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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秦-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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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秦
作者:肆月四

文案

文艺版:乱世秦汉,岁月纷扰,古琴之声千载悠悠,映出一段尘封在史书之下的爱恋。枕上雪,夜难歇,运筹帷幄,算的出天下纷乱,又能否算的出两人最后的结局……岁忽忽而遒尽兮,恐余寿之弗将。悼余生之不时兮,逢此时之俇攘。


搞笑版:IQ高EQ低的女博士穿越秦朝戏美男的故事。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卿,张良 ┃ 配角:刘邦,吕雉,项羽,虞姬 ┃ 其它:楚汉争雄



  ☆、引子

  她,不过是一抹异世魂魄,却因缘际会穿越了两千多年的时光,邂逅了许多本不过是《史记》上浓墨重彩几笔写下的传说,她本想凭借自己对于历史的了解远离那朝代变更的杀戮,却最终不得已身陷其中,战火纷飞的修罗场上,心思缜密的她与爱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最终开创了史上辉煌的一页――大汉!
  她曾说『我本只想安稳平淡的过完一生,老天却不甘就此放过我,偏是将我几近折磨,既然如此,那我逆天一次又何妨?』
  她曾说『你若想逐鹿天下,我舍弃性命陪之,你若想为帝王之师,我倾尽所有助之,你若想辞官退隐,我放弃一切伴之,此生此世,顾卿定常伴左右,不离不弃。』
  她也曾说『若是哪天,真的须在我与天下之间做一个选择,你若放弃我,我绝无怨言。』
  且看在秦末的战场厮杀,官场欺诈之下一个女子如何在乱世中谋得生存之路,却又为何最终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发布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古墓

作者有话要说:  肆肆是个懒丫头,但是会保证每天一更~
  新文 《半世秦》 讲述历史与爱情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公元2012年,四月。
  江苏省沛县以南约莫三公里,考古现场。
  :“丫头,怎么样?”一个头发花白,一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的老人急切的问道。
  :“这个是汉式陶礼鼎、盒还有壶的组合,是秦汉地区由中原传入的汉文化,”说这话的是一个纤瘦的女人,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辫,穿着一身考古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显得十分干练,她指着一旁刚刚清理出来的明器,“这个轮廓大致是泥龟,龟在秦汉时代人们的观念中,是克制水灾的神灵,照理说这应该只会出现在长江黄河流域,多年以后这附近出现的昭阳湖,那么照此推断,古时这里应该有一个明水湖。”
  这个年轻女人的叫是顾卿,今年24岁,至今单身,历史系博士毕业,专攻秦汉史,听说开出了秦汉时期的墓,二话不说直接买了机票飞到徐州,又几经辗转来到了古墓发掘地。
  待她到了现场的时候,一个戴着方型眼镜,一身土黄色的考古服的平头男人早就已经在等着她了,这个男人是顾卿的大学师兄,也是这次现场的负责人之一,他从大学时候对顾卿有意思了,这几年两人偶尔不间断的联系,小顾好似始终都没有明白他的真心。
  在他的掩护下,顾卿成功的混到了考古队伍里,渊博的学识让现场所有的人都丝毫没有怀疑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冒充的,反而,凭借着对历史的把握,她在第一眼就能判断许多文物大致的年份以及作用,这让许多在场的考古人员自叹不如。
  这次发现的墓穴不算大,是横穴空心砖筑墓室,大约从西汉时期开始为模仿地面建筑出现的,在东汉时期逐渐被小型砖筑结构所取代,而墓主人的身份,到现在都没有确定,本来应该注有墓地位置和记录死者官职文字的石表,打开墓门的那一瞬间就首先与空气接触,氧化的已经看不清上面原有的字迹,顾卿看着被运出来的木质石表,一股子的心疼。
  :“丫头,”虽然带着工作牌,名字那一栏却有些模糊不清,干脆就直接叫那个年轻的女孩子为丫头,倒也显得亲昵,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老教授推着鼻梁上的眼镜,有意考考她,“刚才有人发现这墓穴附近有明显的古河流痕迹,在秦汉人心里,坟墓具有双重意义,保存祖先坟墓是每个家庭必须履行的义务,可又有哪个家族肯让先祖埋在河流旁边?”
  :“根据刚才找到的汉式陶礼鼎,可以将这墓的时间缩短至西汉初期至中期,这个时候,除非是这个贵族临死前留下‘先令’,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遗嘱,要求葬在特定的位置,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稍加思索,顾卿捏着下巴给出答案,其实她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哪个正常人会要求把自己的墓建在河边的?
  混在队伍最后,顾卿跟着老教授他们进了墓穴里,这种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她做起来倒是轻车驾熟,到了主墓室的时候,狼眼明亮清晰的白光下,两具棺椁并齐而排,紧紧相靠,在沉寂的地下相依相伴,静静沉睡。
  有那么一瞬间,顾卿忽然不想去打扰这里面一对相栖的灵魂,几千年的岁月,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忍亵渎,可是,这毕竟由不得她做主,还在愣神的时候,有人已经走上前去细细打量着这合葬墓的墓主人。
  这是一个夫妻合葬墓,不过以墓主人的贵族身份来看不应该只娶了这一房妻妾而已,是夫妻感情甚笃?亦或是其他妻妾另葬他处?这些都不得而知,只有待出土的那些竹简被修复翻译之后,才能知道答案了。
  :“西汉时期的木棺多用榫卯接缝,可千万别弄坏了,”准备开馆,老教授还在一旁嘱咐到,眼前的这两具西汉时期的棺椁虽保存的尚处完好,但是毕竟沿用了先秦时期的棺椁礼制,《庄子天下篇》所说的“天子棺椁七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根据这些陪葬品,墓主人少说也得有个四棺一椁,根本不便于移动,只能选择就地开馆。
  :“……”棺木开启,久久无声,顾卿只看到所有人都皱起眉头,不得所以的模样,便也凑过去,低头一见,没有想象中的红颜枯骨,没有想象中的战金铠甲,棺椁内竟然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枚浑体剔透晶莹温润的玉瑗,因为年岁的腐蚀而微微泛起了黄色,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美观,而那玉瑗之上刻有九只形态各异的凤凰,而凤凰花纹下面有几个字,根据年代推算该是秦古隶,却因为年代过于久远早已不可分辨,可这这棺椁里,葬的竟不是主人的尸骨,而是一枚古怪的玉瑗?!
  来不及惊讶,也来不及发表什么意见,顾卿发现玉瑗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泛着一股子淡淡的白色光晕,她试探着伸出手去触碰那光亮,谁知那一瞬间陌生的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她只觉得浑身一震,随即就失去了知觉。
  

  ☆、唤作顾卿可好?

  秦始皇二十六年秋,洛阳,顾府。
  :“莲心妹子,倒也不是我刻意,只是这三儿也治了这么些天了始终没见好转,八成没得救了,我看呐这医官也不用请了,早些送出府罢,免得一身子的病气扰了过几日府里的喜庆。”
  :“不会的二夫人,只是落水引发的风寒而已,三儿过了今日便会醒的,会醒的。”
  耳边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前者尖锐刻薄,傲气凌然,让人听了便心生不快,而后者,苦苦请求,声音倒是柔和许多,我抬了抬眼皮,不禁迷迷糊糊的嘀咕了一句:“吵死了。”
  嗯?声音倒是嘶哑的很,就像渴了几日的老鸭嗓一般,我只听到旁边几声惊呼,便听到那柔和的女声急忙忙道:“快,快,快去请纪先生,就道三儿醒了!”
  待得真正清醒时候,却已经是两天后了。
  :“小姐!”一声娇斥,我吓的手抖一抖,将手里的竹简给摔在地上,一愣,赶紧弯腰捡那卷竹简,天啊这货可是文物啊文物,要是搁在现代那可是价值倾国,一卷可以抵我十年的工资!可是还未捡起,便有一只修长的手在我之前将书卷拾起,还小心地拂去了面上的尘渍,递还给我。
  :“额,小女多谢先生。”抬眸,只看到一个青衣男子静静立于我面前,面上是浅淡的笑意,我低着头道谢接过,此人是府里的大夫,只听下人说他姓纪,是在我昏迷时候请来的先生,府里的人都只唤他一声纪先生。
  :“三小姐寒气入体,如今方才好了一些,怎的又乱下地了?”
  努力搜刮着脑子里文言文,思酌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笑答:“静养本无妨,不过我已卧床数日,倒觉着身上酸疼的厉害,便下地走走,未曾出得房门,倒也不算乱来吧?”
  纪先生打量着我,眼里似乎略有异色,不过很快便掩饰过去,无可奈何的点头,只是嘱咐他身后的婢女,为我多加几件衣裳,身后的婢女认真的听着,一字不落的全都记下,见此,我微叹一口气,苦笑。
  他口中的三小姐,正是我目前这具身子的主人——顾府的小女儿。
  洛阳顾府,以出售布匹衣料为生,顾家老爷顾韦这几年走南闯北没赚什么银子,最后只有回洛阳做了个小商人,顾韦有四位夫人,大夫人早死,没给留下一男半女,而二夫人肚子极为争气,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就连三夫人也有一个儿子承欢膝下,唯独四夫人,也就是我这身子的娘亲,仅有这一个女儿,偏偏这女儿长相不似她的两个姐姐那般出众,性子又软弱,所以很不得顾韦的欢心。
  介于她是个不受宠的女儿,所以单名仅一个三字,顾三,这样简单直白的名字便概括了这个小女孩的一生,我略略偏头,望向铜镜中那个模糊单薄的影子,这般瘦小,怕是不过□□岁的模样,天,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知识青年,居然会落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香兰,你这般一惊一乍的,可是想吓死我么。” 细眉一皱,我将书卷顺手搁置台上,转过身对着纪先生身后的婢女佯怒道,岂料那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只是嘟着嘴道:“夫人吩咐了小姐这几日需好生休息的,你却抱着这竹简子没撒手过,以往从不见你这般,你这一大病不记得事儿了也罢,却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闻此,我掩嘴轻咳了几声,不自然打断道:“不是要替我诊脉的么,纪先生来一趟也不易,那便不要耽搁了吧。”
  这场大病,香兰说是我自个儿不小心给坠进了院子里的水塘里,给人发现捞起来之后便发着烧,连着两天都没降下来,就在府里的先生们都要放弃的时候我居然醒了,不过却烧坏了脑子谁都不记得了,我听着却总觉得不大对,再想问着更详细些的时候她便扭扭捏捏的不肯再多说了,直觉告诉我,这番落水并不简单。
  :“三小姐的脉象平稳,看来身子已无大碍,半月后二小姐的婚事,应能参加,不过这失魂之症,在下才疏浅薄,怕是无能为力。”纪先生收回手,对着我歉然道,我只是略略点头,笑道:“忘了便忘了,先生无需介怀,世上不知多少人想着忘却,却还少了那个机缘不是?”
  我瞧着他神色间的异样,心里正懊悔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便听着一柔柔的声音笑道:“你们在说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随后推门进来一位淡妆的美人,身着紫色罗衣,梳着常见的单髻,髻上插着一简单的玉簪子,却有着一股高雅的气质,可惜她的神色始终是淡淡的,不是失宠后的哀怨,而是一种对所有事的淡漠,这让她的美丽大打折扣,只有瞧着我活蹦乱跳的样子脸上才有那么一抹笑意。
  我欢脱的跳了起来,扑到那人怀里,软软的唤道:“娘亲!”是的,面前的这个典雅大方的紫衣美人儿正是顾三的母亲,顾府的四夫人,我用余光扫向纪先生,见他面色稍缓,不知晓如今这般小女孩的行径有没有略微消除他的一点怀疑,哎,都怪我的这张嘴,老管不住。
  :“三儿已有很久未曾这般笑过了,”四夫人爱怜的抚过我的头,她的掌心带着些许的暖意,这温暖让我忽而想起了现代的母亲,不知道她好不好,不知道她的高血压有没有再犯,不知道这么多天了她知道我失踪了么,可是如今一别,就是两千年的时光,我就算再如何思念,也没有任何办法再次见到她。
  忽而一下,好想母亲。
  上班的时候同事们都说,离家太远会忘记故乡,可是这两千多年无法跨越的距离,已经让我越发凭空思念,忽而鼻尖一酸,拽着面前紫衣妇人的衣角,又轻轻唤了句:“母亲……”
  :“三儿这是怎的了?”似是察觉不对,四夫人轻拍着我的背,一吸鼻子,我佯装难过道:“纪先生说孩儿是烧坏了脑子才忘了许多事儿,孩儿只是担心,若是以后变痴傻了,可要缠着娘亲一辈子了,到时候娘亲可不许嫌弃孩儿。”
  :“傻丫头!”她嗔笑一声,手指轻点我的头,一会儿又轻轻顺着我额前的刘海,只听到她不自觉的细声喃喃:“忘了也好,有些事,忘了也好呐……”
  :“三儿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跪坐在地,我仍旧极为不适应,不一会儿小腿便开始发酸,我偏头想了想,按照日子来说,今年是庚辰年,就在这一年里,秦并六国,四海统一,秦王号称始皇帝,史称秦始皇,分天下为三十六郡,收兵器,销锋镝,萧何与同县曹参、夏侯婴等人友善,共推重沛县封邑人刘邦,萧何为沛县主吏掾,曹参为狱吏、夏侯婴为厩、刘邦为沛县城东泗水亭长。
  哦,对了,还有帝王师张良,张良少时学礼淮阳,东见沧海君谋刺秦始皇,而今年的九月二十八日,显得太过于平常,实在没有什么特别。
  我摇摇头,求助似的望向纪先生,岂料他也是同样迷惘,对着我摆摆手示意他也不知,倒也奇怪,本来探完病便可告辞的他却被四夫人留了下来,我大为不解,只得再去瞧香兰,后者试探着打量我,良久才幽幽答道:“若不是日日跟着小姐寸步不离,香兰还真会以为您不是小姐呢……”她叹道,“今儿是庚辰年九月二十八日,也就是您的十一岁生辰,您也给忘了么?”
  :“十……十一岁?!”我不由得诧异道。
  :“到底是长大了,我的三儿,以往从不会说这般多的话,也从不看书,”围坐于桌前,四夫人端起壶给纪先生倒了一杯水,随即微微点头一礼道,“今日真是麻烦先生了,不过今日是三儿的生辰,不想太冷清,不知有否耽搁先生的正事儿?”
  纪先生只是恭敬着接过,“不曾,不过今日来的匆忙,不曾为三小姐准备生辰礼物,望三小姐不要见怪,若是三小姐有所求,在下定会相助。”
  我自是不曾在意,借机站起身来走到四夫人身边,拉着她的衣袖憨笑道:“既是女儿的生辰,女儿可否讨个礼物呢?”
  四夫人轻笑,轻轻拍着我的手背,柔声道:“但说无妨。”
  :“既然孩儿此次大难不死,便想着改个名字权当从头开始,孩儿想,唤作顾卿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倒是个有骨气的主儿

  云舒云卷,我倚在小院的门前看着日升又日落,眨眼间便过去了整整七日,偷得浮生半日闲之余,除了与香兰偶尔拌拌嘴之外,更多的是看着面前湛蓝的天空,清楚的知晓自己正身处于两千两百年后的秦朝,因为只有这古代的天空,才没有污染,没有雾霾,才会这般澄清湛蓝。
  可这边就算是再好,依旧不是我该呆的地方,我不过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缕游魂,附着在这本该死去的顾三身上,我要回家,一定要回去,我必须要回去。
  那我又该怎么回去?脑海中苦苦思索着,却依稀记得,自己好似是碰着了那个玉瑗才穿越来此的,莫非,要找到那个玉瑗才能回去?
  :“三小姐。”一声呼唤将我的思绪由两千两百年后给拉了回来,我眨眨眼,回头便见纪先生带着一贯温润的笑意站在我身后,我站起身行了个礼,知晓定是又来请脉,这几日他日日前来,我又被限制不许出院子门,他便成了除了香兰,我娘之外我唯一能见到说说话的活人。
  :“其实我觉得自个儿的身子已好多了,不似前几日那般易乏,也不用麻烦纪先生来回走动了。”我道,这倒是真心话,在古代,一个风寒便能要人性命,我却依旧觉着感冒发烧不过是一颗消炎药就能解决的小病小痛,没办法,想法一时没办法扭转过来,也只怪这顾三的身子太过于羸弱,才会恢复的如此之慢,若是想调养回来,怕是要费点时间。
  纪先生点点头,收回探脉的右手,对着我微微一笑道:“三小姐如今身子暂无大碍,不过思虑过重,尤为伤身,还望谨记。”
  我一怔,随即掩饰的笑了笑,“纪先生可是开玩笑,卿儿不过一个十余岁的孩童,又何来思虑过重一说,不过是……”不过是想家了罢,奈何其中缘由,无人可述,无人可说。
  纪先生只是温和的望着我,好似在等着我的后半句,岂料还未来得及说出来,便听到一个在我半梦半醒之间听过的那般尖锐的女声,远远的在院子外炸开,接着,一袭明黄的衣角出现在院子前,那人冷冷一笑,道:
  “多日不见,三儿你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呢……”
  闻声,本在屋子里收拾房间的香兰也急忙忙的跑了出来站在我身边,忙对着我使眼色,她知晓我已不记得这个女人了,生怕说错了什么惹得那人不悦,我偏头瞅着她着急的模样,心下便明白这是个不能得罪的主儿,至少现在不能得罪。
  来者不善,我在心里道,却微微眯眼打量着她的那明黄的亮眼的衣裳,还有一旁站着的一个与我般大的少女,心里默念,这顾府似乎是以出售布料为生,这布料之中自然参杂着锦帛,而锦是用染成各种颜色的丝线织成,代表了秦汉时期丝织品的最高水平,当时有“锦,金也,作之用工重,其价如金”的说法。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穿的却是绣,绣也就是刺绣,制作极其复杂,连贾谊都说过“匈奴之来者,家长以上固必衣绣,家少者必衣文锦”,这说明绣比锦更为珍贵,而在这个家里,敢穿上如此珍贵衣物到处招摇的,除了她,没有别人了吧。
  纪先生回头瞧了我一眼,见我还是借着职业习惯,使劲的往她那衣服上瞅,半点反应也没有,当下便想开口替我解围,“二夫人,二小姐,三小姐她……”
  :“卿儿见过二娘,姐姐。”我蓦地出声打断他的话,带着笑意规规矩矩的她行了一个礼,就是这人,在顾三病重之时冷语想将,甚至一度想将她送出府,尽管我不是顾三,可这份仇,我却替她应承下了,来日,必将加倍奉还。
  :“卿儿?哟三丫头,你何时改的名儿?你身子一贯不好,之前的贱名可不是正好衬着你好养活?”二夫人嗤笑道,我淡然抬头,这才看清她的长相,不过是中人之姿,可能是由于常年管着后院的大小事务,多少带了些盛气凌人,低髻上三个玳瑁质的簪子在明媚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呵,我心底冷笑一声,我记得只有秦代的贵族妇女才喜梳低髻,还真自命不凡了?心下虽这般想,面上还是恭敬道:“虽说贱名好养活,可卿儿前些日子却是失足落水,可见顾三此名并未佑得卿儿平安,即使如此,便想改个名,一洗之前病痛。”
  二夫人明显一怔,眼里一丝疑虑闪过,不仅是她,便是一旁的香兰也是捂住了嘴掩不住的惊讶,我低眉顺眼,一副温顺的模样,接着缓缓道,“二娘您能者多劳,操心家里大小事务,改名之事无关紧要,岂敢前去叨扰二娘。”
  :“呵,这丫头,如今好个伶牙俐齿,不像以前,跟块木头似的,”察觉到她的目光,我将脸垂的更低了些,没办法,既然是于弱势群体,我也不得不暂时避其锋芒放低姿态,她瞧了许久,约莫是没瞧出什么,半晌才道,“既然纪先生也在,恰好我倒是方便一问,敢问纪先生,三丫头如今的身子如何了?”
  看得出这二夫人虽然狂的很,却是对纪先生有几分的尊重,连忙抬头朝纪先生的方向望去,我可不信这女人会对我存有几分好心,纪先生恰好也看了我一眼,随即笑笑,道:“三小姐大病初愈,修养这些日子本应好大半,不过……”
  :“不过什么?”二夫人急道,我愈发起疑,她为什么如此关心我的身体?却听纪先生缓缓道“三小姐自幼体弱,这十多年来的沉积一朝之内全部显露,怕是还需修养些许时日。”
  :“那若是珍贵药材调养,在半月内调养好三丫头的身子,纪先生应是能做到的吧……”二夫人急急道,连带着一旁一直默默不语的少女,目光之中也带上了几分期盼,我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半月后?半月后不正是我所谓的二姐的婚事么?猛地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那个与我般大的少女,莫非……
  :“二夫人!”香兰冲上前跪下,连忙叩头,忙道:“二夫人!我家小姐的身子一向孱弱,便是以她的性子嫁到那边去,必然会被打死的!二夫人,求您了,行行好吧!既然已经是二小姐出嫁,又岂能换人呢?”
  话已至此,这个女人的用意已然不言而喻,我心中冷笑,她来此不过是想确定,我这具破破烂烂的身子能否代替她女儿,半月后出嫁。
  :“呵,这婚事本一开始就定的是三丫头,若不是她病的那么在时候,又怎会轮到珠儿,”二夫人任由香兰磕头,却没有半晌要放过我的意思,只是将目光移向我,冷笑道:“再说,这三丫头大病一场,人倒是变得聪明伶俐了些,嫁过去说不定也不至于那么难过。” 
  :“二夫人!我家小姐自幼已有婚约,这事老爷是知道的,小姐她……”
  :“香兰,罢了,先起来吧,”我柔柔一笑,也许是这骨子里的现代思想在作祟,我十分不习惯有人在我面前跪着磕头,苦苦求饶的模样,扶起额头已然淤青的香兰,对着二夫人规规矩矩的一礼,轻声道:“方才纪先生说,卿儿身子向来不好,并不适宜嫁人,既是如此,若二娘非要逼迫卿儿替妹妹出嫁的话,”我稍稍提高了音量,一字一句道:“那卿儿也不在乎,再去多跳一次那水池子!若是淹不死,卿儿便悬梁,绝食,撞柱,想死,总归能寻着方法,反正卿儿命贱,也不介意多往鬼门关走一遭!”
  瞧着周遭的人惊讶的神情,我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这顾三,果真不是意外跌倒池子里的,怕是二夫人,连带着她那个还未谋面的爹的逼迫下,她才不得已选择自尽,我心里暗暗赞许,倒是个有骨气的主儿,之前对她的懦弱的嫌弃也稍稍淡了几分。
  :“好……好……三丫头,你倒是够狠,这点倒一点也不像你娘,”半晌,二夫人才指着我道,声音明显有些颤抖,我却知晓她是被我给气的,“你……你……咱们走着瞧!”
  我坦然一笑,行了一礼后淡然道:“二娘慢走,二姐慢走,卿儿不送。”
  此言一出,二夫人的脸又黑上了几分,连同着一旁与我般大的少女一起,可是碍于有纪先生在场,不好直接发作,只得一甩衣袖,狠狠道:“走罢!珠儿,我们回去找你爹!”
  笑着目送二人,却见二姐回头,对着我死死的瞪了一眼,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因这目光里并非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讨厌,而是,浓烈刺骨的恨……这目光是如此熟悉,在现代于我的对手眼里见过,而如今,它却出现在了一个少女的眼里,这叫我如何不惊。
  二人渐渐远去,我心中却有些惘然,那个孩子那般的模样,好似我从此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一般,我轻叹一口气,闭上眼,只听香兰怯怯的声音在耳畔想起:
  “小姐……”
  :“香兰,你就没有什么是要对我说的么?”
  之后便是一些家事,纪先生不便知晓,他也就安然告辞,走前却深深的打量了我一眼,目光之中带着几许探究与诧异,我捂脸,完了完了,刚才又不小心暴露了。
  :“小姐……”香兰站在身旁,一副拘谨的模样,我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个年代,茶叶还没有普及,只处于萌芽阶段,所以只有喝些白水,我“嗯”一声算作回答,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香兰猛地一下跪下来,对着我磕头哽咽道:“小姐,香兰骗了您,其实您不是不小心跌进池子里的,您是不想出嫁投水自尽的,香兰怕您还会想不开,所以……所以才不敢告诉您……”
  我喝了口水,平静道:“这些我已经知道了,你说说看,我的婚约是怎么回事,另外,二姐要嫁的那户人家是谁。”
  香兰不假思索的道:“听夫人说,对方是韩国名门之后,只是韩国被灭之后便不曾再联系,而二小姐的夫君是郡丞大人的三公子,嫁过去后是作妾,可群丞家的三公子风流成性,经常借着郡丞大人的名声在外胡作非为,”见我微微眯起眼,她讪讪解释道,“当初以为小姐会嫁过去,我特地打听过了。”
  韩国已灭多年,与我有婚约之人至今未出现,怕是早已在动荡之中丧命,我不再考虑此事,不过那郡丞……在脑子里久久回忆,却调不出丝毫有用的线索,只知道是六百石铜印黑绶,掌佐守,也算是个比较大的官职,不知道顾三的爹如此费尽心思的将自家女儿塞给他们是为了什么。
  在秦朝,商人是十分低下的职业,商鞅变法是采用重农抑商政策,严格限制商业的发展,这却并不妨碍他们掌握着全国大量的财富,而这顾韦千方百计与官员搭上关系,必定有他所图,我苦苦思索,却忽而想到一点,忙抓着香兰的袖子道:“这几日外面可有传来什么风声?”
  :“什么?”香兰不解其意,问道。
  我急忙忙问道:“这几日,皇帝可有下令,说要富商全都迁居咸阳?”
  香兰努力思索了番,半晌才微微点头,“小姐这般一说,我好似记起了些,前几日我出门为小姐抓药的时候的确见到街上有人议论此事,可是这与二小姐要出嫁一事又有何关系呢?”
  果然是这般!我心中狂喜,对香兰解释道:“咸阳是天子脚下,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之中,秦法严苛,指不定何时便会丧命,而爹爹他既是于洛阳起家,手头上能动用的关系也大都与本地,若是他去了咸阳,便是处处受制,他又岂会不为自己打算?”
  香兰依旧是一脸迷糊,我不禁扶额叹道:“他与郡守联姻,便是想借机与郡守交好,将他从迁居的富人名单上除去,继续留在洛阳,你可明白?”
  见面前少女似懂非懂的模样,我也不打算继续与她深谈下去,只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这可是真的历史!不再只是古书上生硬古板的几个字,而是我真正经历的事实!我竟然可以亲身经历这件事,这种感觉,仿佛跟做梦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害了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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