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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冲喜千金重生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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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珠因此骄傲得很。
正所谓国无二主,一个学堂也不能有两朵奇葩,是故这二人为了虚荣之争,不共戴天。
怀珠并非天降才女,却想一枝独秀,怀珑占有天时地利,却有几分真本事。怀珠自知没有胜算。童罗氏剑走偏锋,暗地塞银钱收买女先生,为怀珠杨名造势。
女先生梁馨要供奉在书院寄宿的儿子,什么师道尊严,礼义廉耻也顾不得了。
闺学平日里诸如女红,规矩礼仪,茶艺棋艺,七夕乞巧等等各种闺阁考校比试,梁馨遂施展平衡术,让这两人轮换着做状元,贤名相当。
怀珑怀珠自恃才貌双全,彼此不服,都想干掉对方,好一枝独秀。因此,二人各显神通,斗得不亦乐乎!
什么毁坏作业簿子,污渍诗作都出来了,这些还算雅致。更有淋墨汁,踩狗屎,往对方书箱夹死老鼠,死蛇,菜汤里喝出蟑螂,蜜糖里泡涨的老鼠屎等等恶劣伎俩,让人不寒而栗。
怀瑜因此对怀珑敬而远之。后来家破人亡,落魄窘困,需仰望怀珑生活,两人更是背道而驰。
怀瑰是本门大爷爷家孙女,跟怀瑜脾气相投。大爷爷性格方正,却是时运不济。读书无成,经商无术。三个儿子品行无错,可惜一个个无缘青云路,年年点额而归。一家子端着架子,靠着祖上遗留族产过日子。
怀瑰父亲行二,英年早逝,母女们依靠叔伯们过日子,经常受到堂姐怀玫欺负,养成胆小性子。
怀瑜不爱张扬,怀玫胆小,她两个志趣相投结成朋友。
回头却说怀珑一贯高高在上,今日却对这些她眼里中庸族里姐妹温煦和蔼,一众姐妹都觉蹊跷。及至怀珑圆润的说出此行目的,众姐妹这才恍然大悟:她来告假去陪伴住在馆驿新嫂嫂。
原来,怀珑出继兄长怀琪,已经聘定了养母内侄女儿为妻。怀琪岳丈放了四川学政,上任经过宜城,顺便送女完婚。
最为得意的是,怀珑大伯母作为对怀珑生母赠儿的答谢,出面请求兄长替怀珑保媒,相亲对象亦是大伯母饥亲姐之子,新嫂嫂表弟。这位表弟来历不凡,乃是襄阳望族之子,父亲是博学大儒,在应天府书院做教务,这位表兄就读于应天府书院,广有才名,据闻是一位前途无量的翩翩公子。
闺女议亲本是隐秘之事,却因为年初怀珑母亲高调回绝了邻县大财主家嫡长子求婚,而闹得人尽皆知。
怀珑说得高亲,是众姐妹羡慕对象,她之到来,让针锋相对的怀珠怀玫也没了心思。怀珑怀玫同龄,都是十三妙龄,一个个家贫,难攀高亲。一个是叔母虽然承诺,却是久不兑现。
怀珑照耀而来,又在众姐妹羡慕眼神中飘然远去,身后跌落一地妒恨。
怀瑜是唯一淡定之人。
骄傲的怀珑嫁人后并不如意,妆奁不厚,三年无子,夫君风流,小姑刁钻,婆婆厉害,所有的婆家的苦楚怀珑都占全了。
怀瑜不是幸灾乐祸,只是无从羡慕。
怀玫偃旗息鼓,怀瑰得到解脱,小兔一般窜到怀瑜身边,娇怯怯私语:“等下怀珑族姐的表兄父子会来拜访族长爷爷,届时会去私塾授课,我们去偷看好不好?”
怀瑜勾唇:“是看学政大人,还是那个,那个?嗯?”
怀瑰的表兄蒋玉林在童家私塾附学,蒋家虽然清贫,怀瑰一颗芳心却在表兄身上。
怀瑰顿时羞红脸。
怀瑜由是想起了自己姑妈童如秀一双子女来,尤其是那位尘封很久表兄。当初父亲中举,这位姑母热切巴结,软磨硬泡,求了爷爷发话,想跟父亲攀亲,因为碍着外祖父,父亲不敢擅专,直说等怀瑜十三岁再议婚事。
这位姑母很兴头一阵子,过年过节都有礼品奉送怀瑜。
后来,父亲出事,爷爷过世,这位姑母不但闭口不提婚约。
更是为了利益之争,昧着良心跟大伯父联手,诬陷自家。
后来大伯母逼迫自己代嫁冲喜,母亲曾经求助姑母,熟料姑母不但不忍婚约,还反头劝慰白氏,说关家如何礼仪之家,家财万贯,怀瑜如何进门就是少主母,一辈子吃穿不愁,衣食无忧。那口才只把死的说活了。
怀瑜沉吟不语,让怀瑰惶恐不安,羞怯难当,却是满眼祈求:“七姐姐?”怀瑜坚定摇头:“你若听我,不成!”
记得那一次,怀瑜因为陪伴怀瑰,被怀珠使坏遗弃。虽然是长房爷爷后来派了车架送她们,怀瑜却受到了爷爷打掌心惩罚。怀瑰更惨,不许吃晚餐不说,还被罚跪半夜祠堂,膝盖都破了。
这样蠢事当然不能再做了,怀瑜眼眸盯着怀瑰不容置否:“你若真心喜欢他,等他去给你母亲请安,跟他正大光明相见吧。”
怀瑰红了脸,怯怯伸出一根指头:“就看一眼?”
怀瑜再次断然拒绝:“私塾许多表亲附学,我们去了难免被人诟病,传到我母亲或是你祖母耳朵里会怎么样?”
怀瑜曾建为了怀瑰偷瞄过蒋家表兄,在怀瑜看来就是一个乳臭未干小白脸,并无特别。怀瑜勾唇:“你那表兄尖声稚气,有什么好?”
怀瑰睨眼怀瑜,明眸闪烁,娇羞垂眸:“你不懂!”
怀瑰眼中,天下才子不及表兄多矣!
我不懂么?怀瑜不由想起那个无缘孩子,一时心中绞痛。舒口气,怀瑜捏捏怀瑰粉腮:“倒说说看,你懂什么?”
忽听勤勉戒尺声响:“肃静!”却是梁馨驾到。
瞬间室内一片寂静。这节课因为怀珑缺席不授新课,改为检验温习。所有姐妹分成两组,分别上前给先生请安,要求行动轻柔,姿态优美,且钗环不响。
怀瑜缺课月余,被允许一旁观摩。
梁馨挑剔了所有人,说她们差之甚远,回家继续训练,末了,梁馨点了怀瑜名字,让怀瑜学一遍。
怀瑜行走请安一起哈成,不过,钗环虽不至于跌落,却是松了。腰间压裙幅玉佩也叮当晃荡。
梁馨挑剔怀瑜,道:步子迈得大了些,不娴静。
怀瑜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
虽然怀瑜不想一鸣惊人,成为众人靶子,破天荒,怀瑜得到了梁馨夸赞,说她比练习许久的姐妹们更有摸样。
怀瑜却觉得很没意思,心里想着,这个闺学不上也罢。反正爷爷邀请塾师很快就到,不差这几天。
这一日,怀珠以为怀瑜们看热闹走失了,准备故技重施遗弃怀瑜,却发觉怀瑜怀瑰正占据了车厢主位,头挨着头,舒舒服服扯闲篇,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这日下半晌,怀瑜顺利回家,躺在香气四溢的浴桶中,听青柳讲述母亲跟跟童罗氏争斗。
母亲白氏跨出人生第一步,小小反击了童罗氏。一招釜底抽薪,破了童罗氏空城计,彻底让童罗氏生病人马一边凉快去了。
将厨房管事换成了老寿头小儿媳妇,采买则是怀瑜父亲的奶兄弟张三宝。他们夫妻因为童如虎夫妻不得宠,一直受压服,一个是车把式,一个是厨房里专管开水间婆子。
长久不长久说不好,至少在白氏当家期间,她们会尽心竭力位置府里正常运作了。
☆、细微偏离
母亲应对虽是差强人意,总算不负祖父信任。
这一番赶鸭子上架,虽让母亲惶恐难为,母亲若就此觉醒了,祖父也算是功德无量了。怀瑜笑问:“更换主管采买之事,太太是请教祖父,还是自行决定?”
青柳言道:“是咱们太太跟大奶奶议定,事后回禀的老太爷。”
大奶奶就是个没嘴的葫芦,一项对童罗氏言听计从,被童罗氏当作木偶耍弄。这回竟然跟母亲配合默契,看来陈氏不是没有脾气,而是没有发泄机会。
兔子被逼急了果然咬人了,这就有些意思了。
怀瑜心情愉悦起来:“大奶奶为何没安排自己人手?”
青柳笑道:“这个婢子也打听了。大奶奶平日看着不显山露水,却是个精明人儿,咱们太太原本有意让大奶奶安插人手,她回绝了。”
母亲这是想着父亲要出仕,没准备长期管家理事,想让陈氏渗透参合,给大太太添堵吧。母亲前世没有沾手家事,有童罗氏排挤,也有母亲自己的放弃。
怀瑜其实也没想要母亲长期陷在家务琐事里,怀瑜只想通过母亲管家理事,摸清楚童家家底,拿到铁证在手。虽然好儿女不吃分家饭,可是,童老虎欠了自己,自己必要讨回来。
怀瑜叹气,勾唇:“大奶奶怎么说?”
青柳道:“她说道,即便她的人安排进去也占不住,还会白白惹来一顿骂。换上三太太人则不同,有老太爷在,大太太至少不敢硬来,且小董嫂子也算是老爷子人,大太太就更不敢招惹。”
青柳说着竖起拇指:“还别说,大奶奶料事如神,这边人马一上位,那些撂挑子请假的人就说病好了要复工,咱们太太当然不允,说是童家乃良善之家,哪能使唤病人呢,既然病了,就安心歇息吧。管事被堵的哑口无言,背过太太就闹到老太爷面前去哭诉告刁状,说三太太排除异己。”青柳说着眼睛亮晶晶睨着怀瑜:“姑娘您猜猜怎么着?”
怀瑜知道,这必是童罗氏唆使刁奴,却不知道她越是挣扎挑事儿,祖父越发要厌恶她了。老爷子就算不挺母亲跟陈氏,就是为了自己面子,也势必要替母亲长志立威了。却是故作懵懂:“猜不着!”
青柳捂嘴一乐:“这些人真是鬼迷心窍,一个下人竟然参合主子事情,简直送上门来给咱们太太立威来了。老太爷当时将我们太太叫了去,那些人高兴了不得。结果老太爷开口竟然责备太太太慈善了,这样兴风作浪奴大欺主得东西,就该一顿板子撵出去。老太爷当即发话,大小厨房拢共六个厨娘,每人赏赐了二十板子。领头者吴福两口子是大太太陪房,故而只是赏了四十大板,把他们全家革除了差事,撵出府去了。”
青柳嘿嘿笑着,心情甚好:“老太爷还当众给太太尚方剑,今后再有人挑祸闹事,一律赏赐板子,提脚发卖了。”
这回童罗氏脸可是丢大发了。
怀瑜弯弯嘴角:“爷爷这是杀鸡儆猴,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以为这里姓罗了。”复又想起弟弟来,不知道对于请西席爷爷如何想法。因问:“少爷做什么?”
青柳笑道:“九少爷一天都在老爷子房里,跟着老爷子学千字文呢。读书临帖,可认真了。”
怀瑜舒舒服服躺着床上歇息,等下还要去跟爷爷学习看账本,忽然想起关家两人,怎么也睡不着了,不知道关家来做什么呢?
怀瑜思来想去,对于此事,怀瑜脑海里一点记忆也没有。正在思忖,耳闻青柳密语:“今儿老爷子房里秋霜求我帮她配丝线,说起闲话,说关老爷子在省城碰见我们三老爷了,还说关家大爷这次来省城做主考官呢!”
主考官?怀瑜豁然开朗,怪得大爷爷也来了,怀玫父亲这次也搭着父亲顺风车去了省城,吃穿用度都是爷爷掏腰包。若是今年也中举,大约明年还要搭着父亲顺风车去上京会试了。
怀瑜正在神游,小丫头福儿在窗外跟人叽叽咕咕说话,却是老爷子着人来传话,让怀瑜带着青柳去书房。
青柳出去片刻,再进房眼巴巴瞅着怀瑜:“姑娘,我娘来了!”
怀瑜伸手一握青柳:“别怕,等下你只管说出自己心意可劲儿哭泣就好,余下事情自有我替你主张。”
青柳顿时红了眼圈:“婢子全仗姑娘超生了!”
怀瑜坚定点头,承诺青柳,也承诺自己:人生的奋斗就从今日正式开始吧。
却说怀瑜主仆来至老爷子书斋,果然是青柳母亲来了,李母是来赎人,似乎是受人点拨了,上来就直接找上了童老爷子,大约是想给怀瑜母女门扣上一顶强占民女之罪了。
青柳昨日已经跟母亲表白了心意,她母亲却是依然叫她回去嫁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我儿的命,你就从了吧,看在娘吧,算娘欠你了。娘今后还要靠你兄长嫂子过日子呢。”
他兄长也道:“妹子,哥知
道对不起你,只是你侄儿才三岁,离不得娘呢。”
青柳顿时白了脸色,嘴唇颤抖着:“在母亲眼里,女儿是什么?买一次不餍足,还要再卖我一次?”
绝望之下,青柳直挺挺就跪下了,从怀里掏出两包银子放在地上:“儿子顶门立户,娘护着她们,我不怨恨,嫂嫂从王家得了我二十两卖身银子,我也不说什么。我今日只说一件,这里是姑娘给的五十两,一包二十两,一包三十两。娘与兄长若是想留我一条命,就收起这两包银子,一包退聘礼,一包算是我孝敬老娘生养死葬,从此你们别说什么赎不赎的话,只当我死了。”
青柳母兄顿时吓傻了。
老爷子没想到青柳丫头也是这般倔强犀利,心中赞赏孙女儿看人准。看着怀瑜微微额首。怀瑜心下大喜,这是老爷子答应出头摆平王家了。
青柳按照怀瑜吩咐,说完该说之话,便直挺挺跪在母亲面前,倔强等候母亲生死裁决。有一点,青柳没有顺着怀瑜,怀瑜吩咐青柳言毕痛哭嚎啕,青柳却因为对母亲太过失望而悲痛欲绝,哭不出来了。
她唯有满腹怨愤与不屈。不仅不哭,却是抬起胳膊大力一擦眼泪,双目赤红,盯着母亲兄长,决绝言道:“母亲若是不依我,定要把儿推入火坑,就是想逼我死,女儿不管是吃药上吊抹脖子,总归一死也就完了。我今儿把话搁这儿,我是宁死不进王家门。你们拿钱走人,还是收尸回家,嘻嘻掂量吧!”
李母与李旺财没想到青柳竟然这般倔强。李旺才顿时傻了,她母亲哭起来:“这可怎么好,你嫂子要死要活,你又要死要活,这是要逼死我啊!”
青柳倔强挺直着不屈服。
老爷子冷冷笑了:“我倒不知道天下竟有这样的道理,女儿买了,银子花了,竟然还敢到主子家里寻死觅活的?难道看我童家这些年积善行德就以为好欺负么?”
李家母子确有此意,童家乐善好施,不会为难他们,说到天上青柳是她女儿,她嫁女儿没有错。
此刻闻听老爷子之话,腿肚子转起筋来。李旺才很识相,忙着跪下磕头请罪,拉起母亲往外逃窜,临行不忘抓起地上银包。李旺才做出一个举动,他把三十两银子拿走了,却把二十两一包递给青柳:“哥哥不是人,你好好过日子吧!”
娘儿们搀扶着去了。
青柳喜极而泣,转头向着老爷子‘砰,砰,砰’
三叩首:“婢子惊扰老太爷,婢子给老太爷赔情,婢子没有什么报答,一条命从此姓童了。”
青柳保住了。怀瑜弯弯嘴角,有了青柳这个忠心耿耿耳目,自己就可以之力修身养性,强大自身。爷爷走南闯北,必定手握南北通道的关系网络。
怀瑜要用这剩下一年的时间,最大限度了解这些通道,掌控这些关系。即便不能完全接受,至少不能再似前生,两眼一抹黑。
怀瑜眼眸凛一凛。按照前生轨迹,爷爷会在明年年底辞世,二叔举家乌鸦鸦而归。一年后,爷爷小祥,当时致仕的关祭酒与老爷子有旧,上门祭祀。
三天后,关家媒人上门,怀珠成了国子监关祭酒的孙儿媳妇了,吏部侍郎的侄儿媳妇。
后来,二叔三年孝满,再次起复,前任祭酒调任都察院,二伯父不但得了实缺,且一跃而成了国子监祭酒了,官升一级。童如龙以举人身份花钱补缺,最终却越过许多两榜进士,舔居读书人楷模之位,真正做梦笑醒了。
当时怀瑜不明白,二伯父为何这般好命,现如今看来,二伯是拿侄女儿怀珠联姻换取了官位了。后来又把自己顶替,嫁进濒死的关家冲喜。究其实质,他们不仅霸占自家财产,还用自己换取官帽。
怀瑜不由咬牙暗恨:真正豺狼虎狼一般,吃人不吐骨头!愤怒之余,怀瑜甚是疑惑,关家乃是清贵高门,为何要娶童家女儿?
☆、爷孙斗
按下心头疑惑,怀瑜怀着激动心情开始了第一日学习生涯。怀瑜知道跟着老爷子的学习,不可能那么顺风顺水,老爷子聪明一辈子,也喜欢聪明人,必定会层层设卡,随时开销了怀瑜。
老爷子开场白很直白,他丢给怀瑜一本珠算法则,随手把自己心爱的一把降香黄檀算盘摆在桌上,着手演练一遍算盘上珠下珠计数方法。而后,童老爷子结束了今日教学:十日内熟悉九九归一。
这样就想打发自己十天么?怀瑜勾唇笑问:“熟悉以后呢?”
老爷子挑眉:“好高骛远,熟悉了再说!”
怀瑜笑薇薇接过来算盘,摆正清盘。嘴里唧唧咕咕,五指灵活翻飞,噼里啪啦打起来: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下一去五进一,五上五。。。。。。
然后,怀瑜用一双清凌凌眼眸,看着爷爷,闲闲的笑:“这样子成么?”
老爷子嘴里一嗤:“哈,有点本事啊!”挑眉一笑:“跟谁学的?”
怀瑜笑道:“学里先生教过,我娘也会。”
童老爷子哼一声,想起了三媳妇在娘家时候的确替白老头管理那间不赚钱药铺。盯着怀瑜得意面容,老爷子抿抿嘴巴:“好吧!”弯腰在雕花大床下面在摸索一通,拖出一口黑漆漆的箱子,倒腾半天,丢出一本飘着霉味儿的账本子:“把这本帐弄弄清楚,告诉我这是什么账簿,是盈是亏。”
怀瑜翻了翻,大豆高粱绿豆面粉红豆黑豆,啥啥都有。因问:“几天呢?”
老爷子笑道:“啥时弄清楚了我自会告诉你,不急。”
怀瑜心里明白老爷子意思,这个账簿子弄不明白,一辈子也别想着学生意了。只可惜,老爷子铁定要失望了。怀瑜笑的没心没肺:“知道了!”旋即扯开话题:“爷爷,早上那位关爷爷似乎说在府城见过父亲?”
童老爷子闻言想起关老爷子所言,心里甚是得意,眉眼满是笑意:“是啊?问这个做什么?”
怀瑜笑咪咪凑近些:“可有父亲消息?说没说爹爹希望大不大?”
怀瑜说此话实为试探,她想知道关家倒低跟爷爷,跟童家什么关系,她满以为爷爷就算不明说,也会透露一二,比如关老爷子来此作甚?或者爹爹会不会中举?在怀瑜心里,自己跟爷爷都是爹爹最亲近之人,老爷子应该会对自己这个不大懂事孙女儿没有什么戒心,或许会透露些许有价值的消息。
怀瑜正在美滋滋偷着算计,熟料老爷子板起面孔:“小孩子家家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爹爹尚未下场呢?”
怀瑜盯着祖父细瞧着,童老爷子虽然极力板
着面孔,一对眸子却神采奕奕。怀瑜心中已有答案,关老爷子应该是就父亲乡试说过什么,且是好消息。否则,老爷子不会这般高兴。
怀瑜眯眯眼睛,没想到爷爷这般小心,连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也不漏。
也是,老爷子若不是这般小心谨慎,也不会白手起家创下这一番家业。若不是这样警惕,也不会藏了金子无人知晓了。
为了打消老爷子疑心,怀瑜故作委屈,撅撅嘴巴:“还不是娘啊,抽个好签,只让孙女心理猫爪爪的亦喜亦忧不停当。孙女就想听听关爷爷对父亲评价,爷爷您不是说了,关爷爷是博学鸿儒吗?”
童老爷子闻言眉眼都弯弯的飞跃起来,想着自家或许不久就要出一位两榜进士了,倒要看看童致远这个老东西今后再跟自己吹什么?童老爷子想到高兴处有些眉飞色舞了:“嗯,这话倒是。。。。。。”忽然有打住,冲着怀瑜吹胡子:“小孩子家家,须知。。。。。。”
怀瑜马上学者童老爷子腔调:“须知女子无才便是德,国家大事休多口!”言罢怀瑜麻利抱起账簿子,恭恭敬敬福身告辞。走了两步,眼珠子一转,怀瑜一个急转身,牢牢抓住算盘笑吟吟道:“爷爷,这个算盘归我了,是不是?”
须知这种黄花梨算盘价值好几百银子,且有钱难买。老爷子这把有年头了,骨架算珠一色俱是溜光水滑,用起来十分顺手了,闻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爷爷的东西不顺白不顺,自己不取,他日都给童罗氏占了便宜了。
童老爷子一嗤:“好啊,说得出这是什么东西,就归你了!”
怀瑜把算盘在鼻子跟前一晃悠,皱皱鼻子笑道:“这算盘闻着一股淡雅香气,应该是黄花梨中精品降香黄檀所制,则这算盘爷爷您至少用了三十年以上。”
童老爷子闻言愕然,继而挑眉:“你如何知道这些?”
怀瑜黯然,如何知道?因为关家老太太有一套手工雕刻降香黄檀茶具,上面的浮雕栩栩如生,飘着淡淡花香。据说是关祭酒当初为了讨好娇妻而托人淘换的来,老太太每每说起,甚是得意。这套茶具轻易不示于人前,怀瑜日夜守护关天遥,并用了外公秘方,使得关天遥得以康复,关家上下都道怀瑜是福星,老太太故而青眼,让怀瑜一睹为快。
怀瑜瞅着老爷子皱眉,这话当然不能说么?可是,要如何说呢?
童老爷子见怀瑜半晌不语,挑眉:“说不得呢?难道是蒙的?”
怀瑜马上摇头,故作思绪状:“爷爷,人家正在想问题,又给您岔掉了。”随即笑嘻嘻抱紧了算盘撒赖:“哎呀,爷爷您方才可没说这个。总之我说出来了,这算盘就是我的了,不能返回哟!”
童老爷子原本要给怀瑜一把牛角算盘,见怀瑜这般紧张兮兮,即刻改变了心意,有道是有钱难买心头好,遂一笑:“不反悔,不过呢,这个账簿子你若看不明白,算盘留下也没用啊!”
怀瑜忙举手:“明白,若是我看不明白账簿子就说明我没有经商本事,这算盘我必定原物奉还,并且今后安安分分学习女红,再不跟爷爷啰嗦半个字,成不?”
童老爷子梗着脖子,半晌道:“成!”
怀瑜喜盈盈告辞了。
老寿头笑起来:“老爷子今日可是真大方,三言两语就把宝贝送给了孙小姐,大爷跟您磨叽多少次,想要你这把发家的算盘,您都千方百计推辞了,今日倒是这般好说话?”
童老爷子苦笑:“这个丫头片子,话都让她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老寿头盯着老爷子,少顷一笑:“您这是决定了要教导孙小姐了?”
童老爷子叹气道:“她说得对啊,我活着一日尚好,我不能护着老三一辈子,老三不善俗物,三媳妇又是个绵软性子,这一家子总要有一个刚性子撑门面才是。只可惜了,托生成个丫头了。”
老寿头笑起来:“瞧您这话说的,孙小姐若是小子,这般聪明您肯定不乐意他经商,打着拽着也要给他弄进书院去了,三少爷不是这般呢!”
童老爷子苦笑:“就你知道我啊,老大怨恨我不给他买个官坐,也不想想,他连个秀才也不是,他从小又是那样贪婪狠绝性子。。。。。。”童老爷子没说出口老大如何狠毒,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抽搐几下。老寿头正要安慰几句,老爷子又道:“终究是我的骨血,不能让他由着性子没得下场,这才拘着他,手中无权,不至于祸及子孙啊。”
老寿头忙着亲手倒了一杯茶水奉上:“眼下大爷看着还好,三爷马上中举做官了,瑜姐儿看着是个聪慧的,您老就安心享福吧!”
童老爷子一声叹:“但愿如此了。”饮一口茶水,挑眉道:“怀琛最近如何?”
老寿头道:“最近没再去赌场了,只是。。。。。。”
童老爷子传喘气急促起来:“只是什么?”
老寿头压低声音道:“大少爷最近迷上天香楼一个新来叫王媚儿窑姐儿,前个标底出了一千五银子。。。。。。”
童老爷子气的甩了茶盏:“什么?老大呢?”
老寿头忙着替童老爷子摸背:“老爷您别气啊,您消消气老奴才敢说呢。”
童老爷子闻听这话知道必定不是好话,直锤桌子:“说说说,你是急死我啊?”
老寿头这才道:“大爷这一阵子天天去醉仙楼听坠子戏,醉仙楼新来了个叫做白玉兰的坠子名角,听说一瞟老少爷们都疯了,金银珠宝都跟石头一样不值钱了,一个劲儿往台上都呢!”
童老爷子呼呼喘粗气:“老大也丢去了?”
老寿头点头:“据说咱们大爷每次叫得最响亮,点曲儿也最多,跟人打擂台,十两百两就跟淌水似的。。。。。。”
童老爷子顿时暴躁到了极致:“这个败家子,儿子也养成脓包,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还没死呢!”骂道后来已经咬牙切齿:“都是罗家那个丧门星,好好的孩子被他糟蹋成这样。。。。。。”
原来,老爷子一早洞察了老大对三房怨毒,决定另辟蹊径,把家业经营权直接传递给大少爷怀琛,让他经营家族事业,支持二方三房搏击官场,从而权钱结合,光宗耀祖。
熟料,等老爷子腾出手来治理雕琢孙子,却发觉孙子已经被养成了纨绔少爷,除了吃喝玩乐就是走鸡斗狗,正经本事一概全无。
思及此处,童老爷子越发恨得浑身颤抖:“毒妇!”
☆、觉醒
老寿头跟老爷子一辈子交情了,深知老爷子不易,看着风光,其实心里有苦无处诉。他生恐老爷子气出个好歹,忙着替老爷子顺背,百般劝慰。
童老爷子心里腌臜气哪里能够轻易消弭呢,嘴里又狠狠咒骂了几句‘狗娘养的’‘丫头下的秧子’,好歹宣泄了些恶气,心头怒气逐渐平复了一些,闭目凝气享受起老寿头的推拿。
半晌,老爷子眯眯眼眸:“前些日子那个来家媒婆叫个什么?”
老寿头讶异:“老爷子这是要给谁说亲?难道三少爷?”老爷子点头:“正是!”老寿头讶然:“怀琅少爷不是正跟大太太姨表亲吴家议亲么?”
童老爷子一声冷哼:“哼,吴家守着几亩月亮也能晒干的荒山野地,穷得三餐不济,靠着我童家施舍苟延残喘,也配的上我书香门第?老子门上铜钉够他吃一年了!不知羞耻!”
老寿头迟疑道:“话虽如此,只是父一辈,子一辈,怀琅少爷毕竟隔了。。。。。。”
老爷子闻言顿时急了,骨子里一股匪气直冲头顶,龇牙咧齿跟老寿头刚起来:“怎么的,我的孙子我不能当家?惹恼了我,我把他们罗家两个毒妇一脚一个踢回去,你信不信?”
老寿头闻言默然。
看来老爷子这回真是恼了大太太。吴家老寿头也知道,祖上也是读书人,只是推演三代没出过举人,把一分家私也荡尽了。仗着是童家姻亲,三五天上门来打秋风,大太太拿着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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