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江有归舟-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离我越远越好,我看着你,就够膈应的了。”
大秦氏攀扶着门,脸色极差,陈自应忽就明白了她的意图,让大秦氏能安心在屋里歇下来,他也不说破,满脸担忧地出了屋。
“墨段。”大秦氏伏在门上,虚弱地喊墨段进来。
墨段手忙脚乱地扶起发抖的大秦氏,怎知大秦氏又开声命令道:“榻上歇歇就好。”
大秦氏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墨段身上,由墨段搀扶着,到榻上躺了下来。
“你让灶上烧些热水,抬进来,我要洗漱一番,这身衣服沾了别的院子的气味,也不要了,重新拿一套过来。”
大秦氏躺在榻上,只觉得浑身无力,心似被剜去了一大块。
墨段吩咐下去,这才回来谏言:“夫人,您怎就这般放走了老爷?既老爷回来认错,您应该趁此机会拴住他才是啊。”
“谁栓得住他?当年他为我不肯纳妾,老太太栓得住他么?他一心分为二,如今认错,不过是想要我妥协罢了。”大秦氏捂住心口,却止不住心里发酸,眼中的水光直冒。
墨段张了张口,却又没有说话,她心里明白,却又不甘。
她想了想,索性也不劝了,走到桌旁,为大秦氏倒了一杯温水。
就一瞬,等墨段转身回头时,大秦氏脸上的妆全被泪水糊了去,还听到低低的抽泣声。
墨段拿了帕子上前去拭,怎知才拭了去,大秦氏又哭湿了一张脸,口里自言自语喃喃道:“他有两意,这要我怎么妥协。”
☆、美玉有瑕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大秦氏也就在墨段面前哭过一回,便再也未因此动容过。
陈自应每夜都住在书院,早膳便来正院陪她吃,可只要他在,她便没甚胃口。一月又一月,大秦氏还是无法释怀,也没办法妥协。
才不过五六月份,她面上却一直挂着寒霜。
小别院那头是温柔乡,这边却是硬骨头,陈自应的耐心早就不如从前那般,不过两个月,他就来正院得越发地少了。
墨段觉得很是可惜,这最佳的和好时机一过,夫人与定国公之间的关系怕是没有和好如初的那一日了。
大秦氏犟得很,她不觉得有甚值得可惜的,美玉有瑕她尚且不要,何况是她独享过的一份感情。
陈伯瞬与陈叔瞩受了远在山东的陈仲瞻嘱托,要多帮着看顾娘亲。
早膳陈伯瞬便来蹭,害得陈自应每回都没寻着机会同大秦氏说话。大秦氏与陈老太太撕破了脸,晚膳早就不同一处吃了,陈叔瞩下了学,便回来陪大秦氏说话。
尽管有两个儿子的陪伴,大秦氏也恢复不了从前的干劲儿。
有些失去的,是没法用旁的来代替的。
消息打八方而来,她没有去打听,可总有人来禀告她。
他们圆了房,他们同出同入,他答应了她七夕接她的妹妹进府顽,他赐了她几间赚钱的铺子。
大秦氏在听到第一个消息的时候,心钝痛了半天,眼神里的微弱的光终于到了灭去的那天。
往后各处为了奉承她,而递来的消息,她听了眼都不眨一下。
日子长了,最是势力的下人看着风头转,知定国公近期宠的是佟姨娘,便也少去正院了,大秦氏才得耳根清净些。
大秦氏主中馈的权利倒是一点都没变,陈自应没有夺了她的,反而还因愧疚,从私库里添了不少银子到大秦氏的账上。
她自是照单全收,谁能跟钱过不去啊?她还要给儿子娶媳妇呢,至少儿子是自己的儿子,可丈夫就不一定只是自己的丈夫了……
陈自应希望大秦氏同旁的人一样,见他这般宠幸别的人,会吃味,会找麻烦,会同他摊开来说,然后撇去前事,重修旧好。
可大秦氏没有,等他与佟夏清圆了房,大秦氏还是没有来,没有气急败坏,没有从中使坏,更没有来怨他……
乞巧夜,陈伯瞬与陈叔瞩陪了大秦氏用了膳,便各自往院里回了。
陈伯瞬心中还念要怎样变着花样去给大秦氏弄些好吃的,让她用膳时能多吃上两口,近些日子,她是愈发地消瘦了。
前方岔路传来女子嬉嬉闹闹的笑声,他皱了皱眉就选择入了旁边的林子躲避,等她们过去了,他再出来。
可不知那群姑娘家在顽些什么,一个鹅黄织锦木兰裙冲他藏身的地儿来了。
佟冬温是顽躲猫猫的一把好手,她瞧准了地儿便一头闷地冲了过来,怎知里头顿然冒出一个衣着华贵的陌生男子来,可把她吓了一跳。
这不,脚便崴了。
她瞧着此人衣着,又听了其姐佟夏清所述,倒是无须多猜测,便知眼前之人定是定国公世子,陈伯瞬无疑。
她娘教她的,她可半点没忘,她的姐姐便是靠着这些手段,夺了定国公的心。
佟冬温瞧准了方向,便直直往陈伯瞬身上倒去。
陈伯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他原先见一名女子走了进来,为着避忌,就主动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谁知那女子脚下不知怎的,忽而一软,就往他这里倒,他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愣在了原地。
佟冬温如愿以偿地倒在了陈伯瞬身上,身子柔软似无骨,他一闻到来自她身上的淡淡香气,便似被火烫着了一般,连忙推开了她。
推开的幅度并不大,佟冬温离了陈伯瞬,还是稳稳当当地立在原地。
陈伯瞬眼睛不敢与其对视,只冷漠疏离地道了歉:“冒犯了……”
佟冬温摆了摆头,便蹲下来隔着衣裙摸着自己崴到的脚。
陈伯瞬眼角瞥见她矮下了身子,又听到好似触到了疼处的一声轻呼,他怎么也是定国公世子,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他出声询问道:“姑娘,你是怎的了?”
“我好似崴着脚了……”她声音娇滴滴,十分惹人可怜。
陈伯瞬四周看了看,也未瞧到有丫鬟,他噤声思忖了片刻,旋即做出安排,他开口询问:“不知姑娘是哪家府上的,你同我说一声,我出去便通知下人去寻你贴身的丫鬟来接。”
佟冬温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相告,“我姓佟……”
陈伯瞬的态度一下就僵了下来,敷衍地应了一声,便抬了步子离开。
陈伯瞬这一去,许久都未曾有丫鬟寻来,久到她以为陈伯瞬是为母报仇捉弄她之时,她的贴身丫鬟便来寻到了她……
【江府】
江旷赋闲在家大半年,原先觉着日子过得极慢,后得妤姐儿三番两回上门询问课业,也慢慢对这个侄女另眼相看,还专门开课指点,日子便也过得舒畅起来。
妤姐儿除了未行拜师礼,已完全将江旷当做老师来对待了。
如姐儿不像妤姐儿这般痴迷文学,原想借此机会与爹爹拉近关系,怎知却落了个大红脸。
爹爹讲得完全是她在课上未听过的,她一句也插不上口,可怎知,那比自己还要小上四岁的妤姐儿,却能接上话,还几次三番得了爹爹的赞赏。
自此后,她虽也同去请教,但却不去得那么频繁了。
也亏得她随妤姐儿去得多了,在江旷面前露了脸,这才让江旷想起她的婚事还未定,再过一年,她便要及笄了。
江旷寻了个时机便同秦氏提了一嘴,秦氏牵了牵嘴角,就到书案前写了几家公子的名字,放在其面前,一个个解释道:“这是赵员外郎的庶子,这是尚都事的庶子,这是温典薄的庶子……”
江旷听了眉头一蹙,拿了手指点着纸上的名字,颇不满意地道:“怎都是庶子?”
秦氏也不过是如姐儿的挂名母亲,她能帮着谈了这几户人家,已是天大恩赐了,这时听到江旷还嫌,立时脸色就黑了下来。
“如姐儿本就是庶出,要高嫁岂是那么容易的?倒是有两家要娶继室的,但皆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比你还老上几岁,官位虽高些,但我岂能这般埋汰我们江府的姑娘。”
江旷原先是拿了妧姐儿来比对,怎说妧姐儿也定了个进士人家。此时听了秦氏这么一说,也无奈地摇摇头,他也明白,庶女婚嫁的为难之处。
他也不愿在因此与秦氏闹了矛盾,鉴于秦氏给到的这几个名单,确实是用了心的,他便说了些好听的话宽慰了秦氏几句,就全权交于秦氏处理了。
自三年前江老太太的病一犯,李姨娘在府中的待遇便又削了一半。
府中发下的月例,她皆存了起来,好贴补给如姐儿,给如姐儿置办些体面的嫁妆。
平日里还有江老太太私下给的赏银,现时少了这一笔银子,只能紧巴地过日子,莫说要补贴娘家人,她就连攒些金子打金饰都不够。
与李继屏一家子的感情早就薄弱了……
她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唯独在如姐儿的婚事上操碎了心,险些就迈错了步子,找到江旷面前去了。
秦氏见她三天两头地往自己的院子跑,便知她心中所想,秦氏原就不想把事情揽上身,便把名单给了李姨娘看,让其从中挑一个,她再出面去与对方定下亲事来。
李姨娘把头几年江老太太赏给她的钗拿了出来,用于打点那几户人家的消息。
赵员外郎的庶子,比如姐儿大一岁,被赵员外郎塞到铺子上去掌事,学着打理铺子,已有一年了。
尚都事的庶子,与如姐儿同岁,相貌俊俏,在国子监读书,唯一不好的便是耽于美色,府中已有两名貌美的侍妾。
温典薄的庶子,比如姐儿大三岁,今年的会试落了榜,资质一般,现埋头苦熬,想三年后再博上一博。
李姨娘几番思量,还是择了中庸之选,选了资质一般,却有恒心的温典薄的庶子,温沉。
名字交到秦氏手里后,心里的大石也落了去。
“娘!”李姨娘正满心欢喜地在屋里给如姐儿绣嫁妆,却闻如姐儿火急火燎的小跑着进了来。
李姨娘满脸是笑,转过头去,应着如姐儿:“如姐儿来了……”
可如姐儿却是挂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进门就是怨道:“娘,您怎不同我商量商量,就胡乱下决定了……”
李姨娘听到此,脸上的笑意陡然就垮了下来,她连日来的一番苦心都得不到自己闺女的一声谢,劈头盖脸过来就是一顿怨。
这换了是谁,心里都不好受罢。
“您是不知,那温沉都参加了两回会试了……”如姐儿背对着李姨娘,来回地走着,又絮絮叨叨,嫌来嫌去,说得温沉没半处优点。
李姨娘觉着如姐儿愈发地不知好歹,这抱怨的话,她敢同秦氏说去吗!
李姨娘自己也尚不能找出更好的,秦氏给的这三选一名单,她能不选么,明年如姐儿就要及笄了!难不成要她嫁给行商的赵家庶子?还是要她嫁给府中多姬妾的尚庶子?
如姐儿没看李姨娘一眼,口里还是挑三拣四地不饶人。
李姨娘沉默良久,便将针线箩子重重砸在小方桌上,淡淡地吐出一句:“嫁不嫁,随你!”
☆、君心难得
如姐儿见李姨娘好似是真的生气了。
接连好几日,也不见李姨娘捧着针线箩子替她做嫁妆,也不见李姨娘搭她的话,她心里有些慌了。
她心里其实清楚得很,李姨娘最疼她,最把她当一回事,她才敢虽重却不敬。
但向来都是李姨娘迁就着她,她也没有主动低头的觉悟,两母女关系冷了大半年时间。
等越了年,妧姐儿的婚期近了,李姨娘心急了,两人的关系才得以破冰。
过几日便是褰幕娇红的花期,也是妧姐儿的婚期。
井时白去年会试得了二甲第三,考了庶吉士,留任翰林。
翰林之地并不是他最佳的选择,但他向来最是有孝心,心挂父母,他也不愿离京外放,怕不能及时尽孝。
江妩领着抬花的婆子回了漪云院,妤姐儿见了,也跟着江妩一同去了妧姐儿的屋。
红绕正将妧姐儿屋里的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收入箱笼。
见两位姐儿来了,连忙过来相迎。
“我们家姑娘说了要去接老太太过来,不知姑娘们是有何事?需要奴婢派人去通禀一声么?”
近日事多,红绕负责清点妧姐儿屋里和账上的物件入箱笼,都忙昏了头。
江妩见红绕这边点头,那边应是,就挥了挥手,“无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且忙着,我们等着二姐姐回来。”
江妩让婆子将褰幕娇红放于廊庑下阴凉处。
如姐儿跟在江老太太与妧姐儿身后进了漪云院,见到江妩与妤姐儿立在廊庑下,便抬头盯了好几眼,又瞟了瞟屋里。
江妩与妤姐儿给江老太太请安,也跟着进了屋。
如姐儿见一箱箱的摆件首饰,眼里发红。那一套凰羽翟凤紫金头面,是四年前过年时江老太太赏的;那一件金掐玉赤金双头曲凤步摇是江老太太五年前的乞巧节赏的。
另旁还阖上了几个箱笼。单这一眼望去,满目赤金,处处琳琅,她心里的不平又翻腾了起来。
她没有落座,笑吟吟地往红绕身旁逛。
妧姐儿忙着同江老太太解释着她屋里的乱状,磕磕巴巴地说着自己要嫁人了。
妧姐儿舍不得离开江老太太,但她已延了一年的婚期,定了人家,总还是得离开江府的。
江老太太听了却没有说话。
江妩见如姐儿不仅拿眼去看,还上手去摸。这边妧姐儿没空管,她可忍不住,如姐儿都不知同妧姐儿讨了多少回东西了,这些可是妧姐儿的陪嫁,怎么也不能让旁人染指了去。
江妩也跟到如姐儿旁边,如姐儿对江妩的眼神似有所察,尴尬地背着手,又往别处走去。
两人绕入了屏风后,江妩就见妧姐儿的纱帐上挂着去年妤姐儿给绣的五毒香包。
她欣喜地笑了出声,立时就唤了妤姐儿进来。
“四姐姐,二姐姐真真有挂你绣的香包。”
江妩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妤姐儿满脸惊讶,侧头过去看,正巧就与妧姐儿的眼神对上,妧姐儿此时就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移了脸去。
江老太太嘴角微微弯了弯,牵了一抹淡淡地笑意出来,但却没人注意到。
妤姐儿知妧姐儿的性格,脸上溢了笑,立时就往江妩那头跑。
如姐儿见妹妹们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去,便悄悄地绕了出来,见红绕正点着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就开声向妧姐儿讨要。
“二姐姐,这个可真好看……”
妧姐儿瞥了一眼,见点得正是江老太太赏的,她就不想送人了。
她笑了笑,没有提出可以让如姐儿拿了去。
如姐儿得的赏赐岂有这样的上品,她看着妧姐儿随便一件便是这样的,才不肯罢休呢……
她撒着娇,央着妧姐儿,“二姐姐……”
房里的各个都看得穿如姐儿的心思,妧姐儿很是为难,祖母赏得首饰,她一件也不愿分给旁人。
屋里静悄悄地没有人敢作声,场面一度尴尬。
“如姐儿待会同祖母一同回念春堂,想要些甚,祖母赏你就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响起,让在场的各位姐儿纷纷扭头讶然。
如姐儿除了惊讶就是羞,妧姐儿激动地发抖,伸手去握了江老太太发皱的手。
“祖母……”妧姐儿眼眶才一瞬就发红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手心温暖又干燥,轻轻地拍了妧姐儿的手背,她温柔又苍老地声音却让妧姐儿觉着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乖。”
妧姐儿一下没忍住,一下就趴在江老太太的膝头,肩头发颤,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就要嫁到别家去了,从小到大宠着她的祖母还病着,记不得其他人,只稍稍记得她的名字,她忧心祖母,一点都不想抛下病中的祖母嫁人。
可祖母记得如姐儿了,同从前那般,拿了最宠溺的语气,来同她说话。
是她的祖母,是她最亲最亲的祖母……
江老太太见妧姐儿喜极而泣,哭得又委屈,又开心,心里也被撩拨地一酸,眼角发涩。
江妩与妤姐儿见此情此景,也悄悄捏了帕子擦了擦泪。如姐儿羞了一脸后也被当前抽泣声感染地眼眶发热,毕竟江老太太从前也对她十分好,这下江老太太识得人了,她与李姨娘的靠山也立回来了……
这几年来妧姐儿的服侍,江老太太都记得,她悄悄地找了江旷商量,要将名下的五间铺子给妧姐儿当嫁妆。
江旷原先觉着不妥,但听了江老太太将这几年来,妧姐儿所为她做得事,一桩桩一件件数了出来,他便也不好意思多说甚了。
得了长子的意见,她便让江昕帮着挑收益好的铺子,选好给妧姐儿。
府里皆是喜气,日子一跃就入了吉日。
妧姐儿一大清早便起了身,江老太太由着卫氏扶着来了漪云院。
婠姐儿替妧姐儿梳顺了乌黑的发,江妩凑在一旁泪眼盈盈地望着眉眼明艳的胞姐,不愿离开一步。
她想想,前世妧姐儿出嫁之时,她哪有现时这般情绪复杂的,可这会儿她既替妧姐儿开心,又极为不舍……
人与人的羁绊愈深,感情也就愈深。
妧姐儿掀了食盒,取过糕点递给江妩,好堵上江妩的嘴,她实在是受不住江妩在耳旁时不时呜咽几声了。
百合酥江妩收了,但人还是照盯不误。
“二姐姐,你莫以为我不晓得你打得甚主意,我才不会这般轻巧地就放过你呢……”江妩咬了一口酥,眼珠子还黏在妧姐儿身上。
江老太太一进屋,听到了就笑开了颜。
妧姐儿想起身去迎,却被江老太太伸手拦了下来,她挪着步子到了妧姐儿身后,取过婠姐儿手中的梳篦,就要帮妧姐儿梳头。
“祖母……”妧姐儿从妆奁上的镜中看到了江老太太眼中流淌的慈爱。
卫氏在一旁看得真切,心里也有些嫉妒,可也只是一瞬而已,她早早便给自己定了归宿,并在这条路上,一路走到黑。
屋里又进来些与妧姐儿交好的姑娘,一时间很是热闹。
来来去去,如姐儿帮着招待了一批又一批,她此时倒是毫无怨言。
自那日之后,江老太太知她也定了人家,便赏了不少头面金饰下来。
妤姐儿早就对针指不上心了,怎知那日在妧姐儿屋里发现了五毒香包,她寻思着妧姐儿就要离府,便连夜赶制了绣活,给妧姐儿做了一件小儿包被,交给了红绕,帮着收起来了。
她原以为那五毒香包,妧姐儿是不会留着用的,怎知却挂在纱幔旁,将近一年。
今年端阳,妧姐儿便是在井府了。
她望了望每年毒月都会给她涂雄黄酒,系五色索的二姐姐,心里倒有些空落落的。
关越卿穿过挤在一屋子里打趣的姑娘们,寻到了守在妧姐儿身边的江妩。
她有些哭笑不得,本想借机同江妩谈些话,怎知江妩一心扑在妧姐儿身上,看也没看她一眼。
如姐儿瞧见了关越卿,下意识便去寻顾云岫,但而后又摇了摇头,她倒是忘了,顾云岫早就入了东宫,她也快有一年未得见这一手帕交了。
时辰不早了,妧姐儿要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了,这才将粘人至极的江妩撇了去。
也正是如此,江妩眼里才看得见关越卿递来的无数次视线。
江妩带着关越卿回了自己的屋,疑惑问道:“怎了?有何要紧事?”
“要紧事倒是无……”关越卿抿了抿唇,犹豫半晌,支吾开口:“还有四个月了,我有些紧张。”
四个月后,关越卿也要嫁入定国公府了,她要面对未知的人生,未解的定国公世子。
江妩一听便明了,关越卿这是同婠姐儿一样,开始忧虑了。
她见识过关越卿的手段的,所以她半点也不担心:“卿姐姐,我只担忧这世上无人配得上你。你的相貌才学,你的能人之力,谁又能比得过?前世一个偌大的东宫,你且管得得心应手,你担忧些甚呢?”
关越卿低垂着头,露出些小女子心思:“我忧,君心难得。”
☆、我曾英勇
江妩前世未开窍,今世也不知君意妾心,只轻轻拍了拍关越卿的手,以定其心。
关越卿思了过来也觉着好笑,此事同江妩说,讲了也是白讲,她前世可比她还不懂。
她笑了笑,便也换了个轻松的话头来聊。
待妧姐儿的门重新启了,关越卿就让不再留江妩,让江妩重新去缠着妧姐儿。
江妩眼巴巴地趴在门边瞅着妧姐儿,吉时一至,披了盖头,她又呜呜咽咽地凑在妧姐儿身旁,满是不舍。
妧姐儿可受不得江妩哭巴巴的,立时将方才祖母塞入手中的,拿着纸包着的小点心往江妩怀里一推,“可别哭了,我三日后便回来……”
江妩还以为是甚要紧的东西,歇了哭声,顿下步子,扒拉开来看,怎知是玫瑰糕,一抬头,妧姐儿已被背着出了门,往轿子去了。
她冲妧姐儿的背影娇嗔了一句:“二姐姐,你又搪塞我了……”
妧姐儿伏在卫家表哥的背上轻轻地笑,由卫家表哥送入轿中,随铖哥儿一块去了井府。
等三朝回门,妧姐儿给江妩带了天馐楼的牛乳菱粉香糕,这才堵住了江妩的嘴。
时间飞逝,一跃便入了下半年。
陈仲瞻得了信便算好了日子,向林袭和要了十几日假从山东赶回。
陈伯瞬大婚的前一日,天色鸦青,也不过寅末时分。
陈仲瞻肩头与发梢沾了清晨寒露,才策马赶至京城,回到了定国公府。
报喜不报忧。
陈仲瞻上回阻了醉酒的陈自应入圈套,可陈自应最终还是心甘情愿地入了小别院。
大秦氏这么一想,到是越发心疼陈仲瞻白白受的伤。
大秦氏不愿让家事扰陈仲瞻心神,便让陈伯瞬不得在信中多说乱说,因此陈仲瞻一事也不知,被蒙在鼓里。
最顾着她的二儿子从生死边缘的抗倭战场回来了,她早早便到垂花门候着。
哒哒马蹄,远行子归。
一身躯凛凛的男子从马上下来,面容俊朗,轮廓刚棱,剑眉锐俏,是她的二子。
“娘!”陈仲瞻将马交给下人,连忙冲大秦氏这边来。
大秦氏欣慰地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陈仲瞻,就由着他搀着走。
“娘怎来接了?大哥的明日婚宴事儿不忙么?”
陈仲瞻比大秦氏已高出一个头了,他低头望去,就能看见大秦氏小心翼翼藏起来的银丝。
“忙得很,但府中诸事难不成都交给你娘做不成,娘只需吩咐下去,下人自会办妥的,到时娘再看一遍就成了。再说了,你三年才得回一次,哪有旁的事能比你重要的。”
大秦氏摸见陈仲瞻食指掌骨的厚茧,心下一酸,“娘当初就不应该松口,害你真被你祖母送到山东去。”
陈仲瞻盯着大秦氏眼角的细纹,笑着道:“哪是害我被祖母送走,山东分明是我自己想去的,祖母不过是顺了我的意罢了。”
大秦氏轻轻拍了拍陈仲瞻的手,“就你吃了苦,还维护送你去吃苦的人。”
陈仲瞻嘻嘻地笑,便抱歉道:“害娘思儿思到白了首,实是儿子的不孝。”
“是么?娘有白发了么?”大秦氏装作不晓得的模样。
陈仲瞻点点头,大秦氏便摸了摸鬓发,趁机劝道:“那你晓得如何做了不曾?今年也有十五了,再过几年也好回来成亲,让娘好好地看着你们。”
陈仲瞻不知自己是否能熬到那日,只戚戚地笑,打算趁在家之时好好地尽尽孝,让娘亲少为自己愁,少为自己生华发。
陈仲瞻原想扶着大秦氏回正院,可大秦氏不肯,非得要送他回院梳洗了,才让他去同陈老太太请安。
一夜寒露,她忧心陈仲瞻只顾赶路,不注意身子,此时自然是让陈仲瞻先洗过热汤再说。
等陈仲瞻洗涑完毕,再出来时,桌上已摆了还冒着热气的虾仁粥,他只得无奈地先将粥吃了,才去同陈老太太请安。
大秦氏自是未去,她已回了花厅,正听着各个执事回话。
“哎哟,瞻哥儿可算回来了,来来来,让祖母瞧瞧。”陈老太太伸手招了陈仲瞻过去。
陈叔瞩与陈伯瞬两人急得冒汗,待会爹爹便会携佟姨娘来向祖母请安,这要是在陈仲瞻不知情的情况下撞见,他们可不知陈仲瞻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上回在小别院就敢拦人的陈仲瞻,这些年也不是白长了身量,他动过刀子见过血,才不是当年毫无话语权的陈二公子。
自上回陈仲瞻顶撞了她之后,陈老太太心里便对陈仲瞻没有那么待见了,她还是记恨着陈仲瞻毁她好事。
但事终究还是成了,她现时留了陈仲瞻说话,便是想让他亲眼看一看,当初费劲了力气相阻,导致小小年纪被送去山东磨炼,到头来不过是白费一场。
陈叔瞩不会掩饰面上的情绪,一脸急色被陈仲瞻瞧在了眼里。
陈伯瞬见陈老太太拉着聊得够久了,便找了借口:“祖母,二弟策马奔波了几日,您也让他阖阖眼罢,这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他这般熬啊……”
陈老太太还未得逞,自是不想放人,刚想出声相留,陈叔瞩收到陈伯瞬的眼色,便上前央着:“是啊,祖母,您就放二哥下去歇着罢,他明日还要同我们去迎亲呢,没二哥我可不敢去……”
两个孙儿都这般说了,她要是再强留,岂不显得她狠毒,她吩咐两句,也不再阻了,就让陈仲瞻回院了。
陈伯瞬步子在前,拉着陈仲瞻走得飞快,陈叔瞩往后瞄,生怕在路上遇着自家爹爹和佟姨娘。
他们绕进了树林,抄小径往院子赶。
陈仲瞻满脑子疑问,未等他出声发问,旁的小径岔口走出来有说有笑,动作亲昵的陈自应与佟夏清。
陈仲瞻怔在原地,任陈伯瞬怎么拉,都不动。
原是如此。
兄弟满脸着急,拉着他往回赶,原是为了躲开这两个膈应货。
他上辈子就知道了,可他以为躲过了那一年乞巧夜,便能改了去。他们的来信中一字未提,他以为,娘亲这辈子,不用熬这一劫难了……
陈自应一眼瞟过去,就看见陈仲瞻浑身冒着凶煞之气,呆呆地立在原地,往自己这头看。
他让佟夏清待在原地,自己走了过去,伸了掌一把拍在陈仲瞻肩头上,欣慰地道:“抗倭做得不错!”
陈仲瞻从底下伸手上来,一把就推开了陈自应搭在他肩上的手,“我从小便想着抗倭,从一而终,自是做得好的!”
他心里也没有什么顾虑的了,仔细算下来他也只得四年可活,说他不敬不孝也罢,对他来说,多活了这一世,他能于母亲跟前尽几年孝,那便是赚了……
他挺直了腰板,浑身都是犟劲儿,像极了倔脾气的大秦氏。
陈自应一听,便明白了陈仲瞻话语中的含沙射影。
被儿子当面折辱,他自是忍不了,当下就恼羞成怒,“好一个从一而终!年纪轻轻就说终,是想战死沙场不成?”
他上一世便是如此,这世岂又逃得过?
他倔着开口:“若倭寇能灭,海域能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