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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如故-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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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堇南往门边一瞧,发现是随她离宫的那几个人。铁定是他们见她和彩蝶一宿未归,便一路找寻到这儿了。
“不得无礼!”
看到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钳住了宋果老的胳膊,堇南倏地站起身来。
殊不知,她也是自身难保。她才刚一站起身来,就被一个大汉钳住了。
显然,他们都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这会儿是将她当做对太子不忠的人来对待了。
“带走!”彩蝶冷冷下令。
正文 101、恻隐
重返行宫时,已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宫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将整个行宫照得亮如白昼。
堇南和宋果老被押送到一处宫殿,一进到那亮堂堂的殿内,她的眼睛习惯了黑暗,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勉强能睁开眼。
郑煜侧着身子坐在榻上,单手拄着脑袋,双眼紧紧地闭着,像是在歇息。
“殿下,淳于姑娘安全回宫了。”彩蝶跪下身道。
堇南冷冷地瞥了一眼这个变脸变得飞快的宫人,暗想她倒是说得好听,安全回宫……哼,自己明明就是被她给掳回来的。
郑煜闻言并无太大的反应,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殿下,奴婢还有一件事要禀报。”彩蝶见郑煜点了一下头,继续道:“此番虎崖之行,奴婢恰巧遇见了天下神医宋果老宋大夫。”
郑煜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他仅是微微挪了一下身子,选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假寐。倒是来给他送夜宵的郑嬷嬷激动不已,她知道太子的病有救了,差点儿没将手里的莲子粥给洒出来。
“可是真的!”郑嬷嬷拉住彩蝶的手问道。
未等彩蝶答话,被按在地上的宋果老冷地一哼,摇晃着花白的脑袋道:“怎地不是真的。她说的天下神医不是正坐在地上么!”
他的语气里有十万分的不满,只要不是聋子都可以听出来。
郑嬷嬷一听这话,一张苦脸硬生生地挤出了朵花来,她代替郑煜邀请宋果老入座,见宋果老的脸色还是不好看,她又连忙请了茶。好言好语都说尽了,看着宋果老依旧不为所动,她有些急了:“宋大夫。您要钱还是要权,只要您开一个口……”郑煜开口道:“宋大夫,我可没有钱权可以满足您。治或不治,勉强不得,全凭您老的心意。”
郑嬷嬷急道:“殿下,在这节骨眼上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啊。”
郑煜打了个哈欠,睁开两只黑如深渊的眸子,有些稚气的说道:“我困了,我要歇息了。”
“哎。”郑嬷嬷的答应着。她一面走过掺着郑煜,一面朝守在殿外的做了手势。
待郑煜走后。堇南便被彩蝶带回她原先住的宫殿。宋果老,则被带到了行宫最偏冷的一处屋子。
回到殿里,堇南看着彩蝶。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彩蝶却像换了个人的,端了一盆热水来,笑盈盈地伺候堇南洗漱。
堇南想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彩蝶被堇南看得心里发怵,她绕到堇南身后。将堇南发髻上簪着的珠钗一一取下来,她抬眼望镜里看去,见堇南还在睨着她,她终于憋住了:“姑娘,你可别怪我方才为什么那么凶。你不知,两月后便是一年一次的宫宴。太子称病挡去了去年的宴席。可是今年……太子不能再逃避了,他必须去参加宫宴。或者说,他必须像常人一般的参加宫宴。姑娘。你懂我的意思么?”
堇南闻言,垂头沉思起来。她晓得彩蝶的意思。如今太子身居偏远的行宫,宫中肯定有很多人都在觊觎皇位。若想要保住他的储君之位,首先,他必须以一个健康的身子去接受百官的审察。这也就是彩蝶和郑嬷嬷为何会不择手段地将宋果老囚禁在行宫的原因。
她轻蹙起眉头道:“医术在他的身上。即使你们将他关上一百天,他若不愿意为太子医治。你们也没法子不是么?”
彩蝶将珠钗轻放在描金首饰盒里,道:“所以才需要姑娘你的帮忙啊。宋果老中意你,你所的话他也能听进去一些。”
宋果老还没答应要认自己做徒儿呢,哪来的中意之说。堇南正想开口辩驳,脸颊上的痛觉让她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她摘下紫色的面纱,朝花镜里看去,右颊上那一片红色的疤痕像是更严重了。
彩蝶似乎也被她的伤情骇到了,一时间愣在一旁。
堇南用手抚上自己的右颊,只是轻轻一触,疼痛便溢了出来。她有些悲凉地开口道:“我自己都成这个样子了,又如何帮别人呢。”
***
翌日,堇南起了个大清早。她坐到案几上,看着上面摆着的几块绮丽的纱巾凝注了神。
是彩蝶偷偷地放在这儿的吧。
她拿起一块鹅黄色的纱巾,轻轻地蒙在面上。
这样就可以出门了吧。
见殿外没有侍卫守着,她便匆匆地往宋果老所在的屋子走去。
走到门前,不出意外的,她听到了郑嬷嬷和彩蝶的声音。
这两人,想必又是在苦口婆心的劝导宋果老吧。她推门进去,吱呀的一声响,在阳光的映照下,扬起了一片灰蒙蒙的尘土。
她用衣袖扇了扇,便款步走了过去。
彩蝶和郑嬷嬷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你怎么来了?”
堇南不搭理她们。她看向宋果老,发现宋果老过得比她想象中更为惬意。只瞧宋果老躺在罗汉床上,翘着二郎腿,嘴里依依呀呀地唱着小曲儿。
可别看宋果老表面上像是个无事人,他心里的火气儿可大着呢。一见堇南走过来,他登时就将脸转朝里面,气呼呼道:“你这小姑娘,我看着你就来气,你别来见我!”
堇南嗤的一笑:“师父,你怎么又将火气发在我身上呢?”
宋果老哼道:“正因为你,我才会摊上这些破事儿啊!”
郑嬷嬷站出来道:“宋先生,这儿是宫内,休得无礼。”
未等宋果老回话,小屋的门又被人推了开来。
堇南抬眼看去,发现是去虎崖时的车夫。
车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将一块布包裹着的东西放在宋果老面前,粗声粗气道:“老头儿,这东西可就是还瞳子?”
不需宋果老回答,单看他的表情,在场的人便知道布裹着的是什么了。
“师父,你不是说还瞳子被你熬药吃了么?”堇南讷讷道。
宋果老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布,忽地坐起身来,他剥开布便要把还瞳子往嘴里塞。
车夫眼疾手快,伸手就用两指钳住了宋果老的喉咙。宋果老咬了半截草茎,挣扎了好几番都咽不下去,哇地一声倒将隔夜的饭都吐了出来。
郑嬷嬷和彩蝶立马用衣袖掩住鼻。
车夫见状,很是鄙夷地瞪了宋果老一眼。他将剩下的还瞳子塞到堇南的怀里,交代堇南保管好。
堇南还没反应过来呢,郑嬷嬷就突然冲到面前,将还瞳子又夺了过去。
车夫走出小屋时,见到一个人正要进来,立马俯首帖耳道:“殿下。”
郑煜在屋外停留已久,听到里面的动静他才不得以走进来。此时正好碰到这行事莽撞的车夫,他手里的玉杖像是长了眼睛,直往车夫的肩头敲去。
车夫痛得龇牙咧嘴,却是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殿下……您也别怪责他了。”郑嬷嬷小步溜到郑煜身边,眯着眼笑道:“还瞳子到手啦。”
郑煜却显得不是那么兴奋。
“嬷嬷,扶我回殿里吧。”
郑嬷嬷愣了一愣,不敢抗命,连忙扶着郑煜走了出去。
堇南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唱哪一出戏,她回头看向宋果老,发现宋果老的脸正由红转青、由青转紫。
“师父……”她嗫嚅道。
宋果老气了半天,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不就是一株还瞳子么,抢去就抢去呗,没有我的药方,那也只相当于是一株野草罢了!”
彩蝶撇嘴,躲在堇南身后悄声道:“怪老头……”
不料这话被宋果老听去了,山羊胡一撅,他瞪眼道:“臭丫头,看我不教训你!”
堇南见状,连忙将彩蝶拉了出去。
她以为郑煜肯定没有法子说动宋果老。没曾想,待她用罢晚膳走到小屋前时,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问了一个宫人,她才知道,宋果老是去太子的殿里了。
待她赶到太子的殿里,还未踏上玉阶,就见郑嬷嬷笑盈盈地走了出来。
“嬷嬷,发什么事,这么开心?”她笑着问道。
郑嬷嬷道:“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宋大夫答应为殿下医治了,殿下的病有救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事情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郑嬷嬷揭开空了的碗给堇南看了看,神秘道:“殿下主动将还瞳子让给了宋大夫。这不,宋大夫知道后态度立马转好了不说,当即就答应给殿下治病。”
堇南一听,打心眼里佩服起郑煜这招棋来。宋果老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若想让他改变心意,只能凡事顺着他。
郑煜啊郑煜,才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里,他便摸清了一个人的性情。
普通人以双眼看世间百态,他却是用心来觉察人事呢。
堇南想着,还想问什么。郑嬷嬷突然翻了个白眼,语气变得不客气起来:“你可别再问了啊,今儿我对你说得够多的了。”
“是……”堇南看着同自己擦肩而过的郑嬷嬷,头冒冷汗道。
与此同时,宋果老也从殿里出来了。见到堇南,他不像先前那般生气了。
堇南趁机迎上前,笑道:“师父,我真没想到您会改变心意。”
宋果老道:“我答应和不答应都是有原因的。你来,我同你细说一番。”
正文 102、秘方
堇南跟随宋果老去到一处宫殿。进到殿里,宋果老就把宫人们都遣了出去,仅留下堇南一人。
堇南看着神秘十足地宋果老,竖起耳朵等待他将事情的缘由讲出来。
殿里清冷冷的,宋果老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口气再不像老顽童了,他的声音沧桑而疲惫:“二十多年前,我本是民间草医,后来受到征辟入宫,成为了太医署的一名太医。我原是抱着雄心大志,想要在宫中谋得一席之地。可是皇宫是个什么地方,想必你是知道的。一日,皇上感了风寒浑身发热,我什么也不多想就用了散热的方子。可后来才知……皇上中的是附子毒!”
堇南闻言一怔,缓缓道:“太子之所以患了盲疾也是因为附子毒啊。”
宋果老一点儿也不吃惊,他悠悠地坐在白底青花的瓷墩上,捋着花白的山羊须道:“我知道。方才在殿里,太子已经将他的病证悉数告诉我了。附子毒,确实很是令人头疼啊。”顿了顿,他又道:“梁道恒。哼,此人的医术不见长进,下毒的手段倒是越来越高明了。将地黄丸里的熟附子换成生附子,逐日增加生附子的分量……这一招确实很难让人怀疑到他啊!”
堇南越加吃惊了,她微微睁大眼:“梁道恒……师父,你竟认得此人?”
宋果老道:“怎么不认得。我和他曾是同僚,也正是因为他,我这的双眼才会废了。”叹了口气,他恨得只差咬碎一口银牙:“因我一时疏忽,将皇上的毒症当做是普通风寒来治疗,耽搁了不少时间。太医署便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我的身上,为了治好皇上的毒症。我便开始没日没夜的研究解毒的方子,研究无果,我想着脑袋反正都已经保住了,便用了舍身之法。”
“舍身之法?”堇南想了想,不记得《草医手札》上有这一则。
宋果老瞧着她吃惊的模样,笑了一笑道:“这可不是药方,也不是什么治病的法子。这只是一种身为医者的领悟。”
堇南越听越是糊涂:“还请师父详解。”|
“舍身之法,顾名思义,便是用大夫自己的生命来挽救病患的生命。”宋果老道:“这样,我将故事继续说下去。你便懂了。”
“在研究无果后,我就服下了附子汤,随后又饮下了一碗参汤。你应该知道。参汤具有加剧药效的作用。”见堇南点了点头,他继续道:“当夜我就中毒了,中毒的症状和皇上一样,不过,我的症状可比皇上的严重多了。我当时浑身发热。口吐白沫,头脑十分沉重。细细感觉了毒液在身体里的变化,我才发现问题的所在。附子毒进入身体后立马就扩散到了四肢百骸,光用一般的解毒汤根本无法将毒全部清除。必须……用银针将毒逼到一处,再用嘴吸出来。我将这个法子在自己的身上实验过后,发现毒症果真好了许多。于是乎。我便将皇上的病证给治好了。”
堇南点点头,想到什么又觉得疑惑起来:“那……您的双眼到底是如何失明的呢?”
宋果老从桌上拿了一串葡萄,剥了一颗喂到嘴里。方才慢悠悠地说道:“梁道恒啊!附子毒是他下的,他害怕事情暴露,便将我当做了他的替罪羊。后来,皇上在我的住所里查到了附子……当时的我……可谓是张口结舌,有一百张口都难辩了!皇上误以为我存有谋逆之心。龙颜大怒,当场就赐了我死药。”
“呵呵。要知道,那盏鹤顶红还是梁道恒亲手送到我面前的呢!”宋果老恨恨道:“一提起这个人,我就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
堇南听后,沉默了半响。心想宋果老之所以没死成,只是眼睛瞎了,很可能是因为他懂得解毒之法,故而才能救自己一命。
耳畔边回响起宋果老的最后一句话,她突然明白了什么,问道:“所以,您答应要为太子治病,不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真正的原因是您想要找一个机会入宫,杀了梁道恒以报当年的血仇?”
虽是问话,但她的语气已是肯定。
宋果老点点头:“你很聪明,接下来的两个月,你便跟我一起为太子治病吧。”
“是。”堇南答。
***
随后的十日,堇南足不出户,一直待在行宫的藏书阁里。
藏书阁间光线很暗,即使是在白日,她都不得不用一只手执着蜡烛,一只手翻找所需的书籍。
几日下来,书阁的狭窄的地面上都凝了一层如同羊脂一般的蜡液。彩蝶害怕她不小心踩滑,便命人用小铲子将地上的蜡液统统刮了去。
堇南到不担心踩滑,真正令她头疼的是几天下来她依旧一无所获。
宋果老要她找一本关于治疗瘴气中毒的书,她为此感到很是不解。瘴气中毒,用一般的解毒汤不就可以了么。为何一定要让她来找寻专治这类病的书籍呢。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宋果老是不是在故意刁难她。
这日,待她总算找到一本名为《毒经》的书时,日子已过去了整整十日。
她拿着书兴冲冲地跑去找宋果老,宋果老的反应比她意料中还要冷淡。
宋果老像是早就有了法子,看着堇南拿来的书,他都懒得翻一下。
堇南知道他是有法子的,果然,她很快就得到了宋果老的的药方。
药方很简单,甚至都不需要她动手熬药什么的。
当然,宋果老的治疗方法也很是荒唐。他居然要让郑煜每日都去瑞雪山的温泉里沐浴。
堇南听后惊得只差跳起来。温泉周围皆是瘴气,这一点宋果老是知道的,他称这是治疗法子,岂不是太荒唐了。
更荒唐的是,郑煜居然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堇南觉得这两人铁定是疯了。郑嬷嬷听了这治病的法子,更是急得跳脚,她死活拦着不许郑煜走出行宫。
不过,郑煜始终是太子。郑嬷嬷再是担心,总不可能将他的玉杖偷偷藏起来,让他无法踏出行宫去。
眼看离宫宴已经两个月不到了,在宋果老想出法子后,事不宜迟,第二早一行人便从行宫出发了。
堇南按照《毒经》上的方子,提前给郑煜准备解毒汤。解毒汤的成分除了萝卜汁便是绿豆汤等寻常人家都知道的解毒汤剂。唯一不同的是,解毒汤分别盛放在三只碗里。服药也分为三个时段,去瑞雪山的路上一次,入汤时一次,沐浴完毕后一次。堇南不晓得这样复杂的法子到底有什么奥秘,但见郑煜如此照做后并没有中毒,她便也就放心了。
如此治疗了几日,郑煜的病情果真有了好转。堇南偶尔在他面前走过,他居然都能将她认出来了。
这日,照例要去瑞雪山。不料在上山的时候,宋果老突然出了岔子。
起因是一颗石子,宋果老只顾着上山,没注意脚下竟被石子绊了一下。
一开始他还能撑住,可走了几步,他哎唷一声便坐在地上起不来了。脱下鞋一瞧他的脚脖子肿起老高,看着吓人不已。
堇南想要搀他起来,宋果老摆摆手,说什么也起不来了。
“宋大夫受伤了行不得路,不如今儿便不上山了,咱们这就原路返回吧。”郑煜道。
宋果老拼命摇头:“使不得,这都来了,哪有回去道理。你忘了,我还有个徒儿呢。”看向堇南,他道:“你就照我平日的法子,帮助殿下治疗吧。”
堇南见宋果老称自己为他的徒儿,嘴角不由地裂了开来:“是,师父。”
她留下彩蝶照看宋果老,便扶着郑煜往温泉那头行去。
跟随他们的,还有十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
堇南流汗,暗想他们是害怕自己逃跑么?她又不是傻子,若她真的跑了,在这荒郊野岭,她不被困死在里面,也会被老虎给吃了的。
一路胡思乱想,转眼就来到了温泉。郑煜脱衣下池时,堇南连忙将身子背了过去。
郑煜即使看得不真切,也知道堇南的这一举动。他笑道:“你不过来,怎么替我治病。”
堇南“哦”了一声,僵着身子走了过去。她照着宋果老的法子,将一条绢子蒙在郑煜的眼前。
瘴气和白烟混合在一起,袅袅上升,附着在了绢子上。
郑煜轻哼了一声,皱眉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恩?”堇南看到一旁的药碗,这才醒过神来,连忙将解毒汤给郑煜服下。
郑煜一口饮下,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埋怨道:“我就说双眼怎么火辣辣的,我可真要被你给害死了。”
堇南不接他的话,只是自言自语道:“师父这招原来是以毒攻毒啊。”
郑煜道:“以毒攻毒?”
“恩。”堇南重重地点了下头:“还记得上次梁道恒是怎么被打发走的么。当时我给你服下斑菇,也是因为以毒攻毒这个法子。”
郑煜微微笑道:“你总是能想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法子。”
堇南笑了笑,正想谦虚几句。右颊突然产生一种刺痛感,她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疼痛,就如一百根针齐齐没入皮肤里……她忍不住捂着脸瘫坐在地上。
正文 103、病危
“你……怎么了?”郑煜听到声音,连忙将蒙在眼睛上的绢子摘了下来。
堇南捂着脸,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当她将手缓缓放下时,手心里已沾满了粘稠的血。
她盯着那些血,惊骇得像个木偶人一般凝在原地。
瘴气!
她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她知道了!
虽然她在来到温泉池边也服用了解毒汤,可这次和往日不同。往日都是宋果老伺候郑煜沐浴,可这次 她独身一人,必须走近温泉池边。瘴气触及她脸颊上的伤口,使得她的旧伤又复发了。
看着手上粘稠的血迹,她皱了皱眉,伤口很可能已经溃烂了。
“怎么了?”郑煜张开两只手,想要把她拉过去看个清楚。
堇南往后退了退,重新带好面巾,掩饰道:“没事……方才我瞧见一条蛇,所以……”
“哦。”郑煜舒了一口气,全身没入温泉中,他将绢子蒙在眼睛上,悠悠地开口道:“十月初一,便是回金麟参加宫宴的日子了,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期盼那一天。”
感觉脸上的痛不是那么剧烈了,堇南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殿下,您也有好几年没有回京了,期盼是自然的。”
郑煜的嘴角调皮的扬了起来,隔着绢子,他朝眼前模糊的人影竖起一个指头,摇了摇道:“此时没有多余的人在场,你何必再用这样生疏的称呼来唤我呢?”
堇南一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郑煜道:“不如,你唤我恩公吧?”
堇南只差当场吐出一口血来。恩公?这小不点还比她小一岁呢,居然要她叫他恩公?她冷哼道:“殿下,你可别忘了,我也是救过你的命的。”
郑煜懒洋洋地回道:“那又如何?”
堇南真心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人小鬼大的家伙相处下去了。她二话不说揭开蒙在郑煜眼睛上的绢子,掰开他的眼皮往里头看了看,见他的瞳孔蒙上了一层淡青色,便叫来一个侍卫,扶着他出了温泉池。
堇南擦着额上的冷汗,待郑煜穿好衣衫后,正准备扶着郑煜下山,郑煜突然道:“你过来。”
堇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想自己不就正在这儿么。
“你过不过来?”郑煜蓦地皱起眉头,很是不耐烦地再一次重复道。
堇南正在愣神。就被他一把抓了过去。
不知道这小不点要做什么,堇南正要反抗,郑煜突然附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待我眼睛治好后。你不必跟我进宫,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堇南的神色怔了怔。当自由真正到来时,她又开始觉得恐慌。
“多谢了。”她垂下眼帘,轻声道。
***
温泉的治疗主要是将郑煜体内的毒素全部逼出来,在进行了一个多月的治疗后。效果很明显,郑煜的全身都呈现出一种类似青铜人的色彩来。
完成了第一步,便开始第二步——聚毒。
聚毒,顾名思义就是将遍布四肢百骸的毒素都聚在一处。堇南不懂得该如何做,每次到了治疗的时候,她都跟着宋果老去到郑煜的宫殿。眼也不眨的看着宋果老如何治疗。
她懂得药理,但说到针灸这种治疗方法,她从来都没接触过。又何来了解。
这日,堇南守在郑煜的榻前。看着宋果老手法熟练的往郑煜身上的穴位上下针,她一面仔细观看,一面在小册子上记录着什么。
不一会儿,郑煜全身上下皆是寒气逼人的银针。活像一只刺猬。
堇南见他抿着双唇,一声不吭。便试探道:“疼不疼?”
郑煜开口道:“疼倒是不疼,就是额头有些痒,不如你帮我挠一挠?”
堇南见他不像是开玩笑,悠悠地吐出一口气后,便抬起爪子按他的吩咐行事。
“可以了么,殿下?”她僵着笑道,最后两个字咬得很是生硬。
郑煜斜眼看着她,嘴角一歪道:“哎呀,还有耳朵后面……真是奇怪,这会儿痒得特别厉害呢。”堇南强忍着狠拧一下他的耳朵的冲动,硬生生地拉扯出一个笑挂在脸上,好脾气的笑着道:“殿下,不如我也试一试用针来给您止痒吧?”她转过头看向宋果老,一本正经道:“师父,止痒的穴位是哪儿?”
宋果老正在清洗针具,听到堇南问他后,他头也懒得抬起,只道:“别胡闹!”堇南回转头,嘿嘿一笑:“既然师父不告诉我,那我只好自己琢磨了!”
眼看她拿着一根银针就要往自己的身上扎下,郑煜瞧着那针尖还闪着银光,连忙起身往后退去,他退得急,一不留神便撞到了床上一扇小卧屏上。那屏风上用云母堆砌成一幅秋山图。云母的边角磨得不是很光滑,郑煜的后脑勺一碰到小卧屏上,他就痛得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你……没事吧?”堇南刚拉住他,就感觉手心里有什么湿漉漉的。她低头一看,满手皆是触目惊心的血。
她将目光从自己的手上移到郑煜的手上,这才发现郑煜的手腕裂了一个口子,鲜血便是从那儿汩汩流出来的。
“师……师父……”她脑袋里一片混乱,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宋果老见事情不对劲,连忙丢下手里的活计,颤颤巍巍地跑到床榻边。一见郑煜的症状,他惊喜万分道:“好!好!”见堇南一副如坠云中的表情,他解释道:“这便是含有剧毒的血啊!”
堇南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发现那些血果然是乌紫的。
“师父 ,可……可总不能让他一直这样流血下去啊!”堇南瞧着郑煜的脸色开始由青转白,急道。
宋果老为郑煜仔细检查了一番,摇头道:“确实不行。”他命堇南将郑煜的伤口包扎好,自个则坐到一旁,脸皱成一团沉思起来。
终于,他打定了主意,沉步走出殿外。
堇南瞧着宋果老反常的举动,知道他要是出最后的杀手锏了。
现在唯一的法子,便只有他过的“舍身之法”了吧。
堇南拉着郑煜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凉得令人害怕。她心一惊,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那样冰凉的触觉,让她开始怀疑郑煜是不是还活着。
正当她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郑嬷嬷突然闯了进来。
郑嬷嬷一如往常来给郑煜送宵夜,此时看到郑煜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锦被上血迹点点,她呀地惨叫一声,手里的碗碟忽地坠在地上,她跑过去跪在榻前,捧住郑煜的脸,任她如何叫唤郑煜都没有开口,她腾地站起身,目光中露出凶意,恨恨地指着堇南道:“是你,殿下救你回宫,果然是引狼入室!”
堇南仓皇看着郑嬷嬷。她心里知道,不管她现在说什么,都难以让郑嬷嬷信服。
郑嬷嬷见堇南不说话,只当她默认了所有的罪责,当即便叫侍卫来将堇南拿下了。
堇南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束缚住,她不得已开口道:嬷嬷,相信我,我绝无半分恶意!”
郑嬷嬷急得只差要疯了,堇南的话在她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她完全听不清堇南在说什么。她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子,对堇南怒目而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是 翰林学士淳于崇义之女。你的父亲是皇后一党,你很可能也是皇后派来的!原来,我见殿下对你如此信任,不便多说什么。可是现在……果然是殿下心软,才让你这个奸臣之女进到宫内!殿下待你不薄,你为何这么狠的心?”
诽谤、猜疑、诬陷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堇南的身子微微一晃,她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我只想行医救人,从未想过用医术害人。在金麟时我都能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为殿下治病,难不成在这行宫里,我倒起了害人之心?”
郑嬷嬷的脸变得狰狞起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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