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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徐后传-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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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铭笑道:“这么说,就是咬坏了那张漂亮的脸你也不疼咯?”
    “当然。”
    “那好,我试一下,看你的话是不是真的。”邓铭冷冷一笑,将食指放在唇边,打了一个尖利的嘘哨!
    这是示意猎犬进攻的讯号!没想到邓铭会如此任性,秦王朱樉顿时脸色大变!
    猎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令行禁止,比人还听话,一听到命令之声,也顾不得配合了,齐齐吼叫着往姚妙仪身上扑去!
    这时一匹黑马飞奔而来,钉着铁掌的前蹄踢飞了最前面的一只猎犬,马上的骑士旋即抽刀,如猛虎下山似的跳下马背,刀光一闪,生生将另外一只猎犬劈成两半!
    狗血飞溅之间,姚妙仪看清了骑士的面庞。
    是燕王朱棣。
    
    ☆、第55章 雪夜深谈
    
    对付一条猎犬,姚妙仪自然没问题,但是猎犬成双,还要保护身后的宋秀儿,她就很吃力了。
    幸亏有朱棣及时出面解围,热腥的狗血撒了一地。朱棣看着姚妙仪手握匕首,惊魂未定的样子,心中颇为心疼和恼怒。
    湖畔雪松处传来杂乱的声响,应是背后驱使猎犬伤害姚妙仪的人。
    能在行宫撒野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了。朱棣冷静的抓起马背上两支弓箭,削去了铁质的箭头,弯弓如满月,朝着雪松下的背影射去。
    “啊!”
    “铭儿!”
    雪松下传来惊呼之声,朱棣和姚妙仪瞬间判断出是谁了:二哥朱樉和卫国公的嫡长女邓铭!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宋秀儿想要开口问几句,被姚妙仪捂住了嘴。
    箭头已经被削断了,不会致命,但是朱棣用的是强弓,射出去的力量强劲,即使隔着厚厚的冬衣,也能伤及皮肉,揪心的疼。
    不过在这个时候,如果朱樉和邓铭的智商还没跌破冰面,他们只能忍气吞声跑开,不会跳出来指责朱棣他们。
    朱樉见四弟来解围,便拉着邓铭离开了,没有想到朱棣会真动手,所以没有任何防备,直到身后传来箭锋破空之声时,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两支没有箭头的箭矢均精准的落在了朱橚和邓铭的脊背心口处,倘若箭头还在,刺破心脏,就双双毙命在此,成为一对死鸳鸯了!
    朱橚看着雪地里的断箭,晓得四弟是留了一丝情面的。邓铭的后背生疼,眼泪都出来了,她捡起断箭,正欲冲到假山处找朱棣算账,被朱橚一把拉住了,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
    邓铭怒目而视,“从来没有敢这样对我,你这个胆小鬼,居然怕朱棣,你是兄长,他是弟弟,弟弟敢用弓箭射伤哥哥,简直大逆不道!”
    朱橚脸色一红,说道:“四弟心思深,武功又好,父皇看中他,连太子都没在他手里讨什么便宜。再说此事是我们理亏在前,倘若闹到父皇母后那里,你我吃不了,兜着走啊。”
    邓铭气得跺脚,“好啊,说好了一生一世对我好,保护我,结果碰到铁板就立刻变卦了。我——我回家告诉爹爹兄长去!,要他们给我讨个公道!”
    言罢,邓铭跳上冰湖,木底鞋的冰刀滑过冰面,留下一道清晰优美的圆弧。朱樉无奈的一声轻叹,紧跟上去。
    这时行宫侍卫们也到场了,看着朱棣站在雪地里,脚下狗尸、狗血洒满一地,吓得赶紧跪下说道:“属下救驾来迟,求燕王恕罪!”
    朱棣说道:“清点行宫猎犬的数目,别再跑出来伤人。你们先送宋姑娘回去。”
    宋秀儿已经被满地的狗血狗尸吓瘫了,护卫们抬着暖轿将她送回房间。
    行宫飞翼亭里,朱棣和姚妙仪对影成双。
    姚妙仪身上裹着朱棣以前送给她的熊皮大氅,说道:“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朱棣问道:“你不怪我放走了他们?”
    “不会的。”姚妙仪一笑,“我又不是邓铭。”言下之意,就是我没有她那么任性,万事适可而止。朱橚毕竟是二皇子,朱棣的兄长,真闹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且姚妙仪觉得自己也不值得朱棣为她付出那么多。仅仅是解了猎犬之围就足够了,还射出断头的箭矢警示朱橚和邓铭,她很感激。
    朱棣说道:“我刚从周府回到行宫——魏国公还在那里彻夜翻检周奎生前的东西,希望能找出线索,自证清白。”
    提到父亲,姚妙仪心中隐隐作痛,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徐达了,从骨子里,她还是渴望亲情,希望父亲是清白的,可万一……
    她无法称呼杀害母亲的凶手为父,她甚至可能会报复父亲。
    “你信魏国公?”姚妙仪艰难的问了一句。
    朱棣说道:“我曾经追随魏国公北伐,觉得他不是那种杀害妻女的人。周夫人的话实在牵强,我父皇虽然很反感谋逆之人谢再兴,但是对大小谢氏姐妹并无迁怒之意。即使后来堂叔朱文正谋反了,其子朱守谦依然得到郡王该有的尊荣。”
    尊荣又如何?不过是为了表示皇帝的仁慈而已,能有几分真心?提起亲表哥,姚妙仪委婉表示质疑,说道:“靖江王面上似乎偶有抑郁之色。”
    一提这个,朱棣瞬间回想起下午侄儿朱守谦握着姚妙仪的手,给她包扎虎口伤痕的样子。
    表哥表妹,青梅竹马。即使不相认,举止间偶尔一点点的亲密也透着暧昧的联想,顿时雪花飞舞的寒风中都带着醋意了。
    朱棣脸色转冷,问道:“你很关心朱守谦?”
    姚妙仪并不晓得朱棣的小心思,她只是很警觉的保护内心,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表哥其实已经相认了,于是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说道:“靖江王是你的侄儿,你难道不关心他?”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朱棣猛然意识到,其实他还是姚妙仪的表叔……正儿八经的长辈呢!
    于是乎醋意中又增加了一份羞赫之意。
    不过朱棣向来心思重,内心五味杂陈了,面上依然平静,说道:“朱守谦父母走的早,他父亲死的并不光彩,是谋反不成,被圈禁抑郁而终。母后将他接到宫里教养,其中宫中的人,和善的少,捧高踩低的多。他有些愤愤不平,或者郁郁不乐,这都很正常。”
    朱棣顿了顿,说道:“宫中很复杂的,其实不仅仅是朱守谦。就连我也——你也知道,我生母硕妃是高丽人,生下五弟后就去世了,我和弟弟也从小养在母后膝下。”
    “母后是个公正之人,对我们这些庶出的子女都一视同仁,并无偏颇。只是那时候烽火连天,她忙着辅助父皇征战天下,连自己的身体都拖垮了,更不用谈照顾我和五弟。”
    “我和五弟也被人歧视轻慢过。五弟的奶娘就是例子。为了奶水好,奶娘日夜都吃没有放盐的猪蹄汤饭,很是烦躁,她背地里掐五弟的小屁股,还骂他是高丽婢女生的小贱人,被我听见了,告诉了母后。她却反过来污蔑我撒谎,说她怕坏了牙齿,平日不给我糖吃,我想找借口赶她走。”
    没想到朱棣居然有这样难以回首的过去,而且还毫不掩饰的和盘托出,姚妙仪很是惊讶,“奴大欺主,欺负你们年纪小罢了。后来呢?皇后娘娘英明,应该识破了谁在撒谎。”
    朱棣说道:“奶娘狡诈,她偷偷在我的被褥了藏了饴糖,栽赃诬陷,那天父皇恰好也在,气得要我罚跪认错,我跪到晕倒都不肯认罪。母后觉得不对头,打发了奶娘走了,换了一个老实的农妇照顾五弟。”
    姚妙仪有些愤愤说道:“欺负小孩子,那个奶娘太可恶了,肯定没有好下场。”
    朱棣淡淡道:“没有亲生母亲照顾,生母又出身低微,确实会受些委屈,只是这人世间就没有什么绝对公平公正的。除了自强自立,让自己变得日臻完美,坚不可摧以外,别无他途。”
    “就像这山峰楼阁一样。”飞翼亭里,朱棣指着鸡鸣山重峦叠嶂的美景,“爬的越高,将脚下的障碍物踩在脚底下,让他们只能仰视自己,俯首称臣。所谓的障碍根本不值得你花时间去厌恶、去怨恨。
    相反,他们已经变成你的垫脚石,你甚至没有兴趣弯腰去看他们。就像你不会掸脚底的灰尘,因为无关紧要,而且还会弄脏你的手。”
    朱棣挺胸负手背在腰间,说道:“所以我觉得朱守谦的郁郁之色毫无必要,怪别人太恶毒、太势利的人,等于将自己的时间和智慧浪费在毫无必要的怨恨之中,其实都是内心不够强大,心智不够成熟而已。”
    听着朱棣这番出自肺腑的话,姚妙仪顿时有所感悟,好像看开了不少事情,说道:“所以做人要宠辱不惊,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不要将人生浪费在怨恨、嫉妒等无望的负面情绪中。”
    知道你表哥朱守谦是个有明显缺陷的人就成了,朱棣目的达到,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了。妙仪,我虽然不知你到底是何来历,心中如何打算。但我希望你能够看清楚方向,莫要在怨恨和怀疑中迷失了心性。”
    姚妙仪暗道:啊?说来说去,怎么说到我头上了?不过好像也挺有道理的。相识两年了,一直觉得朱棣高深莫测,是个冷面王爷,没想到朱棣会用他自己的人生经历举例开解我……
    姚妙仪回房时,宋秀儿并无睡意,一直在等她,“那个燕王是朱五郎的亲哥哥啊,怎么兄弟脾气性格既然不同呢?朱五郎像个面团似的,一点王爷架子都没有;燕王就像一柄出鞘宝剑,杀气腾腾,生人勿近,我好怕啊。”
    姚妙仪想起朱棣在飞翼亭里说的话,叹道:“因有朱棣磨砺出了宝剑的锋芒,才能守护弟弟朱五郎的天真痴迷。”
    宋秀儿懵懂的点了点头,也不知为何,向来多话的她翻身就睡了,一夜无话。
    次日,宋秀儿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枕边的姚妙仪不知去了哪里。她洗漱出门,正好看见毛骧守在院子里。
    “阿毛——”宋秀儿刚说出口,立马觉得不对,改口说道:“毛千户,早啊。”
    毛骧指了指天色,说道:“快中午了。”
    宋秀儿面有羞色,想了想,还是走近过去说道:“毛千户,还没来得及谢谢你昨天在人皮殿救我呢。”
    毛骧笑道:“不用客气——你日行一善,送过我一瓶辣酱,味道不错。”
    宋秀儿说道:“我晓得辣酱的方子,以后每月亲手做一小缸子送你好不好?”
    “无事献殷勤。”毛骧觉得有趣,问道:“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宋秀儿想起昨晚姚妙仪说燕王磨砺自己,以保护弟弟朱五郎的话,难为情的说道:“我——我手无缚鸡之力,总是拖累姚姐姐。你那么厉害,三拳两脚就制服了刺客,能不能教我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我回去好好练一练,将来不至于又拖后腿。”
    毛骧抚着腰间的剑柄,沉吟道:“这个嘛,倒也不难。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用心苦练,三四年总会有所小成,足以自保。不过呢,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宋秀儿问道:“要我作甚?”
    隆冬季节,少女眼神纯净无垢,天真烂漫,艳若梅花,面对这样的宋秀儿,毛骧舍不得说出行伍之人惯常粗俗调笑之语,改口道:“记得往辣酱里多放肉。”
    
    ☆、第56章 绝地反杀
    
    且说姚妙仪一清早就起床出了行宫,灰蒙蒙的天飘起了细雪,她穿上朱棣送的熊皮大氅,温暖厚实的毛发抵抗着严寒。
    郭阳天拍马紧随其后,“姚姑娘要去那里?”
    姚妙仪神秘一笑,“想知道?那就跟我来。”
    自从那天姚妙仪真真假假的提起明教之事,还似是而非的威胁他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郭阳天寝食难安,难道这个姚姑娘是明教安插在燕王身边的密探?
    没有比郭阳天更明白明教组织的严密,他身为大力长老,却连小明王的正脸都没见过,只活捉了光明长老狐踪和几个小头目。
    郭阳天知道,凭着这些功劳,是不足以服众的,尤其是那个毛骧毛千户,根本就不把自己这个上官看在眼里。
    如果抓到了小明王,这副指挥使的位置才算是坐稳了……
    郭阳天紧紧跟着姚妙仪,此女身份本来存有疑问,阴险狡诈,如果她真的是明教密党,那么以她为诱饵,说不定可以找到小明王!
    “姚姑娘,我有话要说。”郭阳天追上去,低声说道。
    姚妙仪指着路边苍翠的松柏树林,“行宫人多眼杂,去哪里讲。”
    松柏林隐藏着两人的身形,郭阳天想了一晚上的措辞,说道:“姚姑娘,你是不是小明王派来刺杀我复仇的人?”
    姚妙仪沉默良久,说道:“你做贼心虚,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吧。”
    果然是魔教逆党!郭阳天心中大喜,面上却作痛改前非的样子,扑通跪地说道:“其实从背叛那日开始,我心中无时无刻都在悔恨,顶着二品武官的头衔,实则并无多少实权,手下掌控的人马还不如毛骧一个千户多;上面派下来的也尽是些守山护皇陵的苦差事,没有什么机会立大功。”
    “整日像一条狗一样被朱家人驱使,我已经受够了这种屈辱的日子,求姑娘替我给小明王传个话,我知错了,希望小明王能够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姚妙仪翻脸如翻书,噗呲一声,笑了,“郭大人请起,莫要演浪子回头的戏诱供他人了,你表错情啦。我一介医女,那里是什么明教、暗教的。”
    看来是不相信我了,郭阳天的膝盖像是粘在雪地里,说道:“姚姑娘若不是明教的人,怎么会知道明王出世,普度众生?还知道小明王没死?为何一再用明教的身份试探与我?”
    姚妙仪笑道:“我跟着燕王做事,知道这些秘密有何难?这两天不过是利用魔教报复来吓唬你罢了。”
    郭阳天一愣,“姚姑娘为何要如此戏弄我?”
    姚妙仪冷哼一声,“你当我是个没脾气的?重阳节那晚你捉拿魔教逆党,误把我逮捕了,还出言调戏,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郭阳天说道:“我已经向你道歉,还将那晚污言秽语之人发配到边关当兵了。该做的我都做了,姚姑娘还耿耿于怀?”
    啾!
    漫天细雪的天际里,传来一声苍凉的鹰鸣,姚妙仪昂首看去,但见一只白色的巨隼在山坡间飞翔、盘旋。
    这是小明王豢养的猎鹰,表示时机已到,开始行动了。
    姚妙仪轻轻挥着马鞭,学着任性刁蛮邓铭的语气说道:“怎么了?我就是看不惯你,就是想整整你,你又能如何?”
    “你——”郭阳天双拳紧握,他还真不敢把她怎么样,她后台有燕王、周王、靖江王、魏国公,甚至马皇后!而他只是众人眼里的一个叛徒而已。
    况且谁都知道他和姚妙仪的旧怨,一旦她出事,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怎么办?难道我堂堂男子汉,要被这个黄毛丫头踩在脚底吗?如何才能名正言顺的除掉她?
    郭阳天脑子转的飞快,决定再试探一次。
    郭阳天从雪地里站起来,说道:“我知道,要相信一个背叛者很难。口说无凭,我愿意用行动来表示对小明王的忠诚。”
    姚妙仪面上依然是难以捉摸的微笑,“你要怎么表现?刺杀朱元璋吗?”
    上钩了!凭借多年来的的直觉,郭阳天觉得姚妙仪一定是明教的密探,说道:“我目前奉命鸡鸣山守护皇陵,无诏不得进宫,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刺杀一事,实在难为。”
    姚妙仪脸上浮出一抹嘲笑,“哦?难道你打算自杀谢罪?”
    郭阳天咬咬牙,暗想舍不着兔子套不着狼,说道:““明教光明长老狐踪就在鸡鸣山天牢,我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以表我悔过之心。”
    姚妙仪嘲讽之意更浓了,“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其实朱元璋从来没有真正相信你一个叛徒。托你的福,我重阳节那晚是在天牢度过的,天牢守卫森严,而且由毛骧掌控,里头都是他的人,你的手始终伸不到那里,连个狱卒都使唤不了,如何救出狐踪?”
    这只小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还真棘手啊!郭阳天暗道,我只需把小狐狸引到天牢去,或者设一个局,命令手下乔装成狐踪的模样“救出来”,逼她现出原形,证明她和明教脱不了干系就行了。
    朱元璋生性多疑,最忌惮小明王出现,以明教教主的身份揭开当年他监守自盗的真相,所以一直对明教密党斩尽杀绝。
    所以一旦确定小狐狸是明教的人,哪怕魏国公真是她父亲,也无人救她了。相反,等到她真正落在我手里,我定有千百种办法,撬开她的嘴,找到小明王藏身之地,到时候立下大功,彻底铲除了明教,皇上定会信任我,真正委以重任……
    “不错,天牢是毛骧所管,但是我并非没有机会。”郭阳天打算先稳住姚妙仪,说道:“天牢重地,守卫森严,除了狐踪以外,还关着一些不便为世人所知的要犯,里面机关重重,单是进到地牢,至少要过五道牢门。硬闯进去,无疑是以卵击石。想要救出狐踪,唯一的办法就是里应外合……”
    按照郭阳天的说法,他一直在暗中用酒色钱财等暗中收买拉拢着毛骧的几个牢头狱卒。和他们里应外合将狐踪救出,然后将一具男尸扔进去,点燃狐踪的囚室,反正烧成焦尸,也看不出正主已经被掉包了,以为是炭盆失火所致。
    姚妙仪似乎对这个计划很有兴趣,点头说道:“好,你救出狐踪,我就去禀告小明王,召唤你重返明教。可是你速度一定要快,狐踪年老体弱,撑不了多久。”
    郭阳天说道:“事不宜迟,今夜子时,我定带着狐踪来此地见你。”
    姚妙仪眼睛一亮,“当真?”
    郭阳天发起了毒誓,说道:“倘若违约,郭某万箭穿心于此!”
    姚妙仪说道:“好,不过首先我要看到你诚意。从即刻开始,你要想办法放松鸡鸣山北面太子湖的防卫,并且将二十套亲兵都尉府侍卫的衣服、佩剑令牌,还有今天和明天十二个时辰不同的口令交给我,我好安排同伴乔装来这里接应狐踪。”
    郭阳天满口答应下来,“可以,一个时辰后,要你的人扮成和尚,去鸡鸣山的鸡鸣寺中大雄宝殿佛像后面取东西,我会提前把东西放在那。”
    姚妙仪意味深长的看了郭阳天一眼,“好,我信你。”
    入夜,雪落无声。
    郭阳天和他一群死忠们在树林里设下重重埋伏,等候明教接应之人,扮作狐踪的手下全身都隐在一件半旧的黑色大氅里,花白的胡须、头发,甚至坐姿眼神都极为相似。
    “郭大人,我们到底在等谁?”手下问道。
    郭阳天兴奋的手心都出汗了,说道:“一条大鱼,一个飞黄腾达的好机会。”
    手下谄媚的说道:“凭借郭大人如今的身份,已经算是人上人了,若再进一步,岂不是要当指挥使了,一品武官啊,标下提前恭喜郭大人了。”
    郭阳天笑而不语,我的目标不仅仅是以个亲兵都尉府指挥使,而是像魏国公徐达那样封侯!将来恩荫子孙,千秋万代,青史留名!
    可等到子夜,爬在树顶暗哨处的探子依然没有看见任何人马靠近松柏树林的迹象。
    设伏等待不比在外面巡逻,虽然冷吧,但可以活动筋骨走足。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扮作石头的滋味太难受了,手下们冻得血液都要凝固,只好喝着烈酒烧刀子暖暖身体。
    扮作狐踪的手下按捺不住,问道:“郭大人,大鱼怎么还不来?”
    郭阳天暗道,姚妙仪是个女子,又身居行宫,半夜出门实属不易,八成会派明教密党来接应“狐踪”,可是为何那些人迟迟没有出现呢?
    难道姚妙仪怀疑有诈,改变主意了?
    精心设局,对方却没有上当,郭阳天隐隐有些失望,背叛者真是两面都受怀疑啊,皇上不信我,明教也不再轻易相信我了……
    正思忖着,从南边传来一声巨响,震得松树上囤积的白雪都飞溅下来了,郭阳天黑貂雪帽瞬间变成了白色。
    “发生什么事情?”郭阳天仰首对着树梢暗哨的探子叫道。
    探子举着西洋千里眼望远镜,面有惊讶之色,“是天牢出事!天牢的洞口好像被炸塌了!”
    糟糕!这个姚妙仪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从头到尾,她根本没打算相信我救出狐踪,只是借着我的手弄到衣服、令牌和口令而已!
    对!还有太子湖!明教逆党肯定是打算乘着今天太子湖守卫薄弱,从那里突围逃走!
    “走!我们去太子湖截杀劫狱之人!”郭阳天跳上了马背。
    手下不解,“郭大人,天牢出事,我们应该去天牢支援啊!”
    “一群废物,你们懂个屁!”郭阳天叫道:“等我们到了天牢,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郭阳天率领手下抄近路,往太子湖方向而去。太子湖和行宫当做景观的人工小湖泊不同,这是一个浩瀚无际的天然大湖,传说南朝梁武帝的昭明太子坟墓在此,所以叫做太子湖。
    此时飞雪连天的太子湖湖面也冻出了厚实的冰层,隐约看见有一拨人在冰面上前行。
    郭阳天叫道:“换冰靴追击,围过去用弩/弓钉死他们!”
    亲兵都尉府都训练有素,纷纷在马上就换上了木底铁片的冰靴,跳到冰面上追杀逃犯。箭矢如蝗虫般射去,可奇怪的是对方明明中箭了,却也不倒下,在漫天雪花中屹立不动,好像在湖面上生根似的。
    郭阳天滑行过去,但见冰面上是一个个披着亲兵都尉府服饰的稻草人!
    糟糕!中计了!
    不知为何,郭阳天心下发慌,方寸大乱,叫道:“回去,快上岸!”
    话音刚落,从岸边干枯的芦苇丛从射出一排排箭矢,穿破一片片鹅毛大雪,瞬间郭阳天手下倒了一半,当场毙命。
    郭阳天趴在冰面上,将手下的尸首堆在前面遮拦箭矢,幸亏的手下也纷纷效仿。一阵如飞蝗般的箭矢终于停下,应是箭矢已经射完。
    郭阳天正命令整队突围,岸边传来一个老者苍凉的歌声,“投至狐踪兴兔穴,多少豪杰。鼎足三分半腰折,知他是魏耶?知他是晋耶?”
    是狐踪!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狐踪说道:“郭阳天,背叛明教者,杀无赦;残杀教友者,杀无赦;不知悔改者,杀无赦。你一连触犯三大教规,实乃罪无可恕,今夜就用鲜血和冰雪洗刷你的罪孽吧。动手!”
    一排排黑洞洞的火/枪对准了太子湖的冰面。
    郭阳天顿时感觉到了什么是绝望。
    枪声响了,击穿厚厚的冰层,冰层纷纷裂开,湖上的尸首和活人纷纷落进冰冷的湖水中,枪声伴随着惊呼,湖面顿时像下饺子似的热闹起来。
    半盏茶后,一切归于平静,严寒再次将湖面冻住,冰层下的尸首将永远沉睡。天亮时,冰面已经堆积了砖头那么厚的积雪了。
    天地之间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将一切掩盖,没有血迹,没有尸首,没有厮杀,干干净净的,犹如鸿蒙初始。
    
    ☆、第57章 天牢之变
    
    入夜,鸡鸣山天牢洞口,这里本是被一座被废弃的皇家陵墓,挖到一半,钦天监却另择了风水宝地,便将此地改成了天牢,关押的都是洪武帝钦点亲兵都尉府所办的,不方便公开的秘密犯人。
    比如刺杀魏国公女儿的周夫人,还有明教光明长老狐踪。
    北风呼啸,守卫天牢的狱卒们围着炭炉烤火取暖,这时门外响起了叩门之声。
    “口令?”狱卒叫道。
    鸡鸣山防守严密,每一个时辰变换一次口令。
    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鲢鱼!我的天,郭大人怎么想出用这个当口令,大半夜的,说出来馋的人流口水。”
    是自己人。
    狱卒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袄,不情不愿的从炭炉边站起来去开门,“三更半夜有什么事?”
    门外穿着亲兵都尉府的汉子说道:“郭大人晓得咱们值夜的人辛苦,特地要我送了上好的黄酒,在炉子里烫暖了每人喝几杯,既能暖暖身子,又不至于喝醉了。”
    狱卒没有开门,回到炭炉边和同伴商量,“是郭指挥使那边的人,咱们毛千户最讨厌他们了,要不要放他们进来?”
    一个同伴不屑的耸了耸肩膀,正是那晚安排姚妙仪住进天牢,以躲避郭阳天手下们无礼调戏的丘福,他是亲兵都尉府的一名小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郭大人一直想要拉拢咱们。咱们是跟着毛千户做事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其他人都有些嘴馋了。
    “可是这鬼天气好冷啊,冬天夜又长,不喝点酒,这夜太难熬了。”
    “是啊是啊,一坛黄酒而已,等明日我送一只烤羊给他们还人情,咱们不亏心就行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哥几个怎么可能为了一坛黄酒背叛毛千户?”
    丘福见众人意见一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道:“开门,拿了酒就送客。”
    门开了,进来八个人,抬着一坛子上好的绍兴黄酒。丘福瞧着都很面生,“以前好像没见过你们?”
    为首的人呵呵笑道:“我们都是郭大人刚刚从军营里挑出来在亲兵都尉府当差的,听说都尉府是皇家的亲兵护卫,有机会见到皇上,升得快,军饷还高,兄弟们挤破了脑袋才得了这个差事。各位都是前辈,兄弟们抬着酒来孝敬前辈,希望前辈们以后多多关照……”
    最近都尉府确实进了一批新人,丘福见服饰、腰牌、令牌等都对得上,便放下了戒心。
    为首的十分健谈,天南地北一通胡侃,大头兵夜间最喜欢谈的就是女人,此人恰好对秦淮河边的官娼私娼们如数家珍,众人听的入迷,酒已经到手,黄酒在炉子里慢慢温着,他们却没舍得赶这波人离开,细细的听为首的小旗讲述秦淮红粉。
    “……最近秦淮河来了三个扬州瘦马,这三个姑娘皆是人间绝色,其中身价最高的叫做明月,最擅长诗词歌赋,此女和一个号称江南才子的举人比作诗,那举人输的一败涂地,羞愤的回乡下去了,放弃了明年的春闱呢。”
    一个狱卒说道:“女子无才就是德,作诗管什么用?诗不能吃不能喝的。”
    为首小旗说道:“咱们大头兵不喜欢酸文,但是那些文官大老爷们喜欢啊,下帖子陪酒、陪诗会、文会,一次就是五十两雪花银呢。”
    狱卒惊讶的张大嘴巴,“我的天!喝杯酒就能挣我们一年的军饷,那要是陪宿的话,得要多少银子?”
    小旗笑道:“明月至今是个黄花大闺女,老鸨子指着这个摇钱树赚银子呢,初夜已经炒到了五千两,依然有不少王孙贵族在背后追捧竞价。”
    “唉,这个明月太遥不可及了,说个咱们兄弟们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等沐休了去瞧瞧。”
    “酒温好了,我们边喝边聊。”小旗笑呵呵的一边劝酒,一边说道:“那就说明珠姑娘吧,这明珠大字不识几个,相貌也远不如明月,但生了一身好皮子,白亮润泽,就像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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