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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茹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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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他的脚立刻被钉在了门口,不能进去,在门口听完了全部。
  一时间,郑卓心里有百般思绪。


第68章 离别之前
  郑卓面上无事; 只稍待姚员外与姚太太两人说话声渐停; 这才从仪门处走出。
  “姚叔父; 铺子里有事来寻你,前些日子订的那批镇江货到了; 只等着您去签章。”
  郑卓语气平常; 似乎与平日没什么分别; 姚员外自然也不会疑他听到了前头的一些话。毕竟,在他眼里郑卓平常就是一个再老实不过的了。于是姚员外不再多坐; 立即起身与郑卓往自家百货铺子去了; 方才一切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
  然而一切毕竟是已经发生过了; 至少郑卓记得一切——每一个字。他现在这般镇定,不过是在装模作样罢了,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了。
  这两年他与宝茹一直有着一种默契; 从姚员外与姚太太的眼光来看,两人不过是比一般亲戚亲热一些; 但想到两人都没得兄弟姊妹; 年纪又是相近的; 那么亲近些也是常理。可是这不过是这两个小的在掩人耳目罢了,表面上光风霁月,私底下或是一同出游玩耍,或是借着帮姚员外打理账目约会,或是散步独处。
  这样光明正大,又这样隐秘。两人默契地没有在姚员外夫妇面前表露,宝茹是因为莫名的害怕; 她害怕自己表露心意后一切就真的尘埃落定了,毕竟她了解姚员外,只要是自己真的喜欢,他是不会反对把宝茹托付给郑卓的。他只她一个女儿,又不指望拿女儿去攀附高门,自然是宝茹的心意特别重要了,况且郑卓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至少人品放心。
  可是宝茹是真的害怕,害怕的不是会与郑卓结为夫妻这个事实,而是会与人结为夫妻这个事实。或许这就是‘婚前恐惧’吧,毕竟人总是对于未知生活有一种不安,更何况宝茹还换了一个时代,这种不安更加被放大了——即使她知道,真到了最后关头,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郑卓,因为他真的很好很好,对于宝茹来说他有时甚至太好了。
  至于郑卓,他也是害怕,但他的害怕与宝茹是不同的,他的害怕隐藏着一种卑微。他曾经想着靠着跑商赚些钱做本钱,再做生意,置下一份家业来,这般也好与姚叔父提亲。只是当时年纪小,把事情想的忒简单了。等到他置下一份家业就不知要到几时了,他一个男子等得,可是宝茹如何能错过花信之年,姚叔父就是再舍不得宝茹也是要与她找人家的。
  而郑卓自己呢,如何能在两位长辈面前表露心意,他自己都是倚靠叔父过活的伙计,怎能与叔父求娶宝茹。他拿什么与叔父说会叫宝茹一生无忧,依旧衣食优裕——哪怕宝茹会有一笔不菲的嫁妆,但是郑卓又怎能眼看着宝茹用嫁妆生活。如此这般,宝茹哪里是他来照顾的,竟是没他还好些了。
  可是即使是心中这般清楚了,但郑卓依旧不能不再去看宝茹,他只能一面觉得今后没得半分可能,又一面饮鸩止渴一般与宝茹一处。这样是错的,但是人总是没办法违背自己的,不是吗。
  但方才听到的话让郑卓心里又一次掀起波澜,原来姚叔父打算与宝茹招赘。他听到这消息,很难言明个中滋味。若是他入赘姚家,那么与宝茹嫁他然后靠嫁妆过活也没什么分别,自己都是不能让宝茹更好的那人了,那么自己还是不要去想这事。
  但是当初立下这决心时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求而不得这样折磨,等到再一回能做选择时,他立刻动摇了。等到晚间躺倒床上,夜不能寐,他还在思虑这事。甚至他还想到,那些人哪里能照顾好宝茹呢,这世上没有人能比他更好地照顾她了,既然这般,怎么能让她与别人一处——都是要招赘了,那些人也不是能让宝茹更好的人,反而是可能让宝茹不好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几乎彻夜未眠,直到第二日遇见了小吉祥,他不便去找宝茹,只得让小吉祥给她传信。
  “姐儿,郑少爷与你传了信儿呢!”
  今日正好是旬休,同学们也没得什么活动,,宝茹正自在家临一张帖儿,就见小吉祥神神秘秘地递给她一张信笺。就算她不说话,宝茹又哪里不知这是谁递来的呢。
  宝茹和郑卓的事瞒得过姚员外与姚太太,但哪里瞒得过小吉祥,她是宝茹的丫鬟,又不比菡萏和木樨两个,年纪又小,又常常不能近宝茹的身。宝茹的一举一动她都是知道的,这般情形下,宝茹要是有什么事她必然晓得。
  事实上宝茹也没打算瞒着小吉祥,一是两人形影不离的,实在瞒不住。二是随着年纪大了两人交往也不如小时候那般简单了,中间也要有个传信的。然后最重要的是,小吉祥是她这边的,绝不会同姚太太‘告密’。
  小吉祥当然不会‘告密’,她与宝茹虽然是主仆,但这许多年的情分,与姐妹亲人也没什么分别了,在宝茹和姚太太之间她自然向着宝茹。再就是姚家毕竟只是一个中等商贾人家,规矩能如何严厉,若是高门大户,这般男女私相授受,只怕做丫鬟立时就能吓死——主妇若是知道了最先发落的就是小姐的丫鬟。
  到了姚家自然就不会这般了。更何况旁观者清,小吉祥觉得宝茹和郑卓迟早能成了,毕竟老爷又不打算靠姐儿攀附权贵,那么自然看中宝茹的心意。要小吉祥说两人哪里要这般暗地里相处,竟是直接与老爷太太挑明了心迹就是,不是更好。
  宝茹打开那折叠着的信笺,上头只写着下回宝茹旬休想与她一同郊外踏青去,问宝茹愿不愿。宝茹忍不住扑哧一笑,实在是郑卓的这一手字让她好笑。郑卓没正经进过学,也没多少时间练字,这手字自然不会如何惊为天人,甚至说工整都还差着火候呢。
  可是给宝茹的这张笺子却看出他的用心来,不知是如何一笔一划板板正正地誊写出来,也不晓得写废了多少才得了这一张齐整的。宝茹面上是在笑,心里却是感动,郑卓总是这般,在这样小小处让她心中一动。
  宝茹笑过后,脸上笑意未曾消退便与小吉祥道:“你觑个时候,趁他得空告诉他我知道了,下个旬休我是有空的,他只管在城北门口等我就是了!”
  姚家铺子里的伙计每个月都有一日的假期,分作三班放假,分别在三个在旬末,下一回宝茹旬休正好轮到郑卓休息。
  之后的日子过得飞快,数着便到了旬休前一日的晚间,宝茹正在房间里忙碌,木樨和菡萏在旁与宝茹翻箱倒柜。等到小吉祥端着厨房里新做的点心进来时就见到屋子里已是乱糟糟的了,立刻好笑地放下茶盘。
  “姐儿这是要开成衣铺子喱!这般多的裙衫,全都拣了出来,竟是床上都铺不下了!”
  宝茹正苦恼来着,见小吉祥进来,忙拉着她一起来看,道:“你说我是穿这件绿底儿百蝶穿花对襟袄儿,配浅黄绫子百褶裙好,还是那一套银红色蝴蝶落花绉纱白绢里对襟衫子,配月白熟绢裙子——又或者还是上月新做的桃红杭绢大襟袄儿,配松花遍地金马面裙。还有鞋子也得挑一挑呢!”
  说着宝茹还自顾自地打开了鞋箱子,里头分几层,盛了好些鞋子。有高底、平底之分,也有云头、凤头、鹦鹉摘桃等等的区别。更有墨青素缎、葱白缎子纱绿、遍地金扣花白绫、纱绿潞紬白绫、大红缎子白绫等用料不同。这还是宝茹心爱的一些呢!另还有冬日里的棉鞋、靴子放在别处,一般不爱穿的收拾在另外的箱子里。
  看着宝茹这般手忙脚乱,小吉祥笑道:“怎得这般隆重,咱们姐儿生的好呢!哪里要费这神,其中有什么缘故?”
  其实小吉祥哪里不知是宝茹明日要与郑卓城外踏青,但是此时菡萏和木樨两个正在房里,她倒不好如何打趣宝茹,怕露出内情来。毕竟宝茹与姚太太说的是明日与同学去踏青来着,只得这般隐晦地调侃几句。
  见宝茹就要恼羞成怒,小吉祥这才正色道:“要我说还是这新做的桃红杭绢大襟袄儿和松花遍地金马面裙要好,这新做的还没上过身正好这回打扮起来,况且这也是今秋城里小姐们爱穿的颜色,登样的很呢!”
  见宝茹点点头似乎是认可之色,小吉祥这才接着道:“既然这裙袄用了新的,索性鞋子也挑双簇新的,上回做的银红遍地金高底鞋,姐儿还赞过这鞋子别致,竟有个鞋扣子,还是拿蜂赶菊的样子做的,是学的领扣呢!可是做出来后姐儿竟没穿过一回,这一回也穿去吧!”
  宝茹这才想起那双鞋子,实在是这些物什太多,她就是赞过,可是做出来后放在鞋箱子里头难得见到,自然也就遗忘了。不过这也是常理,这时候的小姐们都有许多东西,并不哪一样都记得,这就是丫鬟们都会留心的事了。若不是有小吉祥,宝茹不知每年要少多少东西——而且她还毫无察觉。
  这下好容易选定了衣服鞋子,可是还有好多别的要准备呢!大到首饰,小到一只香袋儿,这些要不要挑?又有明日踏青,趁着天光和顺,秋风拂面,是要准备放风筝的,风筝也是要提早准备的。还有食盒,里头装着点心之类,也是城外休息时用得上的。总之还有好多事呢,今日竟是不到深夜没法子安歇了。
  虽说安歇地有些迟了,但宝茹第二日一样精神奕奕,反倒是小吉祥有些萎靡,没甚精神地提着食盒跟在宝茹后头。看着宝茹提着那只大蝴蝶的软翅风筝因着宝茹步履轻快,一漾一漾的,似要飞起来一般,只得心中好笑宝茹还是小孩子一样。
  两人才出了巷子,走了几步,要往车马行去——毕竟家里人不能知道,那么就不能带自家车夫了,否则岂不是露馅。宝茹是假称有同学来接的,所以不用家里的车。可是还没到车马行,只到了路口就有一个赶车把式拦住了两人。
  “是不是纸札巷子姚家的?有个叫郑卓的哥儿给订了马车,说是要去城外!”
  宝茹与小吉祥对视了一眼,小吉祥惊讶之后就满是促狭,冲宝茹眨了眨眼,然后抢着道:“是的呢!咱们就是纸札巷子姚家的!姐儿,还不上车!”
  宝茹瞪了小吉祥一眼,但因为眼里还存着之前的甜蜜,所以并没有一点儿威慑,小吉祥只是在车里放下食盒后拿帕子遮住脸,假装很害怕的样子。她这般宝茹越发窘迫,可是又不能拿她如何,只得撩开车窗帘子,只看着外边不与小吉祥说话。小吉祥晓得宝茹最近越发小孩子脾气了,这样的气只不过是个样子罢了,待会儿只怕就要主动与自己说话了。所以也不如何着急,只在一旁等着就是。
  等到车马行到了城北门口那边,车夫停了下来,重又与小吉祥说话的宝茹带着小吉祥自然下车——这是与郑卓约好的地方。
  才下车,小吉祥还找不着北呢,宝茹就一眼看到了郑卓,他今日穿了一件莲青色长衫,因为又高又瘦的缘故,倒有几分魏晋名士木下潇潇之感。站在一辆马车旁似乎也在四处张望,几乎在同一刻——宝茹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宝茹。时间不早也不晚,恰恰好,这样的巧合让两人都是心中微动。
  宝茹想着刚刚一瞬间的‘缘分’,立刻敛目,扯了扯小吉祥的袖子,道:“在看什么,不就在那儿么!”
  小吉祥顺着宝茹去看,果然是郑卓,他也看到了她们,见他几乎是盯着宝茹的样子,小吉祥忍不住道:“姐儿和郑少爷倒是眼尖,我是遍寻不见,你们竟是一下就都看见了。”
  常常调侃可就不好用了,宝茹才被她弄得窘迫过一回,这一次便只是装作没听见只往郑卓和马车那边去。
  宝茹见车边只有郑卓却没得车夫,便道:“你来赶车么?我竟不知你会这个。”
  宝茹的脸上是微微的惊讶,但又有一种理所当然,实在是郑卓在一些事上很聪明,很多东西他一学就会了,在铺子里几乎什么他都能干,姚员外也不止赞过一回了。
  郑卓一手攥着马鞭柄儿,一手撩开车帘子让宝茹和小吉祥上去,道:“有时铺子里要送货,也是要赶车的,也就学会了。”
  他一惯没多少话的,这般简短的解释,而且语气也是轻描淡写的,但宝茹可以想象这其中的故事。就算如他所说铺子里用得上,但铺子里也不是人人都会赶马车的,也没必要,只要有一两个就是了。原先肯定就是有的,偏他还去学,他总是这般闲不住,上进的很,遇到什么手艺也要学一学。
  宝茹坐在车上,郑卓自然是在外头赶车,他说得学会了绝不是学了皮毛。城外的路虽说也是大路,他们也是沿着官道走的,但绝不如城里的大路来的平整。但宝茹坐在车里竟觉得和之前一般平稳——要知之前的是车行里积年的老把式啊!
  到了踏青的地方,这儿已经是游人如织,最近也是天公作美,惠风和畅,正是踏青的好时光——踏青原说春日郊游,但秋日里也有宜出门的舒爽日子,虽说不能‘踏青’,但是一般还是这般说。
  郑卓把马车赶在了一处茶寮——这儿能寄存马车。然后就又撩开车帘子,见宝茹已经整理好裙子袄儿,正准备下车,便伸出手来要扶她。
  宝茹并不犹豫,立刻把手放在了郑卓的手心,郑卓握住了宝茹的手。两人虽然已经是‘谈恋爱’的关系了,但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的,竟是连手也没牵过。这一回郑卓算是第一次握住宝茹的手,他这才知道男子与女子的手有这般多的不同。
  宝茹的手要比他的小得多,他竟是一下就能团住。而且同他指骨凸出格外坚硬不同,宝茹的手却像是没有骨头似的,他轻轻一握就更小了,这样乖顺地在他的手心,有一种女儿家的软软乖乖。
  这样多的感觉,说来也只是下车的功夫,宝茹脚一沾地,郑卓就立刻放开了手。然后就是小吉祥要下车,郑卓依旧去扶,可是小吉祥很有眼色,摆摆手道:“我一个丫鬟哪里用得着少爷来扶。”
  说着小吉祥就自己跳下了马车,爽快利落的很。然后小吉祥就提着食盒风筝等物要走开,还道:“姐儿和少爷先各处走走吧!我先寻一处清净些的地儿,安置这些吃用之物。”
  小吉祥一走就只剩两人,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最后还是郑卓先说:“你还带来风筝来?”
  宝茹回道:“正是放风筝的好天儿呢!这时候出门怎能不带个风筝来耍!”
  郑卓听她说话间就在马车车栏的一侧解下来一个物什,宝茹先前没注意,这时候一看,可不就是一只风筝。只是这风筝忒朴素,看形制是个美人风筝,只不过没得美人图,只是光秃秃的一张素白风筝面儿。
  郑卓把风筝给她,道:“我本想也给你买一个大风筝的,只不过我又听说‘放晦气’的风筝自己做的诚心,我就给做了个。没正经与人学过,怕做那些花样多的反倒不像样子,飞不上来。倒是瓦片风筝最简单,可是你们都定是不爱那样的,我就做了个美人的。只是到了做成了,见这白生生的面儿才想起来我哪里是会画画的。”
  宝茹见他似乎因为这风筝的未完成不好意思的样子,但宝茹哪里在乎这个,反倒拿起了那风筝细看。除开还没画上美人这一处外,别的竟没一处不好,架子扎得牢牢靠靠的,风筝也糊得严丝合缝。宝茹轻轻提了提,轻巧平稳,显然是能够卖出去的手艺了。
  “这算什么,回头我给画上美人就是了!又不急在今日放它,等回去了我再细细来画,保准是最标致不过的一个美人。反正,咱们也不会是最后一回放风筝罢,以后再一同来就是了。”
  郑卓听着宝茹说话,女孩子已经十三岁了,不再像两年前那般孩子气的模样,已经有些少女的动人了。这时候阳光下,与他说,他们还有‘以后’,以后还会一起,一起放风筝或者别的什么。
  这样的情境让他早就不记得之前的一点难为情,脸上的神色有这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也眉眼顺从道:“是啊,咱们还能以后再来。”
  说完这句话,宝茹和他相视而笑,仿佛有了一个共同的隐秘的小秘密。
  宝茹突然挽着郑卓的手臂,拉着他走,道:“咱们可别一直在这站着呀!这大好辰光的,出来玩耍,在这站着怎么回事?人家可都去玩儿了!”
  郑卓因为宝茹大庭广众之下突然之间的亲密而错愕惊讶,然后才是不好意思,但是他并没有推开宝茹——这是当然的,他怎么会因为别人的一点点目光而推开宝茹呢。
  等到两人挽着手找到小吉祥时,小吉祥已经等了好久了,她把席子铺好,又放上点心蜜水之类,只等这两个祖宗,却没想到这两个竟真能耽搁这许久——不由腹诽:日日见面的,怎得有这许多要说的,难道平常没到一处么!小吉祥不是真的抱怨,但是这种情形真的显得她就是个多余的呀!
  宝茹却不知小吉祥已经被两人的黏黏糊糊伤害到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地说:“快把我们带来的那只软翅蝴蝶风筝拿出来,趁着这会儿风正好,我要放呢!”
  郑卓见状对宝茹道:“你不是最厌烦出汗?我来与你放这风筝罢!”
  宝茹一手拿着风筝与线轴,一手摆了摆道:“出来放风筝怎能不自己亲手放一个,可别说了,我要自己来才有趣呢!你只管与我噙着擎着这风筝就是了!”
  说着宝茹把风筝塞在郑卓手里,自己只拿着线轴,这就要去放风筝。
  宝茹放风筝不算老手,但是稳稳当当放上去倒是不难,等到风筝至于指甲盖儿大小后,宝茹一面许愿,一面咬断了线绳。
  郑卓在她身旁听得分明,只听她道:“只愿这一回郑卓出门能平平顺顺,无病无灾。”


第69章 恋爱犯傻
  放过风筝后两人就休息了一番——主要是宝茹要休息。郑卓看着一面拿汗巾揩汗; 一面喝茶吃点心的宝茹; 他其实很想问她:你是什么时候知晓的; 知晓他要出门的。
  宝茹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虽然没回答; 但是与小吉祥道:“我和他去河边走走; 你就在这儿看着东西罢。”
  这一处有这般多的游人并不是偶然; 这里草场厚密低矮,周遭有各色野花翠藤; 远远的还有一条玉带似的浅河形成了一处河滩; 确实是赏心悦目的。今日来踏青的人多; 大多在草场处放风筝、品茗喝酒。在这一处河滩的却只有零星几个,两人稍稍走远些,就不能见到几个人了。
  宝茹与他并肩走着——男孩子身姿挺拔高高瘦瘦的; 女孩子穿着高底鞋也只到他的肩膀,显得格外娇小堪怜; 这时候要真有人看见; 倒是会赞一声‘好般配’。
  宝茹却不知那许多; 只是仰着头看着郑卓的眼睛道:“你还想瞒着我到几时呢?我家的账目我是比你还清楚的,又要出去跑商了,准备些货物的,账目上看不出么?至于你去不去的,我有小吉祥这个‘包打听’,这些都传开了的事儿又怎会不知。”
  宝茹的眼睛最是黑白分明,这时候只看着他一个便格外动人了。郑卓被这样的眼睛看着; 心里绵绵密密的微甜,原想好的解释也说不清楚了,只能道:“原想着要走时再与你说的,你早知了却要为我担心。”
  宝茹几乎要被他蠢笑了,这是什么理由,要不是知道郑卓是绝不会与她撒谎的,她都要怀疑这是郑卓瞎说的一个了,他平常可是很聪明的啊。宝茹只能哭笑不得道:“我总会知晓的啊!等你出门了,难道我家少了个活人我都不知么?还是你以为说的迟些我能少些担忧?”
  听到宝茹的话,郑卓讷讷不能语,宝茹真是全说中了,他就是那般想的,可是听宝茹这样说来,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真是很蠢啊——这不是掩耳盗铃么!
  宝茹见他的样子还有什么不知的,明白自己已经猜中了八。九分,叹了一口气——莫不是谈恋爱也会让人变傻?那她自己在平日有没有犯傻,肯定有的,小吉祥一定还在背后笑她来着,一想到此处宝茹就觉得好抓狂啊!
  刚刚的杂念只是一瞬间,宝茹很快又把心思放回了面前的郑卓身上,问他:“你们已经确定了哪一日走么?你的准备如何了?出门在外可不方便,老话还说‘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呢!许多物件可别嫌麻烦就不带了,在路上你才知能省多少事!”
  郑卓见宝茹小小的人儿,也从来没出过门的,居然像个主妇似的,与他操心这个,担忧那个,还叮嘱他在外的处世之道。他本就因为宝茹而软化的心,这时候越发柔软了,对着她,他竟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了。
  他只能小声与她道:“别担忧,我是出过门的,你别忘了,我也是坐船从泉州来湖州的。”
  宝茹这才想起来这一回只怕是人家回老家才是,人家恐怕很清楚要如何准备,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她心里依旧不放心,总觉得男孩子收拾行李什么的肯定粗糙,这些她以前都是见识过的,这时候她倒是忘了她无数次惊讶过郑卓细心得不像个男孩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要不然我让小吉祥去你那儿与你收拾吧!她是最细心的一个,交与她一定是妥妥当当的。”
  其实她私心当然是想自己去的,但是她若是去了,这两年的‘秘密恋情’可就瞒不住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她最信任的小吉祥替她去。
  郑卓知道她的心意,只是摇了摇头道:“算了吧,小吉祥是你的丫鬟,你不是最怕惹人眼么?而且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定会打理好一应事物的。”
  宝茹见他都这般说了,想了想也确实是自己多操心了——方才还说谈恋爱‘犯傻’,这可不就是一个明证。只是又想起他还没回答自己最初的问题,遇上问道:“你还没回我呢!你们什么时候出门?”
  郑卓道:“日子倒是定下来了,是下月初八,听说是翻了历头的,宜出行。”
  宝茹却不高兴了,这个日子既不是旬休,也不是节日的,学里自然要上学,她竟是连送一送他都不成了,一下子整个人都恹恹的了。
  “怎么是这个日子,好不凑巧,竟是送你都不成了。”
  郑卓见她因为烦心生出来的小儿女娇憨,轻声道:“这有什么呢,咱们每日都是要见的,前天晚上你与我道别就是了。况且就是凑巧你也是不能来的,叔父定然是会来的。”
  宝茹一想也是,既然姚员外在场,她如何能去呢。
  见宝茹兴致不高,郑卓也没得办法,这事也不是他能决定的。而逗女孩子开心,这也从不是他会的。他能做的只能是默默跟着她,无论他如何烦闷沉默,他都在一旁就是了。
  这一日出门郊游后又过去八。九日,正是姚员外的伙计们又要出门跑商的时候了。他早就是各项都准备齐全了的,只拿着沉重的包袱和白老大等人上了一辆大车,往湖州码头而去。
  一路上他只是偶尔摸一摸放在衣襟里心口处的一枚护身符,这是昨日宝茹私下给他的,他是最知道的,她可不信这些神仙佛祖之类,平常只不过是跟着姚太太才知道湖州有几座庙,几家道观罢了。可是这一回却特意与他求了这个,所谓‘病急乱投医’,郑卓几乎能想象她心里是如何乱糟糟的,才能这般。
  也正是由于这般,才显得格外珍贵。毕竟,这世间有情人大多是这般不聪明的,只为你担忧,哪里还有那许多‘聪慧’与平常心。
  又是一路,不多时就到了码头,众人上船。姚员外也是一同上去了,左右不过是说些路上多多小心,诚信做生意,防着一些恶人之类。没多少新词儿,都是老生常谈,但也是每回都必要说的。
  说完话姚员外自然就下船走了,众人都各自回了船舱,打算趁着还没开船养养精神,毕竟就算是他们都不晕船,等船行到江上也终归不会舒适。
  只有郑卓,去了船舱放过行李后就重又回了甲板上,大家只当他是少年人,又是头一回同他们一路跑商,还觉得船上有些新奇,于是也不管他,只白老大叮嘱他别从船舷上跌落就是了。
  郑卓为何偏偏要到甲板上,毕竟他虽是第一回和大伙儿跑商,但却不是第一回乘这样的大船了,况且他也不是那等好奇心重的。其实要郑卓自己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不过是自己也不知在期望些什么,而且心中还隐隐有些预感。
  正当郑卓胡思乱想时,他眼前一亮。这时候码头是乱糟糟的,人潮汹涌,有码头的脚夫,也有马上要上船操船的船夫,还有他这般的要跑商的小伙计,还有商人、工匠、卖小食的等等。另外还有一批最多的,就是与那些上船的人送行的亲朋好友。
  这样多的人,要是想从中认出谁来,不亚于天方夜谭。但是郑卓的确一眼看见了一群送行的人里头有一个女孩子,好像也看着他,并且笃信他能从千千万万人里把她认出来一样,朝他轻轻地招了招手。
  那不是宝茹是谁!她是怎么来的?今日她不是要去学里么?她如何知道他在哪只船?若是他早早回了船舱,她不就错过了么?心中有太多的为什么,但是郑卓这时候并没有一个想问的,他只想下船去找她。
  但是这并不可能,随着郑卓看到宝茹,他就察觉到了船在晃动了,这是要开船了,他只得也朝宝茹挥手。并且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注视着宝茹那个越来越小的鲜红色的小点,直到再也看不清为止,依旧是看着湖州码头的方向。
  与此同时,宝茹也正看着渐行渐远的船只,还颇有些气喘吁吁。没法子,她已经尽可能地快了。今日确实是她要去学里的日子,但是每一日都要去的学里,哪里比得上送郑卓第一回出门来得重要!
  于是宝茹决定‘逃课’了。其间她还有不少谋划,也不是说冲到码头就是了。这计划除了小吉祥,是谁也不知道的。她先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小吉祥坐自家的马车去了牌楼大街后头的学里,然后下车,趁车夫自去找茶楼休息,这才一个人偷偷去了车马行租车到了这码头。至于小吉祥则是负责与徐娘子请假,假托昨日晚间受了一点风寒,今日不能来上学,只让小吉祥来请假。
  宝茹平常是从来没告过假的,在学里也一直是好学生,再有徐娘子就是教学经验再丰富也没想过一个小娘子能撒谎逃课呀!自然是没什么怀疑地准假了,还问要不要在家多休息几日,过几日再来上课——这也是宝茹一惯身体康健的缘故,从来不生病的人,忽然间告病假,可不是让人觉得严重么!
  小吉祥顺利地告了假,这才胆战心惊地到与宝茹约好碰面的茶楼等宝茹,这可有些提心吊胆——宝茹身边没跟着人,码头上有是出了名的鱼龙混杂,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可不知如何是好。本来这事她是绝对不答应,只是昨日宝茹软磨硬泡了她一整日她才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回想起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敢答应这种事!
  好在宝茹到底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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