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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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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脱力的坐回马车里,感觉一阵寒意从心里蔓延而生,回想起几日前救下的那人以及他身上的伤,天呐,我……这个人,居然很有可能就是历史上的汉高祖的军师,师从黄石公的不世奇才留侯张良!可他如今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我救了他,岂不是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这下可好,救了个祸害……”无奈苦笑,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可是如今就这般将他仍在荒郊野岭,只怕他也活不了,那么历史上应该就不会再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张子房了吧……我这样,算不算改变历史了呢,若是之后连汉朝都不不复存在,历史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天啊,如果真是这样,我这只蝴蝶未免也太大只了吧……
  :“小……公子,我们怎么办,要扔下他么?”香兰在我的马车外小声问道,我闭着眼,无奈道:“将他藏好,莫让别人发现,如今我们且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仔细想了想,还是不敢轻易将他抛下,若他并不是张良,我岂不是枉送了一条性命?叹了一口气,还好这马队队长长期在这条路上来回,熟人很多,而我出手也算大方,所以车队基本未受什么刁难便被放行,我在车里撩开帘子,回头看着砀山两个大字隶书在眼前慢慢远去,才心知已经到安徽了,离下邳,看来不远了。
  下意识的看了眼身后的那辆马车,那个浑身是伤的人还没有醒,哎,我叹了一口气,若他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张良,那我还担心个什么 ,他自然能活到很久很久,只但愿这一路上千万别出什么事,不然不光是他,我与这整个马队,甚至是洛阳的顾府,恐怕都会在始皇帝的怒火之下被秦军的铁骑踏成灰烬。
  暗自掐算着时间,三日之后,当两个隶书大字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看到沛县二字,心中那根唤作冲动的血脉又是蓦地一跳。
  沛县……历史书上的传奇皇帝,汉朝的开国皇帝汉高祖的家乡,以前每每在课上学到秦汉的历史,总是觉得刘邦这个皇帝充满了神秘色彩,他的出生,他所谓的怒斩白蛇,总叫我对他有几分好奇,不过,按照时间推算,现在的刘邦,不对,应该是叫刘季,应该还只是沛县亭长,一个玩世不恭的混混吧……
  心中打定主意,不过以后如何,一定要和这个未来的帝王提前拉好关系,我拉开帘子,见已然进了县里,沛县太小,所以驻守的官兵不多,也没有人愿意真的去执行皇帝发布的通缉令,只是都凑在布告栏上看热闹罢了,我对着跟在车旁香兰做了个手势,让她进了车内,对着她轻声吩咐道:“如今天色已暗,再走下去今晚也到不了下邳,今日我们且歇在这里,待安排好住处之后,你与我一起去个地方,找一个人。”
  :“公子想找谁?”
  我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隔着面纱暧昧不明,“他是这里的亭长,叫刘季,若是我没猜错,这里人应该大都都认识他。”
  忽然一想,也许这才是帝王师张良与帝王刘邦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逢,只不过这时候的张良尚在昏迷之中,人事不知罢。
  我在县城里选了一个看上去最干净的酒家坐下,点了一壶酒静候王者而来,此刻夕阳已然有些微醺,暖醉的阳光透过木质的窗棱洒在面前的桌子上,照的空气中的浮尘若隐若现,忽视掉耳边错杂的吆喝声,我竟然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如果不是身处异世,想必此刻的我,应当还在咖啡厅里悠然度过悠闲的下午茶时间吧,心中顿生一股惆怅,不过这些许的惆怅很快就被一股热血所替代,远远的我便看见,香兰推开草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额头隆起的中年男子,他剑眉入鬓,眼似铜铃,眉目之间却又带着几丝狂放不羁,身着灰黑色的布衣裳,大大咧咧的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
  脑子一白,直到他们二人站在我面前的时候,香兰怯生生的感受周遭的男人们投来的惊诧的眼神,不安的拉拉我的衣袖,轻声叫了句“公子”,我才微微一震,恍然回过神来,朝周遭冷冷扫视一圈,再将香兰往怀里一带,向周遭的人宣布了主有权,这才止住那些男人们的好奇心。
  也是,秦朝思想保守封建,哪有正儿八经的女子敢出现在酒肆里的,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面前的面纱,若不是它,想必自己也没有这种威慑力。
  :“顾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许是见我久久没有说话,刘季捋了捋胡子笑眯眯的问道,他心里有些后怕,方才差点就习惯性的去调戏这位来找他的小娘子了,还好还没下手,不然得罪了面前的这位衣着光鲜的公子哥,那就不太好了,渍渍,真是可惜了那小娘子,长得这么漂亮,比那曹寡妇还漂亮几分,居然跟了个哑巴。
  我隔着面纱对怀里的香兰点点头,她从我怀里坐起身,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对着刘季小声道:“我家公子此番寻亭长大人,并无他意,只是想与亭长大人交个朋友罢。”
  :“哦?”刘季哈哈一笑,却眯着眼细细打量我,我也一笑,任由他打量,反正隔着面纱,他又能看得清什么?不过是在衡量罢了,秦朝商人的社会地位低下,但是秦始皇却对工商业极为宽容,所以无法否认,商人敛财的手段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而他这个泗水亭亭长,好歹也是个一官半职,是否要与我这个商贾勾结,自然要思虑一番。
  我对着香兰点点头,后者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不加犹豫的放在了刘季面前,细声道:“这是我家公子送给亭长大人的见面礼,虽然不多,还望亭长大人不要见笑。”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发文  求点击求评论~

  ☆、无赖刘邦,狐狸张良。

  刘季将钱袋放在手里掂量了几番,眼里的精光一绽,这袋子里少说也有八十钱,他哈哈一笑,将钱袋扔在桌上,随即道:“不知道我一个区区泗水亭亭长,能帮到顾兄弟什么?顾兄弟尽管开口,我刘季义不容辞!”
  我摇摇头,香兰替我回答道:“我家公子并非有求于亭长大人,只是听闻亭长大名,特来交个朋友,往后生意往来,还将多次经过沛县,到时候望还能再与亭长大人一醉方休。”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刘季并不费力的就理解我话里之意:以后我还要多次带货从沛县经过,到时候你丫的地头蛇可要护好我与我的货的安全。显然这对刘季来说并非难事,他只是大手一挥,爽朗笑道:“那是自然,顾兄弟放一百个心,沛县有我刘季在,随时都欢迎你来!”
  其实我本意并非如此,不过我突然莫名其妙送了他一堆钱,又说要与他交朋友,若不真的提出个什么要求,只怕他才要起疑,到时候我指望与未来的汉高祖搭上关系的想法可就彻底破灭了,所以干脆让他觉得我有所求,这样他才能安下心来,将桌上的那袋钱收到怀里,我拍拍手,店小二走了过来,问道:“这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我朝着刘季点点头,小二顺着目光看去,这才笑道:“哎哟,刘老三,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怎么今个儿不上曹寡妇那儿喝酒,倒跑我们这儿来了?”
  刘季显然与对方什么熟悉,也不管对方言语中的调侃,只是一手拍过去,嘴里叫骂道:“去你老子的,快把你这里的好菜好酒都端上来,我刘季今个儿交了个新兄弟心情好,要请他大吃一顿。”
  那店小二显然也有些吃惊,偏头看了我一眼,见我默不作声只当我是应允了,这才意外道:“人家公子人模人样的,居然还会跟你交朋友,渍渍真是奇了怪了,不过刘老三,你有银子付酒钱吗?我这儿可不是曹寡妇那儿,不给赊账的。”
  :“你这小子,再跟你老子胡闹!少废话,快去!老子是那种赊账的人吗!”
  那店小二啐了一口,这才骂骂咧咧的去后堂准备饭菜去了,我在面试之后暗暗扶额,司马迁老爷爷果然没说错,刘邦他果真是极为喜欢骂人,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恨不得张嘴就问候人家爹娘还有祖宗了,无怪乎他当了汉王后将郦食其和英布给拾掇的服服帖帖的。
  之后便是由刘季在那大吃特吃,我本想将面纱摘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作罢,酒馆这地方本就繁杂,还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
  酒足饭饱后,刘季虽然对我始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之事有些不解,香兰只得解释说我面相丑陋,怕吓到别人,所以从小便带着纱帽,刘季虽心存疑虑,倒也未深究;这账自然是我结的,掌柜的看在刘季的面上免了酒钱,我在心中微微笑,这刘季,如今不过是一个泗水亭亭长,不务正业,群众关系却依旧打理得有声有色,也无怪乎后来他来一呼百应,手下良将众多,因为自古不过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而如今的小混混刘老三,显然已隐隐透出几分汉王的风范来。
  看着天已经有些微微泛黑,我忙拉着香兰往私馆走,岂料刚刚迈进私馆一步,边见随行的大夫朝我走了过来,对着我道:“公子,那位已经醒了。”
  我眉毛一挑,见周遭无人,开口道:“带我去见他!”声音之中带上了几分不可思议的颤抖与喜悦,那人一惊,显然不知我为何这般反应,我也不打算解释,怎么解释?告诉他我是激动于也许马上可以看到未来颠覆秦朝的谋圣张子房?他不把我当神经病才怪。
  到了一间偏僻的小房间,我一推开门,便见一个身穿白色亵衣的男子坐在床边,看上去约莫二十岁的样子,双眼被白布给严严实实的蒙起来,我用疑惑的目光投向大夫,他对我解释道:“这位身负多处刀伤,胸口那处最深,不过大多也结痂,而头上曾遭重物所击形成淤血,造成短暂的失明。”
  我点头,意思就是暂时瞎了,也好,那现在他就看不见我的模样,我放心大胆的将纱帽摘了下来,随手搁在桌上,而那人显然已经得知有人进了他的房间,不由得问道:“可是顾公子?”
  声音不卑不亢,带着一股悠然的气度,仿佛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在那一瞬间就如同一阵电流,轻微的刺过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又仿佛三月开的花,温润的如同一片山涧的清泉缓缓淌过,我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人的声音,是我从未之前从未听到过的,低沉婉转。
  :“顾公子?”对方见我久久没出声,问道,倒是一旁的大夫替我回答道:“这位侠士,我家公子生来残疾,不能说话。”
  啊?残疾?在说我吗?我恍然才回过神了,天,刚才我怎么了,居然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发起呆,还只是听到他的声音!连模样都没看全!我一时有些窘迫,一把拉过香兰在我身旁来替我发言。
  :“原来如此,抱歉,在下并不知……”
  香兰看着我的口型,替我道:“萍水相逢,顺手相救,我家公子说侠士不必放在心上,不知足下为何会负伤落水?”
  张良一时不语,显然是在编造措辞,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思索的模样,也许从这一刻开始,韩国公子姬良逝去,而一代谋圣张良却即将诞生,而唯一的见证人,却是我这一缕来自千年之后的游魂。
  :“在下张良,在拜访故友时忽遭贼人,打斗之中无意间失足落水,幸好得公子相助,在下多谢救命之恩。”
  他果然就是张良!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此时我仍是忍不住捂住了嘴!我示意香兰问他欲去往何处,心中却想,张良亡匿下邳十年,自然是想去下邳的,恰好与我同路,可世间哪有这般巧的事情?如果我没有依附在顾三的身上,这一切还会是这般发展的么?
  :“不知顾公子此行将前往何处?”张良貌似无意间问道。
  :“下邳。”香兰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我无奈,这么快就将家底就交待出来了?却听那人道:“真巧,在下故友恰好就在下邳,看来在下与顾公子有缘,即是同路。”张良微微一笑,看似依旧是温润如玉,我却总从他那嘴角看出几分微微奸计得逞的感觉,难道说,其实他并没有想好去处,只是此刻重伤未愈,只是想赖着我罢?
  我挑了挑嘴角,为何我突然有种感觉,这位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张良先生,并非外表看上去的那般纯良无害呢?
  啊呸,纯良无害?他可是历史上除了荆轲之外第二个敢去刺杀皇帝老子的人,是唯一一个从秦始皇手里逃掉的刺客,还是运筹帷幄、算尽人心的谋士,更是在大汉建立之后急流勇退,汉初三杰之中唯一一个安然终老的人,我居然会觉得他纯良无害,肯定是被他的声音给蛊惑了,妖术,这绝对是妖术!
  我只是嘱咐他要他这几日不要乱动,以免身上伤口裂开,说完便拉着香兰从房里退了出来,回到自己房内还未洗漱便直径躺在床上,拿被子将自己从头到尾罩起来,脑海中细细回忆起今天见到的两个人,两个在往后的历史舞台上即将锋芒毕露的人,汉高祖刘邦,谋圣张良,或者说是,无赖刘邦,狐狸张良。
  不知为何,眼前又忽而晃过那个白布缠眼的温润男子,脑海中忽而浮现史记里,司马迁老爷爷在《史记留侯世家》中是如是说道:
  良尝学礼淮阳。东见仓海君。得力士,为铁椎重百二十斤。秦皇帝东游,良与客狙击秦始皇博浪沙中,误中副车。秦皇帝大怒,大索天下,求贼甚急,为张良故也。良乃更名姓,亡匿下邳。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  男主角出场了   生怕把他写崩了= =
  不知道这样的汉高祖大家能否接受?

  ☆、留县,留人。

  第二天清晨,我特地将张良转移到了我坐的那辆马车,待我们打点好行李与货物准备出发时,我抬起头,看见天空却是一片灰蒙蒙的,带着几分大雨前的压抑,皱眉,心忖怕是不多久,会有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到时候若是找不到地方避雨,货物难免会有所损伤,得在雨落下来之前找到下一个落脚点才行。
  :“公子在想什么?”马车缓缓前行,香兰问我道,我只是摇摇头,心知始皇帝的怒气岂是那么容易消散的?张良能够从皇帝的搜捕中逃生是历史本就这般记载的,可司马迁却不曾记载洛阳顾府的结局究竟会如何,我担心的,不过是会不会因此引火上身,但愿此行不会被秦兵发现吧……
  一行人刚刚走到县门口,却突然有一小队人带着整齐统一的步伐从远处而来,带着兵器互相碰撞的清脆声响在我们面前停下,我掀开布帘,看见那些人身上穿着者与现代发掘出的兵马俑身上别无二致的朱红色军服,上身穿长至膝盖的襦,革带束腰,右衽交领,内夹絮,紧袖,下着绔,为首那人扫视马队一眼,一歪嘴角,冷笑道:“皇帝有令,要搜查受伤的六国余孽,所有的陌生人都不许放过!你们想去哪里!”
  我心一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马队队长忙从马上跳下来,对着为首那人连连作揖,讨好道:“官爷,我们是从洛阳来的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怎么会是刺客呢,这批货赶着要交,还望官爷放过小的一行人,不要为难我们。”说完便将一个满满钱袋子给悄悄递了过去,岂料对方却是看都不看,直径抢过来一把摔在脚下,冷声道:“你这是想贿赂我么,呵,你越是这样越是显得有问题,来人,给我搜!”
  秦兵当时便十分配合的冲到车旁,将货物随意的翻开倒在地上,马队上的那些人向来都是将路上的人打点好的,何时出过这种乱子,当下也只有将自己的货物护的死死的,双方竟就这般僵持下来。
  其中的一个人已然靠近了我的这辆马车,将车帘子掀开正准备往里看时,我忙主动一撩布帘就要下车,却听远远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只听刘季小跑着一路过来,见我正要下车的时候与我行了一礼,爽朗笑道:“顾兄弟,怎么出发也不与我说一声,让我刘季送送你也好啊。”
  我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呵,我居然将这位沛县的小霸王给忘了,沛县是他的地盘,他这位泗水亭亭长双臂一挥,呼应的人只怕不会在面前的这小队人马之下,而今很明显的,他是来帮我的。 
  我忙回了一礼,然后无奈的耸耸肩,刘季显然知晓我的意思,当下哈哈一笑,摸着胡子走到那为首的官爷面前,熟稔的轻拍他的肩膀,不在意的笑道:“唉哟我说张老六啊,你最近倒是混的很不错啊,换上了身官服,整个人都拽起来了……”
  那人似乎与刘季是旧时,面对他还有些害怕?他强装镇定道:“那是凭我自己的努力……”
  :“去你老子的努力!你他娘的别忘记当时是谁跟萧功曹提议的让你这个臭小子去试试的,你他娘的别忘记了当时你那瞎了眼的老娘没钱下葬是谁给你凑的钱让她安息的,你再给老子多说一句是你自己的努力试试!”刘季冷笑着喊道,拍着他肩膀的手一下一下,力道也越来越大,直到那人承受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张老六明显有些畏惧,方才的气焰也下去了一大半,随即只有小声辩解道:“这……这是上头下来的命令,我……我只是奉命……”
  :“奉他娘的狗屁!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见过哪个刺客手无寸铁等着你去抓的,你有见过哪个刺客慢悠悠还拖着一堆货的!张老六啊张老六,我以为你变聪明了,没想到你还他娘的跟以前的一样,蠢得像头驴!”刘季骂的正在兴头上,一句一个“他娘的”,可是却有效的很,那个叫张老六的头头马上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一时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那……那盘问一下还是必须的,不然我也不好跟上头交代,”明显放低了姿态,张老六吞了口唾沫道,他见刘季没有反对,大着胆子走到那马队队长面前,端直了身子,试图挽回一点面子,可是却是枉然,“你那些车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那马队队长明显是知分寸的人,这时候还是恭敬的低头回答,“回大人的话,这车里不过是一些崭新的衣料罢了。”
  :“哦?只有布料么?”张老六见对方如此恭谨,瞬间挑高了眉,气焰又上来了几分,正准备继续刁难几句的时候便听一旁的刘季忽然换上了笑脸,手拍着那人的肩膀笑道:“来,老六,过来点,我有话跟你说……”
  张老六呆呆的走到刘季身边,却见只那么一瞬间的事儿,刘季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斥道:“这个人是我刘季的兄弟,你觉得我刘季可能会跟朝廷要犯当兄弟么!像你这样的猪脑子,要是能抓得到刺客就他娘的是奇迹了!还呆在这里干嘛,还不赶快去县门口守着,别放可疑人进来了!”
  那张老六这次真的是被吓傻了,频频后退,便退便哆嗦道:“是,是,刘大哥,我这就去守好门口,这就去……”接着手一挥,带着一小队的人远远的离去了,刘季双手揣在袖子里,气定神闲的看着张老六边跑边回头看这边,随即又大声加了一句:“看什么看,死小子,跑快点!小心把刺客放走了!”
  张老六这般一吓,彻底不敢再回头,一下子就和他的一小队人消失的干干净净,我扶着马车的边框,面纱之后的脸已然笑成一团,不愧……真不愧是未来的汉高祖!骂起人来就是有气魄!跳下马车走到他身旁,对着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刘季赶紧托起我,惊道:“顾兄弟这般是做什么,你是我刘季的兄弟,在沛县这范围里,我自然要护的你不受欺负。”随即靠近我,在我耳边小声道:“不管车里藏了谁,顾兄弟你赶快离开,这张老六待会要是意识过来了我也帮不了你了,天色不佳,切记要快。”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这才注意到,我的衣摆不知何时起竟沾染上了几抹触目惊心的殷红,那分明是张良的血,我一惊,忙对刘季行了一礼,然后给马队队长一个眼神,迅速跑回车上,扯开布帘对刘季挥了挥手,见他一愣,忽然意识到古代打招呼的方式不是这般,忙改作抱拳,后者也是噙着笑容对我道:“顾兄弟,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我也希望如此,搁下了布帘,但愿,但愿刚才没有人注意到我衣摆上的那些血迹。
  一路狂奔,我伸手就去看那个眼覆白布的年轻男子,左手紧紧的攒着胸口,而新换的衣裳果然又被浸的鲜红,我一惊,忙去掰他的手,却发觉已然是一片冰凉。
  :“若此时丢在在下,绝无怨言。”他皱着眉咬牙道,好似在强忍着痛苦,又掩不住的重咳了几声,精神已恍惚起来,我忙探向他的额头,意料之中的一阵滚烫,我忙去掐他的人中,使劲拍他的脸,急道:“张子房!张子房!你别死!你千万别死!”
  他似乎微微恢复了些神智,却只来得及在我耳边道了句:“快走。”头一歪,便倒在了我的怀中,右手无力的松开,他之前死死握在手心的,居然是一把匕首?……
  他刚才想干什么?被发现的话就拿刀自尽?还是杀出重围?我心中万千思绪,可想到方才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有将他护在怀里,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已是一片乌云沉沉压下,是倾盆大雨的征兆,我冲着在马车外的香兰厉声道:“加快前行的速度!在找到避雨的地方之前不许停下!”
  香兰一怔,随即很快点点头前去跟马队队长转达我的意见,见我这般紧急,他抬头一看,也只我的话不假,知晓大事不妙所以赶紧整理好队伍,全速前进,终于是在天完全变黑之前到了附近的小县城,好似算好时辰般的,方才寻到一个落脚处,雨便瓢泼而下。
  香兰小心翼翼的与我一道将张良扶进了房间,我立在一旁,眉眼之间皆是焦急,明明历史上记载张良活到了汉高后三年,绝不可能死在现在,可大夫解开他身上缠绕的层层纱布的时候,我亲眼看到那些深深浅浅的伤口,尤其是胸前那一道,至今都没有结痂,反而有愈发严重的趋势,心中蓦地一震,受到如此重的伤,他一定很疼吧……居然昨晚还在私馆与我谈笑风生安之若素,这个人究竟多能忍?
  趁着大夫给他诊治的时候,香兰一把拉着我的手将我拖回房中,心疼道:“小姐,你快去休息一会儿吧,香兰去给你准备洗澡水。”
  我低头看了看,在马车上我护着张良,身上多少都沾染上了他的血,此刻已经干涸而微微泛黑,我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扯得紧紧的,好似随时就要崩断一般,香兰没说错,我的确需要休息一会儿,这雨看来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若是这时候有秦兵追上来了,我也好及时准备对策。
  岂知这大雨一下,便下了整整一天一夜,我们一行人唯有留在私馆内,看屋外疾风骤雨肆虐,却拿它半点法子也没有。
  :“公子,这般下去我们的货可能要延误。”队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头对我严肃道,他来往这条路上多年,我自然也相信他的判断,当下也只有喝了一口水,苦笑,夏季的雨反复无常,谁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停。
  小二端上几盘子小菜,无意间听到队长的话,乐呵呵笑道,“我说这几位客官,你们也是不赶巧,这夏季啊本就常常落雨,恰好咱们县这儿背靠微山,这雨不下个两天两夜是停不了的,所以我们这儿县又叫留县,留县留县,自然是留人的县嘛。”
  :“等等,你说这里叫什么?”我一时情急,竟忘了自己此刻哑巴公子的身份,那小二一怔,似是没想到我会说话,还是回答道:“我说咱们这儿叫留县啊,留人的留。”
  留县……留县……我记得《留侯世家》中曾写到:汉六年正月,封功臣。良未尝有战斗功,高帝曰:“运筹策帷帐中,决胜千里外,子房功也。自择齐三万户。”良曰:“始臣起下邳,与上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臣愿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户。”乃封张良为留侯,与萧何等俱封。
  这留县,不正是未来张良封侯时所讨要的封地?我心里惊道,不由得不感慨,命运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在茫茫中推动历史的车轮前进,若是当时我选择的是另一个地方避雨,是不是张良他此生,都不会踏足于此?那历史上的留侯,是不是不复存在?
  神经又骤然紧绷起来,究竟我这个来自几千年后的异类,在这段错综复杂的历史中到底扮演的一个怎样的角色?我好像又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与人讨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停!不能再想了!现下张良的情形刚刚好转了些,我除了担忧这一大队人马的安危之外实在无暇再去估计其他,可在留县耽搁越久,我心中一丝丝不安就越发扩大,我总觉得对刺客的搜查不会就这般轻易结束,之后隐隐还会发生些什么。
  :“公子。”大夫对着我礼貌道,我点点头,看着他手上端着的饭菜,不由得问道:“可是去给张先生送饭?”
  见前者点点头,脸上带上了几分无奈的神色,我一时好奇,便问道:“老先生为何露出这般神色?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老先生摇摇头,道:“这……这张先生双眼暂不能视物,可他却不允别人近他身,所以吃饭一事十分艰难,这对他的伤口愈合也极为不利,老朽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啊。”
  我不由得笑着接过盘子道:“区区小事怎敢麻烦老先生,老先生无需担忧,此事交给我即可,香兰,跟我一起走一趟。”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几日我始终是以哑巴公子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既然只是萍水相逢,我也不想与他牵扯太多,虽然他是最后的人生赢家,不过把握好与刘季的关系才是重中之重。
  :“张先生,我们给您送饭来了。”香兰轻轻推开门道,我将饭菜放在桌上,示意她将张良扶过来——他的外伤虽然已经结痂,可额头上的肿块却依旧没有消除,所以他不得不继续忍受失去视力的日子,岂料他却轻轻摆脱了香兰搀扶的手,淡淡笑道:“无妨,在下自己可以的,不劳姑娘。”
  我在一旁冷眼看着他摸索着地上的草席坐好,然后又伸手向前探去,奈何总是碰不到碗的可怜模样,我哼了一声,摇摇头,干脆的端起饭碗,舀起一勺在唇边吹了吹,然后递至他嘴边:“张先生,我们奉公子之命前来伺候您,还望您能好生配合,别教我们为难。”
  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状况下听到我的声音,自然只当我是“顾公子”派来的另外一个小丫鬟,我也由着他这般猜想,见他半晌巍峨不动,我也就抬着手臂随他一同入定,香兰想要出声,被我一个眼刀制止,这般僵持半响,他终是苦笑一声,张嘴咬下勺子里的饭,细嚼慢咽起来,他如今虽然白布覆眼,灰布粗衣,略显落魄,却依旧掩不住那一身的贵气,我边细细打量着他,边静静思考,这个男子究竟是有如何强大的自尊心,才会到今天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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