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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归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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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姐!那日在春日宴娘亲回绝了大伯母。”
妧姐儿听见江妩毫无顾忌地将那天的事提出来,火气直冒,遂使劲地甩开江妩的手。
但却又怎么甩也甩不开,只得听江妩把话说完。
“是因为娘亲早已为你的婚事做好了打算!并不是不顾你的!”
妧姐儿听完,脸上微懵,眸中也泛上了疑惑之色。手也不跟江妩使劲了,耷拉着,任由江妩牢牢抓着。
良久,才说一句,“你莫要开这种顽笑话。”
“我怎会不分场合胡乱开顽笑,二姐姐你先坐下,心平气和地听我把这事与你说来。”
江妩便将妧姐儿往床边轻拉了拉,妧姐儿就顺势到了床沿上。
妧姐儿正色道,“你说的这事,我且不知,你又是如何得知?”
“那日我同二姐姐一同午歇,刚回了西厢房,娘亲便来探我。”
江妩认真地看着妧姐儿说到。
“娘亲本不愿直接告诉你,她的安排,担心你会因着娘亲的原因,跟娘亲对着干,将这场亲事搞黄。”
妧姐儿冷哼一声,“还真是知女莫若母啊。”
“她就这样拖着,也不来与我说,反倒是去与你说对我婚事的安排!哪有这样的。”
妧姐儿对春日宴的气消了大半,但今个儿又开始怨卫氏不来对自己说明。
江妩心中也大感奇怪,明明娘亲只要来跟妧姐儿解释一句,说不定两人早就冰释前嫌了。
“她还说了甚?你皆如实说来罢。她平日里只顾着吃斋念佛了,哪儿会有闲情操这等闲心,说出来,我可是不信的。”
江妩暗暗感叹道,这才是真正的知母莫若女啊,你们两真真是一对知己知彼的好对手啊。
“你若是不老实说来,那我也没有听你说对象是谁的必要了。我的婚事,不是非得要听她的。既如今无人知晓这桩婚事的存在,那祖母自会为我做主。”
妧姐儿见江妩刚想张口,又接着道。
“若你不听,强行告知我,那便是极好的了,知了是哪户人家,我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搞砸这桩婚事。”
妧姐儿嘴边挂着得逞的笑意,给了江妩一张'你奈我何'的要挟笑脸。
江妩此时大感无奈。
“娘亲说,她为二姐姐定下婚事,是她身为人母的责任,她能早日解决了二姐姐的婚事,也能早些放下包袱。”
妧姐儿嘴边的笑意还未收尽,就僵在了嘴边。
“果然还是为了她自己。我说她怎么会有心情操这份心。我倒是没有说错她的。”妧姐儿又说了一句,“好了,这事你就别管了。她倒是不怕你年纪小嘴巴不紧四处说。”
“二姐姐,娘亲岂是你说的这般,她对我们也是有心的。”
“她这算是什么心!她跟你说了这般清楚,表现的这般清晰,你还是看不透吗?我们只是她的责任,她的包袱!我劝你还是对她莫要期望过高,免得失望。”
妧姐儿忽的拔高了声音,似是用心中的不满将声音垒高,以此宣泄出来。
江妩紧紧握住妧姐儿的手指,明白妧姐儿的意思。
妧姐儿便是如此,她是爱卫氏的,在卫氏的子女中,她可谓是最爱卫氏的。
爱之深则恨之切,她对卫氏的期望越高,卫氏不能给予相应的回应,她就成了现在这般。
人人以为妧姐儿与卫氏作对,是因为两人不合。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正因为妧姐儿希望卫氏能像寻常母亲一样,给予她温柔,慈爱;但卫氏没有,卫氏收起了她的温柔,时时以清冷待人。
所以妧姐儿失望!所以妧姐儿才与卫氏针锋相对!
对于定婚的人家,妧姐儿是一句话都没问。句句绕着卫氏,字字怨着卫氏,两人似是被打乱的线团,越急着理清,越乱。
江妩见了妧姐儿这般,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结,不站在对方的位置考虑,强行解开未尝是件好事。
妧姐儿把江妩抱出了正房。一大抱着一小正在甬道上缓缓走着,门外就急急跑过府医的身影。
妧姐儿见此,便吩咐红绛跟着去打听出了何事。
等妧姐儿将江妩放在西厢房的罗汉床上,刚想离去,红绛便急急地进了门。
“姑娘,说是定国公夫人前脚刚进了大太太处,就昏了过去。”
妧姐儿与江妩听完后都望了对方一眼,能看见彼此眼中的惊色。
☆、我又怕甚
“定国公夫人这是体子虚,思虑过重,心力交瘁所致。”
江大奶奶秦氏看着眼前端着素瓷小碗喝药,且瘦了一圈,双眼微陷的大秦氏,心里却反复想着方才府医说的话。
“姐姐怎的不好好顾着身体?姐夫也不好好管管。这定国公怎的会忙成这样,主个中馈都能把你累倒,这顾氏怎能这般折腾人!”
大秦氏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听见江大奶奶提及定国公,心中一酸,便捂着心口伏低了身子。
又听见江大奶奶提及陈老太太顾氏,就想起陈老太太那张得逞的嘴脸来,心头又气到发疼,身子都跟着颤栗起来。
江大奶奶见大秦氏情况有异,遂惊叫出声:“姐姐!你是怎的了?!莫要吓我!”
大秦氏缓了一刻钟才恢复过来。
“我无事了,你莫要紧张。”
江大奶奶见此,便轻手轻脚地把大秦氏扶到了罗汉床旁,拿过一个宝蓝色绫锻大迎枕让大秦氏靠着坐下。
见大秦氏少有地虚弱,心中倒是起了怜惜。
又派了玉姑姑端了杯蜜水来。
“姐姐这是怎的回事?”江大奶奶递了蜜水过去。
大秦氏接过啜了一口,甜意漫进口舌,同时将嘴里和心里的苦味都冲淡了些。
这才缓缓开口,“你姐夫要纳妾了。”
江大奶奶才喝了一口茶,呛到了喉咙里,直咳不停。
等缓过来,才看见大秦氏脸上带着无可奈何又不甘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你辛苦主中馈多年,也不可能是子嗣问题,他们陈家哪里来得脸面要求纳妾!”
江大奶奶为大秦氏忿忿不平起来。
当初江大老爷与江大奶奶两口子也是恩恩爱爱地过日子,只可惜成婚多年未有子嗣,这江老太太不允大房断了血脉,就为江大老爷纳了李姨娘,至生下了大房长子钊哥儿后,才肯消停。
江大奶奶此时知定国公要纳妾,一时又感同身受起来,自是气得不行!
“这事是姐夫主张的?”
大秦氏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定是那顾氏在作祟!她怎就这般看不上你,处处给你使绊子。你方主中馈的时候,她就处处藏着掖着不肯指点,要不是你那过世的公公,她还不肯放权呢。这才除了服,就给你找晦气!”
江大奶奶见大秦氏一直不做声,便不肯了。
“姐姐你倒是多说几句啊,就这一句,我实在是摸不清头脑。”
“你倒是说了个九成九。”大秦氏又喝了一口蜜水,这才继续道。
“你还记得那天春日宴我早早便走了么?”
“记得,可这跟春日宴又有何相干?”江大奶奶甚是不解。
“顾氏早早派人只请我回去,听我说了为瞬哥儿相看之事,便又问了我些旁的无关紧要之事。等到第二天我与你姐夫一同去请安之时,她才重重地给了我一击。”
大秦氏苦笑自嘲地轻哼了一句,又道:“我真是老了脑子不中用,怎会以为顾氏会将她外甥女嫁给我儿,她想的可真好,而是想送给你姐夫当妾!”
大秦氏面露嫌弃,“怎会有这样作践自己外甥女的人!这老太太从三年前就将佟夏清带着身边,我们守孝三年,她就留了佟夏清三年。生生拖累了她,又将责任推于定国公府头上。
你姐夫说愿意帮着出嫁妆让佟夏清厚嫁,这老太太还不愿,一会儿以断绝母子关系相逼,一会儿又以命相胁,非得送人进来当那要给主母立规矩的妾室!
她一心要恶心我,就是连自己的外甥女也不肯放过!怎的这般狠毒!”
江大奶奶听了大惊失色,虽说内宅之乱早有耳闻。但因着江老太太是个好说话的人,除了为子嗣给江大老爷纳妾以外,阖府上下就没多管过甚。
是以这等腌臜事,江大奶奶还是头一回在亲近之人口中听说。
“老太太还拿命来威胁?这是怎么回事?”
江大太太抓住了重点。
“你姐夫不肯纳妾,老太太气的发了病,后来太医来开了药,说老太太是气急攻心。
我给熬了药,老太太便威胁你姐夫,若是不纳妾,老太太就不喝药。这不是让你姐夫担上那不孝之名吗!
你姐夫自是不愿违背给我的诺言,跪了三天三夜,以示不愿纳妾。”
大秦氏说到后面,声音也变得低沉,双眼微阖,“这身体哪是铁打的啊!第四天便昏倒过去,等我将当日府里的事处理毕,太医都已来看过了。”
江大奶奶只静静地听着,怜惜地看着大秦氏。
“老太太便来指责我,说我善妒,说我没有容人之量,这些坏名声我都担了又如何!只要他是我一个人的!我就是恶名远扬,又有何惧!
可是她偏偏拿你姐夫的身体健康来要挟我!她不肯喝药,迫你姐夫纳妾。你姐夫跪着,求她收回成命。可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她说,以你姐夫的性子,醒来后会继续跪,她不松口,你姐夫跪破膝盖也会跪到她成全。
可是她对我说,她不会松口,即便跪熬至腿疾,也无妨,至少还有爵位在身,还说些世子也不小了的话!
那可是她亲生儿子!她为了让佟夏清嫁进府里来当妾!连她儿子的腿都不要了!”
大秦氏微阖的双眼冒出地泪珠直涌而下,语气十分心疼地道。
“她不止这一个儿子,可我只有一个相公!她不心疼,可我心疼。他愿意我为跪着,跪这漫漫长日,哪我呢,难道又能自私地看着他长跪,再倒地不起吗?”
“我岂能,这般自私?”
大秦氏泪流成线,睁了皆是泪水的眼,哀痛望着江大奶奶,似在说服自己。
江大奶奶看着大秦氏这幅哀伤的模样,心中一痛,嘴上却骂道。
“你怎这般愚蠢!那可她十月怀胎的儿子!她岂会舍得!她不过是说些空话来诈你!她就是仗着你心疼姐夫,这才肆无忌惮!”
大秦氏自嘲地笑了笑,“你说的我岂有不知之理。但她既能狠下心肠让你姐夫跪个三天三夜,就会有五天五夜,七天七夜!
你可是不曾见着,她这几天可是吃的安稳睡的香,半点也不见心疼的。
只这三天三夜,就这般!我哪里舍得拿你姐夫的身子再去博个未知的几天几夜!”
大秦氏垂了头,“我不敢赌,她便是诳我,我也只能认了。”
大秦氏这几日的脸以明显可见的速度增了衰败之色,江大奶奶看了很是痛心。
“那姐夫?”
“他昨日方才醒来。”大秦氏说到陈自应的情况,又侧过了头捂了心口,微叹了口气道。
“他发现自己躺在正院的床上,立时就想下床。谁知连跪几日又卧睡在床,脚已无力,刚站起来,就摔在了地上。我扶他,他都不愿起来,直直恨自己不中用。”
江大奶奶听了,微点了点头,就问道。
“那你可有同姐夫说?”
“自是说了。”大秦氏喝了一口蜜水润了喉。
“他听了怒火中烧,连番质问我‘为何擅作主张'、‘为何不让他守信’、‘都坚持三天了为何要放弃’,我能怎么办,我也很难做啊。。。。。。
相对于他受人弹劾‘不孝’,或是纳妾,我宁愿见他完完整整,意气风发,好端端地站在我的面前,同我共度一生。”
江大奶奶听出大秦氏语气中的妥协,更觉心酸。
大秦氏神色黯淡,微低了低头,又道。
“你说谁人府中又没纳一两个妾室呢?她们都能受得了,我怎么就不行了?况且他的心都在我这,我又怕什么?我又怕什么?”
江大奶奶沉默着没有接话。
大秦氏似是说给江大奶奶听,实则是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也认命,跟这全天下几乎所有的正室一样,大房地面对妾室的存在。
江大奶奶明白大秦氏是怕的,之前不怕,但现在确确实实是怕的。
虽然大秦氏一字未提那佟夏清的相貌,一字未提那佟夏清的性情。江大奶奶明白,这少女十八,正是花颜月貌的时候,而大秦氏如今已三十有四,岂会不担心,岂会不紧张。
江大奶奶吩咐玉姑姑将罗汉床上的黑漆小几挪走,让大秦氏躺了下来。
两人相顾无言,安静听着午后的虫鸣声,久到江大奶奶以为大秦氏睡着了,才听到大秦氏问一句:“当初妹夫纳妾,你是如何才不介意的。”
江大奶奶抿了唇,微昂起头,向上望去。
“我未曾不介意过,我心未死,就是无法不介意的。他去一次姨娘的屋,我这心就揪着发酸发疼一次,但又能如何,这子嗣问题,岂容我们胡闹。好在只是为了子嗣,等李姨娘诞下一子,他就一次也不曾踏进李姨娘屋里。”
大秦氏听了,便轻笑了一声。
“我心未死。你说的极好,我心未死。”
江大奶奶伸手摸了摸大秦氏的鬓角,“你素来要强,未战先泄气,倒不是你的性子了。先前姐夫连跪几日也要守诺,他的心意,你难不成还不明白,何须再此庸人自扰。”
大秦氏这才启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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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晃荡
四月暮春,上夏渐热。诗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就连江府藤息阁旁的桃花林也未得幸免。
婠姐儿今日吩咐梳头的姑姑梳了垂鬟分肖髻,踏着盈盈步子去了二房正院给文氏请安。
沿着抄手回廊往正院走,远远就听到文氏嬉嬉笑笑的声音。
婠姐儿心情不禁大好,父母关系和睦,作为子女实是十分为之高兴。
更何况这二房的江昕与文氏因科举之事各执一词,多年互不理睬。
婠姐儿刚出生那几年,两人关系尚且还好,只是小吵小闹,后三房江晔先是成了生员,后又成了举人,文氏气江昕意不在仕,才与江昕闹僵。
且文氏生婠姐儿的时候亏了身子,得休养三五年才适合为二房再续香火。因此这些年二房便只得婠姐儿这一姑娘。
这些日子文氏皆在为婠姐儿挑人家。婠姐儿自是明白再等两年便要及笄,若是定了亲,指不定就要嫁人了。
文氏膝下难免空虚,婠姐儿便在心里暗暗埋下一个念头,好时不时跟文氏念叨几句,让文氏也长个心眼。
站在屋檐下的尤姑姑见婠姐儿来了,便上前福了福,喊了一声:“姑娘。”
声音不高不低,一是跟婠姐儿打过照面,二又正好穿过门帘,向文氏禀告。
文氏听了,连忙唤婠姐儿进门,声气中都藏不住笑意,眉飞眼笑的。
江昕与文氏刚用完早膳。婠姐儿一进门,就见江昕坐在杌凳上扬着笑,文氏也好似坐不住一般,见婠姐儿进来,立马上来迎。
又对尤姑姑吩咐了一句,“去枝霁楼把我交代的功课给几个姐儿说一声,还有跟她们说不用等婠姐儿了,今日婠姐儿有事。”
文氏扶着婠姐儿置于前的手,笑着把婠姐儿端详了个透。
婠姐儿一阵疑惑,又被看的是老大不自在了,便出声道,“娘,你这作甚?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文氏掩口咯咯地笑,又轻拍了拍婠姐儿的手,道:“我跟你爹给你相中了一个夫婿。你待会便跟你爹去前院瞧上一眼,若是看不上,娘再另做打算。”
婠姐儿耳根发热,脸颊晕了微微一抹红。嗔道,“女儿婚事但凭父母做主。”
文氏略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说:“这女儿家的婚嫁等同于第二次生命,可马虎不得,你若不瞧上一番,贸贸然嫁过去,届时想吃后悔药,即便你爹再有钱,也是寻不来的。”
江昕也在一旁开口应和,“你娘说的有道理。我们也不是迂腐人家,多少人是一眼没见蒙着红盖头就嫁人了,你有这般机会,还是瞧上一瞧好。”
婠姐儿说的本就是害羞敷衍之词,听这两夫妻一唱一和的认真劲,更是不好意思,连连应是,巴不得两人赶快就此打住。
江昕见婠姐儿同意了,便喊站着的两人坐下来谈。
等两人都落了座,江昕才缓缓开了口道。
“我与你娘分别看中了一个人选,一个是定国公府的世子陈伯瞬,年纪比你小一岁,但为人稳重;一个是与你二叔父一样,也是今年的二甲进士。颇有学识,名为赵千凛。”
江昕抛出了话头,立时抢占先机,说起陈伯瞬的优点来。
“这陈伯瞬你幼时也是见过的,虽年纪较之你是要小上一岁,但我见他行事颇有章法,毕竟是功勋之家的世子,气度与见识皆为上乘。”
江昕介绍赵千凛时,只短短两句话,似是不看好一般。
文氏听了这就不乐意了,等江昕刚话毕,文氏就立刻接了上去。
“这赵千凛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才学自是不必多说的。明年及冠,比婠姐儿要大六岁。年纪大一些不要紧,会心疼人。那陈伯瞬年纪比婠姐儿还小,我看着不靠谱。”
文氏说到后面,便摇了摇头。
“你要这般说,那赵千凛又靠谱啦?都这般年岁了,指不定房里都安了几个人了。让他再等两年,我们婠姐儿嫁进去,指不定庶长子都有了。我江昕的女儿何至于受个小小进士拿捏?”
江昕见文氏说赵千凛优点,那便尽管说就是,谁知后头又扯陈伯瞬说上一句‘不靠谱’来。
“这才说定亲呢,你就想到两年后,你未免想得太过了。况且婠姐儿只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不成,我自是派人去查过,都说屋里干净着呢,身边服侍的皆是小厮。
照你说的,小小进士又岂敢在婠姐儿面前作威作福。若是嫁进了那功勋之家,我们即便是想管,也有心无力。况且那宅院深深的,不知多少腌臜事呢,让婠姐儿进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文氏据理力争,毫不退让。
江昕听了文氏这一说,思忖半晌,也点了点头,率先缴械投降,道。
“你说的不无道理。”
只要是对婠姐儿的婚事是好的,江昕也不跟文氏争一时之气。
婠姐儿在旁边听的是目瞪口呆,这江昕与文氏两人一搭着话,无论是正常交流的,还是激烈争论的,一开声,准把婠姐儿忘了。
婠姐儿心里一阵无语,竟当着自己的面谈论起这些话来,真真是乱了套了。
江昕这才回过头来,语气十分不舍地对婠姐儿说:“今日见的是赵千凛那小子,你可得好好瞧瞧,不论瞧没瞧上都得跟我们说,这样我们才好帮你回掉。”
婠姐儿听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声音堪比细蚊:“女儿知道了。”
文氏便再交代了几句,“万万不可胡乱接旁人的东西,若是这桩婚事不成,被人借来做文章,传出去就是私相授受之名了。”
婠姐儿见兹事体大,便不敢马虎,牢牢地将文氏的话,记在心上。
江晔见事情交代完毕,时间也差不多了。遂辞过文氏,带着婠姐儿一同去了前院。
赵千凛也没想到随同乡来江府吃了一桌酒席,也会误打误撞遇上相看之事。
当日,本想直言相告,但又听见江昕的声音,极为耳熟,才想起是桃花林中唤那一句“婠姐儿”的男音。
遂脑中把事情皆捋了一遍,才知婠姐儿在桃林里,原是在暗中观察相看对象。心中却大赞一句,真是好生大胆!
男未婚,女未嫁。既有缘相面,况赵千凛也对婠姐儿有一面之情,那便主动来相看一回,又如何。
何况自己也是少年进士,也是配得上婠姐儿了。
赵千凛合计了一番,便精心打扮,应着江二老爷下的帖子,于今日来了江府。
方进江府,就来了一小厮,客客气气地将赵千凛迎到了藤息阁后的水榭上。
赵千凛寻了个角度,正好能望到桃花林某处,便定定站着看。
桃花已谢,隔着碧水望去,只剩春留下来的绿意。
林间忽的走出一抹鸦青色,赵千凛神色紧张地伸颈望去。有一抹桃花色紧随其后,映在这漫漫绿林中,似是桃花一般,却又比桃花本尊更撩赵千凛。
婠姐儿远远就看到了水榭中立了一男子,往桃林方向望来。心知这等距离是看不清的,但还是无法抑制地羞得低了头。
此时心里紧张地咚咚只跳,怕是一张嘴,这就要往外蹦。
等婠姐儿走近水榭了,赵千凛才看清婠姐儿穿的是粉色大袖襦裙,怪道如此似桃花。
赵千凛等江昕与婠姐儿走入水榭,便先作揖见礼。
婠姐儿见是那日桃花林所见之人,心中不知作何竟有些发滚发烫起来,直烧上脸。
只听胡乱地听到江昕给双方做了简单介绍,便离开了。
偌大的水榭,只剩婠姐儿和赵千凛两人,连婠姐儿的贴身丫鬟红绛也不知何时往水榭入口去了。
“在下赵千凛。江小姐,我们甚是有缘。”
赵千凛怕婠姐儿不好意思,遂先开了口。
婠姐儿这才抬了首,匆匆往赵千凛脸上扫过,道了一句。
“未曾想到竟是公子,公子竟是少年进士。”
赵千凛听出婠姐儿语气中的惊讶,心里泛起了些得意。
口上却谦虚道,“府上三老爷也是今年的进士,而在下的名次却是不及他的。可见这京城人才遍地可见,我一个小小的进士,也是不值得骄傲的。”
婠姐儿听了,抿嘴而笑,“我三叔父如今二十又六了,比你长七岁,莫说这学识,即便是论世经历也要多上七年,即便你是输,也输在年岁罢了。
何况这未及冠便中了进士,哪是你说的,京城遍地可寻啊。”
赵千凛听见婠姐儿这一说,心情颇为愉悦,语气也爽朗起来。
“婠姐儿,你可。。。。。。”赵千凛刚一开口,便察觉自己说错话了。神色慌张地望着婠姐儿,手也不知该放哪儿是好。
怎么就变得如此轻佻,又不是相熟的人,竟直呼人家小姐的名儿。
婠姐儿先是惊了一惊,后又莞尔一笑。原是有些惊讶赵千凛会这般喊自己,后又见赵千凛这般慌乱,只觉得这人甚是有趣。
婠姐儿这一笑,耳垂挂着的赤金镶月白石玉兰花耳坠直晃荡,也不知是那耳坠晃得赵千凛心神不宁,还是婠姐儿笑得夺他心。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嘻。。。小仙女们。。。来收藏呀。。。来呀。。。造作呀。。。。。_(:з」∠)_
☆、必是亲生
没过几日,年轻的进士老爷请媒上门提亲的消息,全府上下一顿午膳就传了个遍。
江妩得知消息的时候,正被紫蔷抓了伏在紫檀书案上描红。
紫蔷见不得江妩在认字上偷懒,便在一旁睁大了眼珠子,守着江妩。
紫菽将听来的消息禀了江妩,见紫蔷一副非要江妩把这张纸描完才肯罢休的样子,就没敢久留,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江妩看似一笔一划认真地描着字,实则思绪早已越过漪云院,往二房婠姐儿处去了。
前世婠姐儿也是嫁给了赵千凛。应该也是桩好姻缘,毕竟等江妩入宫时,也没见婠姐儿有回家闹过。想来应是与赵千凛过得不错的。
江妩又描了两张纸。
屋外传来江晔呼唤的声音,江妩立时抬了首,双眼发光,唤紫蔷将自己抱下地。
江妩一下地,就直奔那在甬道上站着的石青色团花纹暗纹的直裰去了。
“爹爹!你今个儿怎的来了!”
江妩眼笑眉飞,摆脱了那严肃起来堪比授课师傅的紫蔷,直直往江晔腿边扑去。
江晔一手捞起脚边的江妩,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来,爹爹抱着你四处走走!”
江晔掂了掂臂膀中的糯米团子,感觉似是比一个月前更是重了些。
“妩姐儿这几日想必是吃的极丰盛。爹爹这会抱着都有些吃力。”
江妩被说的脸上发烧,屏住了呼息,整个人从江晔臂膀里出了大半。
“爹爹莫要胡说!人家可轻着呢!不信你再掂掂!”
见江妩个鬼机灵也有被说中的时候,江晔顿时放声大笑起来。
江晔抱着江妩沿着小径出了三房,绕开绿枝竹林,过了假石山,便来到江府的后花园。
“妩姐儿可还记得曾说要给爹爹栽花?”江晔歪着脑袋问。
“自是记得的!”江妩觉得学栽花倒是比日日描红要好。
“我派人给你寻了个栽花师傅,你以后称她为花夫人就是。她原先在天津那边的花市也小有名气的,算得上是术业有专攻,是专门栽植牡丹的。你可不能仗着小姐脾气,就不尊重人家啊。”
江晔边走着边苦口婆心地跟江妩说。
“瞧爹爹说的,我既尊花夫人为师,自是要对花夫人以师徒之礼相待的。”江妩靠在江晔的手臂上,点头会意。
江妩忽的想起一事,“对了,爹爹,你可是要谋外放了?”
“正是,我定于五月初九启程。”
江晔脸上有着要大展拳脚的意气。
“那娘也要跟着去吗?”
江晔看了一眼江妩,才出声道。“我正打算今日晚膳用毕同你祖母说。如今妧姐儿也快到说亲的年纪,剩下的哥儿姐儿都在读书认字,你也还小,我打算就让你母亲在府里侍奉母亲,照顾你们,我带几个小厮去任上便可。”
江妩得了江晔的话,这才安心下来。她就怕江晔一意孤行,强行带走卫氏。
见江妩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江晔不免觉得好笑。遂笑骂一句,“你当你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头谈不拢,莫还会死缠烂打不成。我跟你娘已说好了,两人就相敬如宾地处着就是。她替我养儿育女,我已经很感激了。”
听江晔这一说,江妩心头的一块大石也放了下来。
但江妩的疑惑并未因此而减少,反而更重了。
那到底娘亲前世是因何去世?
娘既不会因为爹爹纳了几房美妾而抑郁患病,而且自己出嫁前也未曾见娘身子不适,那娘怎会才两个月,便去世了。
江妩怎么都想不明白。
忽而想起娘说的责任,江妩心中大震,模模糊糊明白了些什么,但又好似缺了些碎片,无法完整拼凑出来。
“妩姐儿,可是困了?”
一个温柔的男声将江妩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江晔见江妩回了神,便指了这西边的一圈地,继续说道。
“我跟你二伯父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后花园的西面划出来做花房。一是能方便你跟花夫人学栽花,二是你二伯母也想让你婠姐儿学上一点饲弄花草的技巧。等明年这花房搭好了,花夫人才会过来。”
江妩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都听进去了。
“好了,我的事都说完了。”江晔一边手抱的累了,就把江妩换到了另一边,幽幽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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