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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锦-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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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耳珰,富贵妖娆,却缺少了几分雅气。
未几。沂王妃便笑盈盈地走进了外书房,同她一齐进来的还有两个平头正脸,穿扮精致的丫鬟和沂王府的管家宋忠。
“梅小姐,你可是贵客呀,来京这么长的日子,还从未进过府上呢,今儿是打哪儿来的风,竟然把你给吹到这里来了”。沂王妃坐到中央的主位,目光却一刻不停的落在梅荨身上,上下打量。
梅荨搁下手中的茶盅。起身从容的执了一礼,道了一声“王妃”。
“不必如此多礼,梅小姐,你可是我们王爷的心腹之人,王爷以后还要多仰仗你呢”,沂王妃面上的笑容像戴了一张面具似得。眼底有不屑之色闪过。
长得有几分姿色又如何,不过是个病秧子。即使入了王府,也是个短命鬼。还怕对付不了她么。
沂王妃的演技太差了,莫说梅荨这样察言观色的高手,即使一般的人也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一旁的管家急的不行,冒了满额头的冷汗,只得笑呵呵地打岔:“梅小姐,王爷尚在午憩,还得请您稍候了。”
梅荨颔首一礼,梅荨脸上的笑容一派风轻云淡:“无妨。”
“听说梅小姐刚来京城的时候,住在首辅李舜的府上,你与李家二位小姐是熟识吧”,沂王妃将手中的铜胎掐丝珐琅莲纹手炉放到膝上,笑道,“梅小姐是以前上过京城么?”
“我身子一向不好,医到及笄之年方好一些,所以从未到过京城,这一回上京是为庆贺李家二小姐的生辰,我结识李家小姐,是三年前,她们姊妹二人到过苏州,在鄙舍小居。”
“梅小姐,我也不把你当外人,我这个人说话不爱拐弯抹角,喜欢直来直去,你是王爷的心腹谋臣,就是自己人,我就跟你开门见山了”,沂王妃扬起颇为圆润的下颌,似乎想要显显她王妃的高贵,“你辅佐沂王跟李砚云打的是同样的主意吧,你辅佐王爷登上了九五之位,王爷纳你为皇妃,梅家自然也跟着鸡犬升天,荣华一隅,我说的不错吧。”
鸡犬升天?宋忠不由举袖试了试汗。
梅荨笑容不变:“王妃有事尽管吩咐。”
“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沂王妃不大的眼睛又眯了几分,“李砚云是首辅大人的嫡女,将来她若是嫁给了王爷,地位自然会比你高,而且李砚云这个人蛇蝎心肠,又颇有智谋,几乎与你相当,不过,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以你的聪慧,应当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了吧。”
自上次宋忠跟她提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后,她心中便一直考虑着这宗事,可是她怕梅荨是第二个李砚云,自己是引狼入室,所以一直踌躇着,眼下看见梅荨病怏怏的样子,立刻就决定要借梅荨的手铲除李砚云。
梅荨轻抿唇线,垂眸吃了口茶,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中的雪芒:“自是听从王妃的吩咐。”
沂王妃没想到她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掩饰不住的笑出声来,又笑望管家一眼,方道:“梅小姐,那今日你我之约就算是达成了,以后,你可以唤我一声姐姐。”说的好像唤她一声“姐姐”就有多荣耀似得。
梅荨只淡笑道:“不敢,王妃抬爱了。”
沂王妃正想再显摆一下,就见外头小丫鬟跑进来道:“王爷醒了,说要见梅先生。”(我的小说《步步锦》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胡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步步锦》更多支持!沂王妃笑容凝了一瞬,虚扶着丫鬟的手起身,笑道:“既然王爷有请,那梅小姐你就去上房吧,我还有些庶务要处理,就不陪了。”说罢,转身离开了外书房。
梅荨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能够想象她转身后,眸底迸射的冷光。
梅荨并未视她为敌人,只是觉得她有些悲哀。
作为妻子,她在意的是她的丈夫,作为王妃,她捍卫的是自己的地位,她跟梅荨盟约共同除掉李砚云,虽是法理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古书中总是教导女子应当贤德知礼,不可善妒,可是借用谢安的妻子刘氏的一句话来说,如果这些书都是女子所编,那是不是应该教导男子,应当从一而终。
男子们杀伐的世界,总是会牵累他们背后无辜的女子,沂王妃何其不幸,遇到了李砚云这样的对手,何其不幸,遇到了她自己这样的对手。
“梅小姐,我送您过去吧”,宋忠见梅荨并未有起身的意思,从旁提醒了一句。
“有劳”,梅荨收回思绪,起身同宋忠一道入了垂花门,朝上房迤逦而去。
午后的日光懒懒地铺在园中的雪地上,各色禽鸟在枝头雀跃蹴雪,欢愉鸣唱。去上房要经过一弯翠微湖,旁边磊着太湖假山,松石盆景,苍翠的松针立在皑雪中。远远望去,雪顶含翠,前头随意栽植着几株腊梅,下头三只白鹤,卧雪衔羽。闲姿超逸。
这是整座王府里最吸引梅荨目光的地方。
正院里杂植的石斛,牡丹,萱草,蔷薇……掩映在琉璃雪地中,虽已萧疏,却独有一种繁华落尽之后的遗世独立之美。
“梅小姐。请”,宋忠走上水磨砖墁台矶,规矩地立在上房中央的雕花槅扇门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梅荨上了台矶,立在槅扇门边的丫鬟忙打起大红金色二线鲤鱼戏莲软帘。
梅荨走入屋中。
王府上房的奢贵之气立即扑入眼帘。屋中还熏着细细的花香,混着银碳散发的暖意,让人感觉仿佛走入了春季,可梅荨却没有感觉没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屋子由太师壁与碧纱橱隔断成三间,阳光通过外头的白雪反射进来,格外的明亮。外厅墙上挂着两副没骨兰菊图,卷口牙子亮格柜上陈放着各色瓷器,莹润似玉。当中还立着一只半人高的百鸟朝凤三足暖炉。
沂王穿着一件簇新的浅黄云龙家常服,正坐在暖炉旁的玫瑰椅上暖手,见到梅荨进来。忙起身笑着让座,大有一种礼贤下士的感觉。
梅荨执了一礼,坐到暖炉旁的另一只玫瑰椅上,淡淡地道:“王爷身子感觉如何?”
“服了你送来的药,已经痊愈了,不过是借这个机会。在府中躲躲懒”,沂王的笑容似乎有些牵强。忙岔开话题道,“难为你冰天雪地的特意过来瞧本王。前阵子你身子也不好,如今怎样了,可要传御医再细细瞧瞧。”
“我的病恐怕太医院无人敢瞧,估计胡太医见到我,还会绕道而行呢”,梅荨轻描淡写地道,“王爷其实大可不必在府中躲避,这宗事皇上既然没有捅破,就说明皇上还是偏爱王爷的。”
沂王窒了一下,方羞赧道:“你……也知道了?”此话刚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又接着道,“梅先生聪慧过人,本王这点拙劣的手段自然瞒不过你。”
“这宗事说到底错在王爷你,可皇上并未责怪,只是将你与齐王府上的四方幕僚驱走了而已,皇上有意偏袒你,还是看在贵妃娘娘与之前杜修文及梁诤的事情上”,梅荨辞气依旧淡然。
“你知道这个处置办法是谁想出来的么?”沂王眸中忽的翻涌出剑刃般寒气。
梅荨淡淡一笑:“王爷,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你当初是听齐王府上的人传出的消息,说齐王想要置你于死地,你便把这个消息透给了皇上,才导演的这场苦肉计。”
“本王知道这个方法很蠢,一眼就被父皇洞穿了”,沂王不由垂下眼睑,赧然道,“这些你就不要再提了。”
“王爷,我提这个不是故意要嘲讽你,你满心都在想着怎么借齐王之力打击他,可你真的就没有担忧过,齐王要用什么办法来对付你么,你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齐王只是因为恼怒而说了些气话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沂王太急着除掉齐王,却没想到竟是舍本逐末了,他霍的抬眸,眼中闪过一道惊慌之色:“齐王他做了些什么吗?”
“齐王花重金买通了你父皇身边最亲近的太监宫人乃至后宫受宠的姬妾,他们只要每日在皇上面前说一句对沂王你不利的话,久而久之,三人成虎,皇上也会渐渐疏冷你,失去对你的信任”,梅荨袖起手,一副旁观者的悠然神态,“这个办法王爷你一定不陌生,也非常清楚它的厉害吧。”
沂王眉间不由一跳。
这个办法是三年前他与齐王一齐商量对付太子的,没想到现如今,故技重施,对象却是换成了曾经的同盟者。
当时就是因为他们重金收买宏治身边亲近的人,有意无意地说些太子僭越的话,使得皇上对太子产生了罅隙。后来有一回宏治巡视灾荒,回京时太子迎驾稍微晚了一些,便被宏治劈头盖脸一通大骂,为此还免去了右春坊一大批官员,这些都是沂王与齐王在之前做铺垫的结果。
这种事情追查起来也是捕风捉影,无凭无据,又不能撤换皇帝身边亲近的人,解决起来非常棘手,沂王不由起身,负手来回踱了好几个大圈后,方皱着眉头问道:“梅先生,你说该如何是好?”
梅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走到花梨木嵌大理石面书案前,执笔在黄笺上画了一点,而后搁到眼麟磁笔架上,道:“王爷,你可知怎么将这张纸上的污点除掉。”
沂王虽不明白梅荨此举是何用意,但出于对梅荨的信任以及对她智慧的钦服,他还是按压下心中的惶急,道:“本外倒是听过这个事儿”,说着,便执起案上的一方砚台,将墨泼到了方才那点墨迹的周围,道,“黑与白不过是相对的,只要周围比它更黑,那自然就显出它的白了,好比空中的明月,置于黑夜,它便明亮皎皎,若是使其与太阳同悬,那便会黯然失色。”
梅荨抿嘴淡笑,“齐王收买宫人在皇上面前弄污王爷你的名誉,那在你的形象一落千丈之前,记得拉上齐王垫背。”
沂王思忖片刻,不由拊掌而笑:“是这个理儿,是这个理儿,那你心中有主意了么?”
“王爷,齐王的爪牙里,你最担心的是谁?”梅荨从从容容的重新坐到玫瑰椅上,那份月朗风清怎么也不能与她说出的话结合到一齐。
沂王默然片刻,眸中忽的有冰针射出:“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封翦。”
五军都督府分左右都督,掌管天下兵马,有带兵权,却无调兵权,调兵需要兵部出示兵符勘验,齐王妃的父亲曾经救过封翦父亲的性命,对封家有救命之恩,封翦实际就是齐王的党羽。
“王爷,你想要坐上太子之位,齐王是不得不除的,想要一举除掉齐王,封翦是一颗重要的棋子。”
“你预备怎么办?”
梅荨抬眸,透过雕四季花卉的什锦窗看向院中的雪景,一派明澈。
见梅荨不说话,沂王也没有追问,默了片刻,走到梅荨跟前,含笑道:“本王先前对梅家许下的承诺是绝不会改变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只要本王坐上了皇位,别说侯爵,就是一等公爵,我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包括……本王一直很赏识你的才华,你辅佐本王,也算得是君臣的风云际会,当然,你若是愿意,我自然也愿意太高你们梅家在整个大洹的地位。”
言下之意,就是他希望能娶到梅荨。
李家他已经不能完全信任了,这个节骨眼上,梅荨就显得十分重要,光靠相互之间的利益是很难维持梅家对他的信任,所以他想到联姻,只要梅荨嫁给他,那就是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爷问过王妃的意思么?”梅荨挑了挑眉,笑问道。
“呃……”沂王像被人踩了尾巴似得,强笑道,“是本王失礼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本王心思杂乱,太过胡思乱想,梅先生不要见怪。”
梅荨没有答话,冷冷执过一礼,转身出了屋子。(我的小说《步步锦》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寻香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步步锦》更多支持!年关将近,外地官员陆续回京述职,京城要比往常热闹许多,昭市街更是冠盖如川。如今三珍坊独余满庭芳一家,并且先前折香居与沁春园所有当红的姑娘都被方妈妈收入囊中,因而,满庭芳跃然成为了京城第一坊。
夜近三更,明月皎皎,白雪莽莽。
满庭芳的红漆大门前,马轿簇簇,车水马龙,一派灯红酒绿之象。
门口两个穿红着绿的女子斜倚在门边,婀娜多姿,笑容嫣媚,挥舞着手里的彩云捐纱迎来送往。
“呦,池大人,您可是大忙人,今晚怎么想起我们这些姊妹来了”,倚在左侧门边的妙龄女子望着正朝这边走来的玄裳男子,娇嗔道。
“池大人,您来的可真是时候,七羽妹妹昨儿个还跟我们聊来着,说您要是今儿再不来,她从今往后就再不理你了”,另一个女子操起手,笑盈盈地道。
那男子一身玄裳皂靴,腰间那条墨色宽带的中央嵌着一枚方形白玉,在锦衣华服的人川中显得别具一格,尤其是他面上不苟言笑的神情与那双亮如鹰隼的狭长眼睛,总让人觉得他是来此处履行公务而非寻香觅玉的。
“池大人,您快进去吧,七羽还在宝妆阁等着您呢”,左侧门边的女子虽跟他打过许多罩面,但对上他那张冰块似的脸。还是不敢太过放肆。
前头一位穿着华贵,头戴玉簪的年轻公子在听到姑娘喊“池大人”时,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面上笑容登时一僵,忙闪到右侧暗处回避。请他先行。
大洹的避让制度,一般是,品近者行礼,位卑居西,位高居东,品级相差二三者。卑者下,高者上,品越四级,卑者下拜,高者坐受。而三品以下者遇到超品级的公侯才需要趋右让道而行。
被她们唤作池大人的人面上依然漠然,不发一言的跨进了门槛,往西边的宝妆阁去了。
“裴六公子,您最近可是来的勤快呀”,左侧的女子对方才避让的男子笑道。
还未等他开口,另一位女子便以手遮目,左右眺望一番,惊奇地道:“真是稀罕呀。今儿居然没有见到裴七公子,往日不都是您二位爷儿一块儿来的么,哎呀。说起来,裴小公子好像有一段时日未来了。”
“这小子也不知道在哪里绊住了脚,成日家的不见踪影”,裴家六公子随意挥了挥手,“不管他,爹娘都管不了。是个没笼头没鞍的马”,说着。就要跨进门内,忽的。又伸手拧了一把左侧女子凝脂般的腮帮子,大笑着往西边走了。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七羽可是才来一个月啊”,右侧的女子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沁春园的姑娘一来,全把我们挤出去了,想当初我们在这个坊子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你瞧瞧,这会子都沦落到当大头兵了,嗓子都要喊哑了,也没口水喝。”
“没办法,沁春园来的,不但长得标致,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些公子哥果然还是喜欢玩雅的,好比七羽,诗词歌赋什么不通?一来就是咱们这儿的头魁,听说她可是舞青霓的关门弟子,京城除了舞青霓以外,就是她还能跳霓裳羽衣舞了。”
“现下京城都传遍了,说舞青霓住到了高湛府上,我的老天爷,高湛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出了名的铁脸呀。”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管他什么铁脸白脸,只要是个男的,就会拜倒在我们女子的石榴裙下,只是没想到,沁春园的两位花魁,竟然都跟锦衣卫搭上了关系。”
“可不是么,要是单论银子,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池枢财大气粗,他能独占七羽,都是大家畏着他罢了。”
锦衣卫是皇家亲卫,所属衙门南、北镇抚司等闲之人都不敢靠近,还有令人谈虎色变的诏狱,享有单独的抓捕、审问、审判的权力,可谓握有天下人的生杀大权,且他们直接听命于君上,所以京城人一般都不敢招惹锦衣卫,包括那些有钱无权的公侯之家。
门前的两位女子还在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热闹时,池枢已经到了西边的宝妆阁了,这所楼阁独在花园一角,一般是被寻香客以最高价包满一个月的姑娘方会栖于此处。
这所园子比起前院的热闹来,简直是清寂,静的都能听见果子落地的声音,园子里干枯的枝条上都被绑上了五色缤纷的云纱花,浅白、雅紫、柔粉、潋滟交错,在满园的琉璃灯火中,更显的如霞似锦,宛如仙境。
临近冰湖的一角,一座重檐翘角的二层画阁掩映于锦霞之中,从里头飘出的洞箫声,随风散落,轻轻悠悠,秀雅如水流潺潺,偶尔有一个短促的回旋,如雁穿薄云,鱼游青荇。
池枢立在鹅软石砌的花径上,仰头静望。
二楼的红漆外廊上,一抹妃色倩影倚栏弄箫,袖袍习习,乌发翩翩,不禁令人忆起“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一词。
寒风吹过,枝影摇曳,越过池枢的脸上时,沉沉一暗,复又明朗。
池枢提步上了宝妆阁。
听见脚踏木板的“笃笃”声,箫音戛然而止。
“池大人”,七羽执着一管斑竹箫,远远地欠身施了一礼,螓首浅低,大有一种“妆罢低眉问夫君,画眉深浅入时无”的娇媚柔姿。
池枢不急不缓地走到她的跟前,扶着她柔软无骨的右臂,温声道:“最近衙门里公务繁忙,许久未见你,你倒是清瘦了一些。这些日子过的不好么?”
七羽退了一步,似要拉开与他的距离,酥手却若即若离的擦过他的胸前,嫣然道:“方妈妈带我很好,吃的穿的也是整个园子最好的。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只是有些想你罢了。”
池枢唇角轻扯,坐到了外廊的红漆坐凳上。
“今儿这么晚才过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七羽坐到他身旁,玄妃二色的衣角交叠在一齐。“所以也没备下什么酒菜,身子也懒懒的,妆也未上,发也未梳,让你见笑了。”
“这样就很好。我不是来吃什么酒菜的,就是过来看看你,你也不用忙前忙后”,池枢揽住她瘦削的双肩,“眼下,你是满庭芳的招牌,来这里也未满两个月,不管我说什么。出多少银子,方妈妈也不肯放你出来,有契约为凭。即使我是锦衣卫副指挥使也无奈何,只是后悔没早些认识你,否则,你也不用来这满庭芳了。”
“那你让我去哪里?”七羽轻启玫瑰色的唇瓣,笑容柔媚,望一眼便会让人酥到骨子里去。“去你府上金屋藏娇,就跟青霓一样?”
池枢眼底迅疾的掠过一抹冷芒。辞气却仍是温煦:“你不愿意么?我记得你说起她的时候,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欣羡。”
“青霓的个性我最清楚了。她住到高府,不过是避一时之祸,哪里肯真的委身于他”,七羽轻轻扬起白皙尖婉的下颌,琉璃灯火映在她的眸子里,玲珑剔透,仿佛能映照出世间的一切,“我欣羡是因为即使青霓不屑一顾,高湛也仍然会把她当做眼珠子般来疼爱。”
“你就这么了解她么,你不过是她园子里的姑娘”,池枢靠到朱红栏杆上,状似无心的提到。
七羽眼睫轻闪,盈盈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波澜:“我跟了青霓九年,和墨葵一样是跟她时间最长的,当然了解她。”
“六年前”,池枢做思忖状,“那时候你就在沁春园了么?”
“池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时候,京城还没有沁春园呢”,七羽俏笑道。
“我很少来这些烟花之地,若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来”,池枢辞气轻松,叙着家常话一般,“那时候你在哪里?”
“在教坊司”,七羽笑容微凝,垂眸道,“父亲是京城的一个小官,为人为官清清白白,不敢越雷池一步,却不想飞来横祸,无辜被累,抄家灭族,我便没了籍,充到教坊司去了。”
“既是入了教坊司,又何以能脱身呢?”
“是青霓”,七羽望着天际的那轮缺月,徐徐道,“那时候她虽然只有十六岁,可是聪颖慧谲,胆子也大,九年前,我跟她入教坊司的时间相差不过三日,可她却锻炼的果决刚毅,诗画歌舞,琴棋酒茶,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六年前,不知她与教坊司的秦执事达成了什么协议,秦执事竟然同意放她出去,建沁春园这个坊子,还允许带我同去,不过,即使如此,我与她也还是脱不了乐籍。”说到后头,微带着几分落寞。
池枢似乎并未察觉到,只道:“难怪你如此了解她,可她为何要带你离开教坊司呢?是因为看出你不是池中物,才带你去壮大沁春园的牌坊么?”
七羽咬唇默了片刻,缓缓地望向他,眸光中带着几分冷冽与凄楚:“你果然是为了调查青霓才接近我的。”
池枢窒了一下,沉默片刻,毫不掩饰地道:“我希望你能帮我。”
七羽将目光移开,秋水般的双眸盈盈闪烁,唇线紧抿,沉默良久:“所以我如此欣羡青霓,如果我帮你,你会带我离开这里,实现你的诺言么?”
池枢踯躅片刻,辞气坚毅:“会。”
七羽望向黑沉的天际,黛眉紧蹙似剑,默了许久,道:“她原名叫苏琀。”(小说《步步锦》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银票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步步锦》更多支持!“苏琀……九年前……”池枢轻念了一遍,若有所思,忽的,他狭长的眼中眸光一亮,“她是苏氏一门的后人?”
七羽微微颔首,收回幽幽的目光:“她在苏家排行第三,大家都唤她三小姐,九年前入的教坊司,并改名舞青霓,六年前不知何因出了坊子,独自经营沁春园,不过,她仍然还是乐籍,所以即使别人知道她是苏琀,也无可厚非。我爹当时只是礼部一个小小的五品郎中,因事发前给苏鼐递了一份文件,便被视作苏家同党,被满门抄斩”,她哽咽了一下,尽量稳住声线,“舞青霓也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份,一来觉得有愧于我,二来同病相怜,所以才带我离开教坊司,可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林氏一家虽是寒门庶族,可也是父慈子孝,书香传家,没想到一夜之间,竟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都是苏家害的……”
她的声音很好听,即使带着几分凄楚与愠怒,也仍如玻璃珠子落瓷盘一般。微微轻颤的双肩,宜喜宜嗔的姝容,琉璃般堆砌的人儿,不管谁见了,都会软到心窝里去。
池枢忍不住将七羽抱入怀里,宽厚有力的手掌轻抚着她柔黑如缎的发,温声道:“我会遵守我的诺言。带你离开此地,并摆脱乐籍,但是你知道。以我现下的能力还办不到,除非……”
“我明白”,七羽轻轻推开他温暖的怀抱,起身回望满园的璀璨,乌发在寒风中翩翻,“你不必多说,既然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就绝不会反悔,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会尽我所能成全你,可我并不是要你什么承诺,我只是希望自己以后的日子可以平凡美好一些,你在不在我身边。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奢侈。”
“你迈出的这小小一步,对我来说却是一大步”,池枢负手,与她并肩俯瞰园中精致,“我的心思唯你懂,也唯有你知,你万万不可告诉他人,否则,我会输得一败涂地。”
七羽轻轻阖上了眼。似要掩住满心哀伤。
原来他如此不信任她。
七羽默然无言,转身走到方才的栏杆前,执箫嘬唇。箫声呜咽,如泣如诉。
池枢虽不善音律,却也听得出曲中哀戚缱绻之音,可他却不明所以,只当是女子本性柔弱,方才又提到了她飘零孑然的身世。才会一时感伤。
他没有多想,也根本不会多想。现在他的脑子里都被七羽方才的那番话充斥着:舞青霓是苏琀,是苏家后人,当年苏家谋逆是大洹近五十年来最大的一宗案子,当时他虽然年纪不大,但那种空前浓烈的血腥味,他却记忆深刻。
池枢仅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起身离开往城南的本司胡同去了,没有打招呼,也没有觉得不妥。
这里是他花钱买下的地方,比客栈还随意,想来便来,想走自然便走。
七羽望着空空荡荡的阁楼,唇边的箫管冷硬如冰。
*****
高府的正院依然是一派箫疏,除了一庭皑雪,只剩几株枯木零零散散的垂在雪中,月光如洗,映在雪上,如一面湖镜。
鞋底倾轧积雪的声音由远及近,在走到东厢房一间弥漫着温润光晕的屋子前时,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凝滞了下来。
同池枢一样,他也是刚刚办完公事回来的,自舞青霓住到高府之后,他即使忙到再晚,也会回来瞧上一眼,只要每回看见屋子里的火光,他的心就会被照的亮堂堂的。
这么晚了,她在做什么呢?高湛驻足片刻,提步上了青石台矶,轻叩门扉。
“进来”,舞青霓随意懒散地声音透墙而出。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一束温黄的火光穿出门户,泻到廊下唯一的一盆玉石盆景上,苍翠可爱。
屋子里烧着暖暖的银碳,舞青霓只穿了一件雪青色千重菊瓣家常服,正坐在暖榻上的红木炕几旁独自弈棋。
高湛进来的时候,她修长的指尖还拈着一枚白玉似的棋子,衬得手指几乎透明。
舞青霓听见响动,抬眸懒懒觑了高湛一眼。
他还穿着那件千遍一律的玄色箭袖劲装,手里还是提着一把长剑。
她悠悠然的扣下那枚白子,没劲儿似地道:“屋子里除了我和你,还有别人么?”
高湛知道她又要打趣自己,不过,他还是很配合地摇了摇头,很诚实地道:“没有。”
“那京城有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夜闯锦衣卫指挥使的府邸么?”
“没有。”
舞青霓双手一摊,无奈道:“那你还提着那把破剑做什么?”
高湛干干一笑;晃了晃手中的剑:“习惯了。”
“你说话能超过三个字么?”
“能。”
舞青霓身子一斜,歪倒在榻上,露出了玉颈上的珍珠摺丝银项链,抓狂道:“我都要被你闷死了,你知道我有多闷么?闷到半夜三更还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你知道我为什么半夜三更还要自己跟自己下棋么,因为我白天睡的太多了,晚上根本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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