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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长宁-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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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柔着声道:“你如今可是醒了?”
    裴清本就是娇柔的江南女子,如今病着,更添了几分娇弱。她的声音婉转而轻柔:“臣妾害怕啊皇上。”她轻轻地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这可是臣妾同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臣妾想要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出生长大。”
    皇帝的眉毛微挑:“爱妃是怕这宫中有人要加害于你?”
    裴清低眉顺眼,常常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上头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臣妾断不敢这样想。只是……只是”她似乎搜肠刮肚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最后才终于说道:“臣妾向来无意于**争斗,如今陡然升了妃位,必然惹来**之人的羡慕和猜忌。如此于臣妾和臣妾腹中的孩子都不见得是好事。还请……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吧。“她说着便要拜倒下来。
    皇帝哪里肯依,他一把扶住裴清,一面已换了严厉的神情:“这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至于你和孩子,朕定然要保你们无虞。自今日起,清亮殿里一应的伙食药材都从朕的承乾殿里出,这里的守卫也换成朕的贴身侍卫。而朕亦知你思家心切,就让你母亲常常来宫中探望吧。”
    皇帝此话一出,裴清一双眼里早噙了一汪珠泪。她从袖中取出帕子略略擦了擦,柔声道:“皇上。”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皇帝将裴清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他心中默默地算计着,那个人该是已经得到风声了。
    朱昭华听了探子的回报,一张雍容华贵的脸上现出狰狞的神情来。她一挥袖子将案上的梳妆用品一概扫到了地上,口中狠狠地说道:“仗着自己肚里怀着孩子,就以为能做这**之主了么!实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她银牙暗咬:”本宫到要看看这个孩子能不能顺顺当当地生下来。”
    韶华殿中跪着一地的宫女太监,此时都是低头敛目,大气都不敢出。朱昭华又顺手从架上甩下一册册的竹简书册,青瓷质地的花瓶应声倒地,留下一地的碎渣。朱昭华洁白修长的手指之上瞬间多了一道口子,鲜血从破开的皮肉处滚落而出,瞬间将绣着团凤图案的袍袖打湿了。
    一旁上了年纪的姑姑见状甚是痛心。她本是朱昭华的乳母,因为身份特殊,并不需要常常向她行礼。如今见她暴怒,却是一下跪到了地上,死死地抓着她的膝盖,一叠声地叫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千万不要着了那些人的道啊。”
    朱昭华哪里肯听,一抬腿已将那姑姑踢翻在了地上。谁料那地上皆是破碎的瓷器渣滓,随着那姑姑应声倒地,裸露在外的脸颊和双手上瞬间多了无数的口子,鲜血直流。
    朱昭华不由得慌了心神,饶是她位尊权贵,身旁的贴心人却没有几个。这龚姑姑自幼伴在她的身边,亦师亦友,若是如今因为自己而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
    她弯腰蹲了下来,亲手从血泊中抚起那龚姑姑,话未出口,脸上已是眼泪纵横。那姑姑因为流了许多血,此时已极是虚弱,她瞧着朱昭华,一双眼里满是担忧,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娘娘……娘娘……老奴无妨的……切莫太过伤心。”

☆、第六十一章 世事难料

朱昭华继裴清一事之后,便开始称病不出。她虽素来是争强好胜的脾气,却并不是个愚钝之人。她如何看不出来,皇帝的天平已经向裴清乃至裴家偏去,自己越是挣扎越是徒劳,更有可能使得皇帝对自己的态度愈加不满。
    那龚姑姑的伤不过是皮外伤,流血虽多,调养了几日也便好了。她同朱昭华也不知道是谁陪着谁,日复一日地在韶华殿中闭门不出,心里都是凄凉难言。
    皇帝的面上功夫却不曾疏失。朱昭华生病的消息传来,他不但装模作样地探视了几番,也命徐长海将各种赏赐源源不断地送入韶华殿中。不明就里的人瞧见了,不免露出艳羡的神情:“贵妃娘娘好福气,这么些赏赐,连见都没见过呢。”
    日子一天天流过,再过一天便是李正炜大婚的日子。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已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数次,一张脸也似老了好几岁,全不复昔日的风采。
    韦一平既死,他虽伤心,却不敢过多地表现出来。被废为庶人的这段时间里,也着实吃了好些苦头。后来终于回了宫,皇帝又给他安排了名儒汪冉阳做他的太子太傅,才让他一颗饱受凄凉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汪冉阳素日是德高望重的名儒,却是久不出山。皇帝能够请出他来,一定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气力。李正煜既觉得受宠若惊,也终于确定这太子之位终能失而复得。
    李玲珑却是来过好几次,言谈之间却是借着探病的名头敲打他。李正炜比原来更低调也更能忍。李玲珑进一步,他便退三步,绝不再有半分争强好胜的少年之心。李玲珑无意间提起昔日端肃皇后一顶九凤朝阳璎珞金冠天下无双。李正炜纵然舍不得,却还是命人开箱取了送给她作为“贺礼”。
    李正炜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嘴里弥漫着的浓郁的血腥气让他头脑一阵激灵。他恨恨地想着:将来若是即了位,须让这些羞辱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欧阳云烟自从被定为太子妃后,一颗心却总有些忐忑不安,兀自怀疑这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她自然是清楚太子妃的名头意味着什么。李正炜即了位,自己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等到自己生下的长子即位,自己便是万人之上的太后。她虽被教导戒骄戒躁、心如止水,想到这节仍不免憧憬起来,一张圆润的鹅蛋脸上现出两抹红晕,更衬得肤白如玉、明眸如醉。
    按照宫里的规矩,太子纳采前要行祭天地宗庙的典礼,太尉和宗正卿亲自送来了多达十车的纳采礼以及玄纁、六马与谷圭。玄纁是是红黑色与浅红色制作的帛垫,六马则是**、戎马、齐马、道马、田马与驽马的总称。至于谷珪,是只有天子娉女才能用的礼器。虽不金碧辉煌,却让见惯世面的欧阳云烟心跳漏了一拍。
    等到一切停当,侍中终于宣读了皇帝的诏书。欧阳云烟的膝盖不自觉地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上。她饶是暗自隐忍,接旨的手仍旧微微颤抖着。她心中仍是有着诸多的不确定,但是旁人崇敬地目光和艳羡的话语却让她的一颗心巍颤颤地飘了起来。
    她对李正炜说不上有多深刻的印象。大多数的了解都是父亲和师傅灌输给她的,比如李正炜三岁既能诵读《诗经》,六岁时为了端肃皇后的病抄了整整一本《金刚经》,又有围猎时身先众人,一举打下一头猛虎。凡此种种,皆是举朝皆知的故事,却丝毫看不出半分李正炜个人的喜好个性来。
    作为太子妃,她毋须得到李正炜的宠爱,却需要他的尊重和支持。欧阳云烟心中明白,因而对婚后的夫妻之情并不抱有太强的愿望,却是一心一意地要辅佐李正炜,为欧阳家谋得更好的前程。
    柳长宁穿戴整齐便坐在亭边的石凳上黯然出神。李正煜远远瞧见了,一路走来,却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更深露重,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柳长宁闻言却是连头都曾不抬起:“你说成为太子妃,是欧阳云烟的幸还是不幸?”
    李正煜晓得柳长宁素来心思极重,变缓言道:“幸与不幸皆看她个人的造化,这深宫之中又有谁是能一帆风顺的?”
    柳长宁抬起头来,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便是李正炜死后欧阳云烟的惨淡结局:“她这一生总要同太子绑在一块儿了。从今往后,不管她如何谨言慎行,总有人在背后等着看她的下场。”
    李正煜略略俯下身来,伸手按在她的肩上:“长宁,告诉我,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难道王爷真的相信太子此次复位便是结局?”
    “不”。
    柳长宁幽幽叹了口气:“也许是我太过多疑,总觉得暗中有无数双手等着将太子从位上再一次拉了下来,我想,太子自己心中也是清楚的。可欧阳云烟同史灵秀此时嫁了他,却是一步步陷进了泥潭之中。”
    李正煜正色:“你怕朱家会对他下手?”
    柳长宁摇头,神色甚是凝重:“我的心中总是不安,或许……或许在朱家之外还有什么人在伺机而动。”
    李正煜忽然挺直了背脊笑出声来:“你处处提防着我,莫不是怕这幕后黑手是我?”他此时心中光风霁月,因而便将怀疑直接说了出来。
    柳长宁却像是被铁锤击中,脑中“嗡”地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溜去。她嗫喏着解释道:“我若是这样想,又怎会帮你?”
    李正煜终于敛去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情:“你知道便好。”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自幼便已知道,若想要在这朝堂斗争里全身而退,最要不得的便是心软。”
    柳长宁沉默不言,却是重重地点了下头。若再不改了这样的性子,哪怕活上三辈子,自己也绝对无法为镇国公府翻过案来。
    近段时间以来,她已很少像过去那般噩梦连连,可这个晚上,她似乎又陷入了无法摆脱的噩梦纠缠之中。李正煜的脸不断地在她的眼前闪现,时而笑容如沐春风,时而神情凶神恶煞。她抓着他的袍摆苦苦哀求:“王爷,求求你,求求你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我绝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下一刻,她的脸又换成了欧阳云烟,她那站着的人却是形容可怖的皇帝。欧阳云烟一下下磕着头,口中不断地哀求:“皇上,太子是无辜的呀,求皇上饶了他吧。若是有人要抵命,就把臣妾的命拿去吧。”

☆、第六十二章 太子大婚(上)

柳长宁从噩梦中惊醒,才发现熹微的晨光已经透过雕花门窗的缝隙洒了进来。她用手背拂去额上的冷汗,颈间黏着的湿发也让她很不好受。她想着今日是李正炜大婚的日子。既然要到东宫观礼,须得以隆重些的造型示人。
    李正炜前一夜几乎未曾合眼,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月来落魄屈辱的回忆和未来的美好图景在脑海里交织缠斗,片刻不息。一清早他便起了身。身边的侍女捧着漆器托盘鱼贯而入,上头分门别类的摆放着今日需要穿着的服装配饰。他有些木然地任由着侍女们将衣服一层一层的裹到自己的身上。
    指尖触及的是上好的蚕丝,顺滑细腻,带着微微冰冷的温度。衣色浓得仿佛黑夜,下裳则是艳丽的纁色,上头的十二纹章更显得清晰夺目。他闭着眼,这些图案的样子仍旧清晰可见,日、月、星辰、群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他终于又一次穿上了这象征着天子权势冕服。他一扬手,阔大的袍袖振起,带着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李正炜的容貌虽不及李正煜,自也是俊美的,鬓如刀裁,双眉上挑,眼中神采斐然,轮廓清晰明朗,望之凛然生威,令人心生敬畏。加之李正炜自幼被严加训练出的仪态,潇洒挺拔的背影真如神仙一般。他的心底有个不甘的声音一刻不停地叫嚣着: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且看今日之中国是谁家天下!明日之中国是谁家天下!
    东宫中半月前便已开始妆点整修,如今角角落落都是张灯结彩,充斥着浓郁的喜庆气氛。李正炜瞧着众人来回忙碌,一颗心里也是沸反盈天。过不久,宾客们便要陆陆续续地到来。他却不需要去府外应酬,一应事务皆有汪冉阳在一旁打点。
    昨日夜里,一辆两驾马车已将良娣史灵秀送入了东宫中,现正宿在西殿之中。李正炜昔日已然对她的美貌一见倾心,但现下却并不急着去见她。横竖只有太子妃才能与自己夫妻一心,这道理李正炜绝不会忘记。
    午时刚过不久,却见李正炜新晋的贴身太监张一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太子殿下,太子妃的车驾已然到了府外。”
    李正炜眯着的双眼猛然睁开,眼中目光炯炯:“哦?”他并不急着起身,而是接着问道:“宾客们可曾到了?”
    那张一帆弓着身谦恭地答道:“楚王殿下、齐王殿下、荆王殿下、赵王殿下、吴王殿下、大长公主和几位公主都已到了。朝中大臣和中书令早些时候便已在府上侯着。”
    李正炜拊掌:“好,那孤便过府去迎太子妃。”他似是有些手足无措,又回过头来问张一帆:“孤这装扮可有凌乱?”
    张一帆壮着胆去打量李正炜,见他气宇轩昂、脸色冷峻,举手投足无不给人以压迫感。便垂眸答道:“殿下仪容完美,毋须修饰。”
    李正炜这才露出新郎该有的兴奋来:“既然如此,你便随孤一同去吧。”
    欧阳云烟坐在四驾的朱轮车里,因是太子大婚,车帷装饰便用上了天子方能使用的龙凤纹饰。她的脸上蒙着一尺见方的红色丝帕,那丝帕上也是绣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四角垂下七彩的流苏,着实显得富贵难言。欧阳云烟不断地绞着手中的丝帕,手心里濡出的汗水瞬间便将那帕子洇得半湿。
    车驾两旁站着盛装打扮的喜娘和府里带来的嬷嬷和贴身侍女。车后则是一长串的太监宫女。打着帷盖的,持着羽扇的,捧着金盆金洗的不一而足,浩浩荡荡一直逶迤到长街之外。车前放着铜质镀金的火盆,盆中火炭烧得正旺。
    李正煜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到了车前,他见到车里伸出的削葱根似的手指,心里也是一动。末了,他将欧阳云烟整个从车驾上抱了下来,欧阳云烟脚不沾地便过了火盆。她搂着李正煜的脖颈,出神地想着: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竟是如此勇武,而过了这个门,自己便是东宫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
    太子的婚典,皇帝却没有出席。他命李长海送来了无数珍宝古玩、绫罗绸缎以示对李正炜的重视。李正炜觉得自己也许是上了头,一双腿有些迈不开步子,脑海里也是杂乱无章。他看了一眼在场的宾客,看到的却全是虚情假意,心里没由来的却是一酸。
    一旁的汪冉阳见了,一扯李正炜的袍袖,在他耳畔低语道:“殿下,如此场合更需谨言慎行。”
    李正炜本有些浑浑噩噩,如今被他一语道破,心下立时清如明镜一般。他当下正一正衣冠,朗声说道:“感谢今日诸位到场,钧璨感激不尽。”他一仰脖,将杯中的醇酒尽数喝了下去:“今日是钧璨的大喜之日,不便醉酒,还望各位海涵。”
    李玲珑却并不愿意放过他:“太子乃堂堂储君,岂会连酒量都没有。”她举着酒杯欺身到李正炜的身前,一双眼里满是妩媚诱惑的意味,:“无论如何,这些兄弟姐妹敬的酒你不得不喝。”
    李正炜待要开口,却听得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古人都知道**一刻值千金,皇姐是过来人,怎么好为难皇兄?”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李正炳端着酒杯立在席前,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笑容显得颇为诚挚:“不如今日这酒臣弟替皇兄喝了。”
    李玲珑的眼光在李正炳的脸上逡巡着,里头全是审视的意味。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由位份低微的更衣所生的弟弟仿佛是透明的一般。偶尔在宫内打了照面,都想不起来他的喜好个性,也从不记得他曾做过的事情。今日他突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跳出来替李正炜解围,却是大出李玲珑所料。
    她微微地眯起眼睛,却仍是拖着悠长的尾音:“四弟想要代替太子?”

☆、第六十四章 太子大婚(下)

李玲珑语气尖锐,众人的目光落在李正炳的脸上,皆自好奇他会做何回答。李正炳抿了抿薄唇,却是笑了:“哎,臣弟腹中馋虫都被这酒香勾了出来,皇长姐若是不允,臣弟也只好偷偷喝闷酒去了。”他话说得轻松,既避开了李玲珑的锋芒,三言两语之间又替自己解了围。
    果然,李正炜笑着将手扶在了他的肩上,语气甚是温和:“没想到四弟竟是好酒之人,今日为兄只得让贤了。”一语未竟,却仍觉得不够,便又加了一句:“他日有时间定要邀四弟过府一聚,一同饮酒品诗。”他这句话说得不露痕迹,却是将李正炳当做了自己人。当下,李正炳便抱拳道:“皇兄之邀,臣弟定当遵循。”
    “既然如此,我先敬四哥一杯。常年在宫里都见不了几次面,父皇常夸你读书用功呢。”李正炽最是喜欢插科打诨的性子,越是剑拔弩张的当口,他越显得欢欣雀跃。
    李正炳却仍旧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他笑着朝李正炽晃动酒杯:“父皇夸得最多的其实是五弟呢,他素日总是感叹你的个性同他最像。”
    李正炽却是摇头:“四哥怕是记差了,父皇最喜欢的自然是大姐,素日也夸大姐爽朗大气,是皇家公主该有的样子呢。”
    李正炳面上还能维持着淡然的神态,嘴角却不由得向下一垮。他不敢去看李玲珑,却是求救似的朝李正炜靠了靠。终于,听得李正炜清朗的声音道:“连五弟都晓得劝酒了,还真是人小鬼大。”他袍袖一摆,将酒爵放到了一边的托盘上:“今日卖我个面子,敬酒一事就此作罢。来日定与各位把酒言欢。”
    他这番话说得气度俨然,李玲珑一向不大看得起他,到了这时却也不禁为他的气势所慑,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汪冉阳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太子殿下,太子妃已等候多时,不如移步东殿?”
    李正炜应声道:“可。太傅且留在这里陪一陪孤的姊妹兄弟们吧。”
    话虽这样说着,众人自恃身份,立马便散了开去。
    李正炽刚要入座,却见李正煜虽然脸上笑着,却是态度冷淡,不由得有些讪讪:“我瞧着他们那么你来我往,就过去凑凑热闹罢了。”
    李正煜不好发作,一双凤眼只是冷冷地瞧着前方。却见李玲珑妖娆地冲他举杯,当下勾起一个笑来,微微地点了点头。
    柳长宁仿佛是个毫无关系的旁观者,她瞧着场内众人的举动,只觉得背上一阵凉意。出生天子之家,任何时候都不免争斗倾轧。好端端的一个婚礼,到头来却是不欢而散。
    这一边,李正炜脚步略有些踉跄地朝着东殿走去。见他微醺,张一帆本欲伸手去扶,却叫他反手一挥推了开去。他声音不高却甚是威严:“孤同太子妃有话要谈,你们便在殿外侍候吧。”
    张一帆应了一声“喏”,便退到了一边。
    李正炜此时早已不是未通人事的少年,可是见到珠帘后身穿嫁衣,蒙着喜帕的欧阳云烟却不由得生出些异样的感觉来。如今她低着头,端端正正地坐着,身体掩在重重叠叠的嫁衣之下,越发显得娇弱可怜。
    他走上前去,脚步显得轻柔而缓慢。但坐在床沿上的女子却将头低得更低了,身体也因为紧张而微微震颤着。李正炜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何尝不晓得太子妃对他的重要性,夫妻同心,在未来充满腥风血雨的历程里,这个女子将是他最重要的伙伴。
    他终于定下心来,用手中的铜秤去挑那红丝帕。欧阳云烟的面目在他的眼里一点点展现出来,只见她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眉不画而横翠,唇不点而含丹。不知是满室红烛摇曳还是她本就比常人娇羞,一张素净洁白的面庞如今却似火烧一般。李正炜心中一动,好一个如画的女子!史灵秀妖娆妩媚,但却流于风情,少了些母仪天下的富贵之气。一个是妖娆地桃花,一个却是盛世的牡丹,当下在李正炜的心里,对两人的判断高下立见。
    欧阳云烟久久不见李正炜开口,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殿下?”
    李正炜恍然惊醒,他微微一笑道:“你我自是夫妻,无需如此见外。以后便唤我钧璨吧。”
    欧阳云烟轻声道:“光璨璨而烂烂,殿下的名字果然华彩不凡,陛下……自是寄托了无限期许在其中。”
    她的声音柔柔的,又正好击中李正炜心中最介怀的部分。他脸上绽出光芒,突然便紧紧地握住了欧阳云烟的手:“孤得贤妻如此,夫复何求!”他见欧阳云烟的脸上又一次现出鲜红欲滴的颜色,又道:“你的闺名却是如何?”
    欧阳云烟低低道:“家严家慈都唤一声烟儿。”
    李正炜认真的瞧着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烟儿同孤是结发之情,如今更是夫妻一体。”
    欧阳云烟从袖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笺交予李正炜的手上:“家严嘱咐说历年好友皆在其中。”
    李正炜心中大喜,这样一张纸,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他摆脱掉朝中无人的窘境。他瞬时将欧阳云烟搂到自己的怀里,下巴顶在她的额发上:“孤允你,将来君临天下那一日,你便是皇后唯一的人选。”
    欧阳云烟闻言,便绽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她将头依偎在李正炜的胸膛上,只觉得那里宽阔而温暖,有力的心跳则让她第一次感受到男性的力量。她感受到一双强有力的手抚上她的前襟,暗纹织锦的腰带应声而落,露出绯色的中衣。
    李正炜的唇在她的脸上四下游走,从眼睛到鼻梁再到圆润饱满的唇,他的呼吸本是平稳,后来却越来越沉重。他一路沿着欧阳云烟修长而洁白的脖颈吻了下去,所过之处泛起阵阵红晕。他将欧阳云烟打横放在了宽阔的龙床之上,又反手将纱帐扯了下来。鸳帐之中顿时一派旎旖风光,鸳鸯长交颈,欢好不相忘。

☆、第六十五章 进宫面圣

皇帝对李正炜总是冷淡,这个嫡长子虽是他的继承人,这些年来却让他生出如芒在背的威胁感。但两个如花似玉又机灵乖巧的儿媳妇却让他着实喜欢得紧。欧阳云烟同石灵秀一前一后地行了见面的大礼,便一人得了一份大红包。皇帝又毫无架子地让两个媳妇坐到了自己身边的席位上,竟比李正炜离得更要近些。
    这些日子朱昭华甚是低调,几乎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这一日也只是差人送来了两副赤金的龙凤镯,又给欧阳云烟一册自己亲手所书的《列女传》。欧阳云烟接了赏赐,却似对金光耀眼的首饰毫无兴趣,反倒珍而重之地摩挲着《列女传》的封面,正言道:“臣妾定会如贵妃娘娘期许,竭心尽力辅佐太子殿下。”
    皇帝微微一笑,又转头去看史灵秀,却见她态度显然,对于欧阳云烟的荣耀毫无艳羡的神色,心中暗道:果然也非池中之物。
    端肃皇后死得早,李正炜从小在东宫长大,养成了冷漠内敛的个性,皇帝与他相处的机会也是少得可怜。即使见了面,两人出了寒暄与政务、学业上的问答,大多数时候也是相对无言。这一日,有了大气稳重的欧阳云烟和聪慧灵巧史灵秀在一旁相陪,父子两人的关系顿时缓和了不少,断断续续地说了好些话。
    皇帝的一张脸上显出喜色,就像是寻常老人同儿孙在一起的模样。他笑着道:“太子今日带着烟儿同阿秀来陪朕聊天,实在是朕这么多时间来最高兴的一会。将来……将来……”他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一张脸也是涨得通红。
    徐长海一边唤人给皇帝侍药捶背,一边面带歉意地对李正炜说道:“今日皇上撑了这么久,已是不易。如今却是要休息了。太子殿下同太子妃不如到御花园中走走,如今春光正好,切莫辜负了良辰美景才是。”
    李正炜原来对徐长海张扬跋扈的样子十分看不惯,如今心境一好,又听他语气委婉,心里却起了笼络之意:“多谢徐公公指点,父皇便拜托你了。”他行了个抱拳礼,便领着欧阳云烟同石灵秀出了殿门。
    石灵秀沉默良久,这时突然道:“殿下同姐姐新婚燕尔,定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臣妾要是在一旁跟着,未免碍事。臣妾自请先行一步,殿下不如先同姐姐游过园再到宫外与臣妾会合。”
    她这一番话说得诚恳真挚,欧阳云烟待要阻拦,却听得李正炜道:“那你先去吧。”
    欧阳云烟仿佛有些焦急,鬓上的一支金凤衔珠步摇不停地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殿下这般打发了妹妹,怕是大有不妥。”
    李正炜却是满不在乎地携了她的手:“若是夫妻情份也要时时受规矩所缚,这日子也太过艰难。”
    李正煜不防在御花园中遇到李正炜。隔着不宽的人工湖,又隐在层层绿柳之后,却是谁都瞧不见他。李正煜没料到,素日里内敛端正的李正炜也会有如此脉脉温情的一面。
    微风起,吹落了满地的落红,也在欧阳云烟的发丝上留下点点残迹。李正炜一手牵着她,一手却是细心地将发丝上粉色的花瓣一一拂去。欧阳云烟噙着浅浅的笑,梁上的梨涡清晰可见,带着新嫁娘特有的温柔与羞涩。
    李正煜心底深藏的情绪被触动起来,他修长的手指扣在树干之上,一双眼中露出复杂难解的情绪。
    李正炽忽然道:“三哥,你这般偷窥别人私语,可不是君子所为。”
    李正煜面上表情微动,声音却是坦然:“你我不过是碰巧撞上了,那能算是偷窥。”
    李正炽笑得更是天真无邪,他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去卷那垂着的柳条,一面说道:“三哥怕是在嫉妒太子哥哥吧?”他见李正煜的脸色瞬间转变,便又说道:“三哥不用急着教训我,这话我又不会同别人去说。”他望了望隔岸的两人,又瞧了瞧李正煜的表情:“可惜长宁不是太子妃姐姐,没这般温柔似水的性子。”
    李正煜对这个早熟而聪慧的弟弟越发束手无策,他口中不言,只是一拂袖,便径自离开了。
    李正炽明朗的脸上现出几分黯然,他怔忡地望着李正煜的背影。那个总是尽在掌握的三哥,却何时起却多了落寞与无奈。
    柳长宁遇刺一事,在处理完了郑玉儿,那领头人又咬舌自尽之后,便再无人提起。连柳长宁自己也混若无事,进出宫门也并不可以设防,也不让暗影与冰刃守夜。李正煜却总是揪着心,嘴上不说,却时时提醒安卫关注她的行踪。他向来自负定力深厚,没想到到了这一节上却突然转了性,变得谨小慎微起来。他暗自提醒自己,对柳长宁的感情须得尽力掩饰,若是给别有用心的人抓到了蛛丝马迹,怕是要在柳长宁的身上大做章了。
    暗卫们数日来的辛劳终于没有白费。李正煜拿着手中的飞鸽传书,脸上更见肃穆坚毅。不知何时起,少年人特有的青涩与圆润在他的脸上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峭拔深邃的轮廓和深不见底的眼神。再过些天,他就满十八岁了,从此以后有了更多的责任,也再不是现如今一般的“富贵闲王”。
    他很庆幸在所有人都放弃希望的时侯,自己能够执着地坚持下来。乐安千金堂终于有了消息。与众人所料大相径庭的是,乐安千金堂并不是在乐安,而是在巴中。乐安也与地名无关,只是店名而已。乐安千金堂开业三十余年,如今已是巴中地区最大的药材行,每日皆是人来人往,钱货数目也在千数之上,千金堂的名字担得不冤。
    原本要在这样一间药材行里打听一个人的消息便大海捞针一般,但不知是不是命中注定,还是运气太好,偏巧就让暗卫发现了一件重大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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