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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上位守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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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此地,并无外人,而所有的事情也不会走路一个风声,”卫瑾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染指朕后宫中的女官,本可以治你重罪,但是看在你大哥和母后的面子上,朕不予追究。”
  他只提了谢迁和靖太后,却没有提到皇后,就算再愚钝,也知道皇上已经是迁怒于她…
  平素卫瑾话很少,而这语重心长的一番话后,不知是酝酿了如何的狂风骤雨…
  皇后的脸色,要比方才更为煞白。
  平静而疏离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听得众人胆寒,“谢家所有人,明日即刻启程归家,不必再回宫中。而谢韫你不论有多少理由,朕一个也不想听,若不将蒋瑛娶回去,那么就直接到刑部领罚去,君无戏言。”
  谢韫再风流,也是个软性子,又被宠惯了,一听刑部二字,即刻就没了劲道。
  皇上大步离去,甚至没有看皇后一眼。
  皇后幽幽地在背后喊了一声“陛下”,卫瑾略停顿了,侧头道,“回宫后,便将凤印送到玉堂殿,若再有此种事情发生,那么朕便让华淑妃多学一学掌理六宫的本事。”
  ……
  晚间,皇上在九华殿书房翻阅奏章,蒋尚书嫁女的聘书已经拟好,连夜会送到蒋府。
  一想到谢韫在宫中这段时日,竟是心心念念着姜娆,期间亦有数次面见之缘,便觉得胸中烦闷的紧。
  就好像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被旁人玷污了一般。
  姜娆只道他是因为谢家小世子不成器而置气,遂特地端了熬制的雪梨羹进来。
  见皇上没有抬头,便轻轻搁下欲要退下。
  “过来。”身后突然响起声音,姜娆回转,正对上卫瑾紧绷的脸。
  她慢慢挪过去,卫瑾先一步捉住她的手,“若你日后再如此招蜂引蝶,看朕敢不敢建一座宫舍,将你关上一辈子。”
  明知是气话,但言语中微酸的醋意,让姜娆心情大好,她笑的很是谄媚,就势往他怀中依偎过去,“阿瑾自然是敢的,再建一座宫舍太铺张浪费,还是住在阿瑾的含元殿好。”
  卫瑾绷了许久的脸容,终于展开一丝笑纹,不轻不重地往她腰间捏了一把,“你是朕的人,别人想都不要想,”往她朱唇上啄了一口,再补充,“看也不能看。”
  姜娆握着脸儿嗤嗤轻笑,从没见过比他占有欲更强的男人了…
  就在柔情蜜意的当口,殿外传来蒋瑛哭求的声音,“陛下,奴婢要见陛下,你们别动我…”
  高言的声音响起,“姑姑且回罢,陛下政事繁忙…”
  而蒋瑛尖细的嗓音更高了,“陛下,奴婢就问您一句,可还记得一年前在蒋府白芍苑的那一晚么!”
  姜娆身子顿了顿,僵在原处,只听身旁卫瑾道,“传她进来。”
  蒋瑛花容带泪,一进殿就跪在案前,“当日在白芍苑您还夸奴婢温柔可人,那晚亦是缱绻情浓。但如今,您为何要对奴婢如此绝情?奴婢的身子是给了陛下,如何另嫁他人…”
  字字泣血,好不可怜。
  姜娆从不曾料到,蒋瑛竟然在进宫前已经和卫瑾有了肌肤之亲…
  从前后宫中别的妃嫔承宠,断不会有如此教她难以忍受。
  上一世是如此,这一世竟也难逃姐妹共争一夫的命数!
  再想到那精壮宽厚的身躯,曾经将蒋瑛压在身下肆意索取,就觉得腹中一阵恶心。
  她猛地站起来,“陛下和蒋尚寝定有私事要说,奴婢便不打扰了。”
  蒋瑛露出一丝得意,转眼又泫然欲泣,但出乎意料的,卫瑾起身将她揽住,一派镇定的望向蒋瑛,“那晚你喝醉了,朕没有碰你。”
  蒋瑛身子一委,连连摇头,“不可能的…奴婢醒来时衣衫尽退、陛下您也是如此同躺一榻…”
  卫瑾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那只能怨你的父亲用心良苦。”
  蒋瑛再想开口,卫瑾已经道,“朕可以即刻请医婆来验明正身。”
  此刻,跪在地下的蒋瑛已是万念俱灰,就连哭也哭不出来,只是神情恍惚的瘫在地上。
  荣华富贵、尊宠地位,一瞬间,都化作泡影,她喃喃地摇头,“都没有了…甚么都没有了…”
  所有的误会都荡然无存,姜娆别过脸不去看她,芜桃等人进来将她拉了下去。
  ……
  御驾启程回紫微城,同日谢家小世子迎娶蒋尚书之女,婚礼隆重。
  回宫不久,姜娆便替芜桃选了盛将军手下的一名新锐都尉魏澜,由皇上御赐,入魏府做了贵妾,虽然上面有正室夫人,但魏澜秉性豪爽,又是天子特赐,也不曾亏待了芜桃,此是后话。
  却说华淑妃掌了大权,地位自然不同往日,皇后幽居紫宸宫思过,不再过问后宫。
  一时华淑妃风头无量,虽然陛下也并未因此多去玉堂殿,但权力摆在那里,自是众人趋之若鹜。
  而和她走的最近的陈婉仪,亦成了不可小觑的角色。
  白昭仪养病不出,柳妃与世无争,安小仪和庄美人毕竟是根基浅,少不得要和华淑妃交好。
  炎夏将尽,华淑妃特地在玉堂殿后的观瀑台设赏花宴,邀请其他姐妹们参宴赏花。
  这并无稀奇,只是远在含元殿的姜娆,竟是也收到了请柬。


☆、48 意外

  嫣红的凌霄花盛开如霞;铺满了观瀑台前的整片绿荫;清澈的水滴从叶子上悠然滑落;混入泥土。
  其间小苍兰点点缀缀,深深浅浅;层次分明。
  时有水汽儿从小瀑布上随风飘来,端的是心旷神怡。
  花厅中;盛真上身着鸢尾银丝半臂细纱春裳,内置齐胸雪娥束腰裙,淡黄的色泽犹如嫩嫩的花蕊。
  庄美人先到了,上前行礼;暗自观察,这华贤妃今日瞧上去和以往很是不同,一改平素暗沉的装束,如此艳丽,倒添了几分不俗姿色。
  华贤妃并没摆架子,而是热情适度地起身儿迎了迎,便教婢子奉茶。
  盛真也抬眼看了,庄美人仍是和从前一样,月青的开襟宫装,应是烟罗所织就,轻薄细腻,庄美人本就白皙,这色泽很称她肤色。
  方移开目光,就见安小仪施施然而来,她已有四月身孕,微微显了身儿,是以衣裳便不能束腰,嫩黄的荷叶开袖连身裙,袖口和领襟上浅浅绣上荷花儿的纹路,颈间一枚黑珊瑚珠吊坠点缀,霎时流光溢彩,举手投足间明艳慑人,再配上那副好样貌,也难怪她最先承宠。
  几人各自见礼,盛真稳重得体,倒是没和旁人起过争执。
  她随口关切了安小仪的肚子,便是陈婉仪到场。
  那陈婉仪如今虽然升了位份,但仍是怯生生的模样,一来便站到华贤妃前行礼,她话很少,唯和盛真能说上几句。
  安小仪见她藕荷色的宫装素雅清淡,但恰到好处的妆容,又显得别有一番弱柳扶风的姿态,心下更是不平,若没有她从中诬陷,自己又怎会受了责罚,凭白失了到手的位份。
  不过好在皇上狩猎回来,倒是来了灵犀宫一回,还在她殿中用了午膳,皇上语气平和,临走时还赞了她苑中养的花儿好看,想来这事情便算是过去了。
  她微微扶着肚子,既有龙胎在,何愁位份没有?看那白昭仪出身低微,只生了帝姬,就已经风光抬了九嫔之首!可见皇上最看重的仍是子嗣。
  “这雀儿可爱的紧。”陈婉仪端过婢子手中的笼子称赞,华贤妃淡淡一笑,“这是父亲从南方带回京城的,送进宫来陪我解个闷,这金丝雀儿生的巧,名唤碧歌。”
  安小仪不想听陈婉仪说话,便撇开目光,但见水面上一群色彩斑斓的鸟儿戏水,甚是有趣儿。
  似是猜到了安小仪所想,华贤妃便道,“那些是水禽,叫做碧波仙子。”
  庄美人微微一笑,“听闻这水禽性子温顺,京中贵妇时常养在池中赏玩。”
  陈婉仪想了想,细声儿说,“但水禽不喜薄荷味道,闻之则性燥。”
  庄美人方要接话,就听一阵娇媚的声音传来,“贤妃娘娘这里好生热闹,倒是来迟了。”
  众人顺着声望去,凌霄花丛中,婀娜的身影踏芳而来,姿容绝艳。
  虽然是二品女官的常服,但仔细看去能发现其中细微的改动,腰线紧束,袖摆大开,绛红的颜色艳丽夺目,内衬雪白的纱衣若隐若现。
  若说这些都不算甚么的话,那么唯有她脸上娇宠出来的晕色,却是教所有人都暗自恨上三分。
  陈婉仪最先上前,“许久不见姜姑姑,您这边坐。”
  华贤妃虽是妃位,但仍是站起来客气地笑道,“姜姑姑事务繁忙,并不算迟。”
  婢子连忙搬了软凳过来,这阵仗,堪比迎接皇后了。
  姜娆垂眸一笑,看不出熟络也不显疏远,她掠过陈婉仪,仿佛不曾瞧见一般,径直冲着华贤妃走过去,“贤妃娘娘客气了,各位小主们赏花品茶,此等风雅之事我若在场,少不得忤了大家的兴致,贤妃娘娘的心意领了,便权作回赠,还望娘娘莫嫌粗陋。”
  姜娆不过是走个场面,盛真此举无非是想要拉拢自己,再顺便彰显一下恩宠。
  去的一定要去的,但留却是不能。
  要在这莺莺燕燕中你来我往,真个是一刻也不能忍。
  她款款端出一方狭长的玉盒子,单看外表就是极精巧的。
  侍婢轻轻打开,现有幽香丝丝袭来,一枚外形普通的串子躺在里面。
  安小仪等人还没看出门道,华贤妃不禁眸光一亮,恰此时柳嫔来了,投来目光,便慢悠悠开口,“这莫非是前些天进贡的南海红珊瑚串子?那珊瑚一人来高,却独独结了几颗细小的珊瑚珠,极是贵重,生来幽香,又有凝神安体的功效。”
  随着她话音落下,众人都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如此珍贵的东西,皇上打了副串子送给姜娆。
  而姜娆却丝毫不在意,又转赠给华贤妃。
  “红珊瑚虽外形不起眼,但却比寻常的红麝串子好,不会对身子有害,贤妃娘娘尽可放心用着。”
  比起红麝串,又岂止是好了一些的?便是珠玉和泥水之别。
  华贤妃虽然对于皇上偏宠姜娆有些微微的不悦,但转而却被姜娆拿贵重礼物同自己交好的意愿所取代,在后宫里,若争得一时风头,断是蠢笨的想法。
  谁的恩宠也不可能长久,唯有握在手心儿的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父亲从最末的卫兵起家,到如今万人敬仰的镇国将军,盛真从小就深谙此道。
  “姜姑姑过谦了,只是陛下送你的东西,本宫不敢轻易收下。”华贤妃虽然如此说,但却并无要还的意思。
  姜娆站了许久,不想再虚与委蛇,便道,“陛下赏的东西很多,不打紧。娘娘若是无事,我便先告退了。”
  陈婉仪突然望着远处水面上振翅低飞的水禽道,“这样好看的景致,咱们不如过去瞧瞧。”
  华贤妃自是要尽地主之谊,姜娆本是要走的,却是陈婉仪上前,挽了她的袖子,一双无辜的眼眸望过来,“姑姑…可是还在为那事生气?原是我的不是…”
  姜娆抽回袖子,并不吃她这一套,冷淡地拉开距离,“小主何来有错?只不过事情太多,我记不得了。”
  庄美人扶着安小仪就在一旁赏景儿,柳嫔凭栏坐着没有出来,走出观瀑台,必要途径小湖。
  陈如意,亦或者应该叫她郑秋。姜娆对她的态度便是敬而远之,不再执意弄清她的身份。
  脚下缓步,就听安小仪琅琅的声音和庄美人兴致勃勃的说着话,可总觉得今日何处不妥。
  谁知正是愣神间,一抬头,竟是见那原本在水面嬉戏的水禽齐齐振翅飞来,羽翼展开,遮天蔽日,直直冲她袭来!
  她一时慌乱间,只能下意识地往旁边闪去,耳畔惊呼阵阵,就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唯能感到腰间一歪,有人重重推了她一下。
  身子跌落在草地上,麻木地疼,她揉着腰,便听安小仪痛苦地低吟,“疼…我的肚子好疼…”
  姜娆浑身一个激灵,再张开眼,便看到草地上狼藉一片,羽毛散落,身旁正是握着肚子缩成一团的安小仪。
  所有人都在震惊中没有回神,唯有绿樱上前去扶。
  下个瞬间,华贤妃忽然欠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姜娆回头望去,卫瑾正站在身后,将眼前一切尽览无余。
  陈婉仪吓得脸色惨白,花容失色,捂住嘴道,“不知为何那水禽突然扑过来,将嫔妾和姜姑姑扑在地上…安小仪也被…”
  那厢安小仪痛楚难当,手还死死拽住姜娆一方衣角,“你为何要推我…为何要害我!”
  卫瑾蹙眉,弯腰将还在地上的姜娆拉起,又吩咐,“将安小仪用朕的鸾撵抬回宫去,宣太医诊治。”
  就连远处的柳嫔也不免吃惊,皇上如此偏护,那安小仪毕竟是怀了他的孩子…
  华贤妃连忙过来,“陛下您可是同往灵犀宫去?”
  卫瑾摇头,“都散了罢,朕没有心情。”
  陈婉仪静静立在一旁,握住右手,娇弱的身子细细颤抖,卫瑾投来目光,“也教太医去华音阁替你瞧瞧,别落下病根。”
  陈婉仪仍是仔细地行礼,但眼风一瞥,突然惊恐地长大了眼,“血…地上有血!”
  华贤妃最先反应过来,顺着望去,正撑在庄美人怀中的安小仪身下,正潺潺地渗出片片殷红,将裙摆渐渐染透!
  安小仪不知是疼痛还是惧怕,竟是当场便昏了过去。
  这下,就连姜娆也不能再镇定,卫瑾自是眼神一暗,“速传太医,不许有片刻耽搁。”
  ……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卫瑾自然是去了华音阁,同去的还有华贤妃。
  直至晚间,宫人回禀,说是安小仪的胎没了。
  姜娆坐在软榻上,手心微凉,那一推,竟是将卫瑾的骨肉推没了!
  她早在回殿的路上,就从袖口里摸出了一包薄荷叶子,不想这一疏忽,便酿成了祸事。
  陈婉仪,她必定逃脱不了干系!
  虽无确切证据,但姜娆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她。
  六宫之中阴沉沉一片,安小仪丧子的消息想必所有人都知晓了去。
  夜深,卫瑾才疲惫地从外面入殿。
  姜娆迎上去,两人便隔着一丈的距离。
  她仍是默默地上前更衣,但卫瑾突然开口,“不论如何,你原该小心些,她毕竟是有身孕的人。”
  他并没直接告诉她孩子没了,但字字句句,都能听出责备的意味。
  姜娆退到一旁,“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奴婢?”
  卫瑾揉了揉眉心,“朕的孩子没有了。”
  姜娆笑了笑,“既然是奴婢的错,便一命抵一命好了。”
  卫瑾沉步走过来,捉住她的双手,“难道朕不该责备你么?”
  “自然是应该的。”姜娆扬起脸,与他对视。
  卫瑾扳过她的脸,“为何不对朕说,说你并非故意,难道朕在你心里,真的是无关痛痒,你宁肯领罚,也不愿敞开心扉,是么?”
  “是,正是如此。”姜娆脆生生地应了。
  卫瑾眸中愈加阴沉,逼近她的脸,胸中的烦闷更胜方才。
  突然,姜娆猛地抽回手掩住唇,弯腰干呕了一声。
  卫瑾的怒意此时也消减了几分,他知道,姜娆连争宠都不屑一顾,何况去做这样的蠢事?
  但只是想要她一句温柔的解释而已,她亦是不肯。
  “可是还不曾用晚膳?”他冷着脸问。
  姜娆摇头,许是白日里看的血腥气,冲撞了,这会子恶心的紧,“奴婢不敢劳陛下关心。”
  卫瑾终是无奈,抱了她往榻上去,“又轻了些,该好生调养些,近日别去后宫,远离是非罢。”
  姜娆闷着气不说话,不一会儿竟是张俊觐见。
  卫瑾脸色如常地唤他进来,“是朕传他来给你瞧瞧,看可有摔着?”
  姜娆想反驳,又觉得无从开口,只得顺从。
  隔着帘子,张俊的手指停在她腕脉上许久,他猛地收回去,一言不发地阖上药箱。
  卫瑾也瞧出了不寻常,张俊顿了片刻,背对着姜娆,缓缓欠身,“想来姜姑姑的月事迟了许多天罢。”


☆、49 贵妃

  姜娆原本躺着的身子猛然做起;下意识地将手搭在小腹上;月事的确完了将近十日;因着是在金戈台,彤史记载便落下了。
  却不曾料;竟然如此之快。
  白日里因为推搡,安小仪才失了腹中骨肉;这会子自己就诊出有孕,当真是天意弄人。
  “可是喜脉?”芙蓉帐外男人的声音竟是不可抑制的上扬,尾音里还夹杂着细微的颤抖,张俊的身子僵了片刻;极是颓然地弓下身子,“臣才疏学浅,还要再问一问姜姑姑,方可确保无误。”
  姜娆还没来得及说话,卫瑾笃定地道,“不必问了,高言,带张太医下去领赏,自明日起,专职替她调养身子,不得有失。”
  高言欠身引了张俊出殿,心下更是笃定,只怕这姜御侍可要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内庭太医专司一人调理身子,这是从前的白婕妤和安小仪都不曾有过的殊宠。
  和璇玑交换了眼色,俱都退下。如今姜御侍有了龙嗣,晋位指日可待!
  殿中霎时静了下来,两人隔着一重帷幔默然相对。
  忽然芙蓉帐被猛地掀起,还有些无法接受的姜娆便被打横抱了起来。
  她轻呼,连忙环住卫瑾的脖子,卫瑾似是喜极,原本就健壮有力的身子,此刻更是完全将她笼罩住,原地转了数圈,才停下脚步。
  冷峻的容颜上,渐渐泛起难得的温柔,他俯下身来,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紧紧锁住姜娆,“幸得白日里你摔得不重,若伤着娆儿的孩子,朕必不会轻饶了她们。”
  那样温柔的神色,从前在白昭仪的流霜阁中见过一回,但绝不如此刻的炽烈。
  姜娆被他这样热烈的目光盯地有些不自在,遂将脸蛋埋了下去,“如此,陛下可满意了罢?”
  凌厉的唇角渐渐绽开,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榻上,双臂撑在身侧,“自从登基之后,朕从未像此刻这般满意。”
  ……
  七月流火,微凉的秋风倦去了满庭落叶,秋意渐盛。
  镇国将军南下沧澜叛乱,历时一年有余终于平定贼寇,收复西南五郡,得胜班师。沧澜乃肥沃富庶之地,以丝绸南绣、鱼米之乡盛名于世。
  此役收复,便有粮草布帛源源不断运送回宫,入京车队如水,数十日不曾将歇。京中百姓街头巷尾,热闹非凡。
  镇国将军盛冉加封一等冠令侯,其长子盛远,即华贤妃的大哥,立下赫赫军功,提拔为车骑大将军。
  同样送入京城的,还有和南绣不相上下的沧源绣娘,各个姣美如花。
  其中翘楚,自是送入紫微城,献给天子,而后才是分给列为宦臣。
  不过坊间盛传,沧源绣娘再美,也不及武安侯的小妹三分。
  说起武安侯连珏,便是大周开国历史上不得不提的一笔,连珏世袭爵位,父亲连海乃卫齐举兵起义的义军头领,军功和名望不逊于卫齐,乃开国元勋。
  大燕亡国,大周始立,卫齐称帝,连海虽负不世功勋,却自请远赴西南,自此不问政事。
  卫齐亦不曾亏待了曾经同生共死的同袍,加封武安侯,赏良田黄金数不胜数,是以武安侯富甲一方。
  连海病逝,长子连珏袭爵位。
  此次,久不入世的武安侯竟是随同盛家军一同班师回朝,隐隐有愿意辅佐之心。这份大礼送上,龙颜大悦,一时镇国将军风头无量。
  而武安侯小妹连玥,同入京城的目的,便显而易见。
  何况盛名在外,如此佳人,除了当今天子,只怕再难有人消受得起。
  ……
  早朝之后,皇上派贴身羽林卫尉亲自往城门迎接镇国将军和武安侯,同时,国子监祭酒庄子青刚提了御史大夫,有积压的章本上奏,于是一忙就到了傍晚。
  晚间,庄云若头一回主动到含元殿请安,前些日子皇后禁足完毕,恢复六宫掌权之后,替她和安小仪同时晋了位份,如今是庄芳仪和安贵人。
  虽然自己父亲得以重用提拔,但皇上对自己却并无热情,不过是随意来过两次,就再没下文。
  眼见安贵人是如何的失去孩子,她才明白唯有君恩是保全自己的最好方法。
  不论有多少胜算,她必不能再被动下去。
  今晚,同样的回应,高言说皇上忙于政事,便将她送来的莲子羹接下,连面儿也没见到。
  这厢庄芳仪铩羽而归,那厢才从勤政殿出来的皇上,并未直接回含元殿,而是往侧殿移步。
  屏退了随行之人,卫瑾如往常一般踏入芳华阁,却并没见到姜娆的人影。
  莫名地就有些心慌,他连忙唤来高言,当下便分派人手四下寻找,一时满殿皆惊。
  如此阵仗,当真是见所未见。
  找了许久,就在皇上的脸色如夜色一般阴沉时,仍是新来的婢子莹霜在御书房小阁中寻到了姜娆。
  卫瑾踏入书房时,便在重重书架中看到了那娇柔的身影,青丝微乱,伏案浅眠,如雪的侧脸正枕着一截袖子。
  他紧走了几步,突然又不忍心打扰,定身凝视了片刻,高大的身子俯下来,轻轻将她抱了起来,一路往寝殿走去。
  那样珍重的姿态,仿佛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教人咂舌唏嘘。
  姜娆白日里无事,便仍有读书的习惯,如今卫瑾限制她行动,生怕动了胎气儿,时时刻刻都教人陪着。
  上回莹霜不仔细,险些教热茶烫了姜娆的手,本是小事,但不知是哪个宫人说了出去,传到皇上耳中。
  当日下午,便赏了莹霜二十大板,若非姜娆劝着,那莹霜少不得去了半条命。
  并非姜娆心慈,不过是如今阵仗太大,怕传到后宫平白教人叵测。
  但如今过了月余,虽然宫人们日日在她耳边吹风儿,俨然将她视为主子娘娘,但皇上那边始终没有动静。
  虽说姜娆并不看重位份,更不想参与后宫争宠,但卫瑾如此态度,不由地教她有些难安。
  自有孕以来,时时困倦嗜睡,今儿略看了回书卷,竟是伏在案上睡了过去。
  一觉沉沉,睡梦中,姜娆是被隐约的说话声惊醒了。
  “还请陛下慎重考虑,她身世低微加封如此高位,难以服众…恕臣妾不能从命…”
  姜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听出那是皇后的声音。
  紧接着,是卫瑾的声音沉静地响起,没有任何波澜,“朕心意已定,皇后不必多言。”
  沉闷的静默之后,皇后的声音提高了三分,“若陛下心中还有臣妾这个皇后,就请收回成命!”
  似有隐隐的一声笑,卫瑾冷声道,“这个后位,也并不是非你不可。”
  不用看,姜娆也能想象出此刻卫瑾的脸上是何种冰冷的神情。
  就如同卫齐殡天那一夜,龙图阁中修罗般的姿态。
  杯盘碰撞的声音传来,皇后颤抖道,“陛下…陛下竟然为了一个低贱的女官,如此待我…难道数十年的情分,竟不如一个外人?”
  “你我情分,皇后心中应该最是清楚,”他再次开口,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皇后请回罢,册封诏书上的凤印,朕限你三日盖上,逾期别怪朕不念旧情。”
  不知皇后何时离开,但那些话如芒在背,令姜娆十分不安。
  “朕知道你在装睡。”卫瑾的脸近在眼前,姜娆便侧着白嫩的身儿,郑重道,“阿瑾应是知道的,我从没有争宠之心,若不是这个孩子,陛下便是封我做皇后,亦是不愿。但我可以不念自己,却不能不顾孩子。”
  卫瑾深刻的眉峰微锁,将她揽入怀中,“朕怎会不知?”
  姜娆展颜一笑,“那么,阿瑾打算给我甚么位份?”
  卫瑾握住她的手,婆娑了几下,“虽然贵妃之位并非最高,但皇后无错,大局为重,朕不可废后。”
  贵妃…
  姜娆愣住,她方才想着最多不过是九嫔之位,不曾想他能如此平淡的说出这样惊天动地的话来。
  难怪皇后如此失态!
  就连镇国将军的女儿,也才不过贤妃之位。
  “陛下和皇后青梅竹马的情谊,我从不敢奢望介入,”姜娆压住心头惊讶,“阿瑾莫要错看了我。”
  谁料卫瑾的神情淡漠,良久才道,“我和她的情分,早已断了干净。”
  姜娆是聪明的女子,言之此处,此不会多问,卫瑾依旧是抱着她相拥而眠。
  一夜无多话。
  ……
  第二日,早膳时,便有宫人来报,说是鄢秦侯夫人的辎车以至城门。
  卫瑾慢条细理地饮了口羹汤,缓缓道,“传朕口谕,放行入城,到行宫安置。”
  又看了姜娆一眼,“不可怠慢。”
  姜娆搅动着羹汤不语,其实她不过是想弄清楚自己的过去,然后了断干净。
  但却不知今日看似细微的一个决定,却将颠覆她所有的认知。
  就在惴惴不安中,她独自前往行宫。
  殿中灯火明亮,一人坐于珠帘后。
  姜娆缓缓走进,随着每一步落下,头脑却是越发疼痛难当,仿佛有甚么东西膨胀炸裂开来。
  鄢秦侯夫人面对着她,轻轻摘下面纱。
  那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容,毫无预兆的现于眼前。
  姜娆呆了一瞬,拼凑的回忆渐渐清晰。
  这身体原主的意念在此刻潮水一般涌入心房,她不自主地抬起手,抚上那张可怖的脸庞,“是谁害你如此?”
  鄢秦侯夫人微微一笑,即便是遍布疤痕,依然有震慑人心的气韵,她云淡风轻地道,“娆儿做的很好,娘亲甚慰。”
 

☆、50 骨血

  姜娆立着未动,神思复杂;眼前是她身体上血亲的娘;但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她便对面而坐;淡淡道;“恕女儿自私,如今所做一切;只是为了我自己。”
  鄢秦侯夫人;或者如今应该唤她伊姒,丝毫不将姜娆的话放于心上;拉着姜娆的手;摁在疤痕上;“卫氏一族灭我大燕;逼死父皇,害我兄长。卫齐将我囚禁于深宫,生不如死,她的女人们也都非善类,当今那个高坐在太后凤椅上的女人,毁我容貌、推入深水,只可惜天不绝我伊氏一族,将你赐给了为娘。”
  伊姒脸上有十分平和的柔光,但眼神里却有着极不相符的阴郁之色,姜娆明白,她恨,她怎能不恨?
  但这些,虽然和这副身体有关,却和自己无关,她可以同情,但绝不会因此接受她的报仇计划。
  伊姒的女儿已经死了。
  “大燕即亡,便不可能再复国,女儿不会再行从前之事,我只想呆在卫瑾身旁,因为腹中的孩子,别无选择。”
  伊姒脸色一震,似是听到了极难以相信的事情一般,惊恐不能言语,唇角一张一合,紧紧盯着她的小腹。
  “你已经委身于他了?”她语气古怪,夹杂着一丝颤抖。
  姜娆点头,放柔了语气,“那郑秋也是娘的人么?”
  伊姒移开目光,侧脸隐在黑暗中,“当年,鄢秦侯正妻诞下一女后虚弱病夭,那个女孩就是郑秋,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比你大两个时辰。”
  郑秋,竟然是自己的姐姐?
  这样的结果远远超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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