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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锦-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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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方才池枢显得那么有把握。
好在自己已经派凌云送走舞青霓了,只要她不被抓到,即使自己替她担了这份罪名,也值得。
想到这里,高湛忽然有些释然,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忧舞青霓是否安全离开。
宏治额上的青筋却是直跳:“苏家女眷不是应该在教坊司的么,怎么会变成沁什么园的坊主。还住到了高湛府上?”他盯着高湛的目光又冷锐了几分。
池枢道:“苏琀出教坊司是时任教坊司执事黄迁同意的,他是礼部尚书祝大人的妻弟。当时就是他出的文书,苏琀才能出司,眼下,黄迁已经抓捕归案。他供认不讳。”
虽然出钱财将没入教坊司的女子赎出这种地下交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居住深宫的皇帝是不知道的,就同踢斛火耗这些不成文的规定一样。
池枢这样说,就是通过舞青霓把高湛与祝令仪的关系又拉近了一层。
但是同样遭到雷击的还有齐王,他起初听见李舜对付的是高湛,正在为他们这场窝里斗的戏码暗中喝彩呢,没想到笑人者人恒笑之,这次轮到他傻眼了。
“祝令仪谋逆又是怎么回事?”宏治森冷的声音一下子就冻结了整个紫宸殿。
池枢的脸不禁又埋下几分:“皇上先前已经遣散了二位王爷府上的幕僚以及其他身份不明的流亡剑客。但是祝令仪却抗旨不遵,竟然暗中私自招纳,下臣派人细细打探过。不仅有江湖高手,还有各方流寇,逃亡犯人,总计六千余人,全部安置在京城近郊的通州地界,所有人身上都配有武器。好比、临江王一般。但是,圣上宽心。通州地界的那六千余名贼子已经全部被控制住了。”
临江王,当时在朱雀桥下挖掘了赵陵的尸体而起兵造访的亲王,当时是派了戚睿前去镇压。池枢如此说,就是故意勾起宏治的痛处,这却不是针对祝令仪,而是针对高湛的。这祝令仪单单一条抗旨不遵就足够他全家脑袋搬家了,只有把祝令仪这一行为烙上谋逆的印子,才能彻底激起宏治对高湛的疑心。
高湛倒没什么,甚至还很有闲心的更正了一下方才一个小小的错误,即祝令仪、舞青霓、他自己,再加上齐王,应该是一石四鸟。
齐王却是脚下一软,差点瘫下去,还好蔺羲钦出手快,拉了他一把,其实蔺羲钦也不是眼明手快,而是他听到池枢这番话,就猜到齐王会有这个反应。
宏治被气的火冒三丈,还没有意识到祝令仪是齐王手下的人,不过,他意识到也是迟早的事。
这回没等宏治挤牙膏似得再问,池枢自己已开口道:“下臣收到消息,说高大人今晚在祝大人府上密谋商谈,便通知李大人带了四百名锦衣卫去祝府围捕,高大人怕事情败露,正要撇下已经吓的昏迷不醒的祝大人独自逃离,却被下臣捉了回来,而且,顺天府尹袁大人派官兵包围高府捉拿犯妇苏琀时,却被高大人手下的心腹千户凌云阻挠,甚至还短兵相接,袁大人手下的人损失惨重,苏琀也趁乱逃走了。”
袁耀宗起初听李舜说让他派兵包围高府时,吓得差点没直接去阎王那里喝茶,他还想顶着这副惨白的脸去向李舜告病假,结果李舜靠在太师椅上温温然的跟他说,住在高府的那个舞青霓是逆臣贼子苏氏一门的后人,要是她跑了,让他自己掂量一下后果,结果袁耀宗一听,跟吃了速效救心丸似得立刻集齐人马杀到高府去了。
袁耀宗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见池枢投来的冷冷一瞥,忙应声说了好几个是。
苏琀没有抓到,这本来是高湛反驳的最好借口,他可以说是池枢他们无中生有,可是凌云这么一插手,他却是百口莫辩了,而且凌云还是带着锦衣卫去跟官府火并的,这就足以证明高湛在维护苏琀,就更有力的佐证了他与祝令仪勾结谋反的事。
这也是梅荨没有算到的。
高湛却松了口气。
“砰”的一声击案响,所有人耳朵都嗡嗡的,不是那阵声音有多响,而是那一声是从宏治那里发出来的,此刻的宏治彷如幽冥的阎王:“把祝令仪给朕带上来。”
殿中所有人都齐齐跪了下去,包括沂王与齐王。
殿内登时一派肃静。
传报声下去后,祝令仪很快便被侍卫押了上来。
祝令仪头发散乱,面如土色,口角还残留着白沫,跪在地上抖得不成样子,舌头也捋不直,只一个劲儿的喊“开恩”。
齐王与他比也好不到哪里去,手心后背已经全部濡湿了。
可是,当祝令仪被带上殿的时候,宏治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目光冷冷一转,滑到了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的齐王身上,他沉默了片刻,没有开口问什么,直接派侍卫把他和管家拉到了午门。
沂王心底冷冷哼了一声。连句供词也没有,就把祝令仪杀了,父皇分明就是袒护齐王。
齐王却心有余悸。
李舜面色淡淡的,一丝愠怒也无,因为他知道宏治向来是个秋后算账的主儿,他雷厉风行的杀了祝令仪其实是在维护皇室的面子。
经过祝令仪的事,宏治反而冷静了下来,从而也恢复了理智,他很快便寻到了这宗案子的关键点,即舞青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争辩
宏治沉思起来。
舞青霓的身份是苏氏后人,苏家被满门抄斩,她不好好在教坊司里呆着,却自己出来经营一个什么沁春园,动机实在可疑,这些三教九流的地方最是藏污纳垢,说她有复仇之心一点儿也不为过。
高湛不仅收留她,还为了护她周全而让手下带着皇家亲卫去跟官府交兵,是不是说明高湛已经被这个妖女迷惑,有助她复仇之心。
祝令仪私放舞青霓脱离教坊司,是不是意味着舞青霓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收买了祝令仪,他们早就勾结在了一齐,这一回祝令仪抗旨不遵招纳四方流寇逃犯,说不定也是利用齐王方便他们自己行事。
所有这一切的中心都是这个叫作舞青霓的人,只要证实了她确实是苏琀,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高湛是忠心,可他太重感情,保不准已经中了那妖女的美人计,被她唆使着干这些大逆不道之事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然,他怎么会深夜还出现在祝令仪的府上。
宏治不由抬眸瞅了高湛一眼,眼底有杀气掠过。他顿了顿,声音毫无暖意:“把黄迁带上来。”
池枢唇角微扬,他等的就是宏治这句话。
未几,黄迁便被侍卫带进殿中了。
黄迁四十左右的年纪,与他姐夫一样生的肥头大耳,脑满肥肠,穿着一件华丽的宝蓝色万字宝瓶夹稠直裰。右手拇指上还戴着一只翠莹莹的扳指。
皇家禁苑,那是神仙似的地方。黄迁怯生生的跪在地上,眼皮也不敢掀一下。直直的瞅着地上的水磨大理石面。
宏治朝角落里陪衬似得蔺羲钦瞥了一眼。
蔺羲钦会意,双手抱着象牙笏贴在腹部,一副代天训示的模样,问道:“殿中的可是前任教坊司执事黄迁。”
“小、小人正是黄迁”,黄迁也在京城任过小吏,官场规矩还是懂一些的,虽然惶恐。却也不至于乱了分寸。
“那本官问你,你可认识沁春园坊主舞青霓?”
“认、认识”。黄迁的额头几乎贴着地面,声音也渐渐没了底气,“九年前,舞青霓没入教坊司的时候。正是小人接的手,她原名苏琀,是前首辅大人苏鼐的侄女儿,她入教坊司后没多久,便更名为舞青霓,三年之后……离开了教坊司,去了沁春园。”
蔺羲钦要是离得近,一定能听到宏治牙齿紧咬的“咯嘣”直响。
高湛的心猛地一沉。
她真的是苏琀,难怪她要匡助荣王。这一回自己恐怕在劫难逃了。甚至还要赔上自己上千名弟兄的性命。
说到底,若不是他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身份,舞青霓的旧底也不会被翻出来。还连累她也被扣上了谋逆的罪名,只希望她能够躲避官府的追捕,好在,还有凌云在她身边。
“父皇,高湛勾结乱党大逆不道,依儿臣之见。应该立刻推去午门凌迟处死”,这一道有如蘸满鲜血的冰剑之声却是沂王发出来的。
李舜眼睫轻闪。颇感意外。
这桩事情从始至终沂王都被蒙在鼓里,因为这是他与高湛之间的私人恩怨,沂王肯定不会为了他而除掉一个得力臂膀。要照沂王的性子,这个时候他应当会出面维护才对,怎么会忽然落井下石起来,难道是他看高湛保不住了,索性从善如流,反正继任的池枢也会是他的人,他并没有损失什么。
不过,李舜对沂王这一回的表现却相当满意。这个时候,若是沂王跳出来极力为高湛开脱,那皇上定会疑心高湛与沂王之间有私交,天子近臣无外交,即使是儿子也不例外,这就跟当初他利用这一点打压荣王一样。
而他不知道的是,沂王之所以会这样做,其实是梅荨写信告知他的,即昨晚梅荨要栊晴亲手交到沂王手里的那份亲笔信,后来还被舞青霓抢先看了一眼。
高湛的拳头攥的紧紧的,用力过大,以至于指甲都深深陷到肉里去了。
他忽然觉得舞青霓的话是对的,像沂王这样的君主,根本不值得他用忠心相赠,可有些事情,往往只有经历了,栽了跟头才真正会明白。
齐王因着祝令仪的事,心中仍然怯怯的,只站在殿中一角,不敢发言。
蔺羲钦不大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而后尽量不显得突兀的挪到池枢身旁,声如蚊蚋地道:“一个人空口白牙的没用,不是还有一个证人么?把另一个也叫上来,那高湛即使是孙悟空,也要被压在如山铁证下,永远翻不了身了。”
池枢恍然,满脸的感动,以至于拱手向宏治禀报的时候,嘴角也不经意流露出了一丝喜悦,声音也洪亮起来:“启禀圣上,还有一位证人名唤七羽,她跟在舞青霓身边九年,是她的关门弟子,情似姊妹,她也可以证实舞青霓的真实身份。”
宏治最擅观人,他想着自己气的肺都要炸了,这个池枢竟然还欢天喜地的,他心底登时涌上一股无名之火,瞪着池枢大喝道:“那就带上来。”
池枢一瞬间感觉连呼吸都不会了,忙把头低到了胸前,在宏治两道火辣辣的目光注视下徐徐挪到了李舜的后侧。
好在这时候,证人七羽已经进殿了。
七羽低垂着羽睫,娇娇柔柔的跪在黄迁身旁,连穿在身上的那套妃色紫藤夕颜暗纹褙子都显得弱不胜衣。
大多数人脸上都有惊艳之色闪过,包括宏治和李舜。
但紫宸殿的气氛却并没有因为这样一位桃花似得的美人而有所缓和。
蔺羲钦接着方才的姿势。扬起下巴,居高临下似得问道:“你就是七羽?”
“民女正是七羽”,她的声音如珠玉落盘。
“你与舞青霓是何关系?”
“民女跟在舞青霓身边九年。情同姊妹,民女一身舞艺都是舞青霓教授”,七羽仍然垂着眼睑,可那跪姿却如高山上的一株青草,不卑不吭,连做过京师小吏的黄迁也不及她分毫。
“那你对舞青霓可谓知根知底啰,本官且问你。舞青霓原名是什么?她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池枢与李舜好整以暇的听着。
“民女与舞青霓同是九年前入的教坊司”,七羽语气平静的似一弯湖水。“我们还是同乡,同为成都府绵州人,那年家乡遭了蝗灾,我们就被父母卖了。经过几番辗转,最后被卖到了京城的教坊司,三年后,舞青霓用她所有的积蓄替自己和民女赎了身,我们最后在沁春园栖身,这些事情,当时的黄迁黄大人都是知道的。”
这次轮到池枢进雷区了,他直着脖子哽了半天,愣是没哽出一句话来。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幻听。
明明是自己接近七羽,打算从她身上打听出舞青霓的事情来,而且第一个揭发舞青霓身世的也是她。怎么到头来好像自己被她给耍了似得。
李舜的脸也瞬间变成锅底,他心中立刻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他乃当朝首辅,风浪见的多了,很快便调整好了心绪。不疾不徐的迈出一步,一脸平和地道:“七羽姑娘。在天子面前说谎话可是欺君大罪,要诛灭九族的,你要想清楚再说,可不要记差了。”
蔺羲钦眸底闪过一抹诡笑,跟着帮腔道:“是啊,小姑娘没见过大世面,天家威严,难免紧张,说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呵呵,本官再问你一遍,舞青霓原名是什么,到底是何身份?”
“民女虽然惶恐,可也不会连家乡姓名都记差”,七羽的声音柔柔的,好像能掐出水来,“民女原名周引南,舞青霓原名陈少兰,我们确实是成都府绵州人氏,这些事情黄大人都是清楚的,黄大人可以作证。”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一旁的黄迁若有所思。
高湛却眯着眼睛,有点糊涂。
宏治敏锐的察觉到这似乎是案中有案。
“胡说,黄大人跟你的说法根本是南辕北辙”,蔺羲钦训斥小孙女似得温嗔道,“不信,你问黄迁。”
七羽芙蓉一般的玉脸又埋下几分。天子重臣俱在,她一个微薄女子岂敢多言。
蔺羲钦也发觉自己失言了,可他还未来得及问黄迁,李舜已经急不可耐地先道:“黄迁,你把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想仔细了再说!”声音里透出几分不容反驳的威严来。
黄迁心里一阵打鼓,抖抖索索地盘算了一番后,方支支吾吾地道:“方、方才小人记差了,舞青霓原名确实是陈少兰,不是什么苏琀,苏家的后人”,说到后头,他带着宝蓝色瓜帽的脑袋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好像要遮住不断逡巡的目光似得。
蔺羲钦使劲儿抿着唇角,一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模样。
这黄迁还挺狡猾的,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若是还实话实说,承认舞青霓是苏琀,那他私纵谋逆罪犯的罪名就担定了,脑袋上那一刀是免不了了,如今,半路出来个七羽,说她们二人是牙子卖进教坊司的,那他再将她们卖出去,就是合法的了,根本不存在这些惊心动魄的大罪名。
最关键的,也是敢让黄迁改口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这宗案子只有人证,根本没有物证加以辅证,这一点他心里最有数,因为有关七羽与舞青霓的所有资料他都销毁了,所以眼下的景况就是,只剩下他与七羽两位人证,自然是他们说红就是红,说黑就是黑。
既然有活命的机会,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往死路上走呢。
“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你这会子的话跟方才的话可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哦”,蔺羲钦故意吹胡子瞪眼睛地道,“我看不打你你是不会醒了”,他扭头朝殿外放声一吼,“来人,把黄迁给我拖出去先打一百大板再说。”
黄迁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脑袋不停的砸到地面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方才那些话都是池大人逼着小人这样说的,他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小人不敢不从啊,他说小人要是不按他说的做,就把小人和小人的家人全都抓紧诏狱,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岁小儿……”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大不了豁出去赌一把,拼一拼还有生的希望,不拼,自己一家老小就真的要送命了。
黄迁在京城虽然职位低微,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十有*就是朝中两方势力的角逐,投靠其中的一方总是没错的,更何况,那一方说不定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宏治阴冷的目光徐徐扫过殿中的所有人,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转机
池枢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立即就要跳起来大骂黄迁,却被李舜冷冷的一个眼神给堵回去了——没有证据说再多也是无用,而且还会越描越黑。
宏治白皙微丰的手在书案上有规律的轻扣了几下,沉声道:“高湛,从始至终你都未发一言,朕想听听你怎么说。”
这是要给高湛一个辩驳的机会。
高湛一身玄色箭袖劲装挺拔的立在朗阔静肃的紫宸殿中,沉稳如泰山,拱手道:“启禀圣上,沁春园坊主舞青霓确实在微臣府上小居,但微臣并不知其身份,苏琀一说,微臣今次还是头一回听,诚惶诚恐,但有一事,微臣不得不向皇上禀明,沁春园之所以会遣散,舞青霓之所以会栖居微臣府上,是因为舞青霓无意间得罪了首辅李大人,李大人曾经还想置她于死地,那时候若不是微臣出手相救,她恐怕早已经成为箭下亡魂,这桩事袁大人也是知晓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袁耀宗身上。
袁耀宗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忙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使得他说出的话听起来也是闷闷的:“下臣什么都不知道,下臣只是按照上官的吩咐行事,上官让下臣做什么,下臣就做什么,不敢多问,也不敢不从。”
袁耀宗的话很显然就是把责任推到了上峰身上,所以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落到了李舜身上。
李舜感觉进退两难。
他没想到高湛竟然把这桩事也给翻出来了。当初他们是达成了一致协议:他放过舞青霓,而高湛也不再提他暗中查探东风客栈杀手的事。
眼下,他又不能承认自己是因为这桩事要置舞青霓于死地。更没有证据说舞青霓匡助荣王,可如果不解释,那就等于默认了他与舞青霓之间有私人恩怨,那他就有陷害舞青霓的动机。
可姜还是老的辣。
李舜略一沉吟,便一脸谦和地道:“回禀圣上,当时微臣在顺天府处理一些公务,却没想到碰到了半夜穿着夜行衣的舞青霓私闯官府府衙。微臣自然要协同袁大人一齐捉拿犯人,可是。高大人仗着自己是皇家亲卫,又与舞青霓有私交,便不顾大洹律例,强行将舞青霓带走了。微臣身为内阁首辅,有调和鼎鼐之责,不愿与同僚发生冲突,遂压下了此事,现下高大人既然提起,那微臣也就不得不说了。”
“是这样么,袁耀宗?”宏治不温不火地道。
袁耀宗咽了口唾沫:“当时除了下臣在,蔺大人也在场。”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那袁耀宗估计已经死在李舜眼下不止三回了。
宏治冷哼了一声:“这么巧。舞青霓三更半夜穿着夜行衣出现在顺天府,你们一个首辅,一个次辅不在家里好好安寝。全凑道那里去做什么。蔺羲钦,李舜是去那里办公,你去那里做什么?”
蔺羲钦隔帽搔头,打着哈哈道:“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不敢惊扰圣上,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舞青霓花容月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静如处子动如……呵呵……高大人又正值盛年。那有点什么也实属……呵呵……”
高湛的脸不由一红。
看来高湛与李舜之间早有罅隙,宏治心底有了数,揭过这个话题,接着问高湛:“那你今晚为何会深夜出现在祝令仪府上?”
“微臣是去向他打听黄迁下落的”,高湛直言不讳,“微臣收到消息,说池枢去了教坊司向秦隶打听舞青霓的事情,微臣,怕他对舞青霓不利,所以,也去了教坊司一趟,本来微臣是想在衙门里等池枢回来问清楚的,不过池枢直到深夜也未归,微臣实在按捺不住,这才去了祝令仪府上,谁知微臣与他还未说上几句话,祝府便被池枢带兵包围了,而后,微臣就莫名其妙的成了祝令仪的同党。”
这就说明高湛与池枢之间也存在矛盾,宏治微微沉吟。
池枢是副指挥使,他很有可能是为了上位才陷害高湛,所以才会教唆黄迁说那番话。
听高湛话里的意思,是池枢故意设下陷阱引诱高湛前去祝府,他再到高府设伏,将高湛与祝令仪一举擒获,这样就可以将他打为谋逆一党。
池枢的目标是高湛,那李舜为何要帮他呢?仅仅是因为一个舞青霓么?
还是自己之前差高湛去暗中查探李舜的事被他发觉,他才要除掉高湛?
宏治忽然抬眸瞥了沂王一眼。
先前他反应这么激烈,说要将高湛推去午门外凌迟处死,难道是他延揽高湛不成,就生了杀害之心,这才与李舜以及池枢一齐合谋要除掉自己的这个心腹。
殿中静的诡异,让人感觉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沉默良久,宏治森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七羽,你本来是作为池枢的证人,证明舞青霓是苏琀,怎么在殿上突然又反口呢?”
“民女一直视舞青霓为姐姐,沁春园遣散后,民女栖身满庭芳,池大人有意接近,想从我身上套取舞青霓的信息,民女不知何意,但也觉得没有欺瞒的必要,遂把舞青霓与自己的身世透露给池大人了”,七羽辞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柔弱,“池大人好像并不满意,有一日他突然教我说,舞青霓是苏琀,是从前什么谋逆大案苏家的后人。舞青霓对民女恩重如山,民女不想陷害舞青霓,但慑于池大人的官威,只好假意顺从。民女身在风尘之地,多闻人夸赞皇上圣明睿智,所以才敢冒死上殿吐露真言”,七羽虔诚地磕了个头,声音拔高了几分。“还请皇上为民女及舞青霓做主。”
池枢额上青筋暴出,恨不得上前将她掐死。
李舜依旧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他转向高湛。不疾不徐地道:“若舞青霓真的没有问题,那她为何要逃?凌云又何在?”
高湛比他还沉稳,冷笑一声:“李大人,试问如果你知道有人对你不利,你还会伸出脖子去给人家砍么?”
“高大人,京畿重地,天子脚下。谁敢乱动杀伐,若不是你们心中有鬼。怎么会害怕别人加害”,李舜亲和的笑功实在令人佩服,“本官行的端,坐得直。若是换作本官,一定安安静静的坐在府里恭候你们大驾,刑部大牢也罢,诏狱也罢,本官相信圣上英明神武,一定会还本官一个清白,而不是恃宠而骄,与官府大打出手,闹的整个京城鸡犬不宁。”
站着说话不腰疼。高湛心里诽腹着。他别过身子,实在不想再看见李舜带了面具似得的假面孔,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退一万步说,你若真是担心舞青霓的安危,派手下凌云将她救出,虽于法不合,却也于情可谅”,李舜说的振振有词。连七梁冠上两片桃叶似得翅儿也跟着有规律的抖动,“人已救出。风波已过,他就应该进殿请罪,而不是将舞青霓藏匿起来,你说是不是呢,高大人?”
高湛语凝。
宏治端然的坐在盘龙交椅上,注意着他们二人的一言一行。
李舜唇角堪堪扬起,就见门外一个侍卫转进来脆声禀道:“锦衣卫千户凌云求见陛下。”
李舜的唇角瞬间下拉,整张脸突然变得非常难看。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蔺羲钦使劲儿抿着唇角,欲笑不敢笑,脸看起来也挺难看的。
宏治微微颔首。
崔珃尖声喊了一声“传”。
片刻后,穿着大红妆花飞鱼服的凌云便目不斜视地跨进殿中,行了礼,道了万岁。
宏治道:“池枢说你带着上百名锦衣卫去了高府与袁耀宗手下的人火并,可有此事啊?”
“启禀圣上,下臣求见陛下,正是为此事而来”,凌云声音宏亮,让人听了感觉正气凛然,“高大人知道池大人去了教坊司打听舞青霓的事情,便与下臣在衙门里等候池大人,可一直到深夜也未见他回来,下臣便去了池府与满庭芳打听,也都打听不到,高大人担心舞青霓遭人陷害,便连夜赶去了祝大人的府上,想要打探黄迁的下落,还遣下臣去高府保护府上人的安全,没想到,中途便听人飞马来报,说袁大人带着官兵包围了高府,下臣怕高府有所闪失,随即点了几百名锦衣卫赶去了高府。
“下臣本想与袁大人好好商量,待事情上报皇上再做定夺,可袁大人却手执首辅李大人签发的搜查文书,一定要进府搜查。下臣以为,高大人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又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他的府邸自然要皇上谕旨,方可搜查查抄,下臣与袁大人一言不合,发生争执,如此才火并起来。下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还文雅的道出了“打狗还得看主人”的道理,高湛一听,便知道一定是有人教授,否则他这个笨嘴拙舌的怎么忽然变得能活死人肉白骨了。
凌云与高湛所说的分毫不差,他们也没有串供的机会,宏治心中已经了然了。
高湛是自己的贴身护卫,沂王与李舜欲要延揽,但高湛不从,便与他们二人产生了隔阂。池枢一直想要更上一层楼,李舜则助他一臂之力,如此,锦衣卫也就成了沂王一党,但高湛行事滴水不漏,他们抓不到把柄,只好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正好舞青霓又是从教坊司出来的风尘之人,他们便捏造舞青霓是苏琀的事实,并把高湛引到祝府,设下埋伏抓捕他。
沂王怎么会不想延揽高湛,方才那种情况,他应当出面维护才对,最起码也应该缄口不言,可他却笃定的站出来要将高湛凌迟处死,足以说明他们之间积怨极深。
宏治心中冷笑,自己差点就成了沂王与李舜手中的刀了。
宏治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却不怒自威:“所有人听旨。”
殿中所有的人齐齐跪了下去,垂首恭谨的聆听。
大殿空前的肃静,只有跪地时衣裳的摩挲声与呤叮佩鸣。
“沂王、李舜,治失察之罪,罚俸一年,齐王,抗旨不遵,但念你是被祝令仪蒙蔽,便禁足三月,好好在府上面壁思过,池枢,革去锦衣卫副指挥使一职,流放闽清,高湛,你受了委屈,本该赏赐抚慰,但你遣手下与官府火并,知法犯法,功过相抵。都退下吧。”
众人山呼万岁。
准备退殿时,外头侍卫却高举文书飞奔而入,文书上头插着三支灰白翎羽,一看便知是八百里加急,众人眉间皆是一跳。
“何事?”宏治眉峰紧蹙。
侍卫单膝跪地,行的是军中礼仪,双手托着文书举高过顶:“通州知府八百里加急奏疏,通州匪寇作乱,约六千余人,事发突然,攻击迅猛,通州人马不足,请皇上速速发兵剿灭叛乱。”
齐王当场软瘫在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起因
宏治端坐在赤金盘龙交椅上,面上无丝毫起伏,很是镇定自若,再加上他本来体型偏胖,给人一种安全感,所以殿上方才还惊异的众人,尤其是惊得瞳孔都收缩了沂王都跟着莫名的镇定下来。
六千余人组成的乌合之众,宏治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不过是因为通州离京城极近,事发突然,才显得十万紧急。
“去把孔阶叫过来,还有封翦……”宏治顿了一下,睃了伏在地上噤若寒蝉的齐王一眼,改口道,“戚睿不是回京了么,让他接替封翦,跟孔阶一齐带上五军都督府两万兵马去通州平叛,蔺羲钦,你去拟旨,还有,叫他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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