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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归舟-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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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大秦氏想得极为周全了,她忙按下满脸写着拒绝的陈仲瞻,“别急,娘还未说完呢。”
  陈仲瞻嘴角一抽,就坐在等大秦氏把话继续往下说。
  “你且放心罢,娘处处都考虑周全了。即便战事要打上四五年也无妨,人姑娘年纪轻,若要再等上一两年,这不还有娘给担着么。”
  大秦氏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娘亲……”
  娘亲想得这般周全作甚,他自个儿便是想能拖就拖,这一来倒好,去了一个柳沛之,又来一个年纪轻的姑娘。
  陈仲瞻心底颇为无奈,但他还是不肯松口,“这恐怕不妥罢,我若是久久不归,人来解亲,丢得可还是您的面子。娘,就等上几年又如何,你莫不是担忧,儿子几年后便不受姑娘家青睐了罢,为何非得急急把我给定给人家不可。”
  大秦氏不理陈仲瞻的扯皮耍滑头,“有何不妥的,你尽可放心。我们与江家是姻亲,江三老爷定不会做出那档子事的。”
  江三老爷?!
  陈仲瞻脑中轰然一响,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大秦氏,念头一闪心头就冒出一个名字来,他结结巴巴地问:“江……三……老爷?”
  大秦氏见到陈仲瞻大吃一惊,心底莫名有得逞地快意,她摸着杯沿,笑吟吟地说道:“说起来前些日子,你还见着她了,你可还记得柳家来解亲那日,与你待在花厅茶房的妩姐儿?。”
  陈仲瞻现时的模样可谓是瞠目结舌,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妩姐儿?”
  大秦氏点点头,“正是,娘想给你定下的便是她。”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陈仲瞻吓得忙起身,一副仓皇失措的样子。
  大秦氏倒是误会陈仲瞻了,她还以为陈仲瞻是羞于面对江妩,毕竟那日被人上门解亲本就不是甚有面子的事儿,可却偏偏被江妩当场听到了。
  可陈仲瞻自不是这般想,他自知命运难抗,又怎可拖江妩来蹚这一趟浑水。
  再说了,他前些日子一直把江妩都当做妹妹看待,直至今日一见山别后,才勉强将认知更改,这事儿也太突然了罢。
  大秦氏倒是少见陈仲瞻这般模样,她笑着问道:“为何不可?即便她见了解亲又如何,这还正好呢,她知事情的来由,才不会小瞧了你去。”
  陈仲瞻摇了摇头,“倒不是因此。”他微张着口,神色急急,思虑再三,便胡乱说了一句,“妩姐儿年纪太小了。”
  大秦氏笑着斥了一句,“又是你说战期未定,归期未知,那娘便给你定个年纪轻的,可现时娘做了主,你又说年纪太小了。这小子,你莫不是在耍着你娘罢?”
  “娘……”被大秦氏这么一说,陈仲瞻倒是真的无话可用于抵挡了。
  “好了,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这回你是再不肯定下亲事,也不成,娘可不会任由你无牵无挂一身轻,就远去福建。”
  大秦氏眸底一片肃色,面上写满了不容拒绝。
  陈仲瞻就没像今日这般语塞,分明一腔话就窝在胸腔里,可就是捋不清话头,憋得一句话都没辩出来。
  大秦氏见其憋屈地很,便忙将陈仲瞻赶了出去,“你还不去同瞬哥儿、瞩哥儿说一声,这一去还不知几年呢。”
  陈仲瞻一被赶出门,就见关越卿立在门边,想来方才屋里所言皆被旁人听了去,他便觉着耳根渐热,浑身不自在。
  去而复返的关越卿进门问了几句,便提着裙摆飞快地追上陈仲瞻的脚步。
  关越卿叫住了陈仲瞻,便邀他去了凉亭。
  莎叶原在亭阶之下守着,但关越卿要与陈仲瞻说关于三人重生一事,便又将莎叶支远了些。
  陈仲瞻对关越卿此举疑惑不解,他出声问道:“嫂子,可是有何要事?”
  关越卿也不赘言,直截了当便与他摊牌,“你,江妩,还有我,我们三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一日之内知道的事儿太多,陈仲瞻的反应意料之中的弱,他眉头一动,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他挺直的腰背微微放松,倚栏坐在石凳上,“我就说今生怎与前世不一,太子妃摇身一变,竟成了世子夫人。”
  关越卿可不想同他谈自己择夫婿的事儿,她此番前来与他相谈,则是在屋外听闻他不愿与江妩定亲。
  “你如何不肯与妩姐儿定亲?莫说甚年纪小的话来诳我,妩姐儿今早便书信与我,我知你晓得妩姐儿重生。”
  既关越卿与江妩这般熟稔,他也无须瞒着,“三年后我必有生死之劫,既逃不开,又何苦拖江妩下水。”
  “生死之劫,你以为就独你一人有不成?江妩前世不死,何以来此?”
  关越卿一语惊醒梦中人,她见他缓缓抬头,便又拾起他话中之意,续而发问:“你说逃不开是何意?你既知我前世为太子妃,可现时我不也逃了前世之命,入府安安分分地当世子夫人。”
  陈仲瞻抿了抿唇,并不答接关越卿后头的话,“嫂子可记得林摇?”
  关越卿隐约记得一些,点了点头,就闻陈仲瞻道:“前世她于中秋落水,救援不及,最终溺水而亡。事关人命,为避免此事发生,我于中秋之夜特特守在河边,最终将她救起。可仅仅过了半年,她便无端惹上了天花,撒手人寰。”
  关越卿不知自己身子抖了抖,她忙道:“不,不,那不一样。”
  

  ☆、太子爆料

  关越卿直了腰背,仿似在给自己信心,片刻后就肃了脸,将自己前世的死因坦白相告。
  “我觉得世事可易。你看,我现时没有入宫,与太子毫无干系,他又怎可能再对我动手?我也不会再陷入与他的羁绊,因他而死。”
  关越卿倍儿认真,“刀枪无眼,不若你还是别去了罢。”
  陈仲瞻弯了弯唇,缓缓离了石凳,站了起来,“你说得也有理。可我活了两世,除了杀寇抗倭平海域,好像也没有可做和该做的了。若我现时留了下来,三年后不用死自然很好,但这三年间却又有多少人会因此而死去。虽说抗倭不是非我不可,但我空有一身武功,却为了保命坐视不理,我,过不去这个坎。”
  他摇了摇头,也认真地同关越卿道:“但若终究难逃一死,我这一去,即便保不住自己,至少还算是为大周尽了一份力所能及的力。所以福建,我是必然要去的,不去愧疚至死,去了,死也无憾。”
  得知关越卿与江妩两人,与他皆是重生后,他便觉着大家之间更加亲切了。
  于是他也怕这两人因他固执去福建送死,而意志消沉,遂也又加了一句:“况且也不一定会死,我这两世的警惕心,都会用在福建抗倭上的,你们且安心罢,好好地过当下的日子。”
  关越卿被说得竟眼眶有些发热,她眼见着他背身而行,便忙添了一句,“妩姐儿等你回来。你回来,她才能好好地过日子。”
  陈仲瞻顿了顿步子,面上发羞,摆了摆头就忙走了去。
  关越卿思虑良久,最后还是决计将江妩那封字迹不堪看的信,暗暗送到了陈仲瞻的手里。
  时间不多,他没来得及看,就已经去了大营与林袭和集合。
  此番随军的还有四皇子吴深,据说是太子一力促成,可京中众人皆不明为何太子要花心思将四皇子远调。
  陈仲瞻心里却有个大概,前世死后发生的事儿他一介不知,但关越卿既说太子重生,那太子此番必有用意。
  到了驿站换洗,他才想起临行前塞到他手中的信儿来,而此时军队已行了五日,京中却又掀起另一番风波了。
  太子东宫里的薛美人难产身亡!
  此番消息一从宫中散出,已是薛美人难产而死的三日后,江妩与关越卿被吓得面色发白,两人聚与定国公府相谈。
  江妩心中乱得很,她对莎草无端出现在她的宫苑,奉命照顾怀有身孕的她的事久久不能忘怀。虽说关越卿也因此有疑,但总寻不到怪异之处。
  东宫分明就不如前世一般,怎还会有这等事儿发生?
  都说宫墙之深,有女子争斗,便有人命发生,果然无错。
  即便没有关越卿,还是会有别人,皇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勾心斗角。
  可此事,落在江妩与关越卿的耳里,倒不是简单地宫苑之争了。
  关越卿与江妩神色不佳,一声不吭的飞快地打林径而去,想抄小路尽快回屋详谈。
  两人方入林径几步,就听闻后头匆匆赶来一个小厮,“夫人留步。”
  来人正是定国公世子陈伯瞬身边伺候的小厮,关越卿心里急躁又烦闷,语气听起来稍硬,“何事?”
  “太子殿下来访,指明要见您。世子爷此时正领着太子殿下,于近垂花门的水榭相候呢。”小厮不敢再说废话,忙将事情说了个清。
  关越卿听闻太子来府,手不自觉地便握得紧了些。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都瞧出对方眼中的诧异,关越卿便又问了一声:“可知是为着何事?”
  小厮恭敬地回:“不知。”
  林径凉亭与垂花门水榭相隔不远,但关越卿不知太子是何意,但她不愿与太子单独待在三面环水的水榭上。
  念头只一闪,她心下便有了定计。
  关越卿点了点头,便让小厮在前头带路。
  才行没两步,关越卿痛呼出声,歪身倒地,等小厮闻声回头之时,她已装作扭伤了脚,无法前行。
  “还烦请太子殿下移步凉亭。”关越卿便让小厮回去传话,她就与江妩先绕进了凉亭。
  所幸今日江妩着得不是颜色亮眼的衣裳,关越卿忙替她寻了个就近的隐蔽之处,“妩姐儿,你便在此待着,切不可弄出动静。不知今日太子是为何而来,但我实在是怕与他相见,你要是在此听着动静,我也能心安些。”
  江妩轻抚了她的手背,咬了咬上唇,“莫怕,莫怕他。”
  关越卿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倒不是怕他,我是怕我忍不住要捅他。”
  不远不近的步子声隐约传来,江妩也紧张得很,手心直冒汗。关越卿冲她点了点头,便飞快地从花丛里转了出来,老老实实地坐在石阶上,装作扭伤脚的样子。
  越行越近,步子声便愈发地单薄,渐渐,就只剩一人了。
  就要来了。
  太子穿过林丛,缓缓地走近关越卿,身姿挺拔,气势压人,比前世看起来更有掌握天下的自信。
  关越卿就坐在石阶上,眼见着他一步步迫近,她前世气势就不弱,也不怕他。平日里的温顺娴良,一遇到太子就化为乌有,现时被激得又傲又烈,就等着太子一句话来将她点燃。
  太子见她不起身行礼,也不恼怒,他前世每回只要说一句话,便能惹怒她,现时自也不舍得放过这般好的机会。
  “太子妃。”
  关越卿轻嗤一句,“太子殿下莫不是还活在前世不成?这儿哪有殿下的太子妃?”
  太子走到关越卿跟前,弯了身子,伸指就将她的下巴挑高,语气颇为惋惜地道:“真是可惜。没有你这般强劲的太子妃,本宫觉着日子都过得不痛快了。”
  关越卿偏过头,移了下巴离开他的指尖,轻啐一句,“没想到殿下倒是变得不利落了,有事说事!少扯些虚的。”
  这天下将来都是他的,即便关越卿现时不是他的掌中之物,以后也会是的。因此他便是把关越卿当做他豢养的动物一般,偶尔出现,每回都能看到她紧张的神色。
  故此,他对关越卿的容忍便愈大,见关越卿语气不善,他还挺兴奋。
  “好,本宫便依你。”
  关越卿睨了太子一眼,死死按住了想要掐死太子的心。
  “本宫劝你的眼神还是莫要这般放肆。你,还有顾云岫的一条贱命都还捏在本宫手里呢。”太子笑得极为轻蔑,瞟了关越卿一眼。
  莫名便提到顾云岫,难不成今日是因顾云岫而来?关越卿心头一震,好似拨清了些挡在眼前的迷雾。
  “殿下此话是何意?”
  “薛美人难产,便是顾云岫那毒妇所为。你可还记得江宝林?”太子轻笑一声,“是本宫问错了,你怎会不记得呢。上元那日,既是江宝林难产而亡,也是太子妃行刺太子,被赐毒酒身亡的一日啊。”
  太子笑声阴恻恻,听着让关越卿和躲在一旁的江妩心里发麻。
  未等关越卿作声,太子便继续说道:“江宝林是如何死的,怕是要问你与顾云岫了罢?若不是薛美人床边的宫女看着眼熟,本宫还记不起曾在江宝林苑里见过呢。你知怎的?那是你们关家府上的丫鬟,她细皮嫩肉的,可经不住几顿折磨,就招了。
  顾云岫没有留那丫鬟在她身边服侍,就如藏了暗棋,等薛美人一有身孕,便借势而上,入了她的苑里服侍。这招行得极妙,想必,江宝林那时也是如此罢?”
  

  ☆、落胎阴债

  关越卿不屑地瞥了太子一眼,“空口白牙一句想必就能断事?太子断案也未免太武断了些。”
  虽关越卿口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信了个八成。江妩先前说的莎草去服侍她,全成了证明此事有鬼的证据。
  关越卿偏了偏头,往江妩藏身之所轻轻瞟了一眼,装作不经意间的样子。
  太子此行的目的分外简单,他不过是想要见到关越卿惊慌失措的样子罢了,但关越卿岂又是轻易在其面前露出怯态之人。
  太子同她相处多年自也知其性子,反正他手握顾云岫下药害人的证据,只要他想泼,这脏水,无论如何都能泼到关越卿身上。
  毕竟莎草就是关尚书府上的人,从前也是关越卿的贴身丫鬟之一。
  但太子目前还不想与关尚书反目,迄今为止,朝堂上明确立场的大臣还不多,可关尚书就是其中一个。
  为了维持明面上的关系,太子并未想将顾云岫下药一事公之于众,他明知此事不能掀起波澜,遂也只能拿来吓一下关越卿罢了。
  “武断?太子妃何不听一听本宫之言再下结论。”太子存了膈应关越卿的心,处处要逼她发怒。
  关越卿忍不住翻了白眼,但却不接茬。
  太子乐得心底开花,嘴角翘起,笑容极为残忍,“那丫鬟趁上回出宫,奉顾云岫之命置了藜芦。正是这藜芦,要了一碗碗参汤下肚的薛美人的命。呵,诸参辛芍叛藜芦,她倒是算准了时机的。”
  关越卿听得心底发寒,她头一个就想到江妩,薛美人是难产,江妩也是。
  “先是江宝林,后有薛美人,只差一步,她们便可跨过鬼门关,替本宫诞下麟儿。你们姐妹两人,心肠恶毒的程度都如出一辙,个个要拿本宫孩儿的命。”太子说着就忽而一个箭步上前,伸手狠狠地掐了关越卿的下巴。
  “前两回未寻得时机劝慰你,实是本宫之过。”太子轻轻嗤笑一声,“这都是因果报应,你也别太难过,累人小产对你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你也得亲自尝尝小产的滋味才是,都是你该的,关越卿。”
  太子捏着关越卿的下巴左摇右晃,最后才似脏了手一般猛地将她推开。
  所幸关越卿牢牢地扶住了后头的阶梯,才不至于被推得厉害。
  她咬了咬上唇,终是被太子激怒,冷笑几声:“区区小产,我前世便受过。只要是你的孩儿,莫说是旁人,即便是我腹中的,也绝不可能出世。前世我能亲口喝下落胎药,我便受得住这阴债。”
  要与她斗疯癫,斗心狠,太子是斗不过的。
  太子压根就不知关越卿曾怀了他的孩儿,听及此,他双眼发红,后退几步,怒骂一句,“你疯了!”
  关越卿敛了面上癫狂的笑意,她轻轻松松地呼了一口气,“是,我因你发疯。”她眸里一瞬就清澈过来,牢牢地盯进太子的眼底,“可那是前世了。”
  关越卿一字一句叩入太子心头,“感谢上苍垂怜,让我有幸得以今生不入东宫。”
  太子陷在关越卿所言的前世自行落胎一事中,心情复杂地难以述说。
  闻其言,他又步步走近,这次却不止是捏着关越卿的下巴这么简单了,他掐住了关越卿的脖子,面有厉色,扬了眉,重复了关越卿的话,“有幸?”
  他五指稍稍用力,就被关越卿伸手掰住,艰难出声:“幸运至极。”
  话一落,太子便听闻身后传来窸窣之声。
  毕竟这是定国公府,太子忙松了手,起身回头去望。
  江妩实在不忍看关越卿被太子欺负,她也未加思索,就打丛里出来。
  现时这般境况,她自不能傻里傻气地就认了,遂一看到太子之时,她便装作惊讶轻呼出声,忙抬了腕以袖掩面,一副在此见到外男受惊的模样。
  江妩低了头冲关越卿而去,心疼地喊道:“姐姐怎坐在此?”
  她自是没有错失太子的惊讶神色,也听到了他小声喃喃,“江宝林。”
  但江妩面色如常,宛若没有听到太子所说一般,就若寻常闺阁女子一般,不敢抬头看外男一眼。
  关越卿被扶得站了起来,感受到江妩轻轻捏了捏她,便默契地帮打着掩护。
  “妩姐儿,还不给太子殿下请安。”关越卿推了她往前一点,似给她介绍面前是何人。
  江妩面上的讶然一掠而过,但也足以让太子发觉,她上前小心翼翼地行礼,“太子殿下金安。”
  太子打量了其几眼,虽眼前之人稚气未脱,但女子确是他口中的江宝林。
  江宝林怎会与关越卿相识,两人之间的举动还颇为亲密,还偏偏在此刻,出现在此地。
  太子嗯了一声,又见江妩回到关越卿身旁,俨然是不识得他,也不敢四处瞟望之人。
  “来路分明已由下人守着了,姑娘是从何处来?”自重生以来,太子的疑心病便愈发地重了。
  江妩面上带了一副少于外男交谈的羞赧,磕磕巴巴地道:“回殿下,这林径可通四处。我原先便同关家姐姐约在林外相见。可久等未见姐姐身影,这才四处闲逛,不慎误入此地。”
  太子又打量了良久,这才“唔”了一声,算是信了。
  既有外人在此,太子也不好再对关越卿动手动脚,说些前世今生的话。
  太子神色难辨地看了关越卿一眼,皱了眉转身甩袖而去。
  等见着太子背影消失在林径之外,她们俩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莎叶飞快地提裙而来,嘴里紧张地喊着:“夫人,夫人。”
  待见着关越卿与江妩并肩立于凉亭阶下,她那吊在嗓子眼的心才安心地归了原地。
  “夫人,您可还好,世子爷担心地紧,又无法脱身,遂托小奴来问一声。”陈伯瞬身边服侍的小厮担忧地跟在后头也来了。
  关越卿面色轻松地笑了笑,“我无事,你让他莫要担忧。”
  小厮眼神飞快地打关越卿面上掠过,见世子夫人面色无碍,这才安心地回陈伯瞬身边禀告了。
  “夫人,外头风大,不若还是回屋里罢。”莎叶理了理关越卿披着的薄披风,劝道。
  关越卿也觉得手指发凉,便携江妩一同回了屋里。
  莎叶看了茶,便识趣地退下了。 
  两人纷纷端了茶饮了一小口,为她们今日的默契相视而笑。
  若是江妩不出来打断太子所为,还不知究竟他会做出何事呢。
  笑过之后,两人都按耐不住心头的想法,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莎草。”
  关越卿点了点头,压在心头的大石托太子之言,终是给搬了去。
  “你的怀疑果真不假,莎草去你身旁服侍,果真是有所图谋。”关越卿这才明白江妩信中的疑虑。
  江妩摸了摸杯盏,声音发沉,“那时东宫后苑皆为你所管,宫人个个都看你眼色行事。她们见你对我腹中孩儿漠然,岂会还与我相交,更有甚得还唯恐避之不及呢。我记着,那时服侍惯了的一个小丫头,不知冲撞了哪位贵人,就被贬去了浣衣局,接着再来看顾我的,便是莎草了。
  这情形,到与太子所言不差。”
  她沉吟了片刻,又认真地问关越卿:“我去了之后,稳婆可有说甚?”她试探地问道:“可有藜芦?”
  关越卿咬了咬唇,她低头思当日,良久才摇头作答:“我不知。我去到之时,你已没了气息。只记得当时,稳婆颤颤巍巍地说不知作何会突然大出血,但生产之事向来凶险,我也没多想。我吩咐了稳婆去子留母,她自也会竭力相保,遂压根就未想到还会有旁人要加害,因而你所食的汤药,自也未拿去查。”
  说到底还是人死如灯灭,一个小小宝林,上不受宠、下无腰板硬的娘家,谁会在意她如何死去。
  当年究竟如何,她们也无从得知了。
  但彼此心里都清楚,此时十之八。九与顾云岫和莎草脱不了干系。但关越卿若先提顾云岫,便又撇清自己的嫌疑,她既纠结又不甘,她不想闷声不吭就替顾云岫将害死江妩的罪名揽下。
  毕竟两人便是因着此事关系僵化,她希望能如从前那般无负担地与江妩相处。
  江妩这些日子来,对关越卿已不若初知消息那般冷言相待。现时得知从前殒命一事,有顾云岫同莎草在其间使手段,她心头也一松。
  好似此事一出,倒给了借口江妩,让她不必再拿难产而死一事怪关越卿。她其实潜意识是想与关越卿修复旧好,只生死之仇横隔在两人之间,即便她有心,也无力,跨过这一道。
  薛美人难产,与她当初难产而死大为相同。前世除了她,东宫诸人也不过是小产,倒没有一个致命的。她思及此,又肯定了几分,就帮着关越卿说话。
  “这两桩命案,都与莎草脱不了干系。准确来说,莎草不过也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这债,要算还得算到顾云岫头上。”
  江妩眼神坦荡地看着关越卿,语气肯定。
  

  ☆、苦苦挣扎

  两人的心结自此便解了去。
  因着江家三房的妤姐儿还未说亲,大秦氏也仅在心里做了打算,还未同卫氏开口。
  关越卿也瞒下,未与江妩提起此事。
  倒也不怕事有变更,遂也不急着说,大秦氏忽而上门说亲,岂不比她早早透露地更要让江妩惊喜么。
  九月近末,薛美人难产一事很快便平息下来。
  如姐儿婚期就在明日,屋里的值钱的摆件儿,都由李姨娘安排着收进了箱笼,要随如姐儿一并带去温家的。
  青双糯糯出声:“姑娘,二少爷让人捎了话来,说是让您到老爷前院的书房一见。”
  如姐儿放下手中的针线箩,欣喜道:“钊哥儿回来了?”
  青双点点头,取了出门穿的绣鞋来,替如姐儿换上,“姑娘成亲,二少爷岂有不回来之理。”
  言罢,便听闻如姐儿叹了一气,失落地道:“虽是这般说,但这些年你也是瞧见的,钊哥儿何时又把我当胞姐看待了。”
  青双劝慰道:“姑娘近日总爱多烦忧,您瞧,二少爷今日赶回来,不是第一时间便派人寻了你去说话么?”
  如姐儿忙收起面上的苦色,省得待会去了书房,被钊哥儿嫌了。
  青双扶着如姐儿出了门,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前院走去。
  虽明日便要嫁作他人妇,但如姐儿也不见得开心。
  她是眼见着婠姐儿与赵千凛恩恩爱爱,和和美美,可最终还是和离归家。这温沉究竟是怎个性子,如姐儿半点兴趣也无,她花了时间做了许多针线,只盼能讨得温府的女眷好感。
  她深知自己与婠姐儿不同,没有半分底气,若是肚子不争气,她在温家再难熬也得苦撑下去。
  旁的人哪个成亲不是欢欢喜喜的,唯得她一脸愁色,仿似要她入苦海一般。
  过了垂花门,再行不久便到了前院书房。
  房门前立了钊哥儿身旁服侍的书童,还有眼观鼻、鼻观心的绿萝。
  如姐儿见着绿萝之时,心头蓦然掠过一阵不快,又是妤姐儿来了。 
  她才是江旷的女儿,这四妹妹隔三差五便到前院书房来请教,不知道的,倒以为四妹妹才是大房的人呢。
  青双小声地喊了如姐儿一声,“姑娘,莫要失态了。”
  青双神色担忧地看了如姐儿一眼,这些日子姑娘情绪不定,就似炮仗一般,一有不顺心便要与姨娘吵起来。这现时可是老爷书房,姑娘倒是不会吵,就怕又阴阳怪气的地说话,惹得二少爷心头不快。
  如姐儿抿了抿唇,“我晓得了。”
  不一会儿,她便到了书房前,门前的书童向里面通传了一声,“三姑娘到。”
  里头静了半晌,久久没有声音传来,如姐儿等得眉头发蹙,面上布了尴尬之色。
  步子声是无,却见钊哥儿提着轻轻步子,从里头探了个身子来,冲如姐儿招了招手,示意其进屋。
  如姐儿跟着进了屋,心里正疑惑不解,脚抬得低了些,一不小心就撞上了门槛,疼得她叫了出声。
  她抬眸去看,就见钊哥儿埋怨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倒没看出有甚心疼的。
  妤姐儿搁了笔,忙从书案前赶过来扶她,而自己的爹就如十六年来一般,对她不闻不问,只不冷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三姐姐,快坐下歇会,疼么?”
  如姐儿心寒不已,摇了摇头,就由着妤姐儿扶到杌凳边。
  如姐儿也不是不识礼之人,她忍着痛先同江旷请了安,等江旷让她坐下,她才得令坐下。
  江旷喊了妤姐儿回来,“还差几句,一事起一事毕,你先写完这几字再说。”
  妤姐儿点了点头,回了书案前,挽袖提笔,落笔谨慎,个个都摒了呼吸,就看她写字。
  如姐儿妒意一瞬就被眼前此景激了起来,不过是写几个字,须得这般夸张么?
  方才书童通传,里头一声不吭,就是为着让四妹妹写字不成?
  她看着眼前的全神贯注地盯着妤姐儿下笔的两人,心头的郁气难平,明明是寻来她说话的,却偏偏不把她当回事。
  钊哥儿是她的胞弟,江旷是她的父亲,可这两人,与她的关系倒还不如妤姐儿。
  妤姐儿是以功于学问才得了江旷的赏识,这她自然是知的,她也尝试过随妤姐儿一并向江旷请教,可江旷仍是对她一般,面上的笑容也多是给妤姐儿的。
  日子久了,她不再为讨好江旷,赶着上来热脸贴冷屁股,费心请教学问了。
  钊哥儿从小便在秦氏膝下长大,早早便记在了秦氏名下,即便她与钊哥儿体内留着同样的李氏血,但钊哥儿也不是李姨娘的孩儿了。
  绣鞋之下的脚趾隐隐作痛,但她一声也不敢发,只得咬牙忍隐。
  书案那头的妤姐儿呼了一口气,旋即便听闻搁笔的声音。
  如姐儿抬头望去,就见江旷摸着胡子,笑吟吟地赞道:“妤姐儿如今就是连馆阁体也写得颇好了,真是孺子可教也。”
  钊哥儿也搭嘴,“我瞧四妹妹写得,与我写得倒是相差无几了。”
  江旷笑着拍了钊哥儿的脑袋,显得亲热万分,“你还好说,人妤姐儿比你还要小上两岁,簪花小楷,梅花小篆,哪样不比你写得好。就今日的馆阁体,也比你上回交与我看的要好上几分。”
  妤姐儿见江旷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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