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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闺秀与杀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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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在那时,微微松了一下。心口突然的,空了一下。
恍神的瞬间,又添新伤。若非躲闪及时,伤可致命。
那时他想着自己死在那里也不错。将所有的恩怨结束,将仇恨和希望全都抵消。
所以之后再没有怎么抵抗。
但锦衣卫对他多重顾虑,他们不知道眼前的青年已经有了死志,他们只知道这个人是个疯狂的杀人工具。临州官兵被他杀尽,锦衣卫也在他手下死了好几人。当下之际,并不是要诛杀这个青年,而是如何在这个青年的疯狂下逃脱,再重新筹谋。
于是一方想输,一方想走。到后来,竟是锦衣卫看他没有滥杀无辜百姓的打算,一道烟火信号弹飞上天空,诸人撤退。留洛言一个人站在鲜血枯骨中,发了一会儿呆,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一次活下来了。
“快、快逃!官大人怎么走了呢?怎么不管咱们了呢?这个疯子要是杀咱们,可怎么办?”
“是啊是啊,你看他都杀了那么多人!这个人太可怕了!我们快点走吧,千万别让他反应过来灭口!”
“别、别说了!你看他看过来了!啊他眼睛是红色的……肯定又要杀人了!”
“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要贴告整个大魏捉拿他!”
……
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宛若鹤立鸡群,人们纷纷逃离,捏鼻子躲远。好像他是一个病源,靠近他,他们就会得恶疾。他无处可立,就是抬起眼来,对着每道都在躲闪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也无处可落。于是尽管疲累,也只能离开人群,去走野路。
照着本能一直往前方走,而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去哪里。
从白天走到深夜,他再是没有了力气,原本想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但找地方时,想到卫初晗已经不在他身边,不需要照顾她,他没必要找什么妥当的睡觉地方。于是青年在半人高的丛木中呆立半天,就直接坐了下去,准备在这里休息了。
他屈膝而坐,一手撑地,一手搭膝。落落地抬眼,望着虚空发呆。
以前发呆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现在,却很自然地想到卫初晗。想她是不是逃到安全的地方了,那些官兵找不到自己,会不会拿她开刀。想她有没有能力应付那些人,去做她想做的事。又想他不在她身边,谁能照顾她?再想到她身无分文,临别时连钱财也在他身上,洛言心中情绪微微低落。
她必然会很辛苦。
不过再辛苦,也比和自己在一起好。
这样想,青年又好受了些。于是心湖回归平静,再不去想什么了。
这些年,他一个杀手,永远的远离人群,永远的独自一人。他早已习惯任何时候,都不去多想了。想也没有用,只是徒增烦恼而已。一件事想一年,愤愤不平;想两年,辗转反侧;想五年,慢慢遗忘;想十年……却已经无所谓了。
虫鸣声中,野兽窥视中,洛言慢慢闭了眼。就那么挺直坐着,去睡一会儿。而被他身上的血腥味吸引而来的林间兽类,也许又被他身上自带的森冷之气所慑,只敢远远看着,犹豫着,并不敢走进来。野兽的直觉敏锐,什么人不敢惹,它们比人类更清楚。
有时候人疲惫到极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现实中,他在一团幽黑中沉睡。
梦中,他依然在一团幽黑中沉睡。
漫无边际的黑暗将他包裹,越来越浓,什么也看不清。
却忽有一道稀薄的光照进来,投入黑暗,温和的亮光,并不刺眼。
沉睡的青年忽然惊醒般,抬头看去。那浓重黑暗中,少女款款走来。他慢慢地坐直,看着她。看她越过荆棘和矮树,穿过林川和河流,离开人群,走上高山。看她是山中明月夜下,那徐徐的清风。看她在微光中走近,带着一身寒露。她眼睛乌黑,明亮让江河微笑;她行走优雅,温柔让月光镀银。她蹲下身来,让他伸出手臂,将她抱入怀中。
将她抱入怀中,便再也不舍放手。
他的梦中人。
洛言忽地惊醒,发现四周仍然黑乌乌一团。却也不是完全黑暗,黑雾中,稍微有点亮了。天快亮了,啾啾鸟声在山林间穿越,欢快无比。青年怔了片刻,才想到方才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一个他常年会做、却永远不会实现的梦而已。
他发着呆。
他有无限的时间用来发呆。左右天亮了,他也不知道去哪里。
就在这种时间拉长的出神中,青年空洞的眸子忽然聚起,焦距对上,定定地往一个方向看向。
黯淡曦光从地平线传来,前方丛林草木深重,少女牵着一匹马,从远方走来。她白衣纷扬,乌发散落。柔光裹着她,让她与漆黑的四周成为两个独立体。她越过荆棘和矮树,躲过水洼和泥潭,微风中,她走向他。
就像梦中一样。
洛言不由坐直,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森绿背影中,少女越走越近。她有些狼狈,苍白的面上沾着杂草和泥污,素色衣裙也破了许多处,一团黑一团黄的。她走路姿势也不优雅,僵硬的,不自然的,好像受了重伤一样。她没有他梦中的笑容,她脸色始终冷着,眉头始终蹙着,像谁亏欠了她一样。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优雅,但金色阳光在她背后渐渐升起,她抬起的眸子,还是那样的幽黑明亮。
梦照进现实,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青年只能呆呆地看着,看她走近他。在她越走越近中,林中雾气慢慢散开,她模糊的身影开始变得清晰。鸟叫声更为轻快欢悦,她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视线中。而金灿灿的太阳,在她背后,跃上天空。
天地开始大亮。
光芒还不刺眼,让青年睁着眼直视,也没有灼烫得受不住。
于是他一直看着,看着她真的走过来。
看她穿越千山万里,赴他一面之约。他在蒙蒙亮的天色下,迎来从晨雾中走出的姑娘。温柔缱绻,无法忘记。
她松了绳缰,将马放开。半人高的矮丛,她垂目,淡淡看着他。然后她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了他身前。她脸色淡淡,并没有因为走近,而变得轻松或其他什么。
她语气凉凉,“这才是你么,洛言?”
洛言一错不敢错地盯着她,好像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他低声,“我从没骗过你我不是这样。”
“我听到你心里的难过了。”她突然说。
他看着她。
她垂眼盯他半天,冷淡的神情,忽而,慢慢地消失了。她的脸色开始变得柔和,眼睛开始温柔噙笑,抬手拂一拂面颊上的发丝。阳光涌入,她眸光几转,再转过来时,便是银汉灿灿,笑意怎么藏也藏不住。
“傻瓜,”她说,“你以为我会抛下你,一个人走得不回头吗?”
“你回来干什么?”他平静问。
林中鸟声太乱,她一时没听清,“嗯”一声疑问。听青年再重复一遍,她笑,“回来,跟你一起看日出啊。”
她坐下来,与他背靠背,头抵头。
太阳金光万丈,真的,升起来了。
【人生十面埋伏,尘土嚣扰。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以后还会有,也还会走。我辗转反侧,彻夜不能眠。于是我走过月光,走过森林,走到血雨腥风的十面埋伏前,共你看一场日出。】?
☆、第 18 章 记得
? 卫初晗原本并不想回来。
洛言能想到的,她早已经想到了。她在众人无法顾及的时候,掠马而走,固然有不想自己连累洛言的意思,但更多的,她是怕洛言连累自己。在复仇完成之前,她不愿意自己身上有别的麻烦。
诚然她已经猜测洛言就是当年的刘洛,可她连问都不想问,又怎么可能会为他牺牲自己?当年危难之际,天真单纯的卫初晗尚且选择家族;十年后,她自然会再次选择不与他同一战线。
在猜测洛言就是刘洛后,卫初晗反复想过他的一路言行。当日救她,也许他并不想救,是被所谓的心有灵犀牵扯,让他不得不救。他的相貌没有少年时那样出色,又过了十年……一个活在过去影像中的人,一个刻意被遗忘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卫初晗没认出。
但是卫初晗的相貌,十年前与十年后,是没有变化的。
如果洛言就是刘洛,那他一开始就认出了她。不然他这样冷心冷肺,怎么可能在湖中见到一个死人,就想去探究一二呢?他认得出她,却从没想过与她相认。一开始,宁可装哑巴。后来跟她说话了,言行间还是疏离无比。再接着告诉她名字了,那也不是他的真名。
他的选择,不言而喻。
一路而行,卫初晗试图讨好他,却越来越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讨好到他。
所以,一旦命运替她选择,卫初晗就直接而果断地退出。她想找别的人合作,或者独自一人,也许都比跟洛言在一起好。但一路走着,身体承受的痛楚如影随形,有时候痛楚太重,疼至几乎晕厥。她淡着脸,想这时候的洛言,身体受着远大于她的伤。他的疼痛,再是削减,卫初晗也能感觉到。就算她恨不得与他永不见面,她什么都不做,也可以收获到一身重伤。
卫初晗不得不寻邻近的村子,将散了一头乌发,用发簪耳饰换一些治伤药。就在处理自己伤势时,她感受到青年心里的难过。少女坐在木凳上,扶着脚踝,手不觉就顿了一下。
那样的难过,就好像投向湖心的一颗石子。一池碧波溅起涟漪,圈圈荡漾。涟漪过后,湖面再次恢复平静。
对于洛言来说,这恐怕是他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了。
说来可笑,两人之间有这样羁绊,卫初晗一开始试图借此控制洛言,让他为自己所用。后来不得不放弃,是因为不光她情绪少,洛言的情绪更少。她大多时候,感受到的都是自己的心潮。洛言那里永远平静无波,让她遗忘两人之间的牵绊。他带给她最多的,就是“祸从天降”。每次莫名其妙地受伤,她就知道:哦,洛公子又受伤啦。
这样的相处模式,让卫初晗几乎忘了,洛言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觉的人。由此当他突然觉得难过,她的感触才无比的大。
呆呆地坐在那里,窗外明月相照。卫初晗想,一个情绪少到几乎没有的人,他的伤心,更让人心疼。
于是她没有如之前想的那样在村子里过夜,而是牵着马,重新回去。一路回去,卫初晗心中茫然,尽管她已经选择找他了,她依然没有没拿定主意。
卫初晗并没有坚定到非要找到洛言不可,但在晨曦中,当她牵着马走向那个青年时,这才想到,自己走了一夜。一天一夜,她来回奔波,带着一身伤,都没有休息一下。
见到曦光中的青年,卫初晗身体倏尔放松,一下子觉得无比疲惫。她与他背靠背相坐,在林海中,看着太阳跳将,金光万里。小风徐徐,心绪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洛言问她回来干什么,她要是知道,就不会回来了。
不过是一个猜测中的人,而那个猜测中的人,都不值得她回来。
她怎么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
一定是疯了。
卫初晗语气反映她心中的厌烦,“马背囊里有药,你去把你身上的伤处理一下,不要总连累我。”
青年默不作声地起身。少女独自而坐,膝盖并拢,她实在累,将头轻轻靠在膝上,闭上眼。但才一会儿,肩膀便被人推了推。她不想理会,一会儿,又被推了推,伴随着清冷的声线,“卫姑娘。”
她不理,他就持之以恒地推。
“……”这个人怎么这样讨厌啊!“有事?”
“你身上的伤,也要处理一下。”
“……你能让我睡一会儿吗?”
“能。”他说,“我帮你处理伤势。”
“……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嫁我吗?”他淡淡说,“我也说过我不喜欢你。”
“……”
“事急从权。”
“……”
“我可以蒙眼……”
“我怕你了。”卫初晗失笑着扶了扶额。一晚上的烦躁,好像在此时,都淡了。
她任他蹲在她面前,先挽起她的袖子,从手上开始,给她涂洒药粉,并用纱布包扎。青年手段熟练,长睫一直垂着,眼睛没有乱看。他的淡定,让卫初晗不觉想,恐怕自己脱=光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这让她心情复杂。如果他是刘洛,那是发生了多大的变故,才让他硬生生从一个性格,变成了另一种性格。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时光最残忍的,便是把刘洛,变成洛言这样。
卫姑娘盯着青年的时间长了,她惊奇地发现,青年扶着她的手,本来坚稳,此时却不小心颤了下。然后,她看到他……脸红了。接着,听到自己心跳声快了两拍。
“……”看他仍然不抬头,故作镇定,卫初晗真是、真是……被他逗笑。
她心中的阴霾,彻底因为他的不自在,彻底烟消云散。
卫姑娘闭了目,听到他说,“你别睡。”
“嗯?”
“会有官兵追来,我们还得赶路。”
“……”其实她本来不想跟他一起走的,显然他误会了。但是卫初晗没有反驳,“那包扎完伤口,你背我走好了。”
他将她搂在怀中,为她处理另一只手臂的伤。卫姑娘的轻描淡写,让他没说什么,但卫初晗分明感受到他心中极淡的愉悦。她被他半楼着,心情很是复杂。
其实洛言真的是一个很简单的人。远比她要简单。可是命运弄人,他背负的,恐怕也远比她多。她曾经那样对他,他也只是选择与她陌路,而不是报复她。这个人,衬得她太肮脏。
头顶是青年温暖的呼吸,在这样的怀抱中,卫初晗真的有些昏昏欲睡。青年似乎心情更好了些,但迟疑一下,突然道,“你,真的要跟我一起走?”
卫初晗茫然。
青年非常平静地说,“你最好不要跟我一起,被官府误会就不好了。”
其实她本来就是那样想的。
“……”卫初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却忽然跳了一下。洛言感觉到了,他静静地看着她。
日光葳蕤,他的眼睛平静安和,像金色湖泊,波光粼粼。
卫初晗定定地望着他。看着看着,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少年时的她,喜欢那种很漂亮的东西。珍珠一样发着光,她喜欢拂去尘埃,露出珍贝的原貌。璀璨而光华,让她心生激荡。少时的刘洛,对卫初晗来说,就是那颗等待她开采的珍珠。她有无限耐心等他。
现在却不是了。
现在的卫初晗,她更喜欢一种怪物。那种本身冰冷的、怪异的,眼睛却温柔的。看起来可怕,但在你遇难时,它会全身心保护你。这种怪物不走在阳光下,却偏偏让卫姑娘安心。而洛言,正是这样的怪物。
她喜欢这只怪物。
伸出双臂,卫初晗轻轻环住青年的脖颈,闭了眼,在他怀抱中呼吸绵长,“没关系。我本来和官府的关系,也不好。”
她在他怀中睡去。
……
临州甘县,一锦衣卫将厚厚的折子递给书案后的青年。青年看到将有小半本书高的折子,秀美的面容僵了僵。
“临州官员联名上奏朝廷,要派出大批人马,捉拿那个杀手。属下暂时压了下去,将折子拿来给沈……陈公子你。”锦衣卫解释。
对面的公子扶额,“给我干什么?”
“他武功很高,属下想招安,对锦衣卫用处更大。当日属下看他打斗,总有一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属下职权不够,这几日翻阅卷宗,并没有找到相关记录。属下想请大人您看看,有没有印象。”
青年公子知道属下的能力,扬了扬眉。下属早有准备,将一张画像呈上。
画中的青年黑衣凛冽,持着剑顶天而立,睥睨天下。
陈公子的脸色,微微变了。?
☆、第 19 章 以前的侍女
? 以闲散姿势坐在书案后的贵公子不再一副“你真无聊”的表情,而是手屈起,轻叩桌案,若有所思。
下属心中一动:小沈大人一定在卷宗中见过这个人!小沈大人在锦衣卫中的官职并不高,但他父亲乃是当朝锦衣卫指挥使沈宴。许多旁人看不到的卷宗,小沈大人都有机会看到。下属原本只是猜测这个杀手武功这么好,锦衣卫中卷宗应该有记录……小沈大人的沉思,让他肯定了这个想法。
“大人,他是……?”
“这属于密宗,封了档,”青年目光盯着手中画像,“你做的不错。幸好折子没有报上去,不然……”
不然又是一桩麻烦。
“大人?”
“告诉临州官员,把凶杀案了结,当作没有见过这个人。你们继续派人跟着这个叫什么来着的杀手,不要被他发现,也不要动手,”青年站起来,眸子微闪烁,“对了,你先前说他和一个什么姑娘同行来着?他们要去哪里?”
“大人稍等。”贵公子起身,在屋中踱两步,反身的时候,出去拿图纸的下属已经回来。锦衣卫将地图摊在桌上,蜿蜿蜒蜒一道曲线,未来的路看不到,之前走过的,锦衣卫却都能查到。
“有趣,”青年笑容顿一下,修长的手指在一个地名上点一下,“照他们这样走下去,会经过淮州青城,和我的目的地倒是重了……既然如此,就让我亲自会一会他吧。”
“您要查他?可我们明明是追踪另一桩大案。上面恐怕拒绝提供情报……”
“我会与父亲手书说明,请他许可。”
“……沈大人不会许可的。”下属嘀咕。
小沈大人父亲是锦衣卫指挥使,母亲是安和长公主殿下。小沈大人因为怀疑一个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条件下,年前就出了京。一直追查到现在,才稍微找到点线索。连过年都没有回京,为此,安和长公主十分不满。这样的前提下,小沈大人真的能拿到他父亲的首肯吗?
青年瞥他一眼,“反正我又没重要到需要他亲自出京、捉拿我回去的地步。”
呃,小沈大人是打算吊死在这棵树上不回头,与锦衣卫指挥使、也就是他父亲对着干?
好吧,希望大家真的能查出些什么。不然回京不光要接受调查,还什么都没查到,那才是最惨的。
临去前,锦衣卫尤不甘心,“这个杀手,不能招安吗?”
青年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恐怕……不能。”
……
卫初晗与洛言接下来的行程,皆是小心翼翼。他们不得不考虑一种情况,官府缉拿洛言,洛言进不了城。卫初晗问洛言,“江湖上是不是有什么易容之类的?好像能换脸?”
她意有所指,分明是暗指洛言会易容。
洛言摇了摇头,在她怀疑的目光中,解释了一句,“有高手会。但我只会简单的变妆,瞒不过有心人。”
卫初晗盯着他看一会儿,才愁苦想:那怎么办?会不会也缉拿她?
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天下一片太平,一点儿浪花都没有翻起来。那天在城门前那么大的动静,结果之后几天,他们什么遭遇也没有。卫初晗进城打探,在官府贴出来的公示上,没有找到对洛言的捉拿。
后来洛言进城,他武功那么高,都没有感觉到有人暗中窥探。按他的说法是,如果有人窥探而他没察觉,那更不用紧张。因为这说明对方的武功远胜于他,挣扎也没用。
那种情况没有发生,几天后,卫初晗不得不疑惑地承认:官府似乎真的没打算替那天死去的人讨个公道。他们悄悄揭过了那件事。人不知鬼不觉。
卫初晗不得其解,也不再多想。既然暂时安全,那就先去她要去的地方。而洛言隐有所觉:那天杀的人中,有锦衣卫。如今恐怕不是真的天下太平,而是锦衣卫从中介入,把他的事情揽了过去。锦衣卫要追杀一个人,从不会大张旗鼓地宣扬。他们化明为暗,一直伺机而动。
如果锦衣卫真的打算对付他,洛言不觉得自己能躲过去。
但是……这个猜测,就不用告诉卫初晗了。
行在街上,他看着前面闲逛的少女,她站在小贩摊前,兴致勃勃地与人讨价还价。他心中那样平静,想她微微一笑,他好像也没什么必须坚持的底线。
他们很快进了淮州地段。在到达青城前,两人绕了路,先去一个小镇。晚上入睡前,卫初晗长长的指甲,在图纸上轻轻划过。洛言没有询问,她却像突然有兴致般,跟他解释,“这个镇上,有一家福来客栈。之前查到的情报中,提到过。”
洛言知道。
福来客栈的老板娘阿九,原来是卫初晗的贴身侍女。一年前她赎了身,嫁于一退隐江湖的武人南山。夫妻二人拿出半辈子攒下来的银钱,在青云镇开了个客栈,勉强养家糊口。
在去青城前,卫初晗分明是要找这个叫阿九的侍女。
篝火前,卫姑娘靠着树,已经闭目休息。洛言无所事事,抬头看烂烂星河出神。
心里有个想法提醒他:不要再跟着她走下去了。她的第一步已经开始,你跟上去,会把你自己也扯进去。好不容易脱离,又何必再回去?她是想复仇,你扯进去,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他也不想跟她走下去。
可是如果他不跟,她可能会没命。她的仇家在暗处,卫姑娘单打独斗,根本斗不过。
他不想管她,但他也同样不想她死。
黑暗中,洛言沉静地拾着柴火:他也许要把这条命,赔给她了。
第二日下午,两人就进了青云镇。在问了几个人后,很顺利地找到福来客栈。洛言安静地登记名册,卫初晗站在他身后,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整个客栈。老板身材魁梧,肌肉结实,跟洛言说话时豪爽大气;话少又音量低的洛言,容颜秀气身形清瘦的洛言,在老板南山的映衬下,简直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南山!咱们又来了!快,开房开房!”一阵大风过,卫初晗的衣裙扬了扬,洛言登记的册子也被风带动得刮了几页。
卫初晗转头看去,客栈大门进来一伙人。男男女女,有的高大威猛,有的活跃机灵,也有的一脸斯文。但所有人中,最吸引人,是一红衣少女。她立在人中,容貌出色,比整个客栈的人加起来还要高一截。乌发雪肤,衣衫略薄,手腕上带着玉臂钏,腰间系着铃铛。她眸子清亮而干净,扫过人时,黑白分明中,有一种夺人心魄的魅力,在那一瞬间,时间好像被她控制。
“好兄弟!好久没见你们了!”老板南山一下子忘了柜台前登记的男女,兴奋地向来人迎过去。
红衣少女弯唇浅笑,乌黑剔透的眸子瞥向柜台前沉静而立的青年。她的视线才看过去,对方倏地回头,犀冷的眼神对上她。那种森寒煞气,让少女愣了愣,转开眼。她再看向青年旁边的白衣姑娘时,青年向后一步,挡住了她的目光。
在红衣少女的眼底,没有礼貌的青年一改之前的淡漠,抓住白衣姑娘的手腕,直接带走了人。
“娓娓姑娘,你在看什么?”众人寒暄中,一面相斯文的书生打扮男子,小声问红衣少女。
被叫娓娓姑娘的少女眨了眨眼,低声,“总觉得他好像能察觉我的能力……”
“嗯?”书生眯眼。
“没什么,应该是你们江湖人所谓的直觉吧。”娓娓手点红唇,笑了笑。
洛言沉着脸,拉着卫初晗走上楼梯。恰此时,一楼灶房走出一娉娉袅袅的端盘少妇。她容貌清丽,唇角含笑。却是无意间扫过大堂时,看到白衣姑娘的侧脸。
婉约幽静,清池沉浮。
她的美丽端庄,自有旁人无有的气质。
卫初晗。
卫家那早该死去、却没有死的姑娘。
少妇的脸僵住,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好像对方是什么厉鬼一样,她端着盘子,直往后退。
“九娘、九娘!你怎么啦?”丈夫南山的手在少妇眼前晃了晃,拉回少妇心神。
“没、没什么……”少妇一头凉汗,虚弱地笑一笑,目光却还是不自禁追随。被青年拽着手腕的白衣姑娘,转弯时,突然回头,往下面看了一眼。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总之在九娘满脸惊恐中,白衣姑娘好像看到了她。
那双幽黑得近乎诡异的瞳孔中,荡出一个漫不经心、而又残忍的笑意。
啪。
九娘手中的盘子,终于摔了地,伴随着她一脸苍白。?
☆、第 20 章 爱人苏醒
? 灶房中,坐在角落里的少妇失魂落魄。她手上摘着菜,眼睛却不看,而是空落落的,无处可放。客栈老板南山进来时,便看到自己妻子这憔悴的样子。
吩咐跑堂用心伺候前面的客人,南山来到妻子面前蹲下,“九娘,你怎么了?是害怕我的朋友们么?他们虽是亡命之徒,但不会伤害你的。你……”
想到一群魁梧的男人涨红着脸跟她细声细语,九娘眼中涌上笑意。但想到什么,她的笑又变得僵硬,被丈夫敏锐捕捉,再三追问。九娘叹口气,“今天来的客人,有个叫卫初晗的,你有印象吗?”
南山摸着头,没有印象,盖因那二人登记的时候,他的朋友们正好进来,前者自然被忽略。但他妻子显然没有。南山觉得这名字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他妻子幽幽说,“我以前的主子,闺名就叫卫初晗啊。”
九娘虚弱地笑一声,喃喃,“她不会放过我的……当日我算计她才逃离,有人看着,她不好对我下手……我就知道,她一定会跟我算这笔账……”
“老子这就去找她!”南山要冲出去。
九娘拦住他,“你别去!她既然出现了,总会找机会来见我的。你别轻举妄动,被她抓到把柄……”
南山心中不以为然,妻子面对那个女人,首先是害怕,然后才是想逃,等逃不了,才会想着反抗。不怪妻子,怪那个女人的往日阴狠。但是南山不一样,他从不把那个女人放在眼里。客栈是他开的,他的朋友们也正好在这里。不能杀掉那个女人,威胁吓唬她,总是能做到的。
客栈二楼的房中,没有点烛火。卫初晗与洛言对坐,“之前她已经看见了我,我什么也不用做,只等着她的出招就是。”
阴影里的青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回应她。
卫初晗静半晌,“你不离开我的屋子吗?天黑了,大家授受不亲。”
青年没说话,只看着她。
黑灯瞎火中,卫初晗研究半天他的神情,恍然道,“恩人你是饿得没法离开吗?”
“……”洛言看她一眼。这些年,他越来越习惯不说话,但自从卫初晗出现,他就不得不说话。因为她总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想看他出丑。说话真是累,但不说话,更加累。“我不想上次的事再发生。”
卫初晗眼睛眨了下,想到雨夜发生的事。如果那晚洛言在的话,关三爷的事情不会那样发展。洛言虽然语气平淡,但她与他心意相通,她知道他心中淡淡的后悔。
他后悔将她一个人留下。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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