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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皇子绑回家[重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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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让人把那狼皮扒了,送去给那女公子。”
可汗拧了拧眉头,很快又舒展了开来。
“什么?”
可汗的话打破了阿史那奎的幻想,他看着灯光下的父汗,头一次觉得他有些陌生。
阿史那奎竟然有些不认识他了。
昏黄的灯光下,可汗的面容依旧粗狂硬朗。可是细细看去,那张与阿史那奎有八成相似的脸上吗,不知何时已经浮上了许多细小的皱纹。
尤其是眉间和嘴边,皱纹更是深的如同刀刻石雕的一般。
他的胡子大半已经半白了,只有少数几根黑色的胡须还在倔强的生长着,稀疏的可怜,可汗的头发,也不如当年茂密柔顺。
“那丞相家的女公子不像别的汉人女子,行事总是不拘一格。”
“虽说性子欢脱了些,可是那丞相家的女公子终究和别的汉人一样,从小没有出过京都,这些野物更是很少见到。”
“你捕到的狼虽然魁梧健壮,但是女孩子家家的都喜欢小狼崽,这只狼体型和年龄太大了,实在是不讨女孩子喜欢。”可汗看着笼中朝他龇牙威胁的灰狼道。
“这畜生的毛色不错,倒不如把这畜生的皮扒了,处理好送给女公子,让那女公子做成自己喜欢的样式。”
“你又长得俊俏……”可汗看了眼儿子轮廓分明的年轻面容,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
“若是能够把那女公子给逗开心了……”
“若是那女公子原谅你了,秦丞相就算心中再有所不满,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你可了解父汗的苦心?”
可汗看着垂头不语的儿子,神情严肃的问道。
“是……”
阿史那奎闷闷的应道。
他没有抬头,俊逸的五官湮没在阴影中,可汗看不见他的面容和表情。
见着儿子终于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可汗才舒了口气。
眼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可汗也就回到自己的营帐里休息了。
阿史那奎在可汗走后才抬起头,摊开自己紧握着的双拳。
十根手指头的指甲早已嵌入了掌心,扎破皮肤流出了鲜血。
他也不去处理。
阿史那奎看着营帐外可汗的背影逐渐变小,直至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他的眼底一片阴沉。
许久之后,他才低下头看着手心月牙形的伤口,竟是低低的笑了——
父汗,你终究是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是昨天码字码到半路睡着的作者君……
作为补偿,今天超长的一章奉上。(乖巧。jpg)
你们不要取消收藏抛弃作者君啊啊啊啊啊啊!
*
可汗:儿砸!从小你就遗传了爹我的优良基因,长得特别帅还能干。所以儿砸,为了突厥美好的未来,不要大意的去色/诱吧!
阿史那奎:爹,你老了。我看你脑子确实有些不清醒。
☆、探望(已修)
“属下该死,是属下办事不利。”
秦禄眼珠子动了动,装作不经意间瞟向秦月白。
只见秦月白半跪在地上,将头垂的低低的,一只手撑在地上,也不介意地面上的灰尘。
这便是他最忠心的部下,最得力的助手。
“你起来吧。”秦禄淡淡的说道:“这些事儿也怪不得你。”
的确,严格来说,无论是秦蓁蓁被阿史那奎误伤,还是赵六早已被人抢先一步下手,这都是秦月白无法预料到的突发事件。
他原本是想从赵六口中知道幕后之人,然后顺藤摸瓜。
只是有些可惜了,赵六这么好的一条线索,就这样断了。
不过若要真说秦月白有罪,秦月白身为秦府大总管,这顶多算是个失察之罪。
而突厥是否与前朝残党有所勾结,还需要细细查探。
“听说蓁蓁最近冷落了刘公子,刘公子怎么样了?”
方才太医来报,说是女儿在昨晚的救治中脱离了危险,秦禄心中的重石头落在了地上。
这姓刘的小白脸好不识抬举,自家女儿对他恋慕至此,为了他之前还和母亲闹着去出家做姑子,他居然还惹蓁蓁生气。
如今蓁蓁卧病在床,不知道那个小子作何反应。
“回老爷的话,刘公子近日大多数时间在自己的营帐中读书作画,只出门过两次。”
“哦?”秦禄挑了挑眉。
秦月白见秦禄有听下去的兴致,便开口接着说道。
“一次是一天前,刘公子去营帐寻小姐,可是小姐出门去了,刘公子在营帐中待了一会儿,见小姐迟迟没有回来,就自己率先离开了。”
刘子佩去过蓁蓁的房间?秦禄眼中闪过一丝利色。
“他可有留下什么东西?”秦禄道。
“……不曾留下什么。”秦月白细细思考了一番,才回答道。
“老爷还在怀疑刘二公子吗?”
“本相对刘大福实在不放心。”秦禄道。
那刘大福暴富之程度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委实让人生疑,尤其是他那笔本金,简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让人很难不往别处想。
偏生这么可疑的一个人,他的儿子还被自家女儿给硬绑回来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把一个小偷绑在了自家宝库中,虽然束缚住了手脚,但是时时刻刻都让人提心吊胆,防不胜防。
也不知道这混小子给自家女儿灌了什么药,能让她如此喜欢。
秦禄思及至此,心中的不悦又加深了几分,但他还是保持着面上一贯的淡定,示意秦月白继续讲下去。
“第二次便是在小姐受伤时,刘公子匆匆赶来探望小姐,被守门的侍卫挡在了营帐外。”
“小姐和染月姑娘在里头医治,属下认为放他进去有失妥当,就……”
秦月白顿了顿,抿了抿嘴唇。
“就没让侍卫放他进去。”
“你做的很好。”秦禄道。
他现在是投鼠忌器,况且心中也存了一份试探刘子佩的念头。
“老爷。”营帐外有人低声在门口汇报。
“何事?”
“突厥可汗带着大皇子来了。”
“算算也该是这个时间了。”秦月白在秦禄的暗示下从地上起来,微微笑道。
“本相倒是想要看看,可汗说的那个满意的答复,究竟是什么。”秦禄一拂衣袖,起身便朝账外走去。
可汗带着阿史那奎正走过转角处的营帐,看着从营帐中走出来秦禄忙停下脚步。
“秦丞相。”可汗停下脚步,“这正是朕那不肖的孩儿。”
“……秦丞相。”阿史那奎看见父汗的脸色,不情不愿的的挤出一个笑容。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大皇子,本相还是头一次见到。”秦禄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阿史那奎,一语双关的说道。
可不是第一次见嘛,可汗都见着了,就是一直见不到这位传闻中的皇子。
“皇儿年少不懂事,还请丞相多担待了。”可汗只装作听不明白秦丞相的暗讽,捋着胡子笑道。
“秦丞相,这次射伤令爱是本王的不是,本王在此赔罪了。”阿史那奎看着可汗对他的暗示,牙一咬,狠了狠心跪了下去。
哪知秦禄就像是没看到似的,依旧云淡风清的与可汗说着话。
“不知突厥的受灾情况如何?”他的提问成功堵死了可汗接下来的话语。
“……今年突厥受灾严重,光是牛羊,冻死的就有十万多……” 可汗讪讪的笑着,但因为他讲的事情关乎到整个突厥族的生计,也不好打断。
。
这几日丞相左右不提划拨钱粮的事情,让他忧心焦虑了很久,没想到秦丞相却是在这种条件下提出来。
果然是只老狐狸!
“草原上各部落可还安宁?”秦禄和可汗就这样一问一答谈论着突厥的受灾情况,连其他部落的事情都旁敲侧击的说了许多,唯独只字不提让阿史那奎起来。
“……”
阿史那奎知道自己有错在先,父汗又在旁边,也不敢放肆。只是在心中早就把秦禄辱骂了数百句。
秦禄问完可汗最后一个问题,才感慨道:
“这腾格里就是和汉地不一样啊,气候干燥了许多。本相只是与可汗稍稍交谈了几句,就口干了。”
“丞相所言极是,朕也觉得有些口渴了。”可汗看着还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儿子心中着急,但也不好表露出来。
眼见着阿史那奎的嘴唇越抿越紧,秦禄面作惊诧之色,道:“怎么大皇子还跪在这里。你是突厥的皇子,怎么能跪本相呢?真是折煞老夫了……”
是啊!他是突厥的皇子,怎么能跪一个丞相呢!阿史那奎眼底一片阴沉,酝酿着风雨欲来之势。
“可汗真是太见外了。”秦禄一脸歉意,连连感叹道。
刚才跪的时候也没见你拦着……
可汗心中不悦。
“当得起当得起。”可汗忙道。
二人如此又打了一通官腔后,秦禄才虚虚的扶了一把阿史那奎,让他起身。
自从秦禄知道了队伍中有内贼,为了确保安全,秦蓁蓁的营帐就被调到了秦禄的旁边,走过去只是没几步的路程。
“既然大皇子诚信探望,那本相也不好拦着。”秦禄与可汗一同交谈着,一同走向营帐的入口处。
“大皇子,请吧!”秦禄撩起营帐的布帘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通宵没睡,好困,去睡个午觉。
*
为了上好榜,作者君准备将每章的字数压一压。
各位放心,只是章节字数少了,每周更新的总字数不会减少的,还是15000打底!么一个~
☆、梦境(已修)
踏入营帐,阿史那奎就闻到了一股苦涩的药材味。
药味乘着白色的水汽在室内沉浮,清清浅浅的,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奇特甜香
一扇苏绣美人屏正摆在营帐入口处,那屏风绣工精致,一看就知道它价格不菲,不是在突厥添置的。
阿史那奎打量着这顶营帐,竟发觉营帐内的摆设和零嘴儿,都是从京都运来的汉人之物。尤其是雕花木桌上那几件看起来素雅白净的瓷器,随手哪一件拿出来,就够一户三口之家吃一辈子了。
突厥虽然是个游牧民族,但是也会对于丝绸,瓷器等汉人的东西有需求,每年都会由皇室组织着与汉人进行大笔交易。
阿史那奎是突厥的大皇子,自然也会跟去。他自认为见多识广,但也还是头一次就见到那么多的珍品。
秦禄权势滔天,吃穿用度极尽奢侈的事情,阿史那奎早有耳闻,他虽不曾见过秦禄的营帐,但是从他女儿营帐的摆设中就能可见一斑。
哼!他在心中冷哼,这些汉人就是娇贵。
秦禄看起来就不是个好的。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受伤的女公子又是他的女儿,由此可见也不是个好东西。
阿史那奎心中对秦禄有气,暗搓搓的给秦蓁蓁扣了个罪名。
“不知令爱的伤情如何了?”可汗见秦禄在桌旁坐下,才带着阿史那奎坐在一旁。
“昨晚太医给她拔箭后止住了血,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秦禄蹙眉道。
昨日他匆匆赶回来,看着秦蓁蓁面如金纸般躺在床上,胸口还插了一支箭,骇的差点没当场晕厥过去。
他这辈子就只和婳娘生了一个孩子,若是秦蓁蓁死了,婳娘定不会独活。
想着整日躲在佛堂中吃斋念佛的妻子,秦禄决定将秦蓁蓁受伤的事情暂且瞒住。
所幸昨日胡太医检查了一番,秦蓁蓁的心脏位置与别人不太一样,相比着常人要更偏右一些,这才保住了性命。
“那可真是万幸。”可汗常舒了一口气。
还好秦蓁蓁没有性命之忧,突厥可不想,也承受不住秦丞相的雷霆之怒。
“丞相,按照汉人的礼数,这算是秦小姐的闺房吧?”阿史那奎状似不经意提起。
“我们这样是不是有失妥当?”
待在老狐狸身旁实在是压抑的很,现在跪也跪了,话也谈了,这汉人的礼节他也算是遵守了吧?
这回老狐狸还能挑出什么刺来?
“是朕糊涂了,秦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让丞相带小儿进来呢。”可汗打着圆场道。
秦禄看着阿史那奎满脸无辜的样子,在心中冷笑。
“可汗多虑了,随老夫一道而来的家丁中,有几个不才,从前做过工匠。老夫便让他们将营帐改了改,做了个内室。”
说是内室,其实是用砖石木材在营帐中隔成了两间房,秦禄担心突厥人中混进了刺客,半夜绞碎营帐的羊皮潜入营帐刺杀,便给自己和女儿建了这种帐中房。
一道屏风挡在帐中房的前头,如此分成了内室外室。
秦蓁蓁在内室,就是单独处在一个房间中,三人在外室压根就啥也看不见。
可汗本就瞧着屏风后的布置与突厥不太一样,秦禄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
汉人就是讲究。可汗叹道。
不过他们这些突厥人常年逐水草而居,木石建筑建起来不仅成本高,还不利于搬迁,自然是不适用的。
秦禄转头看着阿史那奎道:“多谢突厥皇子费心,突厥皇子的一番话是个守礼节的,必定是心怀愧疚准备来向蓁蓁道歉的。老夫也不好赶你走啊。”
“是小儿的疏忽。”可汗赔笑道。
“……那是自然。”阿史那奎咬紧牙关。
看这老狐狸的意思,是还要他和秦家女公子赔礼作揖?
按照品级地位,阿史那奎跪秦禄还能说得过去,若是要让他再跪秦蓁蓁,那可就真是太过份了。
况且秦禄来到突厥本就不是因为救灾,而是为了调查前朝残党,维持着面上的客套与和谐,还是对调查有些用处的。
*
秦蓁蓁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前世在牢中的时光。
皎洁的月光从狭窄的窗户缝中透进来,映在脏乱的地上。
几只肥硕的老鼠呲溜一声从稻草中窜出来,吓了她一跳。
牢中的老鼠是吃人肉长大的——死人肉,甚至是从活人身上生啃。她曾经就亲眼看到一只灰色的硕鼠叼着截手指头啃。
她该不会又死了一遍吧?秦蓁蓁的心中涌上了无边的恐惧。
隔壁的牢房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随即是一声惨叫。
这个声音是?父亲?!
秦禄声音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记忆的锁。
秦蓁蓁想起来了。
这正是女帝毒杀她一家三口的那天。
她的母亲在被抄家的那天,就被赐下了一尺白绫。
秦蓁蓁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最先被赐死的人是母亲。
秦府的荣耀,本质上来说都得益于父亲的地位。
女帝那时已经从父亲手中收走了权力,没有后顾之忧。
照理来说,应该先毒死父亲才对。
这究竟是为什么?
秦蓁蓁隐约觉得上辈子的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其中一定还混杂了些别的原因。
一些蛛丝马迹早就渗透到了她的生活中,可是要细细勘察,却又无处寻踪。
“蓁蓁长大了,也长得越发出挑了。”威严又带着一丝柔媚的女声传来,撩拨着秦蓁蓁心底最黑暗的记忆。
正是女帝。
“长得越来越像你的娘亲了。”她浅笑盈盈。
她并未向从前那样穿着一身龙袍,今日倒是换上了一身宫妃的服饰。
女帝在篡位前,曾经时冠宠六宫的妃子,
“陛下……”
秦蓁蓁本是准备沉默以对的。却发现身体像是不受她控制似的,做出了与上辈子相同的反应。
就好像是灵魂被囚禁在了这具身体中。
她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上辈子的事情重演,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到底是梦,还是自己又死了一遍?
秦蓁蓁越发迷惑了。
女帝恍若未闻,并不去理睬她,就好像方才和秦蓁蓁打的招呼只是一时兴起。
她留下了两个宫中的老嬷嬷,越过秦蓁蓁的牢房,径直朝秦禄的牢房走去。
“秦府的大小姐就是和我们这些粗使老婆子不一样啊。”一个嬷嬷见女帝走了,才阴阳怪气的笑道。
都说伴君如伴虎,她们日日跟在女帝身旁,做尽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压抑的的太久,性子早就和常人不太一样了。
“瞧着肌肤滑嫩的,真像是能掐出水来。”另一个嬷嬷阴笑着附和,手上真的狠狠掐了把秦蓁蓁。
秦蓁蓁并不觉得痛,可身子却像是有自己意识般缩了缩。
“不管是什么冰肌玉骨,花容月貌,死了总归都是要变成枯骨的……
二人拿着一杯毒酒,一个按住挣扎的秦蓁蓁,另一个往她中灌。
她挣扎着,却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嘴巴被人掰开,往里面灌酒。
酒液顺着嘴角溢出,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不远处,有硕鼠觅食。
……
秦蓁蓁一下子就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还会再小修一下,大致内容不变。
*
虽然这章看上去很凶残,但是你们要相信我,这篇文是甜文……
☆、熏风(已修)
秦蓁蓁睁开眼。
映入眼中的还是熟悉的罗帐,自己在突厥的房间。
看来她只是做了个梦。
秦蓁蓁长舒了一口气。
“嘶……”胸腔的起伏牵动了胸口上的伤口,秦蓁蓁一时忘记自己的伤势了,痛龇牙咧嘴。
不过她倒是痛的挺开心的。
这痛,证明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不会让上辈子的事情重演。
室内的空气有些滞闷,因为秦蓁蓁的伤情严重,太医特意交代了不能见风。
天青色的罗帐被放了下来,透过那一层薄纱,依稀可以看见室内熟悉的布置。
一个丫头坐在在桌子旁,耷拉着眼皮,努力维持着清醒。其余几个丫头则是在各忙各的。
唯独没有看到染月。
是了……在秦蓁蓁依稀记得,染月好像也受伤了。
“小姐醒了!”一个丫头听得秦蓁蓁极轻的一声叹息,忙放下手中的布子,一声轻呼。
“来人……”她张开嘴轻呼,嗓子因为缺水的缘故格外沙哑,还隐隐发痒。
“小姐?”熏风本就是浅眠,听着秦蓁蓁唤人,忙从椅子上起身。
但凡大户人家的丫鬟,睡觉都睡得不沉,就是在梦中也多个心眼,时刻注意着主子叫人。
熏风听着秦蓁蓁声音沙哑,忙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贴心的送到嘴边。
因为染月受伤了,熏风便被调来当了临时的大丫鬟。
秦蓁蓁一口气将水喝了个精光,才觉得嗓子稍微舒服了一点。
“小姐,这是熏风姐姐,因为染月姐姐受伤了,便被调来了。”一个叫桃红的见秦蓁蓁醒了,叽叽喳喳的说道,“今日本不是她当值,但是熏风姐姐放心不下小姐,所以才在这边。”
她惯是个趋炎附势的,如今见熏风调来当了大丫鬟,便动了那些攀附之心。
“奴婢和其他人都劝她,说她忙了一个晚上,让她去休息,可是熏风姐姐就是不听。”桃红的话说的又快又多,连珠炮似的一句接着一句。
秦蓁蓁听着头疼,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桃红!”熏风微微抿了抿唇,她与桃红性子相反,正好是个内敛不爱说话的。桃红开口时她本就不悦,见秦蓁蓁皱眉忙轻斥道。
桃红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帮她还是害她。
“小姐,太医说您的病情需要静养,不如让她们先下去?”熏风道。
秦蓁蓁“嗯”了一声,也算是应了熏风的话。
桃红一脸讪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话,便被其他几个丫鬟拖着行了个礼退下了。
“我看着你有些眼熟,你可是我房中的丫鬟?”秦蓁蓁见其他丫鬟们都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面前这个丫鬟的体态虽不及染月婀娜,但也算是玲珑有致。她长着一张鹅蛋脸,并无十分姿色,只有眼睛格外黑,就像是一张宣纸上骤然滴落的一点墨,在人心底慢慢的晕开。
“奴婢是小姐房中的丫鬟,与染月一道进府的。”那丫鬟答完秦蓁蓁的问题后,就垂着的手退到了一旁,不再多言。
熏风染月,这两个名字本就是一对。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秦蓁蓁见那丫鬟不说话,也乐得清静,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起来。
室内一下子安静起来了。
人一旦闭上眼,其他的感官就变得格外清楚了。
“熏风,我听着外头似乎有人说话?”秦蓁蓁蹙眉道。
那工匠制作墙壁隔成内外两间时,工艺极为精妙。外间有人说话,内间多半是听不到的。只是室内是在安静,秦蓁蓁又闭上了眼,才隐隐约约听到一丝声音。
听着像是男人的声音。
“奴婢去外头看看。”熏风道。
她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衣服,打开房门出去。出去之后她立在屏风后头,细细听了听,这才放下心来。
“老爷。”她站在屏风后面道。
秦禄正瞧着阿史那奎不顺眼,还想明里暗里的损他几句,就冷不丁的听到熏风的声音。
“怎么?小姐可是醒了?”秦禄的眼角攀上了一丝喜色。
丫鬟们都是从营帐后门走的,因此并没有人告诉秦禄方才秦蓁蓁醒了。
“是,小姐刚醒,奴婢还来不及禀告。”熏风中规中矩的答道,“小姐听到外头有声,就派奴婢来看看。”
秦禄总算是放下了心底那块大石,巴不得立刻就进去抓着女儿嘘寒问暖。可惜受身份所制,不能将可汗与阿史那奎晾在这里。
“既然令爱醒了,那么秦丞相赶紧去瞧一瞧才能安心啊。”可汗看出秦禄的两难之境,开口道。
都是为人父母的,可汗也能理解秦禄的心。
况且这样还能顺便刷一下秦禄的好感度,说不定能让他多拨点钱粮下来。
秦禄也不推脱,就大步走过了屏风,进了秦蓁蓁的房间。
“父亲。”
看着秦蓁蓁惨白着一张脸,平时那么欢脱的一个人现在蔫不拉几的躺在床上,秦禄顿时心疼不已。
他心目中对于阿史那奎的好感度又降低了一些。
“你醒了就好。”秦禄在女儿面前向来绷不住脸,此时见到她醒了,连眼睛都湿润了些。
“父亲,我好像听到外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那突厥的皇子射伤了你,怎么着父亲也要让他过来给你赔礼作揖。”
“那突厥皇子是来道歉的?”秦蓁蓁诧异道。
她对那突厥皇子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那天在草原上,他明明看到了有人,还是不管不顾的拉开弓射了过来。
就算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冲这点秦蓁蓁也不喜欢他。
这般做派,那突厥皇子定是个性子暴戾之人。
“那突厥皇子性子傲得很,连可汗都要对为父好言相对,他倒好……”秦禄也不接着说下去。
“本来,你没醒。为父是准备让他对着你的房间做几个揖,再让他出去的。你醒了更好。”
“父亲!”秦蓁蓁简直是哭笑不得,“赔礼道歉总得等女儿醒了再说吧,你让突厥皇子对着一间房间赔礼道歉,让那突厥皇子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那突厥皇子的脸面早就没有了。秦禄在心中暗嘲。
他在朝中为政,连女帝都要礼让他三分。不过小小一个突厥皇子,竟然摆如此大的架子,他就是要羞辱那小子一番,挫挫他的锐气。
不过这些话就算告诉秦蓁蓁也没意义。
“你还是让他进来吧。”秦蓁蓁道。
让一个皇子对着房间赔礼作揖,说出去指不定突厥人会怎么议论。
天运过自从女帝当政后,男女之防也没有那么讲究了,况且她穿的严严实实的,哪里都没漏,还被熏风硬裹上了一跳被子,那突厥皇子进来顶多能看见个头。
她现在披头散发,面无血色,突厥皇子要是进来,还说不准是谁吓到了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完全不困……写个存稿吧,这样就能准时十二点更新了……(顶着读者丢过来的砖头和臭鸡蛋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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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说明一下,章节字数变少是因为要冲好榜,但是每周更新的字数实际上是不变的——都是一万五打底。
作者君没有偷懒!(敲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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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已修)
“女公子让我进去?”阿史那奎挑了挑英挺的剑眉。
秦禄带有警告意味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在多言。
可汗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突破口找对了,面上却是不显,只是装模作样的对秦禄道:“既然女公子愿意见小儿,秦丞相,不如就让两个孩子自己解决吧?”
“也好……”秦禄若有所思。
现在正是风头上,又有许多下人在隔壁的营帐中候命,谅那突厥皇子也不敢做出什么越轨之事。
“好好好!”可汗大喜,“秦丞相,不如我们再来探讨一下突厥的受灾情况吧?”
“那是自然。”秦禄拱了拱手,“突厥在去年冬天受灾严重,既然突厥已经归顺了朝廷,那么朝廷一定会庇佑突厥安好平顺。”
可汗心中自知秦禄说的都是套话,无奈突厥这次灾情实在严重,若是回纥趁机进攻突厥,突厥怕是连最基本的军粮都无法保证供应。
曾几何时,突厥也是草原上的一匹孤狼。可是如今,局势在变,若是想要生存下去,只能另谋出路。
可汗内心复杂,与秦禄一道走出了营帐。
二人一走,外间就剩下了阿史那奎和熏风,室内陷入了短暂的静寂,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室内女子轻微的咳嗽声。
“殿下,请。”熏风听着秦蓁蓁的咳嗽声,心中不免有些担心,率先开口道。
“嗯。”阿史那奎随手拿起带来的灰狼皮,应道。
不知道老狐狸的女儿,是不是一只小狐狸。
穿过屏风便是一扇朱红的雕花木门,阿史那奎跟在熏风的身后,看着她缓缓打开门。
出乎意料,内室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奢靡的布置,一进屋,阿史那奎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那个高大的书架,上头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阿史那奎瞄了一眼,居然还在上面看到了孙子兵法。
莫非这老狐狸的女儿也想做皇帝?他在内心不屑的轻斥。
“熏风?”秦蓁蓁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哎。”熏风让阿史那奎坐下,忙三步两步上前道:“小姐,你不舒服吗?”
“这会子感觉又疼起来了。”秦蓁蓁捂着胸口道。
伤口实在是太深了,但凡她呼吸稍微用点劲儿,都能牵扯到伤口。
“您等着,奴婢去叫太医。”熏风不懂医术,生怕她出点什么事儿,脚下生风般跑了出去。
熏风一走,这室内就剩下了两人。
阿史那奎一个人坐在桌旁,觉得浑身不自在,正巧方才熏风给他倒的茶喝完了,他将杯子放回桌上,准备自己再倒一杯。
“谁?”熏风走的急,不曾告诉阿史那奎进来了,秦蓁蓁只以为是之前的婢女又回来了,刚好喉咙难受,便道:“帮我倒杯水吧。”
阿史那奎正在纠结该怎么和秦蓁蓁开口道歉,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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