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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医娘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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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宁静远矜持的点头。
  “再来一个?”不等宁静远点头或摇头,郎华娘又塞他嘴里一个,并道:“这果子能强身健肾呦。”
  “噗——”
  “哈哈,逗你玩的。”
  宁静远决定给自己找一找身为男人的尊严,“我这辈子能遇上你,真是‘三生有幸’。”
  他特地在“三生有幸”四字上加重了语气,用意是反讽。
  “我也这么觉得。”郎华娘一本正经的点头。
  “……你听不出来我在讽刺你吗?”宁静远决定挑明。
  “丫,你在讽刺我?”
  宁静远磨牙声嚯嚯,“……下山之前我不会再和你说话,你也不要和我说话。”
  “好啊。”
  少顷,咕咚一下子,宁静远掉下了洞坑,摔的大叫一声,“郎华娘!”
  郎华娘:“哈哈……我在呢,我听你的话,不和你说话。”
  待他二人回去的时候,已是落日黄昏。
  院门口依旧有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瞅见狗子娘,郎华娘便递给她五十两银子,“婶子,我两日后成亲,你帮我张罗。”
  狗子娘惊诧之极,磕磕巴巴道:“你家不是才死了俩人吗?”
  “他们和我非亲非故,他们死了,莫不是要我披麻戴孝?婶子不想给我张罗?”郎华娘冷下了脸。
  这番神态,莫名让狗子娘想起郎华娘踹她的那夜,遂慌忙摇头,又赶紧点头,“婶子给你办。”
  “如此甚好。”
  进了院子,宁静远才蹙眉试探道:“入京成亲不行吗?”
  “入京后,便是入了你的地盘,夫君,你当我傻啊。”
  宁静远冷哼了一声,扬声道:“麒麟卫何在?”
  两个看守郎意的麒麟卫早已等候在侧,一个男子拱手道:“君问归在此。”
  另一个女子同样拱手道:“君如月在此。”
  “其他人呢?”
  君问归和君如月对视一眼,君如月回禀道:“队长领着其余兄弟姐妹去追您,却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郎华娘幸灾乐祸的笑道:“啧啧,怕是迷在山里了。”
  宁静远觉得殊为没有面子,冷情道:“回京后,邢武堂受罚,全部!”
  君问归、君如月微露惧意,拱手领命,“是。”
  彼时,董清妩站在了屋门门槛内,一双美目忧郁的望着郎华娘。
  郎华娘走向她,不等她开口便道:“我马上给你父亲接骨。”
  “多谢。”董清妩抿了下唇,待郎华娘走至她身边时,低声道:“若是你不愿,请不要为了我为难你自己,你为我做的够多了。”
  屋内,福安郡主尖叫一声,带着哭腔质问,“你说的是人话吗?!伤了腿的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董清妩垂头不语,心凉似水。
  郎华娘拍了拍她的肩,“不过是接个骨,有何为难的。郡主,不知我的诊金您可准备好了?”
  福安郡主连连点头,一股脑儿的将一摞银票塞给郎华娘,“我已把宅子都卖了,这些银票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万望你看在和我女儿相交一场的份上,先欠着,待我回京后还你。”
  郎华娘笑着低叹一声,“郡主是真爱你的夫君啊。值得吗?”
  福安郡主僵了面容,只催促郎华娘道:“他疼的晕厥过去数次,他实在受不得了,你快去给他接骨。”
  “天下没有男人了吗?”她再次问。
  言外之意,非要在那一个男人身上吊死自己的一生不可吗?
  福安郡主下意识的捏紧自己的裙角,回了一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却也相去不远的话,“他是我的夫君啊,我和他在一起十八年了,十八年了,我只有这一个十八年。”
  豆蔻年华,与君相遇,相知相爱,同床共枕十八载,锦帷交颈,恩爱不移,纵然得知他有许多的对不起自己,也舍不得和他决裂。
  爱,也许早就磨没了。
  剩下的年年月月,只守着那些年镜花水月一般恩爱两不疑的回忆,就能将就过一辈子。
  郎华娘垂眸喟叹,半响儿抬起头看向眼眸中似有泪光的董清妩,“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清妩,你和我都错了。”
  一滴泪从她眼中滚落,她清淡的“嗯”了一声,望向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董昌硕,“治吧。”
  惨叫声如期而至,片刻后,郎华娘一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从里屋里走了出来,抬眼就对上了邬承嗣藏匿不稳愤恨的目光。
  郎华娘也不稀奇,淡淡道:“恨我?因为我没救死透的那两人,还是因为你自己的无能?你将来若能成材,定然是弄明白了今时今日所发生之事的诸因诸果。而在我看来,你将来也不过是个庸碌无为,心胸狭隘歹毒之辈,你有多少恨,尽可以放在我身上,恨我的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这人,从不惧被人恨。”
  董清妩也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邬承嗣道:“你既是我父亲的儿子,便和我走吧,我会让人为你死去的亲人收尸发丧。”
  “那我们呢?”邬婆子和邬倩娘赶忙抬起头来,急急询问。
  “也和我走吧。”
  话落,董清妩随郎华娘走出屋外,二人来至院外水溪之畔。
  “你都听见了?”郎华娘道。
  “嗯。在燕京宁远侯一直是深居简出的,我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但你要嫁他,我不担心你将来会不会过的好,而要为宁远侯担心了。”董清妩浅笑弯唇。
  “在他们喝的清水里,我放了一粒丹药,名为心底恶。”望着逐渐隐没在山巅之后的落日,郎华娘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董清妩张唇讶然,片刻,道:“于我父亲而言,他是咎由自取,更何况你也是为了帮我,你给他一个教训,我在心里还偷偷的拍着巴掌笑呢。于那死去的两人,你若不是今日的你,他们该把你算计死了吧,我听说了,那老者曾想将你卖人为妾,在过去的十多年,你那继母和继妹拿你不当人使唤。”
  董清妩从后面轻轻抱住郎华娘,“真好,你是今日的你,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帮我出气。华娘,遇见你真好。你和她们是不同的。”
  对于董清妩口里的她们,郎华娘大概可以猜到。
  便是回身抱住她,“你和她们亦是不同的。”
  二人相视而笑。

  ☆、第39章 绣嫁衣

  月落乌啼,邬家村各家各户都沉入了梦乡,唯有郎意家还透出了光。
  屋内点着好几盏灯笼,把每个人照的亮堂堂。
  一张四脚桌子上放着一盘灯笼果,顶头上放着的那颗被人咬了一口去,旁边坐着郎意,正在缝制一件朱红的锦袍。
  他眉眼低垂,也不知在想什么,银针举在半空他就呆住了,直至里屋传来尤凤仙的求饶声他才回过神来,又继续为郎华娘缝制嫁衣。
  里屋,宁静远在尤凤仙的服侍下已躺在了炕上准备入睡。
  “你就是我的亲姑奶奶,奴婢再也不敢了。”顶着一张被自己挠花了的脸,跪在地上的尤凤仙抱着郎华娘的大腿求饶。
  郎华娘笑眯眯的收回丹药,摸摸尤凤仙的头,“乖侄孙儿。那,我能和他睡一张炕不?”
  尤凤仙连连点头,“能,能。”
  “没用的东西。”宁静远撇唇。
  尤凤仙嘤的一声哭了,屁股高高撅起,以头抢地,“小侯爷,奴婢尽力了,挡不住啊。”
  彼时外头传来敲门声,郎华娘走了出来。
  那三十四个麒麟卫还在山里头没转出来,剩下的一男一女则在外头守着,开门的是君如月。
  董清妩进得屋来,脱下白斗篷,冲着郎华娘便是一笑。
  郎华娘瞥一眼同样一身白的青燕,便笑道:“大晚上的你们主仆穿一身白,被人撞见,倒要以为是撞鬼呢。”
  董清妩嗔她一眼,“我思忖着你这般的性子,大抵不会拿针绣东西,我和青燕来是为你绣嫁衣的,你这小没良心的反而编排我,真是伤我的心。”
  董清妩又冲着郎意蹲身行礼,“伯父夜安。”
  后头怀里抱着个包袱的青燕也跟着行礼。
  郎意笑道:“难为你想着她,快进来坐。我刚还发愁,只两天的功夫,凭我自己可绣不完。”
  青燕将包袱放在桌上,自发道:“郎老爷,你歇歇手,让奴婢来。”
  一声老爷把郎意喊的脸红,连忙摆手,“可不能这么叫,不能这么叫。”
  “阿爹,你先吃个果子歇会儿,就让青燕这小妮子来,她主子可是说了,领着她来就是给我绣嫁衣的。”
  青燕只是笑,也不多话,接过郎意的手,开始安静的缝制,留着空隙让董清妩和郎华娘说话。
  董清妩瞧着桌上的灯笼果就是眼睛一亮,一边说话一边拿起最顶上的那颗,这颗灯笼果被咬的那口正好背着董清妩,故此她没瞧见,便笑道:“你给我的那几颗,我在回去的路上就吃完了……”
  “那颗不行。”郎华娘伸手拦下,给她换了一颗有红又大的,“那颗被我咬了一口,你吃这个。”
  董清妩微微一愣,便是玩笑道:“我又不嫌你脏,你急的什么。”
  郎华娘摸摸鼻子,拉董清妩坐下,“你带了那一家子事儿精回去,她们可有找你麻烦?”
  董清妩把吃了一口的灯笼果放下,用锦帕擦了擦嘴,才道:“我母亲把住宅都卖了,现在她们都住在我租赁的宅子里,谁敢惹我,我可不是泥捏的。我家那个潘姨娘倒是闹了一场,说你我是串通好的,可那时我父亲还昏迷着,她尽管闹破天去,谁又能为她做主。再者,我手里握着家里几乎全部的财产,她们可都要仰我鼻息才能过活。”
  这时青燕道:“郎姑娘,小姐,嫁衣缝制好了,可以往上绣花了。”
  郎意便将果子端下去,在桌上铺上一层干净的绢布,将嫁衣展开,问道:“华娘,你想绣什么图案,我打听了一下,有龙凤呈祥、鸳鸯交颈、麒麟送子之类。”
  “不要、不要。”脑海中忽的浮现一种奇异的花,郎华娘便道:“你们等着。”
  片刻后,郎华娘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宣纸,宣纸上描绘着一种花,远远看去很像太极图。
  郎意第一个不同意,“胡闹,谁的嫁衣上绣太极图的,那是人家道士的袍子上绣的。”
  董清妩细细看了一会儿,颇为惊喜道:“你竟还懂绘画?”
  手指点在图案上,郎华娘心情不佳,只勉强勾了勾唇角,自顾道:“这是阴阳双生花,同枝双生,一白一黑两朵,合在一起就像是太极图,故也名太极花,它只生长在、在……”
  脑海深处尖锐一疼,郎华娘蓦地蹙紧双眉,食指禁不住在宣纸上生生抠出一道伤痕。
  董清妩蓦地抬头,便是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你……”
  “我没事,绣吧,就绣这种花。”态度不容置疑。
  郎意也看出了郎华娘的不高兴,便是没敢反对。
  郎华娘回到里屋,就见宁静远靠着个软枕,凝神细听,尤凤仙则半趴在炕上,二人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见郎华娘进来,尤凤仙吓的一个趔趄滚下炕来,下意识的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急忙表忠心,“我的亲姑奶奶嗳,奴婢可没说你什么坏话。”
  彼时郎华娘眸色冷漠,道:“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原还想磨蹭一下的尤凤仙听罢,急忙往外跑,他是真怕了郎华娘那痒痒丸,被万蚁噬心一般的痒感活活折磨了两个时辰,就算是个铁金刚也得怂,至今他还浑身是血道子呢。
  听出郎华娘的话音不对,宁静远一咕噜躺下,拿薄被蒙住头,掩耳盗铃般的道:“我睡了。”
  郎华娘坐到炕沿上,伸出手是要扯他的被角的,却在半空停住收了回来,就那么静静的盯着某处,看似是盯着被子上的缠枝葡萄的花纹,实际却已呆茫到九霄云外去了。
  等了半响儿,不见郎华娘来闹他,宁静远自己掀开了,转着没有焦距的眼珠,伸出手来试着碰触,一碰就一缩,却依旧不见郎华娘来抓他,宁静远觉出了不对,“喂,你怎么了?”
  郎华娘回过神来,摸着下巴开始琢磨宁静远,“你莫不是什么人参娃转世?”关于突然冒出来的太极花的记忆碎片,定然是因为和宁静远燕好的缘故了。
  “你才是人参娃转世,你全家人参娃转世。”
  郎华娘目色幽然,一把抓住宁静远的胳膊,下口就咬。
  “啊——”
  把在外屋绣花的董清妩三人都吓了一跳。
  “我去看看。”董清妩放下针道。
  彼时,郎华娘却是走了出来,一抹嘴,满面笑。
  董清妩愕然,“你好了?”
  “丫,我哪里不好了?清妩,你咒我,不开心,”
  “……懒得理你。”董清妩白了她一眼,重新坐下绣制太极花。
  郎华娘偎到董清妩身边,拿脑袋噌她,犹如毛绒犬一般,“生气了?”
  董清妩哪里受得了她这个,便是喷笑出声,推着她脑袋道:“别闹我,仔细扎着你脑门。”
  “我皮厚,针戳不破哒。”
  郎意笑道:“你们俩谁大啊,感情真好。”
  董清妩道:“我今年十七了,伯父,华娘多大了?”
  郎意道:“明年华娘也十七了。”
  “叫姐姐。”董清妩横郎华娘一眼。
  “看,有老鼠。”郎华娘指向某处,蓦地跳到凳子上站着。
  “啊——老鼠!”青燕吓的花容失色。
  “别听她胡扯。”董清妩不上当,拿针威胁,“你叫不叫,叫不叫?”
  “喵~”
  董清妩:“……”
  瞧她二人胡闹,郎意笑的肚肠子疼,但笑过之后,郎意却觉得心口闷的慌,神思不属,在刺绣时多次扎伤手。
  “阿爹,你困倦了就去睡会儿,不绣花我也照样穿。”
  郎意便是叹息一声,“华娘,你和爹说实话,真的要嫁他吗,他可是个侯爷啊,你们走后,我朝董姑娘打听过了,他不仅是侯爷,他生母还是安和长公主,父亲也是个侯爷,他的家世如此显赫,华娘,你嫁进去注定是要吃亏的,爹、爹却是没法儿帮你。要是你祖父……”
  话到此戛然而止,在郎华娘探究的目光下,郎意蓦地站起,因起的急了还把桌子撞的颤了一下,佯装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先去睡会儿。”
  话落,便是落荒而逃。
  “我也没打算追根究底啊,跑那么快做什么。”郎华娘坐到郎意原先坐的地方,拿起针拉开架势,准备戳几下。
  董清妩一瞧她这样儿就是不会的,连忙制止,“你别捣乱了,回头你绣错了,我还得拆。”
  董清妩何等的玲珑心肝,自是听出了点什么,见郎华娘没有忌讳,便是问道:“我听闻你和你爹是十四年前流落到此的,你就不好奇自己是否还有别的亲人?”
  “我只知道,抚育我长大的是他,尽心疼我宠我的也是他,夜半在伤眼的油灯下为我补衣裳的还是他,至于别的所谓亲人,他若想要或者想寻回,我自会成全他。”郎华娘拿针戳指甲,阴测测道:“但他却带着当时仅有两岁来大的我流落在此,宁愿被邬老头驱使如狗也不回去,这就有问题了,而且是大问题。”
  董清妩顿了顿,“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我没有瞧不上伯父的意思。”
  “你说。”
  “我感觉你不像他的女儿,和伯父相处了半日,伯父是个软性子的人,而你是怎样的,不用我说了吧,故此我有这种怀疑。”
  所谓软性子的人,也是董清妩不愿说郎意身上有奴性的代指了,郎华娘自是听的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郎华娘笑道:“他就是我爹,爹就是爹,哪管他是什么性子的人,哪管他是贫穷还是富贵,哪管他是真还是假。”
  董清妩一怔,心有所感,轻叹:“你说的对。”

  ☆、第40章 

  夜深人静,枭鸟在柳树梢头吟笑森森。
  董清妩和青燕都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郎华娘找来她二人的白斗篷为她们轻轻披上,拉开门,静静走了出去。
  君问归和君如月这两个麒麟卫很是警觉,下意识的抽刀,见是郎华娘不仅没放松,反而绷紧了头皮,他们见识过这农女的狡猾,一点也不敢小看她,生怕她又要玩什么诡计。
  郎华娘却是没理会他们,一提气,跃上屋脊。
  圆月高悬,初春的夜里,凉风嗖嗖,吹起郎华娘黛发飞扬。
  她缓缓坐下,拿出酒来喝,月光里她的眸色一片空茫孤寂。
  这世上有谁是不知自己是谁的吗?
  那感觉,真他娘的操蛋。
  “莫不是宁静远是开启我记忆的钥匙?可究竟要睡他多少次,那些触之几乎要疼死的记忆才能全部苏醒?”郎华娘烦恼的揪断好几根头发,“若要我知道是谁封了我的记忆,又是谁想出这么个解锁记忆的丧病主意,我一定活劈了他。”
  咂摸咂摸嘴,郎华娘猥琐兮兮的笑了,“不过,味道还不错。亏得没让我睡一个丑八怪,那般,我宁愿死。”
  月落星隐,朝阳从东方半遮半露撒下晨曦,郎华娘伸个懒腰,跃下屋脊,直奔不远处的青山。
  犬吠鸡鸣,炊烟袅袅,早有农夫摸黑爬起来,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去了。
  田埂阡陌上,大爷叔伯相互打招呼。
  董清妩是被犬吠声吵醒的,因枕着胳膊睡的,也不知睡了多少时候,便只觉僵硬酸麻。
  环顾四周不见郎华娘的踪影,董清妩往里屋瞧了一眼,眸光晦涩,心道:怕是那丫头去里头陪她的未婚夫睡去了。
  正在此时,郎华娘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来,“起床、起床,懒虫们,吃早饭了。”
  董清妩缓缓绽开笑颜,扬声呼应,“谁是懒虫?你竟会做饭吗,真稀奇。”
  一问一答间,也把郎意、宁静远等人弄醒了,纷纷出门来瞧。
  便见院子里的枣树下,她安置了一张矮桌,矮桌上放着好多碗碟,董清妩走近来瞧,便见碗里是鲜红似血的汁液,而每一个碟子里却只放着一颗浅绿的药丸。
  “这就是你准备的早膳?”董清妩无语的望着郎华娘。
  郎华娘理直气壮的点头,“对啊。”
  尤凤仙向宁静远细细描绘了一番,宁静远的回答是“呵呵。”
  郎意心虚的偷觑一眼宁静远,连忙描补,“华娘四岁就会拿锅铲的,更做得一手好饭菜,今儿她大概是犯了懒,是吧,华娘。”
  还冲郎华娘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她在未来夫君跟前好好表现一下。
  “阿爹,你眼抽筋了?”
  “……”郎意。
  董清妩却是先坐下了,端起碗来就道:“闻着味道,很是香甜可口,绣了一晚上的嫁衣,正好润喉,一碗怕是不够,宁远侯不喝的话,能否割爱?”
  “谁说我不喝。”宁静远在尤凤仙的搀扶下,坐到董清妩对面,端起碗就开喝。
  董清妩莞尔,拈起药丸,“你这丸药又是什么,可顶饱?”
  宁静远把药丸放在鼻端嗅了嗅,便是一口吞下,有些炫耀的道:“这药可消除疲乏,润泽五脏六腑,我早已吃过,华娘说叫做碧灵豆。”正是之前宁静远被打发睡在厨房时,郎华娘给他吃的那种。
  “是吗。华娘,一颗不够,能否给我第二颗?”董清妩直接道。
  宁静远眯了下眼,决定暂时不和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一般计较,开始慢条斯理的品尝汁液,这味道很熟悉,该是灯笼果打成的浆。
  郎华娘眨巴了下眼,觉得气氛有点怪,但她也不在意。很是慷慨,直接抓了一把放董清妩手里,“呐,给你一把,这丸药可当糖豆吃,饱腹虽不能,却能抗饿润胃,最是适合你们这种小鸟胃,怕胖的小姐们食用了。”
  药丸带着果味儿的清甜,略酸,很得董清妩的喜欢,便是自动忽略某人所说之话的后半句。
  郎意喝了也吃了,可还是觉得饿,把袖子卷到胳膊肘上,道:“我去做早饭,华娘你想吃什么?”
  “要吃芸豆袍子肉馅的包子!”华娘兴冲冲投向郎意的怀抱。
  刚放下碗的宁静远以及小胜一筹的董清妩,“……”
  灯笼果打成的浆液,那股子清香的甜味儿很浓郁,早勾的尤凤仙吞了好几口口水,便是舔着脸道:“我的亲亲姑奶奶,有侄孙儿的吗?”
  正在擦嘴的宁静远……
  董清妩笑的眉眼弯弯,斜睨宁静远,“宁远侯身边的人就是能屈能伸啊。”
  用过早膳后,董清妩、青燕和郎意自然又去绣嫁衣,宁静远则坐在院子里,静等他的那三十四个在山里迷路还没找回来的麒麟卫。
  丘富仁这个不举的病患可算逮着这个空当了,便是捧着大笔的金银来叩门。
  郎华娘也没为难他,却是道:“你的不举之症,不是吃一颗能好的,但好在用不着我那百草化神丹,只要吃我十两银子一颗的补气丹,一日三次,一次一粒,坚持吃上一年便可治愈。”
  丘富仁是做掌柜的,便是快速算了下治愈所需的花费,竟是一万零九百五十两银子!
  当下丘富仁就给郎华娘跪了,无他,这一万多两银子正是他多年的积蓄,立时便怀疑郎华娘是故意为难他,趴地上就开始扇自己的耳光,“您是我的亲姑奶奶,小的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口不择言得罪了您,求姑奶奶您看在小的悔改之心坚决的份上,就饶小的这一回吧,一万多两银子啊,那是小的全部的身家了。”
  倚着门框,郎华娘笑道:“第一,你这病的确能一颗就治愈,就是用我的百草华神丹,可你知道我的百草华神丹是用什么药材炼成的吗,其中一味是千年的人参,你自己琢磨一下,千年人参价值多少银子,你买得起?
  第二,丘掌柜是不是弄错什么了,你来找我治病,我也给你提供了治病的法子,你求我饶恕你做什么,又不是我给你下药,让你不举的。你若是买不起丹药不买就是,犯不着对我又跪又求的,我不是佛陀,不开善堂,你跪死了去,我的丹药也不会为你降价。
  第三,你明明能买的起,那你在我家门口又是跪又是哭的,丘掌柜,你是几个意思,砸我的场子?嗯?”
  丘富仁的老婆生怕再把郎华娘惹恼了,一肥掌把丘富仁拍一边去,上前来殷切恳求道:“华娘子,我们买,买!”
  “还是这位大嫂你爽快,才花一万多两银子就买到了下半辈子的幸福,多划算啊。人活着,没幸福享,还不如死了呢,是不?”郎华娘揶揄的道。
  弄的丘富仁他老婆一张肥肉堆积的脸红的什么似的,羞急之下又给了丘富仁一个厚实的大巴掌,直拍的丘富仁两眼翻白。
  “都怪你个死鬼,你怎么不死在那个小妖精的肚皮上算了。你不举了,她卷包袱跑了,倒把你丢给我管,若不是念在你是我孩儿们亲爹的份上,我管你死活。”
  “是、是,娘子息怒,都是我瞎了眼,鬼迷了心窍才干出那不是人的烂事儿。”
  两口子看来是和好了。
  郎华娘便又道:“不过,我这里补气丸却是不多了,先给你们半个月的量,吃完之后,京城丹医堂找我。”
  丘富仁也知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拿了药丸后便道:“华娘子要去京城开药堂啊,只凭您的养颜丹和补气丹两种就能打下一片天来,可小的要说几句闲话,娘子到了燕京后,可要收敛一下脾气,燕京乃我大齐国都,走在街上随便碰个人说不得就是皇亲国戚、权贵豪族,娘子硬碰硬,是要吃大亏的,不像我,我就是个靠自己摸爬滚打才当上玉衣坊小掌柜的泥腿子。”
  话落,丘富仁不好意思的笑了。
  郎华娘站直身子,重新审视丘富仁,一拍他的肩膀就笑道:“丘掌柜是个能屈能伸的,怪不得把老婆哄回来了。多谢你的提醒,明儿我大婚,丘掌柜夫妇可赏脸吃顿酒?”
  这便是要消弭恩怨的意思了。
  当了多年的掌柜,丘富仁哪里听不出,便是立即逮住机会,不吝夸赞道:“不是老丘我拍娘子您的马屁,就凭您这手炉火纯青的丹术,还有娘子您这顶顶好的相貌,您所嫁之夫必然非富即贵,娘子相邀我这个小小的掌柜喝喜酒,那是老丘我莫大的荣幸。”
  早上送走了丘富仁夫妇,黄昏落雨时又迎来了安老虎,今儿个还真是热闹。
  捕头下乡,穿着官服,腰挎大刀,身后再跟着两个捕快,背靠县太爷,他便是一小霸,踹开农家的门,吃光农妇家里的粮都是小事,有那畜生一般的捕头,强|暴农女,强索银钱,搜刮民脂民膏都是常事。
  和别县里的捕头相比,安老虎算是个好人了。
  院门是被安老虎从外面撞开的,竟是连敲门应门的功夫都等不急了。
  听闻县太爷的公子得了痨病,莫不是快要死了?
  “谁是华娘子,我奉县老爷之命来买你的丹药。”一头汗的安老虎进门就是一声吼。
  彼时又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郎华娘等人正在屋里用饭,在外头守着的是君问归和君如月二人。
  “放肆,宁远侯在此暂歇,速退。”君问归冷声道。
  “什么宁远侯,你们他娘的吓唬谁。”安老虎虎目一睁,入目便看到眼前二人,头顶金麒麟的抹额,紫衫黑靴,腰挎长刀,刀插在鹿皮所制的嵌宝刀鞘内,他是不认识什么宁远侯,但他听过麒麟卫!
  坊间茶馆都有麒麟卫的传闻。
  金麒麟、紫衫、鹿麟刀,那便是麒麟卫的标志。
  传闻千奇百怪,但只这三样从没变过。
  麒麟卫,挂靠在锦衣卫第一卫之下,食朝廷俸禄,每个人都等同于正四品的武官,乃是当今圣上专门拨给宁远侯,用以保护他的专属卫队!
  娘呀,他不会真遇上传说中的麒麟卫了吧。
  双腿一软,安老虎给跪了。
  来时的急切和嚣张消失无踪。
  “大、大人们是麒麟卫?”
  君如月骄傲的挺起胸脯,“正是。你是何人,所为何来?”
  安老虎被吓的脑子里一片白,半响儿才焦急道:“小人奉县老爷之命来买华娘子的丹药救命,求大、大人们赐药。”
  见了这安老虎,郎华娘倒是想起一事,貌似她至今还是个黑户啊。不管孬好,得先弄个正当的户籍,省得被人拿住把柄。
  “来求药的啊,听说你那天打我爹了?”郎华娘踱步而来,君问归和君如月下意识的往后方躲了几步。
  这等细节落在安老虎的眼里,就仿佛是麒麟卫以郎华娘为尊一般,霎时便在安老虎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不禁想道:莫不是这华娘子还是什么了不得的皇亲?
  那、那华娘子她爹,那个叫郎意的上门女婿又是什么人物?
  且先不管是什么人物,他畏惧着如同天神一般的麒麟卫,心里便是怯了,没有细思之下便是“啪啪啪”给了自己三四个巴掌,“小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娘子您贵人肚里能撑船,原谅则个。”
  郎华娘还要用他跑腿,便没打算怎么着他,就道:“行了,我可不是什么贵人,我不过是对你口里的贵人有两次救命之恩,即将成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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