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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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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玉冉两靥浅红,抿着小嘴笑,“谢谢阿妹。”
  她性格懦弱胆小,除了刘玉洁,跟家里的姐妹玩不到一处。嘴巴也不甜,看上去木讷无趣,没少被刘玉茗等人欺负,只有刘玉洁护着她。
  前世刘玉洁失去父亲,遭姜氏虐待,两只莲藕似的的胳膊全是淤青,众姐妹,平时甜言蜜语礼仪周全的众姐妹,或闭门不见,或落井下石,只有刘玉冉义愤填膺要找姜氏算账。
  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姐妹,在偌大的侯府讨说法,说出去都笑掉别人大牙。刘玉洁跪在地上,抱着姐姐的腿,求她快回去,否则姐夫会打死她的!
  姐姐没有被姐夫打死,第二年难产没了。呵呵,难产没了!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谁又能说得清呢!
  还记得姐姐从威宁侯府出来时,边走边哭的样子,正好撞上下衙回家的沈肃。她揪着沈肃衣襟问他为何要作践刘玉洁。
  那时刘玉洁被人欺/凌习惯,最怕出岔子,急忙抱住姐姐,一个劲对沈肃道歉,尽可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肃打断她道歉,只问她胳膊怎么回事?当然不能说实话。虽说沈肃在她屋里睡过一晚,可刘玉洁事后怎么想都觉得沈肃在打绿染的坏主意,醉翁之意不在酒。何况姜氏是沈肃的母亲,难不成沈肃还能因为姜氏打她就替她出头,就算出一次,还能次次出,而姜氏只会更恨她,接下来的日子也会更难过。
  姐姐走了之后,她求沈肃不要告诉姜氏今天发生的事。沈肃低头吻她,见她哭,大概很扫兴,便默默离去。
  如今,刘玉洁握着姐姐的手,大声道,“阿爹,我不喜欢方家的小子,不要把阿姐嫁给他。”希望姐姐此生也能有个好归宿。
  小姚氏脸色一变,心中不快,方家,那可是五皇子侧妃的娘家,不让冉娘嫁给他,难道嫁给你的沈肃?
  

☆、009父女

  此言一出,四座皆震,连刘玉冉都睁大不解的眼眸望着刘玉洁。
  “住口,这是你能说的事,越发不成体统。”刘涉川板起脸。
  “阿爹,祖母庄子上有个人,家里的亲戚在方府为奴,我亲耳听见他对别人讲了方府的事。方二郎暴虐无常,曾用棍棒生生打死一个通房,通房死时已有四个月身孕。还有啊,他回乡祭祖,骑着高头大马,谁要是一不小心挡了他的路,就要被打的头破血流,这种人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刘玉洁说的都是真的,但并不是从下人口中得知,而是前世,姜氏讽刺她无依无靠时,无意中透露姐姐的信息。
  小姚氏悚然而惊,怎么会这样?这可是自己千挑万选的亲事。
  刘涉川瞪了刘玉洁一眼,“女孩子家休要胡说八道。”
  “阿爹,我真没瞎说,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刘玉洁握住双手冰凉的刘玉冉。
  只要刘涉川有心去查,去姓方的老家,再用点手段从方府下人入手……绝对能查出蛛丝马迹。
  “老爷……”小姚氏六神无主。
  她了解刘涉川,忽然有些怨恨他,倘若他对冉娘有对洁娘一半的用心,又怎会被方家欺瞒?
  “阿姐,幸亏阿爹英明,当初说要再等一年,没让方家下聘。”刘玉洁安慰神色紧张的刘玉冉,此话亦是说给小姚氏听的。
  小姚氏听了心里咯噔一声,可不是老爷英明。当初因为没把沈肃说给冉娘,她发誓要给冉娘说个更好的,只要刘涉川稍有异议,她就闹别扭,气得刘涉川撒手不管。如此意气用事,险些害了冉娘啊……
  “母亲不必担心,阿爹肯定有办法,我相信阿爹。要怪就怪那方家实在狡猾。”刘玉洁安慰道
  小姚氏闻言,嘴角微牵,苦在口中,不管怪谁自己也逃不了干系,因为人是自己选的。
  这件事刘玉洁完全可以在背后与刘涉川细说,但她不想让容易多想的继母误会,那就一家人坐在一起有商有量的说。
  刘涉川蹙了蹙眉,“我会派人去查,用饭吧。”
  他看上去镇定,实则早已心生怒意,一旦查清属实,定然不会让方家好看。
  平心而论,刘涉川对刘玉冉还不错,与寻常父亲没甚分别,物质方面,刘玉洁有的也会给她。但他对刘玉洁无微不至的用心,却是刘玉冉从未享受过的。
  刘玉洁每餐雷打不动都要有一碗鲜蔬芙蓉汤润嗓子,之后是一大碗冒尖的碧粳米饭。什么八宝糯米鸡,五香乳鸽,翡翠嫩藕,七珍虾萃,松鼠鳜鱼,荤多素少,但凡她爱吃的应有尽有。
  在吃穿用度上,小姚氏对她从不敢有半点不尽心,但她不知道,就连刘玉洁自己也记不大清自己的饭量从何时开始变小,大概从眉间皱起的第一朵愁云吧。
  饭量小,人也不知怎么就瘦骨嶙峋,到了阜南道才略有好转,后来……后来韩敬已买了十几个长安的厨子,她若不吃,便要杀厨子。
  吃了小半碗,刘玉洁便放下碗筷,多年的习惯让她吃到这里便吃不下去。小姚氏一惊,不解的望着她,不合胃口么?
  刘玉洁也知此举令人费解,便随口牵出一个理由,“之前身子过了病气,如今将将养好,大夫嘱咐我不可多食。”
  原来如此。刘涉川端过刘玉洁剩下的饭,大口吃起来。老太爷封爵之前,他跟母亲田氏在丰水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苦日子,知晓食物的珍贵。但这碗饭要是换成小姚氏或者刘玉冉的,他铁定不吃。也只有刘玉洁吃剩的东西,他才会碰。
  小姚氏眸光黯淡,一口酸涩堵在喉咙。
  因为明日休沐,刘涉川有不少应酬,需要提前休息,没有给刘玉洁谈论沈肃的机会。
  内屋碧纱橱的轻纱帷幔早早放下,小姚氏服侍刘涉川沐浴更衣,两人早早上床歇息,她伤心的说起刘玉冉。
  刘涉川不以为然,“反正又没下聘,按照本朝律法,姻缘未定,男女婚嫁自由,届时我再给冉娘找个更好的人家。”
  再好能有沈肃好么?小姚氏心酸。
  夫妻二人久未同房,而刘涉川正值盛年,家里又没通房小妾,唯一的贵妾便是小姚氏,如今已经扶正。他吹熄灯,将手伸向小姚氏。
  小姚氏满脸红晕。
  ******
  林嬷嬷找到一个机灵的小厮,最会养猫养狗,给刘玉洁带回的山耳猫喂了两顿掺了草药的羊奶,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小东西,居然活了下来。
  山耳猫养好了既温驯又护主。小厮建议刘玉洁亲自给山耳猫喂食,每天还要陪它玩一会儿,增进感情。
  因为是沈肃送的,刘玉洁刚开始十分不屑,后又觉得十分可笑,这一切关山耳猫何事?它这么坚强,没了娘亲,撑过风雨活下来又遇到她,难道不值得她对它好么?
  刘玉洁将白瓷碗轻轻放下,山耳猫立刻凑过去伸出粉红色的小舌,一下一下舔着碗里的羊奶。
  喵喵,山耳猫犹如醇酒般深邃的琥珀眼眸好奇的打量白皙还带着婴儿肥的女孩,但是幼崽嗜睡,上下眼皮打架,不一会便沉醉黑甜乡。
  ******
  胡闹!
  刘涉川怎么也没想到洁娘的胆子这么大,昨天对冉娘的婚事指手画脚,算她有理由,今天居然又扬言不嫁沈肃!
  欸,她怎知刘沈两家有联姻意向?
  “母亲告诉我的。”刘玉洁对小姚氏一向尊称为母亲。
  其实是她去找小姚氏,说阿爹看上沈肃,有意将自己许配过去,小姚氏没心眼,立刻倒豆子般全招了。现在,刘玉洁跑过来找刘涉川,说小姚氏透露说亲一事,征询她的意见。如此一来,就没人再问她:你如何知晓?
  这件事女儿当然有知情权,且本来也该小姚氏说给洁娘听,刘涉川并未深究,他不悦的是刘玉洁没看上沈肃。
  “沈肃少年英才,无论家世外貌才学,哪一点配不上你?也不看看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刘涉川笑着揶揄。也只有他能说,旁人谁敢在他面前说洁娘一个不好。
  “阿爹是嫌弃我么?长得矮又不是我的错,你又没见过我长大的样子,怎知我不会长高?”前世,她来不及长大给他看。
  到底是姑娘家,心思越来越敏感。刘涉川哭笑不得,摆摆手,“阿爹不是嫌你矮,而是……你太好了,好到让阿爹觉得整个长安只有沈肃配得上你。”
  “你又不是沈肃的爹,就这么确定他配得上我?实话告诉你吧,他就是那个拦我去路的四品佥事。”
  “他不拦着,你还有命回来?”想起朝中那件龌龊事,刘涉川神情凝重。
  “阿爹,他又不是为了救我,你这样说倒显得咱们欠他人情,而且他根本就没将刘府放在眼里。”
  “搬弄是非,无理取闹。”
  “阿爹!”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你说不愿就不愿?”
  “倘若沈肃也不愿呢?”
  这个问题刘涉川还从未想过,一听刘玉洁如此说,立时不悦道,“他敢不愿!我还不屑要他。”
  果然是我的好阿爹,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刘玉洁喜上眉梢,“这可是您说的。”
  “傻丫头,他若不喜欢你,你还能平安无恙的站在我面前?”刘涉川摇摇头。
  刘玉洁一惊,沈肃将她丢在半山腰便藏起来,阿爹如何知晓……
  “阿爹什么都知道。”刘涉川狡黠一笑。
  “他确实帮了我一点小忙,这个人还算正直。”刘玉洁大大方方承认,转而又道,“但谁又敢保证这份正直不是因为阿爹的身份?如果我是平民女子他还能这样?而且,他……他已经有心上人。”
  你说什么?刘涉川大惊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女主跟沈肃免不了一撕
ps:感谢Yuki君投的一枚地雷!
你们就是我写作的动力,每当写不下去的时候翻翻你们的留言和收藏,充满勇气!

☆、010洁娘

  “他家里有通房。”刘玉洁随口道。
  通房也能算心上人?刘涉川又好气又好笑,正常男人谁会让心爱之人做通房,转而却更心酸,倘若大姚氏还在,洁娘何须这般忧心忡忡,连闺阁之事都只能找他诉说。
  “傻丫头,他都十九了,没有才不正常。你阿娘嫁我之前,我也有。”
  所以男人有通房不算什么大事?祖父,叔父,堂兄,表兄以及她所知道的每一个男人都有啊,甚至祖父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娶佟氏为平妻,祖母虽然是个普通乡下妇人,却格外看得开,甘愿和离迁居丰水。懵懂的刘玉洁,隐隐有些排斥,但还未遇到在意之人,并不曾深思。
  “通房不过是个摆设,随时可以打发出去。”刘涉川深信自己的眼光,那孩子有他意想不到的独特,“你要相信阿爹,沈肃并非庸碌之辈。”
  一旦固执起来,很多认准的想法就不会轻易改变,这就是刘涉川。而刘玉洁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看走眼。那么,只有让他讨厌沈肃。掌握生杀大权的父母反对亲事,比她跟沈肃的反对强有力百倍。更何况沈肃也在想办法拒婚……此事十拿九稳。
  刘玉洁缓缓转着眼瞳,“有些话……本来我不敢说,因为我怕被人知晓坏人劫持我的事,更怕被人知晓沈肃与我在山里待过一段时间……”
  这是一个小女孩对未知命运流露出的正常畏惧,刘涉川又怜又爱。
  “有阿爹在,这些事不会传出去。”
  刘玉洁回家之前,驿站的快马已将消息传给刘涉川,锦衣卫的指挥同知与他有旧,事情被封锁的密不透风。
  “难道沈肃跟你说了什么?”刘涉川有种不好的预感。
  似乎被触及了伤心事,他的女儿明亮的眼睛泛着泪光,这简直是刘涉川的软肋,那瞬间刘玉洁想要什么,他都答应。
  “我与他素未谋面,为了避嫌,并不曾多说什么。但他受伤昏睡之时呓语被我无意听见,那是个女孩的名字,叫肖玲。”
  “就凭一个名字,你便认定他有心上人。”
  “阿爹,我的直觉很灵。”
  沈肃昏睡呓语是她杜撰出来的,可沈肃喜欢肖玲这事不假,只要阿爹稍微一查,就能查出姜氏身边有个能言善道的小姑娘,叫肖玲,乃姜氏庶妹的幼女。
  既是青梅竹马,又是表兄妹……刘玉洁觉得,很多时候真假掺半的事情比真相更令人信服。
  ******
  好不容易盼到沈肃休沐,姜氏命人从四更天就开始煲汤,只为午膳时让沈肃喝上一口补补身子。
  一家人用过饭,坐在宴息室聊天,姜氏将沈刘两家联姻的意向说给沈肃听,言毕,笑道,“眼下我们都在观望,不便提出相看,但我肯定那孩子长得俊俏。今天把这事告诉你,便是想问问你何时腾空去见一见那刘二娘。”
  早就见过了。沈肃清了清嗓子,与父亲对视一眼,移开,笑容有些勉强,“我还有事,改日再说吧。”
  有什么事能大过你的亲事?姜氏脸色微愠,“你不急我还急呢!硕儿都比你六妹还大,难道非要我老得走不动你才生孩子?”
  硕儿是沈肃大哥的嫡子。六妹沈凝一见娘亲又对三哥摆脸色,立刻爬起来,“阿娘,三哥是男的,不会生孩子。”
  奶声奶气的童音好不可爱,就连一向苛刻的姜氏听了心也忍不住萌化,她生了三个儿子,只得这么一个爱女,宠若掌上明珠。
  “你呀,也是个惯会淘气的。”姜氏憋着笑意横了沈凝一眼。
  沈凝嘟着小嘴抱着沈肃的长腿,“三哥!”沈肃只好抱起她辞别双亲。
  “去找阿珠玩吧,三哥今天不得空。”出了花厅,沈肃就朝五妹住处走。
  沈凝死死抱着他脖子,“不嘛不嘛,我不要跟五姐玩。”
  “为什么?”
  似乎被问住了,沈凝大大的眼睛里有丝畏惧,“阿娘不准我跟五姐玩,因为五姐卑贱,是姨娘生的。”
  “放肆,那是你血肉同胞,再让我听见你用卑贱这个词,看我不收拾你。”沈肃眼睛一瞪。
  沈凝有些害怕,哭道,“那不是我说的,是阿娘说的。我不敢与五姐玩,阿娘看见了会生气。”
  园子里花叶簌簌,沈肃沉默不语的抱着沈凝在花海中穿行。
  过了两日,威宁侯府收到高熙公主的名帖,邀请府上适龄女孩去明春山的马场游玩。沈家长房只得两个女儿,嫡女六娘才五岁,太小,唯有庶女五娘沈珠。
  沈珠的马术是沈肃手把手教出来的,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听闻宴会上高熙公主拉着沈珠的手说话,姜氏略有不快。
  沈肃却道,沈珠是长房的女儿,她得公主青眼,便是长房得公主青眼。
  这个道理姜氏自然明白,好比子嗣无力的三房,女儿一个比一个漂亮,嫁给江南有名的望族,如今水涨船高,连举人都差点没考中的沈宽竟谋了一个正五品归州知府,那么富庶的地方,待两年便能赚得钵满盆满,届时再调回来,起码升至从四品。
  如果她好好利用沈珠,未必会比三房差。想起沈珠那张脸,简直与那下贱的姨娘一模一样,天生就是用来取悦男人的。姜氏冷笑。
  沈肃冷漠的望着姜氏充满算计的面目,却也正因为五妹有值得算计的地方,才能让她对她好一些吧。
  回去之后,沈肃让下人备了份礼前去答谢高熙公主。高熙抿唇一笑,举手之劳罢了,朋友之间不必客气。
  孙氏是沈肃唯一的通房,姜氏早就看不惯整天只会拉着脸的她,便挑了个千娇百媚的丫鬟送去侍寝。一个体魄健硕,修长高大的少年人总有用不完的精力,早晚得有喜新厌旧之时,孰料没过两天,丫鬟就哭着跑回来,说孙氏打她,沈肃不闻不问。
  姜氏气得嘴唇哆嗦,一个通房竟敢在三郎房里作威作福!然而打狗还得看主人,孙氏是四皇子赐下的。当然,她若想收拾一个通房,也不需费多大劲,可为一个玩意坏了母子之情就不值了,便不再插手他房中事。
  夜幕繁星闪烁,随从周明从书房退出,碰见端着茶盘款款而来的孙氏,点点头,目不斜视的离开。
  孙氏走进书房,一副美好的画面映入眼帘,沈肃坐在案前,散着还带着沐浴清香的头发,一身浅蓝忍冬暗纹的茧绸道袍,唇红齿白,眸似明镜秋水,可惜再美也是个坏胚!
  房门一关,孙氏露出本性,重重地放下茶盘,又挑个椅子重重地坐下,扒橘子吃。
  沈肃无动于衷,继续看着手中堪舆,直到做完最后一丝标注,才抬眸,“书信,放在老地方,天亮之前送过去。”
  孙氏充耳不闻。
  “我说话听不见是不是?”
  “沈肃你个王八蛋,真把我当通房使唤啊!”
  沈肃呵了声,“谁把你当通房使唤,我只当你是下人。”
  我呸!孙潇潇撸起袖子,恨不能一拳捣歪沈肃那张欺世盗名的脸,又想起上一回冲动的代价,立刻怂了,梗着脖子喊道,“姓沈的,你个……个混蛋,走着瞧!”
  说完气哼哼的冲出去,中途又撞上周明。
  周明笑眯眯,“这么快就出来啦?”
  “他阳/痿,还能多长时间!”孙潇潇啐了口就跑。
  周明面红耳赤。
  书房内,“三爷,孙潇潇就是个大炮仗,您可千万别跟他置气。”周明笑嘻嘻拢袖而立。
  沈肃捏了捏眉心,微微困倦,“今天没空收拾她。”
  周明表情一松。
  “不代表下回就放过她。”
  周明表情甚苦,“三爷,您可千万别恼,我保证她不敢再犯病。”
  沈肃横了他一眼,没出息。
  压了一天的疲惫,头沾了枕头便沉入梦乡,沈肃眉心微蹙,又是奇怪的梦。
  但他始终记不住梦里女孩的面容,今夜却模模糊糊有了一点轮廓。
  她坐在秋千上,浅紫的夏衫,粉色的纱裙,裸足,圆润的脚趾白里透红,有一下没一下挠着草皮,沾了黑色的土也浑不在意。
  他走过去,轻轻推了把,女孩诧异的回头,与他小声交谈。
  虽然看不清女孩的样子,但他看得清自己唇畔温暄又不乏一丝暧昧的笑意。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嬷嬷生病了。”
  “回屋吧。”
  “屋里热。”
  “我让她们给你送了冰。”
  坐在秋千上的女孩似乎略有迟疑,很快将手交给他,他牵着她走过一丛蓝紫色的木绣球,又路过一株兰花树,女孩谨慎又天真,微颤的睫毛似栖枝的一只蝶。
  交谈声越来越小,女孩随他进了屋,两个人呆呆对坐,小声说话,他看见自己倾身去吻那女孩,清香溢满夏日的花间,口中满是少女独有的馨甜,她怔怔望着他,少女柔美的身影在午后的光线里折射出异样的美,小小的脸孔,蝶翼般的睫毛,黑色纱幕一样的神秘,多么明亮又忧郁的眼睛,在那一侧光线中与他四目相对。
  沈肃眉间溢满宠溺,再也挪不开双眸。
  洁娘。他心底涌动奇怪的焦灼,想要拉住她的手。
  洁娘。
  洁娘!沈肃猛然睁开眼,额头密汗如雨,心却仿佛坍了一片,空落落的伤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以下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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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调皮

  正四品的工部侍郎在京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国子监祭酒这个位子非天子宠臣孰可担当?刘涉川便是这样一位宠臣,但为人低调,除了陪圣上喝茶下棋,甚少谈及国事。
  且他不仅在圣上面前低调,在同僚面前更低调,从无轻狂倨傲之态,由此,人缘一直很不错。
  处理公文时,刘涉川要看一份手边没有的卷宗,不久之后户部度支主事沈肃将卷宗呈上,正常情况下以他的官职极少有机会接近刘涉川。
  沈肃立在案前,姿态恭敬却不卑微。
  两人皆是两榜进士出身,之间相差十来年,按律法,沈肃自当与他平起平坐,但官职和辈分摆在那里,沈肃并不以此托大。
  闲聊几句,刘涉川问他可还适应户部的节奏?沈肃如实回答,眉眼温和,无论谁被他这样看一眼都如沐春风。
  眼明心正,站姿如松。刘涉川是越看越喜爱……可惜他家有个表妹,连做梦都喊着人家名字,因这份喜爱绽放的笑容渐渐冷却。
  “我家二娘尚且年幼,有些话只能找你来说,”终于切入正题,刘涉川捏着杯盖轻轻拨了拨茶水表层的浮叶,“虽说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孩子不开心,父母又何来安心。”
  沈肃莹白如玉的面皮微红,“小子愚钝,大人有何吩咐不妨明示。”
  “还要两年二娘才及笄,两年之后你二十有一,如此看来,竟也有些耽搁你了……”
  刘涉川对他很不满?沈肃微讶。
  “小子不敢。”
  “有何不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家二娘娇生惯养,恐怕还要在身边多留几年方能教导好,沈主事若有中意之人……”
  沈肃一头雾水,睁大眼睛望着刘涉川。
  刘涉川眼眸微眯,以他的聪慧不会听不懂,如果真的不懂也只有一点能解释:沈肃与肖玲并无男女之情。
  那么就是洁娘在撒谎?知女莫若父,刘涉川毫不犹豫断定刘玉洁在撒谎。
  刘涉川摇头笑出声,“我家二娘十分调皮。”
  沈肃淡淡一笑,何止是调皮。
  ******
  亲自舀了一勺桐油添进长明灯,刘玉洁双手合十,再次叩拜,恭恭敬敬奉上亲手抄写的《地藏经》,再过两日便是阿娘和哥哥的忌日,她请如闻寺的高僧做一场法事。
  长安有不少名山大刹,刘玉洁的娘亲唯独喜爱这间香火不冷不热的,大概这里的僧人各个清贫如洗,却精神矍铄吧,比普众寺那群肥头大耳的油和尚顺眼许多。
  捐了一整箱僧衣和三石糙米,足够众僧吃半年,住持念了句佛偈。如闻寺不收银钱,只收衣食,粗布的衣,粗糙的米,似要规避“饱暖思淫/欲”这句警言。用过斋饭,刘玉洁辞别住持,在家仆娇婢的簇拥下缓缓下山。
  山道狭窄,迎面走来一行人,这条路也通往普众寺,遇上达官贵人不足为奇,奇的是为何又遇到沈肃?
  刘玉洁抚了抚帷帽,孰料竟被沈肃一眼认出。
  “刘二娘。”
  “这位大人,我们可是刘府……”绿染刚开口就被沈肃犀利的眼神一瞪,不由噎了一下。
  沈肃这双眼,用来疼人或者杀人,皆无影无形。
  “不知大人为何拦我去路?”刘玉洁立在护卫之间。
  “我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
  “借你点时间,一瓯茶斋如何?并不影响姑娘清誉。”
  “不。”
  “为何?”
  “不认识你。”
  “我叫沈肃,现在认识了吧?”
  “跟你不熟。”
  “喝一次茶便熟。”
  刘玉洁给了他一个“你有病”的眼神,率众仆从浩浩荡荡离开。
  呵,呵呵,沈肃指着刘玉洁离去的背影,对周明道,“她有病吧?”我当牛做马抱着她转了半个山,一转头就把我忘了。
  周明双手拢袖,“在刘姑娘眼里,有病的是你。”一说完才察觉失言,膝头一软即跪下,“饶命啊,三爷我口误!!”
  ******
  走至山脚,绿荫如盖,遮天蔽日,一阵习习凉风吹过,让人暂且忘了秋老虎的炎炎。
  一辆红顶镶黄边的朱轮车徐徐驶来,明黄乃皇家御用颜色,众人立刻后退回避。
  仪仗列阵两侧,车前车后分别立着四个嬷嬷八个宫女,太监撩起云锦缂丝绣帘,露出雍容华贵的高熙公主。
  除了刘玉洁外,在场的还有几位大人家的千金,皆认识高熙。于是,众女纷纷跪安行礼。
  高熙和蔼可亲,免礼之后,亲自上前虚扶了一把刘玉洁,这可是莫大的殊荣,众女艳羡,打量刘玉洁车驾的族徽,刘府的,果然会投胎,她爹是刘涉川。
  目送高熙离开之后,几位千金有意结交刘玉洁,便凑在一起说话。
  公主殿下怎会来这里?
  对呀对呀,好简单的仪仗,莫不是受了申饬?
  一个圆脸的姑娘用神秘兮兮的口吻对大家道,“何止受了申饬,来这里也是圣上的意思!”
  “上个月围场狩猎,高熙的弟弟六皇子误伤承易郡王,到现在还没醒,你们说严不严重?”
  “严重,严重!”
  后来的话刘玉洁无心再听,面色微白,混混沌沌的朝前走,身形止不住的摇晃,吓坏了绿染和绿衣。
  承易郡王,不就是韩敬已么!
  他不是在阜南道,为何又出现在长安?
  身后议论纷纷的千金们不解刘玉洁为何匆匆辞别,但皇家的八卦似乎更有趣,须臾,大家又围在一起热烈的叽咕起来。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绿衣带着哭腔的声音将摇摇欲坠的刘玉洁惊醒。
  她彻底回过神,愤怒瞬间冲淡了恐惧。
  凭什么要害怕?
  她已不是那个无依无靠被族人抛弃被沈肃休弃的孤女,她有家,有阿爹,就连林嬷嬷,绿衣和绿染不都好好的活在身边么,还有永州的九安,对了,她还有九安!
  想起九安,那个嘴角轻翘,长短不一的头发在脑后随意绑了一束的少年,她落下了欣然的泪,肺腑之间再无一丝畏惧,只有勇往直前的勇气。
  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连活的勇气都有,又何须害怕韩敬已!
  她再也不会哭泣求饶,反而要用手,用脚,抓起一切能用的东西,撕碎韩敬已的脸,踩断他的肋骨,敲碎他的额头,勒住他的脖子……
  凶光毕露,眼睛似乎要吃人般,绿衣怔怔望着刘玉洁,吓得说话都有些结巴,“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刘玉洁平息了心口的惊涛骇浪,面无表情登上马车。
  且说高熙公主来到普众寺,诚心诚意吃斋念佛,半个月之后才接到圣旨,怏怏不乐回宫,而她的六弟韩玳面色蜡黄,憔悴不已。
  “十七叔还好么?”高熙问。
  韩玳摇了摇头,“醒来后身体依然虚弱。阿姐,我没有伤十七叔,那支箭不是我射的。”
  “我明白。”高熙握住韩玳的手微微用力,不准他继续说下去。
  韩敬已是当今圣上的幼弟,排行十七,先帝的遗腹子,据说安喜太妃有孕不到三个月,先帝便驾崩,安喜太妃随亲姐的长子恭亲王迁居阜南道,诞下韩敬已不久之后仙逝。
  自古以来,藩王协调君臣关系最好的方法便是挑选一名嫡子送至京都陪伴皇子念书,这样的嫡子还有个名称,叫质子。恭亲王年过三十而无子,便献上三岁的幼弟韩敬已,由平泰长公主抚养。这一养便养了十四年,圣上似乎很喜欢这位深居简出的幼弟,六岁便封王,赐食邑千户,还命人在阜南道紧挨着恭亲王府修建了承易郡王府。
  更有资深宫人谣传,圣上喜爱幼弟的程度非同小可,曾将五岁的韩敬已架在脖子上游玩,那可是骑龙颈啊,为此惊动了太后,仗杀五六个在场的宫女太监。
  六皇子抱住高熙公主痛哭,却听一道尖锐冷冽女音传来,“猫哭耗子!我不会原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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