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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就上:将军请自重-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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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上来。”靖王放下手里的书,抬起视线,单看外貌不过弱冠,可一双清冷深幽的眸子显出与外表不符的沉着。
粗大男人应声是,把竹筒递过去,靖王指节修长白净,不慌不忙开启腊封,倒出里面的纸条,打开扫了眼,便丢进一旁燃着灯芯的罩子里,薄薄嘴唇微启,声音明朗道:“时机已到,伺机而动。”
因为雨天,天色昏沉沉,不到掌灯时分,整个皇宫点亮宫灯。
李太医一刻不敢耽搁把配好的汤药送到景阳宫,云裳瞧不起懦弱货,接过药包,多一句话都不想说,直到齐淑妃喝完药,感觉舒缓几分,入了睡,她才假模假式叫粗使嬷嬷送李太医离开。
齐淑妃一觉黑甜,一直睡到后半夜,突然一阵剧痛把她从清梦拉回现实,而后一声凄厉叫声响彻景阳宫的寝殿。
“快!快!快!”甬道里两个宫女一个撑伞,一个护着灯笼不被浇熄,一左一右架着接生嬷嬷,恨不得能长个翅膀飞起来才好。
“李太医呢!”云裳早早候在宫门口急斥道。
撑伞宫女留下回话:“姑姑,奴婢们分两路走的,奴婢负责带接生嬷嬷,回来路上都没见去太医院的两人。”
“我知道了。”云裳不耐烦摆摆手,又等了一会,只听雨声不见人来,索性也不等了,跟守门两个小宫女交代一句,便转身急匆匆回正殿。
殿内齐淑妃撕裂般的凄惨叫声不绝入耳,吓得云裳一时忘记下一步该做什么。
宫里传有孕而死的女人,会化成厉鬼找图谋的人索命,云裳从不信鬼怪邪说,可今天她背脊发凉,冷汗涔涔,鬼使神差想起那一晚和齐佑色肉之欢后的一番话。
当时她就对齐佑的法子产生质疑,说是药三分毒,何况比平时多五倍的量,搞不好会要齐妃的命。
齐佑却不以为意,嗤笑道:“这年头撑死胆大饿死胆小,又不是什么难事,等过了三个月想法子使其滑胎,顺便陷害一个你们讨厌的人,皇上那边得而复失,免不了对我那傻堂妹生几分恻隐之心,只会宠不会怨,景阳宫有的是好日子。”
然而齐佑来不及施展他的“完美计划”就再也没出现过,云裳形单影只,没人借她胆,那个“使其滑胎”的后手始终滞留,直到今天……
“皇上驾到!”尖细嗓音倏尔划破静谧雨夜,吓得云裳一激灵。
她拉回思绪,胡乱抚了抚耳鬓的头发,跪在殿廊下,迎接圣驾。
皇上一心扑在齐淑妃身上,并未留意到云裳的异常,被一群人簇拥坐在廊下紧皱眉头,听着齐淑妃被疼痛折磨的哭喊。
又过一会,钟御医带着两位经验丰富的老太医赶到,正要给皇上行礼,就被打发进殿。
“皇上,淑妃娘娘这胎恐怕……”钟御医进去出来,跪在萧璟面前,神色为难。
“之前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萧璟心领神会,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神色复杂盯着钟御医。
钟御医斟字酌句:“皇上,娘娘脉象紊乱,微臣不敢妄言,正派人去小厨房取药渣,查个明白。”
言外之意,是平日用药出了问题,胆大妄为迫害龙嗣……
“传朕的口谕,查!即刻去查!”萧璟勃然大怒,一掌重重拍在扶手上,吼道,“朕明日就要结果!”
龙颜大怒,大理寺连夜不休直闯太医院,翻个鸡飞狗跳,一具腐烂不堪的尸体从后院一口封存多年的废井里拉出来,要不是这几日大雨,雨水灌进石缝,冲刷涂在尸体上的水银,估摸放到夏天能闻到臭味。
与此同时,景阳宫的寝殿内被折磨只剩半条命的齐妃喊哑嗓子,拽紧被子,呜呜低泣。
接生嬷嬷无奈又心急地哄:“娘娘,还差一点,您不能松懈呀!”
然而齐妃什么也听不进去,她疼得筋疲力竭,只觉得这一夜为何那么长,长得她快要死去。
她疼一夜,萧璟在外守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雨势依旧哗啦啦,没有停的意思。
正当所有人快失去耐性,疲惫不堪时,老天爷似乎提个醒,冷不防一声隆隆雷声滚过头顶,吓得悉数一愣。
“皇,皇上!”没等众人回神,接生嬷嬷跌跌撞撞从寝殿里跑出来,三魂丢了两魄地叫喊,“老奴该死!”
她确实该死,竟然手捧一团紫得发黑,血肉模糊,发出阵阵腥臭的死肉,冒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但萧璟,连钟御医都怔住了,紧接着两位老太医也从殿内跑出来,脸色煞白,两腿发软跪在廊下,一语不发。
“皇上,微臣斗胆进言。”钟御医实在不忍,赶在皇上发怒前,跪地求情。
“你说。”萧璟语气冷若冰霜,淡淡开口。
钟御医额头点地,诚惶诚恐道:“微臣以为今日之事,并非两位德高望重的太医失职,怕是齐妃孕前吃了什么不当的药食所致。”
“孕前?”萧璟深眸微眯,往前探了探身子,凑近道,“钟御医,朕劝你谨言慎行,以免祸从口出。”
话已至此,钟御医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微臣方才看了李太医之前开的方子,并无不妥。”
也就是说之前保胎固胎都是李太医,而龙嗣成为一团人不人鬼不鬼的死肉是齐淑妃咎由自取?
萧璟恍然,扫了眼在场的人,除了钟御医和两位老太医,未见到其他太医。
“李太医人呢?”他问,“既然淑妃一直由他诊脉,他为何不来见朕?”
问题抛出,宫人们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半晌,怯懦的声音传出来:“皇上,奴婢夜里就差人请李太医了,到现在也没见人来。”
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景阳宫,在老太监身侧耳语几句,老太监神色一紧,忙凑到萧璟身边,手挡住嘴,低低说了什么。
萧璟听罢,圆目一瞪,盯着老太监,沉声问:“可有证据?”
老太监不敢大意,把方才塞在他手里的图章,刻字朝上拿出来,低声道:“皇上,这是从尸体身上搜到的。”
萧璟要他拿给钟御医看看。
钟御医一看,明白几分,诚实道:“皇上,这是李太医的贴身物件,哪怕出诊也随身携带。”
萧璟尾音上扬哦一声,似笑非笑问:“钟御医与李太医相熟?”
钟御医毕恭毕敬回答:“李太医是太医院新进大夫,平日好学,微臣颇有印象。”
“那可惜了,”萧璟冷然道,“他死很久了。”
说的时候,他紧紧盯着钟御医,钟御医满眼惊诧不像装出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钟御医摇摇头,“微臣前两日还见过李太医,就在太医院门口,微臣问他是不是去景阳宫,他说是,这事很多同僚都看见了,皇上可以明察。”
能说出细节,证明不假。
景阳宫出事,专属太医被人灭口顶替,都城谣言……有一瞬萧璟怀疑到兰家头上,怀疑是兰家对兰僖嫔死的报复,转念又觉得兰家没那么大胆,不然数年缩头缩尾藏在黑市不就是怕招惹朝廷吗?
难道之前有些传言并非扑风捉影?
比如覃昱死而复生……
萧璟沉着脸,摆驾回保和殿准备上朝,直到他离开,谁也没敢提“齐淑妃”一个字。
第287章 终章(不含番外)
“皇上,这是景阳宫宫女云裳在慎刑司招认的口供。”老太监察言观色,捧着白纸黑字低声禀报。
萧璟批复手中的折子,淡淡嗯一声。
老太监揣测圣意,把手中的纸张搁在御桌上,然后消失存在感般默默退到皇上身后。
良久,萧璟批复完手头最后一本折子,似有想起什么,用笔杆敲敲口供,淡然道:“齐臣相年事已高,不易雨中长跪,把这份东西给他看看,不枉君臣一场。”
老太监领命把口供拿出去,一字不落传话,末了叹气道:“齐臣相,您好生保重。”
“谢……”齐臣相双手发颤,嘴唇哆嗦,来不及起身,一口血呕在御书房门口的灰白石板上,很快被滂沱的大雨冲淡。
于是几代人累积的仕途家业,到了齐臣相手里已然穷途末路。
两日后,臣相之位由刑部尚书接任,而空出来的尚书一职由纪侍郎接替,而之前与齐家关系匪浅的都察院严副都御使,官降一级,贬为佥都御史。
严佥都面上接受,内心不服,纪家同样与齐家联姻过,凭什么别人升官他降职,想几日没想通,找个机会去纪府请教一二。
纪尚书听完他的苦闷,不但没有安慰,反而笑起来,连连摇头:“贤侄,你到底年轻了啊。”
严佥都正襟危坐,诚恳道:“学生愿闻其详。”
纪尚书撵撵胡子,思量片刻道:“若非都城谣言四起,怕是贤侄早到阎王殿诉苦了,你要感谢皇上不杀之恩。”
严佥都一怔:“此话怎讲?”
纪尚书呵呵一笑:“三人成虎,就算谣言,说一千遍也能深入人心,皇上圣明留你老师一家性命,听闻后宫那位娘娘也只废黜打入冷宫,贤侄尚能留在都察院,乃是万幸。”
这番话,严佥都早想明白,如今燕都谣言从最开始的“弑兄篡位”到现在的“暴君当政,滥杀无辜”,皇家私事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有损天威,外加这几年年年征战不断,老臣中已有人颇有微辞,虽未在早朝时当面表露,但上报的折子里明着暗着字字珠玑。
萧璟作为帝王,可圈可点,生性多疑不假,但也不是好赖不分,听不得臣子们纳谏。
所以这当口,皇上一举一动格外注意,不管真仁慈,假慈悲,他不想励精图治的江山变成四面楚歌的被动。
严佥都不至于迂腐不化,前后思量,就一点不明:“纪大人,学生……”
他话未说完,纪尚书猜透心思:“贤侄想问为何老夫未被牵连?”
严佥都默认。
纪尚书没给明确答复,只是讳莫如深地笑笑,结束这场对话。
严佥都大概这辈子都想不到,就在齐淑妃出事前,刑部针对齐臣相上奏一份折子,诉诸种种劣行。
估计连齐臣相也想不到,同党见同党,背后放一枪……
不过无论官场时局如何变化,最无忧是萧璟。
掌灯时分,他坐在舆图前,盯着黑水河那片区域沉思良久,为了大周江山能稳稳交到自己皇子手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倏尔下定决心,连夜把宋勇赫,也就是宋执那位娶了十几房姨娘的亲爹,蛰伏许久的宋将军请进宫,一番商讨。
皇上亲征,无疑振奋前往西伯的二十万将领军心。
然而消息八百里加急,几天后飞到覃炀手里时,他神色一顿,随即摆手示意传话的人下去,又犹豫片刻,对里屋说一句“找宋执”便起身离开。
温婉蓉正犯困没往心里去,就听见开门又关门,屋里安静后,整个人重新陷入甜甜梦乡。
这一胎,大人小孩养得极好,加上覃炀当宝贝似的呵护有加,一路舟车劳顿孕妇没觉得多累,倒把周围的人紧张得不行,生怕她有个大小闪失。
温婉蓉睡得踏实,再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堂屋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搅得人心浮气躁。
“覃炀?”她以为他无聊,不知在堂屋搞什么小把戏,似有不满哼唧一声。
“夫人,您醒了?”
珊瑚进来时,温婉蓉微微一愣,支起身子问:“二爷呢?”
珊瑚回答:“方才出去就没回来,夫人找二爷吗?奴婢这就去通传一声,叫二爷回来。”
“算了,兴许这会正有事。”温婉蓉倏尔想起覃炀走时说去找宋执,话锋一转,“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摆饭了?”
如今温婉蓉一日三餐比漏刻还准,不知是她饿还是肚子里那位饿了,到点准醒,醒了准要吃。
珊瑚摸清规律,早早命客栈伙计备好饭菜,还问:“要不要叫二爷回来陪夫人一起用膳?”
温婉蓉本来不想打搅覃炀,但听珊瑚说晚饭又点了酱肘子,想想还是决定先叫覃将军回房吃饭,天大地大再大的事也比不过填饱肚子要紧。
“哎,今天菜不错啊,闻着都香。”覃炀刚跨进堂屋,狗鼻子寻着味儿就来了。
温婉蓉简单洗漱收拾一番,添好饭坐在桌边等:“今儿有你喜欢吃的肘子,我怕冷了不好吃。”
“还是媳妇疼人。”覃炀大马金刀坐她身边,伸手摸摸白净的脸,眼角就快笑出褶子。
温婉蓉嫌他没正形,撇开脸,小声提醒吃饭。
覃炀应声好,又贱兮兮摸摸她的肚子,一边问想吃什么,一边拿起肘子盘里配好的小刀开始拆骨解肉。
温婉蓉早就对油滋滋的肘子垂涎三尺,毫不客气指着落刀的地方道:“就那块瘦的,加块皮,我要皮,你切那么大块肥肉做什么,对,对,靠瘦肉那边的。”
所谓指哪切哪,无外如此。
而且温婉蓉的口味也瞬息万变,方才还说不要肥肉,眼见覃炀把肥肉夹走,视线跟着筷子一起进碗,她很没出息咽口唾沫。
“我觉得肥肉很香的样子,好吃吗?”温婉蓉眼睛亮亮的盯着覃炀的碗,问得婉转。
显然很香,跟谁抢也不能跟孕妇抢,覃炀还没吃到嘴里,就被夺食。
温婉蓉嘴巴吃得鼓鼓的,兜不住酱汁溢出嘴角,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那吃相,就跟一年没见肉似的。
覃炀起先挺开心,吃到后面,一个肘子没动一筷子,被自家娘们消灭一半,他有点担心:“温婉蓉,在燕都没见你这么吃过,你不要为了娃硬塞,撑坏肚子更难受。”
“我就想吃肉。”温婉蓉已经没形象,一口肉一口饭,呜呜噜噜说,“怎么?还不让我吃?你不够,叫伙计再送一盘就是。”
“我不差一个肘子。”覃炀现在说话格外注意,“我怕你吃多腻着。”
“我不腻。”温婉蓉边说边指着剩余的肉,说还要。
覃炀边切边想,也太能吃了……
温婉蓉干掉一个肘子后,打个饱嗝,满意拍拍胸口,才发现覃将军可怜兮兮用肉汤泡饭,不好意思道:“要不我再给你叫一盘吧。”
覃炀拿着筷子摇一摇,扒口饭:“把剩下菜包圆也差不多了,晚点我还要去找宋执。”
说着,又像想起什么对她说:“明天不能赖床,等天亮就出发,你一会别去找她们聊天。”
天亮出发?
温婉蓉愣了愣,确认道:“卯时就得起床?”
覃炀嗯一声,算回答。
“为什么啊?怎么突然出发得这么早?”温婉蓉直觉蹊跷,“西伯使者那边也跟我们同时间早起?”
“他们晚些。”覃炀说起明天打算,“我和宋执商量好了,跟以前一样,送你和皓月坐兰家商行马车先走,要不了一个上午我们就能追上你。”
突然改变行程计划,温婉蓉隐隐觉得不好:“出了什么事?”
覃炀没正面回答:“大姑姑已经派人等在雁口关,你早点过去,她安心。”
“你什么都告诉大姑姑了?”温婉蓉这一孕除了吃睡,脑子似乎也孕傻了,打个岔,心思就跟着跑,“大姑姑有没有怪我不懂事?”
“没有,没有,别瞎想。”覃炀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筷,擦擦嘴,捏捏葱白软指,安慰道,“要怪也怪我,大姑姑说了到许府吃住一律按你喜好来,肯定不亏待。”
温婉蓉放下一个担心,又提起另一个担心:“那你什么时候去接我?”
“等战事完吧。”覃炀语气放平,可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温婉蓉就是怕也无奈,低头抚了抚小腹,给覃炀一个希望给自己一个希望:“这可是你说的,我和孩子还有英哥儿都等你来接,另外你是爹爹,孩子的姓名可归你。”
“好。”覃炀笑笑,粗糙的指腹摩挲她的脸颊,给颗定心丸,“我肯定平安归来。”
两人又黏腻一会,温婉蓉才依依不舍放开覃炀,要他早去早回,别在宋执那边待太晚。
然而直到街道传来一更天的梆子声,温婉蓉觉得渴,翻身下意识往旁边一捞,捞个空,顿时醒了。
她趁着照进窗户的月光爬起来,撩开床幔扫了眼,发现覃炀没回来过,又唤声珊瑚,果然没一会有人应声,又片刻堂屋亮起幽幽光线,珊瑚披着件外衣进来,手里举着铀绿油灯,知冷知热问:“夫人,您要喝水吗?”
温婉蓉点点头,接过水,问:“二爷还在宋执那边?”
“在。”珊瑚回答,“之前二爷回来过一趟,见夫人睡得沉没让奴婢叫醒,就叫奴婢转告一声,他今晚事多,要在宋爷那边通宵达旦。”
温婉蓉哦一声,把空杯子还给珊瑚:“我方才听见梆子声,你去问问客栈伙计,提供宵夜吗?若有,送两份到宋执屋里。”
珊瑚领命下去。
温婉蓉本想等等,翻几页书,瞌睡来得更快,没一会又睡过去。
再醒来,窗外依旧黑黢黢,圆桌上一盏豆大灯芯偶尔抖动两下,发出轻微的呲呲声,随即被屏风后的洗漱的声音覆盖。
“覃炀?”温婉蓉下意识问,“回来了?”
屏风后传来极熟悉一声嗯。
温婉蓉一骨碌爬起来,关切道:“你夜里睡了吗?”
“眯了会。”覃炀声音明显带着倦意。
温婉蓉问:“在宋执那边?”
覃炀从屏风后出来,甩着一手水,回答:“没,我回来去耳房。”
温婉蓉听着不大乐意,拍拍被子:“回来怎么不来厢床上睡啊?我特意留了好大一片空位。”
“看你睡得熟,怕吵醒你。”覃炀扬扬嘴角,随后拿起她的丝绢帕擦擦手,钻到床幔里,像抱飒飒一样抱温婉蓉起床,顺便咸猪手捏把身上肉,嘴贱道,“嗯,是长了不少肉,手感不错。”
“都是你儿子要吃的!”温婉蓉使劲推了推,没推动,横眉冷对,“不就昨天儿子抢你一个肘子吗?小气性。”
覃炀笑得不行,还嘴:“儿子吃,肉怎么长你身上?也没见你肚子大起来。”
“你懂什么,还没到时候。”温婉蓉扶着他的手下地穿鞋,白一眼,“又没生过,意见不少。”
“我能生找你什么劲。”
“你说什么?”
“没什么。”覃炀及时避免祸从口出,转移话题,“赶紧穿衣服,吃饭,马车都备好了。”
随后他想起宋执说的,他们流血,换她们锦衣玉食,现在连话都不能随心所欲,谈什么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可想归想,覃炀认命,万一温婉蓉出点岔子,别说老太太一棍子捍断他的腿,八成大姑姑也要从樟木城冲来胖揍他一顿。
可谓覃门女将,巾帼不让须眉……
所以直到送走温婉蓉,他才堪堪吁口气。
“哥,你说我爹要来,见到皓月怎么办啊?”宋执在一旁,伸直脖子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厢,愁容满面,“你快给我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覃炀回过神,嫌恶推开离他一指距离的脑袋,不冷不热道,“正好,让你爹见见未过门的儿媳,就算不满意,也不会当众人面打断你的腿。”
“哎!你!”宋执追上他的脚步,“会说人话吗?”
覃炀:“不会。”
宋执:“……”
两人转回客栈,宋执还在为此事发愁,直径跟到覃炀房里,关门说话:“我不玩笑,真愁得慌。”
覃炀简单收拾行装,抬抬眼皮,也正色道:“宋执,你趁早给我打消私定终身的狗念头,表婶临走前跑我府上当着祖母的面,对我千叮嘱万嘱咐宋家就一根独苗,你他妈跑了,你娘不得在覃府门前抹脖子啊。”
“不至于。”宋执心虚笑笑,“不是还有宋瑞吗?”
“宋瑞?”覃炀冷哼,“他能代替你,三房那婆年早飞天了,不是我说你,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跟你爹是父子又不是仇人,至于吗?”
“哎!这事你不懂!”宋执大概真急了,声音陡然拔高,却在覃炀转过视线的一瞬,偃旗息鼓降下去,闷叹口气,“覃炀,实不相瞒,我爹知道皓月肯定不会同意。”
覃炀猜:“因为她的出身?”
宋执一语不发。
覃炀问:“为个女人,娘老子不要了,值得吗?”
宋执反问:“要你放弃温婉蓉,你愿意吗?”
“别把我们混为一谈。”覃炀就事论事,“她是覃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你和皓月算怎么回事?不说你爹,就说你娘,你说你哪次惹是生非不是她替你在府里背锅挨骂,她把你当祖宗供起来,你狠得下心一走了之?我没娘没福气,你怎么生在福中不知福?”
“这事两说。”宋执有些动摇,“我倒想两全其美,事与愿违啊。”
覃炀没什么好说的:“宋执,我们丑话说前面,你跟谁跑我不管,但当我面休想。”
宋执了解他的狗脾气:“行行行,算我怕你,我自己想办法总行了吧。”
说着,生硬岔开话题:“你有没有发现昱哥很奇怪啊?”
覃炀听不得覃昱,脸色一沉:“吃饱了撑的,没事提他干什么?”
宋执想了想,招惹:“夜里你走后,我去找了昱哥。”
覃炀眉角跳了跳,几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把八百里加急告诉他了?”
宋执心虚咧咧嘴。
“你他妈!”覃炀顺手一茶杯甩过去,幸亏宋执反应快,侧身一躲,杯子砸在墙上,碎成几瓣。
宋执见他狗脾气上来,忙喊停:“哎哎哎,我话没说完,你动什么手哇!”
覃炀怒不可歇,佩剑出鞘,指着他:“行,你说,老子看你说出个花来!”
语毕,剑先人动,直冲宋执面门。
宋执本能退后几步,躲过攻击,直言道:“你疯啦!刚刚谁说打断骨头连着筋,说别人好使,怎么不照照自己!覃昱是你手足,他没你想的那么坏!”
覃炀不理,反手一转,第二波攻击袭向宋执。
宋执方才一退,脚跟靠墙,再避无可避,只能拔剑抵挡。
两件利刃猛烈撞击一起,发出锵的震响,宋执只觉得虎口一麻。
“覃炀,你要动真格,我一个字都不说了。”宋执皱起眉头,一改平时嬉皮笑脸的痞样,不悦道,“大不了被你军法处置,但我没做亏心事。”
覃炀细眸微眯,“你没做?你没做还知道军法处置?”
宋执不敢松懈手里的剑,挡在胸前:“是!从立场讲,我不该告诉覃昱,但我不傻,你好歹问个青红皂白。”
覃炀哼一声,力道少几分。
宋执趁机按下他手里剑,也收了自己的,继续说:“其实我不是去找覃昱,宵夜我没吃饱,你走后我饿得睡不着,便出门找伙计,下楼时发现覃昱屋里亮着灯,而且门口有个剪影,显然来者刚到,你走的时候快三更天了吧,深夜到访,必有蹊跷,我就躲在门口听了一嘴。”
“这种下三滥的事只有你做得出。”覃炀没好气坐到太师椅上,反唇相讥。
“你得谢谢我喜欢做下三滥的事。”宋执二皮脸坐他旁边的太师椅,单脚挂在扶手上,软骨头一样斜躺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你猜我听到什么?”
覃炀没心情跟他弯弯绕:“有屁就放。”
宋执一对好看的桃花眼露出浅浅笑意,低声道:“那个来者说,齐家倒台,牡丹的仇已报。”
齐家倒台?覃炀愣怔片刻,他们离开燕都不过半个月,朝堂竟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执继续说:“平时和齐臣相来往密切的党羽,除了纪侍郎,其他人降职的降职,查办的查办,全交由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有的忙了。”
覃炀回过神问:“纪侍郎怎么了?”
“升官了。”宋执食指朝上,“刑部尚书,回去我们该称他纪尚书。”
照这个势头,覃炀直觉纪齐两家倒戈了,难怪纪昌突然撒手不管,天天窝马车里装病,他恍然大悟:“那来者什么来头?”
宋执别别嘴:“人,我没见到,听口音燕都来的,我猜是兰家一路暗中护送,消息也随传随到。”
覃炀觉得猜测不无道理,不然没必要提牡丹,又问,覃昱说了什么没?
宋执叹气:“他能说什么,报了仇如何,人毁一辈子。”
覃炀骂他二五点:“所以你动恻隐之心,跑去告诉军机?”
“啊呸!我有那么蠢吗?”宋执吐口茶渣子,“什么恻隐之心,我是被覃昱发现抓进去的!”
覃炀:“……”
总归不管宋执为保命还是有意为之,覃炀都懒得追究,他只想知道覃昱的目的:“你告诉他八百里加急消息,他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宋执回想道,“莫名其妙说什么该来迟早会来,我细问,他也不说。”
“该来迟早会来?指皇上亲征?”覃炀拿捏不准,按这个意思分析下去,他脑子一片疑惑,御驾亲征是鼓舞士气的好事,皇上为何藏着掖着?
他没想明白,也没时间深想,护送使者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队伍阵仗不大,两百余人,前一百人后一百人,把使者护在队伍中间,覃炀和宋执一左一右骑马跟在车厢两边,顺着官道向雁口关行径。
雁口关是靠近戍边,隶属大周的最后一个城镇,因独特的地理位置,平和期以商贸为主。
温婉蓉坐在马车里,听见外面集市般充斥各种各样的语言,好奇心大开,觉也不睡了,掀开窗纱往外瞧,嘴上对同行的皓月兴奋道:“我以为雁口关很小,没想到比樟木城热闹百倍,你看,还有骆驼,我在燕都很少见。”
“夫人,牵骆驼的大都是从疆戎那边过来,千里外的西域商队。”皓月低声解释。
“是嘛,你来过这边?”温婉蓉下意识转过头,对皓月亲切笑笑。
皓月低头一晒:“让夫人笑话,民女听宋爷说的,现学现卖而已。”
温婉蓉哦一声,视线转回热闹的街道,丝毫没察觉皓月眼底难以言状的神情。
她看得正带劲,冷不防有人挡住风景,车外传来不悦的声音:“温婉蓉,你好意思说我心大,你真当自己来踏青啊?”
“我第一次来雁口关,好多没见过,看看也不行?”温婉蓉放下窗纱咕哝。
皓月坐在对面,捂嘴笑:“民女听宋爷说将军与夫人感情深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温婉蓉和她一路相处,关系愈发亲近,当自家人道:“你别听宋执乱说,他们一丘之貉,报喜不报忧。”
顿时外面又飘来凉凉的声音:“温婉蓉,当老子聋了。”
温婉蓉全然不惧,还对皓月说:“你听,你听,威胁人呢。”
覃炀在外面嘶一声,心想小娘们怀个儿子,胆比人肥,现在敢当着外人说他不是,正想发作,窗纱又被掀开,温婉蓉朝他甜甜一笑,来句“逗你玩,别气啊”,如同一盆蜂蜜水,灌得齁甜还不能发火。
顺道头顶飘过五个字:你也有今天。
覃炀彻身体会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笑归说笑,其实留给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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