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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偏要宠她宠她-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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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儿掰着指头一本正经道:“八百两啊,我当初卖进府里来,也才卖了八两银子,这得卖我一百次才还得上呢。”
  薛静姝听见这话,敛了笑,认真地看着她,道:“柳儿,你想你的家人吗?”
  柳儿微微摇头,“我不知道,都快忘记他们的模样了,不过我想,如果以后遇上了,肯定还认得出来。”
  她本是南方人士,五六岁时家里闹了灾害,一家人跟着别人北上,半途上却走散了,她被人牙子带到京城,卖进了薛府,从此就一直陪小姐身边,说起来,她和小姐的感情,倒比家人还深厚些。
  薛静姝正色道:“等我有了能力,一定帮你找到他们。”
  “嗯!”柳儿点点头,又道:“这么多年了,若找不到也没关系,我可以一直和小姐作伴。”
  两人走了大半个花园,柳儿终于没那么撑了,便又慢慢往回走。
  午后,皇帝指了个小内监给薛静姝带话,上清宗的神医已经抵京,并且在宫里了。
  薛静姝忙收拾一番随他进宫。
  有了皇帝给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长乐宫,宫人将她引入内殿,皇帝已经在那儿了,太皇太后靠在床头,一个陌生男子正给她看诊。
  她要行礼,被皇帝拦下,太皇太后看过来,费劲笑了笑,“姝儿也来了。”
  “是,皇祖母今日觉得如何?”薛静姝缓步靠近,怕惊扰了神医,在两步外停下。
  太皇太后一听她的称呼,眼睛就亮了几分,笑道:“好得很,你和皇帝这样孝顺,我哪里还有不好的。”
  薛静姝与她说了几句,一面分神看了眼那神医,令她惊奇的是,这神医竟十分年轻,看年纪不过二十多岁,只是有些不修边幅,面上胡子拉碴,满头黑发桀骜不驯地支楞着,还沾了几根草屑。
  这幅模样,实在与她心目中白胡子的老人家有些出入,她忍不住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似有所觉,回望她一眼,顿了一顿,道:“德禄,给皇后看座。”
  德公公忙亲自去了,一面小跑一面又再次唾弃自己没眼色。
  但他又忍不住替自己辩驳,这次实在怪不得他,连陛下都站着,他怎么能想到要给娘娘看座呢?
  只是不管怎么样,等到陛下亲自开口,就说明是他的失职了,德公公为了弥补,不但亲自搬了椅子来,还让人泡了茶,端来茶点。
  薛静姝道了谢,不过眼下没心思喝茶,只忧心等着神医的结果。
  好一会儿,那神医才站起来,回身要找皇帝说话,却先看到了薛静姝,就见他眼睛一亮,整个人顿时容光四射,几步靠过来,厚着脸皮笑嘻嘻道:“美人美人你叫什么?”
  薛静姝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皇帝。
  皇帝在神医靠过来时已经起身,未等他发话,房梁上如迅雷般飞下一颗花生仁,不歪不斜正中神医门面,把他砸得鬼哭狼嚎。
  一名男子从房梁上飘下来,用眼角撇了那神医一眼,嗤道:“丢人现眼。”
  薛静姝认得后来的这名男子,正是神武大将军,厉东君。
  “师兄!你怎么这么狠心?!鼻子打歪了就娶不到媳妇儿了!”神医捂着鼻子哀嚎。
  只见厉东君一根指头揪着神医的衣领,跟破布条一样拖去了殿外。
  薛静姝忍不住想,那神医衣衫褴缕,莫非就是这样被拖出来的?
  皇帝低头问她:“如何?”
  “无事。”薛静姝轻轻摇头。
  皇帝便道:“你陪着皇祖母,我去去就回。”
  薛静姝目送几人出去,又转过头来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含笑看她,“可是被吓到了?”
  薛静姝摇头道:“只是一时不曾防备。”
  “小潘没有恶意,就是孩子气了些,方才也吓了我一跳。”
  薛静姝奇道:“您之前认得他?”
  太皇太后摇头笑道:“不认得,不过这孩子心眼实,方才许是怕我紧张,一边与我说话,一边把自己底细都掏给我听了,连他出生时没哭,被稳婆拍了几下屁、股都说得一清二楚。”
  薛静姝听得也有些好笑,此时神医高人形象已然崩塌。
  正说着,巧嬷嬷端了碗粥过来,薛静姝接过看了一眼,问:“嬷嬷,这是什么粥?”
  巧嬷嬷道:“是方才照着潘神医给的方子熬的,山药芡实薏仁粥,太皇至今不愿用午膳,只推说吃不下,请您劝一劝吧。”
  太皇太后面上有些挂不住,无奈道:“阿巧,在小辈面前,好歹给我留几分面子。”
  薛静姝笑了笑,舀起一勺粥吹得温热,递到她嘴边,“您把粥喝了,这样我和嬷嬷安了心,您的面子也保住了,岂不两全其美?”
  大抵人到了年纪,都反而会有些孩子气,太皇太后也不例外,嘟嘟囔囔又说了几句,才将粥喝下。
  一碗粥喝完,皇帝从外头进来,面色如常。
  谁也没问他结果如何,他也不曾提起。
  太皇太后望望殿外,道:“小潘呢?”
  皇帝道:“正在外面写方子。”
  “可别让他就这么走了,这孩子讨喜,我还想让他陪我说会儿话哩。”
  皇帝点点头,让德禄去传话。
  太皇太后又拉了薛静姝的手,问:“昨日除夕,府里热不热闹?”
  薛静姝笑道:“很热闹,到处贴了红对联,挂着红灯笼,还有人放烟火炮竹,一整夜都听得到声响。”
  太皇太后神色里带了些怀念,“我做姑娘的时候,还自己放过炮竹哩,有一次一枚炮飞到你祖父脚边炸开,把他吓得哇哇大哭,为此还受了一顿教训。”
  薛静姝敬佩道:“您的胆子可真大。”
  “那可不,”太皇太后得意道:“父亲那时虽训我,过后却又把我好一阵夸,说我不比男儿弱。哎呀,转眼五六十年就过去了,都老咯……”
  薛静姝没说话,只轻轻握着她的手,皇帝更是沉默。
  太皇太后缓过神来,又问:“昨晚可曾得了压岁锞子?”
  薛静姝道:“得了,每位长辈给了一对,倒比我散出去的还多些。”
  “那也不能少了我的。”太皇太后对巧嬷嬷道:“阿巧,把我那个檀香木的盒子拿来。”
  巧嬷嬷打开柜子,珍重地抱出一个盒子。
  那盒子有些年头了,边角上的漆已经剥落,周边却十分光滑,显然是有人时常触摸所致。
  太皇太后道:“这盒子是父亲亲手给我做的,当年我进宫,只带了它。”
  薛静姝在家也曾听闻,太皇太后当年是选入宫内的,初入宫时只是寻常妃嫔,一路荣升至贵妃,等先帝登基,直接成了皇太后 。
  太皇太后打开盒子,从里头拿出一对十分精巧的金锞子,比薛静姝昨日所见的,都要精致得多。
  “这是我入宫前最后一年除夕,家里特地找人定制的样式,因为工艺太难,总共只做成这一对,来,你拿着。”
  薛静姝郑重接过,轻声道:“谢谢皇祖母。”
  “诶,”太皇太后笑着应了一声,又看向皇帝,调侃道:“皇帝这么大了,就不必压岁了吧?”
  皇帝道:“孙儿在皇祖母面前,永远都是小孩。”
  “哎呦呦,”太皇太后乐得前俯后仰,“瞧瞧你们瞧瞧,这小子为了从我这里讨东西,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罢了罢了,谁让老人家心软,家底都掏给你们咯。”
  她又从檀香盒子里拿出一个玉佩,道:“这是当年我父亲、你们曾祖的心爱之物,眼下给了你吧。”
  给两人派完,太皇太后忙让巧嬷嬷把盒子收起来,笑道:“再不拿起来,恐怕连盒子底都没了,我还打算留点东西,等到你们两人大婚时再派哩。”
  刚收好,神医潘济跟着德禄进来,厉东君慢悠悠缀在后头。
  太皇太后招招手,“小潘快来。”
  薛静姝起身站到皇帝身边。
  潘济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美人你别怕,你都是别人的媳妇了,我不会纠缠你的。”说着更加哀怨地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不为所动。
  厉东君啧了一声。
  这潘济方才不知是不是被他教训了,一听他的声音,立刻缩起脖子,不敢说话。
  太皇太后乐了,“瞧这可怜的小模样,跟婆婆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给你做媒。”
  潘济一听,双眼放光,满脸期待道:“我喜欢像美人这么漂亮的!”
  “呦,这可不太容易,咱们姝儿这样的,婆婆我都还没见过第二个哩。”太皇太后为难道。
  潘济立刻蔫了。
  见他实在可怜,太皇太后又道:“不如你把要求降低一些?天底下姑娘那么多,没有第一漂亮的,还有第二第三漂亮的。”
  潘济蔫蔫道:“谢谢婆婆,不过算了,我得找个最漂亮道的媳妇儿,不然会被师兄们笑话的。”
  厉东君又嗤笑一声,当初不知是谁夸下海口,这辈子要么娶第一美人,要么打一辈子光棍。
  太皇太后只得安慰他,“年轻人有点目标,挺好的。”
  几人又陪太皇太后说了会儿话,见她乏了,潘济与厉东君告退,皇帝也步出殿外。
  薛静姝和巧嬷嬷两人扶太皇太后躺下,待她睡着,才退下。
  外头已经没了厉东君和潘济的踪影,只有皇帝负手立在殿前。
  这场景似曾相识。
  薛静姝停下脚步,她记得年前初次入宫,从太皇太后宫里出来后,也这样从身后看过皇帝的背影,但眼下他看起来,似乎比那时更多了几分寥落。
  她想起至今未知的诊断结果,心里猛地一沉,难道太皇太后的病……
  皇帝听到动静,回过身,“皇祖母睡下了?”
  “是。”薛静姝顿了顿,忍不住问道:“皇上,潘神医如何说?太皇太后的身体要紧吗?”
  皇帝望了眼内殿,没有回答,只道:“你陪我走一走吧。”
  皇帝没有让人跟着,只和薛静姝两人,一前一后步入雪地里。
  年初一,宫外正是热闹的时候,宫里却比往常还要冷清。
  周围一片宁静,只有鞋履踏在积雪上,咯吱咯吱作响。
  皇帝忽然道:“皇祖母老了。”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似乎只是在讲述一件普普通通的事。
  薛静姝却听出几分压抑与沉重,心也跟着沉到谷底,她张了张嘴,嗓音微哑,“还有多久?”
  “小心看护,也只在这一年半载。”
  薛静姝低下头,匆匆轻拭眼角。
  她感觉皇帝朝她走来,在她身前站定,许久后有只手落在她肩头,带着些许安抚。
  她抬头来看他,皇帝却看着远处,面上仍是平静,“不必过于伤心,人总要老去。”
  不知为何,尽管他没有泄露半分情绪,薛静姝却觉得,这幅平静的外壳下,包裹着漫天的哀伤与落寞。


第20章 宫宴
  之后七八日; 亲戚往来不绝,薛静姝只安静待在迎春院中,为太皇太后抄经祈福; 并不出去会客; 别人也不敢来勉强她。
  每过两三日,她进宫探望一次; 许是潘神医开的方子确实有效,又或是太皇太后心里舒畅了; 身体眼看着一日日好起来; 几天之后; 已经能让人扶着去御花园里走一走了。
  这日薛静姝进宫,太皇太后便拉了她的手,道:“趁我最近精神头好; 宫里又冷清了这么久,正月十五的元宵宴,咱们大办一场吧。”
  薛静姝自然点头称好。
  太皇太后笑道:“别应得太早,我现在精力不如从前了; 想办一场宫宴,你可得来帮我的忙才行。”
  薛静姝便道:“能为皇祖母所用,静姝求之不得。”
  太皇太后听了; 更是高兴不已。
  陪她聊了一上午,商量宫宴的琐事,等用过午膳,太皇太后睡下; 薛静姝才准备出宫。
  轿子刚抬出内宫,便被人拦下。
  薛静姝撩起帘子,见是德公公,便问:“公公有事?”
  德公公笑眯眯道:“陛下刚与臣工们议完政事,现下正在用午膳,特让奴婢来请娘娘移驾。”
  薛静姝点点头,“劳烦公公带路。”
  抬轿的内监们便又转了方向,往崇德殿抬去。
  薛静姝到时,皇帝已经用完午膳,正府在案前,不知在看什么。
  见她进来,皇帝直起身体,问:“在皇祖母处用过膳了?”
  薛静姝道:“是,她老人家今日喝了一整碗粥,气色看着比前几日又好了些,潘神医的方子果然有效。”
  皇帝点点头,“我听说皇祖母让你协助她办元宵宴?”
  “是。”其实她知道,太皇太后说是让她帮忙,实则是在教她。
  皇帝道:“若需要什么,皇祖母那儿寻不到的,只管让德禄去准备。”
  薛静姝一一应下。
  “你来看看这个。”皇帝道。
  薛静姝迟疑一下,慢慢走到御案前。
  皇帝又道:“到这边来。”
  薛静姝只得走过去,停在他一步外。
  皇帝指了指案上的几张卷轴,道:“这是礼部呈上来的图样,准备来日绣在喜被上,本该由皇祖母拿主意,只是怕她精神不济,便送到我这里来,你看喜欢哪一个?”
  薛静姝怔怔盯着那几副图样,见都是极喜庆的龙凤呈祥,又思及皇帝的话,才知是什么意思——这些图样,竟是大婚当日喜被喜帕上的样式,而皇帝现在让她来选。
  她忽然觉得有些脸热,扭头看了皇帝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显然是正经在等她拿主意的,她只得轻轻吸了一口气,定下心神来,仔细看了一遍,指了一张样式简洁的,道:“我觉得……这张不错。”
  皇帝点点头,冲殿外道:“德禄。”
  德公公忙小跑进来,见陛下和娘娘并肩站在御案后头,他只垂着头,装作不知。
  皇帝将卷轴卷起来递给他,“去礼部传话,所有的喜被喜服都绣上这个图样。”
  见德公公退下,薛静姝踌躇着道:“皇上,若无别的事,臣女也先告退。”
  皇帝问:“上一次你送我的香,还有没有?”
  “还剩了一盒。”薛静姝道。
  “也一并送我吧,我这里有别的香,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只管拿去。”
  薛静姝忍不住问:“您原先那盒呢?”
  皇帝道:“已经快用完了。”
  薛静姝心里一惊,她送给皇帝的熏香,若按正常用量,足能熏上两三个月,而眼下不过才二十来天,那一整盒就用完了?
  她有些担忧,想了想,轻声道:“皇上,那香虽无毒性,可用得太多,只怕与身体也是无益的。”
  皇帝却坦言道:“无事,不燃它,夜里睡不安稳。”
  薛静姝眉心微微蹙起,“臣女斗胆,却想劝陛下一句,您的不寐之症,若不能从根源上拔除,只靠这些外力,怕是治标不治本。先前太皇太后说宫里的太医没有法子,眼瞎潘神医正在京内,不如请他为您瞧一瞧?”
  皇帝没说话。
  薛静姝心里迟疑,不知自己的话是不是越矩,惹了他不高兴。
  好在皇帝很快又道:“我知道,皇祖母前两日也让潘神医给我看过,但他说药石只能治标,若想根治,还得看我自己。”
  听他这么说,薛静姝便清楚了,想来皇帝难眠之症,并不是身体上的原因,而是因为别的事,只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她并没有发问,只道:“既如此,那臣女回去后便让人将香送来。”
  皇帝点点头,“让你辛苦。”
  他让一个小内监把他从前熏的香端来,足有十来样,让薛静姝挑选。
  薛静姝本没打算要他的,不过等那些香端上来,奇异的味道漫在鼻尖,却有些心动了,于是一一挑起一点嗅过,倒真选了一样心仪的。
  回去后她将香熏起来,一股清幽的芬芳弥漫开来,初时浓郁,而后逐渐清淡,但却一直幽香不散。
  柳儿深嗅了几口,直叹道:“好香!好像春天来了,百花绽放。”
  薛静姝笑道:“你的鼻子倒是灵,这香就叫百花宴。”
  柳儿眼珠子一转,喜滋滋道:“许多花做的叫百花宴,那小姐,咱们做的香就叫百草香吧!”
  薛静姝想了想,赞同道:“也算贴切,柳儿,那香给了皇上,咱们自己又没了,还得再做一些。”
  柳儿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香盒,“皇上用得那么快,咱们得多做一点才行,我这就去买那些用料。”
  她走后没多久,薛静婉鼓着脸噔噔噔跑进来,气咻咻地一言不发。
  薛静姝看她一眼,和声道:“这是怎么了?又跟小茶壶一样气鼓鼓的,是谁惹了我们五姑娘?”
  薛静婉转头看着她,撇了撇嘴,眼眶微红,“三姐姐,娘想把我嫁给表哥,可是我不喜欢他。”
  薛静姝坐直了身子,“你听谁说的?”
  “娘亲口说的,她和奶娘说话,我听见了。我不喜欢表哥,也不喜欢蓁表姐,他们只会偷偷嘲笑我没规矩,外祖家的人都好讨厌!”
  秦氏娘家乃是书香门第,祖上出过状元,后来陆续也出了几名进士,是文官氏族,家风严谨。
  只是近几年来,似乎没什么出挑的子弟,倒有秦氏亲兄长所出的女儿秦蓁蓁,年方十五,传闻相貌出众,才情高雅,与她们薛府的四小姐、永宁郡主府上的二姑娘,及另一位沈家小姐齐名,外人赞为雍京四姝。
  薛静姝对秦蓁蓁没什么的印象,这几日家里客人来,她也随舅母来了,听说还到迎春院来寻她,只是不巧她去了宫里,没遇上。
  见薛静婉一脸委屈,她安慰道:“娘只是私下说说,并未提到台面上来,说明此事仍未定下,你先别着急。”
  薛静婉眼巴巴地看着她,“真的吗?可是娘和奶娘说的时候很正经,说担心把我嫁给别人会受欺负,想撮合我跟表哥,可是她不知道,从小到大,就表哥最会欺负我了,还叫我丑姑娘,说我是没规矩的野丫头。”
  薛静姝听得皱眉,暗里有些恼,枉舅舅家自诩家风清正,却教出这么一个不懂尊重人的儿子来。
  她知道大约是这表弟乃舅舅独生嫡子,自小被娇纵的,但她妹妹也是被娇宠长大,怎就不像他那样没教养?
  她道:“从前他嘲笑你的话,你和娘说了吗?”
  “没有,”薛静婉摇摇头,“蓁表姐说不过是小孩子开玩笑,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学给长辈听,反而要惹大人不高兴。”
  薛静姝简直要给那对自说自话的姐弟气笑了,她戳戳薛静婉的脑袋,恨她不争,“你呀,平时在家里也跟个小霸王一样,在外头被别人欺负,怎么就忍下了?你只管去和娘哭诉,把舅舅家那两个是怎么欺负你的一五一十哭给她听,看娘是心疼你,还是信他们两个的胡话。”
  薛静婉委委屈屈地摸摸脑门,“三姐姐,真的有用么?”
  “有没有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薛静婉想了想,闷闷道:“那我一会儿去和娘说。”
  她安静了一会儿,又道:“三姐姐,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呢,小时候多好,什么事都不用想,现在大了,就得嫁人、生小孩、伺候公婆,累死累活的,那些男人还要一个个往家里纳妾。”
  薛静姝抿了口茶,道:“所以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何必想太多无用的?嫁人这事无可避免,你今年十五了,多少人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做了娘。”
  “我知道,”薛静婉点点头,又撅着嘴道:“我知道得嫁人,可我就是不想嫁给表哥。”
  薛静姝心里一动,道:“太皇太后近来身体好转,打算在宫内办一场元宵灯宴,不如你到时候随我一起去?”
  这宫宴原本是皇家招待臣子及其家眷,后来有不少年轻男女在宴上看对了眼,促成许多姻缘,因此慢慢地就成了青年才俊、大家闺秀相互试探观望的场合,而皇家也乐于促成,每年都要大办一场。
  本来今年太皇太后身体不适,皇帝又未大婚,众人都以为元宵宴办不成了,不少人暗里失望,没想到过了年,太皇太后的身体看着好起来,这宫宴又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
  薛静婉听了,先是一喜,很快又迟疑道:“我能去吗?往年咱们府里,只有四姐去的。”
  “怎么去不得?你又不比她差,以往是你年纪没到,今年宫里来的帖子肯定会提到你,就安心等着吧。”
  薛静婉便又欢喜起来,“太好了!三姐姐,谢谢你。”
  薛静姝嗔道:“不必谢我,只要你别在我面前抽抽搭搭哭鼻子就好了。”
  薛静婉红了脸,端起茶杯掩饰尴尬,她忽然吸吸鼻子,奇道:“三姐姐,你这里熏了什么香?味道真好。”
  “这叫百花宴,今天从宫里拿来的。”
  薛静婉追问:“是皇上给你的,还是太皇太后给你的?”
  薛静姝看了看她,道:“是皇上给的,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薛静婉道:“皇上以后和你是夫妻,太皇太后是长辈,怎么能一样?”
  薛静姝失笑,“尽说些歪理。”
  薛静婉摆摆手,一本正经道:“人家和你说真的呢。三姐姐,我看皇上经常送你东西,他对你这么好,以后肯定不会欺负你。”
  薛静姝摇摇头,“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薛静婉正要说什么,突然又想起来,其实若要论男人纳妾多少,皇帝才是最多的那个,满宫的妃嫔,都是他的小妾,等以后他有了别人,还会像现在这样好好对三姐姐吗?
  她不敢确定,也不敢多想,想想三姐姐的以后,想想自己不定的将来,不由又红了眼眶。
  薛静姝又是不解又是无奈:“你今日难不成是冰雪做的,怎么一到我这里就化了?”
  薛静婉眨眨眼,泪珠子往下滚,“三姐姐,要是以后皇上有了很多妃子,你怎么办呀?”
  薛静姝一愣,轻轻揽过她,道:“傻丫头,这不是注定的事么?还能怎么办,无非自己看开一些,别太执着了,以前的日子怎么过,以后的日子当然还怎么过。”
  薛静婉抽抽搭搭道:“说看开就能看开了吗?要是看不开怎么办?”
  薛静姝静了一会儿,轻声道:“再看不开,也要管住自己,别做傻事。”
  薛静婉似懂非懂,抽泣着点点头。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一大早薛静姝就进了宫,和太皇太后及巧嬷嬷一起指挥宫人布置宴客的宫殿,中午皇帝忙完政事,来与她们一同用膳。
  太皇太后面色红润,喜气洋洋地拉着薛静姝,如数家珍地与她讲往年宴上促成的一桩桩好姻缘。
  薛静姝没想到她的父母,也是在元宵宴上看中彼此,薛家才让人去提的亲。
  说起来,他们二人的感情确实不错,听闻刚成亲时,两人一个弹琴一个作画,一个论诗一个添香,眼里根本容不下别的人,一时成为美谈。
  不过再浓烈的感情,慢慢也有转淡的时候,秦氏进门三年才生了她,又三年生下薛婉,再过三四年,薛家就张罗着给她爹纳妾了。才子佳人的故事,自此终结。
  太皇太后说了一会儿,又看看薛静姝,摇头道:“不行不行,姝儿你这打扮太素净,今天那么多花儿一般年纪的姑娘,你可不能给人比了下去,阿巧,一会儿你替姝儿装扮装扮。”
  巧嬷嬷笑着应下。
  薛静姝无奈道:“皇祖母,我就算了吧,今天正经角儿是那些年轻的公子姑娘们呢。”
  “诶,”太皇太后不赞同道:“这是什么话,他们年轻,你就不年轻了?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该打扮的时候,你可别比我这老太婆还老气,皇帝你说是不是?”
  皇帝正色道:“皇祖母所言极是。”
  太皇太后听了这话,却不知触动了什么,更加不满了,嘟嘟囔囔道:“就会说所言极是所言极是,你这木头嘴巴,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你看那些公子哥儿们,哪一个不是巧言能说,哄得姑娘开开心心的,你怎么学不会?”
  皇帝与薛静姝无端遭殃,二人对视一眼,不免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戚然。
  太皇太后仍在数落:“你们两个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瞧瞧你们的样子,哪有点年轻人的朝气?一会儿阿巧给姝儿装扮,德禄,你好好给皇帝打扮打扮,也别让他落下别人太多,给我丢脸。”
  德公公生怕殃及池鱼,忙不迭应下。
  皇帝和薛静姝二人只如鹌鹑一般乖乖听训,不敢有异议。
  用过午膳,皇帝还得回去处理政务,太皇太后便把德禄留下,好好地交代了一番,好不容易将人放走,接下来就轮到薛静姝了。
  她被太皇太后勒令安分坐在椅子上,任由巧嬷嬷及两位宫人在她头上脸上摆布,满心无奈。
  好不容易装扮完,她只觉得脑袋上似乎顶了千斤重,差点连路都走不稳,需得两位宫人扶着,才顺顺当当到了太皇太后跟前。
  巧嬷嬷给她梳的是高耸的飞天髻,因到底还未大婚,在脑后留了些发丝未挽起,发髻上簪了支硕大的珍珠嵌红宝石的凤钗,凤口衔了一颗水滴状的剔透红宝石,垂坠下来正悬在她眉间,宝石盈光闪动间,越发衬得冰肌玉骨,雪肤红唇,动人心魄。
  太皇太后看得直点头,连连道:“就该这样、就该这样!”
  巧嬷嬷也一个劲地咋舌赞叹,“老奴从前只觉得娘娘清雅些有清雅的美,却不想如今装扮起来,更让人挪不开眼。我看比起那些素色,还是这鲜艳喜庆的红色更适合您。”
  “可不是,”太皇太后道:“等你入了宫,这宫里除了你还要谁用得了正红色?你再不用,就把那大好的颜色荒废了。”
  “正是如此,那些宫妃们还用却还还用上呢。”
  薛静姝被她二人连番规劝,几乎也快觉得自己不用这些艳丽的颜色就是罪过了,她拗不过太皇太后,只得点头应下,“便如皇祖母所言。”
  “哎,这就对了,”太皇太后心满意足,“你可得说到做到,我在这儿看着呢。”
  薛静姝无奈苦笑。
  这里她是打扮完了,另一头德公公正苦着脸直揪眉毛。
  有道是‘上头一句话,底下跑短腿。‘他如今倒不用跑腿,却愁得要断肠。
  太皇太后只一再交代他要好好给陛下装扮,可她老人家似乎忘了,陛下的常服朝服来来去去就只那两三样,连颜色都跳不出明黄、正红、黑白几色,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这要他如何扮出花儿来?况且那正主儿还十分不上心不配合呢。
  他看了眼仍老神在在批着折子的皇帝,愁眉苦脸道:“皇上,时辰快到了。”
  皇帝撇了眼天色,稳坐不动,“尚早。”
  德公公忙去漏钟前细看,道:“不早了,申时就要过了,您还未更衣呢。”
  皇帝理也不理他。
  德公公挠挠脑门,急得直冒汗,“长乐宫已经差人来问了。”
  皇帝终于放下折子看他一眼,带着几分不满。
  德公公心里苦,却也只得顶着压力道:“太皇太后一早交代好,您若不照办,一会儿她老人家又该不高兴了。”
  搬出这座令牌,才真正起了作用,皇帝皱眉站起来往内殿走去,德公公赶紧让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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