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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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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瑶有心与宋氏结交一二,然而现在却还不是时候,她要是再跟宋氏多言几句,只怕她就要被朱氏记恨上了。
因为朱太妃,酒宴显得愈发的乏味,时辰一到,徐王和魏王夫人就带着儿媳妇们回府去了,只有寿康公主,跟着皇太后她们一起到了苑中留香亭赏月。
外臣尽去,高氏带着众人倒也随意,大家又是着意地奉承着太皇太后,一时间很是融洽和睦。至于那不是特别和谐的朱太妃,高氏就只当没有这个人,看也不看她一眼。世瑶不知适才的情形西旻殿是否已然知晓,不过,这皇帝看向世瑶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不善。
这皇帝又是为了哪般,世瑶可就弄不懂了,难道是为了太妃没有成功的刁难她?
朱氏虽然在口头上占尽了上风,但是,真正丢脸的还是她自己。平白无故在佳节喜宴上为难晚辈,而且言语刁钻刻薄,实在是缺乏长者仁风,更是没有妃嫔应有的气度。朱氏自己感觉不到,皇帝却不会。
这也能怨到她的头上,世瑶只能暗呼倒霉,碰上这样的母子俩,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而且苗月华到这个时候还不出现,世瑶心里还真是有些惦记着,对于赵煦,就更加的顾及不上了,却让赵煦白白浪费了许多的眼风。
突然一阵乐声传来,世瑶心中一紧,与众人一同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杏冈上亮起了橘色宫灯,亭子里,一位打扮的恍若神仙妃子的女子在悠然的操着琴。由于距离甚远,也看不清容貌,但是世瑶知道,她一定就是和慧郡主苗月华。
只是,苗月华的琴艺何时变的这样好了?
世瑶偷偷瞄了眼贵妃,却见她平静如水,侧耳倾听的样子,与旁人别无二致。纵然如此,她心中的疑虑也无法打消,苗月华的水平她是知道的,即使是昼夜苦练,也不可能突飞猛进到这种地步!
第六十九章 真真假假(下)
“这琴声甚是雅致,弹琴的人也好,可是大晟府的安排?”高氏今日高兴,并没有过多考虑,正准备叫人送上赏赐。
“太皇太后容禀,这弹琴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月儿那丫头,前些日子一场大病让陛下没少费心,那丫头心中感愧,因此才想了这么个办法,博太皇太后一笑。”
高氏的笑意未减,不过语气却淡了许多,“这孩子有心了,岗上有风,我见她穿的甚是单薄,赶紧叫她下来吃两杯酒暖暖。”
“那妾身就替她谢过陛下的赏了。”苗氏笑言道,“陛下有所不知,今日殿上所有的瑶琴伴奏,均是出自月儿之手,陛下评评,这丫头的琴艺可还使得?”
高氏笑道,“岂止是使得,简直是犹如天籁,比着当年的秦才人,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陛下盛赞,实是愧不敢当。”
苗贵妃正谦逊,苗月华已经在内侍的引领之下到了留香亭,她身上着一件淡紫色菱纱短襦,下衬着的长裙正是世瑶所赠的缭绫裁制,飘飘渺渺,就像是仙女一般。
苗月华美貌,这是毋庸置疑的,再加上这套衣裳,更显得出尘夺目、无人能及。世瑶抬眼看了看赵煦,见他的注意力果然被苗氏引去,心里暗自高兴。
美人总是有着天生的优势,世瑶虽然没想明白前次在熏风殿苗氏是如何得罪,然而,这一回,大概是能够挽回皇帝的心了。
“郡主请起吧,今夜郡主操琴,辛苦了!”
苗月华轻声答道,“臣女能为中秋之庆略尽绵力。乃是臣女的幸事,不敢言苦。”
“好孩子,快到贵妃身边坐下。”
高氏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讳莫如深,世瑶并不觉得是真正开心的样子,不过,这显然对于苗氏来说并不重要,只要皇帝的眼睛亮了,就已经足够。
“郡主琴艺大有长进,不知师从何人啊?”
赵煦虽还不至于一副色令智昏的样子,不过。总好过那时候拂袖而去,他甚至有心问上几句,这让两位苗氏喜出望外。
“回皇上。臣女入宫后跟着芷芳阁秦才人练琴。今日能奏出妙音,全赖‘春雷’之力,臣女不敢贪功。”
赵煦饶有兴味的点了点头,“秦才人的琴技高超,朕也略有耳闻。先祖皇帝曾以‘春雷’相赠,也是一时佳话。郡主能得其真传,可喜可贺。”
“多谢皇上赞誉,臣女定当全力以赴,将秦才人绝技习得一二。”
赵煦点头言到,“甚好。郡主刚才所奏《鹿鸣》精妙绝伦,还请再奏一曲,以为今日之贺。”
苗月华面露难色。“启奏皇上,适才侍女鲁莽,将琴弦勾断,仓促之间无法修复,恐怕……”
世瑶心中明白了几分。估计之前是苗氏在明而秦氏在暗,秦氏或许用的是一般瑶琴。或许是把真正的实力隐藏了些许,总之,既帮了苗月华,又不至于暴露了自己。至于以后,苗月华若是弹不出像今日这般好的琴音,那也是琴的缘故。只是琴弦坏得如此巧合,却是拾人牙慧了,况且,这样的时候,实在有些不吉。
不过,赵煦显然是不介意的,他笑着说道,“这便是不巧了,只是那‘春雷’乃是秦才人的挚爱,郡主可得好好想想要如何交代了。”
苗月华抬头笑道,“臣女有位堂兄精于造琴,不久前曾送臣女‘清辉’一琴,就连秦才人也赞不绝口,有他替臣女描补,大概可以让才人安心了。”
苗氏和赵煦说的这几句话,是在寻常不过的了,可是,却让在场之人的脸色,变得五彩纷呈。
“启禀太皇太后、皇上,‘春雷’损坏着实可惜,不过,臣妾这里还有一琴,不逊春雷半分。”贵妃林淑娴笑意盈盈的站起身来,“原本是臣妾打算在太皇太后、皇上还有众位娘娘面前助兴的,如今有了郡主专美于前,臣妾可是不敢献丑了,不如就请郡主用此琴再奏一曲吧。”
林氏回头示意,孙氏将琴抱了出来,赵煦深觉有趣,笑问道,“不知爱妃得了什么琴,竟可以跟‘春雷’媲美?”
“皇上请看。”
孙氏将琴抱到太皇太后跟皇帝的跟前,赵煦一时没看出究竟,不过,高氏的眼力却是不凡,点头赞道,“果然可与‘春雷’媲美。”
“哦!”向太后惊问道,“宫中所见之琴,除‘绿绮’之外,无一可比‘春雷’,这一架是何来历?”
“哀家原也不认得此琴,只是见到琴身上刻着苏轼的题诗,便是猜着了几分。贵妃,”高氏转头看向林氏,“可是‘九霄环佩’?”
“正是,太皇太后好眼力!雁足上所刻‘霭霭春风细,琅琅环佩音。垂帘新燕语,沧海老龙吟’的确是出自苏相公。”林氏含笑答道。
高氏笑道,“苏轼得此至宝,哀家不过有所耳闻,今日可是托了贵妃的福,让哀家也能闻听从九霄而来的环佩之音。”
“此琴乃是苏相公赠与家祖父,祖父又赠与了臣妾,只可惜臣妾琴艺粗陋,致使明珠蒙尘。多亏和慧郡主技艺超群,‘九霄环佩’也可见天日了。”
林氏说完,转头看着苗月华,眼中殷切之意,令人难以拒绝。
苗月华看起来虽然平静如常,不过,世瑶一直盯着她呢,深知她见到“九霄环佩”时的惊慌,等着看她如何收场。
“贵妃娘娘过谦了,臣女虽然在宫中时日尚浅,但是,在宫外却没少听贵妃才名,想来娘娘的琴艺必定胜过臣女百倍,臣女万不敢班门弄斧。”
“郡主这才是过谦了呢,刚才郡主所奏《鹿鸣》简直是绕梁三日,就连皇上也是意犹未尽呢!只是‘春雷’损坏,好在还有‘九霄环佩’可弥补一二。”
林氏说完,倒也不看苗氏,转头盯着赵煦去了。赵煦虽然觉得林氏此举有些不合常理,却也未作多想,点头言到,“贵妃的技艺朕是早有领教了,还请郡主弹上一曲吧!”
苗氏此时推脱不得,只得举步上前,然而,她深知自己的分量,只要一上手就得露馅。眼下也顾不得去怨恨林氏,想个对策要紧,恰好一阵秋风吹过,她掩面轻咳了一声,焕春十分机智,不高不低的声音问了句,“郡主怎么了?”
苗月华扶额微微晃了一下,低声道,“不要紧的。”
“郡主?”
“月儿过来。”苗贵妃刚一出声,焕春就赶紧扶着苗月华往回走,亭子本来就没有多大,到贵妃身边也就两步路,然而,就这两步,苗月华走的极慢。
苗氏上下打量了月华一番,转头对高氏言到,“这孩子怕是着了凉了,走路都勉强,弹琴怕是不能够了。”
这几个人在搞什么把戏,哪里瞒得过高氏的眼,只是,好好的过着节,没必要与她们计较,高氏忙说道,“也难为她了,本来就是大病初愈,不该如此劳神的,你们赶紧送郡主回去吧。”
“多谢太皇太后。”
苗氏看起来弱不禁风,赵煦那点子恼怒瞬间也就消失无踪了。“赶紧回去吧,宫里有值夜的御医,让他给你瞧瞧。”
“多谢皇上。”
苗氏在宫女的搀扶下离了留香亭,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只是,亭子中间还躺着“九霄环佩”,孤零零无人问津。
“难得今日团圆佳节,贵妃又将名琴献出,月儿虽然不能,却也不好扫了太皇太后的兴致。我记得孟姑娘也是师从秦才人,不如,就请孟姑娘弹奏一曲如何?”
苗贵妃刚刚解脱了自己人,就把矛头对准了世瑶,这让世瑶有些诧异,之前朱太妃发难的时候,贵妃尚且半真半假的周全一二,怎么才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转了心性?
“让贵妃娘娘见笑了,臣女学琴不过两月有余,仅仅能够分得清宫商而已,怎么能弹得了这样的旷世名琴!”
“孟姑娘聪慧过人,我时常听秦才人提起,虽然学习的时间尚短,但是一日千里,远胜月儿数倍,姑娘就不要谦虚了。”
世瑶笑道,“臣女琴艺究竟如何,陛下最清楚不过了,这样的美景良辰,还是莫要惊吓了诸位才好。”
苗氏笑道,“孟姑娘真真是一张巧嘴,如何就能惊吓了!姑娘才艺必要让我们欣赏一番才是,不可诸多推诿!”
世瑶一时猜不出苗氏为何咄咄相逼,不过她仍然坦坦荡荡的笑道,“臣女在长乐宫学琴,究竟是何情形娘娘最是清楚,今日佳节之期,实不忍在让娘娘受罪!”
“贵妃娘娘清楚,本宫倒还没那个福气呢!娴儿都肯把‘九霄环佩’拿出来了,孟姑娘就不要藏私了。”
到哪儿都少不了朱太妃!世瑶听她开了口,那些现成的托词,既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她心中暗暗悔恨,过去不曾在这些技艺上用心,以至于今日竟要出丑!
“回禀太妃娘娘,臣女初学,琴艺实在不堪入耳。”世瑶转头对太皇太后说道,“‘九霄环佩’乃是旷世名琴,臣女实在不敢擅动,现下虽然时辰不早,但是想来各宫都在赏月,不如就请秦才人过来,方不辜负这绝世好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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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变天就大病了一场,虽然也写了一些,但是自己都觉得不满意,也就没发出来。断更这些天实在抱歉,周末的时候努力补回来。。。
第七十章 谁能杀人(上)
苗氏莫名发难,高氏以为是为了她的曾侄孙女,心里本就有些不喜,再听到朱氏开了口,脸色便愈发的阴沉了,她淡淡说道,“也不用去请秦才人,‘九霄环佩’既是贵妃带来的,就由贵妃弹上一曲吧。”
太皇太后发了话,苗氏跟朱氏也不敢再聒噪,林氏虽然琴艺平平,倒也不至于太差,众人半真半假的称赞了几句,等到高氏赐下节饼,这个节就算是过了。
中秋过后,章惇等人也就相继到了京,高氏从那时起,便是真正顾不上后宫之事了。
世瑶同样也顾不上,再见章惇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身为赵煦的第一宠臣,章惇在废后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可谓居功至伟,若没有他在后宫设置廷狱,在前朝蛊惑皇帝,刘氏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把手伸到坤宁殿!
世瑶看着满脸阴鸷的章惇,心里暗松了口气,也许,有些事情,会比她想象的容易。
原本中秋到冬至就是秋讲之期,应以翰林学士或博学鸿儒为讲官,每逢单日入宫为皇帝讲读经史。而今年,因为章惇等人的回朝,此事变得益发郑重起来。九月初时,太皇太后便下了密旨,召了新旧两派的大臣同时入内宣讲。事关国运,没有人敢含糊,就连木偶人赵煦,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只不过,有了许多先入为主的印象,他对于保守派的一些正确意见也是听不进去的。
赵煦虽然一字都没表露过,但是,世瑶却看得清清楚楚,毕竟是五年的夫妻,他在想些什么。哪里瞒得过的世瑶的眼睛。
当然,也瞒不过高氏的眼睛。
“瑶儿,陪哀家到后苑走走。”经筵一毕,高氏看起来有些疲累,不过,并不打算回崇政殿批阅奏折,反而叫了世瑶往后苑行去。
“是。”
高氏边走边说道,“离朝四年,章惇这人越发的偏激了。”
今年的秋讲,完全是新旧党人的一场辩论。世瑶陪着高氏听了半个多月,心中也大致有数。吕大防、范纯仁等人,早就预料到了皇帝亲政以后的结局。如今有机会扭转乾坤,自然是要竭尽全力。在新旧之法当中找一个平衡,并不是不可能,其实,他们早在四年之前。就有了一定的认识。而章惇则不然,贬官这些年的郁郁不得志,使他的心性变得无比的狭隘和偏激,然而,这却恰好迎合了赵煦。这是高氏的担忧,却是世瑶的机会。“有陛下掌着大势,必不至于出什么差错的。”她低声的劝解道。
“哎!”高氏无奈叹道,“开国之臣。但凡有一技之长即可用之,不必虑其品德,而治世之臣,则要品才兼备方可。这个道理,从皇帝很小的时候哀家就在教导于他。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明白。先帝用王安石变法。纵有诸多不善,然王公用事,毫无偏私,绝非章惇蔡确之流可比。而今皇帝一叶障目,不究内里,大乱不远了。”
章惇的心性,除了苏轼,大概没有人比世瑶更明白的了。她仍然记得皇帝亲政改元后的头一年,章惇就把苏轼贬到了儋州,只因为“儋”字与苏轼的字“子瞻”的“瞻”字形似,而黄庭坚贬于宜州,原因也类似。这些大概都算不得什么,最难以想象的,他竟然要将司马光、吕公著掘坟鞭尸,用心之毒,简直令人发指。至于联合刘氏诬陷皇后,比起这些辉煌的战绩,实在是微不足道。
从熙宁变法开始,新旧党人轮番上台,王安石、司马光几为死敌,尚且能够互相敬重。吕公当政之后,也不曾对政敌恣意迫害。而章惇不过是新党末流,如此的残暴不仁,究其本质,不过就是以变法为名、揽权为实的无赖政客而已。
世瑶低语道,“古来忠臣者,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章公确实相距甚远。况且,空谈误国,陛下不可不防。”
高氏回头深深看了世瑶一眼,“你跟在哀家身边不到半年,长进却是不小。章惇为人狭隘偏颇,但是,皇帝却是深以为信,恐怕将来后患无穷啊。”
“陛下也不必如此忧心,皇上既然存了变法之念,就算没有章惇,也会有王惇、李惇,不过是早晚而已。如何让皇上辨明利弊,才是当务之急。”
高氏点头言到,“是啊,这世上永远不乏迎合上意之流,亲贤远佞,乃是帝王必修之道,然而,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哀家心中的忧虑也正在于此,若是用人失当,再好的政策,最终也只是误国误民。”
世瑶心中感叹,这些话要是能让赵煦听进去,将来可以省却许多的风波,遗憾的是,赵煦即使听在耳里,也不会听进心中。而高氏有意推进变法,却苦于无人可用,也未尝不是一大憾事,“朝中贤臣辈出,自有能人可担重任。”
“哀家眼中,满朝文武无人能担此大任,而在皇上眼中,章惇一人足矣。”
世瑶无意评价赵煦,转而问道,“近日朝中为礼部贡举苏相公自请外调之事议论纷纷,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呢?”
高氏知世瑶之意,摇头说道,“苏轼为人刚正,却是书生意气,担不得如此大事。”
世瑶惊讶道,“苏相公曾是王公旧友,对于新法利弊知之甚深,我听说王公病逝之前,也曾追悔昔年未听苏相公良言劝告。而温国公用事之初,苏相公亦曾反对尽废新法,为何陛下却认为苏相公难当大任?”
“昔年王安石擅变祖宗法度,哀家着实气愤。但是哀家也不得不承认,王安石乃是当世纯臣,高风亮节无人可比。苏轼性情与他颇为相似,王安石变法不成,苏轼也必不能成事。”
世瑶听着有些似懂非懂,她始终觉得王安石变法失败,除去他本人刚愎自用,高氏的反对和皇帝的彷徨是相当重要的原因。如今,再一次推行变法,来自宫廷的阻力小了很多,为什么也不能成事?
“瑶儿是不是觉得当年哀家跟曹太皇太后不反对,熙宁变法就能够成功了?”
“臣女不敢。熙宁变法于国有利是实,然而,多地民怨沸腾也是事实,其中原委,多在于不顺民心,而归根究底,却在于用人不查。臣女觉得苏相公非一般人,总比章公等人私心自用要强上百倍,有其主导大事,未必不能成功。”
“苏轼的确不是一般人,然而过刚易折,他不懂得变通之道,必不能成不世之功。”高氏说罢,遗憾的摇了摇头,“中秋之夜,林氏突然拿出‘九霄环佩’表面上的意思是让和慧郡主出丑,而内里的含义,却是在提醒哀家,苏轼才贯古今,不可使其黯然离京。”
“哦?”世瑶万没想到林氏做事会有这等深意。
“这应该是她祖父的意思。苏轼抨击时弊,为朝中重臣所不容,自请外调也是无奈之举,只是哀家惜其才能,一直都没有奏准。”
苏轼为人颇有几分执拗之处,为新旧两党所不容,这些,世瑶是很清楚的。但是,她更知道的是,苏轼看人看事自有他的独到之处,在新党狂热的时候,他能看清漏洞,在旧党掌权的时候,他能知晓弊病。这样一个人,如果不能为朝廷所重用,却不知究竟是谁的损失,世瑶还想要尽力一试,“关于苏相公和章公,臣女在坊间曾经听说一个故事,不知道太皇太后是否也有所耳闻?”
“说来听听。”
“臣女听说,章公曾经和苏相公一同游南山,到了仙游潭,潭边临着万丈悬崖。章公请苏相公下仙游潭在石壁上写字留念,苏相公不敢去,而章公却踩着险石下去了,苏相公曾经预言,章公日后必能杀人。”
高氏叹道,“对自己的性命尚且视若儿戏的人,又如何能在乎别人的性命。苏轼看人,却也算得上老练了,他处事若是也能如此,就算是的上圆满了。”
世瑶此时还不能体会良臣与忠臣到底有什么区别,她只是隐隐觉得,高氏所需要的人,并不仅仅是公忠体国的那么简单。
高氏含笑看着她,“哀家给你看样东西。”
“是。”
世瑶随着高氏回了崇庆宫,高氏亲手取出一幅画卷,展开看来,却是一幅画着疾苦流民之图。
“陛下?”
“这就是当年郑侠所献的《流民图》。”
王安石第一次罢相,起因就是这幅图,如今亲眼见了,世瑶心中不能不震惊。
“哀家还记得,那是熙宁七年的时候,大旱十月,郑侠不忍见流民遍地,遂做此图。他将此图献于先皇,还发誓若是废黜新法之后十日不下雨,他就自绝于天下。哀家与先太皇太后一见此图,泪不能止,先皇也是惶恐不安。最终先皇决定罢黜王安石,使其知江宁府,果然,三日以后,天降大雨。”
这故事世瑶是耳熟能详了,坊间传的神乎其神,她也曾深信不疑,然而,随着她对朝政了解的越深,心里的疑惑也就越深。
“陛下相信这些神异之事吗?”
第七十一章 谁能杀人(下)
高氏看了半天世瑶,竟然笑了起来,“哀家当年的确深信不疑,可是,连你一个孩子都怀疑的事情,哀家若是坚持相信,岂不是白白的经了这许多年的风浪。”
“臣女不敢。”世瑶低头言到。
高氏笑笑,眼中都是了然,“当时初见此图,流民衣衫褴褛,饿殍遍地,哀家心中只有震惊。如今细细想来,郑侠不过是小吏,看守城门而已,他这幅画,他那个人,怎么可能直达天听?”
“可是臣女听说,这郑侠是王公亲自选拔的。”
高氏微微点头,将画搁到一旁,“的确是王安石亲自任命的,王安石身为宰相,对于这样的小官吏都能悉心在意,一时也传为美谈。那一年大旱十月,宫外的情形哀家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流民遍地却也是有所耳闻。只是天无常数,水旱灾害向来都不可避免,朝廷的重点都在安抚百姓身上,谁也没想到突然就生出了那样的变故。”
“天无常数,王公主张兴修水利,不是正可以抵御天灾?”世瑶问道。
“兴修水利,并不是一时就能见效,况且,王安石将兴修水利的费用摊派于民,大大的加重了百姓的负担,这是最不得人心之处。而这幅图若是旁人献上来的,先皇一定不会那么惊心,就连哀家和先太皇太后,也不会那么相信,正因为是郑侠,才有震慑人心的作用。可是,那时候王安石一党除了在皇帝面前力争之外,没有一点有效的办法,而朝野内外,更是人心惶惶,皇帝就算是想支持他们,也是不能够的。”
对于熙宁变法的许多弊病。世瑶是有所了解的,兴修水利虽然是对当地百姓有利,然而,平民的手上难有余钱,此举的确是有些勉强。但是,大规模的水利兴建,朝廷也是拿不出钱来的,虽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却卡在了钱财上面。而高氏的意思世瑶也听明白了,要想办成变法这样的大事。有正直的品行还不够,还得有应对各种阴谋阳谋的能力,显然。之前的王安石,现在的苏轼,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理苏相公外调之事?”
“仍旧回杭州吧!”高氏的脸色也带着几分惋惜,“哀家估计用不了几日就会有人请奏,到时候。赏他个龙图阁学士的头衔也算风光。”
龙图阁学士听着好听,却不过是个虚衔,正是的职务,杭州知府而已。“以苏相公才干,区区知府,实在是委屈了。”
高氏却叹道。“有哀家在时,他还可以做一任知府,哀家不在了。还不知道他将来会如何呢。”
章惇为相的时候,苏轼先是被贬到了岭南,很快又被贬到了海南,路途之中就连幼子都夭折了,实在是其情可悯。世瑶揣度着高氏也有些不舍苏轼之才。只是顾虑他的性情过于耿直,难成大事。然而。她却觉得以苏轼才华,必不至半点韬略也无,如今把两边都得罪,也有许多灰心丧气、故意为之的意思,若是委以重任,未必看不清形势。世瑶略微上前,低头言道,“臣女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连日来秋讲都是谈论变法之事,诸公的意见,却越来越相悖,这中间虽然不乏为国之心,然而,也有许多是因为有人私心自用而激起的意气之争。长此以往,臣女只怕人心浮动。”
世瑶说的话,何尝不是高氏所担心的,而那个私心自用的人,却恰好是皇帝真正欣赏的,高氏这个掌握天下的太皇太后,也不得不慎之又慎。“那依你之见呢?”
“臣女有一言,不知陛下是否能够考虑。青苗、募役等法,于国家大有裨益,然而骤然施行,必定会引起慌乱,况且官吏们也是良莠不齐,对于新法有不少曲解之处,致使百姓闻之色变。”
高氏点点头,示意世瑶继续说下去。
“臣女觉得,目前变法有两大难处,一是无人可以统御大局,二是百姓经过熙宁之变,对新法多有抵触。这两难还以头一难为要,一时恐怕无法解决,有先前的教训,更要慎之又慎,稍有不妥,只怕动摇国本。”
“你说的不错,这些都是哀家担心的地方。”
“只是变法之事在皇上心中已经成了千秋万世的功业,章公一来,对皇上来说更是欲罢不能。若是任章公任意施行,必将后患无穷。何不就让苏相公在一府一县先实施起来,有了成效之后,再慢慢推广全国。若是不成,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高氏凝望着世瑶许久不语,“未尝不是一个办法,以苏轼的能力,治理区区府县,也不会出太大的差错,总有不妥,也便于转圜。只是,对杭州百姓,却颇有些不公。”
世瑶笑道,“若是大事可成,却是旁人求不来的福分。”
“杭州富庶,此事必须慎重。”
世瑶心中隐约觉得越是富庶之地就越发的合适,不过,她今日话已经说得太多,再也不敢深劝,只是低头答了声,“是,臣女考虑欠妥。”
高氏看着世瑶颇有几分赞许,“你这个想法很有些意思,比那些老家伙无谓争来争去有用得多,至于细节,哀家会跟众大臣再商议。”
“臣女不过是信口胡言,若是能有用处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还请陛下莫怪才是。”
“怎么会怪你,哀家倒是觉得争论了这么些日子,变与不变,行与不行,都没个像样的主意。倒是你这个法子,虽然不是尽善,但总算是能解决些实际的问题,比那些个迂腐之人强太多了。只是哀家却有些奇怪,苏轼跟孟家一向没什么交情,你如何总是为他说话?”
“臣女哪儿敢刻意为谁说话,只不过这些天跟着陛下听了些,心里觉得苏相公那样的人,是可以为陛下分忧的。”
这话若是旁人说了,高氏一定会怀疑是有人故意指使的,可是世瑶家世摆在那里,进了宫之后也是规行矩步的,她就是想怀疑,也找不到目标。“你这孩子到知道为哀家着想,不枉哀家疼你一场。”
“臣女能为陛下略尽勉励,不胜欣喜。”
高氏叹息道,“好孩子,你比皇上更知道哀家的心。”
赵煦,他大概只知道朱太妃的心,对于其他人,恐怕都是没有心的。世瑶最不愿意提起的,大概就是他了。
“臣女愧不敢当!只是陛下若是觉得此法可行,何不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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