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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秦-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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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走了,”我低声喃喃,“无论是谁,都休想再把我们一家人分开,”如果可以,我会倾尽所有守护这个家,“所以子房,你无须有任何顾忌,你知道的,我向来说到做到。”
“你啊……”他几乎有些不赞同的刮了刮我的鼻子,我向后一缩,不满的看向他,他总算是笑出声来,随后对我道:“今日汉王找我,是为了齐王一事。”
齐王?韩信?照理来说,项羽死后再也没有能够与汉军抗衡的力量了,刘季也总算完成了一统天下的夙愿,他该高兴才对,我眨眨眼,道:“齐王手握重兵,率兵之术又无人可敌,汉王担心他会拥兵自立……汉王想除掉齐王。”最后几乎是肯定的,我得出结论,卧榻之畔岂容他人安睡,更何况这人还是一只猛虎。
“当初提议封韩信为齐王的人是我,奉汉王之命将齐王印信送到韩信处的人也是我,”子房不忍道,“阿卿,我与韩信寥寥数面,其实相交甚好,他实乃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汉王一心想要除掉他,我觉得我对于韩信的性命,需得负责任。”
看着他极少露出的可称得上是软弱的神情,我心一紧,看来子房与韩信真的是极为投缘,否则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友人,露出那样纠结的表情……这表情这几年几乎从未见过,只在下邳相遇之初,在对于未来的茫然时,对于韩国的怀念时才会流露出来,“你想怎么做?”我握住他的手,“既然这么说了,想必你应该是有答案了。”
“我建议汉王收回韩信的兵权,暂时延缓二人之间的正面冲突,”子房道:“汉王却十分果断的拒绝了,他是真的想要韩信的命。”
“子房,为人君王有这等心思,并不奇怪……”我轻叹道,“说到底还是韩信太强大了,光芒毕露让人忌讳,你为人臣子不便帮人求情太多,以免遭到汉王的猜忌……暂且先帮汉王收回兵权吧,待其见了兵权,心中也会踏实些,也就不会那么急着杀韩信了。”
我劝道:“至于之后……唯有劝韩将军韬光养晦,低调行事了,只是我觉得此人心高气傲,只怕很难做到这一点。”
“但愿如此吧……”子房喃喃,“我会建议汉王改封韩信为楚王,以解北方之忧,但愿如此,汉王的猜忌会少几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阿卿,你说的很对……”他感慨,“只是这后面应再加上一句,”我愣了愣,下意识问道:“什么?”他看着窗外的明月,淡淡道:“敌国破,谋臣,亡。”
自破鲁城之后,按照计划,刘季带领大军浩浩荡荡的回中原,途经定陶,以出其不意之势与韩信摊牌,意图收回韩信手中的兵权,以及他统治之下疆域广阔而且富饶的齐地。
子房随着刘季前去面见齐王,我为女眷则被安排在住所,思前想后,仍是决定找来一枚竹简,写上几字,随后唤来芙蓉,叫她在众人散会之后找个信得过的人偷偷送往韩信住所,她点头应下,随后将竹简揣在袖口里出了门,我在屋内踱步,心想无论如何,韩信于我有恩,此次,我还是助他一把的好。
☆、至亲至疏。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身份……
“一切果真如张夫人所言!”
大门被推开,一高大威武的男子独步而入,朗声道,我抬眸,搁下手中的杯盏,摆摆手示意一旁的香兰退下,随后站起身来,谦和道:“顾卿见过楚王。”
“诶,张夫人何须多礼,”韩信忙上前来虚扶我,诚恳道:“此番若非是张夫人修书一封警示我,今日又亲自前来,我岂能过的了今日这一关……”随后不禁感慨:“我出生贫寒,自投奔至汉王麾下,平地而起成为大将军,如今更是得以封王,功劳足以光宗耀祖,其实已然满足,更何况……”
韩信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偏头佯装未闻,却知晓韩信未曾说出来的半句话,他自一跃而起成为大将军的那一日起,身边围绕着的尽是刘季的人,他能用的善用的,却没有一人是他的心腹,当初在派韩信工大赵还有代地的时候,他一直都将心腹张耳,安排在韩信的身边,作为相同级别的主帅,后来,刘季又将最得力的大将曹参安排为韩信的副将,实则是监军。或许说韩信骁勇善战是真,可谋人心思方面,实在还是略逊一筹,这千军万马,在抵御外敌时是他手中的利刃,在和平年代,却化作他手中的一枚催命符!
待韩信情绪平复下来,我才笑道:“将那烫手的山药交出去了也好,此后便安安心心的做个楚王,不过顾卿斗胆,敢问今日楚王是如何应对的?”
“一切正如成信侯所料,”韩信道,“成信侯的确是最了解汉王之人,有了夫人之前教我的那些措辞,汉王并未为难我,我还趁此机会向汉王讨了个承诺。”
“什么承诺?”我奇道,只听韩信道:“我为刘季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既然被收回了兵权,便求汉王许下“三不死”的承诺,即: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兵器不死。汉王应下了,他向来是说到做到之人,而且立此诺言时诸位大臣皆在场,也由不得他反悔!”
韩信说至此似是对此十分自豪,挺起了胸脯,我却是微微一怔,想到韩信最后是被人用麻袋捆住于长乐宫悬锤之室,把削尖了的竹竿将其扎死……却刚刚好符合刘季应承下的“三不死”!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蝉,韩信见此环顾一周,歉然道:“是我的失误,这屋中居然没有生火,夫人可是觉得冷?”
“无妨。”我勉强笑道,摆摆手,强行压抑着身体里滋生着的恐惧,他却未觉我的异样,只是揖手恭敬道:“今日,对亏了成信侯与夫人,请受在下一礼!”
“万万不可!”我忙去托他的手,“楚王于妾身有救命之恩,还不止一次,而子房与楚王乃君子之交,这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楚王莫要折煞妾身了。”
韩信这才起身,半晌后叹道:“成信侯如此真诚以待,那在下也有一事不得不说。”
我用眼神示意他继续,韩信负手走至窗边,看着屋外枯黄的树叶,回忆道:“约莫是十日前,有一人登门拜访,他直言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届时与我二分天下。”
项羽已死,如今还有谁能有这般大的口气?我疑惑的看向他,却听他道:“我之前并未见过他,却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他乃上蔡人,蒙恬之徒,秦朝宰相李斯之子,三川郡守李由!”
“啪嗒”手里的杯盏被我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里面滚烫的热水撒了我一手却浑然不觉,我轻声重复道:“李……由?”
“是,李由,早就听说他性格冷峻,沉默少言,心思缜密有城府,行为举止颇有其父李斯之风,谁知雍丘之战他并未死,而是逃了出来,这几年一直在暗中收纳秦朝剩余部队,只是他为人向来谨慎,所以并未为他人知晓罢了,”韩信道,“他找到我,他希望秦朝能够复辟,只是他的力量太过薄弱,所以来寻求我的合作。”
“我直言他是想自立为王,却不想他却否认,可秦朝后人早就死绝,便是秦朝真的复辟,又有谁能继承其位?”韩信蓦地转身回头,双眼却是看向我,“听他说了缘由之后,我虽是拒绝了他,可昨日他又遣人而来 ,可见仍不死心,张夫人,此人乃是一大隐患,你需多加留神,切莫被他利用。”
我敛起了眉,不解道:“什么利用,什么隐患,楚王,妾身……听不太明白。”
韩信微微有些惊讶,道:“莫非成信侯不曾对你说?这么重要的事……”随后他摇头道:“虽然我并不知为何成信侯会对你隐瞒此事,但想必定是有他的道理,在下乃一介外人,实在不便对此多言,不过还请夫人放心,在下定会对此保密,至于详情如何,还是请夫人回去问成信侯罢。”
子房有事瞒我?而且还是一件大事?我满怀疑虑的告别了韩信,带着芙蓉自后门而出,待回了子房处,他却还未归,八成是被刘季给扣下了,我便一个人坐在房里,开始细细回忆起,关于李由的一切……
“这是她的命!她一出生就注定逃不掉的!张司徒,望你能再好好考虑!”
“我说过了,她不是那个人!”
“是或不是,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在此装傻!”
那片刻的回忆辗转间变得清晰,我自混沌之中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矮桌上睡着了,身上被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风,眨眨眼,视线逐渐清晰,见到面前的书桌之上一人正在埋首书写,我正准备起身,却“呲”的一声疼的龇牙咧嘴的跌回原地。
动静惊扰了子房,他急匆匆的把毛笔一甩下来扶我,急急道:“怎么了?”
我捂着腿,委屈道:“跪的太久,腿麻了……”
他怔了怔,随后不禁轻笑出声,我有些恼,握拳去捶他,却没用什么力道,软绵绵的,他右手抓住我的手,左手小心的按压着我麻木的小腿,好笑道:“好了别闹了,都是当娘的人了,居然还跟以前一样,马马虎虎的。”
他毕竟是习武之人,手掌用力恰到好处,不多久便将淤血给揉散了些,我红着脸,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嘟哝道:“我这不是不小心睡着了吗,你也是,回来都不叫醒我。”
他轻弹着我的额头,道:“见你睡得熟,便没忍心,早过了饭点了,可是饿了?我叫他们把饭菜端上来,”言罢便扶着我走至屋门口,“今日特意要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小菜,如今生活总算是平定下来了,该给你好好补补身子了。”
我微微仰头看着这个男人的侧脸,忽然觉得他之前究竟是有什么瞒着我,一点也不重要了,因为我知道,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个男人永远不会害我,他只会呵护我,保护我,而关于李由所说的“她”,关于“她”的命,这与我究竟有怎样密不可分的关系,我一点都不想再猜了,心累的厉害,我只想和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厮守一生,绝无他求。
“阿卿,怎么了?”他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回过神来,忙摇头傻笑道:“没什么……只是子房,我觉得如今的日子,很幸福,我很珍惜。”
子房一顿,随后轻笑道:“良亦是如此。”
☆、只为卿颜。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甜甜甜~~~
几番颠簸,一行人皆是前后抵达了定陶,在以韩信为首的将领数人,上述请求刘季称帝,刘季半推半就一番,也不曾真的多加坚持,于是就在二月初三这天,于汜水河北岸高筑土坛举行了盛大的称帝仪式,建立了此后绵延数百年的盛世——大汉!与此同时,刘季正式更名为刘邦,邦,有邦国之意,以表正统,而十几年的征战终于是结束,天下一统,此后,世人皆是以汉人自称,延传至今。
子房以帝王师的身份前去参与称帝仪式,我则在家中带着不疑,即便过去这么多年,逐渐融入古代人的生活,可是对于无法亲自参与那等盛大的仪式之中仍教我感觉遗憾,不过心境已然平和许多,只想过好当今来之不易的平静,若是放到以前,便是无论如何也要溜过去一探究竟的吧……
“夫人,屋外来了几位大人,说是陛下派来的使臣。”一人敲门而入,我起身将不疑交给一旁的乳娘,示意她带孩子下去,不多时便有三人缓缓踱步而入,模样依稀觉得眼熟,却不知哪里见过,便听一人道:“张夫人,小的乃陛下的使臣,特来宣赏的。”
我一下愣了神,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圣旨?却也不懂礼节,唯有上前几步矮了矮身子,谦和道:“顾卿在此。”
“陛下道,张夫人跟随汉军辗转十多年,军功显著,劳苦功高,因此赏张夫人黄金千两,上好白玉一对,更因张夫人柔而愈坚的品性,特封为‘水夫人’,钦此。”
我大脑“嗡”的一声,当机在原地,直到一旁的芙蓉拉着我的衣袖我才回过神来,忙口里喊道:“妾身多谢陛下赏赐,”随后道:“这位大人辛苦了,还请坐下歇息,妾身已经备好酒菜以敬大人。”
那人客气道:“岂敢,岂敢,水夫人,陛下那边还等着小的去回话呢,就先告辞了。”
我嘱咐香兰送三人出去,之后便怔怔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一对玉璧,水夫人?水夫人……水夫人居然是我?
曾经在心里轮回百转在意的不得了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封号罢了,我忽而就释然了,其实这水夫人是谁,我早已不在乎,若非今日这突如其来的封赏,我只怕早就将这个名字抛之脑后,毕竟陪在子房身边,度过峥嵘岁月的人,是我,不是她。
之后刘邦设宴,宴请群臣,子房并未提出要我前去,我对那类觥筹交错的场面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待月上枝头,才见有人送子房回来,他虽是脚步稳当,身上却有一股酒气,居然是喝醉了。
我叫下人打了热水来,替他更衣之后简单梳洗了一番,转身正准备将手里的脏衣服收拾一番,却被那个眯着眼以为熟睡了的男人拉住手腕,随后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将我一把拽到他的胸口上趴着,我赶紧起身怕压着他,他却恍若不觉,只是将我揽得紧紧的,“阿卿……阿卿……”他轻声唤道,呢喃低语,我小心挣扎一番,却是无果,唯有道:“子房,子房,快放我起来,别闹了。”
“休想……”或许真的是喝醉了,惯来稳重的他居然带上了几分孩子气,赌气一般手上又用上了几分力,我的脸贴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有些热,心中微叹,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来这一出,只是这般模样让下人见了也不好,只好等着他睡着了之后再做打算,却听他继续道:“阿卿,只需一月,只需再一个月,我便能带着你,云游天下,请再等等,等等……”
眼眶一热,我的手抚上他的脸,随后郑重许诺道:“好,我等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等你。”
感觉他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缓,很久也没有得到他的答复,抬起头一看,子房却早已睡着了,我轻轻掰开他的手,坐在床边看着他,忽而就笑出声来。
云游天下,我已经开始期待了呢,子房。
刘邦于洛阳南宫登基之后,欲定都于洛阳,而此时齐人娄敬提议定都关中,之后子房亦是赞同娄敬的意见,举出种种理由劝诫高祖,高祖最终采纳娄敬的意见,在距离咸阳数百里,曾是周朝都城镐京不远的地方,建了一座新的宫殿,而新都城,最终定名“长安”,取“长治久安”之意。
都城的问题解决之后,子房便与我一起收拾行囊,欲向刘邦请辞,事情如同我预料那般并不顺利,刘邦并不肯放子房离开,并要求子房与他同去关中,一起出谋划策,我对于此并无多少抗拒,但是唯有他,却为此长锁眉头,十分担忧,他在担忧什么,是在担心刘邦的兔死狗烹,还是担心……长安,关中?
唯恐心中的猜测成真,我对此绝口不提,只有安慰子房,道不疑还小,便在长安多住一些日子,待他大了些,再一起走遍五湖四海,他的眉头这才略略松开了些。
汉五年八月,刘邦正式迁都长安,而后,随着浩浩荡荡的皇族队伍,我们来到了长安,并在长安的一隅有了自己的府邸,子房在人海中几番寻觅,找到韩国尚未灭亡时,对姬家忠心耿耿的管家,并将他接到长安来,我前后操劳奔波,总算是有了自己的一个小窝了,只是待忙完手头的杂物,就过去了半年,这么快就到了汉六年正月。
想到这么多年,几乎就没有安定,唯有子房身边是我心心念念的归宿,除了现在的这座府邸,唯有下邳的那栋住了近十年的小屋是我最怀念的地方,与子房约定,待得了空闲,并挑个时候一同回下邳居住一番,但愿那个时候,小屋还在。
正月,刘邦大封群臣,感慨““夫运筹策于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并对子房言:“自择齐地三万户。”而子房却拱手谦和道:“始臣起下邳,与上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臣愿封留足矣。”子房不知,他今日的一番推脱,日后会传为知进退度时事的千古美谈,所以身边有些人与我可惜子房白白错过这次机会时,我却也只是笑笑不语,齐地虽大,可到时候只怕无福消受,帝王之心的揣度,子房永远看的比我清醒。
“妾身见过留侯大人,恭喜留侯大人了。”特意去门口迎了子房回来,还不忘打趣他,他无奈的笑笑,屏退众人后道:“今日我见到的所有人,最多的便是惋惜,感慨我白白放过了这个大好机会,唯有阿卿,却是恭喜我,喜从何来?”
“齐地虽大,可已有韩信为前车之鉴,此时的大齐便如一块烫手山芋,指不准这齐侯便是下一个韩信,”我替他拢了拢衣服,淡然道,“谁知晓之前陛下不许你归隐山林,非将你带在身边,此番又要你自择齐地不是在试探你,无论你表现的多么淡然无争,他终究对你有些信不过。”
手忽而被握住,抬头迎上他的目标,便听他忽而微笑道:“知我者,唯我妻也。”
“贫嘴!”我嗔怒道,笑着抽回手,却又被他握住,“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留地吗?”
“不是因为你与刘季……不,我指的是陛下,你与陛下在留地相遇的吗?”我不解,史书上亦是这般解释,却听他道:“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我摇头,却听他伸手弹了弹我的脑门,叹道:“留地的那间驿馆,你可还记得?”
客栈?我继续迷惘,可对上他那满满是笑意的眼睛,电光火石间记忆就清晰了起来!是那个有秦兵来查,我被迫将他藏进我的浴室的驿馆,是那个他第一次说要娶我为妻的驿馆!我怔怔道:“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才……”
“那个地方对我而言,非常重要,”他轻笑着将我揽在怀里,“若非是那里,若非是我当时执意对你负责,依你我二人当时的心性,决然不会有今天。”
是啊,那个时候我他一心想着报仇,我一心想着回家,却因为那间小小的驿馆产生了之后诸多不可思议的交集,我轻笑出声,埋首在他怀中,闷声道:“还好当时我用了那个看上去很蠢的法子。”还好,我没有错过你。
温存一番,子房便坐在一旁看书,我一人百无聊赖的玩着脖子上的玉佩,随后蹦跶着到他身边,轻声唤道:“子房……”
“嗯。”
“子房……”
“嗯。”
“子房……”
“嗯?”
“子房……”
他无奈地放下书,“怎么了?”
我弯起眉眼一笑,弯膝在他身侧坐下,“没什么,叫你一下。”
子房哑然,书卷敲在我头上,“捣乱。”
“子房,再给我描个小像吧?”我摸摸头,忽而提议道:“之前你给我画的那两幅我不小心给弄丢了,你干脆替我再画一幅吧。”那次楚军追杀,我贴身放置的包袱在战乱之中不知遗失到了何处,回来之后时过境迁,更无从查起,这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却听子房道:“你等等。”
他起身去了屋外,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锦盒,他将锦盒放至我面前,示意我道:“你打开看看。”
我依言打开,却发现里面有两块叠的整整齐齐的绢帛,小心翼翼的摊开,这正是我遗失的那两张画!只是有些污渍,虽然被仔细擦拭过却仍有些斑驳,看得出是被修补过,第一张里面的我模样仍显青涩,扑在桌上傻傻熟睡,而第二张,则是我决定留下时所画,那时正是情深意切新婚燕尔,眉目之中都透露着一丝甜蜜,我手里端着这两块绢帛,转身就往子房怀里扑!他意外之余仍是迅速接住我,责道:“动作这么大,小心摔着!”
“我太高兴了……子房我太高兴了,真的……”我一直重复着这两句,他由一开始的责怪最后亦变成无可奈何,最后也是笑出声来,“这般就满足了?不是说还想让我再替你画一幅吗?”
我抬头看他,奇道:“想是想,不过子房,你善画人像,却从未见过你画过什么别的,这是为何?”
子房松开我,走至书桌边开始研磨,随后才淡淡回答道:“因为我今生挥毫只为你。”
☆、守株待兔。
“不疑,不疑,到妈妈这里来……”一日阳光正好,我开始尝试着教不疑走路,特地用木头做了一个与现代的学步车有些类似的物什,还特地打磨光滑,他看着有趣,咿咿呀呀的也踉跄着爬爬走走。
“哎哟小侯爷,你可是慢些,慢些,”一旁一个年级稍大的婢女一只口里叨念着,生怕不疑摔着,本该此时由芙蓉伴我,可是她如今有了身孕,不便走动,我便让她安心养胎,遣了另一个婢女来伴我,“别帮他,云娘,”我吩咐道,“让不疑自己走。”
唤作云娘的婢女抬头看了我一眼,讨饶般道:“夫人,小侯爷还太小,万一摔伤了……”
“他身上裹得那么厚,不会摔伤的,”我道,“云娘,让他自己走,他是留侯的嫡子,不能惯着他。”
云娘瘪瘪嘴,嘴里嘀咕了几句,好像意思是在说我狠心,“这么严厉,这孩子倒像是捡来的,一点儿也不像亲生的……”
“云娘!”我低声叱道,她一怔,惊恐的回头看向我,我冷冷道:“是否是我平日里对你们太过温和,如今便这般没大没小了?”
云娘吓得立马跪下,我见一旁不疑在代步车里,依旧是笑眯眯的,不想吓着孩子,便压低声音道:“你先下去,好好反省一下!”
云娘磕着头退下,我轻叹一口气,总归还是芙蓉伴在我身边习惯些,这时怕是走累了,不疑开始小声啼哭,双手对着我的方向张开,让我抱抱,我蹲下身来,冲着不疑拍拍手,笑道:“不疑,到妈妈这里来,走过来才有抱抱……”不疑,你是西楚霸王项羽之子,你的父亲英勇无敌,你的母亲柔韧坚强,你也不该是个娇气的孩子的,对不对?
不疑瘪瘪嘴,继续伸手,我亦是在原地与他僵持,半晌,他哇哇大哭,眼泪珠子和鼻涕一起流的全身都是,我心中蓦地一丝不忍,正想伸出手去,犹豫半晌,还是毅然决然的挺住。
不疑哭的模样着实让我心里发疼,自己的鼻子也开始发酸,可是他踉跄着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一把将他抱起,把他的小脸亲了好几下,笑道:“不疑真棒!我们家不疑最厉害了,对不对?”
安抚了他好一阵,他总算是不哭了,这时芙蓉挺着肚子自屋里而出,柔声道:“夫人。”
“芙蓉?”我道,抱着不疑走至她身边,责道:“如今肚子都这么大了,出来的时候身边怎么不知带个人?”
芙蓉轻声道:“无妨的,还有好几日,无须担心,只是听说方才夫人训斥了一个下人,故来看看。”
“我平素没什么架子,有些人便愈发没大没小了。”我摇头,唤来下人将不疑抱走,之后便小心翼翼的搀着她在花园里走,如今阳光正好,又无风,确实是出来散步的好天气,我一路吩咐了她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即便是听说过多次,她面上仍无半分不耐,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后,她才轻轻道:“夫人,如今日子还算是安定,你可曾想过回沛县,见一见兄长?”
我怔了怔,随后勉强扬扬嘴角道:“如今这留侯府的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尚有许多事还需操心,暂时无暇顾及这些,便是准备些物什,派人送过去的好……”
芙蓉轻轻应了声是,我停住脚步,她回头不解的望向我,我低着头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如今的我……还是少与他们扯上关系为妙,这样对我,对他们,都是好事……”
芙蓉似懂非懂,却见我一脸沉重,不再追问,只是点头。
待送芙蓉回了屋内,我正准备叫下人来,却见着老管,他见到我便是恭敬的一拜,我忙托住他道:“老管您年事已高,子房接您来也并非真的是要吩咐您做事,不过是请您来颐养天年罢了,”老管却道:“多谢夫人怜悯,只是老朽食君之禄,自然要替君分忧,夫人可是有事要吩咐?”
我终是只有妥协,淡然道:“平素里太过懒散,如今下人们都有些疲态,便想着该着手处理一番,老管,还请麻烦您帮我把他们召在一起,我有些事要交代。”
“老朽遵命。”管家弯腰道,我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轻笑几声,当年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惧过,如今不过是一个理家,还能难倒我?
之后,我坐在一边,当着众人的面,请出家法训斥了云娘一番,之后一一道出她的种种不敬之举,并将她逐出府外,众人没想到惯来和善的我会突然发难,皆是面面相觑,我轻呵几声,将手里的杯盏重重往地上一扔,冷声道:“几年征战,留侯方得如今基业,我本无意与你们为难,只是有的人得寸进尺,真心当我是好欺负的吗!”
“你们不要忘了,我也曾经历过战乱,军中治人的手段我亦是知晓一二,莫要逼我将这些法子用在你们身上,”我一字一字说道,下面的人瞬间噤声,不敢再发一眼,我见震慑的也差不多了,接着缓了声,“不过……我也并不想难为你们,只要你们守本分,知进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该有的奖赏,侯爷也绝不会缺了你的。”
“不过……倘若有人还是不死心,还是想着得过且过,那么刚才的云娘,就是你的下场……”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勾勾嘴角,道:“都记住了吗?”
“谨遵夫人教诲!”座下,应和之声此起彼伏,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之后塞了一小瓶药到老管手里,悄声吩咐道:“这是云娘的药,此外麻烦老管备些银子送云娘出府,我已安排好她的去处。”
老管眯了眯眼,轻声道:“夫人慈悲心肠,老朽佩服。”
我摇摇头,轻叹道:“仁至义尽而已。”而后,再无下人敢随意对我置喙,却也有知法故犯之人,我皆是以严厉手段惩罚,府上这才算运作起来。
傍晚子房归来,我告诉他不疑会走路了,他亦是有些惊喜,待不疑踉踉跄跄的扑进我怀里的时候,他扬起头,眉眼弯弯的叫了一声:“麻麻……”
我瞬间如雷击中,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子房,刚才……刚才……不疑他……”
子房亦是怔住,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轻柔的抚着我的刘海,笑道:“你没听错,他是在叫你,是你们家乡那里的叫法,”随后揽住我与不疑,轻叹道:“不疑,也长大了啊……”
“有妻有子,良这一生,也可算得圆满……”他轻叹,我们二人看着怀中的孩子,皆是满足的笑了。
一个月后,芙蓉生下了一个女孩,因为皆有幼子,樊哙的夫人小月常常带着孩子过来同我们一起聊天,我们就远远的看着两个男孩在一起打闹,偶尔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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