往后一仰,似笑非笑道:“哦?关了几日果然进益了,说说你哪里干的不对?”
  “回皇上话,小的性子太急,目光又短浅,只想快刀斩乱麻去了祸根,结果刀太钝,乱麻没斩断,反而把手给割伤了。唉,天下读书人是一家,都是孔夫子的弟子……我是犯了众怒,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
  隆正帝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你犯了众怒?你就是吃了不读书的亏,眼界忒窄!历朝历代无不尊崇孔孟之道,选拔人才更是从读书人中选!朕的政令要靠他们去推行,教化子民更要靠他们去承办,上传下达、各项调度更是缺其不可。朕一向对他们优礼有加,你倒好,竟逼得一个县的读书人都造反!群臣议论纷纷,都以为朕要对清流下手,更有甚者说先皇是因此气倒才故去的。你且说,朕要怎么处置你?”
  李诫闷声道:“是小的左性了,任凭主子发落。”
  他一个劲儿地认错,隆正帝倒不怎么生气了,反而叹道:“你出身低,既没资历又没名望,自然也没什么威信,当官的没威信,就管不住下头的人,老百姓都不见得能买你的帐,更别提那些眼高于顶的文人!唉,也是朕的缘故,只想你办事忠心,却没想到这一层。”
  李诫忽然一阵心头酸热,不由拭泪,“是小的辜负了主子的信任,主子正是用人的时候,小的却给主子捅了这个大篓子,闹到如今这难以收拾的地步……主子不打不骂,也没让小的下诏狱,这就是天大的恩典。”
  隆正帝瞪他一眼,“知道是恩典就好!收起你的眼泪,朕看了心烦。再问你一件事,庄王世子的奶兄是怎么死的?”
  “回皇上话,是小的杀死的。”李诫回答得十分干脆,“这个人不能留!”
  “人命关天,你可知罪?”
  “杀人偿命,但是为这么个玩意儿去死,小的还挺不甘心的。主子能不能再多留小的脑袋一阵子,让小的再给主子办几件差事?若是再办坏了差事,您再要小的脑袋也不迟啊。”
  隆正帝不禁乐了,“你倒会讨价还价,其中缘故你不说朕也明白,看在你还算忠心的份儿上,朕这次放过你。”
  这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李诫登时大喜,笑嘻嘻磕了个头,“谢皇上不杀之恩。”
  “哼,朕为了安抚读书人的心,又将他们的免税田提了提份额,你让朕亏了一大笔钱!”隆正帝没好气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去山东给朕修河堤去!”
  “您要让小的当河工?”李诫张大嘴,冒着傻气道:“可是小的还想回濠州去,好容易才把田地给弄明白了,小的一走,没几天濠州肯定恢复原样。”
  提及此事,隆正帝的脸色蓦地阴了下来,耷拉着眼皮说:“此事暂且搁置,不查了。”
  李诫低低应了一声。
  “袁福儿,领他下去换身儿衣服,吩咐御膳房下碗面给他。”隆正帝的神色似乎很疲倦,起身踱到软塌上靠着,望着窗外只是出神。
  李诫本已走到门口,略一停顿转身又回来,说道:“小的知道皇上的心思,小的也着急,恨不得一下子把私瞒田地的都给铲平了……但,这事儿枝枝蔓蔓干系极多,小的在濠州栽跟头就是因为太性急了。小的媳妇儿曾劝,饭要一口一口吃才吃得饱,事情要一件一件干才干得好。”
  隆正帝抬头看他一眼,揶揄道:“你媳妇倒是个有见识的,怪不得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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