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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就上:将军请自重-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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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时末,覃炀回来,两人一起吃晚饭,温婉蓉把安排的事跟他回报,说到一半,红萼在外面传话,说宋爷来了。
  温婉蓉问要不要一起过来吃饭。
  覃炀把筷子碗一放,叫她别多事,估计宋执临时有事,说完就走。
  这头温婉蓉继续吃,那头覃炀把宋执带进书房。
  “你怎么这个点来?又没姑娘约?”
  宋执向来不跟他客套,倒杯凉茶,喝完说:“今天在枢密院,说话不方便,我来跟你说一声,大理寺好像在暗中调查粉巷。”
  大理寺暗中调查?
  覃炀微微一怔:“西伯狗干的?”
  宋执倒第二杯茶:“除了他还有谁?”
  覃炀身子微微前倾,凑近道:“那天粉巷喝酒他发现什么?”
  宋执别别嘴,放下茶杯:“你问我,我问谁,那天都喝多了,散场已经三更天。”
  “西伯狗酒醒了?”
  “叫马车送回去的,被灌了不少,粉巷那群小妖精你还不知道,第一次去的有几个能站直出门。”
  覃炀啧一声:“我以为他酒量可以。”
  宋执无聊,把平整的宣纸对折再对折,回应:“他酒量是还可以,比许怀瑾强得不是一星半点,问题十来个姑娘灌他一个,换你,未必招架得住。”
  覃炀想,那是,他就没被十来个女人灌过。
  转念,问宋执:“你怎么知道大理寺暗中调查?”
  宋执回答脸不红心不跳:“我是粉巷常客,哪个妈妈不喜欢我。”
  覃炀瞥一眼:“喜欢你兜里的银子吧!”
  宋执摇头晃脑,一脸得意:“别管喜欢我什么,我能在粉巷听到消息,你能吗?”
  “别屁话,往后说。”
  “粉巷那帮混子什么三教九流没见过,大理寺几个线人长什么样,清清楚楚。”
  覃炀问:“查出什么没?”
  宋执别别嘴:“不知道,楼牌老鸨跟我提一嘴,我哪能细问?”
  说着,话锋一转:“哎,牡丹被赎身了,你知不知道。”
  覃炀没吭声。
  宋执又说:“你哥覃昱来找过我。”
  覃炀装不相信:“滚蛋!我哥牌位还在祠堂供着,托梦来找你吧!”
  宋执压低声音:“真的。”
  随即抬眸,很认真盯着覃炀:“他应该找过你吧,你别跟我来虚的。”
  覃炀嘴角一沉,默认道:“他找你做什么?”
  宋执耸耸肩:“倒没说什么其他,就问当初雁门关一战,我爹活着回来后续的事。”
  覃炀叹口气:“你爹不是阶下囚,连降两级吗?”
  宋执点头:“是啊,我也这么跟覃昱说的。”
  “然后?”
  “没然后。”
  “你跟你爹说这事没?”
  “没,”宋执窝进椅子里,无不讽刺道,“提起当年他跟疯了一样,我不想莫名其妙挨顿打,再说从降级后,老头子在府里天天醉生梦死,快活得很,我娘又跟我哭。”
  覃炀会意:“第几房?”
  “十三房。”
  “你爹身体可以,老当益壮。”
  “可以个屁!”宋执提起屋里事,脸色都变了,“可以就赶紧多几个,别整天盯着我,对了,前两天要我教宋瑞棍法,我还没怎么着,三姨娘以为老子要吃她儿子,叫得跟杀猪一样!”
  覃炀幸灾乐祸:“你抱怨什么,你爹在府里快活,你在粉巷快活,有其父必有其子,谁也不吃亏。”
  “你大爷!”
  “我没大爷。”
  宋执骂句操:“走了。”
  走到门口,转头补一句:“忘了说,西伯狗不好对付,被大理寺盯上不是闹着玩的,覃昱的事,你赶紧处理,我不想陪你吃牢饭。”
  语毕,头也不回离开。
  游廊里,温婉蓉吃完饭送茶过来碰见,宋执绷着脸没理。
  温婉蓉把茶端给覃炀:“宋执怎么了?难得看他不高兴。”
  覃炀要她别管:“宋执就那狗德行,今晚找个姑娘疏解一下就好了。”
  温婉蓉白他一眼,说没正经。
  覃炀无语,说真话没正经,说假话没正经,哪样才叫正经?
  然后又想到宋执要他处理覃昱的事,他还头大,覃昱又不是萝卜白菜,说处理就处理。
  但为什么大理寺会暗查粉巷。
  覃炀猜丹泽肯定知道什么,下意识问温婉:“你是不是把遇刺客的事,告诉过西伯狗?”
  温婉蓉愣了愣,点点头,说无心提过。
  覃炀顿时一肚子火,脾气上来刚要骂,念头一转,想个馊主意:“对了,凤纤雅来燕都,凤桓公不放心,最近燕都也不太平,我忙,没时间,你叫西伯狗从大理寺抽调几个人手暗中保护,不,最好他亲自保护,反正八姑娘就对美男有兴趣。”
  最后一句话,他特意加重音。
  温婉蓉的心思哪能听不出来。
  两人一拍即合。
  覃炀想得给西伯狗找点事分散注意力,免得真查出什么,公报私仇。
  温婉蓉想,她一直给丹泽物色人选,正好凤纤雅来了,姑娘刚满及笄,谈婚论嫁的年龄,可以介绍两人认识,万一落花有情流水有意,也算件美事。
  隔天,覃炀把馊主意告诉宋执,宋执一脸无语。
  “你不是最恨西伯狗和小温嫂子见面吗?”
  “此一时彼一时。”覃炀振振有词,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子最了解温婉蓉,她昨天没红脸,答得爽脆,八成又想做红娘,许怀瑾的事就是她想的招,这次正好。”
  宋执又问:“万一没成,凤纤雅走了,再派哪个姑娘上?小温嫂子?”
  “放屁!滚!!!”
  宋执又被赶出屋。
  接下来,两人一直忙到下午,刚歇口气,未时末温婉蓉打发小厮来报一声,说八姑娘到了燕都,人已经安排妥当,晚上在聚仙阁接风洗尘,叫覃炀准时到。
  覃炀不想听两个娘们说话,叫来宋执,说晚上聚仙阁有饭局,问去不去?
  宋执一听好吃好喝,连连答应,还要带姑娘去,理由是他们各个成双成对,他不能落单。
  再到申时过半,覃炀提前离开枢密院,回府换衣服。
  宋执跟着去,说要沐浴焚香,洗得香喷喷去见凤纤雅。
  覃炀问他是不是有病:“你想截西伯狗的胡?”
  宋执歪理多:“不啊,我想给八姑娘一个好印象。”
  覃炀要他滚远点。
  宋执自来熟不能再熟,不但焚香沐浴还挑覃炀的新衣服穿,熏得衣服从上至下,全是香味。
  覃炀说衣服不要了,送他。
  宋执厚颜无耻来句“好咧”。
  覃炀要不是答应温婉蓉准时到,铁定当下开揍!
  再等两人紧赶慢赶到聚仙阁,雅间里已经传出说话声。
  宋执对姑娘向来主动,他先进去,满脸笑容打招呼:“八姑娘这次来打算玩多久?”
  凤纤雅一见覃炀和宋执两人,连忙起身福礼问安,说玩一阵子就回去。
  温婉蓉拉覃炀过去,笑道:“刚刚八姑娘说凤桓公时常提及你。”
  覃炀面上寒暄,心想凤老头提他能有什么好事。
  果然凤纤雅说:“爹爹要求我来燕都,一定要住覃府。”
  温婉蓉连忙替覃炀解围:“怪我记错时间,本来把你接到府里的,可祖母这几天身子不利爽,大夫建议静养为主。”
  凤纤雅一愣,关心道:“祖母没事吧?”
  覃炀怕没完没了,更怕八姑娘一时兴起要求去府上探病,抢在温婉蓉前面,岔开话题:“祖母没事,天气热闹的,倒是你,三伏天来燕都,到城郊避暑最好,想好去哪没?”
  凤纤雅摇摇头,又看向温婉蓉:“夫人可有什么建议?”
  温婉蓉也没想好去哪:“你舟车劳顿,要不先休息几日,养养精神,我们再商量去哪不迟。”
  顿了顿,又道:“凤桓公是覃大将军生前挚友,你叫我夫人怪见外的,叫我阿蓉吧。”
  凤纤雅客气:“夫人虚我一岁,呼其名不符礼教,叫阿蓉姐姐可好?”
  温婉蓉点点头,说想叫什么都行。
  两人正说话,宋执插嘴进来:“嫂子,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下,过会来。”
  然后又看向凤纤雅:“八姑娘,失陪。”
  说完,起身离开。
  凤纤雅不了解宋执的道道,问温婉蓉:“阿蓉姐姐,一会菜要来了,宋哥这是去哪?”
  覃炀装听不懂,低头喝茶。
  温婉蓉笑笑:“我也不太清楚。”
  凤纤雅挺知趣,对方说不知道,她也没再多问什么。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宋执回来了,他一进门,整个雅间变得热闹起来。
  两个姑娘一边一个,左拥右抱,齐齐给屋里人福礼。
  覃炀更装不懂,视线瞥向窗外,心里骂,怕吃亏?!还他妈带两个来!
  温婉蓉面上笑,眼神是冷的。
  只有凤纤雅点头回礼,挪到温婉蓉身边的位置,小声问:“阿蓉姐姐,这两位姑娘好香,都是宋哥的朋友?”
  温婉蓉瞟一眼宋执,视线回来,答非所问:“一会你吃你的,不用理他们。”
  凤纤雅乖巧哦一声,看着端上的第一道菜,问:“姐姐说介绍燕都新朋友给我认识,还来吗?”
  温婉蓉说来。
  她话音刚落,覃炀单眉一挑,指指窗外:“说曹操曹操到。”
  他人高身长,挺直背,正好可以看到聚仙阁前院大门。
  丹泽一席紫檀窄袖纱袍,细腰,长腿,腰间锦带佩饰玉环,缀月白苏流,蜜色头发树冠,搞得跟鹊桥相会似的。
  覃炀差点喷茶,寻思这位不会也焚香沐浴吧?
  接下来,丹泽步入雅间时,毫无悬念所有女性目光全聚焦他俊美脸上。
  要不是宋执把左右两个姑娘拉住,估计要扑上去。
  连凤纤雅都看愣了。
  温婉蓉露出满意自笑容,忙起身要丹泽坐八姑娘旁边的空位,介绍:“八姑娘,这位是大理寺的丹泽,丹寺卿。”
  顿了顿,又看向丹泽:“这位是……”
  话未说完,丹泽对八姑娘轻笑,作揖行礼:“姑娘就是凤桓公的八千金,凤纤雅吧?”
  凤纤雅脑子一片空白,点点头,说是:“丹寺卿如何知道?”
  丹泽坐下,扫了眼在座所有人,最后视线回到凤纤雅脸上,收了笑,出乎意料不客气道:“只要在燕都地界,大理寺没有查不到的人。”
  凤纤雅一怔。
  宋执和覃炀对看一眼,好似在说,什么情况?
  覃炀看向温婉蓉。
  温婉蓉对丹泽蹙蹙眉,当着众人面不好说什么,夹菜到凤纤雅碗里,轻声细语:“你别介意,他们为官久了,说话免不了拿腔拿调。”
  丹泽没吭声,动筷吃自己的。
  宋执身边一个姑娘剥好虾,打算放丹泽碗里,手在空中一僵,不露痕迹转到自己碗里。
  一时间,桌上鸦雀无声,只听见筷子碰盘子的声音。
  温婉蓉没想到丹泽会抵触八姑娘。
  她下午去找丹泽时,丹泽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甚至就在刚才她见他今天特意盛装,满心欣慰,心思两人能成。
  八姑娘虽为闺阁养大的姑娘,也不是听出好坏,沉默半晌,放下筷子,垂眸柔声道:“丹寺卿误会了,今儿是阿蓉姐姐说介绍燕都新朋友给我认识,方才盯着丹大人确有失礼,望大人海涵。”
  丹泽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回一句:“姑娘不必道歉,在下不介意。”
  眼见饭局气氛不对。
  宋执和稀泥,把茶壶放到丹泽手边:“哎呀,什么介意不介意,来来,丹兄,快点给八姑娘倒杯茶,别让人家姑娘伤心。”
  丹泽没动。
  宋执撞了撞身边的姑娘。
  姑娘会意,笑盈盈拿起茶壶,起身给凤纤雅添水:“丹爷,奴家替您为姑娘赔不是了啊。”
  八姑娘没想到第一次见面,被对方冷脸,心里不舒服,下意识拿开茶杯,说句不用。
  话音未落,滚烫茶水倾泻而出,倒茶的姑娘来不及收手,惊讶一声。
  丹泽反应快,拉起凤纤雅的手腕,两人快速起身退后,幸免被烫。
  宋执一把夺回茶壶,责怪道:“倒点茶都倒不好!烫到丹寺卿和八姑娘,你负责啊!”
  姑娘别别嘴,没敢吭声。
  宋执摆摆手,赶人走:“出去!都出去!”
  两位香艳美人立刻离席。
  宋执又看向丹泽:“丹寺卿没事吧?”
  温婉蓉也看过去,问凤纤雅:“八姑娘,烫到没?”
  凤纤雅摇摇头,看了眼紧握腕子的手。
  丹泽会意,松开,说句得罪了。
  温婉蓉看这一幕,心思丹泽并非真心讨厌八姑娘,可能刚才八姑娘盯他的眼神,让他想起什么不快,才说话不客气。
  她暗暗松口气,寻思有戏。
  丹泽和八姑娘重新落座。
  本以为两人会就此有个说话契机,可谁也没理谁。
  八姑娘低头和温婉蓉时不时小声交流。
  丹泽则坐到宋执身边的空位。
  覃炀倒无所谓,他吃自己的,顺便捡个耳朵,听宋执说话。
  宋执继续和稀泥,嘴里没一句正经话,跟丹泽大谈特谈哪又开了新铺子,当季去哪里消遣有意思。
  丹泽少说多听,频频点头。
  覃炀第二次和丹泽平心静气坐一个桌子上,他之前没注意,通过这两次发现,丹泽看人的时候,眼底透出犀利,如同审视犯人一般。
  他猜,是大理寺练出来的。
  再想到宋执跟他说的一番话,视线转向窗外,大理寺果然不好对付……
  温婉蓉发现他心不在焉,凑过来小声问:“你吃饱了?还是菜不合胃口?”
  覃炀说没有,又看一桌子菜吃得七七八八,叫管事的来,结账。
  宋执无心和丹泽多说什么,一心惦记粉巷,提前骑马走了。
  剩下四人,覃炀把温婉蓉拉上马,同骑一乘。
  温婉蓉一再嘱咐丹泽,务必把八姑娘送回客栈。
  丹泽点头说知道。
  路上,覃炀问温婉蓉:“有把握吗?”
  温婉蓉也说不准:“两人先接触接触,也许有戏。”
  覃炀没吭声,想有戏最好,再叫八姑娘把凤桓公请到燕都,见未过门的女婿。
  一番寻思,坏心眼问,要不要给两人下药,先把正事办了再说。
  被温婉蓉好一顿数落。
  她才不信丹泽跟覃炀一样,一肚子男盗女娼。
  丹泽确实对八姑娘保持距离,本来叫马车送回去,八姑娘不肯,想吃完走回去。
  他就陪她走。
  两人一路无话,临到客栈,八姑娘主动停下脚步,等身后的丹泽上前。
  “今天谢谢大人出手,不然肯定烫得不轻。”
  丹泽脚步一顿,说不必在意:“八姑娘千金之躯,在下举手之劳。”
  凤纤雅直言不讳:“丹大人会武?”
  丹泽嗯一声:“防身而已。”
  “可我见听阿蓉姐姐说,丹大人身手不错。”
  “谬赞。”
  “丹大人。”
  “姑娘请说。”
  凤纤雅抿抿嘴,单纯想问他是不是讨厌她,话到嘴边,变成:“天气炎热,丹大人还是回去吧,免得中了暑气。”
  丹泽说不用,指指前面:“在下送姑娘安全到达再走。”
  凤纤雅轻哦一声,继续走了会,忍不住问:“丹大人不是中原人吧,是哪个族?”
  丹泽简短给出两个字:“西伯。”
  凤纤雅在府邸偶尔听凤桓公提及,西伯族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骑马射弩,民风彪悍,男人大都魁梧,再看丹泽,身材精瘦,和魁梧两字沾不上边。
  不过方才他拉她一刹,挺大力。
  凤纤雅也会武,却极少展露,所以内行看门道,估摸丹泽武艺确实可以。  


第159章 不同世界的人

  “丹大人习武几年?”她不免对他好奇。
  丹泽敷衍:“快十年。”
  其实几年他自己也记不清。
  凤纤雅点点头,自言自语:“难怪蓉姐姐说你身手好。”
  丹泽听见当没听见,他来陪八姑娘完全看在温婉蓉的面子上。
  温婉蓉说介绍朋友给他认识,以后多个朋友多条路,他毫不怀疑应声。
  温婉蓉要他别穿得太朴素,说对方是大户人家,有姑娘在场,讲究排场,他就提前从大理寺回府换衣服。
  温婉蓉说覃炀也去,要他俩当着外人的面别翻脸,他也答应。
  丹泽想难得她跟他提要求,他都照办。
  结果等到了雅间,看见八姑娘身边留有的空位,恍然大悟。
  丹泽不生气是假话,自己再低贱,再廉价,再求而不得,都是他的事,温婉蓉说给他介绍姑娘,还来真的。
  是不是看他站在别的女人身边,她就安心,再也不会有人打扰她和覃炀的好事?
  可是心里怨气,怒气翻飞,体现在面上只有冷脸,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凤纤雅说话,他左耳进右耳出,应对自如。
  对丹泽而言,凤纤雅就是一潭清水,和她的人一样,清丽纯净美好,一眼洞穿心底所思所想。
  他早就看出她要他回去是言不由衷,也明白她没话找话想多待一会。
  凤纤雅现在做的所有事,丹泽都经历过,不止一次。
  他厌恶自己脸孔的同时,又不得不依靠这张脸。
  丹泽微乎其微叹气,后面凤纤雅说什么,一个字没听进去,他指了指客栈,保持一贯谦和语气:“八姑娘,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凤纤雅正说在兴头上,不由一愣,把嘴里半截话咽下去,神色一黯,点点头:“那我回去了,不打扰丹大人。”
  丹泽嗯一声,说目送她进去。
  凤纤雅不想被目送,她问他愿不愿意到客栈大堂吃杯茶再走,算是刚才幸免烫伤的回礼。
  丹泽拒绝得很干脆:“在下还要回大理寺处理公务。”
  言下之意,他没时间陪下去。
  凤纤雅紧抿下嘴唇,迟疑好一会,脱口而出一句连她自己都觉得大胆的话:“明天,随便什么时间,还能见丹大人吗?”
  丹泽依旧拒绝:“大理寺每天公务繁忙,在下恕难从愿。”
  话说这份上,再多说一句都显得无趣。
  凤纤雅知趣点点头,言谢告辞,转身进入客栈大门。
  丹泽看着她的背影走进前院,头也不回离开,却不知道凤纤雅回头,伫立原地良久,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凤纤雅觉得自己着了魔,看到丹泽第一眼的时候,就着了魔。
  他虽不是中原人,却长得比中原人还精细,深邃五官完美拼在无暇的玉面上,如同丹青下的美男,却多了几分神韵,叫人流连忘返。
  尤其他抓她手腕那一刻,凤纤雅心口小鹿乱撞,突突跳个不停。
  她不知道丹泽发现她红脸没,下意识退后一步,躲到他背后,不希望被看见。
  实质上,丹泽余光早就看见她红到耳根子,并未吭声,也装作不在意。
  后来吃饭,他的视线有意无意瞟过温婉蓉,却始终只看见她在看覃炀,给覃炀夹菜,或者陪凤纤雅说话。
  他在看看自己碗,微微皱眉,放下筷子,收回思绪专心听宋执说话。
  但宋执说什么,他也没往心里去,只觉得心情糟糕透顶。
  可这一切凤纤雅看不出来,她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本来他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丹泽不屑于解释,即使心里极厌恶“俊美”这个标签,面上依旧掩饰很好。
  不过回到大理寺,公务处理到一半,不知哪根筋不对,前所未有发飙,一把掀翻案桌,桌上公文散落一地,也不捡,叫下属进来。
  下属见满屋狼藉,再看看丹泽铁青的脸,没敢多言,只问什么事。
  “去地牢!”他起身换上藏青官服,一边系扣子,一边快步出门。
  下属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寻思今天丹大人出门时脸色还好,才几个时辰,就乌云密布……好像要吃人。
  下一刻,预感成真,丹泽问狱衙,之前抓来几个犯人招了没?
  狱衙说碰到硬骨头。
  丹泽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叫人搬把椅子到刑房,亲自上刑。
  狱衙面面相觑,赶紧让位,他们都知道,只要丹大人动手,屈打成招事小,打废打残的大有人在。
  丹泽今天心情差到极点,打人往死里打,起先还能听见犯人哀嚎,到后来连哀嚎的声音都没了。
  他擦擦下巴的血点子,一桶井水泼醒对方,接着打。
  打到最后打累了,坐在太师椅上缓口气,叫狱衙上去问,招不招?
  但凡不招,换花样上刑具。
  丹泽无所不用其极折磨犯人半宿没睡,狱衙各个陪在地牢,没敢换班回去睡,等着结案。
  直到最后,犯人口鼻流血,点头说招,他才转身离开。
  从地牢大门出去的一刻,天边泛起鱼肚白。
  丹泽这才发现手上、身上、袖子上,到处沾着血点,却淡然自若回到办公的里间,洗手洗脸,换衣服,好似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一件事。
  如果凤纤雅见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吧。
  他讽刺地想,出门吃完一碗豆花,回府补觉。
  这头丹泽睡自己的,那头凤纤雅在客栈等了一天。
  直到温婉蓉叫冬青请凤纤雅出来吃饭,逛夜市才知道,她一再嘱咐丹泽白天带八姑娘出门的事,对方没做。
  路上,凤纤雅跟在温婉蓉身边,有些沮丧问:“蓉姐姐,是不是我把丹寺卿得罪了?”
  温婉蓉猜到丹泽闹什么脾气,不好直说,笑了笑:“你别胡思乱想,丹寺卿可能太忙,无暇顾及。”
  凤纤雅心思单纯,见燕都灯火阑珊的夜色,好心提议:“丹寺卿再忙,总得休息,我看晚上凉快,不知能不能请他出来一聚?”
  温婉蓉看出凤纤雅对丹泽有意思,很高兴点点头,说当然好。
  然后叫冬青赶紧去请人,又拉着凤纤雅去就近的茶馆等。
  两人一杯茶喝见底,正寻思丹泽是不是不来了,就看见街对面冬青下马车,身后跟着一个欣长身材的男子也钻出来。
  温婉蓉拍拍凤纤雅,指过去,笑道:“你看,丹寺卿来了。”
  凤纤雅一见丹泽三魂丢了两魄,起身时差点碰倒茶盅。
  温婉蓉捂嘴笑,拉着她的手,走出茶馆,把人往丹泽身边轻轻一推,对丹泽正色道:“今晚不热,你带着八姑娘逛逛夜市,尝尝小吃,她还没吃饭。”
  丹泽扫了眼凤纤雅,目光转回来:“夫人,在下马上要去大理寺写结案呈词,没多少时间陪八姑娘。”
  温婉蓉知道他推脱:“八姑娘千里迢迢来燕都,你尽地主之谊,请人家姑娘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丹泽沉默一会,他不是没时间请吃饭,是根本不想请吃饭,凤纤雅的心思他明白,所以更不想两人独处。
  可温婉蓉面上笑,眼底划过不悦的神情。
  丹泽难得见她一面,不想闹得不开心,对八姑娘说:“凤姑娘想吃什么,在下奉陪。”
  凤纤雅没动,看向温婉蓉。
  温婉蓉对她笑笑,轻声说:“去吧,你方才说想吃酒酿圆子,倒有一家不错的,丹寺卿带你过去。”
  说着,她又看向丹泽,语气稍缓:“八姑娘人生地不熟,你要保护好她。”
  凤纤雅连忙摆手:“蓉姐姐,我不用人保护,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丹泽没兴趣听她客套,说句走吧,转身钻入人群。
  凤纤雅跟温婉蓉说句“我走了”,跟着钻入人群。
  冬青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背影,微微叹气:“夫人,奴婢怎么看都觉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方才丹少卿说不来的,进去没一会又改主意说来。”
  温婉蓉听着没吭声,她心知肚明丹泽不来是为什么,来又是为什么,可她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给丹泽错觉,他们上次差点酿成大错,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丹泽似乎很不高兴,她也知道。
  守着一个空想有什么好?
  温婉蓉心思,有个不错的姑娘伺候身侧不好吗?
  难道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一种彩色,其他姑娘都是灰色?
  为什么耍小孩子脾气,非要得到想要那颗糖才罢休呢?
  何况,糖只有一颗,她给了覃炀,没法再给其他人。
  “如果能断了他的念想,未尝不是好事。”在回程的路上,温婉蓉冷不丁冒出一句,像是对自己说,又像回应冬青的话。
  冬青听罢,没说话,她何尝不想丹泽快点结束这场执念,消消停停各过各的日子。
  然而“执念”这个东西,固执的时间久了,就变成一种习惯。
  丹泽这么多年的习惯就是喜欢温婉蓉。
  他不明白他们没结果吗?
  早在伺候长公主的时候,他就明白,也许执念就是执念,永远变不成为现实。
  可心里看穿,又如何,再克制也抵不过七情六欲的搅和。
  尤其温婉蓉那次主动解扣子,成了他午夜魂牵梦绕的魔魇,惊醒后,才发现弄脏亵裤一大片。
  所以当八姑娘靠近时,他本能反感。
  不是反感八姑娘,而是反感温婉蓉。
  如同现在,八姑娘想吃酒酿圆子,他就带她去,她吃,他坐在旁边等,心里报复般想,温婉蓉交他的任务完成,这下满意了吧。
  凤纤雅不知道丹泽所想,只问:“丹大人,这家酒酿圆子味道不错,你也来一碗尝尝吧。”
  丹泽回过神,说句不用,而后视线又转到别的地方。
  凤纤雅感觉出自己不受欢迎,放下手中的瓷勺,低声道:“是不是今天请大人来,为难大人了?”
  丹泽说没有。
  凤纤雅剩下半碗圆子没吃,终于忍不住把昨天憋在心里的问题,问出来:“丹大人,你是不是讨厌我?”
  丹泽说不讨厌。
  一半真,一半假。
  凤纤雅全然没胃口,说想回去了。
  丹泽说好。
  至始至终,她说什么,他应什么,不管她真愿意,假愿意。
  回去的路上,两人无话,即便凤纤雅偶尔找个话题,丹泽也敷衍了之。
  丹泽想,他的任务只是带她吃酒酿圆子,聊天也好,送人也罢,全凭他心情。
  大概离客栈还有两条街,冷不防大理寺的人找到丹泽。
  丹泽皱眉,问什么事,大晚上慌慌张张。
  下属见街上人多,俯到耳边小声几句。
  凤纤雅识趣,避嫌般退后几步。
  丹泽听完眉头紧锁,沉吟片刻,转身对凤纤雅说:“这里离客栈不远,姑娘知道回去的路吗?”
  凤纤雅犹豫片刻,还没回答,丹泽又说:“在下有要紧公务,先行一步,姑娘实在不知道路,可以叫我下属送你回去。”
  话说到这份上,凤纤雅连连摇头:“不用,大人忙自己的去吧。”
  丹泽应声好,快步离开。
  他回到大理寺,听线人回报,再叫几个得力下属进屋议事,等结束,抬头看了眼漏刻,已经戌时五刻,外面天早已黑透。
  丹泽头一晚一夜未睡,白天睡个囫囵觉,起来打算随便吃点东西回大理寺处理公务,没想到为了陪八姑娘差点耽误正事。
  他窝进太师椅,捏捏鼻梁,案桌上放着新招供的笔录,一个字都看不进。
  心累,身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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