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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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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一空,没好气道,“现在就剩下一件事,你可得想清楚再说。”
    说得好听,每件事还不都被你推三阻四,她嘴角不屑的微牵,即便那些推拒都有不可反驳的理由,但还是架不住她对他天生的敌意。
    “这个不用你提醒,但你也别忘了答应保护我的事!”她说。
    他“嗯”了声。
    怎么?后悔啦?刘玉洁嗤笑一声,不无讽刺道,“从这个教训你最好记得,不要去占女孩子便宜。”
    倘若不是他非礼她,事后心虚害怕,又怎会留下三件事的承诺。
    “如果我再答应你三件事,你还会让我亲吗?”他忽然问。
    女孩的脸色骤然变了。
    糟糕,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口。沈肃脸上呈现尴尬之色,“哈哈,开个玩笑。”
    也许努力营造到现在的东西就要被这个该死的“玩笑”毁了!
    他轻咳一声,等着她激怒,也或许又是一巴掌,但不能让她得手,否则下衙的时候同僚会笑话他。
    可是空气仿佛凝固了。
    沉静,一潭死水般的沉静,可闻针落。
    他数着呼吸,一下,两下,三下……
    没有恼羞成怒的讥讽诅咒,也没有义正言辞的一刀两断,她只是缄默的望着他,就像打量一棵树,一块石。
    就当他快要忍受不住上前道歉的时候,她忽然动了。
    朝他走来,立在离他最近的距离,以没有起伏的口吻道,“你弯腰啊。”
    沈肃的神情与身体同时僵住。
    “你不弯腰我够不到。”她平静道。
    你又疯了?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沈肃半天才找回呼吸,呼吸竟有一丝刺痛,如针扎在肺里。
    她,她怎么可以答应这样的要求!
    “洁娘,”他有些慌了,“我,我不该说那样轻浮的话。你是女孩子啊,怎能答应这种要求?”
    她问,“可这不正是你心里想要的么?”
    我是想要,但我不要你这样的答应!他愤怒。
    怎么,怕了,怂了?“倘被阿爹知道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她侧首视他,“不过我阿爹不会知道,因为亲一下又不是盖了擦不掉的戳,况且我们又不是没亲过。”她满不在乎,“如果亲一下可以换三件事,那我亲你十下好了。”
    左不过多刷几遍牙。
    她连韩敬已都敢亲,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下不了口?
    但像沈肃这样好利用的人却没那么容易找到了,无论身份,身手,头脑还是彼此迫切需要的某些东西。
    他心如擂鼓,有些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忽觉喉间发干,努力去拆她攀过来的小手,她的力气那么小,人也那么小,放在平时都不够他一指头的,如今却轻而易举擒住他,捏住他的七寸,让他的挣扎看上去那么的可笑。
    洁娘,别这样,你是好姑娘。
    他纠结的闭上眼,唇间一热,脑子便也“轰”的一声烟花绚烂。
    她好香。
    嫁给我好吗?他只能抱着她小声呢喃。
    而她所说的亲一下,真的只是亲一下。
    刘玉洁缓缓离开他的唇,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加上之前剩下的一回,现在总共欠我四件事。想好之后我会找你。”
    你,怎么能这样?他怔怔望着她。
    我就是这样。
    不过一个吻罢了。
    如果失去亲人失去家,似无根的浮萍四处飘零,那时,恐怕什么男人都能亲我。
    刘玉洁掏出袖中的荷包递给他,“这是你应得的。不过现在只能兑现这么多,剩下的来日方长。”
    沈肃还未从震惊中苏醒,目光僵硬的落在手心的荷包,普通的料子粗糙的针脚,一看就是在外面的杂货摊随便买的。
    可是这里面有东西。
    是她送给他的。
    她,在送他礼物么?
    心悄悄跳了两下,他攥了攥荷包,“洁娘……”
    我喜欢你,是真的。他脱口而出,目光一凝。
    偌大的房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佳人踪影。
    他追出去,只看见那一抹甜美的背影,说不出的孤寂与清冷,走至花坛边沿时,白皙的小手微微一扬,有方洁白的锦帕飞出,随风翻滚两下,落进淤泥中。
    那是她方才擦嘴的帕子。
    愣怔片刻。
    既然这么嫌弃我,为何还要亲我?!
    气得沈肃恨不能将手里的荷包也丢进花坛,事实上他也这么干了。
    门口的侍卫面无表情的目睹副总兵将一个东西掷出去,飞得很远,在半空画出一道弧线,落入花坛,然而没过多久,他又走出,在花坛附近转了一圈。
    不知他在搞什么。
    “大人,东西落在您后面十步远的位置。”一名侍卫忍不住提醒。
    沈肃哦了声,果然在十步远的地方找到,淡定的捡起,重新塞回袖中,在侍卫不解的目光下,镇定的走回书房。
    ******
    开阔的场地,一眼望过去,对面的人只有花生米大小,但场中央骑在马背上的少年不时从身边掠过,尘烟四起,十几个少年争夺一只球,汗水,阳光,野性,无不令在场的少女心中波澜起伏。
    这恐怕也是她们唯一能正大光明欣赏异性的场合。
    刘玉絮眼睛不时往方晓恒身上瞥两眼,微酸,但一想到沈肃的样子与身世便好过了一些。
    “你又要干什么?”刘玉筠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为什么她就不能安静的像个名门闺秀一样的坐一会儿?
    “我要去官房。”刘玉絮咕哝一声。
    其实是想透透气,逛逛皇家的花园。
    刘玉筠对她十分不放心,便多指派了一名宫女陪她,免得冲撞了贵人。
    沿途一片枫树与月桂,正应了秋景,怪不得马球赛选在这一块儿。两名教养极好的宫女陪她去官房,又小心翼翼引她回去,但回去时的脚步明显慢了许多。
    “两位好姐姐,我能去那亭子里坐一会儿吗?”她指的方向是一处高地,层层叠叠的苍翠似乎蔓延到半空,在那浓绿之间露出一角琉璃瓦,是座俯瞰整个宫殿的观景台。
    因这里极少有贵人走动,且又离马球赛场不远,两名宫女对视一眼,无奈的点点头,但依然小声提醒,“小姐,我们不能待太久。”
    知道了,我就看一下。
    站在最高的地方,俯瞰这皇城究竟何等瑰丽雄浑。
    可她们万万没想到亭子里居然有人,平时连只猫都懒得爬过去的地方居然坐了一个男人,更倒霉的是这男人还是郡王。
    有内侍厉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郡王在此,还不退下。”
    两名宫女吓得瑟瑟发抖,立刻告罪,拉着发呆的刘玉絮疾步退下。
    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
    刘玉絮怔怔的忘了收回目光,直到那人察觉出,忽然抬眸,视线甫一对上,竟让她生生打个寒噤。
    是的,她从不知男人也能长得这样漂亮,但他的眼神令她感到害怕,不敢直视,心脏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
    回去之后落座直至球赛谢幕,刘玉絮始终未吭一声,任由刘玉筠牵着她给公主谢恩,然后离开。
    背过身走了一会儿,仿佛有什么感应,她忍不住回了下头,这一回头便再次看见了那个人。
    半挽的黑发很长,垂在腰下,他很高也很结实,却对高禄公主温和的微笑。
    骄傲的一直用鼻孔看人的高禄忽然变成依人的小鸟,娇娇柔柔的绕着他撒欢。
    那样的人,也只有公主才配得到他的温柔吧?
    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刺痛了眼,刘玉絮感到无比消沉。
    回去之后茶饭不思,董氏以为她撞邪,请道士回家做了三天法事,烧了一碗黄表灰给她灌下。
    又苦又脏的黑色汤水灌了一肚子,刘玉絮连呕带吐,终于清醒过来。
    ******
    长大的山耳猫喜欢晒太阳,四处溜达,但更喜欢缠着刘玉洁,一旦她在家,它的活动范围便是她周围十几米内。
    红罗从家里带来一包药,又在小厨房包了几个虾饺鱼饺,装作去枫泰堂的样子,来回路过鸿澜上房好几圈,都未能遇到那小畜生。
    为了能在主子面前邀功,她也是拼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连老天都在帮她,小畜生出现了。
    喵,它嫩声嫩气的叫了声,熟练的窜上太湖石假山。
    喵呜,红罗也叫了声,“快下来啊,给你好吃的。”
    嗷呜,山耳猫龇牙,对她警告的吼了声。红罗哪里还敢上前,一面在心里骂一面将虾饺鱼饺放在地上,心道“我若不离开,这畜生也不会下来”,便扭身朝树行走去,闪身避在一棵大树后面偷窥。
    谁知小畜生连看都不看一眼,“嗖”地一声不见踪影。
    怎么会这样?
    哥哥说山耳猫虽然有灵气,但遇见吃得一定会上前闻一闻,这也是捕捉山耳猫的唯一方式,不过这玩意太稀少了,难得碰上一回。
    一定是吃的不合它口味。
    谁知道它喜欢吃什么啊!红罗忽然有点后悔揽上这倒霉差事,真是提心吊胆又累人,可一想到从此以后就能压红绸一头,吃点苦受点累什么的便也认了。
    她厚着脸皮接近顺才。顺才是小长房专门伺候猫儿狗儿鸟儿什么的小厮,惯会调理畜生。
    顺才刚满十五,正是既害羞又冲动的年纪,禁不住红罗撒娇,便送了她一只银玲鸟,看上去蛮可爱的,将将孵化了不到一个月。
    “谢谢你,顺才哥。”红罗掩着帕子轻笑,小手一扬,帕子随风飘到顺才的脸上,顺才面红耳赤。
    她垂眸眼珠乱转,趁机瞄了一眼山耳猫的伙食。
    为什么那么肯定那就是山耳猫的伙食呢?
    除了它谁能用如此奢华的食盆,透明的玻璃,像宝石又像玉,这可是海外舶来货,很贵很贵的,也不怕打碎了。
    里面居然是鸡肉,白斩鸡,闹了半天,这小畜生不爱腥味爱吃鸡啊。
    不久之后,鬼鬼祟祟的红罗提着一只香喷喷的鸡腿,往石头上一丢扭头就跑,这回小畜生也没跑,一动不动伏在山顶,好奇的盯着地上的鸡腿。
    可它也不下来。
    急的红罗恨不能掐住它的脖子摔死算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红罗觉得可以宣布任务失败了,也准备好回去挨刘玉絮一顿骂的时候,假山上那团毛绒绒的小身影忽然动了!
    哈哈哈,它动了,终于动了!红罗两眼放光。
    毛绒团子轻灵的跃下假山,圆圆的眼睛里充满好奇,小心翼翼靠近鸡腿,前爪拨了下。
    喵呜~
    一声脆弱的哼叫,小山耳猫不停挠鼻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甫一回过神,连滚带爬的逃走。而地上白森森的鸡腿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连人闻了都会觉得不舒服。
    红罗用纸包起“作案工具”悄悄溜回二房,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地方掩埋,这才一脸得意的去刘玉絮那里邀功。
    ******
    山耳猫病了。
    不吃不喝,油光水滑的皮毛也渐渐暗淡。
    顺才急的大哭,能用的方法全用过,可他不是大夫,就算是大夫也不一定会给猫治病啊。
    绿染让他将山耳猫的吃食拿出来检查,也没查出问题,问他最近可有什么人来过?顺才一愣,想起长房与二房不合,而且他还送了红罗一只银玲鸟,便矢口否认,没有人来过。
    好不容易往猫嘴里喂了一点汤,又被吐出,刘玉洁红着眼圈,问大夫来了吗?没来再去催一遍。
    山耳猫“喵”了声,前爪勾着她裙角,不让她离开。
    刘玉洁懂它的意思,抱它在怀里。
    大夫一来,吃点药就没事了。
    可是大夫对着一只猫还真没办法,喂了点基本的草药,能不能活他也说不准。
    好好的为什么变成这样?难道在外头吃了不干净的吃食?
    可是山耳猫从不靠近生人啊,更别提来路不明的东西。
    一只猫的死活在刘涉川眼里无足轻重,但女儿为此不开心,他便放心不下,吩咐管事去鸟兽坊挑几只波斯猫儿,什么白的黑的灰的黄的,但凡跟山耳猫一般大小的每样来一只。
    结果不到半天功夫,洁心园到处都是猫。
    刘玉洁已经坐在从勋国公府驶向东营兵马司的马车上。
    这是沈肃送的,他又那么了解山耳猫,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这回没有预约,兵马司的衙门岂是她想进就能进的,绿衣劝她,“小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待沈大人下衙的时间再……”
    “时辰也快到了,万一他提前出来去兵营什么的……”刘玉洁喃喃道。
    她喜欢这只猫,尽管是讨厌的人送的。
    如果它死了,她一定会伤心落泪,过后也许会遗忘,如常生活。
    但它现在还有气,她便无法放任不管。
    ******
    沈肃翻身上马,心里还在琢磨三皇子的事,忽然听得一声细细的呼唤,“沈肃!”
    他回首望去。
    黄杨木的大马车,帘子被撩开一角,露出刘玉洁半张黯淡的小脸。
    火气“噌”地一下被引燃,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倒先送上门。
    沈肃“哼”了声,催马赶路,身后果然又传来她一声呼喊。
    她是不是以为他没听见,呵呵,他是故意的。
    刘玉洁抱着山耳猫追来,葱白的小手就要去够他手里的缰绳,沈肃怕伤到她,便勒马停驻,冷着脸问,“这不是刘二小姐么,又有何事吩咐在下去做?”
    不知哪里得罪了他,上回还好好的,且还送了他礼物,怎么说变就变?但刘玉洁并不想与他一较高低,淡色的双唇微翕,“我的猫生病了。”
    猫生病也要来找我?
    我是你家管事妈妈吗?沈肃唇线抿地紧紧,故意为难她,“所以这是第三件事?”
    这样也算一件事么?刘玉洁一愣,转而又想为什么不算?他又没有为自己无偿做事的义务,便点点头,“嗯,第三件。”
    怀里的山耳猫艰难的睁开眼,脑袋在她胸口蹭了蹭,又缓缓合上。她知道这样很蠢,为一只猫值得吗,可心脏像是被一只手反复揉来搓去的疼,那么再让她蠢一次吧,只此一次。
    谁能比她更懂事?他故意刁难她的,难道真的看不出?其实她大可以赖账啊,真的,只要她赖一句,他都会投降。沈肃心口发闷,见她背过身飞快的擦了把眼角,又若无其事的侧头道,“你身边那个叫周明的大夫很厉害吧,请他过来好吗,小灰……可能要不行了。”
    见她这副样子,再多的火气也不禁消了三分,沈肃又气又无奈。
    可是她真的很过分!
    送他一只粗制滥造的荷包,里面工工整整叠着半张水运司“货引”。
    凭这半张货引可去水运司领取梨州运来的“好东西”——一名豆蔻年华的歌伎。
    还是梨州今年刚选出的花魁,因为稀有,做不到一下送他十个,所以先给他一个解馋。这是刘玉洁的想法。
    沈肃好半天没上过气。
    两个人的视线不禁撞在一起,她眼里有伤心和困惑,而他,深沉幽邃的背后是爱恨两难的无奈。

☆、第32章 033

他沉默片刻,问,“一直在等我?多久了?”
    “快两个时辰……”绿衣满含委屈的抢答。
    没想到她也有不可思议善良的一面,为了这只猫,而且还是他送的……想到这里,沈肃沉郁的心情忽然明亮了一些,跃下马,“拿来给我看看。”
    她小心翼翼递去,期间唯恐他抱不好,直到确认他将那奄奄一息的小东西圈牢固,才撤回手,柔软的指尖滑过他结实的手臂,带起一簇电流,沈肃垂下眼帘。
    ******
    真是日了狗了!
    周明满脸沮丧走进一瓯茶斋。
    之前的病患虽然病情极轻,降低了他太虚医圣的格调,但那好歹还是个人,这回呢,这回是只猫啊!
    他只想哭,恨自己为何要卖身给沈肃!
    还不都是为了孙潇潇,满以为沈肃同意将孙潇潇赠给他便万事大吉,谁知……谁知孙潇潇本人不同意啊!
    她瞎了么?
    是的,她一定是瞎了!
    否则他这么帅,她怎会看不见?
    推门拉开,室内的人发现周明,皆投来讶异的目光。
    但刘玉洁的心思全在山耳猫那里,向他点头致意并说明情况。
    周明在沈肃意味深长的打量下目光微闪,侧头掐着猫脖子提至眼前,扒开眼皮翻看,动作十分不友善,大概激怒了山耳猫,它想挠他,无奈意识已经无法支配身子,只能有气无力的“喵”了声。
    “中毒了,山野猎户常用的的‘闻就倒’,专门用来对付馋货。”周明分分钟就诊断出结果,鄙夷的斜了山耳猫一眼,对众人道,“这家伙但凡是吃的就要上去闻,这种天性可以矫正,不矫正过来早晚是个死。”
    所以是有人利用山耳猫的天性存心下毒谋害。
    谁会跟一只猫有仇,恐怕仇恨的是她吧!
    刘玉洁眼底一片了然。
    成功的挽救了一只该死的猫后,周明从药箱摸出一盒药膏,缓缓为自己涂上,右眼圈竟是一团乌青。
    沈肃问他,“孙潇潇打的?”
    周明恨恨的“哼”了声,犹如斗败的公鸡,瓮声瓮气向沈肃告退。
    沈肃见他可怜,摆摆手示意“赶紧走吧”。
    其实这事真不怪孙潇潇。
    接到救猫任务的周明感觉是时候跟沈肃说再见了,立刻奔去孙潇潇那里,她正在啃甜梨。
    “潇潇,跟我走吧,离开威宁侯府,我养你。”
    孙潇潇咽下口中嚼了一半的梨,顿了约三息,“你他娘的没病吧?”
    没,没啊!他挠挠头,“我是不会生病的,生病了看大夫也不用花钱,我就是啊,哈哈哈……”
    显然,他这个笑话并不好笑,孙潇潇默默的又咬了一口梨。
    “潇潇,我说真的,你愿意跟我走吗?”
    “把上个月欠我那二十文钱还回来再说。”
    他掏出一角银子,“不用找了。”
    谁知事情坏就坏在这一角银子上,孙潇潇拿起银子,两眼放光,缓过神对他脸就是一拳。
    好你丫的,原来你有钱啊!
    他娘的还一直跟我借,今天早晨又跟我借一回是吧!
    我让你装穷,去死吧!
    孙潇潇一脚将他踹了出来。周明绝望的哭了,潇潇……
    他是来求爱的,最后因为账目不明闹掰了。
    ******
    山耳猫吃了周明喂得东西吐了一地秽物,立刻有人冲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扫干净,其中一名仆妇想要将山耳猫提下去洗一洗,谁知它已经恢复半条命,对着人家“嗷呜嗷呜”的低吼。
    绿衣便走过去抱起,山耳猫见是熟人才勉强闭上眼。
    “小姐,我抱它下去清洗。”绿衣道。
    绿衣离开不久,沈肃对身边的管事道,“按我上回说的菜名做一桌送上来,哦,刚才那个婢女你也安排下。”
    管事应诺。
    吃饭?
    刘玉洁这才发现天色已晚。
    “吃完再回去,我让阿珠送你,你可以对人说是她用偏方救了山耳猫,这样令尊就不会责怪你晚归。”沈肃忙道。让她等了这么久,招待一顿饭也是应该的。
    “阿珠是谁?”她问。
    “我五妹,跟你一样大,非常可爱,也很善良。”他在提及自己妹妹时目光也变得温柔。
    是沈珠么,刘玉洁的印象并不深,她嫁过去那年,这位小姑已经被许给万里之外蜀州的一位年轻官员。
    当时她还觉得奇怪,怎么舍得把女儿嫁这么远,后来无意间听得下人碎嘴才得知姜氏想将沈珠嫁给五皇子做侧妃,被沈肃拦了下来,最后嫁给沈肃的同窗,家世略单薄一些,但正在外放,才学出众,想在蜀州做出一番政绩并不难,回京之后必然非同凡响。
    他对自己的妹妹可真好!
    那时,她不无羡慕。想起自己的从兄表兄,听闻她被许配给恭亲王,立刻派人打探阜南道有没有不错的职位。除了砚从兄,谁会关心她嫁过去过得好不好,他们只在乎能否通过王妃的头衔捞到一些好处。甚至为了丰水几千亩田地就盼着祖母去死。二房的墨从兄写信给她,一派道貌岸然,表明自己会为她主持公道,但用了整整两张纸含蓄的暗示他很需要京营节度使这个职位,如果她肯说服韩敬已举荐的话……
    当时韩敬已看着那封信唇畔笑意盎然,顶了顶一动不动的她:阿玉,你准备如何说服我?失神的她还以为结束了,他要放她走,谁知一动,他眼眸忽然变黑变深……
    记忆的闸门开到这里就被她警觉的阖上,耳畔恢复宁静。
    刘玉洁垂眸,遮住眼底溢出的黯然。
    所以沈珠也是个有福气的女孩子。
    反正已经回去晚了,也不在乎这一顿饭的功夫,主要她和绿衣又累又饿。刘玉洁点点头,肃穆道,“谢谢。”
    还好这句“谢谢”后面没加“我不想吃”。沈肃面色微霁。
    “你用一件事来救一只猫,看上去挺傻。”所以他希望她表示一下后悔,只要有一点点悔意,他便顺水推舟“啊,那算了,这次不算”。
    也许吧。
    她黯然垂眸,却没有沈肃期盼中的懊悔。
    良久,她才失落道,“我不傻,只是不够坏。”
    这是他听过的最令人心酸的辩驳,她不傻,只是还不够坏。
    但为何对他这么坏?
    却对一个小男孩,甚至一只猫暴露最柔软的那一面。
    下人端着饭菜鱼贯而入,捧汤摆箸,准备周全方才欠身告退。
    刘玉洁蜷腿跪坐案前,眼底掠过惊讶,五菜一汤,全是她喜欢吃的,这看上去并不像巧合。
    似乎听见她心底的疑问,沈肃道,“令尊告诉我的。”
    是刘涉川说的没错,但也是他旁敲侧击打听出来的。
    她迟疑了下,似乎不知该说什么,良久之后又是一句单调的“谢谢”。
    有时候沈肃也没那么坏,就算普通人之间相处,做到这步,也算十分周全,何况她跟他敌人不算敌人,同盟不算同盟的。
    刘玉洁心里的敌意稍稍减退。
    对他不免有些愧疚,决定回去之后让姚管事再去一趟水运司。关于梨州歌伎的事,她确实有点小人,大概是想让以后的肖姨娘吃瘪,专门挑了一个不安分的。现在换回去还来得及,不如就换成眉心有红痣,漂亮又识大体的那个吧。
    倘他被女人的争风吃醋扰的心神不宁,就很难腾出心思帮她。
    沈肃并不知刘玉洁良心发现,决定为他换个善良识大体的玩意儿。
    很多时候,这个女孩有些呆板,除非被他惹急了才会生动的令人怦然心跳。不过,这也正常,她还不太适应与男子相处。沈肃一面思忖一面用公筷将面前的糖醋黄河鲤鱼眼附近的那一小块肉夹下,轻轻放进她碗里。
    这块肉无刺,也是整条鱼最鲜嫩的部位。
    她只是略顿了顿,食不言,一直垂眸细嚼慢咽。
    这让他想起她摘覆盆子的样子,一口一个。看她吃东西真是一种享受。
    芙蓉鲜蔬汤只用了一半,米饭也是小半碗,她的饭量还真小,怪不得比第一次见时瘦了那么多,现在她倒是越来越有长安贵女的架势了,不久之后也会变成一个极其讲究的标准的千金小姐吧。
    这样对她也许并不是坏事,有时候,人总要合群一些才能更好的相处。
    谁让她天生这般娇妍。
    每个男人都想要尤/物般的女人,却不一定想要尤/物般的妻子。
    但此时此刻,望着她,沈肃想象她长大的样子,忽然觉得他想要她,特别的想要,或许再不会有女人能令他如此荒唐了,哪怕比她漂亮许多许多。
    这看起来很奇怪,但事实如此。如果她十分丑陋,两人绝不会走到今天,但她若从今天开始变得丑陋,沈肃也将无法割舍。
    两名婢女捧茶而入,服侍二人漱完口,呈上新泡的一壶甘香扑鼻的君眉绿,这才撤下碗碟,欠身退出。
    怪不得一瓯茶斋在长安如此受人追捧,但凡有些身份的都爱来这里,不仅远离尘嚣还自有一股清然不同流合污之气,最重要的是这里伺候的下人,礼仪丝毫不逊于宅门府邸。
    “这茶斋是你的么?”刘玉洁问。
    除了他,三楼似乎没有其他客人。而且哪有茶斋还为客人提供住宿的地方,更别提这里的掌柜和管事对他敬畏之态,很明显,他是这里的主人。
    这在长安也正常,官宦子弟虽不屑经商,但通常持有股份,交给信得过的人打理。
    沈肃“嗯”了声,浅抿一口笑道,“这都被你发现,看来不得不给你打九折。”
    刘玉洁暗暗不屑!
    “对了,方才你为什么夹鱼眼肉给我?”因为吃饭不能说话,她又不能没有教养的将别人的心意扔掉,便硬着头皮吞下腹。
    “不好吃?”他反问。
    “吃这个会变傻。”祖母以前养稻花鲤,鱼一上桌就将这块肉剔去,扔给猫儿,还喃喃道,“傻子才吃这块肉。”
    女孩的眼神认真且明净,沈肃也深知她并不会开玩笑,但正因如此,配上那副严肃的表情,才显得更好笑,“哈哈,没想到你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不是吧……”
    他大笑。
    很好笑么?
    我祖母是不会骗人的。刘玉洁唇角轻抿。
    她好像不高兴?沈肃收起笑意。
    “笑完了?”她垂眸捧茶,轻轻的喝了口。
    嗯,笑完了。沈肃起身转到她身边,两人肩并肩正襟跪坐同一片榻榻米,他垂眸视她,“从小到大,只要有这道菜,祖父、祖母或者阿爹阿娘,包括哥哥在内,都会将它夹给我,直到我有了妹妹。”
    但从现在开始,他不用夹给妹妹了,因为有她。
    此时,他面容清晰,半幅身影沐光,显得轮廓愈发深邃,那一双本就黝黑的瞳仁清澈的几乎发蓝。
    刘玉洁诧异的仰望他半晌,心底悄然掠过一丝嫉妒,但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由衷道,“你在家里……一定被许多人疼爱。”
    欸?难道你还没意识到我现在有多疼你?沈肃一脸期盼。
    他真幸福!
    估计一辈子都体会不到亲族之间你死我活倾轧的恐怖。
    越是羡慕越是想要,她便越平静。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况且她跟他本来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刘玉洁挥去脑海中祖父与佟氏的嘴脸,面色如常道,“谢谢款待,告辞。”
    ******
    沈肃那么高大,却有一个娇小玲珑的妹妹。
    圆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是那种很精致的清丽,而且她看上去十分友好,充满善意,刘玉洁尽量让自己也充满善意的笑了笑。
    沈珠送她回家,这让准备大发雷霆的刘涉川偃旗息鼓。
    这很可能是洁娘未来的小姑,不管平时怎么耀武扬威,嫁到人家多少要看人家脸色,刘涉川希望这位“小姑”喜爱洁娘,容忍洁娘。
    两个女孩互相福了福身告别。
    回到一瓯茶斋,桌上已经摆好她要的凫茈糕,沈珠甜甜的咬了一口,对神色淡淡的沈肃道,“三哥,这就是未来的三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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