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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归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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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太太摆了手让妧姐儿下去,才同卫氏敞开了说,“便是这昌平井家,井家的二少爷如今同继屏在学堂里念书,昨日恰好遇上了,便邀了我们同去。那一家子人品性情都极好,你也瞧上一瞧,井二少爷今年十一,比妧姐儿大两岁。”
江老太太说的明白,卫氏心里半点弯也不用转就明了江老太太的意思。
见江老太太说的如此明确,卫氏也只好应了,便说,“好,那我便开箱笼拿些赏给小辈们的物件。等未时再同娘一块去。”
“你想得明就好,我们不过都是为了妧姐儿好,若是你也瞧着不错,咱才定下,瞧不上,咱就只当是过府做客便是。”江老太太这才软了声音。
卫氏应了是,江老太太便让其回房歇着了。
江妩早先听着江老太太要将卫氏与妧姐儿留下,心中大感不安。等卫氏回来,又听见卫氏吩咐了金栀开箱笼拿东西,便知事情不妥。
立时蹬蹬蹬出了门,寻了妧姐儿去了。
“二姐姐,祖母留你作甚啊,可是独留了甚好吃的给你。”江妩方进门就拉着妧姐儿问。
妧姐儿轻捏一把江妩的脸蛋儿,“吃的可没有,作客累人倒是有一份。”
江妩立时问道,“可是去井府?”
妧姐儿点点头,顿时感觉怀里钻进一个肉乎乎的小团子,乳声乳气地央着,“二姐姐,我也要去,我也去嘛。”
☆、玉佩玉玦
未时,江妩缠着妧姐儿一同去了江老太太处。江老太太见妧姐儿要带江妩去,心下思忖一番,也是应了,又使人去唤了妤姐儿来。想来是怕万一不成,带着两个小的去也能说是走街坊,挡一些口舌,若只带妧姐儿去,是真的太明显了。
等妤姐儿来了,卫氏便扶着江老太太上了马车,几人往井府去了。
见江府的马车到了,井老太太亲自出门相迎,井大奶奶低眉顺眼地立在井老太太身旁,身后还跟着井嫣白。因是内院女眷相聚一堂,井大少爷与井时白自是不方便出面。
井老太太把江老太太众人领到了花厅,等众人落了座,又吩咐丫鬟看茶。
“这位是妧姐儿罢,小小年纪模样好生标致,快过来让老身看看。”井老太太招呼着妧姐儿过了去。
井老太太身边服侍的姑姑就下去端了一个托盘上来,托盘里放了一支羊脂白玉兰花步摇。井老太太伸手取过,便赏给了妧姐儿,自是好一顿道谢。
井老太太又唤了江妩去,赏了一串南珠链子。
接着就让井嫣白领着江妩与妧姐儿下去了。
江妩只恨自个儿年纪小,又不能将前世所遇之事与长辈们倾肠倒肚,现时又被移走,真是好生憋气。
井嫣白领着两人参观庭院,这井府实是气派。黄梨木饰贯穿全府,庭院交错,由着观赏池亭院隔开,一庭便是一景,各有千秋,若要分个上下,那可辩不出来。
井时白携了井大少爷井周白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见到妧姐儿三人,倒是笑的很开。
妧姐儿昨夜便觉井时白孟浪,大吴礼教森严,妧姐儿实是不想与井时白多接触,怕被人瞧见,胡乱传了什么去。
遂,只简单行了礼,便牵着江妩一言不发退至井嫣白身后。
井嫣白指了井大少爷井周白介绍道,“这是我大哥井周白,平日与府中管事多学管理庶务,昨天也忙至半夜才得空,遂没能同我们一起赏月观灯。”
妧姐儿听了便向井周白点了点头,以示招呼行礼。
井时白想说些什么,但见妧姐儿微低着头,眼也未抬,想到昨日的冒昧开口,现时也悻悻然闭了嘴。
井嫣白见气氛似略有微僵,就领着妧姐儿与江妩同井少爷们告了辞,往自家院子里去了。
井嫣白的屋里摆设十分俏皮,红檀木花几上摆了一个插着几支剪了木犀叶子的绿地套紫花玻璃瓶,对门的面墙上挂了一副夏日林间嬉戏图。
妧姐儿进门便赞了一句,“这画构图灵巧不死板,一瞧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夏日清爽飒意,嫣白这手法甚好!”
井嫣白梨涡一陷,咯咯直笑,“这是我二哥画的,我见他画得还看得过去,便从他书案上掠了过来。”
江妩听见又是井时白,烦的不行,嘟呶了一句,“我瞧着一般,这下笔手法也太看不过眼了罢,四姐姐都比他强。”
妧姐儿听了只憋着笑,井嫣白见是童言稚语也不放在心上,就吩咐了丫鬟看茶。
井大奶奶似乎事先同井嫣白通了气,以至于端上来的茶也能牵扯到井时白,“这荷叶茶是我二哥同府上李家少爷闲时所制,近儿些天还是有点热,喝这个茶倒是能感觉凉爽些。”
妧姐儿毕竟是客人,而且只是不喜井时白的孟浪做派,其余也还好,只要不正面接触,不会被闲言碎语缠上也就无所谓了。
妧姐儿听了井嫣白这一说,便赏了面子喝下一口,点头赞同道。
江妩心里实是膈应,就连杯子也未端起,见桌子上摆了一碟藕糖片,方想伸手去拿,又听到井嫣白说,“这糖藕片也是李家兄弟教我二哥做的,我二哥。。。。。。”
江妩话听了一半就缩回了手,又怕井嫣白尴尬,便装作坐不住的样子,下了凳,只靠着妧姐儿的背,自己在一旁玩手手。
井嫣白见了也不扰江妩,便拿了针线箩过来,问了妧姐儿女红上的学问。
好一会儿,金栀跟在一位姑姑身后到了井嫣白的屋前,说是要归家了。
江妩在井嫣白屋里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待得着实无趣,金栀一来,心头甚是欢喜,就拉了妧姐儿的手,由井嫣白带着回了井家花厅。
江妩被卫氏手中的一块羊脂白玉佩夺去了注意力,心中直发鼓,又瞧见井大奶奶手中露出的羊脂缠花玉玦,一时间便明白了。
江妩杵在了原地,实想不明白怎会如此快,不过才见两回,双方就定下了?
江妩大感无力,望着妧姐儿的手,眼中一酸,就滑出两行泪来。
妧姐儿忽拉不动江妩,便转头去看,怎知却见江妩无声地流起泪来。所幸双方都站了起来告辞相送,无人往这边瞧来。妧姐儿就一把抱起江妩,江妩靠在妧姐儿的颈窝,看起来似困乏了睡着了一般。
妧姐儿跟在队伍后方,手轻拍着江妩的背,声音温温柔柔地传进江妩耳朵,“这是怎的了?”
江妩也不知道怎的,忽的觉得委屈极,“二姐姐,这可怎么办呀。”
阻止不成你同井家定亲,如今人生轨迹与前世如出一辙。
这重生,凭我一稚儿身躯,能改变什么?我能说出些什么?谁又能听进些什么?
妧姐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又掂着江妩安慰道,“何事让你哭成这样?”
江妩呜咽抽泣,“二姐姐,我不要你同井家结亲,我不要你被欺负。”
妧姐儿听见江妩的轻微抽泣声实是心疼,见江妩说出这般的话,心儿都软了下来,边走着又边低着声同江妩说道,“不知道你在胡说些甚么,谁还敢欺负我不成?你可放心罢,莫哭了。”
江妩听着妧姐儿的话,觉得十分惭愧,既阻止不成又要妧姐儿安慰,真是太无用了。心中决定回去要同卫氏说个清楚,无论是借口托梦还是真真要将重生之秘托出,都要让卫氏想办法退了这门亲。
江妩念及此又觉手中塞入一张帕子,也收起了眼泪,捏着帕子擦了擦脸。妧姐儿将江妩抱上了马车,又下了来,同井家众人逐个道别致谢,才跟在卫氏身后,上车离去。
江妩换了身衣服坐在炕上,等卫氏一进门,便发了声让屋里服侍的丫鬟都退下,一把跳了下来,拉着卫氏的裙角就往炕边走。
“娘亲!那块羊脂玉呢?”江妩掰开卫氏的手指,什么也寻不着。
“你寻它作甚?”卫氏坐在炕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你祖母收着了。”
“那二姐姐的婚事?”
卫氏听见便点了点头,“已定下了,人我瞧着不错,你祖母也说这孩子在学堂里的聪明劲儿是头一份的,又是你祖父教出来的学生,也算知根知底,既双方有意,对方又十分诚恳,率先给了信物,你祖母同我商量过,也就应下了。”
江妩脑里思绪错乱交加,一时恨自己无能,一时怒卫氏不用心,只顾早日将妧姐儿婚事定下。怒火井喷,说话半点不知轻重。“您怎能如此随性就定下了?尚未经过调查,就这般随意定下来,万一将来井家悔婚,拍拍屁股走了,岂不是让二姐姐难堪!”
“你说这什么话呢?悔婚?他们家也敢?这定婚信物还在我们手里呢!若是他们提出要退婚,也要看我们这边的脸色,岂敢平白污了妧姐儿的名声。你祖父教了井时白两年,哪会不知他的为人,若不是我亲眼去瞧了这一家子,你以为我光听片面之词,就会胡乱将妧姐儿的婚事定了去么?我自是觉得他们井家不错,又诚意满满,这才定下的。况且又信物在手,何须怕这怕那的。”
江妩这才被卫氏点醒,前世井江两家只是口头婚约,说不认便不认了,江家这边任何能证明婚约的物件都没有,自是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这世同前世还是有不同的,至少井家不敢再让妧姐儿闷声不响地吞了这个亏,有信物,要退婚,也得寻个由头光明正大地退求着江家退,才可能退成。
江老太太去书房寻了江老太爷说话,“那井大奶奶倒是个会办事的,我昨夜不过抱怨说了一句其他人家口头约定的婚事不靠谱,今个儿她就准备好了信物。”
“你倒是不安心。井家确实不用担心,他们都是有口齿的人。”江老太爷执着笔在抄录孤本。
“那口头约定怎做得数,你看卫大奶奶说定下的这桩,现下还不是被我们定给了井大奶奶,这要有信物,才能让人安心。”江老太太十分不赞同江老太爷之说。
“你还得意了,你这不是害老三媳妇陷了不诚之地么?”
“老三媳妇也是同意了的,说不定递了信给卫大奶奶那边,他们还高兴呢,不用娶妹妹的女儿回家供着。”江老太太不以为意地啜了一口茶。
“照你这么说,你还为卫大奶奶分忧了。”江老太爷无奈一笑。
“那可不。”
。。。。。。
江老太太对信物的执念,也是由卫氏提出与卫家有口头婚约而来,卫氏又是由江妩所提而去同江老太太提起妧姐儿的婚事。虽说未能如江妩所愿将妧姐儿的婚事定给卫家,但也因卫氏一提,江老太太一上心,便拿到了井家的信物,江妩也算是出了一份力,改变了前世的劣势局面。
☆、巧救林摇
江妩听了卫氏的一席话,自己又想了大半宿,才稍放了心。此时顶着惺忪睡眼与众人一同吃着早膳。一碗荠菜馄饨下肚,江妩便听到朗朗书声从旁屋传来。
没错,今日既是学子们上学的日子,也是江府众人启程京去的日子了。
江府的几个姐儿们坐了一辆马车,妧姐儿心中藏了事,一路上也没怎么接话。江妩看了便知,江老太太昨夜留了妧姐儿说的话定是与定亲有关。
因着出发的早,未至午正,便回到了京城江府。
紫菽是闲不住的性子,眼见着江妩用了膳,由紫蔷服侍着歇下,就拾了一碟子江妩赏下的桂花糕,四处串门去了。
赵千凛早早派人送来了拜帖,江昕得了消息,便派了身边的小厮过去传话,让赵千凛申初过府。
舟车劳顿后,一顿午觉让江妩神清气爽。因着此行生了妧姐儿定亲一事,江妩打算书信一封同关越卿讨论一番,共计良策。
遂,自觉主动地坐在了书案前,唤了紫蔷磨墨,便让她去门外候着。等江妩将信写完,才让紫蔷去关府送信给莎叶。紫蔷虽不明江妩此举何为,但素来遵从主子的话,也照办了。
等紫蔷方走,紫菽才不知从何处回来,十分八卦地凑在江妩身边,说起听到的消息。
“姑娘,不知您是否还记得端阳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家小姐?”紫菽见江妩取了一粒葡萄来吃,听见了话,似有兴趣的转了头来看自己。
“记是记得,怎了。”
“那林家小姐出事了。”
“什么?林家小姐出什么事了?!”葡萄多汁,江妩吃了一惊,被葡萄酸甜的汁水呛得直咳。
紫菽立时转身去倒了一杯水给江妩,等江妩缓了过来才继续开口道,“听说就在中秋那夜,城南的玩月桥处。那日城中许多文人雅士聚于玩月桥头,对月赋诗,笙箫弹唱。玩月桥边还摆了猜灯谜的地,许多姑娘家均去了观月桥旁放荷灯。
对了,姑娘可记得这林小姐与陈二公子之间定了亲?这事说来也巧,林家小姐放荷灯时不慎失足落水,身旁都是些官家小姐,也无人会水,险些没救。正巧陈家一行人方打玩月桥而过,见有人落水,陈二公子二话没说便跳进去救人,才捡回了林小姐的一条性命。没想到世间真有如此巧之事,您说这林小姐若是被旁的男子所救,这清白怎洗的去,即便得救,怕是闺誉也得受损,婚事十有八九也得黄了。幸好将人救起的是陈二公子,既护了林小姐的清誉,也全了陈二公子少年果敢英勇的美名。”
紫菽把话说完就见江妩已将杯中水饮尽,又不见江妩吭声,便又去给江妩倒了一杯。
等紫菽回来,便听见江妩说了一句,“玩月桥中秋夜人之多,这两人果真是缘分极深。”
“可不是嘛,奴婢方才听见也觉得神奇。只是听说林小姐呛进了几口水,又受了惊,府上连请了几天太医了。”
“既受了惊难免需要些日子才能缓过来,救得及时,想来应该无事的。”江妩说着便想起那个头梳飞仙髻,身着月白青葱色云天水漾留仙裙的林摇来。
赢穗压弯三尺杆,黄芒布满梗棋间。丰年秋收后,瑞雪临人间。这初冬风凌冽,零星挂在枝头的枯叶一吹便落,孔妈妈正帮着江妩度身量,准备做春裳。
灶上正准备供奉祖先的吃食,十月一,油唧唧,鱼肉团子在油里泡炸金黄,冥衣铺的彩色蜡花纸也在一双双巧手下剪成了衣裤状。家祭之日,江老太爷与李继屏从昌平赶至。
等天色稍暗,便开了祠堂,将纸衣纸锭用包袱裹住,置于主位,在堂上设奠。香案上摆了时令果品,糕点饼卷,冷盘热菜。李继屏在客房歇着脚,江府众人依照长幼秩序在祠堂里,焚香秉烛,行四叩首礼。祭拜之后,江老太爷便拿了包袱纸扎于门前烧毕,以祭祀祖先,祈求保佑家族兴旺,子孙平安。
众人便随着江老太太一同去了花厅,秦氏与文氏、卫氏三人往饭厅摆饭去了。
江老太太惦记着李继屏,便派人去寻。
“姑姑?”李继屏出了客院便见着如姐儿的生母李姨娘。
李姨娘泪眼朦胧,“可是屏哥儿?你怎认得我?”
“正是,因着六姑姑同四姑姑生的极为相似,我一眼便能瞧出来。”李继屏见着熟悉的脸庞便觉得亲切,脸上挂着笑同李姨娘说话。“六姑姑有何事到此?”
李姨娘手忙脚乱地从荷包里翻了几两银子出来,递给了李继屏,“自你出生,六姑姑也未得见过你,如今你从江西远来求学,以六姑姑的身份实是帮不到你,这一点你就拿着傍傍身,出门在外多有求人之处,你也不要拒绝了。”李姨娘见李继屏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不肯要,又接着道,“你既不肯收,便是不认我这个姑姑,我还想着我们同是李家的人,在京城能互相照应,还想托你帮我送些东西给我爹呢。”
李继屏听了立即说道,“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但姑姑这银子,我确是不能收。出门前我爹有给我银子,今年是够花了,再过两月家仆也会给我送来,我才这般年岁,实花不了几个钱。您还是留着给三表姐使罢。有甚东西要往江西寄,便打包好交与就是,等家仆来了,我再让他一同带回去,也不费事。”
李姨娘将银子直往李继屏手里塞,“你还小,不懂。出门在外借居别家是需要拿银子打点的,可不能拮据,要是旁人见你紧巴巴地过日子,那些下人便会小瞧你,不把你当正经亲戚对待。”
“六姑姑,姑姥爷平日对我极好,老屋上下皆是忠厚之辈,各个都是顶善良的,您就无须担心了,这银子我真不能收,您这银子攒的不易,还是留着花罢。”李继屏脸上皆是为难之色,手握成拳,生怕李姨娘将银子塞进手中。
正好江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来传话,李姨娘见人来,也不敢再缠着李继屏收。
李继屏跟在丫鬟身后往饭厅去,才抬腿往前走一步,便回头嘱咐李姨娘一声,“六姑姑派个小厮将要送回江西的东西打包送来我住的屋里,我定会让人妥妥当当地将东西交到祖父手上的。”
见李姨娘点了头,李继屏才缓缓跟上前方丫鬟的步子。
江妩见李继屏仍是着了一身干净的布衣,心下便有些好奇。李继屏不卑不亢地走到江老太太跟前,作揖请安。江老太太虚扶了扶李继屏起来,见江老太爷换了一身衣服回来,便让众人一同往饭厅去了。
如姐儿饭毕归来,只见李姨娘寻了个箱笼来,正收拾着平日里给江大老爷做的针线。
“娘,您这是作甚?”如姐儿对李姨娘的行为颇是不解。
“让你叫姨娘,你怎都不听的。”李姨娘亲自动手一件件地叠着衣。
如姐儿不以为然道,“娘何苦作践自己,爹爹这些年就没来过一回,你为他做的这些衣物根本无用,况且太太也只允我称她为太太,您是我娘,我称您为娘,又有甚不妥的。”
“你要这般喊,只能在屋里喊,到外面去,可能不能喊一个姨娘做娘,不然旁人会瞧不起你的。晓得没?”李姨娘转了头,对如姐儿正色道。
“我晓得了。”如姐儿扁了扁嘴,应了。“娘,您这是作甚。”
“你说的是,这些衣物你爹他是用不着了,反正放着也是浪费,我寻思着把这些年做的衣物都收拾收拾,让屏哥儿帮着送回江西,至少还有用武之地。”李姨娘从柜子里又翻了几件男衣出来,放入箱笼中。
“李家怎会要您做这些衣物,人家又不是没有衣服穿不成?”如姐儿见罗汉床上也铺了衣物,便轻挪到一旁,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
“你是不知,李家人口众多,屏哥儿在家中哥儿里已排第七。你的舅舅们就没一个争气的,不然何至于将屏哥儿送至远离江西的昌平随你祖父念书。我方才见屏哥儿只着了布衣,看着甚是清贫,心里颇不是滋味。只可惜我在此只是个妾室,帮衬娘家,实是有心无力,这些衣物送回江西,他们能穿便穿,不能穿至少能卖几个钱。我原想偷偷塞点银子给屏哥儿,可他又认死理,不肯收,非说让我留给你使。”李姨娘看着很是感慨。
“原是如此,我说七表弟怎日日着布衣,我还以为是在木犀坡,穿布衣更方便上树下地呢。”如姐儿恍然大悟过来。
李姨娘忽而起身寻了个荷包,又将自己荷包里的几两银子倒了进去,径直走到如姐儿跟前,递了过去。
“我思来想去还是不妥,你明日寻着机会便把这几两银子给屏哥儿罢,他是借居于你祖父屋下,定然不容易。我也没有再多了,能帮一点就一点吧。”
“娘,你别是另有所图吧?”
作者有话要说: 撒泼打滚求收藏(*≧▽≦)
☆、七宝五味
“你这孩子,浑说什么呢?”李姨娘一把将荷包塞到如姐儿手里,蹙着眉,转身就走。
如姐儿歪了脑袋瞅着李姨娘,不放心地说了一句,“没有便好,你可别瞎折腾,要是碍了太太的眼,祖母也不好插手爹爹房里的事来帮我们。”
“我岂不知轻重,你放心罢。”李姨娘只留了个后脑勺给如姐儿,谁也没看到李姨娘坚定的目光。
次日清晨,因着江老太爷在府,便不按着先前江老太太定下每月晨省两次的规矩,众人皆往念春堂来给两位长辈请安。
如姐儿揣着李姨娘给的荷包同姐儿们站在一块,等铖哥儿同李继屏来了,又不好意思贸贸然过去搭话。等钊哥儿现了身,江老太太大手一挥,喊了摆膳,才急忙到钊哥儿身边去。
如姐儿拉了钊哥儿的衣袖,喊了声,“钊哥儿。”
钊哥儿顿了脚步,听了声略微惊讶地回了头,问了句,“三姐姐?怎了?”
如姐儿取出荷包塞到钊哥儿手中,又捕捉到钊哥儿眼中的不解,遂低声开口,“你寻个机会给李七表弟,是娘。。。姨娘让我转交的。”
钊哥儿听见如姐儿称李姨娘为娘,心下有些不快,怪起李姨娘私下行事不顾忌起来,语气也微硬,“这是甚?”
如姐儿同钊哥儿虽一母同胞,皆是李姨娘所出,但钊哥儿自幼便记在秦氏名下,又在秦氏跟前长大,两人待遇不同,以致于如姐儿在钊哥儿跟前毫无长姐气度,显得生分又畏缩。
如姐儿听见钊哥儿音调微转,心知失言,又按下心中不公之气,“不过几两银子罢了,姨娘担心李七表弟银子不够使,才想着帮着她侄子一些,但昨日姨娘给李七表弟时,他不肯收,姨娘昨夜左思右想又觉得不妥当,才让我送来。”
钊哥儿听了便掂了掂掌中的荷包,开声道,“我寻着机会便给他。”
如姐儿见钊哥儿答应了,便“嗯”了一声,松开了钊哥儿的衣袖。两人跟在队伍的后方,入了饭厅。
等吃过早膳,江老太爷留了众人说了几句话,便起身要回昌平了。如姐儿眼睛直盯着李继屏同钊哥儿两人,见李继屏只同铖哥儿说这话边走着,毫无表示,便使劲地给钊哥儿打眼色。
女眷送到二门,就不便再送了。钰哥儿还小,也没有再跟上,只送到垂花门便作罢。
钊哥儿同铖哥儿分别走在李继屏两侧,钊哥儿倒是个心思活泛的,知李继屏私下无人时未收李姨娘的银子,当着铖哥儿的面更是不会收的,遂等至铖哥儿同江老太爷说着话,李继屏上了车,撩了帘子伸出头来道别之时,才将荷包递到李继屏怀里,凑到李继屏耳边说“李姨娘的一番心意。”
李继屏听了便明白过来,自是不肯收,肃了色想要递出来,又闻钊哥儿又凑近低声道,“你可别介,莫不是想让祖父瞧见回头责难姨娘不成?”
李继屏瞧见江老太爷往他这头瞧了一眼,这才缩了手,留着不是,递回也不是,左右为难。时间差不多了,江老太爷也上了马车,缓缓而去。李继屏袖中放了烫手的荷包,思忖着要不要同江老太爷说一声,后又觉得不妥,最终决计等下回见着钊哥儿时,再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寒衣节一过,这天儿就初冬转深,愈发地冷了。
江妩裹了小袄在西厢房描红,寒冬天气,即便是想到处跑也有心无力啊。关越卿的回信同江妩所想的相差无几,既有信物,倒是无须太过担心,已成定局,便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了。因着江妩的这封信,关越卿也加紧了同其余闺阁小姐的来往,生怕又落虎口东宫。
待到梅蕊初破,腊八七宝五味粥飘香。
昨夜灶房就十分忙活。那灶上的婆子先是洗米、泡果、剥皮、去核,待到子夜时分才开始煮,把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江豆、去皮枣泥等,用开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松子及红糖,作为点染,微火炖到今日寅末时分,才算熬好。
秦氏派人送了一部分腊八粥去万佛寺供佛供僧,又安排了小厮给在京的各房姻亲凑个意头送了些去。文氏也不忘赵千凛,节礼什么的自是样样不曾缺过。
府中众人聚坐一桌分食腊八粥。
江妩小两碗腊八粥下肚,便见秦氏又吩咐着端上来几碟子腊八饭。
江妩顿时觉着奇怪,这京城惯来都是吃腊八粥的,这腊八饭是南边腊月初八所食之物,这也是她前世入了东宫才知的,这怎就兴起吃腊八饭来了。
秦氏便开声解释一句,“这是定国公夫人派人送来的,我见着年年吃腊八粥,怕是大家也腻了,便让人拾些上来尝尝。”
这就更是奇了,大秦氏原就是北方人士,往年都是吃腊八粥的,今年怎就忽转了口味,改吃腊八饭了。
大秦氏次日便上江府来解惑了。
“你昨日派人送来的腊八饭吃着新奇,实是有心了。”江老太太轻拍了拍大秦氏的手背,又道,“你同老大媳妇下去谈会天罢,我还得抄会儿佛经,这就不留你了。”
大秦氏冲江老太太点头应是,恭敬地笑容中夹了一丝尴尬,但无人发觉。
“姐,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江大奶奶秦氏陪着定国公夫人大秦氏刚从念春堂向江老太太请安出来,正走在往大房去的方向。
大秦氏方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只靠着江大奶奶的方向走得近些,伸手揽住江大奶奶的手臂,“我们到你屋里再说罢。”
江大奶奶察觉大秦氏状况不对,脱开大秦氏的手,主动揽了过去,“行,我们回去再说。”
江大奶奶方入屋便吩咐身边服侍的玉姑姑,沏了壶老君眉进来,等茶一上,江老太太便让屋里服侍的人都到外头去,大秦氏这才开口。
“昨日那腊八饭,不是我派人送的。”大秦氏微垂了首,让江大奶奶辨不出神色。
“怎会?来人分明说的是定国公府啊?!若不是见是你府上的人,她们怎敢接?”江大奶奶睁大了眼,被吓好一大跳,生怕出事。
“是定国公府上送的没错,但却不是我派人让送的腊八饭。”大秦氏伸手握住江大奶奶的小臂,让她安心坐下。
“什么意思?”江大奶奶疑惑不已。
大秦氏轻叹一气,“就我府上的那老太太使得招呗。那佟夏清以姨娘身份在府中已有大半年,但你姐夫到今日一步都未曾进过她房里,是丝毫不认这房妾室的模样。老太太自是气的不行,忍了大半年,终是忍不住了,腊月初一便从我手里把灶上的事都划给佟夏清打理,还借口着说这将过年了,府中事多且杂,怕我操劳过度,让佟夏清学上一些,再帮着我打理,能减轻一些我身上的担子。
你说我嫁入定国公府这些年,倒也没见她这般心疼过我,现个儿为了佟夏清,还打着怕我操劳的旗号,来分我手中的权。真是!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江大奶奶听得目瞪口呆,“照你这意思,那腊八饭是佟夏清的意思?堂堂一个国公府,老太太竟让一个妾室插手家中供膳诸事,真是不成体统,这像话么?定国公的弟弟陈自量不是还在府中居住么,那陈二奶奶手里可半点权都没得握呢,一个妾室就从你这陈大奶奶的手里分了重权,老太太简直是胡作非为!”
“虽说是将灶上的事给了她管,但是大多数还是不买她的账的,这府中中馈我掌了这些年,岂容她说分就分。莫说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出身,又是个妾室,即便是她有老太太撑腰,谁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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